**---¥---****---¥---****---¥---****---¥---****--¥--****---¥--**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暗恋成痴】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跪下,侦探老婆不敢戏 作者:皮蛋二少 作品简介: 夏福心:其实一开始他们找我去抓奸的时候,我是拒绝的。直到后来他们开了一张我一看就脸红心跳不淡定的支票并且对我用了美男计…… 美男计主角:过来。 夏福心:工作中,勿扰! 美男计主角:过来,暖床。 夏福心:总裁你等等,我马上到!!! ……这真的是总裁文,真的,我不骗你们! 作者标签:亲妈虐渣爽文甜宠   第一章 大侠饶命 夏福心表示格外的欲哭无泪。 身为零战败记录的私家侦探,就因为看男人看到流口水,结果被人当场抓包还从衣柜里拖了出去,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太丢人了。 头顶上的水晶吊灯明晃晃的,照得人有点头昏眼花,夏福心很想抬手给自己一爪子把自己扇醒。 美色误人啊! 这事要是传出去,她都没脸出来混了! “你说,是有人请你来找住在这个房间的人出轨的证据?” 夏福心可怜巴巴地蹲坐在长毛地毯上,看着面前只有腰间围着条浴巾的俊美男人,小鸡啄米一样猛点头。 就盼着对方能看在她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赶紧把她给放了。 浑然不在意自己近乎全裸,男人突然笑了,声音低沉醇厚如大提琴般勾人,“所以你就躲在衣柜里偷拍?” 夏福心想了想,还是勇敢地承认了,“……对。” “即使发现认错了人,也还是继续?” “我又不是故意的!”夏福心撇撇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再说了,要不是因为你长得太勾人,我才不会……”忍不住职业病发作继续蹲墙根偷拍,以至于连撤退这回事都忘了。 男人冷笑,“照你这么说,一切都怪我了?” “当然了,不怪你怪谁?”夏福心理直气壮地昂起下巴,“而且我只是看你一眼,又不是把你给那什么了,要是实在不爽你也可以看回去啊,大家扯平。” “你?”上下打量了夏福心一眼,男人一个嘲讽的眼神直接甩过去,“胸都没脸五分之一大,看你我还不如去看海报。” “……不好意思刚才风太大没听清楚,你说什么?”有胆他妈再说一遍! 这臭男人居然刚明目张胆讽刺她脸大胸小! 男人懒得理她,转身朝外头走去,顺手拿起电话。 “喂,你等等!”夏福心手脚并用爬起来跟过去,“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男人转身,双手环胸眼神阴冷俯视她,“偷窥,侵犯他人隐私,相信警察会很愿意听你说接下来的话。” 纳尼?! “别啊,大哥,帅哥,大大帅哥!你听我说,这真的只是误会,误会啊!”要是被拉到局子里溜一圈她以后还怎么出来混! 眼看男人拿起电话准备叫人,夏福心也顾不得三七二十一了,一个飞扑上前紧紧将人大腿抱住,“大哥你听我说我就只是个被人坑过来的小侦探,我发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就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来世我一定做牛做马结草衔环报答你啊大哥!” 耳朵里充斥着女人高分贝的嚎叫,莫名多了个腿部挂件的男人俊脸黑得跟锅底一样,忍了又忍才没当场抬脚把她给甩出去,“放手!” “不放!”夏福心豁出去了,双手将他大腿圈了个死紧,说不放就是不放! 她的脸就贴在男人大腿上,摇头的时候绑在脑后的马尾就跟鞭子一样,时不时地往男人包裹在浴巾下的翘臀上拍一下。 “sh/it!” 被piapia抽了几次的的男人终于忍无可忍爆了粗口,大手一张把人提了起来。 夏福心左躲右闪死命挣扎,右手胡乱抓到个东西就用力一扯—— 一道白影闪过,桌上的电视遥控器碰一声被扫落在地。 “……”一男一女同时僵住。 好半晌后才反应过来的夏福心小嘴微张,看了眼手里的‘赃物’,再瞧瞧对面正对着自己的十八禁人体部位,脑子突然一抽,“哦哟!发育得不错哦。” 男人:…… 气氛瞬间冷了下来,夏福心缩了缩脖子,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连忙举高浴巾,“那个……要不还你?” “……”这女人……真该死! 被男人阴鸷的眼神盯着,浑身汗毛都要立起来的夏福心手一抖,白色的浴巾飘飘落地,“大哥你冷静点别冲动!冲动是魔鬼!咱们有话好好说……” 男人危险地眯起眼,冷笑一声,“好好说?嗯?” 这话的意思是不准备放过自己了? 默默地在心里将对方鄙视一通,心知多说无用,夏福心也懒得跟他周旋,苦逼的嘴脸一收,换上一副懒洋洋的表情。 “臭男人,跟你开个玩笑还当真了,小气!” 脚尖往地上轻轻一点,双手展开以一个诡异的姿势轻盈地往后跃,落到卧室门内的夏福心手把着门板不屑道,“本姑娘不奉陪了,你自己慢慢玩吧!” 话说完,不忘挑衅地朝他比出一根嘲讽意味十足的中指,“撒哟娜拉!” 不等男人反应过来,卧室门已经碰地一声关上,冲击力之大连带客厅里的水晶吊灯都被震得跟着晃了晃。 好,很好! 男人强忍着怒气,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浴巾重新围上,顿了顿,随即抬脚猛地将门踹开。 ……卧室里并没有人在。 目光在根本藏不住人的空间里扫了一圈,男人微微皱了皱眉,抬脚踱向洞开的窗户前,竟意外地发现了一套挂在外头的简易滑索。 只有一指粗的钢丝在空中微微晃荡,而那个狡诈的女人早已不知所踪。 男人脸上有着一闪而逝的错愕,随即却是唇角一勾轻笑出声。 呵,倒是有趣。 第二章 你赢了 “妈的死胖子,居然敢坑老娘!” 一路狂奔出酒店范围,直到确认安全才停下来,夏福心在心里暗骂一声,伸手扯下口罩。 没想到最后关头居然被摆了一道,这几天的准备功夫算是白费了。 还没来得及指着老天怒骂,身后突然传来一把沙哑的男声,“star!” 夏福心眼神一凛,谨慎地往旁边退了两步,“谁?!” “熟人。”来人闲闲地倚靠在不远处的墙面上,抬手朝她挥了挥,“亲爱的star妹妹,多日不见,可有想念你家关哥哥我?” 夏福心嘴角一抽,“想念个鬼!你就不能用正常点的方式出现?” 妈的,刚才她差点就以为是追兵到了,这会儿两条腿是软的呢! 倚靠着墙面的关胜一脸无辜,“我一直都在这里,是你没发现而已。” 夏福心呵呵两声,谁他妈大晚上的没事干尽盯着墙面看? 更别提这货还是突然从乌漆抹黑的地方蹦出来的……刚才没失手拿块板砖往他头上砸算他命大。 “大热天的还把自己捂得这么紧,你就不怕天黑撞见小姑娘被人当成暴露狂?”卡其色长风衣搭配刷得油亮的黑色大头皮鞋,配备简直不能更标准。 毕竟都是同一个圈子里混的,算得上是老熟人的关胜闻言立马配合地动手解起风衣系带,“在那之前,我不介意先让star妹妹你看看。” “别!”夏福心连忙举高双手在身前打了个大叉叉,“今天好不容易看到个性感尤物正神清气爽呢,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别用你那搓衣板身材折磨我的眼球了。” “我这身材哪里差了,不就瘦了点……”关胜就一阵郁闷,伸手拉了拉衬衫领口,果断转移话题,“又来替人抓奸?” “不然呢?你觉得我像那种大晚上没事会来这边溜腿的人吗?”夏福心翻个白眼,顺口问回去,“怎么?你的任务目标也在这附近?” 鉴于两人私底下还挺聊得来,关胜倒也不瞒着她,用下巴努了努L酒店的方向,“严氏国际,听说过吗?” “没什么印象。”夏福心学着他的模样靠在墙上,“不过能让你亲自出马的人,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善茬。” 专门处理‘非善茬’的关大侦探摸了摸下巴上刚冒出的胡茬子,赞同的点了点头,“说的没错,严以劭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严以劭?”夏福心眯眼想了下,“谁?” “……不要告诉我你连严氏总裁都不认识,”话音刚落,关胜伸手一拍额头,“也对,你连严氏集团都没听过,又怎么会知道这些。” “这家伙很出名?”夏福心觉得自己有必要回去恶补点社会知识。 关胜看了眼手表,估摸着还有时间,于是决定临时给夏福心科普一下,“这么说吧,严氏虽然是严以劭的祖父严东一手创立的,但在京城的时候只是小有名气的房地产公司。后来严以劭的父亲严仲恺接手公司,并将总部移往美国,严氏这才算真正成长起来。十五年间公司迅速发展,其属下涉及房地产、娱乐及珠宝等多种行业,而且都是其中的佼佼者。有传言严仲恺在娶了意大利籍妻子之后甚至还多次涉足军火行业……”说到这里,关胜饶顿了顿,“而严以劭作为严氏的首席接班人,从小接受精英教育,又是哈佛毕业的高材生,为人比其父更加阴狠毒辣且睚眦必报,短短三年内就以其雷厉风行的作风整垮了不少昔日的死对头,而且还游刃有余地将严氏原有的企业版图又往外扩张了一倍。” “听说严氏旗下直属严以劭的高新科技研发部门近年跟NASA一直都有密切往来,也不知是真是假。” “真真假假谁管他呢,反正都不关我的事。”夏福心不感兴趣地挖了挖耳朵,她一向不关注任务目标之外的商圈动态,“不过按照你的说法,对方分分钟都有几十亿的进账,就这种土豪哥们还用得着来住酒店?”黑/卡一甩买几座别墅轮着落脚不是更方便自在?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关胜两手一摊,“不然你以为我干嘛接下这个case?” “……好吧,你赢了。” 抬头看了看天,夏福心伸了个懒腰,伸手往关胜肩膀上拍了拍,“好好加油,我先撤了。” 今天出师不利净闹乌龙,她还得回去跟委托人再好好地探讨一下人生,免得人家以为她是病猫好欺负。 “star!”就在夏福心走出十几米远的时候,关胜突然开口喊住她,“给你个忠告,以后如果不小心撞到严以劭此人,千万记得有多远跑多远,永远不要跟他正面对上。” 夏福心头也没回,只是漫不经心地举高手挥了挥。 “拜拜~” 第三章 她还有用 连续几天的暴雨过后,天气越发热了起来。 盛唐大厦29楼,晶图科技公司偌大的会议室里,一身银灰色笔挺西装的俊美男人坐在主位上,长腿交叠着,神色漠然地垂眼看着秘书刚交上来的报告。 虽然没有开口,但在场所有人都能从他浑身上下冷飕飕往外飙的寒意看出来他的不悦。 严以劭,严氏企业总裁,也是一手主导收购了晶图的幕后决策人。 刚接手公司就雷厉风行地将所有部门重新洗牌,一句公司不养废物,就直接踹掉了近三成的经理级人员,底下的虾兵蟹将更是被裁得七七八八,留下来的几乎都可以说得上是公司里多少跟精英都有那么一点挂钩的职员。 更可怕的是,在他的铁腕政策下,公司内部人人自危的同时却半点负/面消息都没传出来,安静平和得让人有点难以置信。 就跟外界盛传的一样,严以劭这个人,不讲情面,只讲实力,而且还相当的心狠手辣。 两个多小时的会议,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该处理的问题大都已经解决,该交代的事情也都交代下去了。 松了一口气的众人终于在新上任副总调解下逃命一般离开了会议室。 等众人相继离开之后,终于匆匆赶到的机要秘书辛杰克这才进了会议室,将一叠资料放到严以劭面前。 后者微微抬眼,“什么东西?” “你不是让我去查那天晚上的事?”辛杰克给自己倒了杯水,拉了张椅子随意坐下,“关于那个在你房间里出现的女人,她的来历已经查清楚了,但具体资料还要晚一些才能拿到。” “至于这个,”伸手将桌面上的文件夹翻开,辛杰克顺手点向第一页照片上面色阴沉的中年男人,“这家伙叫董大刚,也有人叫他董老虎,以前混黑道的,后来洗白改行做起了建筑公司……” 严以劭面无表情打断他,“说重点。” “ok,ok。”辛杰克举高双手做投降状,“简单来说,昨天晚上的事其实就是针对你看到的那个女人的陷阱,而董老虎就是幕后主使人,目的在于将人抓走实施报复。”至于自家boss则是纯属倒霉,路过躺枪。 “听说这家伙得知计划失败,已经另外设了个局,打算今晚在魅惑酒吧重新动手。” “……”原以为是对手派来膈应他的人突然摇身一变成了被狩猎的对象,就连一向八风不动的严以劭都忍不住皱了皱眉,被这神转折打败,“她到底做了什么?” “做的可多了,不过大多是大快人心的事。”说到这个辛杰克就来了兴趣,兴致勃勃开了电脑转向严以劭,“看到没?聿城鼎鼎大名的star小姐,两年前崛起的网络侦探社私家侦探,专职抓奸偷拍和挖某些反/社会人渣的隐私。” star……是那个女人的代号? 严以劭挑了挑眉,脑子里不经意浮现某张神采奕奕的脸。 虽然长相不算惊艳,眼睛倒是格外清澈灵动。看过来的时候,眼里分明藏着狐狸一样的狡黠,让人印象深刻。 “据称star小姐行动迅速办事老练,因为从无败绩所以在圈子里非常有名——而董老虎就是她其中一个任务目标,那些被挖出来的丑闻每一件都让他出够了风头,花了大半身家才免去被投进号子里的下场。” 没发现自家boss在走神,辛杰克伸手托了托眼镜,就事论事道,“因为这事董老虎一直怀恨在心,好几次派人想做掉那位star小姐,只可惜每次都被对方技高一筹成功逃脱。后来实在没办法,才想出了假借请她抓奸进而将人骗出来的方式,打算学人瓮中捉鳖。” 哦?算计人居然算计到他头上,这倒是新鲜。 想玩瓮中捉鳖,也得看他们有没有这本事。 修长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敲两下,严以劭沉声道,“那个女人暂时不要动,她对我可能还有用,至于姓董的……在回意大利之前把他处理掉。” 虽然只是个误会,但这不代表他可以容忍某些跳梁小丑在牵连了他之后还能幸福愉快地四处蹦跶。 “明白。”对碾死蝼蚁这种事干得无比得心应手的辛杰克应得干脆,脸上更是一副磨刀霍霍恨不能立刻就出手把人干掉的模样。 “这事就交给你了。”交代完所有事,严以劭也不多废话,站起身往外走。 临出门的时候却又突然停下,回头道,“把下午的行程往后延,今晚去魅惑。” 他倒要看看,那个狡猾的女人到底还能不能逃过这一劫,是否……有资格可以去做‘那件事’。 但愿她不会让他失望。 第四章 阴险算计 太阳敛尽最后一丝光芒沉入海底,作为南方经济重心的聿城又开始了新一轮属于漫漫长夜的纸醉金迷。 十一点半,一道身着黑色露肩小礼服的身影准时出现在魅惑酒吧门口。 性感的栗色大波浪长发如瀑般散下,贴身的布料完美地勾勒出玲珑有致的曲线。 黑色细高跟敲击着地面,发出规律又勾人心痒的磕磕声,细腰扭动,风情万种,一下子就把酒吧里大部分男人的眼光都勾了过去。 完全变了个风格的夏福心走到吧台前侧身坐下,伸手一撩耳际长发,眉梢眼角尽是风骚入骨。 向酒保要了一杯果汁,夏福心依靠在吧台上,目光不着痕迹地往四周扫视了一圈。 很快便发现了角落里正搂着一个小姑娘在喝酒的中年男人,微胖,秃头,戴眼镜! BINGO,所有特征都对上了! 看来这次果然没白跑。 正想找机会过去往对方身上丢个窃听器,没想到包里却突然一阵震动。 “star,你是不是惹到什么大人物了?”关胜的声音隔着手机传来,“最近很多人都在查你的消息,光我知道的就已经不下三个,恐怕有人已经盯上了你,这段时间你出门接任务千万要小心。” “查我?”夏福心愣了下,刚想再问清楚,眼角余光却抢先一步发现任务目标已经脱离了监控,此刻正大喇喇的搂着两个女人往楼上走去。 “老关,我现在还有点事,待会再打给你!” 虽然不知道又是哪个王八羔子准备在背后捅她一刀,但她夏福心也不是吓大的,若是因为这点潜在的危险,就让到嘴的鸭子飞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撂挑子不干,她逃总行了吧? 想到这里,夏福心也顾不得跟关胜多说,匆匆忙忙挂断电话就要跟上去。 结果没想到才刚走了几步就和人撞了个满怀。 “你还好吧?”一头金发灿烂耀眼的外国男人用怪腔怪调的中文说道,又看了眼只到他肩膀的夏福心,很顺口地用咏叹调补了句,“哦天!你看起来真小,像个小娃娃。” ……你才小,你全家都小! 自从上次被酒店里那家伙嘲讽脸大胸小,夏福心就一直怀恨在心,听不得任何跟小有关的词。 要不是现在情况不对,她真想挽起袖子喷对方一脸——尼玛有本事把衣服脱了来比啊! “抱歉先生,我现在很忙。麻烦让一让。” “天朝有句话说,相逢即是有缘。”金发男人文绉绉地秀了一句,依旧不肯放行,“难道没什么要紧事,我们就不能坐下来彼此了解一下吗?” “不能。”干脆利落地给了个黄牌,夏福心脚下一拐,换了个方向快速奔上二楼。 “死胖子还想享齐人之福,等过了今晚看你还有没有脸出来混!”从包里摸出只有掌心大小的超清相机,夏福心冷哼一声,偷偷地朝任务目标所在的那间包厢凑了过去。 惊变就在一瞬间。 右手边包厢的房门突然毫无预警地打开,夏福心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一团散发着异香的白色粉末就这么朝她兜头撒了下来。 糟糕! 脑子里突然一阵晕眩,夏福心手捂着鼻子跌坐在地,浑身的力气像是被瞬间抽空一样。 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从包厢里走出来站在她面前,其中一个更是尖着嗓子指使道,“你们几个,找东西把她捆起来,可千万别让这娘们跑了。” 都到这时候了,夏福心要还不知道自己着了别人的道,那她这二十几年就白活了。 “你们……什么人?”咬着牙强撑着不昏过去,夏福心满头大汗地缩在角落里,只觉得眼前的世界像失了焦距一样,模糊一片。 该死!刚才那白色粉末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后劲……好强。 “什么人?”男人在夏福心面前蹲下,伸手抓着她的头发往上拉,逼得她不得不抬起脸,“你这臭娘们居然还有脸问?要不是你干的好事,我们老大怎么可能会被嫂子娘家告上法庭,白白损失了几千万?” 夏福心努力集中精神,可惜脑子里依旧一片乱糟糟的,根本想不起来对方口中的‘老大’到底是什么人,“你……” “嘿!你们这是干什么!” 突兀的声音让所有人都怔了下,头发被扯痛勉强找回几分神智的夏福心趁机用力推了男人一把,又朝楼梯口方向喊了一声,“快跑!” 自己则是跌跌撞撞跑进最近的洗手间,咔嚓一声将门反锁。 “妈的,臭娘们!给我出来!”外面的人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纷纷叫骂着上前踹门。 夏福心充耳不闻,抖着手拧开水龙头,用力地往脸上泼着水,企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可惜却是越洗越觉得头脑发胀,浑身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的,像要死了一样。 “草……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撞门的声音越来越响,眼看着门锁即将被撞断,瘫倒在地的夏福心咬牙骂了一声,挣扎着从包里摸出两颗红色药丸,犹豫了下,还是抬手全部咽进嘴里。 于此同时,门碰的一声被踹开—— 第五章 凶残债见 严以劭薄唇微抿,挺拔的身躯立在车门边,低头看着蜷成一团还要死命伸出手去拽他裤腿的女人。 她脚上没穿鞋子,丝袜已经被勾得破破烂烂,栗色大波浪长发乱糟糟遮着脸,有几缕往下滑,露出未被衣物包裹的白皙肩膀。抓着他裤腿的白皙胳膊上有几条明显的血痕,大概是刚才逃跑的时候不小心被划伤的,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狼狈。 “救……救我……”药效还没过去的夏福心努力晃着头想保持清醒,一边大着舌头哀求道,“救我,求……求你。” 让严以劭阴晴不定的脸色给吓到,同样看傻眼的司机老邝顶着满头冷汗,连忙上前准备把夏福心扯开,“对不起严先生,我马上把这个女人赶走……” “不用了。”严以劭回头看一眼不远处的酒吧大门,倏地弯腰伸手,毫不犹豫地将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夏福心捞起来,顺手丢到后座,自己再坐上去,“开车。” 老邝也不敢多问,闻言连忙发动引擎,迅速将车子滑出停车位。 夏福心将头靠在车窗上,长发半掩着她的侧脸。 车子突然一个转弯,浑身软绵无力的她随之跌向另一侧的严以劭,脑袋重重地砸到他肩上。 后者僵了下,还没来得及把人推开,就被她一把抱住了胳膊,“妈……我头晕。” 严以劭紧绷的后背放松下来,皱眉看着她。 半晌后,伸出的手最终还是慢慢放下了,只是用指尖撩开了遮面的长发。 入目的是一张浓妆艳抹的脸,但仔细看,却不难发现各种熟悉的痕迹。 果然是她。 严以劭嘴角不自觉地往上勾。 酒吧里的事他虽然人没到,消息却半点没漏下,自然知道眼前胆大包天的女人已经再一次从董老虎手里逃了出来。 倒是真有那么点本事。 ……不知道那群老不死的对上她,能有几分胜算? 车厢里突然安静下来,除了夏福心偶尔发出的意义不明的嘟囔声。 正在开车的老邝看了眼后视镜里若有所思的男人,犹豫地问了句,“严先生,要送她……我是说,要送这位小姐去医院吗?” 医院? 看了眼就差没整个人挂到自己身上的夏福心,严以劭漂亮的墨色眸子里闪过一丝玩味。怔了怔,却是鬼使神差地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滑动拇指粗鲁地抹去她唇上的大红色彩。 而后才慢条斯理地开了口,“不,回老宅。” ……………………………… 早上五点半,夏福心是被膀胱胀痛的感觉憋醒的。 下意识地往后翻想去上个厕所,结果却怎么都爬不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牢牢地圈着她的腰把她给固定住了。 脑子里还迷迷糊糊的,夏福心本能睁开眼,目光呆滞地低头看了一眼。 结果就这一眼差点没把她吓得跳起来。 卧槽槽槽!这是什么情况!一大早的要不要这么刺激! 她身上不着寸缕不说,腰上还缠着一只占有欲十足的健壮男性手臂,后背则是贴着一个散发着无穷热量的宽厚胸膛。 什么尿意瞬间都给吓没了,夏福心浑身僵硬愣在原地。 WTF……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手下紧紧拽着床单,夏福心咬牙回想半天,这才想起昨天晚上她去酒吧出任务,结果一时大意遭人暗算中了迷药,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然后有个男人把自己捞进车里救了自己……接下来她的印象就开始模糊了。 只记得他好像亲了自己一口,然后接下来大多数时间里他们都在玩妖精打架的游戏。 ……想起昨天晚上的十八禁画面,夏福心就忍不住想哀嚎。 没胆子去面对背后的男人,心里不停闪现的只有一个大写的跑字。 妈的,保管了二十几年的薄膜居然就这么稀里糊涂的送出去了,不跑难道还留下来等着尴尬? 房间里黑漆漆一片,厚重的窗帘挡住了外边的景色,一切都显得那么静谧诡异。 身后健壮宽厚的胸膛依旧规律的起伏着,温热的呼吸就打在她脖子上,又麻又痒。 夏福心哆嗦了两下,努力了半天好不容易才从他胳膊底下逃出来。 手忙脚乱地捡起皱巴巴的衣服胡乱往身上套,龇牙咧嘴的同时不忘抽空对床上的男人竖起一根中指——禽兽! 大概是感觉到了夏福心的怨念,床上的男人突然翻了个身,那张脸就这么毫无保留地呈现在她面前。 虽然房间里亮度不够,但借着从窗帘外漏进来的一丝亮光,夏福心还是将他的模样看个大概。 宽阔饱满的天庭,斜飞入鬓的剑眉,高挺的鼻子还有性感无比的菱形薄唇。长长翘翘的睫毛如小扇子一般,在眼下投出一片暗影。 “……” 这特么不就是那个在L酒店被她偷拍调戏还扯了浴巾的倒霉蛋吗? 第六章 身价暴跌 一连撞上他两次,每次还都是在这么羞耻的情况下,简直孽缘了! 脑子里一万头草泥马轰隆隆狂奔而过,夏福心更不敢在这里多呆了。 新仇加旧恨,谁知道待会这男人醒了以后会不会拿刀劈了自己? 不敢再回头看那张帅到惨绝人寰的脸,夏福心一瘸一拐地走到门边拿起随身手包,发现里面的东西都还在,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那个男人并没有动过她的包包,不然这会儿她的身份可就完全暴露了。 想了想,从包里忍痛拿出来仅有的五百块,将之压到台灯下。 虽然两人是你情我愿,但毕竟是第一次。她是新时代好女性,就当……就当是找了个牛郎破/处好了,该给的补偿还是得给。 虽然……咳咳,五百块确实少了些,不过总比没有好嘛! 想着对方醒来后看到这几张钞票的反应,夏福心阴测测地笑了。结果一不小心扯到某个隐秘的地方,又是龇牙咧嘴好半天。 臭男人!明知道她是第一次也不怜香惜玉一点,害她总有种花钱找虐的错觉。 在心里腹诽了好一阵,夏福心这才别扭地抖着腿闪出门外。 门板发出合上的一声轻响。 床上的严以劭几乎是同一时间睁开双眼,深邃如子夜的眸子里带着一丝嘲讽。 又打算落跑,这女人属鸵鸟的吗? 坐起身捞过床单围在腰上,严以劭伸手按下边上的对讲机,冷声吩咐,“封锁所有出路,任何人都不准放出去!” “是。” 严氏是做房地产起家,在聿城自然不可能没有自己的房产。 聿城郊外的苏阳山上那栋占地面积相当可观的独栋三层别墅就属于严家。 虽然平日不怎么常来,但一旦有严家人住进去,别墅立马变堡垒。除了数量可观的保镖,还配有十几条纯血猎犬二十四小时警戒。 大门一关,别说是贼了,苍蝇都飞不进去。 可惜的是,显然这私人堡垒对夏福心并不管用。 在守卫来报,屋子里的警戒系统没被触动,又地毯式搜索也没找到夏福心半点踪迹的时候,已经梳洗完毕坐在沙发里的严以劭手里捏着那五百块‘过夜费’,脑门上青筋简直蹦得不能更欢快。 虽然一早就知道夏福心肯定会逃,他也没指望那些个保镖真能把两次从密室逃脱的人拦住。但他千算万算,就是没想到那女人自己落跑也就算了,居然还敢明目张胆的拿他当廉价牛郎看! 如果夏福心此刻站在他面前,相信他一定会毫无犹豫地伸手掐死这该死的女人! “……所以你就看着她眼睁睁从你眼皮底下逃了?”闻讯赶来的辛杰克努力憋着笑,脸都要扭曲了,“然后,那个,嗯,昨晚其实是,对方把你给……咳咳,睡了?” 看了眼被丢在桌面上那几张皱巴巴的钞票,辛大秘书肩膀抖得更厉害了。 没想到boss的身价居然已经低到这种地步,卖力奋斗一晚才值五百块……简直让人心生怜惜。 “很好笑?” 严以劭浑身散发出暴戾酷寒的气息,眼神更是冷得吓人。 “当然不是,这事太严重了!那个女人简直不识好歹!”生怕惨遭池鱼之殃的辛杰克瞬间变脸,一本正经地坐回沙发上,“咳,我们还是说说正事吧。” “所以你第一时间让人看着庭院,也没找到人?确定她不是躲在这屋子里某个角落?” 严以劭杀人的目光又转向他。 辛杰克连忙低下头假装严肃地又咳了咳,“这样,那应该是对方太狡猾了。听说对方个子娇小,说不定她当时就躲在花丛里,然后伺机翻墙逃跑了呢……” 旁边保镖头子老程倍感智商被污辱,黑着脸强烈鄙视,“花坛里都是带刺植物,不可能藏人!”请别怀疑他的专业程度! “哎呦老程我这不是开个玩笑活跃下气氛么,别介意,别介意!” 老程不言不语,继续斜眼鄙视他。 于是辛杰克干脆闭嘴,继续转向自家顶头上司那边去了。 “boss,你放心。”将手机抬高晃了晃,辛杰克说道,“老k他们已经黑了网站,顺带查到了star小姐的全部资料,估计过会儿就有结果了。” 话说着,突然促狭地朝严以劭眨眨眼,分外猥琐地补了一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等找到人了,无论boss你想怎么报复,是精神攻击还是肉体攻击……嘿嘿,都没问题哟!” 严以劭瞥了他一眼,忍住了想要给自己换个秘书的冲动,放下交叠的长腿,起身走向餐桌,“通知老K把那女人的资料送到公司,暂时别打草惊蛇。” “没问题!” 啧啧,真是迫不及待想见一见那位传说中的能把他们家冷面总裁推倒的star小姐呢! 第七章 落跑 从严以劭那边逃出来,夏福心马不停蹄地赶回老窝,打算先躲起来平复一下心情。 她是曾经各种跟人胡吹过要ONS,但是当真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她现在只想洗个澡然后再来根冰棍冷静一下。 站在门口,胡乱往包里扒拉半天,这才发现昨晚出门的时候因为嫌麻烦把钥匙丢家里了。 不过幸好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早就练就一身处变不惊功夫的夏福心淡定蹲下,在一旁的盆栽底部摸出根乌黑细长的金属丝,放手里捏了捏,顺手往钥匙孔里塞进去,手腕左右扭了扭,微微一用力——咔哒一声,门开了。 这招还是当初她死缠烂打的从一个卖艺老人身上学来的,起初只是为了好玩,没想到后来却是越用越顺手。及至后来养成兴趣了,她还特意把各种开锁技巧都研究了一番,用来偷拍跟踪任务目标简直不要太轻松。 关好门,包包顺手丢到沙发上,夏福心边走边伸手去拉衣服背后的拉链。 刚从浴室放完水出来,手机铃声就响了。 夏福心拿起来一看,居然是自家娘亲。 “喂,老妈!” “哟,还知道我是你妈啊。”夏妈妈在电话对面无限鄙夷,“这次又躲哪个山旮旯里去了,几百年不打个电话回来,吃了雄心豹子胆了?非得你妈我亲自来找你是吧?” 夏福心赶紧赔笑,“哪有的事,我这不是工作忙……” “放屁!”深知自家不孝女什么德行,彪悍的夏妈妈二话不说直接开启吐槽模式,“你就一小打杂的,能忙到哪里去?” 夏福心噎了下,突然想起自己无论对外还是对内报告的‘正职’都是某公司的打杂小妹—— “……妈你到底找我什么事?”咱们还是换个能愉快沟通的话题吧! “没事就不能找你?”夏妈妈翻个白眼,手拿遥控器一副闲聊口气,“我跟你说,你三叔婆前几天给介绍了个隔壁村的小伙子,听条件还不错。” “然后?” “然后你妈我去打探了下。别看人家小伙子不高,配你倒还过得去,尤其一对大耳朵,特别精神!人还勤快,听说找了份很厉害的工作,工资高还经常往国外跑。”夏妈妈得意道,仿佛对方已经妥妥的是自己的囊中物,“对了,我还特意帮你打听了下,人家小伙子家里连房子都有了,三层小洋房!” 经常往国外跑就很厉害?她不也经常往国外跑,还是自费呢! “妈你是知道的,我最近特别忙!忙着工作,忙着加班,忙得头晕目眩感冒发烧出不了门坐不了车喘不过气……” “装!你再装!”夏妈妈哪能不知道从自个儿肚子里跑出来那块肉是什么德行,当即毫不客气戳穿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还在放假,说谎好歹想想前后,也不知道你这脑袋怎么长的,一点都没遗传到你妈我的优秀基因。” 夏福心嘴角抽搐,“……妈,您真是我亲妈。” “不是你亲妈我还懒得管你了。”眼见最爱的家庭伦理剧就要重播,夏妈妈也懒得跟自家不孝女废话,抓紧时间把重点强调一遍,“总之记得找个时间回来跟人家见个面,是好是坏看过再说。” 好歹抓紧机会把老闺女推销出去弄个外孙回来,不然只能天天看着别人溜小孩,出门都没劲儿。 “要是今年除夕之前我还看不到我女婿,你就给我试活着!” 照例霸气十足地放出狠话,再冷哼一声作为结尾,夏妈妈干脆利落地把电话给挂了。 已经被威胁出心得的夏福心完全不当一回事地挖了挖耳朵,淡定丢开手机,拿了衣服直接转进浴室去了。 洗完澡出来,照例从冰箱里拿出根冰棍叼在嘴里,边擦着头发边走到沙发上坐下。 刚打开电视,关胜的电话来了。 “star,我听说了魅惑酒吧的事了,你还好吧?” “暂时不错。”如果不算被下药和莫名其妙告别处女生涯这两件事的话。 “等等!”夏福心倏地停下擦头发的动作,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我昨晚在魅惑酒吧?” “干我们这一行的,消息怎么能不灵通?”电话彼端的关胜哈哈一笑,“我不仅知道你在魅惑酒吧,我还知道是谁对你下的毒手——你对董老虎这人还有印象吗?之前调查你的人里,就有他一份。” ……原来又是那个贱人! 夏福心阴森森地磨了磨牙,“多谢你的提醒,我正愁不知道该找谁算账呢。” 董老鼠这是长脑袋开窍了啊,几次三番抓不到她人,居然还知道设计让她往里跳了! 等她养足精神,肯定要把这笔债从他身上一点不漏的讨回来! 谢过关胜,两人又聊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按了按还酸疼不已的腰肢,夏福心正准备去睡个回笼觉,走了两步却突然顿住—— 昨天晚上他们明显不止滚过一次床单,那个臭不要脸的男人到底做了安全措施没有? 要是一不小心中奖那乐子就大了! 第八章 她的身份 正当夏福心忧愁纠结考虑去吞几颗避孕药以防万一的时候,另外一名当事人却是一派从容淡定地坐在办公室里批阅着堆积如山的文件。 西装外套挂在衣帽架上,宝蓝色衬衫袖子往上折了两折,露出一段结实有力的小臂。严以劭修长手指沉稳握着钢笔,目光自摊开的文件上掠过,有条不紊地在末尾处填上龙飞凤舞的签名。 听到敲门声,头也不抬,“进来。” 辛杰克从门外走进来,手里拿着个牛皮纸袋晃了晃,“boss,你要的东西来了!” 话说着,人已经踏了进来,顺手关上门后把东西放到桌面上。 严以劭伸手拿起来翻开,第一眼就看到别在第一页的半身照。 照片里长发挽起只剩几缕飘在颊边的女人正面向玻璃窗坐着,即使隔得老远也能看清她嘴里叼着小银勺,单手托腮漫不经心的模样。 正是不久前才从他身边落荒而逃的夏福心。 严以劭目光在照片上停留了一会儿,伸手翻过一页,看到其中登记的信息后,原本冷漠的神情总算有了些许变化,略显诧异地挑了挑眉,“……她是晶图的员工?” 辛杰克正往咖啡里加糖,闻言便顺口答了一句,“很巧是吧?老K他们也很惊讶,没想到找寻多日的目标居然就近在眼前……啧啧,这算不算冤家路窄?” 严以劭垂下眼,脸上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什么冤家路窄?你们在说什么好玩的事居然不带上我。” 斜地里突然插进来一句话,拥有一头灿烂金发高鼻深目的外国男人旁若无人地推开门,无视身后一头冷汗还企图将他拦下来的助理,大摇大摆地走向沙发径直落座。 顺手脱下西装外套挂在胳膊上,再优雅交叠长腿抬起手象征性地朝严以劭挥了挥,“亲爱的严,近来可好?” 严以劭似乎半点不意外对方的出现,只是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请自来的金发男人耸了耸肩,张口又是一连串流利但怪腔怪调的中文,“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多喜欢天朝文化,出现在这里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想我们总裁的意思应该是问你怎么会来这里,席勒。”对来人同样不陌生的辛杰克边搅着咖啡边斜睨对方,“这里,这个范围内,这个办公室——如果还是不懂的话我建议你再往汉语补习班多跑几次,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费用我可以先帮你垫着。” 堂堂凯奇珠宝集团的少东,从小就以天才头脑著称,结果在天朝溜达多少年了还是操的一口破中文,说出去简直不够丢人的。 “老辛,嘴巴别总这么毒,会把漂亮女孩们都吓跑的。”金发男人席勒哈哈一笑,电力十足的碧蓝色眸子眼尾微弯,似乎对这样的挖苦已经习以为常。 “再毒也比不过你的歌喉。”辛杰克托了托眼镜,端着咖啡一脸深沉地吐槽,“也不知道是谁非要在伊莎贝拉小姐的生日晚宴上高歌一曲,结果把人家小女孩吓得以为是野狼来了一路哭着找妈妈,谁哄都没用。” “咳!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被粗暴捅出糗事的席勒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很是干脆利落转移话题,“对了,你们刚刚在说什么?什么冤家路窄?” 深知好友什么个性的严以劭顺手合上资料,冷淡拒绝他的八卦,“不关你的事。” “哦,严!那么长时间不见,你还是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我表示很伤心。” 用咏叹调表演了一番西子捧心的席勒倒是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惹人嫌,凭着自己猎艳多年练就的目光,断定对方手里的肯定不是什么机密信息,于是长腿一跨直接上前将牛皮纸袋抽过去,顺手打开,“别以为我没看见,你手里的东西分明就是调查资料……”话说着,突然咦了一声,连忙抽出夹在其中的相片仔细端详一番,“这不是昨天晚上的东方娃娃么?夏福心,原来她叫夏福心,名字果然跟人一样可爱。” 旁边围观的辛杰克诧异看他一眼,“你认识?” “昨天晚上见过一面……可惜她好像有事,后来也不知怎么就不见了。”席勒摸了摸下巴遗憾道,顺手将照片往自己兜里揣,一副回味无穷的模样眯着碧蓝色眸子,“个子小小的,看起来就跟娃娃一样可爱,偏偏身材又是叫人意外的惹火……”话说着,手不忘在空中比划了个S形,“嗯,前凸后翘。” 第九章 赌约 “……”确实不错。 已经直接将人拆封顺带使用过的严以劭脑子里不自觉浮现出昨晚的影像,唇角不自觉微微往上勾了勾。 第一次见面是他看走眼了,没想到那女人矮归矮,身材倒是不错。虽然比不过那些女星名模,但却玲珑有致,该大的大,该小的小。皮肤更是活像能掐出水来一样,细腻滑/嫩,弹性十足。 若不是今天早上她胆敢丢下五百块逃之夭夭,或许…… “严,”席勒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笑得真淫/荡。” “噗!”辛杰克一口咖啡全喷了出去。 敢在他们家boss面前说他淫/荡的,全天下除了他们家董事长夫人,大概也就席勒这个不怕死的家伙了。 严以劭瞥了自家反应过度的秘书一眼,面瘫脸看向席勒,“东西还来。” “什么东西?”席勒装傻,“你说什么?不好意思风太大我听不见。” 严以劭冷眼直视他,“资料,还有照片。” “原来你说这个啊。”早就习惯了他这张惹人嫌的面瘫脸,席勒神色自若将资料丢回去,再拍着口袋一副有照万事足的模样,“东西给你,照片归我。” 严以劭:“……” 谁允许这家伙坐地分赃的? “咳咳!”一直都在做壁上观的辛杰克边搅着咖啡边偷空出来刷了个存在感,“席勒,那是我们公司员工。你知道的,员工资料不能外泄……” “咦?”完全只听到某个重点的席勒双眼发亮,惊喜道,“她也在这里吗?那真是太好了,我这就去找她,趁现在天色不晚顺道还可以来个约会……对了,你们觉得午饭约在哪里吃比较有情调?或者我先去买束花,蓝玫瑰怎么样?” 辛杰克嘴角抽搐:“……人家今天没来上班,你不用白费劲了。” “没来上班吗?”席勒愣了下,垂头丧气一副失望的模样,不过很快又想到什么似的高兴起来,“那也没问题,反正我已经知道她在哪里了,只要她在这里一天,总有一天我能约到她……” 一直都默不吭声的严以劭突然开口,“不行!” 正聊得欢快的两人同时诧异转头,被否决了约见心中女神权利的席勒愤然发问,“为什么?” 随后不等严以劭回答,又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声调夸张地叫道,“该不会是……天呐!难道你暗恋我,所以不舍得我去追求其他人?严,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你还有这种特殊爱好!” 话说完,又变了副义正言辞的嘴脸,继续用咏叹调荼毒在场所有人的耳朵,“但是你知道的,就算你长得只比我差那么一点,我也不会喜欢你,我爱的一直都是软绵绵的女人——所以收起你的爱忘了我吧,勉强在一起是没有好结果的!” “……”脑洞太大是种病,得治! 严以劭垂眸,懒得再去理会对面愚蠢的凡人,面无表情翻开文件核对数据,顺口丢了句,“公司禁止办公室恋情。” ……好义正言辞的理由。 辛杰克默默别开脸不忍再看——boss你是不是早上被人睡完就丢气过头脑子不清醒了,席勒这货追求人家夏小姐跟办公室恋情有啥见鬼的关系啊卧槽! 拒绝别人参与竞争的借口敢再坑一点么?!席勒怎么说也是万花丛中滚过几百次的,这种烂到不能再烂的理由怎么可能骗得过他?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就琢磨出其中的门道来了,“严,你该不会也看上我的东方娃娃了吧?” 他的? 提笔的手顿了下,严以劭剑眉一拧,下意识否认,“你想太多了。” 席勒皱了皱眉,碧蓝色眸子闪过一丝了然,拉过一张椅子,直接往严以劭对面一坐,目光炯炯道,“那你敢不敢跟我赌一把?” 严以劭指尖动了动,再次放下笔直视席勒,“赌什么?” “就赌谁比较有魅力,能让东方娃娃在最短的时间里心甘情愿的说出‘我爱你’三个字。”席勒昂首挺胸自信满满,仿佛已经看到胜利女神在向自己招手。 旁边围观的辛杰克翻了个白眼,默默在心里吐槽这根本就是单方面碾压的赌局。就他们家总裁那张/万年不变的臭脸和冷冰冰的阴暗个性,想赢过席勒这个花花公子简直天方夜谭。 指望一个恨不能24小时长在公司的工作狂放下工作拿甜言蜜语哄去女人?别逗了! 就在辛杰克以为自家boss肯定会回以一句无聊将拒绝进行到底的时候,严以劭却一反常态的又问了句,“赌注呢?” “赌小了也没意思……”席勒想了下,打了个响指,“这样吧,以半年为期限,赌南非R区新矿的开采权——如果你赢了,我放弃竞争;同理,我赢了,你也不能再继续参与开采权的竞拍,怎么样?” 严以劭双手指尖相抵成塔状,半晌后,终于在一片寂静中慢条斯理颔首,“可以。” 辛杰克下巴掉了。 第十章 套话 送走自信满满的金毛外国友人,刚才客串了一把见证人的辛杰克在屋子里转了几圈,还是有点难以置信,“boss,你真的要履行跟席勒的赌约?” 严以劭垂下长睫,没事人一样继续批阅文件,“你想说什么?” 辛杰克怨念无比,“R区的竞投权好不容易才拿到手,难道就要这么放弃了?” “谁说要放弃的?”严以劭神情不变,淡定将刚批完的文件合上放至右手边,抬头看他一眼,“怎么?你觉得我会输?” “……”不,你是妥妥地输定了! 辛杰克牙疼不已,简直不知道该怎么直面自家总裁强大的自信。 工作狂和花花公子较量怎么泡妞把妹,这结局根本毫无悬念好么! “我不做没把握的事。”严以劭将目光移至电脑屏幕上,“更何况她对我来说,还另有用处。” “她能干什么?不就是会抓……”辛杰克话说到一半,倏地转过头,“难道你是想让她去做‘那件事’?” “有何不可?” “可她只是个女人……” 严以劭淡定打断,“她是个不错的侦探。” ……说的好有道理,他竟然无法反驳。 “难道你就不怕他们对她下手?” 干净修长的十指在键盘上跳动,严以劭头也没抬,“如果没有两把刷子,你以为我为什么选中她?” 辛杰克不说话了。 妈的,明明就是记恨人家把他当廉价牛郎睡了想报复,敢不敢不要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太不要脸了! 第二天一大早,夏福心刚到盛唐大厦楼下,就被蹲点守候的辛杰克指使两名保镖直接扛到附近咖啡屋去了。 “实在抱歉,冒昧将夏小姐带到这里来——但我觉得接下来的谈话还是在安静一点的地方进行比较好。”招来服务员给两人各点了一杯咖啡,辛杰克托了托眼镜,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友好又专业。 夏福心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我们认识?” 辛杰克笑眯眯递过去一张名片,“先自我介绍下,我姓辛,辛弃疾的辛,辛杰克,是严市集团——哦,对,现在也是晶图科技严总裁的私人秘书。 身为晶图科技旗下行政部职员,夏福心当然也听说了公司被收购的事,不过眼前这人既然是总裁秘书,莫名其妙来找她一个小员工干什么? 礼貌性地将名片放进包包,夏福心淡定抬头看他,“不知辛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听说夏小姐除了是行政助理,偶尔还兼职做私人侦探?” 卧槽这家伙什么来头? 夏福心吃了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辛先生真会开玩笑。” “夏小姐不必急着否认。”辛杰克依旧一副斯文谦逊的模样,“不瞒你说,其实我今天来,只是以一个委托人的身份,衷心希望你能帮我个忙。” 夏福心反射性脱口而出,“你女朋友还是老婆出轨了?” 话说完简直想给自己一爪子,妈的,居然被套话了! 辛杰克嘴角抽搐了下,“咳!严格来说,这并不是我个人的问题,而是关于公司内部……” “等等!”夏福心一脸严肃,比了个暂停的姿势,“辛先生,我想你搞错了。我承认我是兼职侦探,但也只限于接夫妻纠纷的单子,并不涉及商业领域。” 商场上错综复杂的关系太多,一不小心很容易引火烧身。 董老虎就是一个先例,当初她热血上头,顺手把人家干的不少缺德事也给曝光,爽是爽了,可却搞得自己跟逃难一样四处被人追杀。 老麻烦还没解决,她又不是傻了嫌自己死得不够快,还给自己面前再竖一个箭靶。 “实在抱歉,我想我没办法胜任这件事,辛先生还是另找他人吧。” 推开椅子站起身,夏福心想了想,又拿出手机,“如果辛先生不知道找谁,我这里倒是有几个老熟人可以推荐……” “夏小姐还记得昨天晚上的事吗?”面色不变依旧笑得和煦的辛杰克突然冒出一句,手下不紧不慢地搅着咖啡,“唔,让我想想看……先是魅惑酒吧,再来是郊区的别墅,哦对,还有别墅里的人。” 夏福心放下手机,眯了眯眼,“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家的咖啡还算不错,夏小姐不如先坐下试试看?”辛杰克笑笑,卖了个关子。 夏福心看了他半天,最后依言重新坐下,端起咖啡慢条斯理喝了一口,“辛先生,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有什么事你就爽快点直说吧,用不着这样七弯八拐。” 见她表现平静,辛杰克对她的印象不由好了几分,“其实也没什么,我还是那句老话——我们总裁需要夏小姐抽空帮个忙。” “慢着!”夏福心打断他,“这跟你说的,昨天晚上的事有什么关系?” 辛杰克面色古怪地看她一眼,像是同情又像是幸灾乐祸,“如果我告诉夏小姐,昨天晚上和你在一起的人就是我们总裁……” “噗!” 夏福心一口咖啡全都喷了出来。 第十一章 你家总裁 “咳咳咳,你……你刚说什么?” 妈个鸡她刚刚是不是出现幻听了?昨天晚上那只禽兽居然是他们家新总裁?! “昨天晚上我们总裁‘好心’救了夏小姐,结果没想到夏小姐却以怨报德一逃了之——我们总裁对此可是相当不悦。”辛杰克面不改色地颠倒黑白,顺带不要脸地继续忽悠,“当然,如果夏小姐答应帮忙的话,那么事成之后,这笔账自然是一笔勾销。” 夏福心呵呵两声,“身为女人我都没计较,他倒是还有脸跟我生气了?” 辛杰克在心里默默赞同,当然嘴上还是得维护下自家顶头上司,“夏小姐大概不知道,我们总裁并不是人人……” 他本来想说并不是人人都能接近得了的,结果没想到夏福心比他更快地抢断话头,“我可是付了钱的!”虽然嫖资两个字难听了点,但怎么说好歹也是正经交易。 “……”辛杰克差点没让一口咖啡当场呛死。 他开始觉得跟夏福心聊天是件挺有意思的事了,瞧瞧人家这重点抓得,不服都不行。 “咳咳,我想夏小姐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是,我们总裁他对床伴的选择是很严苛的,但是夏小姐显然……” 夏福心再次挑眉打断他,“你想说按照以往就我这长相标准完全没法入他法眼?这次是他法外施恩,我这个莫名其妙被睡的人应该感恩戴德?” 有钱人莫名其妙的想法,啧! “另外再说明一句,昨天晚上就是个误会!我跟你们家总裁根本不是你所以为的什么床伴关系,麻烦搞清楚一点,谢谢。”她还要留着名声好嫁人。 辛杰克默默抓重点,“也是你家总裁。” 夏福心耸耸肩,“那好,我辞职。这样总行了吧?” 辛杰克让她滚刀肉一样的口气给噎到了,“夏小姐,我想我们没必要把气氛弄得这么僵。总裁的意思也就是想请你帮个忙而已,并不是逼着你辞职走人。” “那你倒是说说,你们到底想让我干什么?” “夏小姐既然是侦探,那我们找到你自然也是为了追查某些事——但是鉴于事件的机密性,请原谅我暂时无法提供任何消息。稍后等夏小姐见到我们总裁,他自然会跟你仔细说明。” 夏福心淡定看他,“如果我还是拒绝呢?” “如果夏小姐还是不肯合作的话……”辛杰克拿手指顶了顶眼镜,嘴角咧出狡猾的弧度,“那么我相信那些曾经被夏小姐追查过的人应该很高兴知道这些资料。”话说着,将一叠厚厚的资料堆放在桌子上。 夏福心瞄了一眼,里面几乎全都是有关她的信息,“你这是在威胁我?” “非也。”辛杰克笑了笑,“只是在向夏小姐表达我们的‘诚意’罢了。” 诚意你个鬼! 见实在躲不过,夏福心也就干脆放开了,“我有什么好处?” “好处自然是有的。”辛杰克放下空杯子,笑容满面,“一千两百万——不知这个数能否打动‘star小姐’?” 一千……两百万! 夏福心双眼一亮,瞬间整个人都来了精神,“当真?!” 辛杰克差点让她眼里暴涨的$符号给闪瞎。要是早知道她好这口,一开始直接抛出大把钞票就不就好了,还用得着说那么多废话,“千真万确——到时候有合同为证,夏小姐不用担心我们赖账。” 夏福心果然纠结了,一千两百万啊!要接多少个单子才能赚到这个数……好心动有木有! 之前董老虎的那张单子也不过才赚了十来万,钱拿得不多还惹了一身骚,现在这个虽然不知道是什么高危工作,但……看在钱的份上还是可以试着拼一拼的。 完成这单,说不准她看上的那栋小别墅就有着落了。 “你等我考虑考虑。” “这是自然。”见鱼儿上钩,辛杰克果断放心了。 达成协议后,两人就此道别。 因为酬劳可观的事,夏福心心不在焉一整天,晚上下班回到家后,将包包一扔,第一时间开了电脑狂查前炮友严大总裁的信息。 “严氏企业,全球排名前五十名。董事长严仲恺,总裁严以劭……” 嘴里叼着块苹果,夏福心脚尖点着桌面,双腿曲起刚好托住笔记本电脑,双手灵活地在键盘上跳跃。 “严以劭,真耳熟。”咔嚓一声再咬下一口脆甜果肉,夏福心拿手挠了挠下巴,偏头努力回想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听过这家伙的大名。 网上没有照片,没办法核对对方到底是不是昨天晚上那只禽兽,夏福心失望之下,只好点开了所有报道严大总裁过去辉煌战绩的新闻。 一路看下来,才发现不论是国外还是国内,几乎所有媒体对他的评论都只有八个字——杀伐果断,心狠手辣。 另外还有单独圈出来的四个大字:睚眦必报! 手里捏着的葡萄啪嗒一下掉到地上,夏福心突然想起来为什么听着严以劭的名字会那么耳熟了——关胜曾经千叮咛万嘱咐地警告过她,千万不要惹的那个人不就是这家伙么! 草!惹到狠角色了! 第十二章 吓死宝宝了 “姓名?” “夏福心。” “性别?” 夏福心嘴角抽搐了下,“阿sir我没有变装癖。” 身穿威严制服的年轻警察抬头看她一眼,继续淡定提问,“职业?” “行政助理。” 警察又抬头看她一眼,“说实话。” 夏福心委屈,“……兼职侦探。” 年轻警察将笔放下,一脸严肃地问,“知道你犯的什么罪吗?” 夏福心偏头,疑惑道,“误伤他人?” “……” “……意外侵犯他人隐私?” “……” “总不会是性骚扰吧?” “你说呢?”突然冒出来的混血美男面容冷酷,居高临下看着她,目光里没有一丝怜悯,“该死的女人,敢吃完就跑,做好必死的觉悟吧。” 夏福心怒掀桌,“姓严的你什么意思!” “肃静!”同样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法官戴着白色假发,重重敲了一下锤子,朝混血美男严以劭鞠躬哈腰了好一会儿,这才声音抑扬顿挫地宣布,“罪犯夏福心,因偷窥,蓄意伤人及性骚扰多项罪名成立,被判死刑,立即执行。” 纳尼?! 夏福心大惊失色,抓着栏杆拼命挣扎,“法官大人我冤枉啊,一切都是误会,误会!我不是故意的!不要杀我!” “不杀你?凭什么?”严以劭冷酷一笑,依旧帅的天怒人怨,“不听话的人对我而言没有半点用处,你除了死,没有别的下场。” “别的下场你妹!严以劭我ooxx你全家……” “还敢顶嘴?很好!”面前的人突地画风一变,俊脸扭曲伸手钳住她的脖子,力大无穷地提起她往旁边一甩—— “碰!” “卧槽!疼疼疼!”满头大汗的夏福心头晕脑胀地从床底下爬起来,一手捂着后脑袋鼓起的大包,睡眼迷蒙地看一眼四周,再瞧瞧窗外的大太阳。 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妈的,原来是个梦!吓死宝宝了! 重新爬回床上躺下,夏福心睁大眼睛瞪着天花板,内心挣扎大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向恶势力和万能的金钱教主妥协了。 她的身份背景跟严以劭始终相差太多,若他真的有意为难自己,绝对能分分钟让她混不下去——要知道以卵击石可不是个好主意,人家手上可还握着她一堆的把柄呢! 还是先乖乖合作,看看对方到底要她去做什么事之后再随机应变吧。 拿起电话,夏福心按照名片上的联系方式直接找上了辛杰克,“喂,辛先生,我考虑清楚了……” 用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把事情谈妥,挂上电话后,夏福心总算松了一口气。 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赶紧爬下床快速洗漱了一番,将头发扎成清爽的马尾,提起包包准备上班顺便‘洽谈公务’。 刚走到玄关处,又想起什么似的,面色凝重地走了回去,从柜子里摸出一排药丸,就着白开水胡乱吞了几颗。 这才深吸一口气,拿了钥匙转身出门。 严以劭早上有个会议要开,下午才有时间见她,所以夏福心早上是直接回的行政部消磨时间。 吃过午饭,夏福心顶着两个隐隐的黑眼圈,无精打采地趴在办公桌上等‘上头’来人宣她晋见大boss,“如果我现在辞职,两个月后再回来,你觉得公司还会把这两个月绩效算给我吗?” 旁边同事甲淡定修着指甲,“假期都过了,醒醒别做梦。” 夏福心长叹一声,哀怨地将脸埋到胳膊里。 越是临近见严以劭的时间,她就下意识越想落跑,总有种老鼠撞见猫的心虚错觉。 “夏福心!”主管大白鲨突然在办公室门口高喊了一句,声音里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讶异,“赶快收拾收拾,到29楼总裁办公室报到。” 周围顿时炸开了锅,一众同事均用一众“你特么走狗屎运了?”的表情瞪着夏福心,要不是见大白鲨还在场,估计早就围上来八卦了。 离她最近的同事甲指甲锉整个掉地上,盯着她看了好半晌,“行啊,夏福心,几天不见这就直接飞上枝头了,从哪儿走的后台?” 夏福心嘴角一抽,“……下水道。” “装什么装!我又不会乱说。”同事甲鄙夷看她一样,随即又换上一副八卦表情无比兴奋,“听说我们新总裁帅到惨绝人寰,还是难得的钻石王老五,千万记得把握机会——要是他不喜欢你这种的,千万记得介绍我。” 话说着,不忘往前挺了挺胸彰显自己的雄伟。 夏福心皮笑肉不笑看她一眼,再低头瞧瞧自己,淡定推开椅子走了。 呵呵,等老娘回来再慢慢收拾你! 第十三章 近水楼台 夏福心在众人高山仰止的目光下登上电梯,一路直奔29楼。 电梯门一开,辛杰克那张斯文败类的脸就出现在面前。 “夏小姐,欢迎,欢迎!” 看在那一千两百万的份上,夏福心笑得格外真诚,“谢谢,谢谢!辛秘书客气了。” “说的也是,以后大家都在同一个办公室了,确实不用这么客气。”辛杰克又习惯性地托了托眼镜,笑着向她伸出手,“再次郑重介绍下我自己——辛杰克,30岁,目前单身,夏小姐可以叫我老辛,或者jack。” 夏福心伸手和他握了握,从善如流回应,“夏福心,26岁,目前也单身,你也可以喊我老夏或者star。” 辛杰克嘴角抽搐了下,“我还是喊你star吧。”对着身高只到自己肩膀的软妹,老夏这么糙汉的喊法他真叫不出口。 “没问题,老辛。”要说自来熟,夏福心也是不逞多让。 辛杰克倒是挺欣赏她这毫不扭捏的表现,熟练带人拐进咖啡间,“来杯咖啡?” 夏福心也不跟他客气,“多奶少糖,谢谢。” 咖啡壶里就有刚煮好的咖啡,辛杰克手下不停加奶加糖,一边不忘跟夏福心说明,“调职通知已经下发了,明天你就是我的助理……当然,大多数时候你还是直接听令于boss的。除了boss特别交代要你办的事之外,其他的工作跟一般助理没什么两样,所以你不用担心。” “工作上有什么事搞不定的也可以来找我,我会尽量帮你——”转过身将咖啡递给她,辛杰克尊臀往后一挪直接靠在流理台上,悠闲道,“还有什么不懂的需要我解释下吗?” 他就当个秘书他容易吗他?不仅要包办上司的所有行程搞定所有文件调查对手干掉对手必要时还得跟着枪林弹雨往里头闯,现在居然连坑蒙拐骗拉皮/条的活儿都归他管了! 想想真是乱心酸一把的。 别问他为什么要把人家姑娘弄来当助理——时间不多,勾搭妹子这种事当然是近水楼台实施起来最方便。 像他们家总裁这种工作狂摆明了不会抽时间去找夏福心聊天沟通玩浪漫,为求省时省力,自然是把人放到眼皮底下随时发挥演技日久生情最直接。 反正是自家公司,这种事他干起来是得心应手,就算要涨工资也费不了几个钱。 最关键方便,那就够了。 夏福心不知道辛杰克心里的小九九,就他那张怎么看都像在笑的脸也看不出来到底在想什么。 “暂时没有。” 四周转了转,夏福心发现29楼就是完全的空旷地带,虽然装修看起来很是简洁舒适,但偏偏人少得可怜,从她上来到现在,见到的活人也不过才辛杰克一个。 习惯了行政部的欢脱热闹,突然转到这么安静的地方她还真有些不适应,总觉得冷冰冰的,少了点人气。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 “boss不喜欢工作的时候被打扰,所以整个29楼,除了他自己之外,就只有我还有专门负责和国外分部联络的Ada,以及另外几个不喜欢出来见人的死宅……”辛杰克说着,用下巴努了努不远处另一个隔开的空间,“我是说直属boss的私人技术研发部——唔,他们一般在另外一边活动,除非必要不会露面,以后再介绍你们认识。” 夏福心联想到之前关胜跟她说过的,严以劭有个私人的高科技研发部门跟美国NASA来往密切,也不知道是不是说的现在这个。 虽然有心想八卦下,不过想到自己毕竟还是个初来乍到的外人,也就熄了想继续追问的心——等以后有时间跟人勾搭熟了,再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不迟。 “明白了,那我的桌子在哪里?” 对她而言,玩空降什么的都不是事儿,反正对她而言都是工作的一种。 虽然要伺候外界传闻中的严氏暴君,而且还得违背原则奉旨去干些可能见不得人的事,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天天有帅哥养眼,而且还可以假公济私偷溜出去干兼职,完事后还有一千两百万大洋的收入。 这样一想,果断整个人都舒服了,谁还有空去计较周围是不是有一堆奇葩围绕? 反正只要不是故意拿她挡子弹,一切好商量。 “喏,那边。”辛杰克对她的接受能力表示很满意,语气自然也就随和了下来,下巴朝外面透明玻璃墙面努了努,“你办公的地方和我的连在一起,方便boss随传随到。” 放下咖啡,他站起身,“走吧,我带你去看看。” 第十四章 追缴赃物 参观完未来几个月的办公地点,夏福心还没来得及感叹空间之大装修之赞配备之高,就被召唤去见大boss严以劭严总裁了。 辛杰克没有半点同情心地站在门口安慰了她两句,“放心吧,boss虽然冷了点,但人还不错,只要你不惹他,通常情况下他不咬人。” 夏福心:……你这特么不是废话吗? 辛杰克就跟没看到她一脸苦逼似的,敲了敲房门,扬声道,“boss,夏小姐来了。” 房间里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响起男人低沉磁性的回应,“进来。” “去吧,别怕!见多几次你就习惯了。”辛杰克说着,单手扭开门把,笑得万分惹人嫌地将人给推了进去。 身后门板发出咔嚓一声轻响完全合上,无奈被断了退路的夏福心只好哭丧着脸转向前方。 严以劭的办公室很宽敞,足足一面墙都是落地窗,阳光放肆地从窗外投射进来,照亮整个空间。 宽厚沉稳的黑色办公桌上壁垒分明地摆着两堆文件,中间是一台笔记本电脑,电脑前的男人满头浓密的黑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刀削般深刻俊美的面容在阳光下一览无遗。 见他没有抬头的意思,夏福心便放下心来,大大方方地站在门边打量他。 之前两次见他都是在漆黑的环境下,现在再看他,越看越觉得这男人帅得没天理。 混血儿特有的脸部轮廓精致深刻,头发往上梳起露出饱满的天庭,剑眉上挑透出一股浑然天成的霸气和凌厉,高挺的鼻梁下菱形薄唇紧抿着,微微垂下的长睫遮住了那双墨色眸子里的神情,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听说他母亲是意大利人,看来中外混血的优点在他身上确实体现到了极致。 辨识度这么高的一张脸,随随便便往哪儿一站都是一道绝佳的风景,更别提他现在长睫低垂,薄唇紧抿认真工作的模样,配上一身倍显男人气质的铁灰色西装,简直赏心悦目到她都要眼冒红心了。 之前莫名其妙和他过了一夜,她倒是没有半点丢失那片薄膜的不甘和怨恨,回家后冷静下来想想,甚至觉得以两人的外貌身份等各方面作对比,ONS那么一次还是她占了大便宜,故而睡一觉起来也就神经大条的把这事给忘了。 谁知道才过不到一天时间两人就又再次面对面…… 夏福心颇有那么点尴尬意味地摸了摸鼻子,见他一身西装笔挺分外精英,脑子里却总是克制不住浮现他在酒店时,腰间只围着一条浴巾的性感模样。 不得不说这家伙身材真是够赞,国际名模一样的高挑身段,真正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人鱼线明显不说,腹肌也是线条分明完美的两个田字,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摸上两把过过瘾。 根据之前零星的记忆,貌似触感还不错…… 严以劭抬头的时候就发现夏福心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嘴巴微张一副就差没流口水的模样,忍不住皱了皱眉,“看够了吗?” 仿若大提琴一般低沉磁性的男性嗓音响起,夏福心触不及防就跟被电了一下似的,从脚底板一路麻到了头顶。 妈蛋人长得帅声音还跟广播剧男主角一样赞,这让颜控加声控的人还怎么活! 砸吧砸吧嘴,夏福心清了清嗓子,摆出自认最甜美的笑朝严以劭挥了挥手,“嗨——” 严以劭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不发一语。 对上他那双似乎蕴藏了无限冷意的墨色眸子,夏福心没志气地打了个冷颤,这才反应过来对方不再是酒店里那个跟自己毫无半点关系可以随便调戏的男人。 当下也顾不得花痴了,连忙挺直身体,再狗腿地来了个九十度弯腰,“总裁你好!”总裁再见! “……” 严以劭冷冷地盯着她,好半晌之后才伸出手,“拿来。” 夏福心盯着那双修长如玉的手掌,恍了会儿神,“拿什么?” 严以劭继续吝啬地蹦出两字,“手机。” 上次事出意外忘了收缴证据,是他的失策。 “你要干什么?”夏福心危机意识冒头,几乎是反射性地按住了装着手机的口袋,谨慎地瞪着他,“这是私人物品,就算你是我老板也不能强制要求我交出去!” “……”这该死的女人,总是能随时随地激起他的怒火。 倏地眯起眼,严以劭眼神凌厉低声喝了一句,“拿来!” 夏福心往后退了两步,背贴着门板一副随时准备落跑的模样猛摇头,“不给!” 个人资料都让这王八蛋搜罗过去了,现在居然还想要拿她手机里的私密信息,简直欺人太甚! 第十五章 精分患者 严以劭站起身,一步步朝她靠近,而后在她面前一米处站定,眼神阴鸷再次伸出手,“我说了,把手机拿出来,不要让我说第三次。” ……你特么已经说第三次了。 夏福心瑟缩了下,在心里默默吐了个槽,终究抵不过他周身环绕的可怕气势,咬了咬牙,犹豫地把手机递了出去。 严以劭低头瞟了一眼,“不是这个,之前的哪支呢?” 夏福心装傻,“哪支?” “你用来偷拍我的那支。”严以劭眯了眯眼,神情不善。 夏福心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他的阴影里,像只鹌鹑一样缩成一团,闻言反射性回道,“丢了!……等等!别动手,没丢没丢,我给你,给你行了吧?” 严以劭淡定地收回威胁的右手,接过她不情不愿递过来的手机打开,重点翻了下相册,果然在里面找到了自己在酒店的照片。 当场冷笑一声,修长手指在屏幕上来回点了两下,直接将整部手机格式化了。 接着更是一不做二不休的拆开手机后盖,把SIM卡和存储卡都拿了出来,轻松掰成四瓣。 夏福心震惊了:……卧槽!!! 顺手将残骸丢到垃圾桶里,严以劭回过头看向她,还是那句话,“拿来。” 夏福心神情悲痛地看着垃圾桶,脑子里正计算着怎么把这笔费用弄回来,闻言没好气地应了句,“干什么?” “洗出来的照片。”严大总裁依旧言简意赅。 夏福心磨了磨牙,扭过头气鼓鼓地和他对视,没好气道,“没洗!” 她的身高只到严以劭胸口,后者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深邃的眸子里有着让人琢磨不透的亮光,突地身体前倾,将夏福心逼到墙角。 面前的俊脸倏地放大数倍,近得她几乎能在那双逼近的琉璃色眸子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再加上这壁咚一样的暧昧姿势,夏福心整个人立马都给镇住了,双手交叉挡在胸前,结结巴巴道,“干……干干什么?” 结果还没等她脸红心跳学少女漫画女主闭上双眼表示羞涩,耳边就先听到严以劭阴森森的警告,“这次我就姑且信你,如果让我发现任何有关那天晚上的照片流出去……” 性感薄唇几乎只差一厘米就要贴着夏福心的耳朵,浑身无处不在散发着上位者气息的男人低声道,“惹怒我的后果,你还承担不起。” 话说完便直起腰,看都没看夏福心一眼,转身就走。优雅淡定得仿佛刚才那个以权压人的恶霸不是他一样。 “……”卧槽谁来收了这神经病! 压根没感受到夏福心的怨念,严以劭悠闲走向办公室一角附带的小型吧台,给自己倒了一杯龙舌兰后,又走到沙发上坐下,长腿交叠,看起来随意之极。 神情里更是没了之前的阴鸷冰冷,平和得仿佛整个世界都生动起来了,就差没来个春暖花开佛光普照。 ……敢情这家伙还是个重度精神分裂症患者。 夏福心在心里腹诽两声,放下捂着脸的手,眼珠子转了两转,理直气壮地走到他对面坐下。意外的是严以劭并无不悦,只是微微瞥了她一眼,端着酒杯的手微微晃了晃,金色酒液中的冰块便互相撞击发出悦耳的轻响。 也许是潜意识里还没把眼前这人当成自己的顶头上司,夏福心的心虚和惧怕也只是一瞬间,坐下后更是毫不客气地双眼直视他,“老辛说你有事要跟我说?” 严以劭总算将目光转向她,好半晌之后才慢条斯理地开了口,“是谁给了你胆子,让你留下五百块的?” 他堂堂严氏总裁,身价何止千亿,这女人居然敢在他卖力一夜之后,大喇喇的拿五百块打发他? 简直罪无可恕! “……”饶是夏福心脸皮厚,听到这里也忍不住涨红了脸。 她好不容易才把之前的事忘了七七八八,现在让他一提醒又忍不住回想起那天晚上的十八禁的画面,要不是地板太硬,她真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这臭男人真是够了,不过就是五百块钱,笑笑也就过去了,他到底要记恨到什么时候?! “那你想怎么样?我是穷鬼,可没那么多钱给你。” 早知道就不装冤大头玩恶作剧了,把人睡完直接拍拍屁股掉头就走最省事。 经济不景气啊,省点钱过日子多好。 严以劭又不是瞎子,自然看出了她脸上的惋惜和心痛,脑门上青筋顿时就蹦起来了——他可不认为这女人是在忏悔毁了他的清白,估计十有八九是在感慨他连五百块都不值正想着怎么把那点钱捞回去。 果然—— 第十六章 恼羞成怒 “我跟你说,你别觉得五百块钱少,五百块钱都能买十几盘红烧肉了!”夏福心一本正经地建议,“当然,要是觉得看不上你可以还给我……” “闭嘴!”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挤出这两个字,严以劭忍耐地闭了闭眼。 明明自己的本意是想说男人的尊荣不容践踏,结果这女人就是有本事把话题给他歪到阴沟里去——见鬼的谁想知道五百块钱都能买什么玩意儿! 放松身体往后靠在沙发上,严以劭略显烦躁地拉松领口,“杰克应该跟你提过为什么将你调到这里的原因了吧?” “提过,他说你有事要我帮忙。”夏福心点点头,随后又警惕道,“不过事先说明,我可不做违法的勾当!” 虽然作风不算正派,但她可是地道的正经生意人! “想做违法的勾当也得有过人的才智,”严以劭瞥她一眼,嘴角勾起开启嘲讽模式,“就你?别做梦了。” 卧槽敢不敢不要那么毒舌! 夏福心让他赤裸裸的鄙视目光给刺激到了,反射性破口大骂,“我擦你大……咳咳咳!”临时想起对面的人是自己未来的衣食父母,连忙硬生生刹住车,“我是说,总裁你误会了,我也很聪明的……不信咱两比一比?” 严以劭微微抬眼看她,眼底嘲讽意味十足,“你确定?” “……”好吧,她不确定。 据说这家伙从小就琴棋书画无所不通,长大后在政商两界更是涉足甚广——跟他比智商那就是纯粹的找虐,估计自己连一个回合都撑不过去,直接就能给碾成渣渣。 “咳!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过。”一派坦然地扯出满脸谄媚的笑,夏福心淡定转移话题,“咱们还是说正事吧——亲爱的总裁大人有什么任务,请尽量吩咐小的不要客气!” 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退一步风平浪静啊! 严以劭让她那一脸的假笑折服了,没好气地移开眼,“这段时间公司有几个未公布的开发项目被盗窃改写,我要你用你当侦探的敏锐直觉把内鬼揪出来,看看他到底听命于谁,是否跟我的未婚妻有关。” 等等!她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八卦? 夏福心眨了眨眼,突然一副贱了吧唧的模样伸手挖挖耳朵,“不好意思,总裁你刚说什么,风太大我没听清楚?” 公司内鬼和总裁未婚妻勾搭?哎妈呀这摆明了就是绿云罩顶的节奏啊! 同情地看了眼疑似被绿的顶头上司,夏福心默默的在心里给他点了根蜡。 “……”这女人又在作死! 严以劭脑门上青筋蹦了蹦,强忍着想把她从窗口丢出去的冲动,“做好你自己的事情,不该问的别问那么多!” “哦。”夏福心耸了耸肩,毫无诚意地应了一句。 既然他请她来调查内鬼,那么就算他不说,这其中的事她也还是迟早会知道的。 谁让她是专门挖人隐私的大牌侦探呢!调查过程中顺便瞧瞧别人的‘过去’也是情有可原可以理解的嘛! 这女人…… 严以劭脸黑得跟锅底一样,感觉自己过去三十年的好脾气都意外的集中到夏福心身上了。 要不是还需要用到她,他早让保安把人叉出去扑街了! 深吸一口气,将金色酒液一口饮尽。挥挥手赶紧把人赶走,再让她待下去他说不定真会动手掐死她,“你先出去吧,具体的事情到时候我会让杰克跟你说明。在调查期间,没有我的允许,你最好闭紧嘴巴,看到什么或者发现什么都不准乱说,否则……” 瞥一眼桌面上辛杰克提供的夏福心个人资料,严以劭脸上威胁的意味相当明显。 “否则后果自负是吧?”夏福心耸了耸肩,压根没把他威胁当一回事,“ok,我知道了!” 严以劭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半晌又沉声道,“记住……千万不要做出任何背叛我的举动。” 曾经有过被人陷害差点没了小命的经历,所以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跟他玩花样,通常是抓到一个弄死一个,抓到一对弄死一双。 有关他睚眦必报的传闻也就是这么累积下来的。 按理说当自家老板开始说这话的时候,一般当人下属的都应该抓住机会痛哭流涕的下跪表忠心。 可惜的是他这话说的严肃,夏福心却根本没抓住重点。 “总裁,我发现自从坐到沙发上之后,你说话的频率和用词量都多了不止一倍诶!难道是因为办公椅跟沙发坐起来舒适度不同,所以连带人体的语言系统也会相对变得更发达?” “……”来人把她给我叉出去! 第十七章 升职加薪 填好调职表,夏福心就正式升迁,从行政助理摇身一变成了总裁秘书助理——虽然都是助理,但是前缀不同,明显待遇不同。 别的不说,单是能跟着混特权坐VIP电梯直达总裁办公室不用跟别人挤一堆就够爽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人太少偶尔想偷个懒什么的都没办法。 “boss只喝现磨的蓝山,所以你的工作之一,就是学会煮好一壶咖啡。” 一大早的,辛杰克刚见到夏福心,顺手就把人给拧到茶水间言传身授煮咖啡的技巧去了。 夏福心兴致缺缺地看着对方手动磨咖啡,“其实我觉得鸟巢咖啡就挺好。” 方便快捷又实惠,价格还亲民! 辛杰克斜睨她一眼,“你想被扣工资?” 夏福心迅速严肃脸,“……但是再好的速溶咖啡也配不上我们总裁尊贵无比的品味!所以我觉得煮好一杯让总裁喝得满意喝得放心的咖啡还是很重要的!” 辛杰克哈哈一笑,也不多说,继续细心地给她做着讲解。 于是一个教一个学,在废了将近两罐咖啡豆之后,夏福心总算记住了各种要求严苛的步骤,乐颠颠地捧着咖啡准备找严以劭当小白鼠。 总裁办公室的门没关,严以劭正在打电话,说的是英文,标准的英伦腔调听起来相当悦耳。 英语勉强算个半调子的夏福心听了半天愣是没听懂那些专有名词,索性就不去研究了,站在门口盯着严以劭看。 早晨的太阳并不强烈,袖口卷到手肘上露出有力双臂的男人侧脸沐浴着阳光,长睫微微垂下,五官深刻俊美。 不得不说,这家伙不开口的时候简直是精英到极点,王八之气到处侧漏啊! 严以劭刚挂断电话,一抬头就看到夏福心站在门口,剑眉不由往上挑了挑,“有事?” “有!”夏福心目光毫不掩饰地盯着他看,一脸真诚,“总裁我发现你今天又帅出新高度了。” “……” 伸手按了按太阳穴,按捺下想把人丢出去的冲动,严大总裁沉声命令,“……过来。” 夏福心屁颠屁颠地走过去,将咖啡杯往他桌上一放,自来熟地给自己搬了张凳子在他对面坐下。 严以劭再次:…… 这女人厚脸皮的程度简直超过了他的想象。 “总裁你有事找我?” 严以劭将一份文件丢到她面前,“把合同签了。” “什么合同?”夏福心一头雾水,顺手翻开文件,一眼看到夹在第一页的支票,口水差点就下来了,“两百万!” “合同签了,钱就是你的。”严以劭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连语调都是平的,“这是订金,剩下的一千万,事成之后会再给你。” 夏福心虽然兴奋,但也没到失去理智的地步,低头仔细看了看合同条款,“出价这么高,危险系数肯定相当大……”话说着,摸了摸下巴,皱眉道,“那万一我要是挂了怎么办?” 一千两百万跟自己的一条命,她还是懂得选的。 严以劭面带嘲讽,“怎么?怕了?” “废话!”夏福心翻了个白眼,“虽然你合同里说的不是很清楚,但我可不是傻瓜。”董老虎那件事是她一时手贱的意外,这次是明晃晃的摆着其‘祸’无穷的任务,她总得小心着点。 “要是怕了的话,那就把支票放下,趁早放弃。”严以劭垂下长睫,修长手指继续在笔记本电脑键盘上犹如弹钢琴一般优雅地上下翻飞。“……” 妈的这臭男人!当初怎么就不说趁早放弃她了?逼得她不得不来,现在居然还敢给她得了便宜又卖乖! “谁说我不接了?这案子我不接还有谁能做到?!” 夏福心咬牙切齿地从他手上抢过笔,臭着脸愤愤地在末尾处签上自己的名字,随后合上文件丢回去给他,“签好了!” 严以劭低头看了眼,“……字真丑!” “我这叫潇洒,潇洒你懂不懂!”龙飞凤舞见过吗?见过吗! “潇洒?”严以劭嗤笑一声,慢条斯理合上文件丢进抽屉,“有空多练练字,身为秘书助理,字这么丑影响公司形象。” 操!这男人不毒舌能死! “哼!”夏福心从鼻孔里喷出两道气,死命瞪了他半天,倏地转身愤愤离开。 走到一半却又突然想起什么事似的回过头来,一脸谄媚的笑,“那个,总裁……我想明天请个假,你看……” “想去调查振威建筑?”严以劭头也没抬地甩出一句。 一时没反应过来的夏福心惊悚了,“你怎么知道?” 振威建筑就是董老虎的公司,她今天才想起来要去收拾那家伙,为什么他会知道这件事? 严以劭嘴角一勾,似乎心情相当愉快,“你可以走了。” 纳尼?! 夏福心:“但……”卧槽你话丫好歹把话说明白啊! “出去。” ……臭男人! 夏福心愤愤地甩手走人,跨过门槛的时候还听到后边悠悠传来一句,“随手关门。” “碰——”夏福心重重地把门板甩上了。 第十八章 被截胡 “臭男人我扎扎扎,我扎死你!”夏福心愤愤地在纸上画了个大肚子火柴人,然后拿圆珠笔猛地往纸上戳,一脸狰狞。 辛杰克好奇地靠过来,“你在干什么?” “扎小人!”夏福心把笔一丢,用力将被戳得满是窟窿的A4纸团成一团丢到废纸篓里。 坐了一会儿,又突然一脸严肃地转向辛杰克,“老辛,你知道振威建筑吗?” 辛杰克伸手推了推眼镜,“当然……你想去找董老虎?” “你怎么知……”夏福心嘴快,刚震惊完又突然想起辛杰克似乎调查过自己,脑子一转硬生生把话给掰回去,“你也调查过他?” “是他指使手底下人骗你去酒店的不是吗?”辛杰克耸了耸肩,倒也不否认,“碰巧我们boss向来不喜欢被人利用,即使只是碰巧……所以你也不用去找董老虎这个人了,他现在已经自顾不暇,没空再找你麻烦。” 夏福心呆了呆,很快反应过来为什么刚才严以劭会话说一半就赶她走,因为接下来的话根本没必要说了。 当时董老虎设计让她去L酒店抓奸,结果阴差阳错,订好的房间最后关头却换成严以劭入住——这其中出了什么变故她不是太清楚,但显然严以劭是不肯吃亏的人,这笔账他没忘记找董老虎算。 辛杰克还以为她不相信自己,于是又补充道,“放心吧,估计再有几天你就会听到振威建筑破产的消息,有本帅哥亲自出手,包管让董老虎把牢底坐穿……他以后是绝对找不了你麻烦的。” “此话当真?” “必须当真,”辛杰克一脸自信,“请相信我专业收拾跳梁小丑三十年的经验!” “那我就放心了。”有人帮自己解决了大麻烦,果然感觉轻松多了。 夏福心回头看一眼总裁办公室,心里倒是对严以劭稍稍有了那么点改观,虽然那家伙嘴贱又刻薄,但总算是做了回好事……算了,原谅他了。 这边夏福心刚解决完手头上堆积的好几份档案,那边辛杰克突然接到前台电话。 “辛先生,席勒先生刚进电梯去了,手里还捧着一束玫瑰花。” “好的,继续盯着他,以后看到他也记得第一时间通报。” 挂断电话,辛杰克无比庆幸买通了前台,不然这会儿说不定真要让席勒突袭成功了。 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站起身走到夏福心身边,“star,我突然想起来今天boss让我买样东西,但是我忘了买……你能帮我跑一趟吗?” 夏福心有点纳闷,但还是点点头,“可以啊。” “太好了,那你现在马上去吧,免得待会boss要用的时候找不到。”辛杰克说着,把人拉起来就往VIP电梯里塞,“记得别太快回来,boss那边我会帮你请假的!” 夏福心接住自己的背包,伸手扒住电梯门,“等等!你还没跟我说要买什么呢!” “随便买点什么都行!”辛杰克说着,毫不犹豫按下关闭键。 夏福心:…… 想支开她直说不就行了,找这什么破借口! “神神秘秘的……” 不满的嘀咕两声,夏福心开始认真思考自己应该去买点什么,买完了公司到底给不给报销? 在夏福心走出公司大门的时候,一头金发打扮得骚包无比的的席勒正捧着玫瑰花走进十六楼行政部大门。 顺手扯过一个人,席勒端起最迷人的微笑以一口破中文问道,“请问,东方娃……我是说夏福心小姐在哪里?” 被拉住的人先是一头雾水,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哦,你是说福心啊,她现在已经不在这里了。你要找她,得去29楼。” 29楼?那不是严以劭的地盘? 席勒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她不是在行政部吗?” “以前是这样没错。”被拉住的员工也是热心,直接就给他科普了一遍,“不过前几天人家升迁了,现在是总裁秘书助理。” “……呵呵!”就知道果然是这样——严以劭你个心机女表! 马上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的席勒气得吹胡子瞪眼,二话不说转身直冲总裁办公室。 辛杰克淡定无比的在看着冲进来的外国友人,“好久不见啊,席勒。” 席勒目光在偌大的办公室里转了一圈,没找到夏福心所在,“东方娃娃呢?” “你说夏助理?”辛杰克伸出手指推了推眼镜,笑得非常和蔼可亲,“她有事出去了,不在!” “……”卧槽这一脸幸灾乐祸是闹哪样! 席勒分外想拿手上的花束砸他脸上,想起待会还要送人又忍住了,憋着一口气抬脚走向严以劭的私人办公室。 第十九章 金毛犬 “严!说好的公平竞争呢?你太卑鄙了!” 办公桌后的严以劭正好结束视频会议,闻言瞥他一眼,“你从哪里看出来我不‘公平’了?” 席勒把花往桌面上一放,“我问你,你是不是趁我不在,把东方娃娃弄到你这里来了?” “那又如何?”严以劭坐直身体,双手十指交叉搁在桌面上,“她本来就是我公司里的人,职位调动再正常不过。” 卧槽居然承认了混蛋! 席勒很是不平,身体前倾愤怒控诉,“你这是抢跑,作弊!” 严以劭长睫微垂淡定以对,“兵不厌诈,难道你没听说过?” 席勒噎住了:……妈的跟我一个外国人谈天朝兵法你要不要脸! “好吧,这次算你抢先一步。” 想想严以劭这么做也无可厚非,席勒没好气地转到吧台后摸出罐啤酒打开喝了一口,伸手拉松领带,又回过身来看着他,“不过我可先说明,今天的事只是一个小失误,下一局我一定能扳回一成。” “随时奉陪。”严以劭面无表情做出回应,随后又看了眼大门,“我还有事,没事你可以先滚了。”省得碍眼。 “滚什么?不滚!”席勒这会儿倒是淡定了,往沙发上一坐,一副赖定不走的模样,“反正今天我也没什么要紧事,你忙活你的,我就在这里,等我的东方娃娃回来。” 哼!不就是想把他跟东方娃娃隔离开来么?想他堂堂时尚杂志最爱钻石王老五,专业把妹三十年不曾落败——就这点小伎俩也想对付他?图样图森破! 他就不信夏福心能一辈子不来晶图上班——就算她不来上班,他也照样有办法让她自动出现,只不过需要花点时间罢了。 “随便你。”严以劭深知他的牛皮糖个性,也懒得跟他多说,只是侧脸往门外看了一眼,随后拿起笔继续有条不紊地处理公事。 外边候着的辛杰克get到自家顶头上司的眼神吩咐,二话不说拿起手机给夏福心发短信,“圣旨到——奉天承运,boss有曰:夏助理你走大运放长假了,去玩吧!等通知再回来上班,假条给你签了,不扣工资!” 末尾再附上一张手写的总裁办同意给夏福心个人放假通知的文件照片,还有模有样地盖了公章。 “……”领导没吃药的时候福利突然就多出来了肿么破? 正蹲在商场门口思考要买什么东西回去的夏福心盯着手机屏幕看半天,随后慢悠悠地给辛杰克回了‘收到’两字,再然后便高高兴兴地拨通了自家闺蜜的电话,“喂,猪猪儿,出来吃饭,我请客!” …………………… 席勒虽说一开始死赖着要等夏福心回总裁办公室,后来干坐不到半小时却又灵机一动,改变主意杀到十六楼人事部去了。 夏福心是严以劭手底下的人,随时都得听他吩咐,就这么干等着跟他死磕也没意思,还不如直接找上夏福心家门口堵人,方便又实在! 结果他忘了严以劭身边还有个常年为上司的感情生活操碎心的辛大妈在,于是继在总裁办公室之后,可怜的外国友人在人事部又连撞了好几次铁板—— “抱歉,凯奇先生。”人事部经理拿手托了托副厚重的黑框眼镜,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员工的资料都是公司机密,我们不能随便给外人看。” “我就只瞄一眼,就一眼就行了!”席勒继续讨价还价,一边不忘调动全身魅力朝对方猛抛媚眼,“我是真有急用,拜托你了,嗯?” 他本就长得高大帅气,再加上一身特有绅士范儿的宝蓝西装,语调虽轻佻却不失温柔,说话的时候眼神更是直勾勾活像会放电一般,很快迷得办公室里一群年轻姑娘神魂颠倒——只可惜这招对重点攻克对象似乎没用。 “不行就是不行,”年过半百又严肃古板的人事部经理完全不理会席勒不要脸的撩妹行为,依旧用一号冷脸严词拒绝,“公司保有员工的资料只是为了备用,没有经过总裁签字同意,我们不会对外公布,还请凯奇先生不要为难我们。” “……”就知道又是严以劭这家伙从中作梗! 以往无往不利的男性魅力完全施展不开,根本没办法从人事部那边套出夏福心的联系方式,席勒郁闷了老半天,最后只好愤愤地抱着花离开,打算回去再想办法把夏福心的个人信息弄到手。 一直都在关注着席勒动向的辛杰克边喝着咖啡边看着他在人事部吃瘪的视频,心里别提多爽了。 小样儿!就算他们家boss平时不苟言笑刻不会哄妹纸,这不还有他这个犀利的秘书么? 早在席勒提出赌局的时候,他就已经未雨绸缪的把夏福心留存在公司里的资料全都删了,只留下一份保存在档案室里,还是一级加密,想查都未必能查到。 虽然这种损招不一定能拦得住席勒找到夏福心,但好歹能拖住他们两见面的脚步给自家boss创造更多机会不是? 只要席勒滚得远远的,就凭自家boss的长相条件,再多来点甜言蜜语,就不信不能把夏福心手到擒来,完美赢得赌局! 啧啧,光是想想那个场面就觉得有点小激动呢! 第二十章 总裁的女伴 因为辛杰克耳提面命的关系,所以晶图科技里所有知道夏福心住址的员工都没敢把联络方式给席勒,于是苦逼的外国友人在盛唐楼下蹲点两天没结果之后,终于愤愤不平地找私家侦探去了。 巧的是,他这边刚联系上侦探人选,那边自家公司就来电通知让他赶紧滚回国处理几件棘手的公事,于是本来信心满满准备回来拿下夏福心的席勒只好再次含泪挫败地滚走。 他这前脚刚一离开,后脚辛大秘书就屁颠屁颠地打电话把差点玩疯的夏福心给召唤回公司了。 “Star,今天晚上有个酒会,你先准备一下,晚上和总裁一起出席。” 正在啃鸡翅的夏福心差点没把脖子扭了,“我去干什么?” 同样抓着块炸鸡的辛杰克用手背顶了顶眼镜,一本正经回答,“boss需要个女伴,而你正好适合。” 夏福心不蠢,稍微想了下就明白了,“你想让我去当挡箭牌?” 就严以劭的身家长相来看,那就是一大肉包子,拧出去分分钟被狗追——而她跟过去的职责大概就是负责当苍蝇拍赶走那些狂蜂浪蝶。 辛杰克耸耸肩,“你要这么说也可以。” ……兄弟你还真诚实。 “要我跟着去没问题,但是你得确保我的人身安全。”将鸡翅尖调个头塞到嘴里,夏福心含糊道,“虽然我是你的助理躲不过得为总裁干活,但我们得先说好,当挡箭牌可以,但是万一手段用得激进了些把某些人得罪了,你们也得负责把后面的事摆平,我可不想莫名其妙被人追杀。” 女人真要狠起来的时候心思可不是一般的毒,为了小命着想她总得提前给自己上个保险。 “这点完全没问题。”辛杰克点点头,“到时候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有总裁在,他们没那个胆子对你出手。” 他们家总裁都没舍得动的女人,谁敢当面欺负她,那绝对是活腻歪了。 “你确定他会帮我?”夏福心怀疑地看他一眼,“我怎么总觉得真要有人来找茬,他肯定会第一时间把我叉出去给人虐?” 严以劭什么人啊,那就是个喜怒无常嘴贱又刻薄的主,不来找自己晦气就算了,还指望他给自己出头?别开玩笑了! 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辛杰克语重心长道,“别想太多,这是不可能的事。相处久了你就知道,boss其实是个面冷心热的人……他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被虐的。”大多数时候他都直接闭眼无视。 当然最后这句话他没敢说出来。 撇开头不敢去看夏福心一脸‘你特么在逗我’的模样,辛杰克轻咳两声,“总之,晚上的酒会你必须得出席,这也是工作之一。” 话说着,顺手递过去一张卡片,“这是已经预约好的沙龙,到时候你去那边直接找Kevin,他会负责为你打点一切,包括造型和服装。” “好吧,我知道了。”夏福心想了想,也懒得跟他多争,顺从地接过名片。 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她就当去见识见识,顺便玩一回大冒险得了。 到时候万一有不长眼想来找她晦气的,她就把严以劭拉下水,要死大家一起死。 这样一想,立马淡定了。 ……………… 晚上七点半,已经做完造型的夏福心正站在街边等辛杰克来接她。 结果辛杰克没见到,倒是把严以劭等来了。 看着停在街边那辆低调的迈巴赫,再瞅瞅坐在后座里神情冷淡的男人,夏福心有一瞬间发蒙,“总裁你怎么来了?” 严以劭大半张脸都笼罩在阴影里,表情冷肃言简意赅给了两个字,“上车。” 夏福心让他命令的口气给噎了下,不过想想形势比人强,还是努力把想冲上去把他揍成猪头的冲动给压了下来,“是,总裁大人!” 等夏福心愤愤地钻进车厢,早就等在旁边的司机连忙把车门关上。 迈巴赫一开,原本分散在周围的四辆宾利立刻聚拢过来,呈护航状态将迈巴赫围在中间。 夏福心巴在车窗上往外看,一边啧啧称奇,“总裁,旁边的宾利车主你认识?” 严以劭没开口,倒是坐在前面的司机老邝热心地给她做了个科普,“夏小姐,那些都是严先生的保镖。” “保镖?!”夏福心回过头一脸惊奇地看着旁边的男人,“为什么我以前都没见过?” 严以劭眼皮都没抬一下,声音里有着显而易见的嘲讽,“为什么你要见过?” “……” 卧槽跟这男人实在没法愉快聊天了,她还是当个安静的美男子吧! 一路上两人再没说过话,严以劭闭目养神,夏福心忙着玩手机。 车子就在这样诡秘安静的气氛下开进了郊外一栋占地颇为客观的私人别墅里。 大概是举行酒会的关系,别墅内外灯火通明,门口还有数不清的保安在巡逻,往常如跗骨之蛆一样对上流圈子紧追不舍的记者却是意外的一个也没见到。 这倒是让夏福心松了口气——干侦探这行容易得罪人,所以她特别讨厌暴露在任何媒体面前,就怕一不小心给自己惹来什么麻烦。 来之前她还慎重考虑过要画个浓妆挡挡脸,倒是忘了严以劭这人虽然是发光体,但本身却是绝对的重隐私。网上连他一张正面照都找不到,可以想见他平日里应该不会允许任何狗仔队和娱记出现在自己周边,跟着他那是绝对的安全。 见那几辆宾利也跟着开进别墅内,放下心来的夏福心下车后第一件事就是晃过去,好奇地把从里面下来的八名魁梧黑衣保镖都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 好在那几名保镖素质不是一般的好,让夏福心动手动脚地偷戳了好几下也没生气,只是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跟在严以劭身后两米远的的地方。 严以劭皱了皱眉,略显不耐地朝她伸出手,“过来。” 夏福心不情不愿地靠过去,“干嘛?” “外套脱了。” “什么?!” 严以劭眼含嘲讽地看着她,“难道你想穿成这样进去?” 夏福心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身上还套着一件薄薄的运动外套,连忙拉下拉链,干脆利落地脱了就往车里丢。 随后三两步跑回严以劭身边,伸手大方地勾住他的胳膊,再仰头朝他灿烂一笑,“好了——我们走吧。” 严以劭撇了眼身高只到自己胸口的女人,目光在她身上绕了一圈。 今天夏福心穿的是黑色短款的抹胸小礼服,整条裙子没有别的装饰,只有后腰上一个大蝴蝶结,既显得腰肢纤细又多了一丝调皮的意味在里面。 而因为礼服的聚拢作用,她胸前的沟壑简直深不可测。 严以劭嘴角往上翘了翘,虽然明知道她身材有料,却还是忍不住嘴贱想撩拨她,“垫了几层?” 垫了几层……了几层……几层…… 第二十一章 炸毛的诱饵 卧槽! 秒懂他话中意思的夏福心果然瞬间炸毛,“我是C我是C!老娘我是C!!!” 根本用不着垫好嘛!!!天生丽质好嘛!!! 话说完,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她又往前用力挺了挺胸,手拍着胸口愤愤道,“看到没有,真材实料!” ……鼓着两颊气呼呼的模样简直像极了某种毛茸茸的小动物。 严以劭眼神闪了闪,差点忍不住想抬手往她脑袋上拍一拍。 轻咳一声,好歹是忍住了。 转手将一个蓝色扁平的丝绒盒子递给夏福心,不容置喙道,“戴上。” “什么东西?” 夏福心愣了下,愤怒的表情一收,非常顺手将那个看起来很高档的盒子接过去打开。 见里面是一整套做工繁复的钻石首饰,不由疑惑地抬头看他,“给我这个干嘛?” “让你戴上自然有它的用处。”严以劭嗤笑一声,探手取出项链为她戴上。 温度略高的指腹划过后颈的皮肤,若有似无的摩擦带起一阵陌生的颤栗,夏福心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地就想避开。 但随即又想到以严以劭的个性,如果她真这么做,后果肯定不太妙,所以只能傻愣愣地站着,由他为自己戴上全套首饰。 本就比她高了一个半头的严以劭将她纠结的神情看在眼里,脸上的冰冷略略褪去,深邃的眸子里有着一闪而逝的笑意。 调整好项链的位置,收回手的时候又故意俯下身,动作亲昵地将她掉落在脸颊边的一缕头发塞回耳后,侧脸贴着她低声道,“记住今天所有跟你交谈的人,你的任务从现在开始。” 他的声音低沉中带点磁性,呼出的炙热气息抚过耳垂和肩背裸露的皮肤,夏福心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这家伙突然鬼上身了?说话就说话,靠那么近干什么! 不自在地往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夏福心拿手抓着脖子上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钻石项链,努力假装镇定,“所以我今天的任务是当诱饵?” 诱饵? 刚刚玩得一手好暧昧的严以劭嘴角翘了翘,直起腰俯视她,声音清冷中带点让人意外的懒散,“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就知道这家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夏福心翻了个白眼,从善如流转移话题,“行!我知道了,您老老谋深算小的甘拜下风——不过我先说明,要我戴着这玩意儿招摇过市当诱饵没问题,丢了我可不赔!” 严以劭淡定自若往她心口又插了一刀,“你也赔不起。” 夏福心:……呵呵! 友尽,拉黑,再见! 严以劭自动忽略她恨不能往自己身上戳几刀的目光,朝她伸出手的同时,脸上又恢复了以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眼神凌厉,连声音都像带了冰渣子,“走吧。”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但夏福心还是再次让他这手变脸的速度给震惊了。 这他妈得精神分裂多严重啊! 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了一声,手上却是毫不含糊地再次勾住他的胳膊。 同样在精分道路上狂奔多年的夏福心将震惊的表情一收,抬头挺胸笑不露齿地跟上他的脚步。 “遵命,总裁大人!” 两人相携走进大门,一早就收到消息的别墅主人陆文立已经满面带笑迎了上来,“严总,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严以劭冷淡地点了点头,“托陆总的福,还算不错。” 被称为陆总的中年男人显然很高兴能跟严以劭搭上话,笑容堆满脸的时候又看了眼挽着严以劭胳膊的夏福心,目光落到她脖子上的那条钻石项链,眼神不由闪了闪,“这位是……” 夏福心看一眼严以劭,见他并没有要介绍自己的意思,只好极其装逼地朝对方温婉一笑,伸出手道,“很高兴认识你,陆先生。我姓夏,夏福心。” 却也没提自己的身份,坏心眼地打算任由对方自己脑补。 “原来是夏小姐,”陆文立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倒也没贸然再追问,只是伸手和她握了握,“欢迎,欢迎。” “两位大驾光临,寒舍今日真是蓬荜生辉。”寒暄完毕,陆文立又比了个请的姿势,“里边请。” “有劳。” 夏福心不用看也知道严以劭还是那张冷脸,在什么情况都没弄清楚的情况下她也不好表现太过,自然是他说什么,自己就跟着做什么。 他一动,还勾着他胳膊的夏福心只能跟着往前走。 两人甫一进入会场,人群便是一阵骚动。 第二十二章 繁星之夜 严氏在国内虽然也有名,但因为严以劭为人低调基本不出现在媒体镜头下,所以在场众人只知道今天有贵客要来,却并不知道来的就是现任的严氏掌权者。 即便这样,他那种与生俱来的上位者气息和无懈可击的完美外表还是像发光体一样,牢牢吸引住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连带跟在他身边的夏福心都享受了一把星光环绕的感觉。 能够受邀参加此次晚宴的都是聿城有头有脸的精明人,一看陆文义小心赔笑的模样,马上就明白来的必定是大人物,更何况随同出席的夏福心虽然长相并不惊艳,但她脖子上戴的那串项链可一点都不低调,这一点更是证实了来人的身份非同凡响。 “上帝!那该不会就是M&C今夏刚发布的新品,传说中光是主钻就有39.6克拉的繁星之夜吧?” “错不了!你看她戴的耳坠和手链,那可是完整一套的繁星之夜!” “繁星之夜之前并没有传出被人订走的消息,突然出现在这里……这两人到底什么来头?” “该不会是假的吧?” 这话立刻引起嘘声一片,能让陆文义亲自出面守在门口迎接的人怎么可能戴假货?这要是传出去以后还想不想混了? “嘘什么嘘,装大牌要混进这圈子的人我见得多了,保不准他们就是……” “闭嘴!不懂的就不要乱开口!”旁边突然有人开口呵斥了一声,随即又压低声音道,“那可是严氏的总裁,传闻中睚眦必报的家伙。你们说话最好小心点!他带来的女伴能戴得起繁星之夜有什么好奇怪的?” “天!他是严以劭!”传闻中那只几乎掌握了全球一半经济的超级金龟子! “真的是严以劭?不会吧,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居然连严以劭都请来了,看来陆老头这次肯定砸了血本……听说他之前低价转让了一块地皮,该不会就是转给了严氏吧?” “看来应该是了……怪不得今天晚上一个记者都不让放进来,原来是为了这么回事,今天晚上果然没白来。” “没想到一贯闻名不见人的严氏总裁居然这么年轻,而且……上帝,他长得真的好帅!” 虽说聿城的二代圈子里也有不少长相不错又小有资产的年轻小开,但跟以铁腕政策闻名全球的严以劭相比,直接就给比到吐鲁番去了好嘛! 以前他几乎不出现在公众场合,让许多想认识他的人扼腕不已,而现在活生生的机会就摆在他们面前,不把握简直对不起自己。 像严氏这样的商业帝国,其产业遍布全球,只要能跟严以劭拉上线打好关系,那以后绝对是几辈子吃喝不愁啊! 确定了严以劭的身份,众人的眼神越发热烈了,其中尤以年轻女人的目光最为炙热,简直恨不能一脚将夏福心踹开再自己贴上去。 也不等陆文义将人送到厅内,纷纷起身走过去寻找机会准备攀谈几句争取刷个存在感。 夏福心不习惯这种被人当猴子看的感觉,在严以劭被人围起来的前一刻便借机脱身,径直溜达到院子外头的自助用餐区找吃的去了。 从现场无一记者出现就能说明陆家在聿城的势力,陆家举办的晚宴,各式吃食自然也是往豪华精美上砸,不仅量足新鲜,味道也是一等一的好。 夏福心嘴里咬着奶油虾,手里举着的叉子上还叉着一个,左手托盘里则是放着外籍厨师刚切好的菲力牛排,吃得是既幸福又满足。 其实给严以劭当挡箭牌也没什么不好,起码饮食质量有保证啊! 三两口将手上的虾子一并解决掉,正打算朝牛排进发,冷不防后头突然传来一把娇滴滴的声音,“暴发户就是暴发户,吃相那么难看,看着就丢人。” 夏福心顿了下,手上动作却没停,继续该吃吃,该喝喝,完全不受影响。 “喂,说你呢!”后面的人忍不住了,上前推了夏福心一把。 夏福心虽是背对着对方,但听力可不弱,身体往左边一侧,轻松躲开那只不怀好意的手。反倒是后面的人一个收势不住,差点没栽到地上去。 身后传来一片惊叫声,夏福心充耳不闻。 淡定地请大厨再给自己来一份小羊排,这才放下盘子转过身,边拿纸巾擦拭嘴角边看向明显来意不善的几个女人,“有事?” 啧啧,虽然早就知道今天免不了要被当成眼中钉,可这才刚到一会儿呢,就有人巴巴地赶过来找茬了,都不让人好好吃个饭。 幸好这会儿她已经吃了个七八分饱,正好可以陪对方玩玩,权当饭后消食了。 “对!”说话的人也不过十七八岁,脸上涂着浓妆,昂着头一副斗鸡的模样,仿佛这样就能在气势上压过其他人似的,看起来尤为滑稽。而其他三个看起来年龄较长的女人则是统一一副不怀好意的神情,就站在小斗鸡身后作壁上观。 夏福心瞥对方一眼,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什么事?” “什么事?”那只小斗鸡气势嚣张,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满脸不屑地指着夏福心鼻头高声叫道,“像你这样不要脸的女人,居然还有脸面问什么事?” “我不要脸?”夏福心乐了,总算端正态度双手环胸道,“我怎么就不要脸了?” 小斗鸡将目光转向夏福心脖子上,不无鄙夷道,“这串繁星之夜让你戴简直就是暴殄天物,要不是你用了不知道什么不入流的手段把它抢了去,它现在应该是属于陆姐姐的。”话说着,往后退了一步,讨好地一把挽住身侧的高挑美女。 “快别让人看了笑话,繁星之夜本来就没有公开售卖,怎么可能会有属于谁的说法。”穿着得体优雅的陆语茜嗔了挽着她胳膊的小斗鸡一句,一派知心姐姐模样柔声吩咐道,“莹莹,还不快跟这位小姐道歉。” “什么道歉!本来就是嘛,繁星之夜那么好看,也就只有陆姐姐你这样的大美人才适合戴,别的人……”说着,又瞥了夏福心一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怎么她身上屌丝气质那么重吗?随便来个阿猫阿狗都自我感觉良好能踩她一脚? 努力克制着想去照镜子看看自己是否印堂发黑的冲动,夏福心很干脆地一翻白眼,“这位小姐,请问我认识你吗?我戴什么项链又关你什么事?” 一上来就猛秀智商和教养,这样的对手只能称之为战五渣,压根不够看。 “何况我怎么就不正当了?我是偷了还是抢了你的陆姐姐的?说话之前麻烦先过过脑子,不然你这么说我真的很伤脑筋要怎么跟你沟通,毕竟智商差距摆在那里,鸿沟太大。” “你!”刘莹莹被呛得脸都涨得通红,一时居然反应不过来,只是指着夏福心的手抖啊抖的像极了中风。 夏福心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你什么你,没事一边去,别打扰我用餐,聒噪!” “你你……”刘莹莹气得跳脚,“你不要脸,你勾搭别人的未婚夫!狐狸精!” 手上刚拿了两块甜点的夏福心蓦地转过身,好笑地看着她,“这位小姐,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勾搭别人未婚夫了?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当心哪天风大闪了舌头。” 这次刘莹莹倒是没被激怒,只是一副笃定地模样昂着头和夏福心对视,“你敢说跟你来的那个帅哥没有未婚妻?” 她刚刚可是听陆姐姐说了,那个叫什么严以劭的大帅哥在国外已经有个外籍未婚妻了,只不过很少人知道而已。既然人家已经有未婚妻了,那跟着他一起来的夏福心是什么身份自然是昭然若揭。 看着渐渐聚集过来的人群,其中不乏幸灾乐祸者,但更多的却是眼神中带着妒恨和不屑的女人,夏福心了然。 看来果然还是美色惹的祸,要不怎么说严以劭那厮是个大肉包子呢?走哪儿哪儿都有人惦记,这才进场多久,已经有人打他主意不成转而要拿她开刀了。 懒得跟这种什么都没弄清楚就自以为正义的脑残多说,夏福心依旧一副不痛不痒的表情,“他有没有未婚妻关你什么事?我是不是勾搭他又关你什么事?你不觉得你管太多了吗?” “你就是狐狸精,你不要脸!” “谢谢夸奖。”夏福心淡定无比回以一笑,“能被当成漂亮又有本事的狐狸精,本人表示甚为感动。” “你!”刘莹莹再次被夏福心的厚脸皮打败,语塞半天说不出半句反击的话。 “好了,别闹了,莹莹。”刚才一直都在做壁上观的陆语茜这时候又冒出来,温声细气地训斥了刘莹莹一番,又回过头来看着夏福心抿嘴一笑,“这位小姐,莹莹她还小,说话比较急,你别介意……” 夏福心面带微笑打断她,“不好意思,我介意得很。”她就是不爽了怎么着?咬她啊! 陆语茜噎了下,不过很快又反应过来,伸手拦住怒气冲冲又要开口的刘莹莹,依旧笑着温声道,“实在抱歉,莹莹她年纪小不懂事,我代她郑重说声对不起,希望这位小姐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她这一次。” 举止得体,言语诚恳,这副温婉娴静的模样很快引来周围一片赞赏的目光。 至于貌不惊人又没什么背景的夏福心,自然而然就成了众人眼中那个得理不饶人的反派。 “既然你都这么说,那就算了。反正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不跟你身后那位‘小朋友’计较了。”夏福心耸了耸肩,虽然有心想难为下那只讨人厌的小斗鸡,但是转念一想,还不如趁这个机会结束话题,让他们赶紧上大菜,别老叽叽歪歪的烦个没完。 “谢谢。”果然陆语茜满意了,笑了笑之后,又欲言又止地看向夏福心,“不知道这位小姐跟严哥哥是什么关系?我听说严哥哥他已经有未婚妻了……” 第二十三章 找茬 虽然陆语茜掩饰得很好,但哪怕脸上表情再亲切,眼里的阴郁跟不屑却骗不了人。 将她的神色跟动作都看在眼里,夏福心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啧!还严哥哥呢,叫得真是亲热。 明明就是长得挺标准的一白富美,但这说话的口气跟做派怎么就莫名地让人想抽她呢? 要不是露天自助餐区离严以劭实在太远,夏福心真想喊他过来瞧瞧,看他是不是还记得眼前这朵白莲花。 “陆小姐是吧?”默默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夏福心嘴角带笑一脸真诚地看回去,“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我的男伴有未婚妻了,那在你眼里,我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似乎有些始料未及夏福心会抢先进入主题并把问题丢回去给她,陆语茜顿了下,随即又一派温婉端庄地开了口,“这位小姐你误会了,其实我不是……” “抱歉,打扰一下。” 斜地里突然冒出来一把温和的男声,生生打断了陆语茜还未出口的话。 陆语茜眼里闪过一丝羞恼,转头一看来人,却是愣住了,“沈公子?” 那位‘沈公子’并没有做出回应,只是迈着两条大长腿越过众人兀自走到夏福心面前,目光先是在她脖子上溜了一圈,随后才拉高视线伸出手,“沈炼,不知小姐怎么称呼?” 黑发及肩的俊美男人唇边挂着一抹坏笑,蓝色丝质衬衫敞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两边漂亮的锁骨,凌厉的剑眉眉尾上挑,带着一股桀骜不驯的气息。 夏福心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目光落到对方那只勾着高脚酒杯的手上,白皙的手指修长干净,就连指甲盖都泛着健康的粉色色泽,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 勉强按捺下想往他手上摸两把的冲动,夏福心面带微笑特别装b地伸出手,“夏福心,很高兴认识你,沈先生。” 沈炼一双好看的桃花眸微微眯着,笑了笑也不多做寒暄,直接开门见山,“不知夏小姐是否愿意将繁星之夜割爱?沈某愿意出市价两倍的价格求/购。” 繁星之夜?! 夏福心愣了下,不动声色看眼自己脖子上那条各种拉关注的钻石项链,“你说这个?” 沈炼点点头,“舍妹一直很喜欢这套首饰,再过两个月就是她的生日,沈某想送她一份合心意的礼物。” 啧!居然是为妹妹买生日礼物,这样的借口真是让人难以拒绝……当然,更让人难以拒绝的是那个两倍的市价。 偏偏坑爹的严以劭只把东西丢给她,又不跟她说明遇到这样的情况该如何应对,故而作为繁星之夜的活动展示台,夏福心只能临时发挥了。 眼珠子转了两转,打定主意的夏大小姐两手一摊,满脸歉意道,“实在对不住,看来今天沈先生要失望了,这条项链……我不能卖。” 从刚才的陆语茜到现在的沈炼,他们两个的态度已经表明了自个儿脖子上那玩意儿的价值,这种烫手山芋她现在只想赶紧丢回去给严以劭那厮自己保管,免得万一弄丢了赔不起还得去蹲号子,更别提还要跟人议价……她又不是脑袋阿达玛秀逗了。 沈炼闻言,剑眉又往上挑了挑。 不是‘不打算’,而是‘不能’……有意思。 眼神闪了闪,沈炼却是识趣的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是吗?那真是太遗憾了。” “实在抱歉。”夏福心假笑两声,面带真诚表示爱莫能助。 没有错过她眼底的小情绪,沈炼笑了,“夏小姐能把手机借我一下吗?” “可以。”本着想看看他在玩什么花样的心思,夏福心点点头,顺手便把手机递了过去。 本身就是抓奸小能手,往人手机里丢窃听器的事她也不是没干过,自然不怕对方做什么小动作,大不了跟严以劭报销再换一台。 沈炼接过手机,修长手指熟练地按了一串号码,随后按下通话键,不一会儿悦耳的和弦铃声便从他裤袋里响了起来。 “好了,现在我们都有对方的联系方式了。”掐断电话拨号,沈炼笑眯眯地将手机递回去给夏福心,“虽然现在夏小姐没有将繁星之夜外售的打算,但如果你在未来两个月内改变主意的话,还请第一时间通知我。” 虽然他这做法无赖,但架不住颜值高,以往最讨厌别人乱动自己手机的夏福心一时半会儿的居然没觉得半点不高兴。 拿回手机看了一眼,这才抬起头,对他笑得意味深长,“这是自然……冲着沈先生的这份诚意,未来两个月我一定会‘好好’思考这件事的。” 沈炼便朝她举了举酒杯,“敬友谊。” “干杯。” “两位……” 在一旁看着夏福心和沈炼两人友好和谐地聊了大半天还互相留了电话,被一再无视的陆大小姐额头上的青筋都要炸出来了。 尼玛她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无视得如此彻底——这两人根本没把她当一回事地抢了她的主场又当着她的面相谈甚欢到底是想闹哪样! “咦?” 听到陆语茜的声音,夏福心这时候才想起刚才有人想跟她打嘴炮结果没能成功打开炮口,顺口就问了句,“陆小姐你怎么还在这里?” “……”尼玛她一直都在这里好嘛! 陆语茜心塞不已,脸上的笑都快要挂不住了。 而更让她心塞的是,她一直以为大家都是熟人了的沈炼居然也在这时候转身往她心口上插了一刀,“唔,这位小姐看着好眼熟……我们以前是否见过?” ……够了,她现在只想把这眼前这对狗男女从她视线里面清理出去! “陆姐姐你别生气,跟这种水性杨花的贱女人没什么好说的。”一直被陆语茜拦在身后的刘莹莹从刚才就一直在红着脸偷看着沈炼,奈何一直找不到搭讪的机会,本来就不爽了,结果又看了半天男神跟仇人相谈甚欢的场面,这会儿更是怒火中烧恨不能一脚踹翻夏福心。见有机会开口,忙不迭又跳了出来,酸溜溜道,“有些人就是没见过世面,随便看到个男人都恨不能贴上去,还真以为自己是金镶玉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重。” 话说着,又偷偷觑了沈炼一眼,红着脸问道,“沈……沈大哥,你说是不是?” “刘小姐说的很对。”沈炼还没来得及开口,夏福心已经一脸严肃地出声附议了,“那些没见过世面总以为自己是金镶玉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数都数不过来。更可怕的是,自以为是也就罢了,偏偏有的人嫉妒心还特别重,而且胸小又没脑,天天幻想着被各种男人环抱当小公主,偏偏现实里却只能到处眼红嫉妒别人,随便逮到个人都觉得对方是贱人……你说可怜不可怜?” 此话一处,沈炼立刻毫不客气地噗嗤一下笑出声,周围有反应快的也跟着哈哈笑了出来。 陆语茜脸色发黑,刚想把猪队友拉回去就地掩埋,没想到刘莹莹却偏偏在此刻反应过来,尖叫一声就想冲上前,“贱人你说谁!” 夏福心将两手一摊,一脸无奈地看向沈炼,“你看,这个时候就总是有人要自己跳出来对号入座……拦都拦不住。” 沈炼忍不住弯了弯嘴角,相当配合的回了一句,“尽力就好,犯不着为了这样的人浪费时间。” 如果说夏福心的话让人想炸,那沈炼的这一声附和简直就是超级原/子/弹,直把刘莹莹炸得理智全无。 “沈大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明明没做错,为什么你要和她一起欺负我?” 深陷在被喜欢的人嫌弃了的怨念里,把自己当成了苦情剧女主的刘莹莹看着沈炼一脸受伤,眼泪都挤出来了,“沈大哥……” 沈炼转着杯中红酒,毫不客气地打断她,“别乱攀关系,我可没你这么个妹妹。” 惨遭打脸的刘莹莹嘴巴张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沈炼则是转头看向夏福心,“夏小姐,这边空气不太好,我们还是换个位置说话吧。” 夏福心深以为然,“说的没错。” “都是你害的,都是你……” 眼见两人准备离开,认定沈炼是受了夏福心的蛊惑才会一再打击自己的刘莹莹整张脸都扭曲了,猛地冲上前,扬起手就往夏福心脸上扇过去。 “贱人,去死!” 啧!又关她什么事? 默默在心里把人鄙视了一顿,夏福心二话不说就往沈炼身后躲。 后者似乎有一瞬间的诧异,却也仅只是挑了挑眉,一侧身挡住夏福心,再伸手钳制住刘莹莹高举的右手,皱着好看的眉不耐道,“要发疯麻烦滚回家去,少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 “我没有……你放开!”刘莹莹死命挣扎了几下都没能成功脱逃,见周围人看着自己的眼光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耻笑,当场哇一声哭得惊天动地,“你们都欺负我!” 这吵得人脑袋嗡嗡响的大嗓门……到底是谁欺负谁? 沈炼一脸厌烦,正在考虑要不要把人丢出去,身后的夏福心却突然低声道,“放开她。” 沈炼挑了挑眉,回头看她一眼,见她已经从容地站到旁边,转念一想,便相当配合地松开了手。 哭得妆容都花了的刘莹莹连忙往后退,走到一半却又气不过似的,拿起旁边长桌上不知谁吃剩下的蛋糕就往夏福心身上砸,“贱女人,我恨你!” 夏福心不闪不避,只是微微侧了侧身,那块蛋糕便全砸到了她小礼服的裙摆上。 现场哗声一片。 垂头看了眼粘在礼服上的一大滩奶油,原本笑吟吟的模样慢慢褪去,瞬间变得面无表情的夏福心,气场简直强大得让人无法忽视。 沈炼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微眯着漂亮的眸子上下审视着她,目光满是探究的意味。 “你觉得这样很好玩?” 很是平淡的一句话,却让原本正得意洋洋的刘莹莹反射性瑟缩了下,有点不敢直视夏福心的双眼。 “谁,谁跟你玩了,明明,明明就是你自找的……” “哗啦!” 不等她说完,夏福心已经顺手端起长桌尽头的那盆沙拉,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面带微笑冷静无比地将里面的东西全都扣到了她头上,顺带浇上一杯果汁当赠品。 “虽然这接风洗尘的方式挺特别,不过都说入乡随俗,既然刘小姐喜欢,那我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第二十四章 有仇报仇 “走开!你走开!不要碰我!救命……啊——” 脑袋上顶着一大滩黏糊糊的沙拉酱和菜叶,刘莹莹的尖叫简直要突破天际。 然而夏福心却充耳不闻,继续将手头上所有能用上的诸如红酒白酒冰激凌奶油等等素材全都一个不漏地招呼到她身上,立志要陪对方好好玩到底。 刘莹莹拼命挣扎想要逃开,夏福心暗搓搓地抬腿往她膝盖上踹了一脚就让她半天站不起来,只能歪坐在原地尖叫着被各种冷热餐点刷了一脸。 而围观众人大概从没想过在这样的地方居然也有人敢如此嚣张,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施暴,根本没人想到要上前帮忙,就连一直保持淑女姿态的陆语茜都懵了。 唯独沈炼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兴味盎然地用手摩挲下巴盯着夏福心猛看。 “怎么样?这样的回应刘小姐是不是很高兴?”从外籍大厨那边借过来一大罐酱料,拿在手上轻抛把玩,夏福心居高临下地俯视一身狼狈的刘莹莹,不紧不慢地又问了句,“还想玩吗?” “……” 玩个屁啊!谁他妈在跟她玩了! 终于反应过来的陆语茜闻言,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忍了又忍才压下想咆哮的冲动,“夏小姐,请你不要欺人太……” “莹莹!” 被女儿的哭声成功吸引过来的刘母看到宝贝女儿一身狼狈的时候差点没气疯,越过正要发表正义感言的陆语茜疾步冲向刘莹莹,本来想把人给搂到怀里,但估计是想起自己身上一身的名牌装扮,又临时改为将手搭到女儿肩上,气势汹汹扭头瞪向夏福心。 “放肆!你是什么人?我们莹莹哪里得罪你了,你居然敢这么折磨她?” 要不是顾虑到自家的名声,看着自己的心肝宝贝被人这么欺负,她早就破口大骂了。 “这位夫人,我想你肯定是误会了,我跟刘小姐正在用她最喜欢的方式进行友好交流呢,怎么能说是折磨呢?”夏福心一脸无辜地眨眨眼,顺手将酱料瓶子塞到身后准备消灭证据,“虽然我也觉得才第一次见面就互相丢食物表达内心情感的方式不太好,但是全场那么多人,偏偏刘小姐就选中了我一个,而且还热情得不得了,我也不好意思拒绝……不信你可以问问其他人到底是不是这样的?” 众人:……你他妈颠倒是非还敢更凶残一点么? 旁边站着见证了全程的沈炼也乐了,在夏福心看过去的时候还朝她举杯做了个口型,“脸皮真厚。” 夏福心微笑以对,“谢谢夸奖。” “你胡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刘莹莹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般一把冲进刘母怀里,手指着夏福心恨声道,“妈,她胡说!她拿这些恶心的东西丢我害我丢脸……妈你要帮我教训她,不然……不然我就不活了!” 话说完,将头冲着刘母怀里又开始哭了起来。 花大价钱弄回来的白色名牌晚礼服就这么毁了,刘母又惊又怒,舍不得责怪宝贝女儿,只好将过错全都推到夏福心身上,“你!我警告你,不要以为今天这事能就这么过去了,我们刘家可不是好欺负的!欺负我们莹莹,没教养的浪……” “闭嘴!”听说女儿被欺负而急匆匆赶过来的刘父二话不说打断她的话,脸色难看地看了眼站在旁边一脸淡定的夏福心,强忍着怒气朝自己的妻子喊道,“还不快把莹莹带回去,先把衣服换了!” 刘母还沉浸在衣服被毁女儿受欺负的肉痛中,闻言不由激动道,“老公,这不要脸的小蹄子欺负莹莹,你快点去教训……” “我都让你闭嘴了!”刘父就差没上去给她一巴掌,这蠢女人!“还嫌不够丢人现眼吗?” 要不怎么说有其母必有其女呢,反过来说其实也是可以的,刘莹莹是个脑残,她妈明显也不逞多让。 “我呸!”刘母让刘父一骂更是气急败坏,顾不得周围一圈人,尖着嗓子就骂了回去,“到底是谁丢人现眼了?刘大仁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女儿都让人欺负了你居然还帮着对面的小贱蹄子,你是不是色胆包天你看上她了啊?你个臭男人,我……” “闭嘴!” 这次刘母没敢再开口了,因为在她面前,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她。 有了黑衣保镖的暴力压制,现场自然一片死寂。 许久之后,不知道是谁先尖叫了一声,随后那些本来还在看热闹的人立刻逃的逃散的散,还算有胆子留下来看现场直播的则是全都惜命地往后退了老大一圈,就怕靠得近了会遭流弹波及性命不保。 “别……别冲动,大家……大家有话好好说……” 刘父急得满头大汗,既担心老婆女儿又不敢乱动,刘莹莹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瘫软在刘母怀里不敢露头,生怕枪口往下移动半分。 待到现场差不多冷静下来的时候,姗姗来迟的严以劭才像帝王出巡一般,手里端着酒杯漫不经心地走到夏福心身后,一手揽着她的腰将人夹带到自己身边宣示主权。 差点被人挤到边上去的陆语茜看到他,脸上一瞬间亮了起来,下一秒看到他揽着夏福心的动作,瞳孔又忍不住缩了缩,目光转而盯着夏福心,指尖紧紧地掐进掌心里。 被严以劭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夏福心也没空去注意陆语茜,自然也就没看到她脸上的怨毒之色。 背后贴着严以劭肌肉结实的胸膛,夏福心强忍着不适应,回头朝他假笑了下,一边不着痕迹地往外挪了挪,“总裁大……咳,严总,不对……严大哥,你怎么来了。” 喊总裁大人太生疏,喊严总同样道理,为了不让人起疑,夏福心最后只好选了个保险点的称呼。 大哥嘛,可以有多重身份理解不是? 严以劭低头看她一眼,眼里的光芒很是耐人寻味,“自然是如你所愿来蹚浑水。” 把事情闹这么大,不就是想试探他的底线,看看在什么情况下才能引他出来救场吗? 心思被人一猜就中,夏福心也不觉得尴尬,压低嗓门以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理直气壮道,“这可不能怪我,谁知道你到底是怎么个意思?我是侦探又不是保镖,帮你干活你好歹得保证我人身安全,不然我这心里不踏实总担心哪天就被人给阴了,干活自然不上心……你看,像今天这种情况,就算我与世无争的躲着吃饭都有人找上门,万一哪天你有意把我推出去挡桃花,而你又不来救场,那那些打你主意不成的人还不得立刻把我给吃了啊?”宝宝也是心里苦啊! 严以劭嗤笑一声,也懒得拆穿她扮猪吃老虎的意图,顿了下,到底给了个不算保证的保证,“对于合作伙伴,我从不吝啬。”而保护合作伙伴的安全,自然也在‘不吝啬’的范围内。 于是夏福心果断放心了。 “严总,还请给我个面子,让这几位先把枪收回去吧。” 同样被喧闹声引过来的陆文义脸色难看地瞪了眼战战兢兢的刘家三人,忍了又忍才没当场对着严以劭咆哮出声。 带保镖参加宴会他不是没见过,但是他妈带保镖还让保镖持枪威胁其他宾客的还真是头一回见——这可是在枪械管制的天朝啊!尼玛不是美国也不是意大利啊!你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带着枪四处乱晃真的好吗?!! 而且还把他重金请来的一大群保安打得鼻青脸肿…… 看了眼已经占据重要位置的几名黑衣保镖,再看看满院子的伤兵,陆文义一口老血梗在喉咙口差点没被噎死——尼玛,就差一个字,战斗力怎么就差那么远呢? 夏福心也看到了满院子倒地呻吟的保全人员,忍不住在心里给陆文义点了一排蜡。 听说严以劭的贴身保镖都是国际雇佣兵出身,个个身手不凡战绩彪悍……现在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到底还是顾着陆文义的面子,严以劭朝正拿枪指着刘母的保镖做了个手势,后者见状利落地把枪调了个头收回腰间,默不作声地站到旁边去了。 刘家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刘母双脚没法着力,差点就跟着女儿一起瘫倒。 严以劭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们,狭长的眸子眯了眯,浑身散发出让人心惊胆战的寒意,“道歉。” 声音更是冷得彻骨。 刘大仁还没褪去的冷汗又全都涌了上来,扭头看眼同样吓得不知所措的妻女,心知严以劭不好惹,咬了咬牙,还是选择马上低头,“严先生,实在对不起……” “慢着!”一直在旁边做壁上观的沈炼突然出声,“发疯乱咬人的是你的老婆跟女儿,你代她们道什么歉?更何况她们对不起的是夏小姐,你跟别的人说抱歉有什么用?” “千万不要想着以为没人发现就偷换概念,沈某可不会看着自家朋友白白受欺负……”沈炼说着,双手环胸挑衅地看着严以劭,“你觉得呢?严大总裁。” 严以劭面无表情看回去,眸子里有着一闪而过的冷戾,“沈公子什么时候喜欢上管闲事了?” 沈炼翘了翘嘴角,面带笑意看向夏福心,“帮自己的朋友出头可不算多管闲事,倒是严大总裁你一向非工作不爱,这会儿怎么突然学会为女人出头了?” 处在中间的夏福心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总感觉脑袋上一片刀光剑影暗潮汹涌——这两人的关系肯定不止互相认识那么简单! 相比较夏福心的淡定,刘大仁则是白着脸在心里叫苦连天。单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严以劭就已经很可怕了,如今居然还要加上从来正邪不分肆意妄为的沈炼……这两人都不是好惹的主,今天要是不给他们个满意的交代,恐怕他们刘家就真要交代在这里了! 这到底都是造的什么孽啊! 心知肚明自家那个不孝女的德行,知道今天的事肯定跟她的胡作非为脱不了干系。刘大仁默默咽下一口老血,屈辱地面向比他小了足有两轮的夏福心深深弯下腰,“实在对不起,夏小姐。是我刘家家教不严,没管教好小女才让她如此肆意妄为惹怒了你,还请你大人有大量饶过她这一次,回去后我一定会好好教训她……孽女,还不快跟夏小姐道歉!” 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 刘莹莹瑟缩了下,也不敢抬头,半晌之后才结结巴巴地说了句对不起。 沈炼哼了声,目光落到刘母身上,直把她看得恨不能垂头找条地缝钻进去。 第二十五章 有怨报怨 “还不快跟人家道歉!” 刘大仁见状更是气得直哆嗦,刘母被他吼了几声,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道了歉,低头的时候眼里的凶光简直要溢出来,想着夏福心的脸,简直恨不能当场把她撕碎。 沈炼像看好戏一般抿了口酒,微挑着眉做了个中肯的点评,“真没诚意。” 严以劭将刘家三人怨毒的神色看在眼里,却没有再出声,只是低头看着夏福心,“满意了?” 夏福心抬头和他对看,“满意什么?我可什么都没说。” 道歉的事完全是他跟沈炼两个人在自导自演,她只是无辜的围观群众而已。 严以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松开了卡在她腰上的手臂,夏福心趁机挣脱出去。 清了清嗓子,认命地出面处理善后,“刘先生,我想你们都误会了。我跟刘小姐真的只是惺惺相惜才会互丢东西表达感情……不过我估计现在刘小姐应该也过了兴头,这事就先这么过去吧。还是赶紧让刘小姐回去换身衣服休息休息,免得累坏了,刘夫人又要误会我在折磨刘小姐……那就不太好了,你说是吧?” 误会?误会你刚才怎么不早说?非得等他们全家被逼着道歉丢尽脸面之后才开口? 面对夏福心笑眯眯的脸,刘大仁感觉胸腔气血翻涌简直想杀人,但是转眼看到一左一右站在她旁边神色各异但都不好惹的两尊大神,瞬间便萎了。 形势比人强,就算有再大的怨气他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呵呵,多谢夏小姐体谅……不打扰各位,我这就把小女带走,失陪了。” 刘家三人一走,陆文义立刻出来打圆场,“没事了,只是个误会……待会陆某还有珍藏的好酒请各位品鉴,大家不要客气,继续,继续。” 等人群散去,夏福心这才一脸心疼地看了看裙摆,四处找着纸巾准备擦掉沾那团显眼的白色奶油。 沈炼见状,懒洋洋地取出西装外套右侧口袋里折叠整齐的手帕就要递给她,没想到严以劭却是眼明手快地又把夏福心给拉了过去,还特意把人转了个圈背对着他。 沈炼伸出去的手搭了个空,不由得抬头看向严以劭,一脸似笑非笑。 夏福心则是一脸的莫名其妙,“干什么?” 无视了沈炼的存在,严以劭淡定自若的收紧胳膊,箍着她的腰带着她往外走,“回去了。” “……这么快?” “你想留下?” “怎么可能!”现在不走难道还留着等人虐啊? 夏福心一脸正义,慷慨激昂的表忠心,“小的誓死追随总裁大人的脚步,请容许小的跟你一起奔向钱途无量的康庄大道!” “……” 严以劭黙了黙,有那么一瞬间很想把身边那条狗腿给甩到十万八千里之外。 夏福心见他不说话,于是本着自家boss的豆腐不吃白不吃的道理,乐颠颠地反过去抱住他胳膊,临出门的时候不忘朝被甩在后头的沈炼挥了挥手,“再见沈先生!” 沈炼扬了扬眉,神情自然淡定将手帕塞回口袋里,并拢右手中指跟食指在头侧点了下再往外划出个弧度,笑眯眯地朝夏福心比了个后会有期的手势。 严以劭瞥见他的动作,眼底阴暗的神色更浓,下意识一伸手,将夏福心转了个圈又拱到了自己胳膊底下。 夏福心:…… 沈炼:…… 出了陆家那栋豪华别墅,在严以劭的默许下,热心的老邝问了夏福心住址,随后便将车子一路往她住的地方开去。 夏福心坐在车里,很是自觉地拿过蓝色丝绒盒子,准备取下繁星之夜还给严以劭。 “总裁,我能问个问题吗?” 严以劭双眼微阖,交叠长腿换了个舒服的坐姿,“说。” “沈炼和陆家父女,就是你想让我‘记住’的人是吧?”这三个人同样对繁星之夜特别关注,不同的是前者表现得直白坦荡,而后两者却隐藏颇深,为了不让她起疑,甚至刻意拿刘家三口当枪使打算混淆视听。 若不是她眼尖发现了陆家父女之间的眼神交流,恐怕还真的就被蒙在鼓里了。 严以劭倒也不否认。 “陆家暗地里一直跟奥罗拉的公司有合作,会对繁星之夜感兴趣并不意外。至于沈炼……”座位另一侧的男人缓缓睁开眼,狭长的眸子里透出几分冷意,“沈家六代单传,并无女丁。” 所以他口中所谓的求/购繁星之夜作为妹妹的生日礼物一事,完全就是在扯淡。 夏福心愕然,“那他为什么……” 话说到一半却突然反应过来,声音不自觉跟着拉高,“他在试探我的底细……好像也不对,更具体一点的说,他应该是在试探我和你之间的真实关系?” 严以劭勾了勾嘴角,侧头看她一眼,“还不算蠢到家。” 夏福心自动忽略他话里的嘲讽,皱眉猜测道,“这么说,你怀疑沈炼也跟奥罗拉背后的势力有关联?” “求证是你的事。”严以劭重新闭上眼,摆明不想再多说。 夏福心只当他是又回想起了头顶上一片绿油油的事而心情不爽,故而也就没再追问下去,简单清理了下裙摆上的污渍,也跟着缩回座位上闭目养神了。 提前退场的夏福心两人并不知道,就在他们走后不久,沈炼也跟着离开了。 重要人物一走,其他三三两两的小猫也就没了聊天的兴致,坐不到一会儿便各自散了场。送走所有宾客后,陆家的豪华别墅也跟着安静了下来。 “……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了,让你不要冲动,让你不要冲动!你把我的话都当成耳边风了是不是?”二楼书房里,陆文义铁青着脸指着陆语茜恨铁不成钢道,“那个夏福心的身份连我都还没弄清楚,谁让你去招惹她的?还蠢到以为让刘家那个蠢货出面打掩护就没事!你真当严以劭和他带来的女人是瞎的?” 陆语茜咬着下唇,“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想看看……” “你想看什么?想看能让严以劭带出来的女人是谁?”陆文义脸色难看,但是看着女儿一脸阴郁,还是不由自主放缓了语气,“我知道你喜欢严以劭,也想入主严家,但是你也太激进了。爸爸好不容易用城郊那块地皮换他赏脸过来一趟,就是想给你争取个机会,没想到你非但不去接近他反倒惹出这么大的事……虽然有刘家顶着,但是你以为严以劭会看不出来这一切都是你在背后煽动?严以劭是什么人?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别人算计他!所以听爸爸的话,最近先不要出现在他面前,就算再喜欢他也得忍着。”陆文义停顿了下,叹口气继续道,“现在他身边有一两个女人算什么,男人不都是这样,玩玩而已……不要忘记他还有奥罗拉这个未婚妻,既然你想要得到他,首先要考虑的就是不能正面对上奥罗拉,其次应该多想想怎么才能获得严以劭本人的另眼相待,而不是像个市井泼妇一样尽干蠢事让他厌恶你。” 陆语茜垂下头,双手紧握,长长的指甲几乎陷进掌心里,“是,我知道了,爸爸。” 陆文义训了一通,憋在心口的那口气总算是下去了,挥了挥手示意陆语茜先下去,“你先回去好好想想,只要不坏了我的大事,其他的随便你怎么折腾……另外刘家那边你明天记得送份礼物过去,先把人安抚住了……就算要把人家当狗用,也得用得恰到好处。以后千万切记,不要再自以为是的用你的小伎俩去对付严以劭,你不想着你自己,好歹顾虑一下我们整个陆家。” “我明白。” 陆语茜点点头,这才面色阴郁地起身离开。 陆文义又在书房里坐了一会儿,点燃一根雪茄慢慢的抽着,一边回想着今天晚上的事,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虽然严以劭并没有具体介绍过夏福心的身份,但从他表现的动作和神态来看,分明是很喜欢那个女人的,甚至喜欢到就连那么贵重的繁星之夜都给出去了。 看来有必要先去查查那个女人的底细才行。 顺手将雪茄掐灭,陆文义皱着眉拿起电话,拨通了其中一个号码。 “是我。法国那边的事不着急,先帮我查查夏福心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 一大早,辛杰克刚到公司。 看到夏福心放在桌上还来不及吃的早餐,也不客气,顺手就捞了个包子塞嘴里。 边吃边赞赏地点点头,“这包子味道不错……哪里买的?” 见他又伸手准备拿第二个,夏福心啪一下盖上盖子,没好气地伸出手,“自己做的……想吃给钱!”这家伙的自来熟技能点得比她还高啊,瞧这熟练的手势。 “别啊,谈钱多伤感情。”辛杰克嘿嘿一笑,嘴里塞着包子却完全不影响说话的语速和清晰度,“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以后谁娶到你可有福了。” 顺口一记马屁先拍上,毕竟吃人嘴软。 “话说star,看在咱们同事这么久的份上再给一个呗,包子太小不够塞牙缝……”强烈要求资源共享!!! “想吃,可以。”夏福心拍开他偷偷摸摸按到保温盒上的那只爪子,“先回答我的问题。” 第二十六章 中式大排档 辛杰克伸出空着的手托了托眼镜,“你问,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夏福心满意了,“知道繁星之夜吗?” 辛杰克将最后一口包子吞下肚,“M&C的春夏新品,主钻39.6克拉,纯度颇高……不过这项链目前尚未有对外销售的打算。” 话说着,又看向夏福心,“我记得昨晚boss好像拿走了?” “没错。”夏福心点点头,“那你知道它有什么代表意义吗?或者是有什么秘密?” “秘密?”辛杰克摸了摸下巴,仔细回想,“哪里有什么秘密……繁星之夜是意大利名匠凯撒*费瓦罗亲自切割设计,这早就是人尽皆知的事了。若硬要说有什么意义的话,那就是它还有个姐妹项链叫日出光辉。”趁夏福心不注意又快手快脚偷过来一个包子,咬了一口后又接着道,“不过那套首饰现在是属于欧洲某国皇室第二顺位继承人所有,而那位继承人曾在繁星之夜的发布会上笑言,说是如果有谁能从boss手中得到繁星之夜,那么谁就将是他永远的座上宾,而且还可以拥有自由出入该国国境的权利……咦你干什么?” 夏福心一脸心痛难当地捂着胸口,“……你说我现在去跟boss借繁星之夜然后拍个照,那位继承人会不会给我他说的优待?” 尼玛早知道昨天晚上就不要那么赶着把项链还给严以劭了啊!戴着去晃一圈说不定以后出国都特么能走vip通道了啊! 辛杰克打开旁边保温壶看了看,发现是热豆浆,很是顺手便给自己倒了一杯,“怎么?你想当那位继承人的座上宾?还是想拥有那个变相的外交豁免权?” “都想。”夏福心直白承认,她就是市侩,“你想想看,当某一天你在国内混不下去了的时候,还能自由地跑到别人家的地盘上东山再起……在君主制国家有个亲王罩着得多幸福啊。” “醒醒,别做梦了。”辛杰克嘴里嚼着包子一脸冷静残酷地打断她的痴心妄想,顺带再给上个良心建议,“要想通行全球你还不如抱紧boss大腿,私人飞机24小时待命,而且还不受限制,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岂不是更潇洒?” “得了吧,这话听着就不靠谱。”夏福心斜睨他一眼,一脸冷静,“你觉得就boss那个性能让我抱上大腿?” 虽然被刚才壕无人性的炫富给勾得差点流口水,但这不代表她就会昏了头。 严以劭这人总是莫名地给她一种危险的感觉,越离得近这种感觉越明显,偏偏她潜意识里居然还在被他各种吸引……所以为了保护自己,合作期间她还是想想怎么吃他豆腐揩油当福利就好,拉近关系抱大腿之类的还是算了,到时候搞定case直接拍拍屁股走人,那才叫潇洒。 “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 明明都一起睡过了,但是现在看情况明显是人家姑娘还在万分嫌弃他们总裁不愿意和他在一起——这可真是稀奇了,如果不是夏福心在玩欲擒故纵,那就是他们家总裁之前在床上的表现……咳咳,似乎不太妙啊。 “我们只是合作关系而已。”夏福心语调平静收拾着桌面,想了想又顺口问道,“对了,你认识沈炼这个人吗?” 听到这个名字,辛杰克还在吃包子的动作一顿,随即皱起两道浓眉,“沈炼?京城沈家那个沈炼?” 夏福心耸了耸肩,“不知道,他自己说他叫沈炼的,听boss说他们家九代单传……你觉得是你认识的那个沈炼吗?” 术业有专攻,她逻辑方面不太行,所以业务方面一直都是接的家庭纠纷帮人抓奸斗小三搜集证据——这种属于小打小闹的侦查范围自然不会和那些上流圈子有过多接触,再加上她常年犯懒,所以对这方面并没有过多研究,说起来就是两眼一摸瞎。 “九代单传?果然是他……”辛杰克沉吟了下,目光转向夏福心,“他也去参加陆家的晚宴了?” “没错。”夏福心点点头,随即又好奇道,“他是京城人?我看他在聿城似乎也挺出名。” 辛杰克嘿了一声,“出名?那小子就是个麻烦,谁沾上谁倒霉。” 话说着,突然转头上下打量了夏福心一番,“他没跟你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夏福心两手一摊,“他编造了个想给妹妹过生日的借口要跟我买繁星之夜……我正准备去查证他是不是跟奥罗拉有一腿……咳,不正当关系。” 辛杰克笑了笑,倒是半点不意外的模样,“沈家在整个天朝影响力颇大,DMC如果要在天朝安插人手,显然第一步就是要先拉拢沈家当靠山,这没什么好奇怪的。”辛杰克顿了下,耸了耸肩又道,“不过沈炼这个人一向性格乖张行事也让人捉摸不定,想要说动他并不容易。如果他真的有份参与奥罗拉的计划,想来‘那边’应该砸了不少血本。” ‘那边’到底是哪一边,夏福心识趣并没有再追问,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听起来是个条重要线索……我会重点关注一下他的。” “调查归调查,但是万事还是要小心。”虽然对夏福心的侦探能力毫不怀疑,但她的身手却还是个谜,辛杰克秉着同事一场的情谊,认真叮嘱道,“沈炼此人外表看着挺好相处,实则心机深沉并不好惹,所以如非必要,不要和他正面起冲突。” “当然,如果你有能力让他把你当朋友看,那也未必不是件好事。”辛杰克托了托金边眼镜,笑着补充道,“有了沈家的庇护,你在天朝横着走也没问题。” 夏福心流着口水感慨,“听起来就是好粗的一条大腿,我选择和他成为好朋友!” “和boss成为好朋友,这事同样没问题。”辛杰克推推眼镜,一派正经地建议她赶紧勾搭严以劭。 对比起在天朝拥有绝对影响力的沈家,严氏在国外的势力更加庞大,完全可以满足她想往外发展的需求。 夏福心摸着下巴对辛杰克深沉一笑,“老辛,你这么极力推销你家总裁实在很奇怪啊,难道是有什么内幕不成?” “亲爱的star,你简直太让我伤心了。”辛杰克西子捧心一脸无辜地为自己喊冤,“我这可是在为你指明一条前途无量的光明大道!” ……那还真是谢谢了啊。 夏福心皮笑肉不笑看他一眼,默默走开煮咖啡去了。 辛杰克目送她离开,双手环胸想了想,果断转身走向总裁办公室。 虽然席勒目前不在天朝境内没办法向夏福心出手,但他们家总裁天时地利人和都特么齐全了还老不出手是怎么回事?没看人家姑娘对他的印象是越来越坏了吗? ……再这么下去R区矿脉的开采权到底还要不要了? 身为严以劭的随身秘书和十几年的好朋友,辛杰克觉得有必要再去提醒下自家兄弟,赶紧亮出把妹技巧多刷存在感,抓紧一切机会把人拿下! …… 于是稍晚些的时候,当夏福心正准备收拾东西下班走人的当口,被自家好兄弟强行灌输了各种泡妞技巧的严以劭终于忍无可忍,一脚把还在喋喋不休的随身秘书给踹出了办公室,顺带黑着脸把一脸懵逼的夏福心给喊了过去。 “总裁你找我?” 办公桌后头的严以劭停下正在敲击键盘的修长双手,抬头看一眼夏福心,随后又垂下眼,长长翘翘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扇形阴影,“待会一起吃个饭。” 话说完,又继续将视线调回电脑屏幕上,一脸冷淡仿佛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夏福心:……就这样? “老辛,总裁刚才说了什么我好像没听清楚?”那臭男人又想玩什么花样? 门外围观的的辛杰克轻咳两声,顺手把人给拉回座位上,“我想总裁的意思应该是要请客吃饭……话说你喜欢什么菜,西餐还是日料?” “……中式大排档!” 辛杰克:…… 妈蛋这么高大上的饮食场所他完全不懂啊! 直到晚上九点半之后,严以劭才恍然想起自己还有约,顺手将手头上的事情交代给分公司负责人跟进之后,这才合上电脑站起身,取下西装外套挂在胳膊上走出办公室。 彼时夏福心正在啃第二块从公司食堂里摸过来的面包,听到响动立刻直起腰,眼冒绿光看着他,“总裁我们可以去吃饭了吗?” 要不是辛杰克说这货工作起来六亲不认雷打不动,她早就冲进去把人揪出来痛揍一顿了——请人吃个饭还要让别人饿着肚子等好几个小时,简直罪大恶极! 目光落到她手上抓着的半片面包上,严以劭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走吧。” 晚饭自然是吃不成了,现在这时间段吃的那叫夜宵。 鉴于辛杰克对天朝的夜市文化并不了解,所以找吃的这件事自然就顺理成章的交给了夏福心。 遣走老邝,辛杰克开车,夏福心充当人形导航,一行三人七弯八拐后总算来到一家店面不算大但生意显然很是火爆的大排档面前。 辛杰克找地方停车去了,夏福心自在招呼严以劭在露天餐桌上坐下,一边高声喊了句,“老板,我要的炒花甲和田螺好了吗?” “好了好了,”正在旺火大灶前颠锅炒菜的老板乐呵呵回道,“算着时间给你炒的,正要出锅,爽口着呢。” 话说完,手脚利落地将火调小,菜出锅装盘,一并装到托盘里送了过来。 见了严以劭,先是一愣,继而看着夏福心调侃道,“哟,这是你男朋友啊?小伙子长得还挺帅!像那什么……” “电影明星?”夏福心顺口接道。 老板猛地伸手一拍大腿,“对!就是电影明星,特帅特有范儿那种!” 说着还严肃脸向严以劭比了个大拇指。 夏福心转头看严以劭,见他依旧面无表情,调侃的话又给噎了回去,转过头朝老板摆摆手,“老板你误会了,要是有这么个帅哥男朋友我还不得半夜笑醒啊?老实跟你说,其实他是我……” 第二十七章 送你回家 话还没说完再次被打断。 “怎么?都是老熟人了还怕我笑话你不成?” 胖胖的老板笑眯眯地搓着手,不等夏福心解释又是一连串连珠带炮的抢白,“用不着害羞,谁不是这么过来的……看在你第一次带男朋友过来的份上,今天的凉拌青瓜和花生算我的,待会再给你整几罐哈啤庆祝庆祝,这脱单是好事啊。” 话说完,又拉开嗓子朝店里吼了几句,“小八,把六号桌的菜都端上来,再加半打哈啤,小心点别撒了!” 见有福利送,于是夏福心到口的解释又立马给咽了回去,转而装出一脸娇羞,“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男朋友比较喜欢吃虾,要不老板干脆再送我几只凤尾虾?” 严以劭:…… 话说这种感觉好像又一次低估了合作对象脸皮厚度的心累是怎么回事? 由于夏福心提前打过招呼,所以菜上得比较快,不用像其他人一样等上半天。 辛杰克停好车回来的时候,菜都已经上得差不多了,特意跟别人隔开一段距离的饭桌边上,夏福心正狗腿的在用热水帮严以劭烫碗筷。 后者则是目不斜视坐得笔直,一身西装笔挺跟周围显得分外格格不入。偏偏他却半点没发现一样,一派老僧入定的模样淡定自若享受来自隔壁妹纸的服务。 辛杰克看眼桌上卖相一般但却香气扑鼻的炒菜,再瞧瞧周围悠闲喝着小酒谈天说地的热闹人群,一副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的惊奇模样,“这就是你说的大排档?” “跟你以前吃过的那些高级餐厅感觉很不同是吧?”夏福心招呼着他坐下,顺手帮他把碗筷也齐齐烫过再递过去,“夜市嘛,讲究一个气氛,就是要人多热闹才吃的过瘾……当然,关键是便宜又量足,适合放开肚皮吃个尽兴。” 像西餐那种一盘菜上来顶多只有三分之一能入口,其他都是摆设的料理只适合肚子不饿的时候去尝尝味道,真正要吃得好又吃得饱的,还得靠饮食文化多种多样的中餐。 “这家的老板是我熟人,手艺相当不错,食材也都是当天从海边新鲜现/货运回来的,可以放心大胆的吃。” 夏福心话说着,快手快脚将新鲜现烤的九节虾取下来,熟练地两三下剥去外壳,再动作自然地一人给分了一尾,“来,试试看味道如何。” 严以劭手里拿着筷子,目光深沉盯着碗里剥好的虾仁。 严家的餐桌上一向奉行食不言寝不语,用餐的时候虽然会有佣人帮着拿东西,但剥虾壳夹菜之类的亲昵动作却从未有过,这感觉真是……挺诡异的。 犹豫了下,还是夹起虾仁放进嘴里。 “怎么样?”夏福心兴致勃勃问,“好吃吗?” 严以劭看她一眼,又收回视线,一派高冷范儿地给自己夹了筷子炒时蔬,“还可以。” 而另一边辛杰克已经开始自己动手剥虾拿牙签戳螺肉吃了。 说句实在话,撇开卫生状况的问题,这家店的炒菜味道还是很不错的,海货也确实挺新鲜,他个人尤爱九层塔炒田螺。 法国蜗牛吃过不少,但田螺这种东西他还是第一次见。虽然要用牙签把小小的螺肉一颗颗剔出来比较麻烦,但就如夏福心所说,配上啤酒边聊天边慢慢地吃,其实也蛮有意思的。 天朝人本来就有吃夜宵的习惯,特别一到夏天晚上,越到深夜人越多。约上三五好友,点几盘炒菜再来几瓶啤酒,边聊天边享受夏夜的凉风,那滋味别提多爽快。 夏福心三人虽然占据了绝佳的地理位置不用跟别人挤得汗流浃背,但周围没遮没挡的,却抵挡不住来往众人好奇的眼光。 两个一派精英范儿一看就是常年混迹上流圈子的男人西装革履带着个吃相大大咧咧的小姑娘来吃路边摊,这感觉怎么看怎么怪异——这样的组合正常不是应该出现在消费超高的餐厅里才比较应景么? 更别说辛杰克长相斯文俊秀,严以劭更是顶着一张大杀四方的混血儿帅脸,两个身高腿长的帅哥微屈双腿坐在廉价塑料板凳上吃田螺剥虾,画风简直不能更清奇。 好在三人并不介意,别人想看就看,他们自己吃得高兴就行。 辛杰克就不说了,虽然吃东西的速度不慢,但吃相却是异常良好,并不让人觉得反感。 至于从小到大接受的都是精英教育的严以劭,其用餐礼仪更是跟模板一样完美得无懈可击。每次夹菜、吃菜,举手投足都缓慢优雅如天生的贵族般,无处不在显露出良好的家教。 明明是街边热闹杂乱的海鲜大排档,却硬是让他吃出了星级餐厅品红酒吃牛排的高大上。 在他周身散发出的贵族典范式光芒的照耀下,深感让这样的美人自己动手夹菜都是罪过的夏福心连饭都没吃上几口,光顾着狗腿伺候严大爷用餐了。 她错了!不应该想着恶作剧带他们来吃路边摊的,这两家伙是完全的适应良好……根本没有半点传说中上流阶层初次接触底层小老百姓日常饮食的反感嫌弃闹别扭啊! 夏福心一边背过头默默为自己的狗腿行为流泪,一边控制不住奴性坚强的继续给严以劭剥虾壳戳螺肉夹菜倒酒添饭。 ……算了,下次还是不带他们出来体验基层了,宁愿跟他们去吃只有三分之一能入口的西餐,总好过跟现在一样总是克制不住想给人当丫鬟……这感觉真太特么糟心了! 一行三人点了七八盘菜,边吃边聊上几句,等夏福心总算吃饱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快十二点了。 结完账后,辛杰克自觉去开车,准备先送夏福心回家。 后者见状,边喝着老板赠送的酸梅汤边摆着手,“我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走回去就行了。”今天晚上吃的太多,正好运动运动,免得腰围加粗。 辛杰克回头看一眼严以劭,后者沉默了下,微微皱了皱眉。 半晌之后才站起身,长腿一迈走到她身边,声音低沉,“走吧。” 夏福心仰头看他,一脸茫然,“啊?去哪儿?” 严以劭面无表情俯视她头顶,依旧言简意赅,“送你回去。” “啥?!”夏福心动作夸张地挖挖耳朵,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你要送我回去?走回去?” “……” 看到自家顶头上司瞬间变黑的脸,辛杰克决定这时候自己还是赶紧撤退为妙,“你们慢聊,我先去开车,待会见!” 话说完,偷偷给夏福心使了个眼色,便脚底抹油溜了。 夏福心回头看一眼身边如高岭之花般神色冷峻外带不耐的男人,好想伸手把辛杰克给扯回去——卧槽个没义气的,要落跑好歹带上她啊! “咳!”清了清嗓子,夏福心努力摆出一脸真诚,“总裁你日理万机忙到不行现在应该挺累了吧?这附近我熟,短短的一段路很快就到的……怎么好麻烦你送我呢?” 严以劭剑眉微扬,唇边又开始露出惯有的嘲讽弧度,“你在怕我?” “……” 妈的,居然又对她用激将法! 夏福心一口喝光酸梅汤,杯子啪的一声拍向桌面,目光坚定再次中招,“走就走,谁怕谁!” “很好。” 严以劭勾了勾嘴角,低头看眼她不知是生气还是酒精作用而显得有些酡红的双颊,率先掉头往外走。 夏福心憋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背好包包立刻跟了上去。 出了夜市范围,再往前走一段路便是住宅区,周围渐渐安静下来,静谧的夜里只有偶尔几声虫鸣和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昏暗的路灯下,严以劭身高腿长在前面不紧不慢地走,后面夏福心努力迈着小短腿艰辛追赶,橘黄色的灯光将两人的背景都拉得老长。 夏福心瞪着严以劭的背影好一会儿,又猛地往前跑了几步,愤愤地拿脚踩他的影子泄愤。 严以劭眼角余光瞥到她幼稚的行为,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 漫无目的地走了十来分钟,夏福心终于忍不住了,“我说总裁,你知道我住哪里吗?” 这货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有这么送人回家的吗? “不知道。”严以劭冷静回答,连脚步都没停下。 夏福心直接就给跪了。 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想暴打他一顿的冲动,夏福心默默地流着泪,抢先两步走到前面,直觉给后边那个不靠谱的男人带路。 妈蛋这特么到底谁送谁啊…… 就在夏福心满腹牢骚准备明天上班把怨气分一半给辛杰克的时候,前面突然传来碰的一声巨响,随后便是玻璃碎裂的声音,间或夹杂着好几个人的轻佻叫骂和低低的闷哼声。 夏福心耳力好,听到响动酒劲瞬间去了大半,直起腰目光锐利扫向斜对面。 “……” 严以劭看她目不转睛的模样,莫名就想到了家里那几只猎犬,也是听到一点动静就支楞起耳朵全神贯注,随时准备追击猎物满足好奇心。 夏福心没去注意严以劭微妙的表情,眯了眯眼又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一栋建筑物的拐角处往外看。 昏暗的路灯下,七八个小混混正围在一辆银色跑车旁边,边吹着口哨边噼里啪啦地拿着棒球棍往跑车车身上猛砸。原本酷炫的跑车已经被砸得面目全非,挡风玻璃碎了一地,引擎盖也凹得几近报废。 疑似车主的男人脸朝下趴在地上,一个染着白发的混混拿脚往他身上猛踹,另一个则是半蹲下身,抓着他的头发把他扯了起来,挑衅地拿手拍着他的脸,嘴里吐出一连串不堪入耳的脏话。 夏福心皱了皱眉,刚想拿出手机报警,眼角余光却蓦地瞥到地上那人的长相。 咦?那不是…… 脑子里刚划过对方的人名,身体已经抢先一步做出反应,猛地朝那群人蹿了过去。 狂奔的同时不忘回头朝严以劭喊了一句:“总裁我去去就来,你在原地待着小心别乱跑。” 第二十八章 壮士,请留步 “……” 被当成弱鸡留在原地的人额角青筋跳了跳,冷静自持的表情似乎咔嚓一声出现明显的龟裂。 好,很好! “严先生。”一身轻便黑衣的保镖头子老程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行动敏捷闪到严以劭身边,目光看向夏福心离去的方向,皱眉问道,“……需要过去帮忙吗?” 真不知道现在的小姑娘到底都是怎么想的,对方一群摆明就是混混的成年男性打架斗殴,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傻不愣登冲过去干什么?找死都不带选这么高难度的。 严以劭抬头直视前方,很快平复下心中微微冒头的不悦,“先看看再说。” 能两次从董老虎的围堵下成功逃脱,他相信夏福心的身手并不弱,最起码逃命能力应该没问题……等她打不过了再过去救场不迟。 虽然讶异他的袖手旁观,不过老程还是相当尽职地没有出手,暂时只当围观群众。 原本以为夏福心顶多不到三分钟就会被吓退,他已经计算好了直线距离准备用最快速度过去救人,没想到左脚才刚迈出去就又生生卡在原地。 饶是老程枪林弹雨里来去多年见多识广,但依旧架不住让前方突变的形势给狠狠刷了一遍三观。 意料中的义正言辞指责说教并没有出现,抱头尖叫吓哭的戏码更是半点要上线的意思都没有,老程眼里只能看到那条娇小的身影如鬼魅般冲进前方人群中,二话不说先是飞起一脚凶残铲飞白发混混,接着再力大无穷单手提起口吐脏话的青年一枚,顺手将人抛物线直丢街边垃圾桶。 这一切都发生在不到十几秒的时间里,亲眼见证娇小柔弱的软妹瞬间开启狂暴模式进化成喜马拉雅女战士大杀四方,围观的老程惊呆了,原本砸车砸得正起劲的混混们也惊呆了。 ……卧槽这半路杀出来的小妞他妈谁啊! 收拾完打人的那两个混混,夏福心淡定拍拍手,再回身看向剩下那堆人,“怎么样?你们是想单挑还是一起上?” 见对方没有反应,于是夏福心想了想,又好心补充一句,“当然,弃权的话也是可以的。” 那群混混年纪大多都在二十岁上下,正是最经不得刺激的年纪,听到这明晃晃鄙视的话立刻全都怒了。即使有前面两个同伙的苦逼下场做示范,即使对面是个漂亮妹纸,也没能阻止他们想要把她教训一顿的决心。 身法诡异轻松避开迎面砸过来的棒球棍,夏福心速度奇快扯住对方领子往下一拉,一个高抬腿动作,膝盖狠狠顶上对方胃囊,在对方的惨叫声中滑到左侧,手撑着他的后背做支点跳跃而起,绷紧小细腿往前一脚踹上第二个人下巴,接着身体再一拧,抬手抓住正要偷袭的另一名小混混,二话不错直接撩阴腿伺候。 一连串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既让对方失去行动力又相当有分寸的没有闹出人命。 眼见被击中裆部的混混面色惨白成虾米状躺倒,而夏福心依旧气定神闲头发丝都没乱一根,剩下的人全都大吃一惊,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居然全都丢下武器转身跑了。 “……”不是没见过妹纸打架,但是这么丧心病狂单方面无压力碾压的完全没见过啊! 一路相当玄幻地围观夏福心游刃有余地KO全部混混,老程黝黑的国字脸简直跟要放出光来一样,转头看一眼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波动的严以劭,暗自计算着从他手上把夏福心挖过去当小伙伴好好培养成才的机会到底有多大。 毕竟刚才人家还在殷勤伺候严以劭吃饭,这关系看着显然不太一般……万一要是严以劭是把人当未来媳妇儿养着的,那他讨要人才的手就不好伸出去了。 严以劭像是没察觉到贴身保镖的纠结一般,目光直视夏福心,眼底却是毫不掩饰的满意与赞赏。 很好,他果然没有看错人。 酣畅淋漓地打了一架,路过躺倒在地的车主,夏福心顺手就把人给提了起来,仔细端详了一阵,随即兴致勃勃地朝严以劭挥了挥手,“总裁,这儿果然有熟人,快来看!” 严以劭黙了黙:…… 所以她刚才那么作死冲进去跟人打架就是因为发现地上那家伙是‘疑似’熟人? 不紧不慢地迈着两条大长腿走过去,严以劭居高临下地俯视已经被翻了个面躺在地上的狼狈男人,半晌后剑眉一挑,总算想起对方是谁。 沈炼?倒还真算半个熟人。 不过他印象中沈炼的身手应该不弱,这会儿居然被打得跟丧家犬一样还真是稀奇。 “严先生?”老程回头看他。 严以劭表情冷淡,“看看人死了没。” 得到示意,老程便点了点头,上前两步粗略给沈炼做了个全身检查,“肋骨断了两根,后背多处挫伤,呼吸及脉搏明显偏慢……应该还中了迷幻剂一类的东西,剂量不算重,一时半会死不了。” 以夏福心当侦探多年的直觉其实早就发现老程的存在了,只不过她没感知到危险所以并没有出声。这会儿他一露脸,跟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夏福心立刻明白过来,人家是在暗地里保护严以劭,并非她所想的宵小之辈。 见他态度坦然动作利索,夏福心对这位身材魁梧的保镖好感度又往上刷了几层。 看眼还处于半昏迷状态的沈炼,下意识便看向他问了句,“那现在要怎么办?” 出于爱才之心,再加之对方还是个软萌的妹纸,老程看她一眼,神情不由缓和了下来。 顺手摸出颗药丸塞沈炼嘴里,再掐着他下巴让他咽下,“先找点水试试看能不能把人泼醒,让他自己通知家里人接管……要是不放心的话,多转一圈丢医院里也就是了。”简单方便又快捷,还不用负责任——虽然以前当雇佣兵的时候遇到这种情况他通常都会让对方自生自灭,再不然就是顺手再补一颗子弹过去解决对方痛苦。 “……” 夏福心无语了个,不过还是相当配合地站起身,从沈炼那辆几近报废的跑车里掏出来半瓶纯净水,拧开盖子后,简单粗暴地往他脸上一泼—— 沈炼没反应,微湿的长发有些凌乱地覆在半边脸上,嘴角的淤青特别明显。 夏福心想了想,托着他的后脑勺让他靠坐在车轮上,伸手拍了拍他的侧脸,一边尝试地喊了句,“沈炼?沈先生?” 沈炼长长的睫毛动了动,挂在上面的水珠随之掉落到脸上。 夏福心见有戏,手上拍得更起劲了,“沈炼,沈炼,醒醒!” 大概是真被拍疼了,沈炼闷哼一声,有些吃力地睁开眼,“醒了……别……别再打……打了……” 夏福心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真醒了?” 沈炼摆动脖子晃着头企图甩掉晕眩的感觉,半晌后才眯着眼试探的问了句,“夏……小姐?” “是我。”夏福心点点头,一本正经看他,“刚才看你被人揍得挺狠,我们正准备送你去医院瞧瞧。既然清醒了,赶紧先跟你家里人说一声,待会正好把费用结了。”她是穷人,代垫医药费这种事请别找她。 我们?! 受迷幻剂影响,沈炼虽然脑子里一片混乱,但却没漏听她话里的重要信息。 转头一看,果然发现边上的严以劭和老程正站得笔直,齐齐以一种看蝼蚁的上帝视角淡定俯视他。 沈炼:…… 这么狼狈的时候偏偏让疑似对头的人给看到了简直不能更心塞。 想到这里,沈炼忍不住扯了扯嘴角,长叹一声,吃力摸出手机递给夏福心,“麻烦你……开机密码876903,帮我……联系周……周冬。” “没问题。”夏福心接过手机,从电话本里翻到周冬的电话,把事情大致说了一番,就听到对面一连串倒抽气的声音,随后又急急忙忙地道谢并请她尽快把沈炼送到医院。 临挂断电话前仿佛还能听到杂乱的脚步声,显示对方正在匆忙地往外赶。 将电话还给沈炼,就听到他略显无奈的声音,“真是遗……憾……没想到第二次见面,居然……会是这种……情……情况……” 夏福心顺口回道,“没事,我不介意——你要是感激我救了你,随便来个百八十万的打我卡里我也不介意。” 沈炼哈哈笑出声,大概是扯到了伤口,扭曲着脸又是一阵猛吸气。 “行了,受伤就别再说话了,安静点。”夏福心话说着,顺手就是一记铁砂掌拍向沈炼肩膀,后者脸颊抽搐差点没哀嚎出声。 “啊,打到你伤口了?”夏福心这才后知后觉一般,不好意思收回手,没多大诚意地道了个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习惯了,还请多担待。” 沈炼咬着牙,心想你这习惯还真不是普通的纯爷们。 “放心吧,车子马上就到了。”夏福心站起身朝不远处看了看,随后又蹲下身安慰道,“等到了医院,让护士小姐给你打一针,什么痛苦都没了。” ……这话怎么听着感觉像是要被安乐死? 沈炼简直哭笑不得,回头不满看一眼严以劭,意谓——你的女人你就不管管? 严以劭神情冷淡回以一记王的蔑视——youcanyouup,nocannobb。 ……卧槽! 沈炼还来不及做出反击,正巧看到远处严以劭那辆眼熟的迈巴赫正开过来的夏福心突然伸手,一个公主抱就把他打横抱了起来。 ……等等,这剧本好像有点不大对! 沈炼头皮一炸,瞬间感觉什么迷幻剂蒙汗药全都离他而去,追都追不回来。 他一定是还没睡醒,一定是! 夏福心见他一脸大写的震惊,以为他是担心自己把他摔了,为了显示自己的稳妥,还特意抱着他走了两步,炫耀般开口,“看,摔不了!” ……摔不了你妹儿! 一米五几的软妹用一双白嫩细小的胳膊轻松扛着一米八的汉纸,甚至还游刃有余地把人当抱小孩一样颠了颠…… 饶是沈炼内心再强大,这会儿也忍不住有种想崩溃尖叫的冲动。 卧槽妹纸你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大力水手菠菜吗!!! 第二十九章 总裁他不爽 沈炼内牛满面被夏福心抱着在原地转了两圈,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心好累,突然好想就这么继续晕下去算了,求别让他清醒! ……这个时候如果有哪个好心人能给他一棍子让他失去意识,他一定天天三柱清香感谢他八辈儿祖宗! 对比沈炼的心塞,严以劭就显得神清气爽多了。 毕竟刚才已经见识过夏福心脸不红气不喘单方面吊打好几名小混混的英勇身姿,这会儿再见她手‘捧’沈炼的模样,自然是见怪不怪——反正丢脸的是沈炼又不是他。 看着沈炼被虐,严大总裁表示心情大大地好。 唯一让人不太舒服的大概就是夏福心因为抱着沈炼的缘故,两人之间几乎零距离,让他看着……莫名有些不爽。 默默收回眼光,严以劭蹙眉思索自己连日来的反常,总觉得自己一贯规律有序的生活似乎从夏福心出现开始就被全盘打乱了。 这种无法掌控一切的感觉让他突然没来由的感到烦躁,神色便也跟着冷了下去。 于是当辛杰克接到电话开着车急急忙忙赶过来救场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脸生无可恋被高难度公主抱的沈炼,以及用两条小细胳膊撑着他腿弯和后背神态悠闲的夏福心。 两人身后空地上还有作为背景板躺倒一地此起彼伏惨叫个不停的小混混,至于他家顶头上司和顶头上司的贴身保镖则是一脸从容淡定带点小纠结站旁边围观,似乎对此已经习以为常。 ……一定是他打开的方式不对! 第一反应以为自己眼花的辛杰克伸手扶了把差点掉地上的下巴,顺手把跌到鼻尖的眼镜又给推了回去,再次眯眼仔细确认了眼前喜感和惊悚并存的诡异画面,随后心中就只剩下满屏奔跑的草泥马了。 卧槽他刚才到底错过了什么样的精彩内容? 强烈要求现场高清回放啊!!! “你们……” “老辛,快把车门打开。”夏福心炫耀战利品一样把沈炼颠了颠,嘴快解释道,“沈先生被人打成重伤,我们得马上送他去医院。” “……”姑娘,他大意被人围殴这事咱能别提了么? 还有,他宁愿真的重伤昏迷,也不愿意现在满脑子清醒面对这样尴尬苦逼的场面啊! 想晕过去逃避现实却怎么也无法成功的沈炼在心里默默吐槽一番,终于破罐子破摔将两只使不上力的手也一并娇羞地环到夏福心肩上,一脸沧桑幽幽提醒,“我还是病人……” 他的背上全是伤,肋骨还断着呢,求别再把他颠着玩儿折磨他了。 “啊,不好意思,我又给忘了。”一脸歉意地笑了笑,夏福心上前两步作势要把他往后座上放。 “等等!”辛杰克连忙伸出尔康手,从驾驶座上跳下来,二话不说摸出手机对着两人就是咔嚓两声,“我先拍照留个念!” 沈家公子夜半落难遭围殴的新闻,它怎么也能上个娱乐头条啊! 沈炼:…… 作为严以劭私人秘书,常年跟在他身边的辛杰克,沈炼自然也是认识的。 此刻见对方竟然毫无节操和职业操守地抛下自家上司对着他乱开闪关灯,沈炼心中除了呵呵,还是呵呵。 这笔账他记下了——以后山水有相逢,大家慢慢算。 等辛杰克过完瘾,淡定要求他记得把自己的脸PS掉之后,夏福心很是干脆地把沈炼往后座里一塞—— 沈炼再次内牛满面,他的肋骨…… “对了,刚才打你的那些人你打算怎么办?”正要钻进副驾驶座的时候夏福心突然想起来那群被她甩到脑后的小混混,“需要通知警/察把他们带走吗?” “用不着……”沈炼单手捂着侧腰斜靠在后座上,懒洋洋道,“……或者你帮我给他们都拍个照也行,等养好伤后我再去一一收拾。” “没问题!”夏福心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无耻道,“给钱好办事!” 沈炼挑眉:“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是朋友,但还没那么熟。”夏福心一本正经看他,“再说了,朋友归朋友,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不信你问老辛。” 被点名的辛杰克推推眼镜,相当配合地出来给她撑腰,“她说的没错。” “好吧。”沈炼无奈认输,摊开还有些使不上力的手,面带促狭示意她自己拿钱包。 辛杰克自告奋勇,“我来!” 爱开玩笑,掏陌生男人裤兜这么亲密的事,怎么能让他们内定的总裁夫人去做? 不顾沈炼臭到极点的俊脸,辛杰克把他两边裤兜都摸了个遍,拿出皮夹打开后,顺手把里面所有的现金取出递给夏福心,“给,star收好了。” 夏福心很是不要脸地把钱收下,拿手上数了数,转头对沈炼灿烂一笑,“承惠两万五千八,多谢沈老板!” 话说完,不顾沈炼抽搐的嘴角熟练拿过他手机,走到那群瑟缩成一堆连台词都没能混上一句的小混混面前,挨个提起来免费送上一张正面免冠高清照。 拍完照片,手机还给沈炼,夏福心转头正要招呼严以劭上车,后者却突然上前,单手拎着她衣领把她提了过去,阴沉着脸顺手把人塞进老程开过来的黑色宾利里面,自己再坐进去。 “开车。” 老程忍不住在心中给他点了三十二个赞——这才是纯爷们干的事! 油门一踩,车子就在夏福心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猛地飙了出去,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车上的沈炼看完全程,剑眉不自觉往上挑了挑,脸上挂着明晃晃的兴味盎然。 同为男人哪里能不懂他的心思,辛杰克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啪一声重重关上车门挡住他的视线。 敢跟他们家boss抢女人,就算是只是一个瞬间的念头,也得狠狠地给他掐熄了! 坐上驾驶座,辛杰克面带微笑发动引擎,然后猛地一踩油门—— 车子以超高时速飞一般冲出去,后座上没系安全带的沈炼重重摔贴在椅背上,前胸后背一阵剧痛,差点没当场一口老血喷出来。 看着前方一脸无辜淡定开车的辛杰克,沈炼心中只有四个大字聊表心情。 卧槽尼玛!!! 另一边,被三两下带走的夏福心也终于从懵逼状态中回过神,看着隔壁帅得惨绝人寰但现在显然心情不太妙的严以劭,半晌后终于忍不住扭过头,嘴一张,“啊……” “闭嘴!” 夏福心:……卧槽她还什么都没说呢! 前头开车的老程见状,不有同情地看一眼夏福心……身边的严以劭。 刚才后头那位女壮士身手不凡他算是见识过了,这万一要是她一个不爽把自家老板给揍了——他到底是袖手旁观呢还是帮忙打回去? 咳,这两个选择好像都不大靠谱的样子。 所幸夏福心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只是愤愤地死瞪着严以劭,企图用眼光把他扎成刺猬。 在其他人面前她可以各种肆无忌惮,不知道为什么遇到严以劭就莫名怂了……调戏他吃他豆腐没问题,但是揍他这回事—— 对着那张分外合让人心水的帅脸,她真的下不了手啊! 严以劭自然发现了夏福心的动作,眉心皱了皱,好半晌之后才像强忍着什么冲动一样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脸上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冷漠。 “杰克会带沈炼去医院,我先送你回去。” 这算是解释? 夏福心眨眨眼,反应过来后脸上愤怒的表情一收,很快双脚并拢两手交叉搁在小腹上淑女范十足乖乖坐好,再附送一个灿烂之极的笑脸,“谢谢总裁!” 严以劭额角一跳。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想让辛杰克半路把沈炼拖出人道毁灭的冲动。 一路沉默着把夏福心送回家,严以劭回到自家老宅的时候,辛杰克已经翘着二郎腿啃着苹果坐客厅沙发上悠闲看电视了。 老程见状不由诧异道:“你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辛杰克习惯性伸手托了托眼镜,咔嚓一口咬下一大块苹果,语调毫不含糊地解释,“聿城认识沈炼的人那么多,只要他往地上一躺,多的是医生护士抢着伺候……反正用不着我帮忙,所以我把他丢医院门口就先回来了。” “……” 老程默默给他点了三十二个赞。 正要往楼上走的严以劭闻言更是顿了顿,嘴角克制不住往上勾……莫名觉得各种神清气爽。 而同一时间里,当夏福心洗完澡出来,坐在沙发上查看新case委托的时候,一向神出鬼没的关胜打电话过来了。 “哟,老关,大半个月不见,跑哪儿发财去了?”停下擦拭头发的动作,夏福心调侃道,“上次说要请你吃饭的,结果死活联系不上你,我还当你人间蒸发了。” 对面关胜哈哈一笑,“请客的事先放一边,我今天来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想先听哪个?” 夏福心淡定拒绝听他卖关子,“都不想听。” “……” 关胜被噎了下,随后又反应过来,摇头笑道,“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好消息是振威建筑昨天宣布破产,董老虎本人也因为某些敏感问题被带走,所以之前他委托的所有对你的调查已经全部自动作废。” 夏福心愣了下,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辛杰克跟她说过这件事……没想到他们真的把董老虎整垮了。 想到严以劭那张冷漠的俊脸,还有他吩咐辛杰克去处理董老虎时的神情,夏福心突然有一瞬间的恍惚。 隔着电话线,关胜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把她的沉默当成了激动过了头,顿了下又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道,“知道对振威出手人是谁吗? 夏福心顺口回道,“严以劭?” 电话对面一片死寂,好半晌之后关胜才拉高了声调,“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家秘书跟我说过。 拿起水杯灌了一大口水,勉强压下心底那股诡异的自豪感,夏福心淡定转移话题,“坏消息呢?” 第三十章 扮猪吃老虎 虽然很好奇夏福心之前明明连严以劭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突然把人家名字念得那么顺溜,但关胜到底是个聪明人,很快便反应过来,配合的改了口,“坏消息是,这次又有两批人接到委托要查你的底细。” 所以说,其实干侦探这一行,有三五个同行当好友……那感觉真是棒棒哒,随时可以预知仇人是哪只,提前做好应对准备。 “其中一个委托是阿南接的,他让我问问你,最近是不是踩狗屎了,怎么天天中大奖?” 夏福心嘴角抽搐了下,对于自己突然旺起来的人气也是相当无语,“……委托人是谁知道吗?” 关胜打了个响指,“虽然接头的人也是受了别人的委托,但阿南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贼精贼精的,三两句就套出对方是受了陆家人的指使……就是那个依靠严氏起家的陆文义,听说过吗?” 夏福心:……呵呵 何止听说过,前段时间她还跟人家女儿对掐过呢! 不过话说回来,没想到她还没向陆家下手,他们倒是有胆子先到她头上撒野了,也不看看她夏侦探是那么好惹的? “这事我记下了,麻烦你帮我谢谢阿南,让他挑点不那么重要的资料先应付着,后头的事我来想办法。”话说着,夏福心顿了下,“……另外一个委托人又是谁?” “是个外国人……我跟人打听过,对方来头还挺大。”关胜沉吟了下,“席勒*凯奇,据说是法国凯奇珠宝的太子爷。” 夏福心皱眉想了下,“我不记得曾经接过任何跟外国人有关的case……不过你说他是法国人?” 根据严以劭给的资料,奥罗拉目前就在法国……难道这事跟奥罗拉也有关联? 要不找个时间问问严以劭好了。 “如果对方是法国人,那我大概知道这件事跟谁有关。”沉吟了下,夏福心道,“这件事我自己去核实就行……谢啦。” 关胜很现实地提醒她,“两顿饭了,再加一次脚底按摩。” 夏福心哈哈一笑,“没问题。” “对了,我这儿还有件事,想麻烦你帮个忙。”将网上关于沈炼个人的基本信息页面关掉,夏福心放下鼠标,一边跟关胜道,“帮我查一查沈炼这个人的资料,要比网上能查到的那种什么身高体重类的基本信息仔细一点的。” 本来她想自己去做这件事,后来仔细想想,发现在跟沈炼有过接触之后,她再亲自出手似乎不大好——毕竟她还想跟沈土豪做朋友,这种查人户口的事怎么也得背着人家点才行,所以交给对天朝大多数名人都有研究的关胜去办再好不过。 “沈炼?”关胜脑子转的飞快,很快便知道夏福心说的是谁,不由笑道,“这算是委托?” “没错!”夏福心点头,“你接不接?” “可以是可以。”电话对面关胜说着,装出一副为难的强调,“只不过嘛……两顿饭一次脚底按摩好像不太够啊……” 夏福心咬咬牙,忍痛开出价码,“……再加两次老陈家豆腐锅?” 老陈家豆腐锅在聿城那可是绝对的招牌美食,小小的一个暖锅,以三十种纯天然食材为底,加上豆腐、鱼头及羊肉炖煮而成,汤色乳白,不腥不膻,入口醇厚滋味多变,让人吃上一遍便难以忘怀。店主据说是封建统治时期某朝著名御厨后人,开店全凭喜好,一个月只开张十天,而且每天只限量三十二锅,多了没有。最让人纠结的是这家店还极其嚣张地不接受任何预约,想吃上一顿豆腐锅,要么天天守着店门口排队,要么就全凭运气。 但即使这样,每天仍有无数人慕名而来加入排队大军坐等饕餮一餐。 已经无数次扼腕排不上队的关胜想起豆腐锅的绝妙滋味,瞬间整个人都美了。 “成交!” ……………… 挂断电话,夏福心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把席勒的事跟严以劭说一声,于是拿起手机便直接找人去了。 “总裁。” 对面严以劭似乎还在工作,隔着电话都能听到敲击键盘的声音,“说。” 夏福心想起他说话时薄唇微抿的模样,脑子里有一瞬间当机,突然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严以劭等半天没听到任何回应,于是又问了句,“怎么了?” 尾音轻扬,透过无线电波的嗓音带着让人讶异的慵懒,相当迷人。 耳朵要怀孕了! 夏福心全身过电一样麻了麻,差点没让自己的口水呛死,下意识脱口而出,“总裁你的声音也太……” “嗯?” ……妈蛋,你还实力撩妹上了! 被撩拨得差点流鼻血的人在心里默默吐槽,随后又嘿嘿笑得分外欠揍,“没什么,没什么……我是说总裁你的声音跟你的人一样,魅力无穷霸气侧漏啊!” 再次被调戏了的严大总裁敲击键盘的修长手指一顿,略无语道,“……你大半夜打电话给我就是想说这件事?” “当然不是!”秒变正义脸的夏福心下意识抬头挺胸……不到三秒,随后又变成了狗腿一支,“深夜打扰总裁大人休息实在失礼……咳,其实我就是向来问问,总裁你知道席勒*凯奇这个人吗?” 席勒?! 严以劭眼里闪过一抹了然,不动声色道,“知道,怎么了?” “我朋友说他在调查我……”夏福心将从关胜那边得来的消息大致说了下,随后又正色问了句,“你觉得他有没有可能跟奥罗拉背后的势力有关?” “……” 作为当日赌约的另一方,严以劭自然知道席勒为什么调查夏福心,也清楚以他的个性完全没有跟奥罗拉联手的可能。 只不过……既然席勒自己都踩了狗屎往枪口上撞了,作为好兄弟怎能不帮着送一把? 垂下长睫,严以劭很好地遮住了眼底的幸灾乐祸,半晌后才语调平平道,“……或许是吧。” 都说了兵不厌诈,竞争对手这种生物,自然是有多远滚多远——滚不了多远的就再补上一脚让其继续滚。 “好的,我明白了。”完全没发现手机对面的男人是纯天然腹黑,夏福心点点头,继而抬头挺胸表忠心,“我会重点防着这家伙的,总裁你放心!” “很好。”严以劭无声地笑了。 ……于是悲催的席勒就这样被至交好友坑了一把,阴差阳错出师未捷身先死,直接被夏福心归类到‘需要好好调查一番并保持最大距离’的反派阵营里去了。以至于后来好长一段时间里,夏福心看到他都自动绕路走,让他想跟人家聊个天表个白都格外艰辛。 严以劭跟夏福心讲电话的时候,辛杰克跟老程正窝在二楼看老K他们刚从魅惑酒吧弄回来的监控记录。 一整面电视墙上,播放的内容正是夏福心在酒吧里大杀四方的场景。 屏幕上画面虽然昏暗,但人影却是看得很清晰。当穿着小礼服的夏福心从洗手间里冲出来,单脚踏在垂直墙面上反转三百六十度然后重重把最靠近自己的男人一脚抽飞的时候,屏幕前的几个大男人全都倒抽了一口气。 卧槽,这特么难道就是传说中失传已久的武林绝学——天马流星腿?! 看到夏福心身形如鬼魅一般以极快的速度穿梭在众人中间,所到之处那些围堵她的人都跟大白菜似的被一茬接一茬的收割,在场所有人隔着屏幕似乎都能听到里边传出来的鬼哭狼嚎。 辛杰克镜片后的双眼闪闪发亮,从一开始感觉三观被狠狠刷了一遍之后,现在只觉得眼前一扇新世界大门正缓缓打开。 早知道他之前赖也要赖着跟自家boss去魅惑酒吧走一趟了,要不是因为临时有事被召回公司,他怎么可能会错过这么精彩的场面? 虽然有之前夏福心公主抱沈炼的清奇画面做铺垫,但是真正看视频见证到她爆表战斗力的时候,辛杰克才发现……卧槽怪不得当初这妹纸睡了他们家总裁之后还能从老程等人和老宅里那些猎犬的围堵下成功出逃,瞧这上墙的功夫……尼玛轻功一绝啊! 怪不得他们家向来吃不得半点亏的boss第一时间放下个人恩怨甚至竭力把人弄到手——如此凶残的战斗力,用来对付‘那边’的人绝对绰绰有余! “啧啧,这窝心脚真是漂亮……嘿!她居然还会擒拿手!话说这叫什么?九阴白骨爪??”天朝功夫果然博大精深啊! 看过现场表演的老程这会儿倒是比其他人淡定多了,看着电视墙顶多就是觉得艾玛这姑娘果然身手了得是个可造之材,并没有其他人那种‘卧槽这妹子实在好变态好凶残好可怕’……之类的感想,自在坐在旁边围观其他人被亮瞎狗眼。 辛杰克按下暂停键,画面便停在夏福心似乎有些蹒跚离开的那一刻。 旁边坐着的老K等人把画面放大处理了下,夏福心的表情便清晰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长发披散,肩上浴血。未被刘海遮住的那只眼睛里仿佛能冒出凶光来一般,像未被驯服的野狼,森然嗜血,隔着屏幕仿佛都能感觉到她理智尽失的不耐和怒火。 从未见过她这一面的辛杰克啧啧称奇,简直不敢将眼前的人和公司里那个总是厚着脸皮狗腿敛财并且间歇性对着他们家总裁发花痴的软萌妹纸联系在一起。 又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典范。 想到这个,辛杰克又突然想起貌似就在同一天,他们家boss好像把这尊女杀神给带回家并且成功把人给睡了…… 这样都没被打死,果然他们家boss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咳!至少在某方面的功夫应该特别好才是。 屋子里的几个大男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笑得淫/荡,显然都想到一块儿去了。 于是第二天早上,当严以劭下楼吃早餐的时候,迎接他的便是辛杰克几人‘自家boss果然天赋异禀能力超强能上天揽月下海捉鳖干翻群雄’的赞叹表情。 严以劭:…… 这帮家伙吃错药了? 第三十一章 何弃疗 夏福心突然发现29楼似乎变热闹了。 除了她跟严以劭、辛杰克以及常驻又不常露面的Ada之外,办公室外头莫名多了几个穿着夹脚拖头发凌乱一副没睡醒模样的猥琐汉子天天捧着马克杯抱着笔记本电脑从门口路过。 恰好今天早上辛杰克跟严以劭有事出去了,办公室里空荡荡的。 再一次眼见外头三名标准痴汉装扮的家伙游魂般经过,再斜着眼以为没人发现地猛瞟她一眼,夏福心终于忍无可忍了。 “喂,你们三个!” 三人一齐停下,随后有志一同转过头看她,三张胡子拉碴的脸上挂着同一号表情,靠门口最近那个家伙眨了眨眼,又往前后左右看了看,然后不确定地伸出一指指着自己。 “对,就是说你们。”夏福心啪一声盖上自带的午餐盒,一脸忍耐朝他们招招手,“过来,过来。” 三个人互相对看一眼,犹豫了大半天,最后还是最靠近门口顶着满头狗啃过一样碎发的家伙带头,后边两个人跟着一起磨磨蹭蹭地走了进来。 三人一脸戒备地在夏福心面前三米处停下,手上抱着的电脑则是当防爆板一样挡在面前,“你找我们,有……有什么事?” “我还想问你们呢。”夏福心嘴角抽搐了下,将三人上下打量一番,“话说你们该不会就是老辛说的隔壁办公室那群死宅……咳!不对,是私人研发部的成员?” 话说他们到底都是怎么进出盛唐的?在29楼蹲了这么久她还从不知道辛杰克口中的‘死宅们’居然真的存在——从没见过这些痴汉进出电梯大门的人表示这完全不科学! 三人再次面面相觑,然后个子最矮的那个伸手推了推牛奶瓶底一样厚的眼镜,差点被过长刘海挡住的眼睛里尽是茫然,“老辛?辛杰克?死宅?说我们?” 另外一个稍微胖些,脸上自带酒窝的家伙脸颊一鼓,一副气冲冲的模样,“就知道杰克这家伙不安好心,居然在美女面前抹黑我们……太过分了!回去我要黑掉他一整年的资料!”话说着,又回过头去看隔壁同伴,“老K,他电脑的防火墙是你弄的吧?” “好像是吧。”被称为老K的家伙心不在焉地接了一句,伸出苍白得跟吸血鬼一样的细长手指挠了挠头,对着夏福心的方向抽了抽鼻子,忍不住向前走了两步。 然后在夏福心还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蓦地伸手将她带来的饭盒打开,一副十分惊奇的模样,“咦,是红烧肉……看起来好像挺好吃的样子。” 话说着,神情就是一阵苦恼,左右瞧了瞧,大概是没发现合适的工具,于是又伸手在裤兜里掏了半天,最后摸出来半只勉强看得出来是一次性筷子的东西,咔嚓一下掰成两半,然后用尖锐的一端戳了块红烧肉,心满意足地往嘴里塞。 夏福心:……哟呵!跟老娘玩这套! 见对方毫不客气开始招呼身后两名同伙一起过来蹭饭,夏福心扬起手,啪一下将他还想伸过来夹肉的手拍开,没好气瞪他,“干什么?” 老K冷不防挨揍,猛地缩回手,正想发火。抬头一见正前方面色不善的夏福心,再想起之前看过的视频里这妹纸凶悍无比的战斗力,忍不住就往后缩了缩。 满脸遗憾地看了眼被重新盖起来的饭盒,边咽着口水边将目光转向别的地方,努力遮掩自己的心虚,“没……没什么……” “……”分明就有! 眼珠子转了转,夏福心看着眼前看起来似乎相当单纯的三人,突地不怀好意地笑出声,“想吃肉啊?没问题!” 对面三只均是双眼一亮,随后又不约而同看向被她拿在手里的饭盒。 “不止今天有肉吃,明天还有,后天大后天都……而且保证每一天的菜式都不相同哦。” 明显能听到对方三人咕嘟咕嘟咽口水的声音,夏福心笑得分外奸诈地抛出橄榄枝,“来来,咱们先坐下好好聊聊……” 大概是已经从辛杰克那边听到了某些小道消息,已经自动自发把夏福心归类成‘未来老板娘’看待的老K三人倒是很快答应下来,并且很是配合的知无不言了。 不聊不知道,一聊吓一跳。 原来这三个傻白甜一样的家伙,除了是严以劭直属的科研部成员外,居然还是国际上名声曾盛极一时的KINGS黑客组织发起人。 一头狗啃碎发的是老大老K,微胖酒窝是二把手叫INSY,眼珠子是蓝灰色的矮个则给自己取了个中文名字叫郭(G)王,三人的名字合在一起便成了赫赫有名的KINGS。 别看这三个家伙外表相当猥琐,但实力却不是一般的强悍。就是他们三个连同其他几个国家的黑客成员,硬是在五年前用短短的两天时间把美国NASA和CIA的网络系统都给黑出了翔,要不是时间来不及,他们还想顺带把FBI也一道给攻克了。 这件事造成的后果自然非常严重,美国政/府多次悬赏要将三人缉拿归案,只可惜这三个家伙日常生活习惯虽然差到极致,但逃命技能点的够高又是各种狗屎运当头,所以美国政/府在白忙活了近一年都没有半点结果的情况下,只能无奈先将此事按下。 在那之后,KINGS组织又调戏了欧洲几国政/府两三次,随后便在国际舞台上销声匿迹了。 当初她出于兴趣还特意去网上翻了三人的事迹,只可惜他们在德国某工业博览会上恶作剧一番之后便半点后续没有。 外界都在猜测他们是不是落网被关了小黑屋,没想到他们居然全都被严以劭招揽了。 看老K三人神情淡定好像根本不惧美方追查的模样,显然是已经被从黑名单上弄出来洗白了——也不知道严以劭到底是怎么办到的?这人的实力……果然如外界传闻一般深不可测啊。 想起媒体对他的报道,夏福心忍不住便想叹气。 惹到严以劭这家伙,也不知道到底是福是祸。 ………… 下午三点多钟,当严以劭和辛杰克从外边回来的时候,夏福心已经跟老K几人混到了称兄道弟的地步。 因为没事干,所以倍感新世界大门又打开一扇的夏福心一整个下午都在兴致勃勃围观老K用她的电脑展示如何黑别人家的资料库,顺带教她怎么用最简单的方式把目标电脑变成肉鸡为所欲为。 “咳咳!”辛杰克清咳两声,装模作样道,“上班时间不工作,你们在干什么?” 夏福心扭头一看,见是他,立刻兴奋地招招手,“老辛,快来!老K正在教我怎么往别人电脑里丢木马,你也来学学。” 话说着,再移过去看向差点被忽略的严以劭,习惯性扯出个灿烂的假笑,没啥诚意问了一句,“总裁你回来了?” 随后便毫不留恋地扭过头继续围观去了。 严以劭:……这种被人无视的莫名心塞是肿么回事? 在大/boss周身散发的强冷空气下作用下,老K三人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在仿佛被吓了一跳之后,表情又开始神同步,先是赞叹无比地看眼神情冷峻的严以劭,再瞧瞧一头雾水的夏福心,然后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怎么来的还怎么去的当场就滚走了。 夏福心偷偷谴责地看严以劭一眼,遗憾把人送到门口,末了还依依不舍的问他们几时有空,大家约个时间吃饭再教她点别的。 世道艰辛,多门手艺好讨生活啊。 见夏福心送走老K几人之后明显一脸失落,再对比她之前对自己疏离讨好的假笑,严以劭剑眉一皱,脸色便显得有些阴沉冷肃,“……你很高兴?” 夏福心茫然看他,“什么?” 严以劭走到她面前,面无表情低头看她,又问了一次,“跟他们在一起,你很高兴?” ……这家伙今天又吃错药了? 被他那双墨黑深邃的眸子盯着,夏福心感觉就跟被猛兽盯上一般反射性抖了下,不着痕迹拉开两人距离再假装镇定挠了挠后脑勺,仰头朝他一笑,“哈哈……其实也没有了,就一般般,马马虎虎,马马虎虎!” 严以劭:…… 又是这副言不由衷的谄媚像。 为什么跟其他人在一起的时候她永远都是一副开开心心的模样,可以和别人勾肩搭背一起聊天喝酒,唯独面对他的时候,除了激怒他就是应付一般的假笑?虽然口头上偶尔会占他便宜,并且自以为没被发现的偷吃他豆腐,但他却能明显感觉到她时刻在跟自己保持距离,就好像靠近他让她感觉很不自在一样。 这个发现让严以劭心情更坏了——想起昨天才被他一个电话踹下坑的席勒……现在他的境地好像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 一样的被夏福心默默地嫌弃了。 不同的是,席勒是被动被嫌弃,而他似乎是主动……更该死了! 想到‘嫌弃’这个词,居然有一天也会被别人用在自己身上,严以劭就无法控制自己心里那股升腾而上的怒火。 什么时候他堂堂严氏国际的掌权者,居然也需要看一个无关紧要的小职员脸色了? 偏偏他居然还无意识的总会去注意到她的所有情绪,好的坏的开心的不开心的……这感觉真他/妈操蛋! 严大总裁阴沉着脸想了大半天,烦躁地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这坑爹的症状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心情更是坏了个透。 转头冷冷地看了夏福心一眼,接着头也不回地走进办公室,再碰的一下重重摔上门。 夏福心扭头去看隔壁站着的辛杰克,用眼神问他:总裁今天吃药没? 后者两手一摊,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问我’的嘴脸。 夏福心白他一眼,转身坐回位置上。 半晌后却突地抬头看向依旧紧闭的总裁办公室大门,皱眉咕哝道,“这家伙……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念头刚起,下一秒立刻被掐熄。 夏福心呸呸两声,又在心里默默宣了个佛号,这才把差点被吓到的小心脏给安抚了下来。 阿弥陀佛! 凶残冷漠又傲娇的严大暴君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幼稚的情绪?别说他们才认识那么短时间……果然是她想多了! 对,一定是这样! 第三十二章 不速之客 虽然安慰自己严以劭根本不可能有吃醋这种情绪在,可毕竟人家刚才进门的时候看她的那眼神实在太过阴冷吓人,就算不是在吃醋,他也肯定是在发怒啊! 夏福心左想右想,越发觉得严以劭这厮今日的表现太不正常,想不通他到底在生什么气,又没办法从辛杰克那边问出半点有用的信息。标准鸵鸟心态的女人一来怕死二来更怕遭台风尾扫到,于是一下班就果断三两下收拾好东西,动作迅速地闪人回家避难去了。 辛杰克想拦都拦不住。 回头看一眼依旧紧闭的总裁办公室大门,再回想刚才自家顶头boss那明显像是迁怒……或者应该说是吃醋的行为。 摸了摸下巴,辛杰克眼里闪过一丝了然的光芒,脸上更是挂起了幸灾乐祸的笑。 不知道当他们家总裁有一天发现自己最近越发反常的情绪跟可能‘喜欢夏福心’这件事有关的时候,会是怎样一种精彩的表情? 唔,突然有种好戏即将上场了的感觉呢! 第二天早上九点,辛杰克刚到公司,夏福心已经在座位上啃鸡蛋饼配豆奶了。 “早。”也不跟她客气,过去捞了一个就开吃。 见夏福心正全神贯注地看着电脑屏幕,便好奇地拐过去偷偷看了一眼。 猛然看到席勒的照片,辛杰克差点没掉了下巴。见夏福心抬头看过来,连忙低下头,一边掩饰内心的震惊一边假装不在意地问了句,“你在干什么?” 卧槽席勒这阴险的家伙到底是怎么溜到他们家小助理眼皮底下的,长能耐了啊居然连自己的身份背景都特么交代完毕了……咦?等等! 好像有哪里不对,为什么这上面连他一年把了多少个姑娘有过多少段感情的事都列那么清楚?给人家姑娘看这个,那家伙脑子让驴踢了? 还没等辛杰克震惊完,夏福心已经坦然将屏幕转向他,“这家伙总裁认识,我估计你应该也认识的吧?”话说着,用力咬了口鸡蛋饼,含糊道,“这家伙在暗地里调差我,我估计他应该是跟奥罗拉一伙儿的……昨天才让老K帮忙查了资料过来,刚收到,正准备看呢。” 哦原来是跟奥罗拉有关啊…… 辛杰克恍然大悟继而笑得诡异,随即又换了副惊诧的模样道,“席勒我当然是认识的,凯奇珠宝的少东家……没想到他居然跟奥罗拉勾结在一起了,真是,真是其心可诛啊!亏我以前还把他当好兄弟看!”辛影帝痛心疾首道,“我真是看错他了!” 夏福心黙了黙,看着他好半晌,“……老辛,这表情太浮夸实在不适合你,真的。” “……”辛影帝噎住了。 过一会儿才反应回来,表情一变,淡定反问句,“是吗? 再咬一口鸡蛋饼,伸手推了推眼镜,“刚才只是渲染下气氛,一时激动难免浮夸了点……不过话说回来,认识席勒多年,对他我还是有那么点了解的。” “哦?”夏福心来了兴趣,“有多了解?” 见鱼儿果然咬钩,辛杰克在心里贼笑一声,面上却是一副长吁短叹的模样,“席勒这个人……唉,怎么说呢?你不在外面行走可能不知道。我告诉你,他那人也就那张脸长得还可以,内里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花花公子……” 远在法国的席勒突然打了个重重的喷嚏,随即疑惑地抬头看了看蔚蓝的天空,“奇怪,天气不冷啊,怎么从昨天开始一直打喷嚏……” 于是在严以劭回到公司的时候,夏福心已经被辛杰克鼓动三寸不烂之舌成功洗脑,发誓要对席勒敬而远之…… 严以劭在门口就看到辛杰克坐在夏福心桌面上,一个仰着头一个低着头正相谈甚欢的模样,眼底便稍稍蒙上了一层阴郁之色。 昨天晚上他思考了一夜,总算弄懂了自己最近各种反常的原因——归根结底,全都是夏福心造的孽。 一开始他只是觉得这女人脑子机灵身手又不弱,而且还是少有的侦探出身,所以才起了招揽之心想利用她混进那帮老家伙手底下帮忙打探消息。 谁都没想到席勒会临时插一脚扬言追求她。在听到他自信满满说要约她吃饭的时候,他心底居然隐隐浮现不悦,那种感觉就像是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其他人觊觎了一样,让人无端生出烦躁。 即便后来席勒以激将法提出要以赢得她的心为赌约,从来都对公事之外的事情嗤之以鼻的他居然也鬼使神差的地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当时他以为自己是为了R区矿脉的开采权,现在想想……大概当时自己只是不想看到她跟席勒在一起,而自己给自己找的一个借口罢了。 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的应该是奥罗拉那样身材姣好五官精致又有商业头脑的女人,可现在看来,他似乎……是真的看上了夏福心这长相只是清秀,身高又远远不达标,智商还常年不在线的小侦探。 才不过几天,居然还控制不住地为了她对别的男人微笑这种事大吃飞醋……这感觉真他妈诡异。 理清楚自己的思绪,严以劭也不是那种死不承认的人。 以前工作忙没时间考虑别的,所以他对自己的人生规划里面并没有谈恋爱这一项,但是现在既然夏福心无端闯了进来,而他也不像厌恶其他女人一样对她的亲近感到反感,便很干脆地顺其自然了。 抬腿走进办公室,严大总裁站得笔直垂眼看向夏福心,后者见状立刻站起身,一副小狗腿模样笑嘻嘻地打了声招呼,“早啊总裁。” 已经理清了症结所在的严以劭薄唇微抿,再面对她讨好笑脸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略心塞,半晌之后才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夏福心立刻狗腿地跟在他身后,熟练送上一杯现磨的黑咖啡,“总裁你的咖啡。” “放下吧。” 夏福心将咖啡放下,屁颠屁颠就往外跑,准备偷偷滚走去隔壁找老K他们蹭技能。 “等等。”没错过她脸上窃喜表情的严以劭垂下长睫遮住眼底的不悦,冷声吩咐道,“将晶图各分部最近三年的动态报告全部收集起来,待会我要用。” “啥?!”动态报告是什么鬼玩意儿?还要三年!这家伙是想累死她吗? “怎么?”严以劭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狭长双眸微微眯起,“你有意见?” “不!没有!”夏狗腿摇摇头,顺带高举双手做投降状,“绝对没有!小的马上去办!” 于是严以劭满意了,“去吧。” 夏福心龇牙咧嘴地在心里暗骂一番,趁他转过身的空挡,双手高举朝他竖了两根中指。 谁知道严以劭背后长眼,突地一转身,她的动作便半点不落地出现在他眼中。 “……” 呵呵!这挑衅的姿势还真不是普通的眼熟啊…… 面对自家总裁瞬间变得阴鸷森冷的俊脸,被抓了个现行的夏福心僵了半晌,随即打哈哈似的傻笑两声,一边将自己干干净净的手指头比给他看,“总裁,你看我这纯天然透明指甲油是不是很不错?” 让人意外的是,严以劭居然没有发火,只是垂眼看了下她的双手,转身走了。 夏福心刚松了口气,就听到他的声音幽幽传来,“……手短就别总拿出来丢人现眼。” “……” 妈的,迟早有一天她要弄死这家伙!绝对一定以及肯定! 目送夏福心黑着脸怒气冲冲地走人,进来送文件的辛杰克面色诡异看了眼嘴角微勾正对着电脑的自家boss,好半晌后才一脸欣慰,仿佛看到仓库里滞销多年的陈货终于要出清一般,二话不说朝他竖了根大拇指。 以退为进,欲擒故纵,干得漂亮! 他还以为按照严以劭的个性起码要过个十天半个月的才能反应过来,没想到今天才第二天,他居然就已经醒悟了,果然不愧是以冷静头脑闻名全球的严家继承人——唔,虽然面对夏福心的时候是不太冷静了一点。 毕竟是多年的小伙伴,办公桌后的严以劭哪里能不懂他的意思,虽然冷哼了一声,唇角却是忍不住得意地又往上翘了翘,显示他这会儿心情正好。 ………… 因为严以劭随口一句话,夏福心焦头烂额地在晶图所有部门间跑了好几个来回,到中午的时候还没搜集到一半的资料,更别提这其中还有人刻意刁难,不肯痛快帮忙的。 借着严以劭的身份狐假虎威了一番,虽然最后总算逼得那些故意找茬的人点头同意下午给出资料,夏福心也还是憋了一肚子火,干脆把这事先丢一边,跑出去跟以前的同事一起吃午餐了。 反正严以劭也没规定她必须在什么时候把这件事搞定,下午下班前她整理完再送过去就好了。 结果刚吃完饭回来,夏福心就发现自家地盘里多了个不速之客。 听到严以劭私人办公室里传来陌生男人的怒骂声,而且骂的居然还是严以劭——夏福心整个都震惊了,二话不说就把旁边一脸见怪不怪正神态轻松戳着沙拉往嘴里送的辛杰克拽了过去。 后者大概也是闲得发慌,干脆便学着她的模样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先是伸手指了指门内,再伸出两根手指,压低声音给她解释,“别紧张,只是‘普通’的家庭纠纷,看多了你就见怪不怪了……这世上总有那么几个奇葩是让人想弄死又不好现在下手的,里面那个正在可劲儿作死的就算一个——他是boss的二叔。”末了不忘补充一句,“亲叔叔,一个奶奶生的那种。” 夏福心疑惑,“他们感情很要好?” “恰恰相反。”辛杰克哼了一声,伸手推推眼镜,“boss老家那群亲戚根本就是恨死他们一家了,至于具体原因嘛……” 侧脸看着夏福心,辛杰克双手环胸一派悠闲,“想不想猜猜看?” 第三十三章 我是他二叔 夏福心偏头想了下,脱口而出,“因为分赃不均……咳!财产分割方面有问题?” 小门小户都常为了一点财产争破天撕破脸,更别提严氏这种豪门氏族了。要是子孙多一点,那绝对是分分钟各种阴谋阳谋明争暗斗超越九子夺嫡的节奏,背地里的故事说不定都能出好几十本书了。 “Bingo!”辛杰克打了个响指,赞赏看她一眼,“所有人都知道严老太爷,也就是boss的爷爷是靠房地产起家,在那之后严老太爷因为身体问题不得不将公司传给董事长。而董事长眼光独到将公司重心迁往美国,正好赶上新兴工业发展的势头,才发展成现如今的规模。当时嫉妒的大有人在,大家都在说严老太爷太过偏心,明明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大儿子得了最赚钱的公司一步登天,而同为亲生儿子的老二老三最后却落了个两手空空,只在严氏得了个挂名经理的职位领干薪,无权插手严氏内部任何决策。” 夏福心咋舌,“听起来这里面的水还挺深啊。” 严老爷子这么做,要不是真的超宠大儿子恨不能为他掏心挖肺,就是两个小儿子实在太过废材根本烂泥扶不上墙,为免他们祸害自己的公司,干脆将他们架空直接让他们继续醉生梦死,毕生心血则是交给能力卓绝的大儿子去发扬光大。 “然后呢?事实的真相是什么?” “事实的真相就是,当初严老太爷身体不适,董事长作为长子亲自侍奉在侧,公司便交给了严家次子严仕训跟幺儿严振丰打理。结果两人一个好大喜功一个贪得无厌,在有心人的诱导下差点把严氏整垮,虽然有董事长及时发现力挽狂澜,但公司的底子到底被掏空了一半。”辛杰克语调平静说道,“因为这件事,严老太爷气得中风差点人事不省。偏偏严仕训和严振丰还不知悔改,严老太爷醒来后得知此事,一怒之下干脆将两人架空调回身边陪床,公司则是完整交到长子,也就是董事长手中。” 简而言之就是一句话:严家二叔跟三叔坑爹技能满点,硬是把自家亲爹给坑出了翔,然后亲爹一怒之下就把两人给废了,更是二话不说提前把大儿子推上了王位。 “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这样。”辛杰克摊了摊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而因为董事长单独接手严氏,严仕训跟严振丰一直觉得是董事长耍心机抢占了两人应得的遗产,而严氏有现在这种规模,都是亏欠他们得来的,所以从严老太爷过世以前就一直闹,闹到现在都已经几十年了还是不肯消停。” 谁家家里没有个一两个极品亲戚的,这种苦逼的感觉夏福心表示她完全懂。 “董事长难道就没想过好好修理他们一顿?”换了她被人烦了几十年早就一刀砍过去了,哪里还能容忍对方跳梁小丑一样满世界蹦跶秀智商? 辛杰克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幽幽道,“你以为呢?” 这世界上总是有那么些人想法奇葩自以为是得让你恨得牙痒痒——跟他们讲道理吧,他们只会统一表情一哭二闹三上吊地跟你耍赖耍横直接让你无从下口;把他们吊起来狠狠修理一顿吧,他们还都是典型的记吃不记痛,就算把他们打残了,过段时间他们也还是会拄着拐杖第一时间活蹦乱跳卷土重来然后烦到你想自杀。 有时候一狠心想干脆把他们都弄死吧……偏偏又碍于某些原因没办法下手。 所以这感觉才分外的糟心啊。 夏福心:……好吧,她明白了。 门外两人同一时间沉默下来,而隔着一道门板,里面的叫骂声非但没有停下,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你不要以为仗着老头子犯糊涂把公司交到你们父子手上,你就能为所欲为!我告诉你,这一切都是你们从我这里抢走的,你们父子两欠我的……” 瞧这中气十足的嗓门,简直都快掀翻屋顶了——而更觉的是,严大总裁他居然没发火! 夏福心脑补了下此刻严以劭的表情,又默默赞叹一把严家二叔的肺活量,看眼辛杰克,朝茶水间努了努下巴,“我准备给总裁送杯咖啡顺便看现场直播,要一起吗?” 辛杰克耸耸肩,向她比了个请便的姿势,表示这种戏码他已经看腻歪了,现在完全没兴趣。 于是夏福心到茶水间倒了杯咖啡,端着就去敲严以劭办公室大门了,“总裁!” 担心严二叔声音太高严以劭听不到,她还特意拉高了嗓门。 果然门内静了静,随后便是严以劭波澜不兴的声音,“进来。” 咦?总裁大人果然好淡定! 夏福心眼珠子一转,推开门目不斜视走向严以劭,“总裁,你的咖啡。” 严以劭瞥一眼明显已经冷掉的咖啡,剑眉挑了挑,俊美无铸的脸上闪过一丝玩味,随即又消失不见,配合道,“放下吧。” 夏福心便笑嘻嘻地把咖啡放到他桌面上,又朝他眨眨眼,做了个口型:抱歉,实在忍不住了。 遇到贱人的时候总是特别手痒想撕逼,她决定把握机会进来过把瘾。 “……” 严以劭似笑非笑看她一眼,并没有半点‘家丑’被人撞破的不悦,修长手掌微微往上摊了摊,做了个‘请便’的姿势。 亲眼见证过她手撕刘莹莹的壮举,他现如今倒是挺期待自家二叔被吊打的场景。 得到严以劭的默许,夏福心嘿嘿一笑,随即背着手大大方方往他桌子旁边一站,目光一斜直接看向对面的严仕训。 不高不矮,略有些福态的严二叔五官倒是长得还算清俊,三件式西装外套敞开歪到一边,露出里面浅灰色的马甲,头发上涂了一层油腻腻的发蜡全部往后梳,略有些浮肿的眼睛眯着,一脸的不可一世,让人看了忍不住想向他当场展示一下自己的鞋码。 原本还顾忌着有外人在才稍稍收敛了下没有继续怒骂咆哮的严仕训眼见夏福心这个他眼里的‘下人’还杵着不走,那张还有几分耐看的脸立刻黑了个彻底,上下打量了夏福心一番,好容易才忍下想把对方也骂个狗血淋头的冲动,最后人往沙发上一靠,甩了个轻蔑的眼色过去,“真是什么人养什么样的狗,有客人在也不知道送杯茶水过来……” “咦?这位先生原来你就是刚才说话的人啊?”夏福心一脸惊讶,表情甚为夸张道,“我在外面听到声音,还以为是菜市口卖猪肉的王大叔来了,他可是我们那儿的吵架一霸。虽然是个男的,可一张嘴厉害得不得了,说起话来就跟机关枪似的,得得得的往外冒,还不带重复的,可厉害了!”话说着,又换了副崇拜的表情,“没想到今日一见,才发现这位先生您的段位居然比王大叔还要高。您不只是说话得得往外冒,您还自备榴莲,一开口就顶风臭十里……在下实在是佩服,佩服啊!” 居然敢骂他口臭! 严仕训脸色一变,牙一咬正要破口大骂,“你这……” “哦对了,说了那么多话你口渴吗?要不要给你来杯水?”夏福心眨着眼一脸无辜地打断他,一副‘我这都是为了你好’的殷勤表情抢过话,“王大叔说无论男人女人,高声叫骂吵架的时候唾沫都会喷得特别高,他说这模样太丢人,口渴的也快,所以现在他都是跟人对骂一段时间就停下来喝几口水补充体力,但是我一直都怀疑他是想喝多点水攒够唾沫去恶心别人……” 话说着,仿佛急于寻找同道中人一般,双眼闪着期待看向严仕训,“这位先生,我看你就是个中行家,你觉得呢?” “放肆!”严仕训拍案而起,脸颊肌肉几近扭曲。 夏福心很自然地接了一句,“放四?为什么不放五?” 装傻耍赖她在行,有本事继续跟她杠下去啊! “你……”严仕训差点没让这无情无义无理取闹的回答给气晕过去。 眼见刚才还喋喋不休让人头疼的自家二叔被呛得说不出话,旁边全程作壁上观的严以劭嘴角不由往上翘了翘,目光落到还在唱作俱佳装无辜的夏福心身上,眼底涌现出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浓浓笑意,原本压在心头的烦躁跟不耐也在同一时间迅速消散。 这女人……倒是随时随地都在给他惊喜。 秉着想继续看下去,看看夏福心到底能做到哪一步的心情,所以严以劭并没有开口阻止她继续乱来,只是面色阴冷看了眼严仕训,随即垂下长睫,悉数掩盖眼里的情绪。 而另外一边,严仕训也成功的让夏福心激怒并转移目标将炮口对准了她。 刷地一下站起身,他脸色铁青指着门口,“谁让你进来的?给我滚出去!” 夏福心动作夸张挖挖耳朵,相当不以为意,“不好意思刚才风太大没挺清楚,你说什么?” 严仕训简直恨不能当场掐死她,“我让你滚出去!” “滚?”夏福心依旧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懒洋洋道,“那可不行,我还有事找我们总裁商量呢。”话说完,眼一眯瞬间转换高冷姿态,昂着下巴丢出个睥睨蝼蚁的眼神,“话说回来,你又是什么人?凭什么在这里对我们总裁大吼大叫?” 活腻歪了吧,居然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人家严以劭现在不动他,不代表以后就会放过他,年纪也一大把了好歹长长脑子。小动物都知道遇到不能招惹的对象要赶紧逃,像严二叔这种的……只能说是天赋异禀六感奇差没得救了。 他堂堂严氏国际继承人的二叔,居然被个‘下人’蔑视了…… 被这个认知刺激得忘了来时的初衷,严仕训脑门上青筋暴起理智尽失,暴跳如雷又重复了一遍,“我是他二叔!” “哦,只是二叔啊……”夏福心双手环胸一脸淡定反问了句,“那么请问二叔你是严氏的员工吗?再不济的……你是晶图的员工吗?” “什么狗屁员工,我是他二叔!严氏我也有份!”严仕训简直快要被她逼疯,刚才叫骂严以劭的劲头似乎全都被卡了回去,脸红脖子粗地咆哮出声,企图用音量大小取胜。 他是严仕训,严氏创始人的二儿子!这哪里冒出来的小贱人居然胆敢跟他叫板! 严仕训想到这里,脖子上的青筋简直都快炸出来了。 可惜夏福心根本不想搭理他这莫名其妙的荣耀感。 “二叔又怎么了?这里是盛唐,是晶图科技公司又不是你家。你只是个‘二叔’,又不是这里的员工,别人上班正忙的时候你凭什么在这里指手画脚?谁给你的这权利?” 啧,二叔了不起啊! 二十年前她还是她姑妈家的小天使呢! 第三十四章 跟她斗,图样! “你说严氏也有你的一份?你拿什么来证明——说话的时候可要小心点,免得吹过了头让风大闪了舌头。”面不改色将对方又给呛了回去,夏福心伸出双手装模作样地吹了吹指甲,一派风骚无比的模样朝严以劭抛了个媚眼,再回过头道,“还有,我们总裁工作的时候最讨厌别人打扰,所以这位‘二叔’,我奉劝你还是别再叽叽歪歪了,赶紧从哪儿来的还回哪儿去,不然再这样闹下去大罗金仙都救不了你……嗯,不过在那之前我会先请保安把你送下去的,不用太感激我。” ‘工作时最讨厌别人打扰’的总裁看着明显演上瘾的女人,眼神闪了闪,嘴角的弧度有越发往上的趋势。 至于没留意自家侄子的表情,倒是看到了夏福心抛媚眼的动作的严仕训则是脸上肥肉一抖,自以为已经发现某些内幕般对她冷笑一声,“不要脸的骚/贱货!别以为巴上了严以劭就能一步登天,严家不会要你这样门不当户不对又不知廉耻的女人当儿媳,我劝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一个穷打工的,还真把自己当严氏的少奶奶了,居然敢来教训我!” “哎哟哟,人家真是好怕哟。”夏福心装出一脸害怕小小地拍了几下胸口,嗲声嗲气道,“二叔你真是好威风,人家都给你吓坏了啦。” 严仕训哼了一声,一脸嫌恶。 夏福心见状也不恼,站好了慢吞吞地掰着手指,“第一:因为我是晶图的员工,我帮我们总裁办事,所以我绝对有那个资格让人把你丢出去;第二,”缓缓看一眼严仕训,夏福心笑得无比灿烂,“我喜欢的是我们总裁的钱,又不是他的人,你情我愿在一起,他愿意娶我我当然就愿意嫁给他——不过就算我再怎么不知廉耻要巴着他要当少奶奶,那也应该跟这位‘二叔’你没有半点关系吧?难道身为没有半点养育之恩的叔叔你还想捞过界替我们家董事长操心他儿子的婚事不成?啧啧,瞧这手长的……二叔你该不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吧?” “胡说八道!” 严仕训瞳孔一缩,下颚重重抽搐了下,几乎是反射性地伸手朝夏福心甩过去,“贱人,你给我闭……” 夏福心微微眯起眼,刚想闪身躲开再给对方来个过肩摔让他知道花儿而为什么这样红,没想到旁边居然有人比她更快—— “够了!” 不知何时站到夏福心身边的严以劭抬手钳住严仕训手腕甩开,眼底像蒙上了一层陈年寒霜般,散发着渗人的冷意,“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二叔。不要逼我让人把你‘请’出去。” 夏福心小嘴微张颇感意外地看着挡在她侧前方的高大身影,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严以劭这家伙居然在主动维护她?这可真是……老天开眼了! “你居然为了这个女人忤逆长辈?”严仕训恨恨地抽回自己的手,眼神阴毒看向被严以劭挡在身后几乎快看不见的夏福心,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恶,“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这样的女人你也要?严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我的事不劳二叔费心。”严以劭薄唇微抿,狭长眸子眯着,整个人看起来尤为冷峻,声音低沉却带不容置喙的强硬,“既然有空在这里管别人的闲事,那么想必二叔应该已经想出了解决长仕危机的方法,即是如此,以劭就不留二叔了。” “来人,送客。” 早就等在外面听了一耳朵的辛杰克笑眯眯打开门,依着门边一副吊儿郎当模样对严仕训比了个手势,“请吧,严二叔。” 严仕训脸色铁青,明显被严以劭的那句话压制到了,半晌后才努力压下怒气道,“解决长仕的事情我刚才不是交给你了?难道你想反悔?” 严以劭垂下长睫,唇边挂着讽刺的笑,“二叔难道是老糊涂了,我什么时候答应过这件事?” “你!”严仕训瞪大双眼,抬手指着严以劭厉声道,“长仕是我的毕生心血,难道你想见死不救?” “一个经营不善的小公司罢了,我为什么要救?”严以劭嗤笑一声,“当然,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如果长仕这次真的倒了,严氏一定会出面将其收购……到时候二叔你拿了钱,依旧可以高枕无忧重新开始,不是更好吗?” 严以劭目光森冷,脸上是明晃晃的嘲讽。 “住口!”严仕训暴跳如雷,“你父亲抢走了严氏,现在你居然连我的长仕也想抢走,你们父子都不是好东西!” 大概是过于激动,他说话的时候唾沫星子便全喷了出来,夏福心嫌恶地往旁边躲了躲,顺带伸手拽一下严以劭的西装下摆,见他侧脸看过来,连忙努了下嘴,挤眉弄眼示意他跟着闪避,免得一会儿中招。 严以劭让她脸上丰富的表情逗乐了,好半晌才轻咳一声,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表情。脚底下不着痕迹地跟着她移了两步,再抬头重新看向严仕训,不咸不淡地提醒他,“我想二叔大概是忘了,长仕虽然登记在你名下,但出资组建公司的是我父亲……或许二叔想让我父亲提前撤出长仕?” “你敢!” 严以劭并没有答话,只是微微勾着唇角,模样看着像是在笑,但笑意却半点不达眼底。 他当然敢! 从他脸上看出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严仕训瞬间就慌了。 严以劭不比严仲恺,好歹严仲恺是他亲大哥还会顾念一点兄弟情。而严以劭不同,他的心向来比他的父亲硬,而且向来说到做到。万一要是他真的鼓动严仲恺撤资,长仕就完全失去了后台依靠。以前他仗着有严氏撑腰大肆打压其他同行惹怒了不少人,万一要是严氏再不是自己的保护/伞,那长仕就真的完了——光是同行的报复就能让长仕撑不过半年! 越想越觉得后怕,严仕训脸色变了变,头上冷汗直冒。 严以劭说的没错,长仕确实经营不善。本来他还想借着这次跟人合伙开发郊区那块荒地的事翻盘,偏偏上次他喝多说错话把关键人物赵市长得罪了,现在人家记恨这件事故意卡着自己的申请报告不然放行……要是城郊的那块地月底前拿不到,别说是翻盘了,十倍的违约金分分钟都能够长仕立刻破产。 想到这里,严仕训咬了咬牙,这才心不甘情不愿道,“好,我现在就走,但是长仕的事情限你两天内解决。不然……” 他神情不善,仿佛严以劭不帮他解决这件事就是罪大恶极一般,“别忘了老头子遗嘱上说过的话,这一切都是你们欠我的!” 话说完,眼神怨毒看了眼严以劭,转身就走。 临到门边的时候却又突然回过头,一副嘲讽的嘴脸,“听说你已经有未婚妻了,还是个漂亮有钱的法国女人。听二叔话,好好对人家,别尽找些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免得搞臭了自己的名声。” 话说着,又扭过头轻蔑地看一眼夏福心,明晃晃直指她就是那种会带臭人的‘不三不四’女人。 被眼神点名的夏福心倒是不急不躁,手往前一伸勾着严以劭胳膊,笑得格外妖娆地一撩长发,“哎呀,二叔你可别这么看着我,不然我会误会你喜欢我的,到时候还得烦恼怎么拒绝你……嗯,比我们总裁穷得多又长得丑还没品味没节操没骨气又是个睁眼瞎——您觉得这理由如何?” “……”草! 长到这把年纪还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女人,严仕训脖子上青筋条条炸起,差点又忍不住想过去一巴掌把她扇飞。 好不容易做了几个深呼吸冷静下来,立刻一脸鄙夷看着严以劭,“这就是你的品味?” 严以劭眉一挑,还没来得及开口,隔壁夏福心已经笑嘻嘻地又抢答了,“我们家总裁的品味绝对比某些求人办事还端着副臭架子自以为是当自己是人上人的臭不要脸高,这点二叔你绝对可以放心。”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反正她头上有严以劭罩着,出了事有他帮顶,自然是可劲儿了往死里呛严仕训。 严仕训又被呛了一把,说不过夏福心只能谴责脸瞪向严以劭,“你就是这么教你的下属的?让他们随意欺负你的亲人?” 严以劭目光深沉,薄唇微掀,只回了他四个字,“慢走不送。” “你!你们!”严仕训胸口剧烈起伏,颤抖着手指着对面那对男女半天,最后果断选择了看起来较弱的夏福心,眼神阴毒盯着她恨恨地撂下狠话,“咱们走着瞧!” 夏福心面带笑容摇了摇手,给他的回应跟严以劭一般无二,“好走不送!” “……”严仕训带着满身怒火气冲冲地走了。 夏福心朝他背影竖了根中指,一脸不屑哼了一声——跟她斗,图样! 回过头,却正好对上严以劭笑意十足的双眼。 夏福心吓了一跳,整个人一哆嗦,差点连话都说不清楚,“总……总裁?” 干嘛看着她笑那么诡异? “你刚才说,”长睫微微扇动了下,深邃认真的目光毫不客气直视她双眼,严以劭慢吞吞地开口,“如果我愿意娶你,你就愿意嫁给我?” 第三十五章 肉疼 卧槽! 夏福心心跳漏了一拍,差点没让自己的口水呛死。 “咳咳,刚才那个只是台词,闹着玩的,总裁你千万别误会!”她是人又不是麻雀,有手有脚又生财有道能自力更生,不需要靠男人来飞上枝头变凤凰。 严以劭意味深长看她一眼,顿了顿,突然抬脚朝她走过去。 夏福心让他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盯着,只觉得浑身起皮疙瘩都起来了,下意识又想往旁边躲。 严以劭眼一眯,眼明手快将人拉过去,双手张开把她圈在自己怀里。 脸颊蓦地撞上结实坚硬的胸膛,带着淡淡烟草味的炙热气息喷到她头顶,夏福心反射性浑身僵硬,脸上更是瞬间热了起来。 刚想挣扎出去,就听到头上传来严以劭的轻笑,“刚才不是还天不怕地不怕?怎么现在就没胆了?” ……那是因为刚才你没精分变身还是个正常人。 夏福心颇为无语让他抱着,脸贴着他胸口能清晰听到他沉稳的心跳,一下一下的,让她不由自主耳晕目眩。 自从上次意外跟他睡一块之后,这还是第二次两人之间如此亲密,感觉真是……好诡异。 “那个,总裁,我觉得……” 正思考着要怎么开口让严以劭松手,后者却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般,抢先一步把她放开,后退两步后,却又蓦地抬起手,很是自然地往她头上拍了拍,像安抚小动物一样。 严以劭垂着头,身体微微前倾和她对视,那双狭长黑亮的眸子里带着深深的笑意,那张极薄的唇勾起迷人的弧度,“我记住了。” 夏福心整个人都懵了。 记住什么? ………… 晚上下班后,夏福心神情纠结回到家里,洗完澡熟练从冰箱里取出几样水果,去了皮拌上沙拉当晚餐。 习惯性开了电视让家里热闹一点,夏福心抱着碗盘腿坐在沙发上,往嘴里囫囵塞了两口沙拉又停下,目光盯着电视机看,思绪却已经飘回了下午。 虽然以她的身手完全可以轻松躲过严仕训的那一巴掌,但当严以劭率先站出来维护她的那一刻,她只觉得心底好像有某个地方偷偷松动了下,一丝似乎夹杂着欢喜的诡异情绪从里面泄露出来,在胸口猫抓似的痒,止都止不住。 及至后来他突然伸手抱住自己,靠在他胸口听到他心跳的那一刻,她脑子里更是萌生出了希望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的荒唐念头——即使只是一瞬间,也够让人惊悚了。 真要命,为什么她会有类似春心大动这样的诡异感觉?更可怕的是,结合严以劭那家伙最近的表现来看,就好像,就好像……他也对她有那么点意思似的? 虽然这事有点匪夷所思,但她潜意识里总觉得好像有一张无形的网正悬在自己头顶,让她莫名紧张,生怕有一天会被困住无法逃脱。 好像自从认识严以劭起,所有事情就都乱套了…… 默默发了几个小时呆,睡觉的时候依旧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夏福心抱着被子烙饼一样各种翻滚,越发觉得烦躁得睡不着觉。 虽然潜意识里总觉得好像有哪里出问题要赶紧想办法解决,可是她偏偏一时半会儿又弄不清楚自己要解决的到底是什么事,这种无处下手的感觉简直不能更糟心。 怪不得潜意识总警告自己严以劭这家伙是个危险人物,果然跟他靠太近就没好事。 睁着眼睛想了一晚上,第二天夏福心是顶着两个黑眼圈神情萎靡去上班的。 因为没完全清醒精神恍惚还错过了三个地铁站,再掉头回去的时候已经足足迟到了十来分钟。 月底的全勤奖算是彻底没了,夏福心内牛满面咬着包子,仿佛看到几百块大洋长了翅膀离她而去,一阵阵肉疼啊。 “按你现在的收入,几百块钱居然还能当一回事了。”辛杰克手里端着咖啡杯斜依在她桌边,表示不太能理解她这种莫名其妙的葛朗台心态,“之前boss不是才给了你两百万的订金?” 怎么说她也算小半个富婆了吧,犯得着为了两三百块钱一脸的生不如死吗? “订金归订金,全勤奖归全勤奖。你想想看,本来你能有两份收入,结果最后却只拿到一份……”夏福心憋着一口气,死活笑不出来,“蚊子再小它也是肉啊。” “……”好吧,你赢了! 辛杰克听到这话,莫名就想起了当初严以劭拿到那五百块‘过夜费’时阴鸷森冷的模样——咳,他现在总算是能理解自家总裁当时的心情了。 换了他估计会当场掀桌。 “别那么沮丧,几百块钱而已,再赚就是了。”辛杰克没啥诚意顺口安慰了句,朝她飞了个小媚眼,“来,笑一个。” 夏福心面无表情瞄他一眼,下巴抵在桌面上,竖起三根手指晃了晃,“给我三百块,立马笑给你看。” 辛杰克让这节操掉满地的回答给噎了下,好半晌才推了推眼镜,平静道,“给钱多市侩……何况我这一给钱,你不成了卖笑姑娘了?” “去去去。”夏福心烦躁地挥挥手,右手往前想把他推开。 结果没想到辛杰克并未站稳,被她推得一个踉跄,手上杯子里满满的咖啡液顿时溅了出来。 刚煮沸的咖啡洒到皮肤上的滋味简直不能更销魂,辛杰克脸颊抽搐了下,反射性一松手—— 夏福心眼角余光瞄到这情景,二话不说手撑着桌面一个翻身,迅速伸手往前,轻松接住掉落的杯子后顺带手腕晃了两下,将被溅出来的几滴咖啡也一并接了回去。 等辛杰克回过神的时候,夏福心已经站直身体,手捧着将那杯险些喂了地板的咖啡稳稳放到了他面前。 辛杰克眼睛都直了。 “star你练过?” 上次看完这妹纸在酒吧的彪悍表现没来得及八卦,差点忘了这妹纸深藏不露身手了得,辛杰克觉得得趁机问问不然心里不舒坦啊。 让他意外的是,夏福心倒是挺配合,“练过。” 辛杰克嘿嘿一笑,一脸神神秘秘地凑近她,“我还以为天朝电视剧里的功夫高手都是唬人的……来来,分享下,在哪儿学的?”武当还是少林? 夏福心一本正经,“我师傅教的。” 自打救沈炼的时候无意中暴露了自己的底线,夏福心不是没懊恼过,不过后来想想,觉得其实让严以劭等人知道自己身手不弱也不是件坏事……最起码以后不用再装柔弱扮无辜。 这样以后想干点什么事都比较方便。 “高人!”辛杰克竖了根大拇指,随后又好奇问,“令师是……?” 夏福心瞥他一眼,“你相信我刚才说的?” “信啊,”辛杰克一脸坦然,“为什么不信?” 又不是没看过她不用任何辅助工具在垂直九十度墙面上跟平地一样行走的模样,相比较于师从少林武当峨眉一类世人膜拜的武侠圣地,他更倾向于相信夏福心是真的有个隐世大能当师傅。 夏福心眼神闪了闪,半晌后才垂下头,声音低了下去,“……他是个很风趣的老头,可惜五年前突然不告而别……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他。” 见她表现出来的难过不像作假,辛杰克不由得摸了摸鼻子,“要不这样,你把你师傅的照片提供一下,我让老k他们帮忙查查,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夏福心双眼一亮,“可以吗?” 她原本还打算等跟老K他们混熟一点之后再提出这件事,没想到今天辛杰克居然会主动帮忙——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没问题。”辛杰克点点头,端起桌面上已经稍稍变冷的咖啡喝了一口,“左右老K他们平时闲着也是闲着,查个人不过是顺手的事。” 夏福心的师傅再厉害他也是个人,也需要跟平常人一样游走过活,就算是他这几年都躲在深山老林里遁世……那在赶到目的地之前,他也总得有个赶路停留的时间吧?到时候只要黑进各省市的交通系统和露面监控看一看筛选一番,怎么也能翻出点蛛丝马迹来才对。 “太好了!”夏福心一脸激动,就差没扑上去给辛杰克来个熊抱,““老辛你真是我的好哥们!明天早餐我包了!” 辛杰克手托眼镜,很是不要脸地提前点餐,“香葱鸡肉卷两个,再来一碗八宝粥!” 夏福心正高兴,也不跟他计较,立马满口答应,“没问题!” 话音刚落,桌面上连接严以劭办公室的内线便响了起来,随之而来还有他略显清冷的声音,“帮我也带一份。” “……”太无耻了,居然偷听他们说话! 浑然已经忘记昨天自己还贴在别人门上偷听的夏福心愤愤地想着,和面色诡异的辛杰克对看一眼,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是,总裁大人!” 下午的时候公司高层有个会议要开,夏福心作为秘书助理让辛杰克也召唤过去了。坐在严以劭和辛杰克侧后方,她就这样默默围观了一场长达三个小时而且气氛相当凝重的会议。 支持她没当场睡过去的原因是,看着以前鼻孔朝天的高管们现如今跟鹌鹑一样缩着脖子被完虐,她幸灾乐祸所以心情甚好,连带看霸气侧漏单方面吊打所有人的严以劭也格外顺眼,全然忘了昨天晚上她还躲在被窝里骂人家是个王八蛋害她失眠长黑眼圈。 临下班前,夏福心屁颠屁颠跑去茶水间给严以劭跟辛杰克各煮了一杯咖啡,然后便躲在电脑前看小说,顺带用老K教她的技能黑到网站后台,偷偷摸摸给所有断更严重的作者在主页上各留了个醒目加粗的催更提醒,然后便迅速闪人,兴奋坐等围观成果。 当严以劭忙完一个段落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对着电脑屏幕笑得分外荡漾的脸。 “……” 第三十六章 变身 大概是感受到严以劭的目光,夏福心猛地回过头,就看到穿着黑色真丝衬衫,银灰色长裤更显腿长腰细的总裁大人正挑着眉站在门边,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狭长的眸子微微眯着,眼里又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仿佛还带着那么点温柔的浅笑。 夏福心激灵灵打了个冷颤,连忙滑动鼠标把网页关掉,顺带扭头朝他咧出两排大白牙,再奉上一句狗腿万分的问候,“总裁!” “……” 严以劭嘴角抽搐了下。 这女人……不笑的时候看着还算机灵,笑起来的时候……简直不能更傻。 摇了摇头,严以劭伸手捏了下鼻梁,朝夏福心看过去一眼,低声道,“过来。” 夏福心头顶一僵,对上他那双深邃地仿佛能把人的灵魂都吸进去的黑亮眸子,生怕他又精分做出什么让她失眠的事,连忙回过头准备找好基友辛杰克支招救命,结果目光扫过去才发现对面办公桌上早就没人了。 “……” 卧槽亏她还当他是好伙伴,大难来时他居然又丢下她抢先跑了! 严以劭见她犹豫,剑眉一挑,忍不住便眯了眯眼,“过来,别让我说第三遍。” 夏福心磨磨蹭蹭地挪过去,和他保持一米距离,随时准备落跑,“总裁,你找我什么……” “再过来。”严以劭不悦地抿着薄唇,目光落到两人之间的空间上,示意她继续往前。 “总裁,天气太热靠太近不好,而且你太高了我有压力……”夏福心垂死挣扎,试图说服他放过自己。 “闭嘴!” 懒得听她废话,严以劭猿臂一伸,直接把她扯了过去。 于是夏福心毫无反抗能力的,又被迎面而来的胸肌给埋了进去,差点没把鼻子都撞歪了。 “……”卧槽,果然又是这一招,太阴险了!!! 夏福心在心里咆哮出声,现实里却是屁都不敢多放一个,艰难地在严以劭胸口转了下头保持呼吸畅通,干脆也不挣扎了,破罐子破摔一般原地呆着不动,打算等他抱够了自己松手。 而另一边,感觉怀里的人从一开始的僵硬直至慢慢放松,严大总裁则是薄唇一勾,露出个满意的笑来。 很好,她没有对自己动手——这表示自己在她心里,起码应该还在可接受范围内。 照例把人抱了一会儿,严以劭面带笑容愉快地把人放开,抬头往她头上拍一拍充当顺毛,随后又神清气爽地回去工作了。 夏福心:…… 这家伙果然病得不轻! 碰巧下班时间到,夏福心也不敢再多呆,生怕他待会又发神经来上一出别的戏码,收拾收拾就滚回家去了。 辛杰克一直躲在茶水间里,直到电梯门合上才慢吞吞的从里面走了出来,停在严以劭办公室门口,斜倚着门框问他,“你打算来真的?” 严以劭头也没抬,手下忙碌地批阅着文件,闻言似乎停顿了下,“有何不可?” “没什么。”辛杰克笑了下,端正神色道,“只是想恭喜你,终于开窍了。”不容易啊!以前看这家伙总是埋头工作一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他还以为他会一直变态……咳!冷漠下去,没想到这趟回聿城居然能捡到夏福心这块能让他冰雪融化的奇宝。 虽然长得不算顶漂亮,个性也不算温驯可人,但她却偏偏有那个能力硬是能拐得向来冷情冷心的严氏总裁甘愿走下神坛,尝试当个曾经他眼里会哭会笑的愚蠢凡人。 真是谢天谢地,他得找个机会把这好消息跟董事长夫人报告一声才行。 正埋头工作的严以劭闻言,不由抬头看了自家秘书兼兄弟一眼,剑眉扬了扬,毫不吝啬道“多谢。” 眼底若有似无的笑意,显示他现在心情正好。 辛杰克见状,想了想,还是把心里的话说出口,“说句实在话,公司的版图现在已经够大了。你也应该清楚,娶奥罗拉只是让严氏锦上添花,真正有益的是DMC那边,这样的联姻对你来说其实可有可无。我个人其实更想建议你,既然已经想通了,不妨就照着本心去做……star其实是个不错的女孩。” 虽然她有很多不够完美的地方,但就是那些不完美,才更让人觉得她是鲜活的——而严以劭需要的,正是这样能让他单一寡淡人生变得绚烂耀眼的明亮。 退一步来说,夏福心这姑娘,她能打能挨能赚钱,心地不坏还出得厅堂下得厨房上得了……咳咳,总之,就是娶回家当个摆设天天看着逗逗乐,那也绝对稳赚不赔的那种。 走前两步,伸手拍了拍严以劭的肩膀,辛大妈一副‘家里孩子大了都没谈恋爱就是这么麻烦’的模样语重心长道,“别说做兄弟的没给你建议,这周末请人出去看场电影再吃个饭,这才是恋爱约会的正常程序。” 虽然这家伙已经抢先跑完全垒把人家姑娘给睡了,不过现在醒悟过来也不算迟。 恋爱这种东西,总得谈一谈才能成事…… 再不然,先做,再谈——那也是可以的嘛。 话说完,人也跟着走了,顺带体贴地带上门。 严以劭眉心微微蹙起,目光落到电脑屏幕上,若有所思。 而另一边,夏福心在等车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被跟踪了。 看着身后那两个神情猥琐不停盯着她看,偶尔停下来交头接耳嘀咕两声的壮汉,夏福心在心里冷笑一声,脸上表情却半点未变,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地挤上公交车。 见那两人也跟着一起上了车,夏福心回过头,不动声色地往车后门的方向挤过去。 那两个人倒还不算太笨,虽然跟在夏福心身后,但也没有鲁莽到就直接贴到她身边去,中间隔着两三个乘客不怀好意地往她身上张望。 夏福心假装发现了两人的模样,慌慌张张又往旁边靠过去了些,车开过几个站后,便匆匆忙忙地下了车往前跑。 那两个壮汉自然是紧随其后。 彼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夏福心选的这段路人流量本来就少,再加之天黑,周围更是静得有些可怕。 夏福心一路小跑,仿佛慌不择路般撞进一条只有一小盏路灯还亮着的幽深小巷。 后面跟着的两个男人见状互相交换了个兴奋的眼神,其中一个在前面放风盯着夏福心,另外一个则是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很快一辆面包车便开了过来,车门一开,从里面鱼贯走下来六个穿着短袖花衬衫一看的男人。 “老大,人就在前面。” “走!”为首那个脖子上戴着大金链,头发涂满发油的花衬衫一挥手,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巷子里走去,神态仿佛正准备去抓瓮中之鳖一样志得意满。 “站,站住!”巷子是条死胡同,末尾一堵高墙挡住了去路。 昏暗的灯光下,夏福心缩在角落里,眼神戒备地拿包包当在身前,一脸惊恐,“你们……你们是什么人?跟着我到底想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找你玩玩而已。”大金链伸手摸了摸油光发亮的头发,一副爱惜的模样,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根雪茄,叼在嘴里点燃了开始吞云吐雾,一副流里流气的模样道,“妹子,要怪只能怪你不自量力,得罪了不应该得罪的人,哥几个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话说着,目光淫邪不怀好意地在夏福心身上打量了一番,随即拿出雪茄喷出一口白烟,回头朝后边的同伙哈了一声,“本以为对方出那么高价钱是要我们来上个丑八怪,没想到仔细一看居然还是个标志的女人,啧啧,哥几个,今天真是艳福不浅啊!” 此话一出,其余人立刻都跟着笑了起来。 大金链笑了一会儿,又回头看着夏福心,“妹子,你要是好好配合,哥几个保证绝对能让你爽个够本。要是不配合的话,那就别怪哥几个用强的了。” 夏福心按捺下想拿板砖往他脑袋上砸的冲动,继续用惊恐的语调道,“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你们这么做……你们难道就不怕报应吗?” “报应?报应是什么?告诉你,哥几个出来混,从来就不怕报应!”大金链手里的雪茄一点一点的,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不妨告诉你,你得罪的可不是一般人,交代我们办事的人听说家里是开大公司的,有的是钱。我们几个奉命来和你爽一爽,到时候好好了录像带交过去就能拿到五万块……玩了别人的女人居然还有钱拿,这年头可还找不到这么好的差事了,哈哈哈。”话说着,又突然回头吆喝了一声,“六子,快把录像机打开,赶紧开工了,待会记得把哥几个拍得好看点。” 交代完了录像的事,大金链一挥手,余下那几个男人便都淫笑出声,不约而同地朝夏福心走了过去。 “妹子,大伙儿都刚吃饱,这会儿有的是力气,好好跟哥几个玩玩吧。” “玩玩?” 得不到想要的信息,夏福心也懒得装下去了。 脸上的惊恐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娇小的身影顺着墙角站起身,顺手将包包丢到一边。 夏福心甩了甩手热了个身,面不改色地将手指骨掰得咔咔作响,看着对面那群笑容猥琐的男人,娇笑一声,“好啊,那就来玩玩吧。” 第三十七章 服不服 就见眼前看着娇弱瘦小的妹纸突然俯身,神情认真从墙角捡了半块板砖,拿在手里掂了掂,看样子似乎还算满意。 走在最前头的大金链正想笑她不自量力,没想到嘴刚张开,那半块板砖已经迎面而来。 啪一声响,不偏不倚地砸到他鼻子上。 大金链嗷的一声捂着鼻子后退好几步,还没来得及开口,肚子上又挨了一记佛山无影脚,整个人立刻缩成虾米不受控制地往后边滚了过去,一直砸到墙边的垃圾桶才停了下来。 接着只听得一阵乒哩乓啷乱响,昏暗的灯光下,不算宽敞的巷子里一条人影来回灵活乱窜,周围响起的都是各种凄厉的惨叫,听得大金链小心脏扑通扑通猛跳。 等他晕头转向爬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带来的人已经倒了一地,而且无一例外的,全都让人打得鼻青脸肿满地打滚地哀嚎。 卧槽这跟说好的剧本完全不一样啊!!! 大金链倒抽一口气,“你个臭婊……” “啪”一声响,刚把最后一个人打趴下的夏福心一扭头,毫不客气又给了他一板砖,这次目标往下偏了偏,很顺手的瞄准了他正要骂脏话的嘴。 于是大金链还没出口的话便合着血又一起吞了回去。 夏福心脸上带着还未退去的煞气,笑眯眯在他身边蹲下,手拿板砖戳了戳他半边脸,“怎么样?好玩吗?” 好玩你妹! 大金链差点没控制住一口老血喷她脸上。 “都跟你说过了会有报应的,你还不信。”见他不回答,夏福心也不着急,慢悠悠地继续调侃他,“怎么样?这报应是不是来得很快?” “……” 说了半天得不到回应,夏福心倍感无趣,手上拿着的板砖一松,大金链又是一声惨叫。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刚刚手滑了下……”顺手把刚刚砸到人家手指上的‘凶器’捡回来,夏福心半点诚意都没有的道了个歉,随后又目光炯炯盯着大金链,“是不是感觉很提神醒脑?要不要再来一下?” “……”再来就真要不成人形了! 发觉真的狠不过人家,大金链吐出一口带着俩门牙的小血,终于含泪认输了。 “我错了,我错了……女侠饶命!” 夏福心气定神闲看他,“确定服气了?不需要再来一次?” “服!”大金链眼泪八叉连连点头,“服了!服了!” 早知道这次的任务对象如此凶残,他宁愿安安静静地回家对着电脑撸……起码生命安全有保障啊! 见他终于服软,嫉恶如仇的小天使点点头,继续追问,“以后还敢不敢随便对人家用强下毒手?” “不……不敢了。” “要是下次再让我发现你做过这样的事……”夏福心目光往下移,盯着他两条腿中间某个地方,威胁意味十足地将手上的板砖又抛了抛。 大金链反射性夹紧双腿,头甩得跟要飞起来似的,“不敢了不敢了,女侠饶命,我保证再也不乱来了!”跪求放过啊! “很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夏福心满意了,顺手抛掉砖块,捡回包包背上。 路过摔烂的摄像机前,不忘停下抽出录像带咔嚓一声折成两半,再捏碎了点火烧掉消灭证据。 刚才那个六子的人在被她揍趴下之前还开着摄像机,为免自己以一挑八的英勇画面被记录下来,这些东西自然是都毁了比较保险。 带着幽光的火苗照得她的脸忽暗忽明,手提着燃烧的胶卷,身影被拉得老长的夏福心,像极了提着鬼灯索命的幽冥使者。 那双又大又亮的眼睛反射着跳动的火苗,远远看去,似乎都跟着冒出了渗人的绿光。 这画面在大金链脑子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惨烈印象,以至于许多年以后他回忆起当时的场景,依旧觉得菊花一紧,差点以为下一秒自己嗝屁见阎王爷去了。 收拾完大金链等人,夏福心走出巷子,果然在对面拐角的地方发现了那辆从盛唐大厦楼下就一直跟着自己的黑色轿车,当下冷笑一声,脚下一用力猛地冲了过去,速度快得整个人几乎被拉成一道残影。 车里的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夏福心已经到了轿车面前,像玩特技一样身手敏捷地跳上引擎盖,右手成拳往后拉升,再猛地重重击出—— 咔嚓一声,挡风玻璃在车里两个人的注视下,以她拳头为中心点出现一片密集的蛛网裂纹。夏福心化拳为掌轻轻一推,整片玻璃就像脆弱的糖块一般瞬间碎成千万片。 车子里的严仕训和司机差点就吓尿了。 卧槽,这女人是变态吗?! 探手将车钥匙拔出来,再一把捏豆腐似的轻松捏碎行车记录仪丢到一边,夏福心从车盖上跳下,冷冷地看着车里血色全无的严仕训,“原来是严二叔,真是好久不见。” 严仕训汗如雨下,两颊肌肉抖了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妈的,连女人都跟未来战士一样凶残,严以劭这奇葩身边到底都养了些什么变态! 斜眼看向前座上瑟瑟发抖的司机,夏福心收回视线,沉声道,“冤有头债有主,今天我只找仇人算账,其他无关人士最好自行离开。” 获得特赦,司机二话不说立刻连滚带爬跑到一旁躲了起来,严仕训瞪得眼都快凸出来了,也没能阻止他的叛逃。 爱开玩笑!老板随时可以换,命可是只有一条——跟夏福心这种明显就是变态级别的高手叫板?他又不是傻了! 等无关紧要的人都走了之后,夏福心将钥匙一抛,双手撑在引擎盖上看着后座明显坐立不安的严仕训,目光平静,“严二叔,昨天下午你多次辱骂我,还有今天企图指使他人向我施暴的事……你说我该怎么跟你清算好呢?” 严仕训脸色青中带白,眼里闪过一丝慌乱,矢口否认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少来血口喷人,当心我告你诽谤!” “哟,我还真怕呢。”夏福心伸手拍了拍车窗,倏地拉开车门,一把揪住严仕训的领子将他从车子里扯了出来。 严仕训一个踉跄,被她拉得往地上扑去,膝盖撞到地上传来一阵刺痛,“你你……泼妇!你居然敢打我?信不信我让严以劭撤了你的职位把你送到牢里去,你个臭女表子!” “死到临头还嘴硬,我真不知道该佩服严二叔你胆识过人呢还是智商欠缺。”夏福心狞笑一声,再次上前抓着他的衣领把人提起来,阴测测道,“如果在公司我说不定还会有所顾忌放你一马,只可惜现在是下班时间,就算严大总裁在这里,他也管不着我的私人恩怨。” “顺便再告诉你一声,这附近根本没有监控,我就算是在这里把你打残了,也不会有人知道是我做的……你信不信?” 夏福心话说得温柔,严仕训却给吓出了一身白毛汗,“你……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夏福心眯着眼,“你都盛意拳拳打算要害我名声扫地逼我去死了——不好好报答你一番,我这心里可真是过意不去啊。”严仕训还在垂死挣扎,“你没有证据,你敢乱来,我就……我就告死你!” “那你就去告好了。”夏福心冷笑一声,也懒得再跟他废话,抬手就是一个凶残的大巴掌抢先朝他右边脸招呼过去,直把严仕训打得脸都肿了,这才慢条斯理把话补全,“我等着。” ………… 将严仕训也一并痛揍一顿出了气,夏福心神清气爽甩了甩手,把刚才落跑的司机召唤回来让他带半死不活的严仕训上医院,顺带习惯良好摸出不常用的那支备用手机报了个警。 十几分钟后,警察赶到。 “是你打的电话,说这边有人聚众斗殴的?”从车上下来的中年警察看了眼怯生生的夏福心,不由自主地放柔了口气,“不用怕,慢慢说,没人会怪你的。” 夏福心缩了缩肩膀,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伸手指了指巷口,结结巴巴道,“我,我上次在这里被狗追,耳环掉了,正要回来捡,然后……然后就看到,好多人在里面打架,我很害怕,就跑了……怕他们闹出事,就偷偷报了警。” 中年警察赞赏道,“你做的很对,现在的年轻人就是不知轻重,老是约架斗殴毁坏公共财物,有些不知轻重的还容易闹出大事,这样的情况应该及时予以制止。” “嗯嗯。”夏福心乖巧点头,笑得甜腻无害。 虽然年纪不轻,但是她脸圆又嫩,再加上身材娇小,装起乖小孩来全无破绽。 于是中年警察更满意了,安慰了她一会儿就带着手铐上巷子里逮人去了。 等警察们将大金链一行人推出来的时候,夏福心正好就站在边上看着。大金链等人一看,顿时炸毛了,纷纷指着夏福心一阵叽里呱啦乱叫,口径高度统一,“是她是她,警察大哥你们抓她啊!就是她打的人!是她打我们的,我们才是受害者啊!” 俗话说,三人成虎。 被这么多人指着,再加上她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就在这时候回来捡耳环……中年警察心中在这一刻不免也对身后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姑娘起了那么点疑心。 结果一转头,看到的就是夏福心绞着手指满脸害怕,似是担心被报复而直往自己身后躲的惊慌模样,原本的那丝怀疑立刻烟消云散。 这样娇滴滴怯生生的柔弱姑娘怎么可能若无其事地单挑八个男人还把人打得跟猪头一样爹妈都不认得——肯定是这群小王八蛋胡说八道在找替死鬼。 想到这里当场便黑了脸,回头对着大金链等人就是一阵呵斥,“吵吵吵,吵什么吵?有胆子做没胆子认是吧?一群孬种!打群架斗殴出了点事情就把屎盆子往人家姑娘头上扣,你们爹妈就是这么教你们的?都他妈给我安静点!再乱攀扯把你们全都关多两天!” “……”比窦娥还冤的大金链一行看着被中年警察护在身后无害小白兔一样怯生生往外看的夏福心,默默地背转身流眼泪,啥话都说不出来了。 被刚从格斗场出来的女战士暴打不可怕,可怕的是,被女战士暴打之后才发现对方居然还是影后级别的高手…… 尼玛这演技,简直都可以冲击奥斯卡小金人了好嘛! 就算今天他们真的不幸被宰,估计第二天杀人凶手还能轻松淡定接受电视台采访并随时来篇精彩的个人励志演讲感动全天朝然后继续逍遥法外——段数太低完全不够人家玩的啊!!! 想想都觉得蛋略疼! 大金链忧桑坐进警车里的时候还在想——谁都别拦着他,他想静静。 第三十八章 揍丫的 作为现场目击证人,夏福心自然也跟着跑了趟警察局。一路扮着小白兔胡说八道一通做完笔录,随后便在大金链等人悲愤控诉的眼光里被痛快放回了家。 心情畅快回到家里,夏福心顺手打开电视,正准备倒水喝的时候,突然想起这个月自己好像已经打了两次群架了——说到上一次群殴,也不知道作为事件导火/索的沈炼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中了迷幻剂还被打得遍体鳞伤,唔……她记得严以劭的保镖好像说过那家伙是断了两根肋骨来着? 当时她被严以劭拉走都没顾得上把他亲自送去医院,也不知道老辛后来把人带过去没有? 怎么说当时也拿了人家两万多的‘委托费’,不打个电话关心关心下前委托人,似乎有点不太道德…… 于是想到做到,将鸡蛋打散到甜酒酿里,趁着汤煮沸的空挡,夏福心抽空给沈炼打了个电话。 沈炼正靠坐在床头翻着杂志,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颇感意外,“夏小姐?” “沈老板,最近在哪儿发财……”习惯性甩出一句商场问候,夏福心猛然醒悟自己跟对方还不是太熟,于是又连忙转了口气,“咳!不对,我是想问,你的伤好点了没?” 沈炼轻咳了下,强忍着想伸手按一按肋骨的冲动,皱眉道,“除了有那么点疼,暂时活得还不错。” 话说完,趁机调侃了一句,“难得你还记得给我打个电话,我还以为你早把我这个半生不熟的朋友给忘了。” “怎么可能?我这不是忙嘛……”好吧,事实上她就是忘了。 “对了,当时走得太急没来得及问,你现在在哪家医院?”夏福心尴尬笑笑,连忙转移话题,“明天早上我准备去探个病……你比较喜欢果篮还是鲜花?” “还是果篮吧,鲜花那种东西摆着纯属浪费。”沈炼失笑,“另外我在京城XX附属医院。” “啊,那算了。”夏福心一听在京城,立刻不要脸地改口,“机票太贵,请假困难,这事另说,您就当刚刚啥都没听过。” “机票我报销。”沈炼饶有兴趣地跟她逗乐,“唔……如果你不担心被我拐了的话,食宿在下同样可以免费提供……” “没空啊。”夏福心幽怨打断他的话,随后睁大眼又无比期待问了句,“话说机票食宿能折现不?要不这样吧,我网上给你订个果篮送过去,你把钱打我卡里?” 沈炼简直啼笑皆非,刚咳嗽了下立刻又感觉侧腹一阵生疼,“你很缺钱?” “怎么说呢,”夏福心摸着下巴,“应该是挺缺的。” 沈炼眼神闪了闪,“严以劭不是你男人吗?他没给你钱?” “哎哎,话可不能乱说啊。”夏福心义正言辞纠正他,“他可不是我男人,我们就是普通的上司下属关系。他给我钱那就是工资,工资!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懂吗?” 沈炼眯眼笑了下,放下手中杂志,淡定自若开始挖人墙角,“来沈海,严以劭给你多少工资,我出三倍。” 夏福心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下,双眼立刻变成$符号,“当真?” “或者你比较希望我说五倍?”真·土豪沈公子如是回答,“这点钱沈某还是出得起的。” “沈老板,你可别蒙我啊?”夏福心严肃道,“你等我会儿,我先想想怎么写辞职信……等我从严氏辞职,立马就投奔你去——哦对了,请问沈海在哪儿?”沈炼黙了黙:“……你不知道沈海?” “沈海高速?” “……”沈炼有种想挂电话的冲动。 两人又哈拉了两句,自认‘责任’已经尽到的夏福心还念着自己的晚餐,跟沈炼道了声再见就挂断电话,流着口水奔着厨房里去了。 而另一边,放下电话的沈炼桃花眸微微眯着,神情显得格外轻松愉快。 拿起杂志重新翻了翻,想起刚才的电话,脸上的笑就没断过。 一派雍容华贵的沈妈妈刚进门就看到自家儿子笑得一脸灿烂,不由好奇道,“怎么了?刚才谁打的电话?” 沈炼将目光移向窗外,笑着说道,“一个挺有意思的朋友。” ……………… 夏福心上班后,见严以劭已经在办公室里了,第一时间跑去跟他报备坦白,“总裁昨天我把你二叔揍了一顿。” “……”严以劭似乎并不意外,只是挑了挑眉示意她说下去。 夏福心于是挺了挺胸口,把来龙去脉简单概括成一句话:“他找人跟踪我还准备让他们轮X我……” “……”严以劭手里的笔咔嚓一声断成两半。 卧槽这是要变身的节奏?! 夏福心胆战心惊看着那张乌云密布的俊脸,想了想,小心翼翼又补上一句:“……但是后来被我发现,我气不过就把他腿打折了……” 她其实也不是故意的,就是……嗯,自保来着。 “……”严以劭被这出人意表的神转折弄得哭笑不得。 刚才太过愤怒以致于一时忘了这女人向来身手不弱又喜欢扮猪吃老虎,严仕训不知死活过去招惹她,会被修理也是意料中的事。 只不过……这次是明目张胆的差人围堵才让她仗着身手躲了过去,要是下次别人玩阴的呢? 严以劭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目光落到夏福心身上——他可没忘记第二次见面时,她从魅惑酒吧脱逃,被人下药匍匐在地求他救命的狼狈模样。 忍不住便站起身,颇有些庆幸又有些纠结的把人给扯到自己怀里,相当顺手地抱住了。 这女人空有一身蛮力,警觉性却还是不够高,万一要是遇到有心人想对付她,一罐麻药下去,就算她再能打也没用。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能引起他探索兴致的女人,如果她出了点什么事…… 脑子里瞬间闪过好几种可能性,严以劭面色沉了沉。 半晌后才垂下眼,修长手掌犹豫了下才放到她垂在背后的长发上,缓缓地由上至下轻抚着,“……以后小心点。” 声音低沉磁性犹如大提琴一般,听得夏福心从头到脚一阵酥麻。 “……知道了。” 似乎从他声音里听出来一点无奈,夏福心偷偷抬眼看他,见他表情不像生气,于是又大着胆子问了句,“那你二叔那边……” “你做的很好。” 赞赏地夸了一句,不是太习惯被她这样直勾勾看着,严以劭单手撑在她后脑勺上又把她给按了回去,一副冷静的模样继续感受着怀里别样的温香软玉,声音从夏福心头顶上传下去,带着几乎让人无法察觉的宠溺,“这件事我会处理,用不着担心。” 有他这话,夏福心果断放心了。 一高兴就忘了自己还被人抱着,满脸喜悦双手往前一伸,乐颠颠环住严以劭的窄腰蹦了蹦。刷了几次好感度终于换来夏福心被他拥抱后作出回应,严大总裁嘴角微扬,也是相当满意地笑了。 感觉温暖的掌心正摩挲着自己的后背,夏福心总算反应过来自己刚干了什么蠢事,连忙挣脱严以劭双手,也不敢抬头再去看他,涨红脸转身就跑,“总裁我还有事先走了!” 话说完,人已经猛地冲了出去,顺带碰一声带上房门逃了个无影无踪。 门内严大总裁看了看门板,再瞧瞧自己已经空了的怀抱,俊美无铸的脸上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来。 但是不过一瞬间,随着夏福心离开,他的眼神又再度冷了下来。 想起夏福心刚才说的话,严以劭眼里就好像覆上了层寒霜一边,冷得彻骨。 伸手按下内线,严以劭把外头干活的辛杰克喊了进去。 “boss?” “联系赵市长,就说我请他吃饭。”严以劭垂下长睫遮去眼里的阴鸷,冷声吩咐道,“另外放出消息,严氏与长仕在年末会有大项目合作,我要长仕的股票在未来两个月内以最快速度涨停。” “唔,这算是在下饵?”辛杰克沉吟一声,稍微想了想便将顶头上司的想法分析了个大概,伸手搓着下巴诡异一笑,“一路亮绿灯啊,万一哪天一不小心往下跌……啧啧,可怜的严二叔。” 以前碍于严老夫人对儿子的维护,再加上严老太爷生前有过交代要顾念兄弟情,所以严仲恺和严以劭父子才对严仕训等人多方忍让,没想到这次严以劭居然会为了夏福心对严仕训动真格……看来他这好兄弟对感情觉悟得是相当得快啊! 严以劭瞥他一眼,没打算跟他继续聊这个话题,“你很闲?” 辛杰克长叹一口气,双手环胸倚着门框上一脸哀怨,“相比较之前的日子那肯定是闲得发慌——本来就是来度假的,谁知道你硬要选择这样的度假方式,要忙不忙要闲不闲的……” 有个喜欢把‘换个地方继续工作’当度假的工作狂上司果然是件让人惆怅的事,要不是董事长夫人吩咐一定要把boss大人拉出来走走别总把工作当情人的天天腻歪出毛病,他还真不想跟着一起来。 害他总是有种被流放后跟不上生活节奏的错觉。 严以劭垂眸批阅文件,对于自家秘书兼兄弟的抱怨并无半点厌烦,只是神色自若提出建议,“既然那么闲,不妨通知日方下个月会谈提前,由你代表招待接洽……相信御井社长一定会很高兴见到你。” 纳尼?! “别啊,boss!”辛杰克瞬间变脸,眼镜差点就掉了,“不过就是开个玩笑,用不着这么狠吧?” 御井千鹤那个娘娘腔老玻璃,见一次面都能把他恶心个不行。别说是去参加会谈了,这辈子如非必要,他连日本都不想踏进去半步!求放过! 严以劭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说呢?” 辛杰克败退,“……boss你刚刚听错了,我忙的很,不闲,完全不闲!” 心酸感叹了一番为人下属的不易,辛杰克一边自我同情,一边脚底抹油赶在自家boss改变主意之前速度闪人,免得下一秒真给派出去出卖色相‘和番’——他会哭死的。 待辛杰克带上门离开,严以劭这才扬了扬眉,重新将注意力放回电脑屏幕上。 没想到刚打开视频准备和其他分部负责人联系,手机却抢先一步响了起来。 第三十九章 可怕的习惯 目光扫过来电显示上的名字,严以劭狭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嘲讽的神色。 伸手按下接听键,连招呼也懒得打,“什么事?” “亚瑟,别来无恙。”电话对面传来的女声话尾微卷,透出一丝风情万种的慵懒,让人想起午后窗台上晒太阳的暹罗猫。 “那么久不见,你还是那么冷淡,难道是我的美貌不足以打动你吗?” “用不着试探我,你知道这对我没用,奥罗拉。”严以劭神色冷峻,声音却是半点起伏没有,“到底什么事?” “怎么?难道就非得有事才能找你?”奥罗拉显然已经习惯了他的冷淡,咯咯笑的妩媚,“我想念我的未婚夫了自然就要打电话给他……这有什么不对吗?” “我想我应该早就跟你说过,”严以劭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形成一片阴影,语调依旧平淡,却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强硬,“我很忙,没事不要来烦我。” 电话对面沉默了下,搁着话筒都能听到对方瞬间变急的呼吸,半晌后才听到奥罗拉的声音传来,“……听说最近你身边多了只小宠物?” 严以劭神情不变,依旧一副冷得跟冰山也似的模样,“你想问的就是这个?” “当然。”奥罗拉轻笑两声,话里却带着毫不掩饰的妒恨,“心爱的人身边出现了觊觎者,身为你的未婚妻我怎么也要来问一问,不然哪天一觉醒来,发现严氏总裁未婚妻突然换人当了,我可是会很不高兴的。” 狭长的眸子猛地眯起,严以劭脸上像罩上了一层千年寒霜,冰冷彻骨,“你在威胁我?” 隔着话筒似乎都能感受到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戾气,如芒在背一般,奥罗拉脸色僵住了,下意识否认,“亚瑟,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应该知道我最恨的是什么。”严以劭冷冷地打断她,“以前你背着我做的那些肮脏事,包括你和你的那些情夫,我都可以当做不知道不跟你计较。但如果你还想继续插手我的生活,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彻骨的寒意,“我身边的人是谁跟你无关,我的事你最好也少管。没有了DMC,严氏照样可以有其他好的选择,你那么聪明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别把我对你的最后那点忍耐也一并花光,奥罗拉。” “不,不是的!亚瑟你听我说。”奥罗拉急切地开口,“我只是太爱你了,我不是故意要这样的。只要你肯和我在一起,只要你肯多看我一眼!亚瑟,我保证,我保证马上把费尔南他们全部赶走,从此往后只守着你一个人,我……” 严以劭已经毫不犹豫按下了挂断键。 他没兴趣继续听那些恶心人的话。 拿起手机重新拨了个电话,严大总裁黑沉着脸冷声下达指令,“去查查这几天到底都有谁跟奥罗拉联系过,明天早上我要知道结果。” 得到对面的正面回应,严以劭想了想,把本来就要开始的线上会议又往后推迟了几分钟,随后按下内线,“夏福心,你给我过来。” 任谁都能听出来他口气里的不悦。 夏福心整个人都懵了。 卧槽她没干什么坏事啊,大总裁这又是发的什么神经? 不过刚才他喊自己名字了?夏福心回想了下他的语调跟发音,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对面辛杰克自然也听到了严以劭的召唤,知道boss眼下心情不佳,忍不住同情瞧她一眼。见她看过去,更是秉着同事爱当胸划了个十字,一脸沉痛表情丢过去两个字,“节哀!” “……”夏福心想一拖鞋甩他脸上。 磨磨蹭蹭地敲开总裁办公室大门,夏福心巴在门板上探进去半颗脑袋,神情纠结看向办公桌后自带炫目背光帅得惨绝人寰的自家总裁,“总裁你找我?” 最近总是被他三不五时地突袭拥抱,害她现在总觉得一进门就会被坑,生怕严以劭又突然发神经再玩出点什么新花样来让她尴尬症恶化成尴尬癌。 严以劭嘴角抽搐看她一眼,对她防贼似的表情简直忍无可忍,“进来,门关上!” “哦。”对上严以劭就自动认怂的人默默走进去,回头关门的时候正好看到辛杰克正笑得各种幸灾乐祸……夏福心更有冲动想往他脸上砸拖鞋了。 慢吞吞地拉了张椅子,再慢吞吞地在办公桌前坐下,夏福心顶着一张“我真是歹命”的苦逼脸看严以劭,“总裁,我准备好了,有什么事你说吧,我能承受得住——”想了想,又认真严肃地强调,“先说好,待会不能出手打人啊。要是你打我,我绝对会揍回去的。”她怕到时候气过头会不小心一失手把他骨头拆了。 “……”这女人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 以面瘫脸和冷静头脑征服大半个欧美地区的严以劭第N次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差点忍不住想劈开她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是不是都塞满了稻草。 神情复杂看眼对面一脸无辜的女人,严以劭默默咬了半天牙,然后颓然发现……让她用逗比日常强行刷了几次,他居然连想向她发火都火不起来了。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严大总裁捏了捏鼻梁,再抬眼看她,“……你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夏福心瞪眼,“什么?” 这话听着怎么跟医生对病人坦白‘经过检查我们发现你已经活不久了’一样? 见她手托下巴一脸茫然的模样,严以劭只感觉心里某个地方又好像莫名塌了那么一小块,忍不住又想抬手往她头发顶上捋一把再顺顺毛。 奥罗拉形容的没错,这女人有时候真的很像小宠物。 勉强压下心底那种微妙的感觉,严以劭轻咳两声,这才正色道,“奥罗拉已经知道你的存在,我可以让人拖住她大概一个月时间让她没工夫找你麻烦,但是如果这一个月时间里你还不能找出有效的证据让她忌惮,那么她会立刻向你下手。” 说到奥罗拉的时候,严以劭不由自主沉下脸,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他的心情相当的不美妙。 夏福心默默朝他头顶上瞥过去一眼,恍惚中仿佛看到一片绿意盎然…… 严以劭自然没错过她的小动作。 虽然从小在国外长大,对‘绿帽子’这个天朝专用名词还不是理解的太深刻,但夏福心的表情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再次体会到那种想发火又没办法怒起来的感觉,严大总裁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这女人难道天生自带克他的debuff吗? 没去留意自家总裁已经解锁得相当接地气的表情,夏福心相当乖宝宝地举起手,“请问‘下手’这个词是什么定义?” 严以劭好不容易把自己的表情调回面瘫状态,闻言便挑了挑眉,“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的。” 夏福心嘶了声,“有那么夸张吗?” 修长手指轻敲桌面,严以劭唇角微勾给她稍微科普了下,“每个国家都有行走于黑暗面的非法组织存在,而奥罗拉的外祖父正好就是法属黑暗组织中的一员,不巧他能使唤的人还不少,就算是目前的天朝也难保没有他的耳目在,所以……” 剩下的话不用说,夏福心已经完全明白了。 “……”尼玛!突然感觉地球好危险肿么破! 见她一脸‘老子真他妈躺着也中枪’的悲愤,严以劭轻咳两声,眼底浮现浓浓的笑意,“如果不想死得不明不白,我建议你这段时间最好乖乖跟在我身边。” 夏福心正在苦恼要怎么摆脱这个大麻烦,闻言顺口回道,“我这不是一直跟着你吗?” “我说的是,贴身跟随。”严以劭垂下长睫,很好地遮住眼底的算计,“这段时间奥罗拉肯定会派人先行试探你,一旦确认你是个威胁,她就会无所不用其极将你拔除。所以如果你想活命,最好在未来这段时间随时跟紧我。我去哪里,你就跟着去哪里。” “等等!为什么我要跟着你?”夏福心总算没昏头,疑惑道,“既然奥罗拉认定我在你身边对她是个威胁,那我离你远点岂不是更安全?” 严以劭似笑非笑,“你都能想出来的事,你觉得奥罗拉会想不到?” 什么叫做‘你都能想出来的事’——这臭男人一天不贬低她的智商能死? 夏福心不满看他一眼,随后才道,“那好吧,退一步说,就算她想到了又怎么样?你也知道我很能打……她总不可能打得过我吧?” 她才不想跟这男人同进同出,要是一不小心把她挑男人的要求拉高了,以后嫁不出去怎么办? “可以用脑子和钱解决的问题,为什么要自己动手?” 只要布局得当,想要轻而易举地将一个人抹杀实在是再容易不过的事。而奥罗拉有钱,更有背景,只要她想,只要他不出手阻拦,这蠢女人的小命分分钟不保。 摇了摇头,实在不想去深究自己聪明一世为什么就糊涂一时看上这女人,严以劭冷静再补上一句,“而且拳脚功夫再好,你能接得住子弹?能防得住意外情况下的炸弹?” “……”夏福心哑然。 卧槽!子弹这种东西……她长这么大也就念书的时候军训看过几次。 而且这里是天朝,除了军队和警/察以及少数不法份子,谁特么有那个本事天天配枪到处乱晃?她就是想试验下自己的身手也没那个机会啊。 炸弹这种高级玩意儿就更不用说了—— 见她面有菜色一脸后怕,严大总裁闲适地将两条长腿交叉,烦躁多时的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女人抓耳挠腮的苦恼模样充分娱乐到他了。 第四十章 上了贼船 夏福心看了他半晌,虽然严以劭面无表情,又是低垂着眼没办法看清他眼底的情绪,但她就是觉得他肯定在笑。 “总裁?” 严以劭微微抬眼,“嗯?” “这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之内对吗?”总算反应过来的夏福心直视他双眼,脑子更是高速运转,“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让我只在内部活动,而是要我站在明处吸引火力,方便你自己暗地里做手脚布局反击……我说的对不对?”这王八蛋居然从一开始就在坑她! 虽不中亦不远。 严以劭眼里浮现赞赏的神色,脸上表情却丝毫未变,“这就是你对上司的态度?” “我们是合作关系!”夏福心咬牙,简直想拍桌怒吼,“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严先生!” 严以劭抬眼看她,脸上表情没有半点被拆穿的尴尬,慢条斯理地开了口,“第一,你还领着晶图的工资,所以在合作关系之前,我们还有雇佣关系,我还是你上司;第二……” 严以劭直视她,沉声道,“如果我说是呢?” “……”妈的如此坦诚她反倒无言以对了。 夏福心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着想掀桌的冲动,“你到底想干什么?把我架在火上烤很有意思?” 这家伙从当初让她去陆家晚宴的时候就已经打定主意要把她树成活靶子拉火力,可笑她那时候还天真的以为自己只是他的桃色挡箭牌! 偏偏她被美色跟金钱所惑,今天才反应过来……貌似已经太迟了。 “如果你随时都处在公众视线之下,奥罗拉自然会对你多一份顾忌,我的人也能更好地保护你。”严以劭双手十指指尖相对成塔状,狭长眸子微微眯着,不咸不淡看她一眼,“……或者你想让奥罗拉在暗处直接把你干掉?” 他不否认一开始确实是存了让她去拉仇恨转移奥罗拉视线的心思,不过后来自打发现她的存在对自己来说有些特别之后就已经多多少少有些后悔了。然而没等他做好补救措施,她就先反应过来并发现了自己的目的。 既然已经没办法挽回,那就干脆将错就错,将她公诸于世,利用公众视线做掩护保护她也不错。 “……”说的好有道理她竟然无法反驳。 做了个深呼吸平复心情,夏福心一脸生无可恋,“为什么是我?” 严以劭垂下眼,嘴角微勾,“对比起其他女人,你还不算蠢得太过,而且也很懂得识时务。”最重要她够机灵,完全可以应付得了‘那边’的试探。 当然,身手和胆识都不弱,也是他当初挑中她的原因之一。 “……呵呵。”那还真是谢谢你了啊。 夏福心皮笑肉不笑看他,“还有一个要点你没说出来吧?像我这样无权无势又无貌的女人居然会让严大总裁那么上心——想来应该会有不少人感兴趣才是。”换而言之,她就是个标准的烟雾/弹。 “你要这么想也可以。”严大总裁嘴角习惯性上扬,扯出个略显熟悉的嘲讽弧度。 “……”好想动手掐死这臭男人肿么破? 知道了自己的定位,夏福心惆怅了老半天,最后还是蔫蔫地问了句,“如果我把两百万还给你,能马上退出吗?” 严以劭嗤笑,“你以为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夏福心含泪:……妈蛋她就知道跟着严以劭这家伙准没好事。 这下好了,进了贼窝,剩下的一千万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命能拿去花……感觉怎么那么糟心呢! “……你真能保证我的人身安全?” 这算是妥协了? 严以劭挑起一道剑眉,傲然道,“只要有我在的地方,你就不会有事。” ……所以说到底,还是要当他的跟屁虫就对了。 夏福心无比郁闷,“好吧,但是你也要保证我家里人安全。” 她是上了贼船逃不掉,死就死了,可千万不能把家人的命也一起搭上。 严以劭点头承诺,“这是自然。” 就算她不提,他也会暗中安排。 夏福心这才放下心来,站起身的时候又是一副颓废的模样,“那我先出去了。” 今天接收的惊悚事件太多了,她得回去缓缓。 目送夏福心游魂一般飘了出去,严以劭低下头,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 于此同时,法国南部某高级别墅区。 只裹着一身白色浴袍的美艳女人赤脚站在落地窗前,长长微卷的棕色长发披散在肩上,高挑的身影被月光拉得老长。 涂着红蔻丹的手在方才一怒之下摔烂的手机屏幕上来回抚摸着,奥罗拉低垂着头,半晌后突地笑出声,“跟我无关……呵,亚瑟,你还是这么无情呐。”可她却偏偏就喜欢上了他的无情,甚至卑微到愿意放下自尊去求他看自己一眼……真是犯贱。 “不让我动那只小宠物?”红唇勾起,带出一声冷笑,“既然如此,那她就更留不得了……” “宝贝,你在自言自语什么?”身后突然凑近的黑影一把将她抱住,几近全裸的男人身上还冒着水汽,两只手从后环住她的腰将她固定住,低头在她脖子上轻咬了一口。 奥罗拉怔了下,也没有拒绝男人的亲近,放任他将手伸进自己的浴袍底下。 男人见她没有拒绝,一把将她抛到床上,急切地褪去她的衣服,手指从她莹白的肌肤上划过,眼里有着深深的贪婪和迷恋。 “费尔南……”奥罗拉突然喊了一声。 男人应声抬起头,昏黄的灯光下,那张脸居然跟严以劭有五六分相似。 奥罗拉眼里现出迷离的神情,伸出双手,纤细修长的手指沿着他的五官慢慢划过,嘴里低喃似的喊了一句,“亚瑟……” 男人脸色大变。 没等他做出反应,底下的奥罗拉却已经勾住他的脖子,率先急切地吻上了他。 被称为费尔南的男人怒火瞬间消散,很快沉沦在她的热情攻势里,手搂着她一个翻身,两人滚到一处。 “宝贝,你真美,我真是忍不住想要一直看着你……” 男人带着喘息的赞美让奥罗拉瞬间清醒过来,看清楚身上男人的脸,又在他眼里看到了无法自拔的迷恋和沉醉,奥罗拉猛地坐起身将他推开。 不……不是他,亚瑟不会有这样的表情!他不会说这样的话,不是他!谁都不会是! “宝贝,你怎么了?”费尔南不解地看着她,伸手要去抚摸她的脸颊,“是我刚才说错话了吗?” 奥罗拉拍开他的手,拉过浴袍重新系上,一脸狰狞背对着他吼了句,“滚出去!” “ok,ok!”似乎早就习惯了她时不时的任性,费尔南耸了耸肩,还是强忍着,顺从地光着身体走出房门。 临出门的时候顿了下,回头看她一眼,“宝贝儿,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可以说出来,你知道的,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 “滚!”奥罗拉的回答依旧只有这一句。 费尔南神色间现出些许忍耐,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带上房门,转身走了。 屋子里安静下来,奥罗拉双手扯着浴袍坐在床边,贝齿将下唇咬出猩红的血色,看向窗外的目光满是怨毒。 亚瑟*格雷科里诺,这是你逼我的! 她得不到的男人,其他人谁也别想得到! 包括那个让你另眼相看的东方女人。 “哈秋!” 夏福心突然重重打了个喷嚏,额头差点嗑到桌面上。 “感冒了?”辛杰克闲极无聊从对面探出头来关切问了句,“需要请个假去看医生吗?” 夏福心黑线了个,拿过热水喝了口,“没那么严重,打个喷嚏而已,说不定是有人在想念我呢。” “哦?”辛杰克贼贼一笑,暧昧的目光很快转向严以劭所在的方向,再回头看一眼夏福心,眼里的调侃不言而喻。 夏福心斜他一眼,郁闷道,“……这位施主请停止你的脑洞,再这样贫僧要打人了。” 辛杰克双手一摊,学着她平时的模样装出满脸无辜,嗲声嗲气道,“我可什么都没说哟。” 话说着,顺带无师自通地眨了眨眼朝她送了个秋波,娘炮感十足。 夏福心一个哆嗦,差点没忍住把无线鼠标朝他砸过去。 正想和他死磕到底的时候,关胜的电话进来了。 “star,晚上没事吧?出来吃饭,你要的东西我给你拿来了。” 夏福心双眼一亮,也顾不得跟辛杰克对掐了,连忙点头应允,“行,没问题!”想了想,又补充了句,“不过豆腐锅今天估计是排不上了,这次还是老地方见吧?” “没问题。”关胜爽快答应,“正好我下午没什么事,先去那边等你。” “ok!” 跟关胜约好了去吃饭,到了下班时间,夏福心跟辛杰克说过一声,便风风火火地跑了。 到了餐厅一看,果然关胜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他面前摆着杯冰沙,手上还拿着个平板电脑,状似认真地在那边写写画画。 夏福心绕过去一看,忍不住黑线个——这家伙正在玩棒子国女星连连看,开的居然还是hard模式,到目前为止连第一关都没过…… “喂!”伸手在他肩上猛地拍了下,夏福心大叫一声,“老关!醒醒!” 关胜怪叫一声,被她吓了一跳,手指不小心往旁边一划—— 屏幕上开始噼里啪啦爆起烟花,系统自带甜美女声响起:吹花绅士oba~~~恭喜通关思密达! 关胜:…… 关了游戏顺手把平板电脑往桌上一放,关胜哀怨看眼夏福心,后者权当没看见,往他对面一坐便招手喊来服务员开始点菜。 第四十一章 联手毒舌 问了关胜要吃什么,夏福心点完菜,第一时间伸长手,“来来,东西拿来我看看。” 穿着衬衫西裤一副都市小白领打扮的关胜没好气看她一眼,边卷着袖子道,“多日不见,你就不先问一问老朋友的情况?亏哥哥我那么念着你。” “你这不是好好坐我面前嘛,能有什么突发状况。”夏福心狡诈一笑,迫不及待接过他递过来的牛皮纸袋,“谢啦。” 关胜恨恨戳了一只炸虾塞嘴里,“就知道你最没良心。” “我要是没良心早过河拆桥把你踹走了,还能请你吃饭啊?”夏福心哼了一声,拿出资料看了起来,一边招呼服务员给自己再来杯杂果缤智。 “啧啧!红三代啊,怪不得那些人那么巴着他,沈炼这家伙果然有土豪的资本……”喝了口饮料,手捏着吸管漫不经心地戳着杯底,夏福心一边翻着沈炼的调查资料,一边咋舌。 “沈家在京城的势力颇大,关键是涉及到敏感的政/治点,有些资料我们也不好查得太详细,不然很容易引起上面,”关胜一手拿着筷子夹菜,另外一只手往上指了指,“的注意,所以我给你的资料也只能从沈海集团开始。” 夏福心咬着筷子,点头表示理解,“我明白,辛苦了。” 如果沈炼确实跟奥罗拉有勾结的话,那他肯定会是个棘手人物。不过调查里也显示了,这人一向性格乖张不按理出牌……或许她可以试着投其所好劝他来个‘迷途知返’? “用不着说谢谢,记得把欠我的几顿饭都还上就好。”关胜嘿嘿笑着提醒她,“特别是老陈家的豆腐锅。” “安啦,安啦!跑不了你的。”夏福心打了个响指,“刚才来之前我就已经跟老板约好了,下星期看你什么时候有空,咱们可以随时过去。” 关胜眼一眯,笑了,“好咧!” “对了,话说你怎么突然对沈炼这个人感兴趣了?”饭吃到一半,关胜突然想起要八卦一下,“虽然这家伙确实年轻有为没错,但同时他也是那种标准的花花公子,换女人的速度比换衣服都快,按道理说你应该不会对这种渣男感兴趣才对……难道是最近接的case跟他有关?”关胜想了下,随即又摇了摇头,“也不对,虽然他最近是跟个小明星走得挺近,不过两人还没到那种关系,而且在那之前他也没别的女人,应该不构成劈腿吧?” “行了,吃你的饭吧,少犯职业病了。”夏福心往他嘴里塞了块鸡翅打断他喃喃自语,“我对这家伙是有那么点兴趣,不过不是你想的那种——赶紧吃完回去了,刚才不是说晚上还有工作?” 关胜下意识看了眼手表,“你不说我都忘了,待会还得去目标楼下蹲着呢。” 赶着时间吃完饭,夏福心和关胜一起有说有笑走出餐厅。 两人都没留意到不远处正缓缓停下的黑色迈巴赫。 副驾驶座上的辛杰克隔得老远看到夏福心,忍不住便手快将车窗摇了下来,“Star?她怎么会在这里?” 话说她身边那个男的又是谁? 后座上的严以劭自然也看到了夏福心和关胜相谈甚欢的模样,眼神闪了闪,长睫垂下挡住眼底的冷意。 “去查查那个男人的身份。” ………… 老K几人的速度很快。 严以劭回到老宅的时候,关胜的资料已经摆到他书房桌面上了。 辛杰克顺手拿起来翻了翻,一边啧啧称奇,“关胜?原来这家伙也是个侦探,怪不得跟star能聊到一块……唔,他居然在近段时间里调查过沈炼,看来应该是在帮star。” 话说着,便将资料重新合上递给严以劭,顺便调侃了句,“boss你放心,我刚看过了,里面说star跟他只是同行业的朋友,最多算是常年一起吃饭的好伙伴,其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严以劭翻资料的手顿了顿,阴冷的神色似乎稍稍缓和了下。 “……以后她需要什么资料,在适当范围内帮她查。” 虽然只是同行的朋友,但是谁知道接触久了会不会产生别的什么感情——保险起见,严大总裁决定还是要从根源杜绝关胜跟夏福心见面所有可能才行。 “明白!”辛杰克嘿嘿一笑,转身通知老K他们去了。 时间就这么不紧不慢地又过去两天。 这天中午,夏福心去财务部拿资料的时候,严仕训严二叔翘高打着石膏的右腿坐在轮椅上怒气冲冲地又找上门来了。 “严以劭,你给我出来!” 刚从会议室走出来的严以劭眉心不着痕迹地皱了下,冷冷看眼垂头跟在后头不敢看他的保安,直把两人看得冷汗直流。 “对不起严总,但他说他是你二叔……” 两名保安怨恨的目光齐齐看向轮椅上的严仕训,简直恨不能当场把他给掀翻出去。 上次这家伙仗着自己的身份获得通行上了二十九楼,也不知道到底做了什么事得罪了他们总裁,这次人家摆明了是不想放他进来的,偏偏他还要自己冲进电梯……连带害惨他们了! 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严仕训半点没有被人嫌弃的自觉,一手捂着被打乌青的右眼,说话的时候唾沫星子满天飞,“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不帮忙也就算了,居然还找人把我打成这样,你看看我的脸,我的腿!”严仕训神情激动拿包得跟粽子似的手指着自己,“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二叔了?啊?” 严以劭微微眯了眯眼,眼底盛满戾气,“如果二叔想知道在我不顾念亲情的情况下会有什么结果,我不介意现在就让你体验一下。” “你……”还想接着骂的严仕训瞬间头皮发麻,猛地意识到眼前的人并没有自己的亲弟弟那么好说话,惹怒了他他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想到这里,连忙心虚地闭了嘴,下意识扭过头不敢和他直视,“莫名其妙!我可没说你什么……” 严以劭表情依旧阴鸷,没有再开口,只是冷冷地转身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高大挺直的背影似乎都在冒着森森寒气。 辛杰克回转头示意参与会议的其他高层人员先行离开,又把不知所措的保安打发回去,似笑非笑看眼‘身残志坚’依旧想来作死的严二叔,也跟着慢悠悠地走了。 严仕训见没人理会他,气虚了好一会儿又气急败坏转着轮椅立刻跟了上去,目光在办公室里四处扫视了一圈,“上次那个小贱人呢?让她出来!” 生怕他在办公室里乱来,辛杰克推了推眼镜,无奈出声,“什么小贱人?严二叔,你到底想说什么?” 严仕训轻蔑看他一眼,随后又咬牙看向另外一张办公桌,“上次那个坐这里的小贱人呢?她也不看看我严仕训是什么人,居然敢打我?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伸出没断的那只脚重重踹了一下夏福心的办公桌,严仕训满脸狰狞咆哮道,“小贱人,出来!别以为躲起来就可以了……我告诉你,这事没完!” 辛杰克懒得理会他,权当看猴戏般在旁边看着,也不出声。 严仕训叫嚣了半天没人回应,于是又脸红脖子粗地推着轮椅闯进严以劭办公室,“上次那个牙尖嘴利的小贱人呢?她不是你的情/妇吗?她去了哪里?让她出来!” 办公桌后的严以劭微微眯起眼,看着跟疯狗一样明显已经气得神志不清的严仕训,脸上像罩上了一层寒霜般,“你口口声声说我的人打了你,证据呢?” 严仕训怔了下,随即暴跳如雷,“证据?我都被她打成这样了,你还想要什么证据?!” 要不是脚上打着厚厚的石膏无法动弹,他差点就跳起来拍桌子怒吼了。 严以劭眼神冷得像冰,看严二叔的表情就像在看小丑一般,“若是二叔你在路上随随便便摔一跤或者出个车祸没死,是不是也要爬回来赖我的人离得那么远还用意念打伤了你?” 旁边围观的辛杰克闻言立马翘高双手拇指高举给他点了三十二个赞——话说他们家总裁狠起来的时候依旧毒舌不减当年啊! 听出严以劭话里的嘲讽,严仕训声调猛地拉高,“你在诅咒我?” “如果光是诅咒就能伤人,”垂下长睫,严以劭顺手翻开桌上文件开始批阅,而后才眼带嘲讽将话补全,“那现在二叔你早该死无全尸了。” “你——” “哎哟哟,我当是一大早的怎么外头会有乌鸦叫呢,原来是二叔你来了啊。” 刚搞定手头上的工作,一回来就听到熟悉的大嗓门又在开骂,夏福心倚在门边,笑吟吟地看着鼻青脸肿的严仕训,“怎么弄成这副模样?难道是来的路上出车祸了?”话说着,又一脸遗憾地感叹了句,“这年头开车的人还真是不走心,这样都没能把你撞死……啊,我是说怎么能把你腿都撞断了呢,真是太可惜……不对,是太悲惨了。” “……”可惜你妹!悲惨你大爷! 严仕训被噎得一口老血梗在喉咙口差点没憋死自己——一样的毒舌不要脸,这对狗男女绝对是有备而来的!!! “你,你……你,”严仕训脸色涨得通红,也顾不得去数落严以劭了,转身指着夏福心,手指头抖了半天,“好你个小贱人,终于肯出来了是吧?我告诉你,今天就算你赔礼道歉,我也要让你下半辈子都在牢里度过!敢打我,你是活腻歪了!” 啧,当她是吓大的啊? “我说二叔,人在做天在看。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夏福心翻了个白眼,“你说你这一身伤是我打的就是我打的?你这么能胡说八道你怎么不上天呢?再这么乱攀扯当心我告你诽谤!” 上次她就应该顺手把他满口大牙一并砸掉,也省现在还得浪费时间听他废话。 “你!”严仕训气得手都在哆嗦,眼看着一口气提不上来差点就要昏厥过去。 “哦,对了!说到这个,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夏福心存心不让他好过,又摸出手机晃了晃,“之前下班的时候我遇到了一批声称是受了二叔你的指使,故意要对我实施奸/污并录像存档作为威胁用品的混混,你说我要是把这些人的口供和二叔你的转账记录一并发给警察局,不知道那边会做出什么判决呢?” “你说谎!”严仕训心下一惊,反射性脱口而出,“我给他们的明明是现金,根本不可能有什么转账记录……” 第四十二章 温水煮青蛙 话说完,又猛地醒悟过来,连忙住了嘴。 夏福心顺手按下录音结束键,一脸恍然大悟地轻拍下头顶,“哦,原来你给的是现金啊——你看我这记性,真是不好意思,记错了,记错了。” “不过没关系,就算没有转账记录,有二叔你亲口承认的录音就够了。”夏福心笑得贱兮兮地晃了晃手机,“这玩意儿,可比转账记录有效多了。” 眼见周围所有人都是一脸果然如此的模样,严仕训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套进去了。 “你阴我?” “就是阴你了怎么样?”夏福心将手机收好,耸了耸肩,“只准你找人陷害我,就不准我想方设法自保?回去记得照照镜子,别总以为自己脸大就能到处为所欲为。”有这样的亲戚,想想都替他们总裁觉得丢脸。 严仕训眼神凶狠,额上青筋条条迸起,“我命令你,把录音删掉!” “删掉?我为什么要删掉?”夏福心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刚才进门的时候严二叔你脑袋没让门板夹了吧?”还命令她呢,他拿什么身份来命令她?绑架案幕后主使吗? 严仕训让她鄙视的目光看得心口疼,简直恨不能跳过去掐死她,“你——” “我这人最讨厌别人拿手指着我,所以我劝严二叔你最好先把你的‘蹄子’收回去,免得待会我一怒之下做出点什么不道德的事来……”夏福心说着又笑了,倚靠在门边将手指骨捏的噼里啪啦响,别有深意地看眼他没断的那条腿,“我想在这方面,严二叔你应该深有体会才是。” 严仕训哆嗦了下,让她看得似乎连完好无事的左腿都隐隐疼了起来。 不安地变了个姿势往后退了退,严仕训猛地扭头看向严以劭,“你听到没有?她刚才说了,就是她打伤我的!她还威胁我,就是她没错!” 严以劭目光转向夏福心,剑眉微挑给了她一个状似询问的眼神。 后者翻了个白眼,两手一摊,“拜托!我说严二叔,你哪只耳朵听到我承认自己打你了?” “你刚才明明……”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一句,吵架你肯定是吵不过我的,所以别白费力气而已。”夏福心一长叹一声,一脸惋惜的模样,“我说二叔,听力那么差你该不会是年纪太大已经开始老年痴呆了吧?” 卧槽!!! 严仕训又是一口老血梗在喉咙口,“你才老年痴呆!你你……” 他这辈子从小到大都习惯了胡搅蛮缠,现在冷不丁遇到个比他还能乱扯耍赖的,这感觉真是……特么憋屈啊! “我什么我?我奉劝你还是不要随意血口喷人的好。不然待会我要是一个不爽,我就马上到警察局报案去。”吃准了严以劭不会出手帮严仕训,夏福心双手环胸悠闲道,“涉嫌绑架侮辱他人,危及他人生命财产……哦,对,现在还要再加上一个诽谤。”夏福心眯了眯眼,轻声道,“不知道这些事要是捅出去,二叔你和你的公司会有什么结果……我可真是期待呀。” 严仕训目皆欲裂,“你敢!” “你可以试试看我敢不敢。” “……” 严仕训又被噎了下——妈蛋他怎么就忘了这小贱人比他还不要脸了! “怎么样?”夏福心笑得灿烂,“二叔还想继续跟我吵吗?” “……” 严仕训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单枪匹马一个人来,如果刚才把老妻也一并带出门,这会儿就不至于那么被动了。 只要老妻干脆往地上一滚或者来个突然晕倒,他就有借口向严以劭发难,可惜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 “把手机给我!” 刚才的录音绝对不能流出去,长仕本来就已经处在风口浪尖,若是再传出董事长雇凶害人的负/面/新闻,公司股票绝对会受到冲击,到时候他就真的完了。 想到这里,严仕训更是又惊又怒,狗急跳墙地伸长手准备扯住夏福心。 “那可不行!”后者一错身闪开,脚步轻盈走到严以劭身边,轻笑出声,“别说是手机,你让我把录音删了都不可能。不然万一哪天人身安全又受到严二叔你的威胁,我哪来的东西防身?” “我……” 严仕训刚想开口,夏福心又打断他,“不要再想着找人围堵我,或者做出什么让我不高兴的事,不然……” 夏福心冷笑一声,不怀好意地把手指骨捏得噼啪响。 严仕训想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弄死她,奈何脚上打着厚厚的石膏根本动不了,只能徒劳地握紧双拳瞪着夏福心,再回过头一脸痛心看向严以劭,企图用亲情把他捆到自己那边,“我是你二叔,你父亲的亲弟弟,我们才是一家人,结果你却放任一个什么都不是的臭丫头这么威胁我?你……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严以劭神情不变,半晌之后才侧头看向夏福心,眼底带笑沉声道,“别闹。” 言外之意:别玩的太过火,不然接下来的戏就没得唱了。 读懂了他眼里的意思,夏福心眼珠子转了两转,知道他还有别的想法,便耸了耸肩率先熄火,“好吧,都听你的,不玩了。” 严仕训心塞:“……” 妈了个蛋的!合着你刚才一路都在玩老子? 示意夏福心留下,严以劭表情冷淡看着严仕训,以不容置喙的口气道,“录音我会让她交给我,二叔你可以先走了。 “不行!”严仕训下意识拒绝。 夏福心顺口接过话,“或许二叔你更希望由我自己拿着?” “……” 严仕训最后是憋着一肚子火让保安请走的。 不走没办法,对夏福心下手这事确实是他理亏,虽然最后没能成事反倒被她揍了一顿还留下证据……但怎么说这也是个把柄。 万一他要是闹得狠了,夏福心真到警察局去告上一状,到时候就算他可以用严氏的名头把这事压下去,公司肯定也会受到影响。 所以就算气得再想吐血他也不得不乖乖闭嘴,接受严以劭的建议,在看到夏福心把手机交给严以劭之后才不情不愿地离开。 “真可惜,错过了个赚钱的好机会。” 目送严仕训离开,夏福心悻悻拿回手机,顺带看严以劭一眼,“你说如果我真去告你二叔,法庭会判他赔我多少钱?” “你还想要钱?”严以劭嗤笑一声,眼里是赤裸裸的嘲讽,“我这个二叔虽然蠢,但关系网还是有的,如果你不怕告人不成反被关进去,大可以去试试看。” 若不是他表现出来的维护偏袒让严仕训心生忌惮不敢乱来,这会儿夏福心早不知道被他弄死多少次了。 夏福心明显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抱怨的表情一僵,二话不说赶紧换了副狗腿表情求抱大腿,“嘿嘿,总裁咱们可是一条船上的,我出了事你也吃亏不是,所以为了合作愉快,你可千万得帮着我一点啊。” 严以劭琉璃色的眸子泛出笑意,剑眉微扬看向她,“过来。” 夏福心头皮一麻,几乎是下意识哭丧着脸拒绝,“总裁我昨天没洗澡……”身上有味道,求别抱! 不是她矫情,被超级高富帅日常拥抱确实是件很幸福的事,但当你发现跟这个人完全没有在一起的可能而你又似乎已经开始习惯贪恋这种温柔的时候,就会开始想要更多,害怕哪天他突然就离你而去,害怕看见他怀里出现别的女人。 所以她宁愿从一开始就跟严以劭保持最佳距离,免得陷进去最后伤的是自己。 严以劭当然看见了她眼里一闪而逝的抗拒和犹豫,如蝶翅般的长睫轻轻垂下,站起身二话不说一伸手,照例轻松把人卷到身边。 感觉她在自己怀里挣扎了两下,严以劭忍不住把缠在她腰上的手又紧了紧,半晌后才眼神复杂低头看她一眼。 他不喜欢在她眼里看到任何闪躲自己的情绪,但是这样的表情却是她对着自己时最常表现出来的。 对她的感情来得莫名其妙,似乎就在他不经意间,她的一颦一笑就闯进了自己心头,将以往最爱的工作全都变成了一堆冷冰冰的数据,唯有她的存在最为鲜明显眼。 他不想去探究自己对她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情,是真心喜欢还是只是占有欲的一种,他只知道每次一想到她自己都有种发自内心的轻松愉悦,而这是他从未在其他女人身上感受到的。 鉴于这种感觉他并不讨厌,所以他并不打算就此放手——即使明知道她并不打算回应自己也一样。 而就在他为了自己的改变各种纠结的时候,偏偏这女人却压根没体会到他的心思,只想着偶尔吃几口他的豆腐过过瘾,剩下的时间则是恨不能一直躲着自己,就跟老鼠躲猫似的。 对于这种严重挑战他耐性的行为,严大总裁的处理办法很是简单粗暴——既然夏福心想躲,那就想办法让她无处可躲不就行了? 等她躲无可躲的时候,自然就只能乖乖呆在他身边了。 探手轻抚怀中人披散在身后的柔顺长发,感受着她和自己错开的一起一落的呼吸,严以劭微微拧着眉,在心里轻叹一声。 温水煮青蛙的法子虽然保险,但到底起效太慢。 看来想让这蠢女人对自己敞开心扉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不过没关系,他总会等到那一天的。 第四十三章 老鼠冤得报 “放心,这口气我替你出。” “……什么?” 他说话的声音低得近似情人间的呢喃,呼吸间炙热的气息撩拨似的喷洒到她脖子上,夏福心尴尬地一侧脸,原本离她极近的薄唇却是顺势贴上了她。 “……!!”WTF! 被困在他的怀里,周围是混合着淡淡烟草味的男性气息,脸上还留有那果冻般温热柔软的触感,夏福心双眼瞪得老大,显然被吓得不轻。 严以劭很想笑。 淡定移开唇,目光落到她微张的小嘴上,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苍蝇飞进去了。” 夏福心连忙闭上嘴,脖子用力往后拉,脑子里乱糟糟的,好半晌才一脸纠结试探地开了口,“总裁你……” “嗯?” “你是不是……” ‘想追我’三个字在舌尖滚了几滚,夏福心内心挣扎好几次,死活没攒够勇气问出口。 反倒是让严以劭审视的目光看得脸红发烫,尴尬癌发作更不敢留下来了。 “没……没什么,我先走了。” 话说完,使劲挣脱他的钳制,撒腿跑得跟后头有狼在追一样。 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严以劭低下头,无声地笑了。 看来想让这个蠢女人习惯他的存在进而拐到她,他还得慢慢努力。 唔……既然她那么喜欢吃他豆腐,不如下回换色诱看看效果如何? ………… 下班的时候,满脸贱笑的辛杰克把正准备走人的夏福心给截住了。 “star,一起去吃个饭吧。” 夏福心斜睨着他,“你请客?” 辛杰克伸手推推眼镜,笑得分外纯良,“没问题。” “那还犹豫什么?”夏福心把包包一把甩到肩上,豪气万千一拍桌子,“走起!” ……结果一下楼,看到已经坐在车里的严以劭,她就笑不出来了。 “总裁?!”这家伙不是出去见客户了吗? 严以劭显然还在工作,修长双手就搁在笔记本电脑键盘上,闻言抽空看她一眼,依旧是言简意赅的两个字,“上车。” 夏福心回头哀怨瞪眼‘知情不报’的辛杰克,伸手拢了拢长发,乖乖地坐到后座上。 后者权当没看见,伸手一推眼镜,笑眯眯坐到副驾驶位上去了。 车子开动,夏福心百无聊赖地转了一圈,还是忍不住将目光落到隔壁的严以劭身上。 后座上并没有开灯,电脑屏幕发出的微弱光线描绘出他精致的五官。浓密的黑发整整齐齐地往后梳起露出饱满的天庭,他垂着头,薄唇微抿,长长翘翘如小扇子一般的睫毛半垂着,在眼下形成一片阴影。 夏福心眼尖的发现他并没有系领带,宝蓝色真丝衬衫扣子更是少见的解开了两颗,露出其下若隐若现的精致锁骨,配上认真冷峻的面容,竟意外地显现出几分狂野不羁的性感。 让人忍不住想凑上去狠狠地往他喉结上亲一口。 掩饰地轻咳两声,夏福心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努力按捺下想扑过去的冲动,坐直身体目不斜视盯着前方,生怕定力不足再受他勾引。 阿弥陀佛,美色误人,美色误人啊! 被人一直盯着看,严以劭也并非无动于衷。 敏锐地捕捉到了夏福心眼里一闪而过的渴望和压抑,忍不住便笑了。 指尖在键盘上轻点两下,前头老邝立马相当配合地一转方向盘来了个急转弯。 车轮抓地发出刺耳的声音,车身一阵晃荡。 彼时夏福心正满脑子都是严以劭微敞着衬衫领还口抿唇轻笑的性感模样,一个措手不及,整个人便跟丸子似的头朝下滚到了严以劭怀里。 笔记本电脑被顺势推开到一边,夏福心发出一身短促的尖叫,反射性用脚抵着车底稳住自己,上半身则是往前扑准确卡到严以劭大腿上。 “实在抱歉,刚才有只猫跑过去了。”老邝在辛杰克的示意下脸不红气不喘地撒着谎,“严先生,夏小姐,你们没事吧?” “没……没事。” 胸口被他硬邦邦的大腿肌肉撞得生疼,夏福心咬牙含泪挣扎着抬起头。 还没来得及担忧自己的C杯会不会被撞肿升级成D杯,就见严以劭慢吞吞地垂下眼,和她对视半晌后,薄唇微掀,无情点出,“……你该减肥了。” “……”妈了个蛋的! 谁也别拦着她,她要掐死这王八蛋! 车子在夏福心气绿了脸和辛杰克一路克制不住笑得直抖的情况下顺利开到聿城最负盛名的Lucifer西餐厅。 进了包厢,将点菜的责任丢给两个男人,夏福心龇牙咧嘴地去了洗手间,找了个空位把马桶盖拍下往上面一坐,边抽着气边小心地拿手揉着胸口。 严以劭那混蛋看着瘦归瘦,身上肌肉却是不少,而且全都硬邦邦的跟铁似的。刚才撞他大腿上的时候她差点就哭了。 实在是疼啊! 而那家伙在那当口居然还敢煞有其事地喊她减肥!减、肥! 如果不是指甲不够长,她真想挠他一脸。 在心里默默地将严以劭骂了个狗血淋头,夏福心手下动作没停,直到感觉胸前二两肉没那么疼才松了口气。 将衣服整理完毕,正准备开门出去的时候,外边突然传来一阵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把略耳熟的女声。 “……看把李成梅那个贱人给得意的,不就是嫁了个有钱的老头子,有什么好炫耀的?居然还敢笑话别人……陆姐姐你别生气,等待会过去了,看我怎么帮你收拾她!” “嗯,那待会就看你的了。”刻意压低的另一把女声话里带着烦躁,却偏偏还要装出温柔大度的模样,“不过也不要太过分,毕竟大家都是熟人,闹开了对你的名声也不好。” “名声算什么?有陆姐姐在,我才不怕。”先前的女声哼了声,又接着道,“不教训教训她,她还真当自己飞上枝头就能变凤凰了,也不看看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居然敢跟陆姐姐你比,快别笑死人了。” “……”哟,这样的对话可还真不是普通的耳熟呐。 夏福心眼珠子转了两转,不动声色地打开门缝往外瞧。 镜子前一高一矮两个正在补妆的女人,赫然就是之前才跟她掐过架的陆语茜和刘莹莹。 啧啧,真是路窄啊! 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的好机会来了。 重新把门关上,再抬头看眼天花板,夏福心嘿嘿一笑,从包包里摸出颗指甲盖大小的石子,放在手里掂了掂,随即指尖一个用力,猛地将其朝天花板上的方形吊灯疾射出去。 “啪”的一声,灯管发出碎裂的轻响,洗手间里瞬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听着外头传来的尖叫,夏福心阴阴一笑,将手指骨捏得噼啪响,从容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五分钟后,报完老鼠冤的夏福心神清气爽地拍着手,趁着洗手间里还一片混乱的时候神态自若地混进围观人群中看了会儿热闹,这才悠闲回到包厢里。 推开门,刚想跟辛杰克分享一下自己的好心情,没想到一时得意居然忘了看脚下,结果差点让不到半截手指高的门槛给绊倒。 “小心——” 辛杰克刚想开口,就见夏福心已经动作迅速,手扶着门框瞬间来了个三百六十度转体,卸去了前倾的力道,再稳稳落下。 “……!!” 辛杰克看得眼都直了。 “当得铛铛!没事……啊!” 嘚瑟的炫耀最后变成了一声惨叫,落地时没摆好姿势,往前走的时候正好左脚绊右脚,夏福心脸一僵,啪嗒一声又倒了。 这次没等她秀出旋转落地的好功夫,坐在她侧前方严以劭已经眼明手快一伸手,轻松把人捞了过去。 夏福心吓了一跳,一个收势不住,身体前倾的时候,两排整齐的白牙便重重的嗑到了严以劭脸上。 严以劭僵住。 辛杰克让这戏剧化的一幕惊呆了,手里拿着刀叉噗一下把刚进口的鸭胸肉全喷了出去。 夏福心眨了眨眼,强忍着想捂脸尖叫的冲动,假装一脸镇定地将手撑在严以劭肩上,慢吞吞放下翘高的右脚,慢吞吞地直起身,再慢吞吞地抬起头勇敢和他对视。 目光落到严以劭被嗑破了皮的右边脸,再瞧瞧他黑如锅底的神色,夏福心艰难的扯了扯面皮,露出个欲哭无泪的笑来,“那个……如果我说,就算破了相,总裁你在我心目中依旧是如启明星一样帅出新高度的完美存在……你信么?” 辛杰克仿佛被呛到一般咳得眼泪都出来了,边咳边将头努力往桌子底下塞,两边肩膀抖得就跟筛子似的。 严以劭手搭在她腰上,目光沉沉看了她半天,最后却是什么也没说,只是松了手,面无表情示意她坐下,“吃饭吧。” 这一脸暴风雨欲来前的宁静…… 夏福心面皮抖了抖,下意识绷直了腰。 想了想,在包里掏了半天,一脸讨好地摸出块创可贴递过去,“总裁,要不你先贴上吧?那个……消消炎?” 目光在那块带hellokitty图案的创可贴上绕了一圈,再对上她无比真挚的眼神,严以劭手里端着的红酒酒面晃了下,半晌后才忍耐的闭了闭眼,回了她两个生硬的音节,“不用。” 第四十四章 惩恶扬善 严以劭脸上带伤,神色自若优雅地用完晚餐,隔壁夏福心则是一直盯着他脸上伤口看,一路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到底想干什么?”饶是平日里再能沉默,这会儿也装不下去了,严以劭无奈回头看她,“有什么话就说。” 夏福心一副狗腿模样凑过去,“总裁你是千金……不对,万金之躯,伤在脸上太可惜了,不如我们去医院看看吧?”那张完美的脸多了个牙印,总觉得……好心痛有木有! 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严以劭冷淡拒绝,“不去。” “去嘛去嘛。”夏福心双手合十,一脸诚恳看他,“总裁你要是不去我心里会有阴影……” 严以劭长睫垂下,“那就阴着。” “……”夏福心噎住了。 卧槽这臭男人现在是想表示他油盐不进已经开启傲娇模式吗? 斜对面誓将电灯泡当到底的辛杰克实在看不过去,偷偷给她打了个手势,比着自己的侧脸再做了个‘回你家处理’的口型。 夏福心顿了下,半晌后终于心领神会,神情严肃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要不这样吧总裁,”夏福心扭过头,试着劝道,“如果你不想去医院,不如去我家?我那边有医药箱,正好可以帮你做个简单处理,免得到时候伤口发炎就不……” “好。” 耶?! 夏福心张着嘴,似乎还有点反应不过来,“……总裁你刚说啥?” 严以劭那张极薄的唇微微抿着,眼神平静无波和她对视,“不是要送你回去?” 推开椅子站起身,他低垂着头再看她一眼,率先转身,“走吧。” 夏福心一脸茫然,回头看向辛杰克,正好对上他竖起来的两根大拇指。 干得漂亮,点赞哟亲! 夏福心忍不住昂起头哼了一声。 一行人往外走的时候,还能听到里间传来女人的哭闹和咒骂。 辛杰克眼尖,发现一向喜欢凑热闹的夏福心居然目不斜视,嘴边还挂着大大的幸灾乐祸的笑,再联想她之前曾中途出去过,很快便了然这里面必定有她的手笔在。 看了眼在前面赔笑带路的餐厅经理,辛杰克同样目不斜视,只是在靠近夏福心的时候压低声音问了句,“你刚才干什么了?” 夏福心眼睛都笑眯了,同样低声回了四个字,“惩恶扬善。” “这么好玩的事居然不带上我,”伸手推推眼镜,辛杰克顺口抱怨,“还是不是好搭档了?” “事出突然,下次一定带你。”夏福心一本正经地和前头的严以劭保持半米距离,再微微侧身靠近辛杰克,“刚才我检查过了,洗手间附近没有监控,然后就……嘿嘿嘿。” “新case?” “当然不是。”夏福心耸了耸肩,想起方才陆语茜跟刘莹莹两人的尖叫,心情顿时美妙无比,“今天的事纯属个人恩怨——冤家路窄嘛,那么好机会,实在怪不得我。” 辛杰克好奇道,“如果我没猜错,得罪你的就是刚才叫骂的女人?你把她们怎么了?” “黑灯瞎火的时候你觉得能做什么?”夏福心笑得极其猥琐看他一眼,伸出右手做了抓/揉的动作,“对付女人嘛,当然要使出门派绝学了。” 辛杰克也不是没童年,看到这动作脑子里瞬间飘过五个大字——“抓X龙爪手”,然后瞬间就喷了。 夏福心嘿嘿笑,“陆家的陆语茜你应该认识吧?上次看着就觉得她胸大得不正常,刚才我顺手抓了下,发现果然都是垫的。” 辛杰克嘴角抽搐了下,看着夏福心眼神复杂,“……你真把人猥琐了?” 夏福心哼了声,“要不是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再加上今天出门匆忙没带药粉,我还想让她们两个自动表演脱衣秀呢。” 辛杰克觉得自己三观又给刷了一遍,看夏福心的眼神格外热烈,“你居然还有这种药粉!” “有啊。”夏福心点点头,顺口道,“不过现在库存有限,除非是我特别讨厌的人,否则不会浪费在别人身上……怎么?你想试试?” 辛杰克哥俩好似地把胳膊驾到她肩上,一脸谄媚相,“star啊,看在咱们同事……不对,朋友一场的份上,你那个什么药粉的,给哥哥我匀出来那么一点可好?” 夏福心斜眼看他,“你要这个来干什么?” “防身啊。”辛杰克回答得理直气壮。 夏福心:…… 她竟然无言以对。 考虑到痒痒粉也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东西,夏福心想了下,还是答应了辛杰克的请求。 两人跟在严以劭身后走了一段路,夏福心又用下巴努了努前头表现得相当友好甚至说得上有些谄媚的餐厅经理,对辛杰克道,“话说我总觉得有点奇怪,出了这件事,餐厅经理怎么就没怀疑到咱们总裁头上呢……” 辛杰克还没来得及开口,前方的严以劭突然停下,跟在他后头的夏福心一个刹不住车,差点整个人撞他背上。 严以劭头也没回,手往后一伸,修长手掌精准钳住她手腕,二话不说把人扯到自己身边并行。 他手心的温度烙烫在她手腕皮肤上,夏福心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心虚地左右瞧了瞧,自动掠过笑得一脸暧昧的辛杰克,再仰高头看向身边腰背挺得笔直的男人,“总裁……” 严以劭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冷峻的面容上现出一丝烦躁,“闭嘴。” “……”好吧,你高兴就好。 三人出了餐厅一齐走向停车场,期间严以劭一直占有欲十足地箍着夏福心的手腕。 他本就身高腿长,再加上走得又快,往前跨一步,夏福心得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节奏,不然就是被当行李箱扯着走的命运。 等老邝把车开过来的时候,夏福心终于忍无可忍,没被钳制住的另外一只手往严以劭胳膊上某处拍了下。 严以劭虎口一麻,不由自主松开手,夏福心趁着他皱眉疑惑的空挡连忙把自己的手抢了回去。 揉了两下手腕活动过筋骨,想了想,大概是觉得气不过,又自动把手塞到他微张的掌心里,弯曲五指抓起他宽阔的手掌,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把两人交叉紧握的手举高到他面前晃了晃,“看到没,这才是正确姿势。” 知不知道什么叫牵手啊亲! 严以劭眼神闪了闪,目光落到两人交缠的手上,嘴角有着一闪而逝的笑意。 刚才他只是纯粹不喜欢看到他跟辛杰克太过亲近,一时烦躁之下才把人扯了过去。原本没想好接下来要怎么做,没想到她倒是自己自投罗网来了。 被他看得头顶一阵发麻,夏福心目光跟着他往下移,这才发现自己一时冲动又干了件蠢事,脸上不由一阵发热,嘿嘿傻笑两声就想把手抽回去。 严以劭收拢手掌,不给她半点逃走的机会。 她的手很小,可以被他的手掌完整包裹住,抓在手里的时候仿佛真的柔弱无骨一般,软软/肉肉的触感让严大总裁不由龙心大悦,原本紧皱的眉心也慢慢舒缓开来。 夏福心试了几次都没办法挣脱,反而被他抓得更紧。 刚想使出原先那一招强迫他放手,没想到严以劭却像是早有所觉似的侧转头,一把抓住她另一只手,声音里居然带上了一丝少见的慵懒,“别想再来一次,不然后果自负。” 夏福心觉得自己真是自作孽。 “总裁我觉得……” 话还没说完,严以劭却像已经过足瘾般抢先一步松开她的手,随后一把拉开车门将她塞了进去,自己再绕到另一边坐下。 夏福心一脸庆幸连忙关上车门坐好,偷偷将手汗擦掉的同时又隐隐觉得有那么点奇怪的失落感,想起严以劭还在旁边,又连忙咳嗽两声,心虚地扭过头,不敢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 真是奇了怪了,她干嘛那么紧张? 以前还以为严以劭这种天之骄子是跟自己完全不可能挂上瓜葛的高岭之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所以她一开始才会觉得新鲜各种找机会吃他豆腐。然而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足以证明他并不是传闻中那样高高在上难以触摸,反倒有时候接地气地让人咬牙切齿。 以前不是各种高冷面瘫吗?这家伙现在居然还学会反调戏她了! 夏福心各种郁闷。 不知道什么情况的老邝从后视镜里看到浑身都在散发着生人勿进气息的夏福心,偷偷分神看眼辛杰克,用眼神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后者同样正看戏看得津津有味,见状只是回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拿出两根手指点了点双眼,再指向车窗,示意他集中注意力开车,别那么八卦。 已经送夏福心回家好几次,老邝轻车就熟把车开到她所在的小区楼下。 “到了……” 夏福心本想喊严以劭下车,没想到一回头,却正好和他看过来的目光对上。 深邃黑亮的眸子里盛满了让人看不懂的情绪,看着她的时候,仿佛要直直看到她心里去一样,让人防不胜防。 夏福心愣住了,好半晌没能反应过来。 严以劭轻笑一声,对她的反应似乎颇为满意,欣赏够了她发呆的模样,这才抬起手,指腹即将碰到她脸颊的时候,却又忽然改了方向,曲指在她额上轻弹了下。 夏福心反射性捂住额头,理智瞬间回笼,不满道,“干什么?” 狭长眸子微微眯起,严以劭又恢复了之前不苟言笑的模样,“不是到你家了?还不下车。” “……”卧槽一不小心又着了这家伙的道了。 在心里默默唾弃了自己一把,夏福心黑着脸打开车门。 妈蛋,下次一定不能再让他得逞,不然天天被他迷得七荤八素的,以后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第四十五章 登堂入室 夏福心住的地方算是老城区,楼房普遍建得比较早,外表看着有点老旧。 当初会选在这地方落脚,主要是因为这地方离市中心比较近,而且安保措施做得不错,关键是房租也不高。 打开防盗门,夏福心顺手把包包扔到沙发上,再侧身拉着门板让严以劭跟辛杰克两人进来。 “欢迎光临寒舍。” 严以劭目光在屋子里绕了一圈,有点不太习惯地抬头看眼对他来说相对有些低的天花板,随后才走进去。 屋子不大,但也隔出了两个房间和一个客厅,墙面刷成了温馨的橘色暖调,墙上错落有致地钉着矩形木板,上面摆放着书籍跟一些小装饰品。和客厅相连的阳台上种满了各种植物,一眼望过去都是满满的绿色,其间点缀着一串串晶莹显眼的红色,那是已经成熟的小番茄。 风从阳台吹进来,自然垂落下来的绿萝藤蔓缓缓摆动,叶片相互撞击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显得温馨而又宁静,让人暑气尽消。 “随便坐,我去拿医药箱。”将阳台门更打开了些,夏福心转身拿过来两双拖鞋,“我这里只有我爸跟我弟来的时候穿的凉拖,可能会比较小……你们将就下。” “另外厨房里有速溶咖啡和茶,冰箱里有鲜榨果汁,想喝什么自己拿。”夏福心说着,人已经闪到房里去了。 等她出来的时候,辛杰克已经自动自发到厨房泡茶去了,大厅里只有严以劭一个人在。 他正站在电视机前,目光落到旁边摆放的相框上,面无表情的模样让人猜不透他的情绪。 夏福心走过去看了一眼,将医药箱放到茶几上,顺口道,“是不是觉得很不像我?那是我大学时候拍的……到现在也有好多年了。” 从里面翻出需要的东西,再示意严以劭坐下,夏福心半蹲在他面前,手里拿着棉签和碘酒,小心翼翼地替他清理着还在微微冒血的伤口。 她微微仰着脸,红润丰盈的唇紧抿着,神情认真而又专注,一缕顽皮的发丝垂落在她脸颊旁边,让她看起来有种让人讶异的稚嫩。 严以劭垂眼看她,只觉得心里某个坚硬的地方坍塌的地方又开始扩大,从里面冒出来让人克制不住的冲动,让他有股想要将她揉进自己怀里融进骨血里。 不过这股冲动最后还是被他死死地克制住了。 夏福心对他的感情还不明确,如果这时候急功贸进,只会让她对自己更为防备。 他是个精明的商人,商场上运筹帷幄的时候太多,就连在感情上,也习惯了收放自如。 早在领悟到自己对夏福心的感觉与众不同之后,他便已经开始循序渐进,一步一步地布下这个局放长了饵线,引诱着她习惯自己,靠近自己,乃至最后心甘情愿跌进网底,落入他的怀抱。 夏福心并没有料到就是这么一瞬间,自家顶头上司脑子里已经转过千百个如何将她吃蚕食鲸吞的念头,神情严肃替他刷上碘酒做了个简单处理,最后再贴上一块具有消炎作用的创可贴结束工作。 “大功告成!”站起身,将用过的棉签丢进垃圾桶,夏福心边收着桌面边叮嘱道,“这两天最好不要让伤口碰到水,等伤口愈合了再擦点祛痕霜,这样就没问题了。” 话说完,正准备起身走开,胳膊却突然被默不作声的男人拉住了。 夏福心错愕地回过头,“怎么……” 严以劭抬眼看她,目光落到她手腕上那圈刚被他不小心捏出来的青紫上,指腹在上面微微摩挲了下,“疼吗?” 夏福心感觉鸡皮疙瘩又起来了,这家伙的动作简直就跟调情一样,无处不在散发着强烈的荷尔蒙啊!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谁还没个磕磕碰碰的时候,过两天就自动消失了。”尴尬假笑两声,夏福心尝试着想抽回手。 严以劭却拉紧了她不让她离开,眉心皱了皱,转身在医药箱里翻了下,翻出来一罐标着活血化瘀标志的喷雾,阴沉着脸均匀地涂抹到她受伤的地方。 虽然并没有说出任何道歉的话,但他不悦的神色里却似乎蕴藏着那么一丝……自责? 啧啧,以铁血冷酷闻名全球的严大总裁居然也会自责,这可真是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 夏福心看稀奇一样盯着他线条完美的侧脸看了半晌,最后终于放弃挣扎,顺势往沙发上坐下,老老实实让他给自己上药。 屋子里一时有些静谧。 辛杰克刚从厨房出来就看到两人正并排坐着,自家boss脸上贴着鲜明大块的ok绷,正无比认真地拉着夏福心的手给她上药,场面各种温馨外加冒粉泡。 唔……董事长夫人看到这个估计得乐疯。 辛杰克脸上犹如看到适婚儿女终于牵手另一半出现般与有荣焉的欣慰,一个没忍住,又掏出手机猛按快门。 咔嚓咔嚓的拍照声总算让夏福心稍稍回过神,和严以劭对视一眼,又不自在地看向厨房方向。 辛杰克动作迅速收回手机消灭证据,再神态自若端起托盘,“茶来了——” “……”偷拍还敢这么嚣张? 喝茶的时候,夏福心想起冰箱里还有昨天才做好的黑森林蛋糕,于是一并拿了出来。 “这是你自己做的?”辛杰克看着卖相漂亮的蛋糕,啧啧称赞道,“身手好厨艺也佳,以后谁娶到你谁有福。” 话说着,揶揄的目光便跟着瞥向沉默捧着茶杯的严以劭。 后者微微眯了眯眼,狭长眸子里波光潋滟,看着得意吹嘘自己厨艺的夏福心,嘴角边不由得露出一抹带着志在必得的,极淡的笑来。 夏福心并没有发现,手捧着茶杯耸了耸肩,“想要身手好可以找保镖,想要饭煮得好的那是找厨娘。我一个人活得潇洒又看得开,根本不需要靠男人养活,想娶我除非让我看到对方的真心和实力,不然免谈。” “是吗?那想追你的那个人可千万得准备好了。” 辛杰克憋着笑,目光不由自主又瞥向自家顶头上司,发现他正低垂着眼,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至于刚说完话的夏福心则是一脸坦然看着电视节目,一副完全没想到严以劭的模样,便知她心里根本就没把他列在候选人范围内。 心中不免为自家boss点了一排蜡。 有心想帮好兄弟问一问他是否合格,又怕到时候尴尬冷场,辛杰克想了想,还是决定转移话题。至于他们之间的事就让他们自行发展,他这个为人同事和下属的,偶尔偷偷在后边找机会推个波助个澜就行。 “对了,你当初是怎么选中这里的?”辛杰克好奇道,“以你的收入,自己买个房子都行了,为什么还要窝在这么……嗯,娇小的屋子里?” 真是好久没见过这么迷你的屋子了,难为她竟然能过得如此快活。 “小归小,一个人住也够用了。”夏福心耸了耸肩,顺口解释道,“以前穷,好房子住不起,所以只能将就住着,住久也就习惯了……毕竟有感情了嘛。” 严以劭闻言,似笑非笑看她一眼,眼底闪过一抹快得让人来不及抓住的亮光。 辛杰克则是趁着夏福心转去厨房切水果的空挡,偷偷向自家上司竖了根大拇指——boss英明,把人喂熟了再下手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严以劭不自觉勾了勾嘴角,目光随着狭窄厨房里忙碌活动的娇小身影移动,眼里有着耐人寻味的笑意。 鉴于晚上还有个视频会议要开,严以劭两人并没有逗留太久。 从夏福心家里离开,两人坐上车的时候,辛杰克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是老K的电话。 “严先生,你的未婚妻,那个奥什么拉的,那边有新情况了。”老K的声音听着似乎还有些不清醒,间中夹杂着啃薯片的咔嚓咔嚓声,“聿城这边陆文义给她寄了封挂号信,还是专人送达的……估计是把你追老夏的事情告诉她了,她现在正着急找她外祖父借人,肯定又想故伎重施对老夏下手呢。” 严以劭整个人都陷在黑暗里,狭长的眸子微微泛着血色,语调森冷,“继续查,看看她都联系了什么人,必要时跟海关打声招呼,让他们找借口把人扣下。” “没问题!”显见早就干惯了这种事,老K痛快应了一声,很快便把电话挂了。 辛杰克挑了挑眉,看向隔壁顶头上司,“boss?” “让albarto把飞机准备好,下星期去美国。” “带上老夏……咳,我是说star?” 严以劭警告意味十足瞥了他一眼,辛杰克连忙举高双手投降,“ok,ok!我明白了,马上安排!” 车子在半小时后驶进严家老宅,不知何时出现在其后的黑色宾利跟着进入之后,雕花铁门迅速合上,探照灯开启,在荷枪实弹的保镖包围下,严家又成了一个坚固的堡垒。 于此同时,法国戴高乐机场。 顶着头灿烂金发一身休闲装的席勒从车里走出来,摘下墨镜看了眼碧蓝如洗的晴天,心情大好地伸了个懒腰,“久违了,自由的空气!” 被逮回国做牛做马大半个月,好不容易解决完了南部矿坑的问题,他第一时间让秘书订了机票准备飞往天朝。 这么长时间不见,也不知道那边的侦探完成调查了没。 唔,希望他的东方娃娃还没被严以劭那个狡猾的家伙给勾搭上才好。 将墨镜顺手推到头上压着头发,再顺手从外套口袋里摸出张照片看了看。越看越觉得喜爱,席勒忍不住低头在照片上亲了下,蓝色眸子盛满了愉悦的光芒。 “亲爱的东方娃娃,准备好迎接你命中注定的男人了吗?” 第四十六章 图样图森破 夏福心一大早刚到公司就被顺手拧去参加每周一次的高层会议,依旧是在跟在严以劭身后当特殊人物兼职笔录小妹,辛杰克还美其名曰:再给她个机会好好研究研究公司那些经理级高管里边到底有没有内奸。 如此义正言辞的理由……她竟然无法反驳。 会议一开就是大半天,好不容易空闲下来,才刚准备歇会休息下,严大总裁一个大召唤术又把她给召唤了过去。 “总裁……” 刚进门就被一堵迎面而来的厚实胸肌迎面埋了进去。 夏福心僵硬了下,感受到严以劭的气息之后又放松下来,翻了个白眼很是自然地抬起脚后跟把门踹上,杜绝任何八卦的眼光。 严以劭见状眼神闪了闪,唇边勾起一抹极淡的笑。一手环着她的腰肢将人固定在自己怀里,另一只手则是微微向上,宽厚大掌在她披散的长发上来回摩挲着。 实在累得够呛,夏福心也懒得追究他的不要脸了,再加上他也很守规矩没把手往下滑放在不该放的地方,所以她很干脆地半眯着眼靠在他胸口,放任自己被他身上混合着古龙水和淡淡烟草味的气息包围。 严以劭对她的表现很是满意。 半晌后,夏福心从昏昏欲睡的状态里清醒过来,很是淡定地将脸贴着他胸膛转了个面,抬眼看着他线条优美的下巴,纳闷道,“总裁。” 严以劭目光往下看着她,长长翘翘的睫毛如蝴蝶翅膀一般扇动了两下。 夏福心差点醉倒在他那双漂亮的眸子里,连忙偷偷掐了自己一把,这才一脸强做镇定地问道,“为什么抱我?” 严以劭微微勾了勾嘴角,在夏福心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却突然开了口,“因为感觉不错。” 夏福心的骨架虽小,身材却很是圆润有肉,抱起来软绵绵的,触感非常好,让他感觉如上瘾般,从一开始的作弄到现在已经变成了欲罢不能。 似乎对他这答案并不意外,夏福心翻了个白眼咕哝两声,“……这不在合同条款内,再抱要收钱的。” 严以劭扬了扬眉,把她更搂紧了些,“可以。” 夏福心:…… 这么好说话她反而不好开口讨价还价了啊混蛋! 而且话说回来,为什么她突然有种自己好像被包养了一样的错觉?明明她是凭手艺挣钱三观跟节操都健在的五好青年! 估摸着再多说严以劭也不会听,夏福心在心底默默翻了个白眼,又把头扭了回去,很干脆地放弃挣扎让他抱个够,反正也不会少块肉。 只要守住自己的心别丢他身上,他爱怎么抱就怎么抱,反正说到最后她也不亏,就当免费体验了一把高级牛郎服务,任务完成后大家一拍两散正好不用拖泥带水。 再次被当成免费牛郎的严大总裁并不知道怀中人的想法,每日例行把人抱上几分钟圈出习惯后总算意犹未尽地放开她,顺手再往她头顶上揉了揉,在夏福心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眼里满是愉悦的神色。 夏福心往后退了退,正想开门出去的时候,严以劭却又开了口,“回去准备准备,下星期跟我去趟美国。” 夏福心一脸懵逼,“去美国干什么?” “你是我的秘书助理,自然是我去哪里你跟去哪里。”严以劭双手交叠成塔状,剑眉微扬反问道,“或者你想留在这里让奥罗拉可以肆无忌惮对付你?” “……”夏福心哑口无言。卧槽!她忘了还有这件事了! 夏福心扭过头默默流泪,随后才下定决心一般扭头看严以劭,“可我的签证还没……” 严以劭打断她,“昨天就签好了。” 昨天?! 夏福心瞪眼,“什么时候的事?!” 为什么她完全没印象……不对,KINGS! “老K黑人家系统了?” 严以劭瞥她一眼,算是默认了,“你之前没去过美国,等审核通过最快也要半个多月,这是最快的办法。” 夏福心:…… 好有道理她竟无法反驳。 游魂一般飘回自己的座位上,将手头上的事情做完,夏福心又绕去老K几人那边蹭了会儿技术课,把最近实力陷害她的陆家父女各类通讯记录都查了个底朝天,大概看过资料之后,决定抽空去查查他们两顺便再给自己报个仇。 要是早知道自己的行踪是陆文义卖给奥罗拉的,她就不会那么轻易放过陆语茜了,怎么也得利用她把陆文义拖下水收拾一番才行。 晚上的时候夏福心接到好友朱晓蒂的电话,约她明天去逛街。 夏福心想了想,发现自己如果真要跟着严以劭跑一趟美国,有些工作上的小玩意儿还需要补充一些,于是欣然答应。 第二天是周末,夏福心等到朱晓蒂下班,两人进了聿城最负盛名的商场,一时兴起,手拿着章鱼丸子就跑去逛国外某知名品牌服饰店。 出门的时候夏福心穿的随便,上身一件白色宽松短袖T恤,下搭一条灰色棉质长裙,脚上是一双白色帆布鞋,背上再背着个黑色双肩包。 这样的打扮一进门,自然招到不少嫌弃的眼光——不过毕竟名牌服饰店店员素质还算高,即使心里明明已经在大骂穷鬼,脸上还是不得不装出十分亲切上前招呼。 “两位请随便,这些都是本店春夏主打新品,会员的话可享有八五折优惠哦。” 自动无视了店员脸上强装的笑脸,为避免相看两厌,夏福心赶苍蝇一样摆摆手,“明白了,我们就看看。” 女店员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趁夏福心转头看衣服的时候飞了个鄙视的眼神,扭着腰走开了。 夏福心习惯成自然权当没看见,拿了条很显腰身的白色削肩连衣裙往朱晓蒂身上比划,“猪猪儿,要不试试看这条?看着还不错。” 身材比夏福心高挑了不少的朱晓蒂转头看了眼,不太感兴趣地摇摇头,声音细细的,“不要,天天穿白色,都腻了。” 夏福心恍然大悟一拍脑袋,“你不说我都忘了……当护士就是这点不好,穿再好看,到了医院里还得是一身的白。” “明年就是浅粉色了。”朱晓蒂抿嘴一笑,眼睛整个眯成弯月形,让人一看就不由生出亲近感。 她跟夏福心是高中同学,夏福心个性大大咧咧,她则是与之相反的温柔安静,两人个性却相处得分外融洽,即使念大学时不同校也没断了联系,关系依旧好得不得了。 夏福心咦了声,啧啧称奇道,“真是不容易,你们院长这是开窍了?” 朱晓蒂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轻声细气接过话,“听说是股东们的要求……为了顺应市场需要。” “这样也不错,粉色看起来比白色暖和讨喜。”夏福心点头表示理解,“如果你们医院什么时候能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把消毒药水的味道也去掉,那就更完美了。”每次去医院找朱晓蒂她都恨不能把鼻子里都塞两团纸,那滋味实在不能更销魂。 朱晓蒂依旧笑得腼腆,接过夏福心手上的那件白色裙子挂回去,转身正要开口的时候,她身后不远处试衣间的门突然打开,一个夏福心完全没想到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哟,熟人啊这是! 陆语茜双手正提拉调整身上那件真丝长裙的双肩部位,抬头一见正对面一脸坏笑的夏福心,脸上原本还带着些许笑意的表情顿时整个僵住了。 按道理说像她这种常年出入上流场所的名媛千金根本就不可能会记住草根阶级的夏福心,可偏偏坏就坏在,夏福心她去参加过自家宴会,而且还是手挽着自己一直惦记着的男人出场的。 要知道‘情敌’这种东西对女人来说,那绝对是烧成灰都能认得的存在,所以她能一眼认出夏福心也就不奇怪了。 服饰店里有一瞬间的静谧。 妆容精致的脸变换了好几种颜色,陆语茜在原地站了好半晌才慢慢恢复过来,目光上下扫视了一圈穿着相当随意的夏福心,傲然地挺起腰展示自己在裙子的衬托下更显丰伟的胸口,一边用漫不经心的口气道,“原来是夏小姐,没想到你居然也会来这里购物,可真是巧了。” “确实好巧。”夏福心皮笑肉不笑应了一声,顺手把刚从衣架上取下来的长袖上衣又挂了回去。 上次在陆家晚宴上她跟陆语茜即使交过手,对方却是从一开始就没问过她名字,这会儿突然喊她一声‘夏小姐’——看来他们父女两为了讨好奥罗拉,确实在调查她这件事上下了一番功夫啊。 她正想找机会再把这朵白莲花教训一顿呢,没想到人家倒是识趣地自动送上门来了。 另一边陆语茜记恨她跟严以劭可以走那么近,也是有心想修理她一顿出气。只不过她向来习惯在人前戴上大家闺秀娴静的面具,在没有其他人当枪使的情况下,也不好一开口就直接跟人对掐,所以只好换了个相对较为文雅一点的方式,不软不硬地刺了夏福心一句,“这家店的服装设计和饰品搭配都还算过得去,就是价格相对来说没那么亲民……听说夏小姐家中并不宽裕,我倒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话说着,目光带着审视的意味将夏福心身上的衣服扫视了一番,又半捂着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难道是严哥哥让你来的吗?” 啧,就这点小伎俩也敢跟她玩嘴炮?图样图森破! 看老娘不把你噎死! “是啊。”假装根本没听懂她话里讽刺的意味,夏福心学着她的模样拿手背半掩着下半张脸,嗲声嗲气回应,“你家严哥哥实在是太讨厌了,明明说好了要陪人家逛街的,结果居然玩迟到——这不刚才还打电话道歉,说让我先来这里看看,喜欢什么就买,账全部挂他名下呢。”夏福心咯咯一笑,继续睁眼说瞎话,“他还说回头要再帮我找巴黎那边叫什么约瑟芬的设计师量身定做每一季度的服装鞋帽,这样以后想要什么直接让人送过去就行,也不用老是跑来跑去那么麻烦——看在他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也就原谅他了。” 话说完,眼角余光瞄一眼对面陆语茜几近扭曲的表情,夏福心在心里哼了一声,又换了副热恋中甜蜜幸福的模样,手捧着脸不胜娇羞道,“你别看他在外人面前又冷又傲,其实他就是典型的外冷内热,做起浪漫的事来一套一套的,有时候还……哎呀,说起来还真挺不好意思的。” 第四十七章 成算 陆语茜脸上的笑僵住,手指甲深深戳进掌心,简直嫉妒得发狂。 虽然明知道夏福心是在胡编乱造,但是看之前严以劭对她的维护……她又觉得这事还有那么点可能是真的。 一想起心上人对别人呵护备至疼入心坎的模样,她就克制不住想杀人。 “是吗?”陆语茜呵呵两声,努力克制着想抓花夏福心那张脸的冲动,“严哥哥可不像是那种会为了女人放弃工作的人,夏小姐,说谎可不是好习惯。” “随你爱信不信。”夏福心耸了耸肩,面不改色继续胡扯,“待会等他过来,我们还打算去游乐场逛一圈呢。” “……”冷酷无情的严氏掌权者带女人逛游乐场,你特么骗谁?! 想是这么想,但陆语茜还是忍不住脑补了下严以劭一身西装笔挺笑眯眯开碰碰车载着夏福心欢乐转圈的画面,然后瞬间就风中凌乱了。 这场景简直不能更可怕有木有!!! 旁边站着的朱晓蒂听得云里雾里,回头去看夏福心纳闷道,“你还约了别人?严哥哥又是谁?” “这事说来话长,”夏福心侧过头,一脸娇羞道,“在外人面前不太好开口……回去后我再详细跟你说。” 朱晓蒂默默看她一眼,感觉自己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所幸她平时就文静,对八卦也并不是那么热衷,夏福心说了会告诉她,她也就没再继续问,让想多听点消息的陆语茜扼腕不已——你说你问多两句能死啊?? 陆语茜是熄火了,但夏福心可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上下打量了她好几遍,重点关注了下雄伟的前胸,夏福心摸着下巴一副欣赏的模样,直把陆语茜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了,才慢悠悠地说了句,“陆小姐身材真好,凹凸有致实在是天生的衣架子。” “……谢谢。” 陆语茜下意识觉得夏福心在玩花样,可是到底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这么夸她,她也不好冷脸以待。 再加上‘女为悦己者容’的铁律,心中警惕的同时,陆语茜又不免有些自傲,微微侧了侧身,让夏福心能更近距离的欣赏到她的丰胸和长腿。 夏福心笑眯眯地继续恭维,“都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但是事实上却是陆小姐用气质把这件衣服完全撑了起来,真是人美穿什么都好看——我猜令堂肯定也是个美人,不然怎么可能把陆小姐生得这么漂亮。” “夏小姐过奖了。”被她吹捧了一通,陆语茜显然很是受用,表情不由缓了下来,再看夏福心的时候似乎也没那么碍眼了。 “陆先生清俊儒雅,陆夫人也是美人,难怪陆小姐和陆公子都这么好看,看来果然是基因问题。” 陆语茜猛地回过神,“你说什么?什么陆公子?” “还能是什么陆公子,当然是令弟啊。”仿佛没看到她的脸色,夏福心兀自道,“陆小姐的美貌来自陆夫人,陆公子看长相倒是长得比较像陆先生,想必长大以后也一定会是一表人才。” 陆语茜闻言,脸色瞬间变了,下意识脱口而出,“你在哪里看到他的?” “长林市的私立明华高中,当时令尊就在校门口接走的令弟。”夏福心顺口道,随后又一脸惊讶看回去,“不对啊,难道陆小姐不知道这件事?还是说那天的少年不是令弟?可是我看他跟陆先生明明长得很像……啊!我明白了!”夏福心突然恍然大悟似的一击掌,八卦地扫过去一眼,“难道说那个男孩是陆先生的……” “夏小姐,请慎言!” 陆语茜脸色难看打断她,抓着裙摆的手用力得青筋都蹦出来了。 她不是傻子,自然也看出了自己父亲最近频频往外跑的行为有些异常,一开始她跟母亲都以为是公司上的事情,但是后来就越发觉察出不对劲了。 特别是前几天陆文义再一次宣称自己要去邻市见一个老客户,却连秘书也不带,还神神秘秘地关了手机定位,一去就是好几天,连结婚纪念日都错过了,害得她母亲郁郁寡欢了好久——难道说他那时候就是去见的外边的小贱人? 一想到平日里跟母亲恩爱有加的父亲可能背着她们母女两在外面养私生子,而且还偏偏被自己的情敌看到了—— 深吸了口气,陆语茜努力维持着大方自在的仪态,即使心里恨不能立刻冲回家质问自己的父亲,“夏小姐,这里是公众场合,我想你也明白,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万一要是让人误会,后果我想你可能承担不起。” “陆小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其实只是想说那男孩会不会是陆小姐的堂表兄弟,毕竟也常有人说外甥肖舅。”夏福心一脸无辜看着面带冷笑的陆语茜,眨了眨眼又换了副疑惑的模样,“不过看陆小姐这反应,显然里面还有别的猫腻……” “不可能!”陆语茜矢口否认,脸上青白交错,懊恼得简直想给自己一巴掌,“夏小姐应该是看错了,家父最近一直在公司里,并不曾外出过,更别提会去接送什么高中生了。” “这样,”夏福心耸了耸肩,见目的已经达到,也就不再多说,很干脆地结束话题,“那估计是我眼花了吧。” “这种玩笑希望夏小姐以后不要再乱开……我还有事,失陪了。” 陆语茜憋了一肚子火,话一说完就转身准备走人。 后边夏福心偏偏坏心眼地又喊住她,“哦对了,陆小姐。” 陆语茜回过头,夏福心笑得特别真诚地递过去一张从关胜的名片,“我朋友是个很厉害的私人侦探,最近正在开展新业务帮人抓奸……” “你什么意思?”’抓奸’两个字一出,陆语茜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忍无可忍地拉高了声调,“我都说了你看到的那个人不是家父了,你还想怎么样?别以为这样挑拨离间我就信了,我告诉你,我父亲可不是那种人!” 就算她父亲在外面有私生子的事是真的,她也绝对不会让夏福心有看好戏的机会! 上次是她一时大意才让她钻了空子让自己出糗,这次她可不会再那么没脑子中了她的计谋。 陆语茜眼神阴冷中带着怨毒,恨恨地盯着夏福心看,“如果你再敢胡言乱语,我就告你诽谤!” “陆小姐又误会了”夏福心淡定自若为自己喊冤,“我刚才只是在想,如果陆小姐或者陆小姐的朋友有什么需要,就算是找丢失的宠物也行,不妨找一下他,因为现在下单有八五折优惠,很划算的。” “收起你那副嘴脸,我不需要什么私人侦探帮忙。不要以为严以劭现在宠着你就能为所欲为,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个第三者而已。” 轻蔑地看了夏福心一眼,陆语茜甩下这句话,看也不看那张名片,回身取回自己的提包,转身就往外走。 不远处的女店员连忙追过去,“小姐,小姐,你的衣服还没付款……” “……” 陆语茜不得不掉头回来,不敢去看周围其他人的表情,涨红了脸甩出信用卡,“买单!” 店员手捧着卡去结账了,顺带把她之前换下来的衣服也一并装好递给她,“小姐,你的衣服。” 陆语茜强忍着怒气,一副高冷模样接过衣服,路过夏福心的时候还强装大度的点了点头,随后才踩着高跟鞋走出店门口。 夏福心眯了眯眼,摸着下巴笑了。 男人嘛,有钱了哪个不偷腥?关键只看藏的深不深而已。 早在调查陆文义的时候,她就顺便请老K帮她黑进银行,调出了陆家名下所有银行卡的消费记录。 凭着她专业抓奸调查二十年的经验,果然在一张挂在陆语茜名下,实际持有人和联系人却都是陆文义的银行卡里,发现陆文义从十六年前起,每月都会固定先往卡里存上一笔为数可观的钱,然后过个两三天,再全部打到一个叫梁月霞的私人账户上。 而这个梁月霞跟陆家并没有任何亲戚关系在,倒是在陆文义娶现任妻子之前跟过他一段时间,后来两人不知什么原因分开,梁月霞嫁给了邻市一个中学老师,而陆文义则是为了公司,不得不娶了陆语茜的母亲。 查到这里,要是再不知道他们两之间还藕断丝连,她这些年的侦探工作就真白干了。 顺藤摸瓜往下把梁月霞此人也扒了扒,甚至请关胜代自己去长林市走了一趟,后者传回来的消息果然证实了夏福心的猜测。 梁月霞虽然是从农村出来的姑娘,但是长相甜美,个性温婉,跟当年还是白身打拼的陆文义有过一段情,后来嫁给中学老师之后因为生活拮据一直过得不太如意,两人结婚几年都没有孩子。 陆文义在一次出差途中偶遇失意憔悴的梁月霞,两人回想起当年在一起的日子,都是唏嘘不已。 后来陆文义心底到底放不下她,又借着出差的名义多次探望梁月霞,而后者也是有心和他再续前缘,两人背着各自的丈夫和妻子多次幽会,不久后梁月霞更是珠胎暗结有了身孕。 梁月霞的丈夫是个老实人,从没有怀疑过妻子会出轨,孩子生出来疼得跟眼珠子似的。 而彼时陆文义和妻子结婚多年却只有一个女儿,得知梁月霞生的是儿子,自然更加高兴。 陆语茜虽然是他和原配所出,但到底是女儿,以后等她一嫁人,拼死拼活挣回来的家业就等于拱手给了他人——两下比对之下,自然是传给自己的嫡亲骨血更划算,起码公司以后的掌权人依旧还是姓陆。 心里这样想着,等梁月霞的丈夫意外出车祸身亡之后,他便顺理成章地把梁月霞母子都接到了自己早就置办好的屋子里,以丈夫和父亲的名义在陆家和梁月霞母子那里两边游走。 因为行踪隐秘,梁月霞也能忍,所以这十几年来,陆语茜母女二人一直都没有发现陆文义还有外室和私生子存在。 第四十八章 青龙 夏福心看过关胜传过来的照片,陆文义的私生子陆震涛长得跟陆文义起码有七八分相像,两人站在一起的时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们的关系。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层窗户纸捅破,让陆语茜自己去发现她所谓父亲的真面目。 至于她到底会不会相信这件事?呵呵。 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它总有生根发芽茁壮成长的一天。 陆语茜不傻,原本陆家全部家业已经铁板钉钉是属于她的,谁料到现如今半路居然杀出个程咬金跟自己抢夺财产,这种情况是个人都忍不了。 所以就算这件事情是假的,她也一定会下死力去查。 至于陆震涛那边,因为陆文义的宠溺骄纵,再加上从小不缺钱,自然而然地就养成了他极度嚣张跋扈的个性。十八岁的小男生,还未成年的时候就各种打架斗殴绑架勒索拉帮结派全都尝试了一遍,一天不惹事生非就不痛快,是个标准的中二问题少年。 因为逞凶斗狠惹了不少事,迄今为止已经转了不下下五六所学校,长林市的私立明华高中就是陆文义花了大价钱打好关系,才把他给塞进去的。 陆文义一直瞒着他不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份,陆震涛也就从不过问。 但若是陆语茜知道了这件事,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和陆家的继承权,她肯定会瞒着陆文义想方设法逼退陆震涛——这样的情况下,陆震涛想要不知道自己是父母通奸后的产物都不行。 十八岁的少年正是自尊心最强的时候,一旦知道自己的身份,不闹得鸡飞狗跳才怪。 为了保住自己的血脉,陆文义十有八九会破罐子破摔把人接回陆家。到时候陆震涛对上陆语茜,庶子对上嫡女,中二少年对上白莲花——不斗个你死我活才怪。 想到陆家以后热闹滚滚的情况,夏福心不由眯了眯眼,笑得分外舒畅。 陆文义不是想靠卖她拿好处吗?那她就先让他瞧瞧,这好处他拿不拿得起! 抛出诱饵撩了一把火,夏福心心情大好,拉起朱晓蒂准备走人。 “走吧,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 朱晓蒂眨了眨眼,巴掌脸上是一派温柔娴静,微微点了下头,声音依旧细细的,“好。” 夏福心已经习惯了她言简意赅的模样,勾着她手臂把人往外拉,“那我们去楼下看看吧,刚才在转角那儿我好像看到个新开的泡芙店……” 话还没说完,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又惊又喜的男声,用十足别扭的中文喊道,“东方娃……福心,福心!” 夏福心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眼前一道高大身影跟巨型犬一样猛地扑过来,二话不说就把她给搂住摁怀里去了。 旁边的朱晓蒂整个人都惊呆了。 瞪大双眼看着自家闺蜜被个金毛外国友人跟抱小孩似的提拉到怀里双脚离地,这画面实在太美她有点不敢看啊!!! 没去注意周围其他人的表情,美人在怀的席勒心中简直不能更欢快。 没想到刚到天朝第二天,出来买个换洗衣物居然也能遇到心心念念的女神,他别提多兴奋了。 这特么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缘分? “好久不见,亲爱的东方……嗷!” 剩下的话全部消失在夏福心愤怒的屈膝一击里。 席勒惨叫一声,脸色瞬间变得青白,手一松不由自主松开夏福心,屈膝倒地的同时不忘夹紧双腿,双手再搭到重点部位死死摁住。 卧槽疼疼疼! 脸被埋在厚实的胸肌里没办法呼吸,鼻子又差点没被撞断,当事人夏福心表示简直不能更愤怒。把席勒一击KO之后又不解恨地朝他膝盖上踹了两脚,随后才蹲下身,无比凶悍地扯着他的衣领把人提了起来。 撩阴腿这招用久了对力道的把控那绝对是杠杠的,即使在盛怒中,夏福心那一脚也踹得相当有分寸,席勒最多就是疼个两三天,倒还不至于变成太监。 刚缓和过来,就发现自己被人拖着站起身,他脚上还使不上力,整个人几乎是以夏福心的手为支点挂在他胳膊上的,因为身高差距,他的两截小腿还被迫半跪在地上,脸倒是跟夏福心的对了个正准。 此刻那双瞪得老大的杏眼里盛满怒火,红润健康的脸颊气鼓鼓的,就像成熟的苹果一般,看起来很是娇俏可爱,让人忍不住想凑过去咬上一口。 席勒心里又是一阵荡漾,还没来得及惊讶于美人凶残的力气,就听到对面心心念念的美人泼妇似的咆哮出声,“卧槽你他妈谁啊敢吃老娘豆腐!活腻歪了是吧!!” 连生气时凶巴巴的样子都这么可爱。 席勒不错眼的看着夏福心,越看越觉得……好喜欢! 夏福心让他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鼻子里喷着气,二话不说伸出两根手指往他双眼一戳—— 席勒再次嗷的痛呼出声,连忙抬手捂脸求饶,“别打了,别打了。我们见过,我们见过……真的,我发誓!” 夏福心停下手,把席勒又往上提了提,目光在他脸上来回看了一圈,初看觉得眼熟,再看还是眼熟,第三次看……卧槽!这特么不是找人调查过她的金毛阿逗仔吗? 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席勒?那个据说有名的女友近百,约炮的对象上千,摸过的女人比吃过的饭还多的在世第一花花公子,凯奇国际珠宝的太子爷。 话说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这烂到鬼的搭讪方式…… 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见他碧蓝色眸子里并没有任何隐藏的情绪,夏福心皱了皱眉,“我不记得见过你。” “有的。”席勒心酸,泪眼汪汪企图唤起她的记忆,“在魅惑酒吧,我们还说过话,但是当时你急着走,没同意留下和我一起喝一杯……”想起来依旧觉得好怨念。 魅惑酒吧,又是魅惑酒吧! 怎么好像最近所有事都跟那酒吧有关……真是造孽。 见夏福心低垂着头一副思考的模样,席勒又连忙开口帮她加深记忆,“还记得那个喊你东方娃娃的人吗?我这么喊你的时候,你还让我去找别人。” 东方娃娃四个字一出,夏福心瞬间了悟——这家伙就是那天她在魅惑酒吧里追踪任务目标时非要跟她来个‘有缘千里来相会’的神经质外国男人,同样的人高马大,同样操着一口别扭的破中文,开口说话时就跟小学生诗朗诵似的抑扬顿挫,让人想不记得都难。 “是你!” 席勒双眼一亮,忙不迭点头,“是我,是我!……你终于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又怎样? 夏福心嘴角抽搐了下,“我跟你很熟?” “现在暂时不熟,”席勒自我感觉相当良好地朝她一咧嘴秀出满口白牙,碧蓝色眸子直朝她放电,“不过没关系,以后就熟了。” 夏福心:……呵呵 好想再往他眼睛上戳两下肿么破! 仿佛没看到夏福心的不耐,席勒祭出最强电眼,膝盖半着地深情款款地仰视她,“亲爱的东方娃娃,没想到时隔那么久我们依旧熟记彼此的呼吸和容颜,这也许就是命中注定……” 命中注定你大爷! 夏福心忍无可忍一抬手,“给老娘滚!” 席勒又是嗷的一声惨叫,让夏福心顺脚一踹,立马捂着双眼悲催的滚到一边去了。 拍了拍手,夏福心拉起已经见怪不怪的朱晓蒂潇洒走人,留下后边目瞪口呆的女店员看着满地打滚的席勒,犹豫着到底是要先打120还是110。 斜对面休息椅上被派来蹲着夏福心的老程相当淡定地端起杯子喝了口奶茶,国字脸上难得浮现出幸灾乐祸的表情,顺手摸出手机给严以劭打电话。 “喂?严先生,刚才你的好朋友席勒先生和夏小姐见过面了……” 于是稍晚些的时候,当夏福心逛完街回到家中,刚开了门,严以劭的电话就来了。 夏福心把手上提着的大包小包顺手丢到沙发上,头往旁边侧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脸颊中间,弯下腰边脱鞋边诧异地问出声,“总裁?有什么事吗?” 手机对面严以劭的声音依旧清冷,似乎还带着点几不可闻的疲惫,“计划有变,奥罗拉的人已经到聿城了,我们要提前飞美国。” “提前?!” 夏福心脱鞋的动作一顿,反射性想起今天才遇见的席勒,整张脸都皱成了包子状,随后才一脸严肃问了句,“什么时候?” 电波彼端的严大总裁目不斜视在键盘上敲下一连串复杂难懂的符号,嘴角微微勾起,眼底尽是狡猾的笑,“明天。” ………… 因为经常要在全球范围内来回飞,再加上不差钱,所以豪华私人商务飞机这种实力装逼的工具就成了严家人日常出行的标配。 单严以劭自己,在聿城就有两架停在机场24小时待命,随时可以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一个月内飞遍全球完全不在话下。 从机场特别开设的VIP通道直达登机地点,夏福心手搭凉棚看着等在前方传说中的严大总裁的空中座驾,只觉得自带的钛合金狗眼差点快被闪瞎—— 卧槽!现在的私人飞机都这么凶残吗?这机身长度都快赶上空客A380了吧! 眯眼瞧着机身喷漆独特又经过层层改装的巨型飞机,夏福心忍不住咋舌——要是内部装修再豪华一点,这特么整个就是一高大上的空中行宫了有木有! 将行李箱交给空乘人员处理,辛杰克与有荣焉的上前,伸手搭在夏福心肩上,下巴努了努前方正准备走进机舱的严以劭,“怎么样?没骗你吧?是不是感觉跟着boss出行特有范儿?” “何止啊!”夏福心流着口水回应,看严以劭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大写的壕,“我感觉今天boss除了特有范儿之外,还格外的金光闪闪英俊逼人!”瑞气千条简直快要刺瞎她的狗眼! 辛杰克哈哈一笑,拍了下她的肩膀示意她跟上,“走吧,带你认识一下青龙。” 第四十九章 壕无人性 没错,严以劭名下可以媲美空客A380的巨型空中座驾,名字就叫青龙。 青龙的机身外部喷漆基调依旧是白色,一条舒展身躯的青色巨龙盘旋其上,脚踏祥云仰天长啸,霸气十足。 内部装修则倒也算不上金碧辉煌,但配置绝对舒适完善。 除了标配的沙发桌椅之外,特别隔开的几间卧室里还有豪华大床和电视电脑。中段机舱则设立了吧台酒柜和厨房,甚至还有健身器材以及自动按摩浴缸。 就连米其林三星级大厨都被召唤上线,以便随时为众人提供各式美食料理。 ……总之就是壕无人性地把整个房子都搬到了飞机上,说是空中行宫完全不为过。 这次美国之行,除了严以劭和夏福心跟辛杰克之外,同行的还有老程以及几个略眼生的保镖,老k三人也跟着去了,一上飞机就躲到专门给他们腾出来的独立空间里,边吃着大厨提供的甜点边用超高配置的电脑看小黄片。 夏福心路过的时候三人正排成一列坐在巨大的显示屏面前,毫无节操地拿叉子指着屏幕上卖力演出的女忧发表学术性评论。 “……叫声跟嘴型不符,后期处理太糙,唔,表情也太夸张了,没有苍老师自然。”身材微胖的INSY手里捧着包薯片,边看边往嘴里塞。 小个子郭王则是推了推牛奶瓶底一样厚的眼镜,目光呆滞灌了口橙汁,想了想才道,“刚才的,假;这个,好。” “好什么好?脸长那么丑演技还那么差。”坐在中间的老k翘着二郎腿吐槽个,一脸恨铁不成钢看眼自家伙伴再做了个总结,“这家公司最近出的片子质量都不好,下次换个地方下片,免得带坏了我们的品味。” 其余两人点头如捣蒜。 已经参观完整架飞机顺带感慨完的夏福心兴致勃勃过去插了一句,“苍老师的都打码没意思,小泽圣母胸比较假……听说泷泽萝拉也下海了,你们谁给下个瞧瞧?” “谁?!”三人都被夏福心吓了一跳,动作一致扭头看向门口。 见是熟人,老K嘴巴张了半晌,第一个反应过来,抬手扒拉了下头发再套上夹脚拖,一脸的坦荡自然,热情邀约夏福心一起过去掉节操,“马上就下——star要不要过来一起瞧瞧?” “对对,马上就好!” INSY也是猛点头,将薯片往地上随手一抛,速度贼快移到桌边,手指动了动第一时间黑到泷泽萝拉经纪公司,准备直接调取第一手资源。 “好啊!” 夏福心点点头,正要过去参一脚,旁边嘴角猛抽的辛杰克实在看不过去,给了老K三人一个鄙视的眼神,二话不说把人强行拉走了。 居然邀请他们家总裁内定的媳妇儿跟他们一道看小电影——那三个家伙果然是皮在痒,闲得蛋疼又想花样作死了! 将满脸遗憾的夏福心送回严以劭所在的起居室,辛杰克便非常有眼力界地跑别的地方蹲着,将空间留个自家boss去自由发挥。 知道夏福心好奇心强,严以劭也不急,特别给了她参观整架飞机的时间,见她回到起居室又发表完感慨之后,才表情冷静通知机长起飞。 夏福心自觉系好安全带,等飞机起飞平稳之后才解开,边侧脸看向隔壁的严以劭。 机舱里开着空调,今天的严大总裁依旧一身银灰色西装,黑色真丝衬衫领口扣子扣到最顶端,宝蓝色领带上银色领带夹反射着冷芒。 乌黑浓密的头发梳理往后整齐,露出宽阔饱满的天庭。剑眉斜飞入鬓,长长翘翘的睫毛如小扇子般轻轻扇动,鼻梁下菱形薄唇微微抿起,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常年身处高位积累出来的不怒而威。 让人很是着迷。 夏福心不由自主盯着他侧脸看了半天,口水差点没流出来——这家伙还真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高颜值生物,怎么看都觉得好帅! 察觉到夏福心的注视,永远都以精英模样示人的严以劭转过头,深邃黑亮的眸子正对上她,薄唇微微动了下,“怎么?” 他的声音依旧低沉,话尾微微勾起,仿佛猫爪子一样撩拨得她心里发痒,有种想扑上去不顾一切地往他唇上啃两口的冲动。 清咳两声压下蠢蠢欲动的双手,夏福心头往后仰靠在座椅上,严肃脸看他,“总裁,老实说……除了把我推出去吸引火力之外,你还有没有别的事是跟我有关而我却不知道的?麻烦都一次性跟我说了吧,我也好做个应对准备,免得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常年在商场上打滚的严大总裁目光平静,面不改色地睁眼说瞎话,“没有。” 跟席勒的赌约虽然跟她有关,但却不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和结果。 严大总裁腹黑的想着,反正到最后人肯定得落在他手里,R区矿脉的开采权勉强算是附加盈利——这种无伤大雅的事就不用让她知道了,免得她炸毛罢工。 夏福心哦了一声,虽然总觉这家伙满肚子坏水肯定还有事瞒着她,但人家这态度坦荡又不像作假,看来只能靠她自己多加警戒了。 午饭自然是在飞机上解决,因为有随行大厨在,所以格外丰富。 前菜是尼斯沙拉,主食则是牛里脊扒配黑椒少司和法式洋葱汤,除去佐餐的红酒,还有作为饭后甜点的热枣布丁。 夏福心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回头见严以劭还在慢条斯理地用餐,干脆便将餐巾放到一边,双手托腮光明正大的盯着他看,权当饭后养眼。 严以劭也由着她——反正在他的计划里,本来就有色诱这一招。 利用自己的好皮相诱捕猎物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所以严大总裁用得各种顺手——当然,成果也相当的喜人就对了。 吃过饭,严以劭又回到电脑前办公。 飞机上有独立WIFI,夏福心玩了会儿手机,觉得没什么意思便收了起来。 见严以劭还在开视频会议,不由倍感无趣地打了个呵欠。 一直分神注意她的严以劭便伸手关了耳麦,示意她起身,“柜子里有毛毯,困的话先睡一觉。” 到美国还有十多个小时的路程,夏福心也不跟他多客气,揉着眼睛道,“好……待会到了麻烦总裁你喊我一声,我先睡会儿。” 昨晚临时接到严以劭的通知,她手忙脚乱地收拾了半天东西,凌晨三点才睡,今天又起得早,现在正是发困的时候。 她半睁着双眼犯困的模样很是傻气,严以劭嘴角不由自主勾起,微微颔首,“去吧。” 于是夏福心果断翻出毛毯,往身上一卷,再朝沙发上丢个抱枕,将自己缩到角落里沉沉睡去。 严以劭看了眼蜷缩在角落里的小小身影,有些心不在焉的回到工作上。 半晌后才好似突然反应过来一般,站起身调暗了灯光,又把笔记本声音调低,估摸着不会吵到夏福心了,这才满意地回到电脑前。 等他忙完手头上的工作,窗外已经一片漆黑。 合上电脑,严以劭回头下意识看向沙发的方向,夏福心依旧睡得很沉,没有半点清醒的迹象。 耳边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严以劭心里微微一动,不由自主走到沙发旁边,半蹲下身看她。 之前枕在脑后的抱枕已经被她转移到了怀里,夏福心缩着腿,全身都埋在厚实的毛毯里,长发则是披散在沙发上。 她紧闭着双眼,泛着粉色光泽的小嘴微微张着,呼吸平稳,脸上有着健康的红润。 严以劭在她身边坐下,犹豫了下才伸出手,修长手指先是勾起她一缕长发,感受着那丝缎一样的光滑柔顺,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拿指腹轻触她脸颊细嫩的肌肤,眼里泛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 “咳咳,打扰一下。” 辛杰克靠在门口,轻咳两声。 严以劭仿佛没听到一般,头也没回,继续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只是收回了手。 辛杰克在心底闷笑一声,低声提示道,“沙发那么小,睡着肯定不舒服——boss你不妨把人抱到卧室里去。” 原本以为严以劭肯定会拒绝,没想到他沉默了下,当真探出手,把卷成虾米状的夏福心直接打横抱起。 夏福心有一瞬间的清醒,睁开眼后茫然看一眼严以劭,大概潜意识里觉得是熟人,于是又放心地闭上眼,头靠在他肩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枕着,小猫一般蹭了蹭,继续睡得死沉。 警觉性真低! 严以劭眯了眯眼,刚想把夏福心摇醒教育一番,随即又反应过来似的一顿。 算了……这时候警觉心低点,好像也没什么。 明显感到被信任的严大总裁突然龙心甚悦暗爽了一番,挑高一道剑眉,目光落到她微张的红唇上,喉结几不可察地上下滚动了一番,眼底有着一闪而逝的欲望。 最终却是什么也没做,把人往怀里更搂紧了一些,略为尴尬地换了下姿势把夏福心往上提了提,这才起身把她送到卧室床上去了。 看着严以劭突然变得僵硬的背影,再看看他走路的姿势,身为男人的辛杰克几乎秒懂他的尴尬。 虽然他也乐见生米煮成熟饭,但是考虑到夏福心接近爆表的武力值,再对比下自家总裁…… 辛大妈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他一句,免得明天起来看到个猪头,“咳,boss,我觉得这时候你最好克制点别乱来,不然等star醒了估计你得直接进医院……” 严大总裁淡定无比,将夏福心放下之后,头也不回用一个特别沉稳有力的字对自家秘书的调侃做出了回应,“滚。” 辛杰克便一路贱笑着滚走了。 第五十章 二度截胡 青龙号飞越聿城上空的时候,被蒙在鼓里的席勒刚洗完澡,腰上围着浴巾正在浴室里拿刮胡器刮着新长出来的胡茬子。 擦掉脸上的泡沫,双手往上搭着鬓角把满头灿烂的金发往后爬梳,再用发蜡提拉固定出立体帅气的形状,镜子前的席勒侧过身,翘起胳膊看了看明显的肱二头肌,再瞅瞅同样明显的胸肌,得意地摆了个健美先生的poss。 嘚瑟了一番,席勒这才放下胳膊,伸手在脖子下方比了个调节领带的动作,清清嗓子,先对镜子抛了个媚眼,紧接着再换上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微微弯下腰做了个邀请的姿势,“亲爱的夏福心小姐,请问你愿意和在下我一起共进晚餐吗?” 话说完,大概是觉得不太合适,席勒皱了皱眉,看着镜子好半晌,随后嘴一张咧出八颗大白牙,“亲爱的夏福心小姐,在下仰慕你已久,请问我有这个荣幸和你共进晚餐吗?” 看起来好像傻逼……不行,再换个! “亲爱的夏福心小姐,上次是在下唐突了,不知道在下是否有这个荣幸能邀请你共进晚餐作为赔罪?” ………… 对着镜子练习了半天,直到觉得差不多满意了,这才出了浴室,换上精心挑选的衣服。 浅灰色休闲格纹西装外套只扣住一颗扣子,下身一条同色系长裤衬托出修长笔直的双腿,水蓝色衬衫领口大开露出小半片胸膛。再往西装外套左侧上口袋塞进一条手帕,整理出挺括自然的形状作为装饰。 整理好袖口,顺手戴上袖扣,再拉直衣角,将鬓角掉下来的头发丝弄服帖了,确认自己已经帅气逼人绝对能颠倒众生之后,席勒才对着穿衣镜里的自己眨了下眼,露出两排白牙嘿嘿一笑,心情大好戴上墨镜开门走人。 根据昨天收到的消息,严以劭两天前已经离开聿城回美国了,没了这家伙在旁边捣乱,他正好可以趁机攻略夏福心,早日夺得美人芳心。 还不知道自己的独家消息来源已经被老K几人顺手替换的席勒暗地里窃喜了一番,志得意满地捧着一大束香槟玫瑰向夏福心住的地方进发。 因为常年在天朝跑动,所以他在聿城其实也有落脚的地方,各种代步工具更是一应俱全。 将特意为了泡妞而买的拉风敞篷跑车停在夏福心楼下,席勒关上车门,拿起花束走向保安亭。 “早上好先生,”取下墨镜,席勒露出个自认亲和力百分百的笑脸,朝正狐疑看着他的年轻保安道,“我找C栋1201房的夏福心小姐,我是她的朋友。” 年轻保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里闪过一番对优秀同性的排斥,哼了声,“夏小姐现在不在。” 席勒愣了下,“你怎么知道?” 保安瞄了一眼他一身光鲜打扮和手里的鲜花,不由有些幸灾乐祸,“我当然知道,夏小姐今天早上拉着行李箱出去的时候还特别叮嘱我帮她多看着房子——你来晚了,老兄。” “出去了?”席勒皱了皱眉,就像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原本还有些小雀跃的心情瞬间冷静下来,“那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年轻保安用看傻逼的眼神鄙视地看他一眼,“我怎么可能知道。” “……” 席勒失望地回到车上,所幸他也不是一被打击就服输的性子,打开车门的时候瞬间想起自己还有夏福心的联系方式,于是又不死心的拿起手机给她打电话。 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嘟嘟声,席勒感觉自己手心里都是汗,浑身肌肉更是不由自主紧绷——自从十六岁那年把同校校花骗到手之后,他已经多少年没这么紧张过了。 电话响了五六声之后终于被接起,席勒还没来得及想该怎么开口自我介绍,对面一个十足糙汉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喂?谁啊?” 男人的声音?! 席勒愣了下,强忍着想摔电话的冲动,深吸一口气,“你好,我找夏……” “吓你麻痹吓!”电话彼端的男人突然破口大骂,“你就是那个奸夫是吧?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你以为你他妈是个小主管就上天了?都这时候了还想勾搭那贱人给老子戴绿帽,你他妈想死是吧?我草你祖宗十八代的……” 一连串经典国骂让席勒这个半调子中文爱好者听得云里雾里——对方骂得又快口音又重,他完全听不懂! 阴沉着脸挂断电话,已经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的席勒努力克制着怒气,又打了个电话将提供夏福心资料给自己的侦探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就是你们的工作态度?拿假的资料来骗取客户的信任?张先生,当初签合同的时候我可是保留了控告你们侦探社权利的!” 姓张的侦探估计也没想到会出这么大篓子,仔细做了翻检查,大喊冤枉之后,又传了一份资料过去证明自己的清白。 反复核对比较过两份资料,席勒冷静下来一想,立马反应过来先前自己收到的那份资料应是让人做了手脚。 能悄无声息黑到他电脑里篡改档案的人不多,席勒稍稍一想就明白过来这里面肯定又有严以劭的手笔。 有些烦躁的耙耙头发,试着再次拨打了张姓侦探重新提供的夏福心正确的手机号码,得到却是对方已经关机的提示。 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席勒黑着脸发动引擎,一个急转弯,敞篷跑车飞一般冲向盛唐大厦的方向。 今天是星期天没人上班,不用想,夏福心自然不会在那边。 但是为了防止客户有急事,前台依旧有人值班。 两名前台一看席勒进门,互相对看一眼,不约而同站起身,“凯奇先生……” 席勒一向奉行绅士礼仪,对漂亮女人更是没办法发火。要不是记挂着夏福心,他倒是有兴趣跟两名前台勾搭一番。 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缓和下表情,席勒看向被锁住的总裁专用电梯,“严以劭呢?” 两名前台面面相觑,其中年纪较长看起来也比较冷静的一个代表回答,“严总他回美国去了。”话说着,又看向席勒,试探地问道,“凯奇先生是否有要事?我们副总倒是在公司,需不需要我通知他一下?” “不用,我今天来不是为了公事。”席勒摆摆手,“你们公司行政部……不对,是总裁秘书助理在吗?” “凯奇先生是说star……夏福心小姐?”那名较为年长的前台稍微想两下便明白过来,同在一家公司工作,她跟夏福心自然是认识的,“实在抱歉,今天是周末,夏小姐她不在公司。” 席勒还没来得及问她知不知道夏福心去了哪里,另外那个长相美艳的前台已经一脸不屑地哼了声,“都跟着总裁出差去了,哪里还需要来公司啊。” 不详的预感瞬间变成了现实。 席勒猛地将身体前倾,手撑着桌面直视那名前台,俊脸上写满了愤怒,“出差?他们什么时候走的?” 那名前台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缩了缩,结结巴巴道,“具体我也不清楚,好像……好像就是这两天。” 联想起刚才那名保安说的,夏福心早上拉着行李箱出门,再想想自己收到的线报说严以劭前两天就回了美国…… 卧槽尼玛!严以劭你个王八蛋出来决斗! 发现自己再一次被同一人截胡,感受到了来自全世界满满恶意的席勒脑子里轰隆隆跑过一万头草泥马,烟尘滚滚简直要气炸了。 拿起手机拨打严以劭电话,关机;再打辛杰克的电话,也是关机。 三个人同时关机,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这三人现在正在飞机上。 确认自己被严以劭摆了一道,席勒的叫骂立刻从刚才的“严以劭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变成了“严以劭老子特么要跟你绝交!!!” 可惜他骂的再凶也改变不了目前的状况。 半晌之后,喝过一罐啤酒冷静下来的席勒总算恢复了他当大公司太子爷时的气度,冷静淡定拿起电话交代自己远在法国的秘书,“Alina,帮我订一张从聿城飞纽约的机票,越快越好——” 哼!严以劭这家伙,不就是想跟他打游击战不让东方娃娃跟他接触么?他就偏不让他如意——美国而已,谁不能去? 就在席勒摩拳擦掌盘算着要去给严以劭添堵顺便让夏福心看穿他卑鄙无耻的腹黑真面目时,飞机上已经睡了个好觉的夏福心正悠悠转醒。 结果一睁开就发现面前多了堵散发着无穷热意的男人胸膛,而她自己则是头枕在对方一只胳膊上,手脚并用跟八爪鱼一样缠着他。 已经有过一次经验的夏福心第一时间低头看了眼自己——还好,衣服都还在。 冷静下来后,目光往上移,借着床头灯昏暗的光芒,看到的果然是严以劭那张帅得天怒人怨的脸。 他的手只是顺势搭在她腰上,并没有像上次那样环着她。 夏福心略有些失落地撇了撇嘴,见他还没醒,便仰头看着他发呆。 话说这家伙……长得还真不是普通的养眼哩! 脸长得赞也就算了,站着的时候身姿挺拔就像苍松一般,又是标准的衣架子,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这样的人果然到哪儿都是镁光灯追逐的焦点。 不过这家伙似乎心事很多,即使在睡梦中,他也微微皱着眉,似乎在被什么烦心事困扰着。 夏福心眨了眨眼,反射性抬手想抹平他眉间的川字,又猛地想到自己这动作似乎有些不妥,只好讪讪地把手收了回去。 垂下眼的时候看到他形状美好的薄唇,差点没一冲动亲上去。 伸手轻抽了自己一巴掌,怕自己一不小心把人给轻薄了到时候又牵扯不清,夏福心连忙移开视线,努力思考起目前的情况来。 话说她之前明明睡在沙发上,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跟严以劭这家伙躺一块? 第五十一章 抵达费城 就在夏福心胡思乱想的时候,严以劭也缓缓睁开了眼。 “醒了?”似乎是刚醒,他的声音比平常多了抹慵懒,呼出的气息就打在她头顶上,炙热又撩人,“醒了就把头移开。” 夏福心一愣。 严以劭狭长的眸子微微眯着,见她看着自己没反应,不由无奈地重复了一句,“头移开,我手麻了。” 夏福心这才反应过来,发现两人之间还维持着相拥而眠的亲密状态,不由得老脸一红,连忙松开手往后滚开。 手臂上压力骤失,严以劭闷哼一声,坐起身,皱眉看了眼被她枕了好几个小时已经整个麻痹了的右手,试着握了握拳头。 夏福心跪坐在床上,见状心里不免有些愧疚,探出手去,指尖在他胳膊上点了几下,又放轻了力道就着穴位和血液运行方向帮他推拿活血。 “维持同一个姿势久了是这样的,捏一捏就好了。” 机舱卧室里很安静,夏福心离跪坐在严以劭身边,低头认真给他按摩右边胳膊。 手臂麻木的状况明显好了许多,严以劭侧头看着身前娇小的身影,目光落到她专注的侧脸上。 她的长发就垂在脸侧,发梢扫过他的手背,圆润白皙的小手在他胳膊上来回滑动按压,他可以闻到她身上传来让人倍感宁静温和的馨香。 “好了,这样就……” 话还没说完便猛地顿住。 两人离得很近,夏福心抬头的时候,严以劭眼神闪了闪,身体不着痕迹地往前微微倾了倾,夏福心的侧脸便不出意料的从他薄唇上擦了过去。 没留意到严以劭小动作的夏福心惊呆了,小嘴微张捂着脸瞪大双眼,反射性脱口而出,“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严以劭垂下眼,长睫扇动两下,脸上似乎有一闪而过的失落,随后又换上一脸的无所谓,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收回手,从床上站起身。 夏福心仰头一脸无措地看着他,虽然明着吃他豆腐她可以得意洋洋,但是这样不小心的亲密接触却意外地让人颇为尴尬,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缓和气氛。 “那个……” 严以劭回过头,挺拔削瘦的身影被灯光拉得老长,“什么?” 因为刚睡醒,他的头发还显得有些凌乱,衬衫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精致的锁骨,微微眯着眼的模样格外性感。 被笼罩在他阴影里的夏福心呆了呆,刚到口的话立刻变成了,“总裁你又帅了!” 被夸了的严大总裁居高临下看她一眼,面无表情,“然后?” 夏福心赶紧改口,“不是,我刚是想问说,你干嘛要把胳膊给我枕着?”床上又不是没枕头。 “这里只剩下这个房间,我也需要休息,何况……”严以劭深深看她一眼,“你以为就刚才那个模样,我有得选择?” 身上巴着一只生猛无比的八爪鱼,他要怎么把手抽回去? 夏福心哑口无言。 以她的力气,大概可能也许……严以劭是想挣开结果没能挣脱吧。 “那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其实我以前睡相很好的,估计是太冷了。”尴尬地抓了抓头发,夏福心抬头四周看了眼,又把薄毯往上拉了拉盖住自己,“奇怪,之前不是好好的,为什么突然那么冷……” 实力腹黑的严大总裁垂下眼,借着侧身的动作悄无声息地摁着遥控器,将房间里的空调温度从16度提高到26度,随后淡定自若转移话题,“醒了就去吃饭。” 夏福心哦了一声,掀开被子灰溜溜地跟在他后边往餐厅去了。 洗漱完毕,等着大厨上菜的时候,夏福心终于想起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对了,总裁,你还没跟我说我们来美国到底要干什么呢?” 严以劭垂眼轻笑,狭长眸子里闪过一丝揶揄,“上课。” 夏福心:…… 你特么在逗我??? ………… 在天上飞了将近十五个小时,青龙号准点降落在美国纽约机场。 夏福心在飞机上睡了一觉,起来精神百倍。因为严以劭要工作,她也不好意思老在那边蹲着,闲得无聊跑去看辛杰克跟老程打桥牌,结果发现看不懂,于是自己拿了副扑克牌把老K几人喊了过来,教他们玩斗/地/主。 结果玩得兴起连休息都不用了,一路打到直至降落之前,机长要求所有人系好安全带为止。 出了机场,外边已经有车等着了。 中间严以劭被航空公司高层请过去一趟,回来的时候还有好几名荷枪实弹的特警跟在他身边。 夏福心不明就里,眼神戒备看了眼那几名高壮的白人,不过很快发现那几人似乎并不是针对严以劭,看样子更像在保护他。 “不用担心,他们都是詹姆斯的人。”辛杰克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放心,“这附近应该是有什么临时情况发生,他们会送我们从特别通道离开。” ……果然有钱人的世界咱不懂啊! 因为有临时状况,几人不得不放弃走正门,转而从特别通道离开。 直升机飞越纽约机场上空,夏福心还是第一次坐这么高大上的运输工具,耳朵上挂着大耳机,一路都在往外瞧。 辛杰克热情地给她介绍着底下的地标建筑,严以劭则是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夏福心调整了下耳麦的位置,将被强风吹乱的头发塞到耳后。 辛杰克嘿嘿一笑,“费城。” 夏福心拿出手机科普了下,很快就惊悚了,“费城不是在宾夕法尼亚州吗?” 那他们飞纽约干什么?要知道纽约到费城的距离开车最少也要四五个小时啊! “计划有变。”旁边的严以劭睁开眼,却并没有解释,“先睡一觉,到了会有人喊你。” 夏福心看向辛杰克,后者耸了耸肩,“距离挺远的,要是困的话先睡一觉吧。” 于是夏福心更狐疑了。 奈何严以劭两人都不肯再多做解释,老程又是个锯嘴葫芦,于是她只好顶着一头雾水照做。 直升机飞行速度比汽车要快得多,到达私人机场降落之后,好不容易放松下来昏昏欲睡的夏福心又被塞到侯在场外的劳斯莱斯幻影里边。 时差还没调过来,再加上有辛杰克在旁边一直催眠,一路都在硬撑着眼皮的夏侦探终于不负众望睡倒。 示意司机放慢速度,严以劭脱下西装外套搭在夏福心身上,这才拿起没看完的公文重新审阅起来。 车子开得很是平稳,到底目得地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中年白人司机看了眼后视镜,将车子停妥后提醒了句,“亚瑟先生,我们到了。” 严以劭点了点头,辛杰克顺手打开车门,正打算喊醒斜靠在椅子上的夏福心,严以劭却抢先一步伸长手,小心地把人包裹到西装外套里,一把打横抱了出去。 啧啧! 辛杰克靠在车门边上,双手环胸看着自家似乎真的被丘比特神箭射中的顶头上司展现难得一见的温柔体贴,只感觉自己那双钛合金狗眼差点没被闪瞎。 这才多久就秀上恩爱了,也不顾念顾念下旁边还有他这个苦逼的单身狗。 摇了摇头,终究还是跟了上去。 严以劭带夏福心去的宅子同样在郊区,看得出来有些年头的欧式宅子占地不算广阔,但比起周围其他别墅仍显得十分宽敞。 进去之后迎面便是一个喷水池,碧绿清凉的水流从站立在水面上垂头俯视的宝瓶座雕像的瓶口流出,徐徐注入圆形水池里。 早就收到消息侯在门口的管家带着一群佣人,一眼看到不疾不徐走来的严以劭,面带微笑正要打招呼,结果一低头,最先看到的反而是被他抱在怀里,身上裹着他的西装外套,正睡得口水横流的夏福心。 从小都不喜欢陌生人近身的亚瑟少爷突然带了个女人回来,而且还视若珍宝般把人抱在怀里——这简直就是天要下红雨的节奏! 年过半百的管家劳伦大叔表示他受到了惊吓。 不过毕竟大风大浪见得多了,又是受过良好管家培训教育的,劳伦很快便把自己的情绪整理好,依旧面带笑容,礼仪标准的微微弯了下腰,“亚瑟少爷,你来了。” 跟在他身后的佣人们齐齐欠身,未出口的话全让辛杰克竖起的食指给挡住了,“嘘——”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倒是相当配合的一起把话咽了回去。 严以劭点了点头,径直走向屋里,“桃乐丝呢?” 劳伦跟在他身后,“桃乐丝小姐去了北部,大概要明天才能回来。” 和他并排行走的辛杰克顺口问道,“北边?这次又是去跟谁火拼?” 劳伦对这样的问话显然已经习以为常,仍是一号表情微笑得体做出回答,“是塞勒斯家族的帕克萨多,杰克先生。” “上次被打那么惨,那小子居然还敢来?”辛杰克嘿嘿一笑,手靠在劳伦肩上挤眉弄眼,“我说劳伦,要不要跟我打个赌?看看这次桃乐丝会废掉他哪条腿?” “我相信应该会是三条腿全废,杰克先生。”劳伦声音平缓,微笑看向辛杰克,“桃乐丝小姐临走前是这么说的。” 辛杰克耸了耸肩,“好吧,又赌不起来了——为什么每次跟你说话都感觉像在跟英国人沟通一样,都这么多年了,你就不能表现得稍微像个正常美国人?”害他每次都在浪费表情。 劳伦不为所动,依旧微笑回应,“下次我会争取更幽默一点的。” 辛杰克便摆摆手,跟在严以劭身后进大厅里去了。 鬼才信你! 第五十二章 洋娃娃 夏福心昏昏沉沉睡了一觉,连晚饭都不记得吃,躺在舒适的被窝里默默调着时差。 第二天起来果然又开始活蹦乱跳了。 严以劭站在二楼窗口往下看的时候,就见她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黑色运动服,在花园里找了个单杠正架高腿拉筋,一边张着双手似乎是在吐纳呼吸,一副心情不错的模样。 隔壁房间辛杰克一早上路过,看到严以劭停在窗前也跟着过去看了眼,调侃似的胡乱哼了两句,“窗外的风景如画呀,楼下的姑娘你美到哥哥我的心坎里呀~~” 严以劭侧转身,面无表情看他一眼。 “咳咳!”辛杰克立马改口,“我是说,star适应力还真是挺强的,半点不认生啊——这是好事,好事。” 正打算上楼喊两人用餐的劳伦在旁边接了一句,“夏小姐今天早上说,这里的空气很好,她很喜欢这里。” ……是吗? 严以劭微微顿了下,收回目光看向劳伦,却是问了另外一件事,“阿尔伯特呢?” “少爷去参加夏令营,下午才回来。” “夏令营?”辛杰克疑惑的推了推眼镜,“我没听错吧?那小家伙肯去?” 劳伦微微一笑,“桃乐丝小姐要求的,少爷很听话。” “好吧。”辛杰克不说话了,耸耸肩径直向楼下走去,边拉高嗓门,“劳伦,我的早餐好了没?我快要饿死了。” “已经准备好了,杰克先生——都是按照你以往的喜好准备的。” 话说着,又看向严以劭,“亚瑟少爷也一起过去吗?” 严以劭点了点头,下楼的时候顿了下,头也没回丢下一句,“下午我会去接阿尔伯特。” “好的,亚瑟少爷。”劳伦似乎早就料到这种情况,表情淡然点点头,“我会提前通知桃乐丝小姐这件事的。” 六七月的费城早上还不算太热,夏福心在花园里打了一圈太极,感觉全身肌肉都活动开了,这才回到屋子里。 辛杰克手里抓着杯橙汁已经坐在餐桌边了,见状连忙招呼她过去,“star,这边!” 见严以劭也在,夏福心脚下一转,立刻笑嘻嘻地搬了张椅子坐他对面,刚好在辛杰克隔壁。 严以劭将目光从财经报纸上移开,抬头看了她一眼,嘴角似乎泛起了微微的笑纹,随即又很快地隐没消失。 “来,尝尝这个。”辛杰克仿佛回到自己家一样,分外娴熟地给夏福心夹了个牛角面包,“巧克力味,听说是厨房那边为欢迎你专门做的。” “真的吗?太好了!”朝旁边候着的劳伦和几名女佣道了声谢,夏福心接过烤得恰到好处牛角面包,二话不说咬了一口,面包表皮烤得酥脆,每咬一口都能听到清晰的咔嗤咔嗤声,脆香的面包夹杂着暖暖的巧克力,简直不能更好吃。 “怎么样?”辛杰克在旁边与有荣焉地问,“好吃吧?” 夏福心猛点头,三两口把迷你牛角面包吃完,又伸手去捞不远处的培根和迷你三明治。 结果一不小心吃太快给噎到了。 见她皱着眉使劲想把东西往下吞,对面看着的严以劭嘴角抽搐,简直想扶额叹息。 放下报纸伸手把一杯温牛奶推到她面前,“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话说完,严大总裁不由皱了皱眉开始自我反省——话说他是不是品味真的严重降低了,这种时候居然还会觉得这女人就算是蠢都蠢得挺可爱,真是……没救了。 或许他该找个时间去看看心理医生? “谢谢!”夏福心也不跟他客气,捞过牛奶一下子灌进去大半杯,这才拍着胸口长吁一口气,“终于活过来了!” 把肚子填了七八分饱,夏福心手里捧着劳伦重新送上来的温牛奶,目光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这房子挺不错,不过主人不在倒是个遗憾。” 辛杰克吃得多,这时候还在往面包上抹着黄油,闻言顺口问了句,“你怎么知道的……难道说这是侦探的直觉?” 夏福心撇撇嘴,大拇指往后一点,“劳伦大叔告诉我的。” 被点名的绅士管家面带笑容站出来微微一鞠躬露了个脸。 辛杰克皮笑肉不笑移开视线——跟欠缺幽默细胞的家伙实在没话聊。 吃过早餐,由于严以劭手头上还有工作要忙,于是辛杰克便接下了带夏福心这个好奇宝宝到周围逛一圈认认路的重责大任。 两人在宅子附近的主干道绕了几圈,买了一大堆东西,顺带还特地坐车去买了有名的费城夹肉面包”(PhillyCheeseStea/k)。结果刚坐下准备开吃呢,就让严以劭一个电话给召唤了回去。 依旧是那辆格外高调的劳斯莱斯幻影,夏福心适应良好,除了刚看到车子的时候对着车头标志感叹了一番,剩余的时间里都在盯着窗外的风景看。 车子开的并不快,即将进入盛夏的费城正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时候,下午的阳光也并没有那么热烈,夏福心摇下车窗,戴着墨镜享受着微风扑面而来的感觉,长长的头发微微飞扬,有几缕顺着风落到严以劭肩上。 后者面无表情像是不为所动一般,可仔细看的时候,眼底却分明有着极淡的笑意和温柔。 车子开了将近大半个小时,才在一栋看起来颇具后现代意味的高大建筑前停下,门口守卫招手要求停车出示证件。 司机看起来已经驾轻就熟,很快把一块像身份识别卡的东西递了过去,守卫核对过后,确认安全才把一行人都放了进去。 夏福心看到了大门边上写着的XX小学字样,想起严以劭之前说过他们这次是来美国‘上课’的话,不由扭头看着他,一脸严肃,“总裁,其实我已经大学毕业了!”咱们可以从初中课程开始吗? 严以劭剑眉微蹙,似乎有点跟不上她的节奏,“然后?” “你不是说要来美国上课吗?”夏福心翻了个白眼,拿手指了指窗外嘻嘻哈哈打闹着经过的小学生,“但是我想就我们两个的程度,还不至于要从小学课程开始吧?” “……”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女人经常脱线的智商,严以劭眼神诡异看了她半晌,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无语。 副驾驶座上了解内情的辛杰克喷笑出声,“star你可真能联想,boss说要来上的课可不是这种普通意义上的东西——”话说着,又摇了摇头,“算了,现在跟你说不明白,以后你就知道了。” “说了等于没说。”夏福心没好气瞪他一眼,转头看一眼窗外,脑子里突地灵光一闪,“等等!我记得劳伦好像说过,他的主人桃乐丝有个五岁的儿子……我们现在是来接他下课?” “聪明!”辛杰克朝她竖起大拇指,“阿尔伯特刚从夏令营回来,我们正好接他回去。” “他叫阿尔伯特?”但愿不是个熊孩子。 严以劭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率先打开车门,“下车吧。” 夏福心跟辛杰克对看一眼,都是耸了耸肩,也跟着下车了。 临走之前,辛杰克压低声音道,“阿尔伯特跟其他孩子有些不同,所以待会动作千万要……呃,小心点,别吓到他。” 一头雾水的夏福心还没来得及问到底哪里不同,见严以劭走远了,又连忙追了上去。 “格雷科里诺先生。” 刚走到教学楼前面,一名戴着黑框眼镜,头发挽起成髻,看起来很是精明干练的中年白种女人便迎了上来,看也不看夏福心跟辛杰克,目光全部聚焦在严以劭身上,面带焦急道,“感谢上帝,你终于来了——阿尔伯特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麻烦你帮忙劝劝他,不然我怕这孩子再这么下去会受不住。” 如果不是阿尔伯特的母亲强烈要求让他学着融入到同龄人中,她也不会把这孩子一起带去夏令营,就怕万一出了什么事——这不,果然还是出问题了。 这孩子看着虽然乖巧,但那副模样实在是…… 严以劭脸上表情未变,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只是沉声问了句,“他在哪里?” “就在教堂前面的台阶上。” 严以劭点了点头,沉默着朝中年女人说的地方走去。 夏福心走得慢,看到她很明显松了一口气。 这让她对那个叫阿尔伯特的小孩更好奇了。 跟在严以劭后边一路小跑,好不容易终于来到一座小小的白色建筑面前。 透过洞开的大门,能看到长条形的建筑物里巨大的十字架。 严以劭停住脚步,夏福心一个急刹车,差点没撞上他后背,连忙扯住他衣角稳住身体。 “怎么了,干嘛突然停……” 话还没说完突地顿住,夏福心的注意力全都让那个坐在台阶上的小小身影吸引过去了。 微卷的棕色头发,精致无比的五官,坐在教堂门口的小男孩身穿中规中矩的白色短袖衬衫和黑色长裤,两只小手抓着个橘红色的皮球沐浴在阳光下,安安静静地,像极了陈列在玻璃橱柜中的洋娃娃。 精美细致,却始终少了一分生气。 在他身边不远处有一群小孩正在踢着足球玩,可他却仿佛根本没看到或者听到一样,只是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坐在台阶上,眼神空洞呆滞,不知看向何方。 孤独而又脆弱的模样,让人莫名觉得心疼。 第五十三章 诱拐 见夏福心表情疑惑,严以劭长睫扇动,缓缓开了口,“阿尔伯特有严重的自闭症。” 夏福心倏地抬头看他。 严以劭却没有回头,只是看着前方台阶上安静得不像真人的小男孩,语调平淡的转述,“两年前,他的父亲为了救他死在乱枪之下,桃乐丝也身中数枪差点救不回来……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浑身是血蜷缩在地上,不哭也不闹。后来虽然经过不少心理医生开导,但他依旧不肯开口说话,一直都是像现在这样。”话说着,长睫慢慢的跟着垂下,“如果没人喊醒他,他会一直这样坐着,不吃不喝。” 亲眼目睹父母被寻仇射杀,这可怜的孩子肯定经历了莫大的痛苦,才会选择把自己整个人都封闭了起来,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心里莫名有些发堵,夏福心将目光投向阿尔伯特,脸上也跟着不由自主带上了一丝心疼,“我想总裁你应该就是那个能喊醒他的人……或者还要再加上一个,你刚才说的桃乐丝?” 不然刚才的中年白人妇女也不至于那么无奈地向他求助。 严以劭缓缓点了点头。 夏福心想了下,仰头和他对视,“我可以试试吗?” 虽然话说的牛头不对马嘴,但严以劭却很快听懂了。 长睫微微扇动了下,他垂头看着夏福心半晌,眼里有着难以言喻的情绪,随后才低声道,“去吧。” 夏福心便抛下他,慢慢朝阿尔伯特孤寂的小身影走了过去。 后边不远处两个看起来像是在保护他的白人大汉刚要上前,严以劭一个眼神过去,两人犹豫了下,还是立刻退回了原地。 夏福心在阿尔伯特身边坐下。后者依旧呆呆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离得近了,夏福心才发现他的脸色白得很不正常,近乎透明的皮肤上有一层细密得几乎看不见的绒毛,底下的毛细血管似乎都能看得清楚。 他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坐着,睫毛长长翘翘如小扇子一般,却连一下都没眨过,就像睁大眼睛睡着了一般。 夏福心不由回头看了眼严以劭,心想怪不得人家是一家人呢,看这睫毛的长度就知道了——基因决定一切啊! 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赶走,夏福心放下背包,从里面翻出来一堆零食,然后直接拆开包装,就在阿尔伯特身边咔嚓咔嚓吃了起来。 不远处赶过来围观的辛杰克嘴角一抽,整张脸似乎都在抽搐。 话说姑娘你这到底是来接人还是郊游的? 夏福心才不管其他人什么表情,一手薯片一手可乐,悠闲自在的坐在阿尔伯特旁边。 两人的胳膊几乎挨在一起,她吃东西的声音就像在周围回荡的立体声,清晰无比。 慢慢地,阿尔伯特似乎听到了,苍白的小脸上现出类似挣扎的神情,抱着红色皮球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似乎是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走开。 一直都在观察着他所有动作的夏福心双眼一亮,二话不说使出杀手锏——她拆开了一包袋装的麻辣臭豆腐。 那股销魂的味道一出,不远处的两名白人壮汉脸色立刻变了,离得最近的阿尔伯特瞳孔微微缩了下,小脸上五官有一瞬间像包子般反射性皱了起来,随后又恢复成原状。 如大梦初醒一般眨了下眼,肤色苍白的瘦小男孩,慢动作一样将头转向夏福心所在的方向,湖蓝色宝石一般的眸子倒映出她的模样。 两名白人壮汉见状全都愣住。 他们从来没想过,原来‘唤醒’他们家的小少爷还有这种方式——话说那黑黝黝散发出跟腐烂臭味的东西是什么玩意儿?效果也太惊人了! 没功夫去理会那两只猩猩的错愕,夏福心侧头看着面前那张稚嫩漂亮的小脸,随后满意地点点头,伸手吃豆腐一样往他小脸上捏了一把。 阿尔伯特下意识往后避开,夏福心便笑了,拿手在他头发上用力揉了揉,“小小年纪干嘛一副深沉的模样,笑一笑才对得起这么好的天气。” “我才刚到这里不久,人生地不熟的正好缺个导游……看你好像也很无聊的样子,不如陪我去逛逛吧?” 阿尔伯特双眼慢慢聚焦,长长的睫毛又往下轻轻眨了下,慢慢将目光对上夏福心,微微侧了侧头像是在思考,却还是没说话。 夏福心让他这副模样给萌得简直想嗷嗷叫,二话不说拉起他的手。 阿尔伯特反射性想挣扎,夏福心却是早有预料一般把他抓得更紧,发现他并没有要哭闹的迹象,这才松了口气,抬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顺手往他手里塞了个五彩缤纷的波板糖,“拿着,这个给你,就当时导游费了。” 话说着,也不给他反抗的机会,顺手把人拉了起来,牵着他就往前走。 空洞的眼神尽数被疑惑替代,阿尔伯特皱了皱眉,犹豫了下,倒也没把波板糖抛开,只是眼神迷茫地看着前头牵着自己的夏福心,脚下不由自主地跟着她往前走。 ……于是,身娇体弱的小红帽就这么被邪恶的大灰狼三两句话给拐跑了。 严以劭目光追随着不远处手牵着手的一大一小,脸上稍稍显露出意外的神色。随后嘴角微微往上勾起,慢条斯理地跟了上去。 跟在他身后的辛杰克则是看着成功把人拐跑的夏福心,差点掉了下巴。 卧槽!这样也能行?! ………… 辛杰克忙着感叹,夏福心则是在忙着庆幸。 真是lucky!没想到这小屁孩真的对外界刺激有反应,看来也不算自闭到没救的地步嘛! 在心里嘚瑟了一番,夏福心头也没回地顺手一甩,隔着十几米远的距离把重新打包好已经功成身退的臭豆腐来了个空心入篮,整个投进了垃圾桶。 阿尔伯特小脸亮了下,慢动作看看垃圾桶,又仰起头,瞧向正牵着自己的女人。 似乎是看出了他眼底的那丝渴望,夏福心对他咧嘴一笑,骄傲道,“是不是觉得很酷?你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哦。” 阿尔伯特依旧安静地看着她,并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但是眼里的神彩却多了不少,那双蔚蓝色眸子水汪汪的格外迷人。 夏福心差点被电了个头晕目眩。 手里拉着个安静绝美的小正太,夏福心走在校外的林荫道上,吹着凉风哼着小曲,感觉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这感觉没的说,就一个字‘倍儿爽’! 身边的行人慢慢多了起来,一直不紧不慢跟在她身后的阿尔伯特又皱了皱眉,下意识往夏福心身边靠了过去。 夏福心一个顺手把他拉到自己身边,手就搭在他肩上,一边跟小狗似的抽了抽鼻子,“好香……我们去买热狗吃吧,我请客!” 阿尔伯特只是安静地看着她,眼都不眨一下。 夏福心就当他同意了,笑嘻嘻地牵着他在热狗摊子前停下。 结果在口袋里摸了半天,才发现身上半点银子都没有——之前走得太匆忙,她忘记先兑换美金了! 想起早上买东西都是辛杰克付的钱,夏福心不由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回头看眼阿尔伯特,“那个……我忘了带钱……” 面前突然伸出来一只修长干净的男人手掌,掌心里还托着一个皮夹。 夏福心顺着那双手往上看,正对上严以劭面无表情的俊脸,当即像看到救星一般双眼闪闪发亮,“总裁!” “嗯。” 严以劭声音低沉应了句,顺手将自己的皮夹递给她。 后者手里捧着皮夹,耳边仿佛自带配音般响起一句话,“叮!恭喜你获得任务物品:总裁的钱包!” ……妈蛋这种莫名其妙很想热泪盈眶的成就感和被信任感是肿么回事! 夏大侦探感动了大半天,然后很快做了决定——她拿着钱包欢快地朝街边卖热狗的小摊狂奔过去了。 严以劭唇边挂着极淡的笑目送她离开,随后便将目光转向了仰头看着他的阿尔伯特。 后者看了他半天,大概是终于认出他来了,小小的脸上露出松了口气的神情,伸出小手抓住了他的裤腿。 ……却是依旧没有开口。 严以劭微微矮下身,放柔了脸上的表情,学着夏福心的模样,探手在他脑袋上揉了揉。 阿尔伯特没有躲开,只是似乎有些不解,侧着头依旧沉默地盯着他看。 一大一小就这么默默对视着,直到夏福心买回来三只玉米热狗和一袋甜甜圈。 “一人一个。”嘴里叼着一根热狗的夏福心丝毫不受影响,语调清晰地说完,顺手塞了一根给严以劭,然后再蹲下身,把另外一根在阿尔伯特面前晃了晃,“要不要试试?很好吃的。” 严以劭手里抓着给自己的那份热狗,看着她诱哄着阿尔伯特,却并没有阻止她。 街边小摊他从来不吃,一直都有专人接送的阿尔伯特更是从来没接触过这样平民化的食物,偶尔试一试垃圾食品……或许也是种童年乐趣? 阿尔伯特抬头看了眼严以劭,见他并没有反对,便又转了回去,面对夏福心鼓励的眼神,张嘴在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热狗上咬了一小口。 “好吃吗?” 面对夏福心期待的眼神,阿尔伯特小正太沉默了半晌,随后才极为缓慢地点了点头。 虽然依旧没能让他开口说话,但是夏福心已经很满足了。 “好吃就对了。”将热狗塞给他自己拿着,夏福心直起腰,装甜甜圈的纸袋和皮夹则是顺势往严以劭手里一塞,再愉快地拉起阿尔伯特的手,“我还买了同样很好吃的甜甜圈——走,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慢慢吃!” 阿尔伯特毫无异议地跟着走了。 被留在原地的严大总裁眼神诡异看了眼手里的东西,再瞧瞧前方三两口将热狗下肚,正眯着眼哄着阿尔伯特他的那份分她一半的夏福心,剑眉往上挑了挑,狭长的眸子里泛起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笑意。 带她出来,确实是个正确的选择。 第五十四章 征服小正太 嘻嘻哈哈地吃完甜甜圈,夏福心又顺道把阿尔伯特小正太拐到附近公园里溜了一圈,严以劭作为当仁不让的长辈,自然是全程陪同。 于是傍晚的公园里就出现了以下场景—— 阿尔伯特左手抓着严以劭的西装下摆,右手让夏福心牢牢牵着,两大一小缓步走在郁郁葱葱的林荫道上,从背影看就像是幸福完美的一家,正面颜值更是绝对秒杀各方路人。 虽然阿尔伯特依旧抗拒往人多的地方凑,而且也不肯开口,但当夏福心逗他玩跟他说话的时候,他却会眼都不眨一下地看着她,蔚蓝色眸子显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像是在认真倾听。 更绝的是,当夏福心没有牵着他的时候,他居然也会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走,半点没有以往那种没人带着就干脆站原地准备石化到天荒地老的模样。 要知道他们才认识不到几个小时,这感情发展的也太迅速了——曾经在阿尔伯特面前刷了无数次存在感都被无视了的辛杰克表示各种羡慕嫉妒恨。 至于两名负责阿尔伯特日常安全的白人保镖则是离得不近不远,始终戒备地盯着三人瞧,重点留意夏福心的所有动作行为——家养的小红帽……不对,是家养的小王子被外来的邪恶巫婆拐跑,不盯紧点怎么能行? 虽然有严以劭这个熟人在……但,意外这种事,总是不可控的嘛,多防备着点准没错。 天色差不多暗下来的时候,一行人终于回到前一晚住过的欧式豪宅——也就是阿尔伯特的家。 阿尔伯特的母亲桃乐丝,是严以劭唯一的表姐,当年为爱远离意大利嫁到费城,夫唱妇随成了盘踞南费城的最大帮派老大的女人——后来两年前她的丈夫为了救阿尔伯特而死,而她在身中数枪拼死存活下来后,却是毫不退缩地面对四面八方刮来的血雨腥风,手腕狠辣头脑冷静独自撑起了整个帮派。 在路上听辛杰克用中文讲解了一路,夏福心大概得出了以下几个信息—— 根据严以劭的年龄推测出桃乐丝应该三十多岁左右,再经由阿尔伯特的长相,可以看出她也应该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最后结合她独挑大梁撑起整个帮派打得其他人毫无反抗能力的事迹,得出这样的女人应该还具备强势能干等各种特点。 这么一想,脑海里立刻出现了一个温婉娴静中带些强势的美丽女人。 结果等他们坐在客厅里,看到从外头走进来的桃乐丝的时候——夏福心突然就发现自己果然还是太天真了。 火红色的大波浪长卷发披散在后,紧身皮衣拉链拉到胸口以下,露出黑色内衣和中间由雪白双峰堆挤出的深沟,底下同样贴身的皮裤勾勒出修长笔直的双腿,脚蹬一双野性十足的12cm包脚高跟鞋,走起路来小蛮腰一扭一扭的——这副性感女特工的装扮简直晃瞎了夏大侦探双眼。 隔壁辛杰克已经见怪不怪,见状伸出胳膊肘撞了下惊呆了的夏福心,低声道,“怎么样?是不是很辣?” 夏福心连连点头,伸出手背擦了擦嘴角根本不存在的口水,“辣!简直不能更辣!这都辣到我心坎里去了——她真的是桃乐丝?”说好的温婉强势的妇人呢?这么辣的妹纸完全就是黑帮大姐大好么! ……不对!人家现在确实是名副其实的黑帮大姐大来着。 “如假包换。”辛杰克推了推眼镜,坐直身体,斜睨她一眼,“不然你以为桃乐丝应该是什么样的?” 夏福心不说话了,决定发挥狗仔……不对,是侦探的职业素养,降低自身存在感只围观偶尔拍照存证,非必要时不现身。 显然才刚从外边回来的桃乐丝脸上并没有半点风尘仆仆的感觉,精神十足昂着头走进客厅,目光在客厅里扫了一圈,却是直接掠过了严以劭和辛杰克,直接落到阿尔伯特身边的夏福心身上。 阿尔伯特意料中的没有开口喊她,夏福心被她看着,顿了下便坦然地朝她友好地笑了笑。 桃乐丝带着审视意味地打量了夏福心半晌,蓦地笑了,“你就是亚瑟的女朋友?” 好奇地上下打量她一番,再对比下阿尔伯特,涂着黑色指甲油的细长手指轻点红唇,桃乐丝一脸原来如此的模样点了点头,“果然好小。” “……”女朋友是什么鬼!而且话说她哪里小了?不就是矮了一点吗?! 夏福心嘴角抽搐了下,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我是桃乐丝,你抱着那个小家伙的妈妈,相信亚瑟和杰克应该跟你介绍过——很高兴认识你。” 夏福心伸手和她交握了下,“彼此彼此,桃乐丝小姐。” “你应该叫我一声表姐。”桃乐丝一本正经地提醒。 夏福心囧囧有神看眼严以劭,却发现他正老神在在地在喝茶,似乎并不打算解释。 “其实我不是……” “不用害羞,我都知道的。”桃乐丝笑着打断她,头一低在阿尔伯特脸上亲了口,神色温柔道,“阿尔伯特,今天过得开心吗?” 阿尔伯特看着她,微微点了下头。 他的眼神没有以往那么空洞,苍白的脸上也多了两抹健康的红晕,歪着头接过夏福心递给他的水果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表情认真。 已经透过保镖传过去的视频看过了夏福心跟阿尔伯特的互动,桃乐丝心里说没有感动是假的。这两年她忙着四处打拼抢回丈夫原先的地盘,根本没什么时间可以陪阿尔伯特,等她发现自己的儿子越来越安静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除了家里几个较为亲近的长辈,跟其他人相处的时候他永远都是一副呆呆的模样,更别提跟同龄人玩耍说话了。 认为是自己大意让孩子失去童年的桃乐丝为此相当自责,又不敢强硬带阿尔伯特去看他不愿意面对的心理医生,只好让家里人时刻照看着他,自己努力挤出时间陪他。 夏福心是第一个在没有其他熟悉人在场的情况下轻松唤醒阿尔伯特并能让他奇迹般主动接近的人。 这也是为什么她刚回来,就迫不及待先去跟夏福心沟通的原因。 “夏小姐,谢谢你。”伸手在阿尔伯特头上轻抚着,知道儿子不喜欢别人强迫他做不喜欢的事,她也没有强硬把他抱过去,只是眼带感激看着夏福心,期待道,“如果可以,能麻烦你跟阿尔伯特多待几天吗?他很久没怎么……自在过了。” 从他父亲死在他面前那刻起,阿尔伯特便一次都没笑过,这两年来永远都是一副空洞冷淡,竖起了浑身尖刺拒绝别人接近的模样,像今天这样生动鲜活的表情和动作,在她看来简直就像奇迹一般。 话说着,像是怕夏福心拒绝一般,桃乐丝又急忙道,“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我一定尽全力……” “桃乐丝小姐。”夏福心出声打断她,伸手在表情疑惑的阿尔伯特脸上捏了捏吃了一把嫩豆腐,这才笑着说道,“阿尔伯特是个很可爱的孩子。他很聪明,而且独一无二,我很喜欢他——如果不是因为这里还有那么多人需要他,我真想把他打包回国去,天天带在身边。” 阿尔伯特眼神亮了亮,停下啃水果的动作回头看她。 夏福心朝他挤眉弄眼了一番,他便眨了眨眼,漂亮的蓝色眸子里透出愉快的情绪来。 桃乐丝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又听出夏福心的言外之意,不由松了口气。 “等以后阿尔伯特长大了,我可以让他跟你走,现在可不行。”将话接过去,面部表情完全柔和下来的黑帮大姐大笑着看了眼对面的严以劭,陶侃道,“如果这小子长大后依旧这么喜欢你,我还可以偷偷帮他打败亚瑟,把你抢过来……唔,这样我就多了个可以跟姐妹一样说话聊天的媳妇儿了。” 夏福心哈哈一笑,顺口应了句,“那敢情好,到时候我要是嫁不出去就赖着阿尔伯特,嫉妒死那帮小姑娘。” “对对,就是这样!” 桃乐丝连连点头,阿尔伯特眼神茫然歪着头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个女人,一只小手则是亲昵的抓住了夏福心衣服的下摆,人也跟着越往她身边凑了凑。 严大总裁脸黑了。 ………… 在大厅里和大伙儿聊了会儿互相认识过,桃乐丝就回房洗漱去了。 夏福心正在拿手机开西游记的视频给阿尔伯特看——她发现这孩子虽然自闭,但跟同龄小男孩一样其实都有英雄情节,特别喜欢看反派伏诛的画面。 辛杰克打量着桃乐丝身影消失在二楼,想了想,神情凝重过来交代一声,“star,待会桃乐丝要是说她准备做饭为你接风洗尘,你记得千万要拒绝。” 夏福心纳闷,“为什么?” “她已经把厨房炸了三次了。”旁边严以劭翻着报纸,面无表情地补上一句。 碰巧路过的劳伦也过来凑了一脚,“上个月已经升级成五次了,亚瑟先生。” 夏福心:…… 于是稍晚些的时候,当桃乐丝换了一身宽松的家居服饰,正带着一脸谜之自信准备往厨房进发的时候,为了小命着想的夏福心二话不说连忙祭出尔康手,“桃乐丝小姐,总裁……亚瑟他说今天想吃中餐,不如今天的晚饭我来做吧?” “……” 被点名了的严大总裁黙了黙,面无表情看她一眼,却也没有拆穿她。 两害相权取其轻。 相比较起被桃乐丝毒死或者炸死,他宁愿被推出去当挡箭牌,起码小命有保障,胃也不用受虐待。 第五十五章 八卦 考虑到客人的需求,桃乐丝虽然有些遗憾未能大展身手,不过还是配合的退位让贤,把厨房让给了夏福心。 自己则是自告奋勇在旁边打下手。 夏福心心惊胆战的看着她拿大砍刀把整只鸡剁成杂碎顺带砍断砧板,再三两下把土豆削成鸽子蛋,见她还想动手去捞鱼,终于忍无可忍,找了个借口把她赶出去了。 你说你好好当你的黑道大姐大不行吗?干什么非要往厨房里凑?明明不是那块料就别虐待其他人的胃了—— 没有桃乐丝在旁边吓人,夏福心明显自在多了,也不用女佣帮忙,重新换了砧板,直接烧火起锅,手脚麻利地整治出四菜一汤。 因为材料和手艺限制,她做的都是家常菜。 土豆焖牛肉,清蒸石斑鱼,凉拌西兰花,可乐鸡翅,并一个西红柿蛋花汤。 桃乐丝很是稀奇,一路都在问夏福心这些菜是怎么做的——虽然严家也有中餐供应,但每一样都是大厨精心烹制的,精致又费时间。 她当年吃过惊为天人,后来也想学来着,然而一听每道菜都有几十道工序而且还要讲究菜式搭配和火候,完全听不懂的黑道大姐大立刻表示放弃,还是乖乖研究她的西餐比较好。 不过今天看到夏福心做的饭菜,她才知道原来中餐里也有家常菜这种不费劲又好吃的东西,当即星星眼表示一定要学。 夏福心顺手给阿尔伯特碗里夹了个可乐鸡翅,又给了他一个叉子让他叉着吃,想了下才委婉道,“其实我觉得你应该先学习一下厨房安全常识……不过如果你想学,我可以先教你几道最简单的炒菜和肉汤。” 桃乐丝连连点头,拍着胸口表决心,“太谢谢你了,亲爱的star,我一定好好学!” 旁边奉行食不言寝不语的严以劭用筷子夹了块炖得绵软的牛肉,对此不发表任何评论。 辛杰克跟同样有份上桌的老程则是倍感同情地看了眼夏福心——想把地狱厨神改造成正常家庭主妇,此举工程甚为浩大……姑娘你多保重。 饭后女佣过来收拾餐桌,吃饱喝足的一行人则是移师前院,在花团锦簇中惬意地看着星星享受夏夜的凉风。 然后八点半一到,在场唯一的未成年人阿尔伯特小正太就被女佣带回房里睡觉了。 劳伦从酒窖里开了瓶颇有年份的红酒,给每人倒了一杯。 据辛杰克所说,这酒还是桃乐丝名下位属意大利南部卡帕尼亚的酒庄所产,质量上乘但是产量却极低,所以颇为珍贵。 屌丝气质从来满点的夏福心试了下,只觉得比以往喝过的葡萄酒要顺口很多,而且还有颇为芬芳诱人的果木香气……至于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不过这时候喝点小酒,也只是图个气氛助助兴而已。辛杰克愿意说,她就权当听着乐呵,也没打算深入研究。 桃乐丝和她轻碰了下酒杯,连个女人聊了好一会儿化妆品跟包包,随后话题又转到了阿尔伯特身上。 “……小孩子其实什么都懂,就是不太会表达。”因为杂七杂八的书和电视节目看得多,所以夏福心理论知识爆棚,糊弄起人来也是一套一套的,“他们的直觉通常很敏锐,谁是真心对他们好,或者谁怀揣恶意,他们其实都知道。” “打个比方,就好比阿尔伯特。”面对桃乐丝热切的眼光,夏福心摸了摸鼻子,整理了下脑子里的知识点,之后才艰难地将其翻译成相对简单的英文,“他其实很聪明,而且相当敏感。你不是奇怪为什么他会理我吗?其实很简单,我从不把他当特殊人物看待,在我眼里,他就是个普通的小孩,只不过话比较少罢了。” 严以劭手臂搭在椅子扶手上,修长手掌执着高脚酒杯,食指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透明的杯身,闻言不由侧头看向她,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 普通小孩吗?原来如此…… 见桃乐丝跟辛杰克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夏福心又接着点出,“我今天大概观察了一下,发现在这个家里,无论是佣人还是保镖,所有人都把他当易碎的瓷娃娃一般看待,总是各种看护监督,做事小心翼翼怕惹得他不高兴。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也不会有人想到对他做出让他觉得可以信赖的亲密举动——阿尔伯特现在这个年纪,其实已经懂得很多事,也会看人脸色了,只可惜就因为大家小心翼翼的对待和无时不刻的监督管制,反而越发养成了他敏感的个性,造成他心中‘这家里所有人都不喜欢他’的错觉,所以他才会越来越自闭,越来越不想和人沟通。” 因为这段话因为要涉及的名词太多,夏福心好几次停下来跟严以劭确认了准确程度才开口。而正因为她说得缓慢,其他人正好也有充分的时间可以去分析理解。 桃乐丝反应过来,立刻眼神坚定表示虚心受教,“你说得对,我会尽快想办法改变这种情况的。” “祝你成功。”夏福心朝她举了举杯。 桃乐丝笑了,豪气十足碰了下她的杯沿,“一定会的!” 于是边喝着红酒边讨论育儿经,两个女人聊得更为热烈了。 夏福心意外发现桃乐丝懂的其实不少,桃乐丝更是倍感和夏福心相见恨晚。 没办法插嘴谈话内容的男人们坐了一会儿,各自纷纷起身走人了。 等所有男人都走光了,夏福心便抽空问出了今天一直想问的话,“为什么你们会认为我是严……我是说亚瑟的女朋友?既然你是他表姐,那更应该知道他其实已经有未婚妻的事实吧?” “未婚妻?她算什么未婚妻,不过是老头子一时糊涂订下的口头婚约而已。”桃乐丝耸了耸肩,一脸嫌弃道,“我才不会承认那个水性杨花的法国女人是格雷科里诺家族的媳妇。” “……”夏福心黙了黙。 连水性杨花这么天朝范儿的词儿都出来了……看来桃乐丝对奥罗拉的印象真不是普通的差啊!而且这关格雷科里诺家族什么事,明明人家嫁的是严家。 “亚瑟也真是的,这样的女人要来干什么?”没去留意夏福心的表情,桃乐丝说着说着又皱起了两道柳眉,连带把自家表弟也嫌弃上了,“明明对她也是讨厌得不得了,偏偏还真听老头子摆布把人认了下来——啧!我估计他的脑子当时肯定让大象踩过了,不然怎么会变得那么蠢?” 夏福心不由自主脑补了严以劭木着一张俊脸,脑袋贴地,另一面踩着一只大象腿的喜感画面,差点没喷笑出声。 “咳!那什么……说不定总……亚瑟有他自己的打算呢。” 习惯了喊严以劭总裁,现在改喊别的名字,总觉得特别拗口。 “他能有什么打算?”桃乐丝一副看透了严以劭的模样,不屑地哼了一声,“不过就是为了图省事罢了。”当然不可否认,这里面其实还有其他的利益驱动在就是了。 夏福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按照严以劭的个性,这事的起因说不定真是这样——只不过后来他懒得去练级刷副本,导致任务对象因爱生恨愤怒升级,直接从普通NPC跳了一大步,变成了潜在的副本大/boss罢了。 “不说这个了,晦气!咱们还是聊点别的吧。”回头对夏福心笑了笑,桃乐丝一副邻家大姐的模样亲切地拉过夏福心的手,“话说我跟亚瑟从小一起长大,这么多年了,你还是第一个他肯带出来和我见面的女人……由此可见你在他心中应该是个特别的存在。”桃乐丝说着,朝她做了个‘我什么都懂’的表情,又兴致勃勃地凑过去,八卦道,“怎么样,趁现在他们都不在,跟我聊一聊你们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开始浪漫邂逅的呗?” “……” 夏福心回想了下第一次见严以劭的场景,然后深深觉得,她要是真把这样别具特色的‘邂逅’说出去,明天严大总裁绝对会恼羞成怒并且第一时间把她抹杀—— 想到这里,夏福心果断闭紧了嘴,在脑子里搜索了一番,顺口编了个肥皂剧常见的狗血情节,“其实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一家咖啡厅,那时候天上还下着蒙蒙细雨……” 羞涩的表情再加上怀念的眼神,奥斯卡影后再次附体的夏福心将恋爱中小女人该有的模样表现得淋漓尽致,哄得拥有一颗八卦少女心的桃乐丝感动不已。 ……等桃乐丝心满意足走人,夏福心总算松了口气。 结果回到房间,躺床上左右翻滚了好几圈却始终睡不着。 刚才编故事说的太尽兴,现在猛地停下来,才发现嘴里嗓子又干又涩地实在难受。 在床上又翻了好几圈,把自己摊成大字型的夏福心实在渴得没办法,最后心一横干脆爬了起来,汲拉着拖鞋下了楼,放轻脚步往厨房走去,打算弄点水喝解解渴。 佣人们早就去休息了,大厅里只有一盏小灯亮着,偌大的宅子里安静得很,只有墙上欧式挂钟发出规律的滴答声。 夏福心扭头看了眼时间,刚好半夜一点半。 收回眼光,手摸着肩膀正扭着脖子舒缓不适,没想到刚转过旋转扶梯,眼前却是蓦地一黑,一道黑影便悄无声息地朝她兜头笼罩了下来。 第五十六章 皆大欢喜 “谁?!” 夏福心眼一眯低喝了声,猛地抬手朝对方打过去。 没想到对方动作比她更快。 手腕被一只男人的大掌钳制住,熟悉的低沉嗓音随之响起,“是我。” “总裁?”夏福心诧异了下,“你怎么会在这里?” 对这栋宅子不熟,她一时半会儿找不到灯控装置,只能摸黑看向眼前的高大身影,努力想要适应黑暗好辨认他的轮廓。 “睡不着。”黑暗中,严以劭垂下眼,长长的睫毛扇动了下,朝她伸出手,“过来。” 又来?! 夏福心翻了个白眼,脚步往左直接绕过他,“等等,我先喝口水,渴死了。” 严以劭:…… 拍开厨房顶灯,夏福心在冰箱里翻找半天,总算找到一瓶没开封的纯净水,刚拧开盖子喝了一口,一转头,就看到严以劭高大颀长的身影正倚在厨房门口,双手环胸,微眯着狭长的眸子看她。 他的姿态是从未见过的闲散慵懒,仿佛蛰伏起来短暂休憩的猎豹一般,盯着她看的黑亮眸子却蕴藏了一丝让人看不懂的情绪,那张精致俊美的脸仿佛笼罩在光晕之中,让人看得不是太真切。 夏福心突然有种自己成了待宰鱼肉的错觉,被他看得背脊发麻脖子里阴森森的更是各种冒冷气,好半晌之后终于败下阵去。放下水瓶,悻悻然学着他的模样张开双手,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来吧!” 不就是个拥抱么,又不是杀人放火,她怕个啥?! 严以劭挑高一道眉,压下想立刻将她搂到怀里的冲动,一脸平静假装不解道,“来什么?” ……不是要抱抱吗?她都这么主动了,这货难道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夏福心嘴角抽搐了下,突然有种不翔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就见严大总裁轻笑一声,平日里总是一副冷漠表情的脸上瞬间如春暖花开一般,说出口的话却让夏福心恨不能扑上去咬死他,“楼梯拐角的地方还有台阶,怕你看不见,我只是想拉你一把而已。”话说着,那双泛着波光的琉璃色眸子又不由自主地眯了眯,语调平淡反问道,“你想到哪里去了?” “……” 夏福心呵呵两声,你特么的不是要求抱抱你早说啊!害她还像傻逼一样张开手摆出圣母状自作多情老半天……简直尴尬到姥姥家了! 放下手,转过身,重新拿起纯净水灌了两口,夏福心深吸一口气,随后才一脸若无其事地顺口胡扯,“没什么,我刚才话还没说完呢——我其实是想说,来吧!让咱们喝一杯,就当庆祝……嗯,庆祝我接近阿尔伯特成功好了。” 严以劭眼看着她强忍怒火假装平静,眼底的笑意越发明显,“喝纯净水庆祝?” “不行啊?!”夏福心的笑脸快撑不住了,猛灌了一大口纯净水,压低声音道,“要庆祝的是我,喝什么当然也是我说了算!你要是不想喝就……” “为什么不喝?”严以劭打断她的话,往前两步顺手拿过她手上抓着的瓶子,顺口道,“既然是庆祝,喝水当然也可以。” 话说着,微微抬起手,不紧不慢地将瓶子里剩下的水全部喝光。 夏福心只到他胸口,仰头的时候正好对上他正上下滑动的喉结,突然就想起网上说过的,男人的喉结其实也是性感/地带之一…… 唔,不知道如果现在她扑上去往他喉结上舔一口,这臭男人会有什么反应? 没等夏福心实施行动,严以劭已经喝完水顺手将空瓶子一个空心投篮精准丢进了角落里的垃圾桶。 “庆祝完毕。” 严以劭低声说道,长睫垂下看着夏福心,菱形薄唇被水色浸润,越发显得饱满诱人。 后者还没从‘舔喉结’这一暧昧的冲动幻想里清醒过来,闻言只是眨了眨眼,抬头看着他,眼里一片茫然,“啊?!” 说话的时候她微微张着嘴,那双又大又圆的眸子里倒映出来的全是他的身影,这让严大总裁很是虚荣了一把。 不能再待下去了,再待下去他怕自己会一时冲动,做出任何会打乱未来计划的事来。 按捺下心底的渴望,严以劭眼中流光漫漫,伸手在她毛茸茸的头上捋了一把。收回手的时候温热的指尖有意无意地从她脸侧肌肤上撩拨般轻轻划过,声音里带着暧昧不明的低哑,很是勾人,“……早点睡吧。” 话说完,毫不犹豫地转身走进黑暗之中,独留夏福心一人在厨房里默默发着呆。 下意识伸手贴着脸颊,被他碰触到的肌肤似乎还留着触电一样奇怪的感觉,又麻又痒。 摇了摇头使劲晃掉脑子里严以劭的身影,夏福心长吁一口气,拍了拍脸,又把自己的脸揉得跟面团一样皱巴巴的,极力想保持清醒。 “冷静点夏福心!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不过是平常的勾搭手段而已……又不是结婚生小孩,用不着紧张。” 在心里自我暗示了老半天,夏福心这才回到房间里。 结果一躺上床,刚闭上眼又猛地睁开—— 卧槽不对啊! 严以劭那家伙刚才居然喝了她碰过的水……他不是有严重的洁癖吗? 胡思乱想了大半夜,好不容易才睡着。 第二天夏福心是打着呵欠坐到餐桌边上的,连日常拉筋跟花园散步都没空去了。 辛杰克跟老程有事出去了,早餐桌上就只剩下桃乐丝和严以劭,以及阿尔伯特三人。 严以劭面前放着杯咖啡正在看财经报纸,满屏的英文字母和数字让夏福心只看一眼就没了兴趣。 而桃乐丝手里则拿着块吐司正在往上面抹着牛油,涂好了放上香蕉片和一点点巧克力,再对半切好递给旁边的阿尔伯特,另外一半则是顺手递给耷拉着眼皮一副精神萎靡模样的夏福心,“早,来试试看这个。” “谢谢。”夏福心接过去,先是俯身往阿尔伯特小脸上重重地吧唧一口,得到他的关注之后才不紧不慢地拉了张椅子坐下,顺手将吐司机械的往嘴里塞。 好不好吃没尝出来,唯一的感觉就是甜……吐司倒是烤得不软不硬恰到好处,估计不是桃乐丝的手笔。 对面的严以劭眼角余光看到她的举动,眼神不由暗了暗,头一次对阿尔伯特生出‘这小子真是有够幸运’的不爽心理。 夏福心吃完吐司,刚伸手准备弄个烤土豆沾番茄酱吃,耳边却先听到桃乐丝疑惑的声音,“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话说你们不是正在热恋中吗?为什么要分房睡?” 想当初她跟阿迪南刚确定恋人关系的时候,那可是恨不能时时刻刻都粘在一起。白天到哪儿都是手牵手,晚上更是免不了要同睡一张床,顺便……咳咳咳,都是成年人你们懂的。 但是通过她昨天的观察,也不知道是自家表弟太过冷淡,还是天朝的女孩都比较矜持——她是完全没看到过这两人有任何亲密的动作,顶多白天出去走个两圈,晚上更是一人一间房隔得十万八千里。 这剧本看着好像有点不大对啊! 夏福心让桃乐丝看得很是尴尬,刚想说自己跟严以劭其实只是上司跟下属的关系,却又猛地想起昨晚自己作死编了个长篇狗血爱情故事忽悠对方……解释的话就顿时说不出口了。 一时半会儿想不到什么好的应对方法,夏福心不由将目光投向依旧淡定的严以劭,各种使眼色示意他赶快解决这件事。 结果严以劭是按她心中所求开口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有种想要撞墙的冲动,“之前她身体不舒服,为了让她能睡好一点,所以我们才分房睡。”悠闲淡定地说着让人暧昧误会的话,严大总裁面不改色地端起咖啡,再瞥桃乐丝一眼,“今晚她会搬过去我那边,至于其他的……暂时用不着你多管闲事。” 夏福心刚入口的牛奶差点全喷到他脸上去。 卧槽这家伙在胡说八道什么?! “是这样吗?那我就放心了。”存着想要给自家表弟制造机会的念头,桃乐丝根本不给夏福心任何开口解释的机会,又立马接了一句,“既然这样,那待会就让劳伦把star的行李搬过去你那边,空出来的房间正好可以给阿尔伯特再做一个玩具房。” 就这样被一锤定音判给严以劭的夏福心哑口无言——卧槽这餐桌上三个大人呢,好歹先问问她这个当事人的意见啊!要不要这么坑爹! 去了严以劭房里她要怎么睡?打地铺吗?跟美男睡一间屋子是很幸福没错,但是尴尬癌估计会每天二十四小时发作吧? 万一他要是色诱自己然后自己一个把持不住再把他给压倒吃干抹净了怎么办?她一点也不想跟这家伙再扯上什么亲密关系啊! “那个,其实我觉得……” 有心想要临死前再试着挣扎一番,但一看到阿尔伯特看过来的带着毫不掩饰的纯真目光,夏福心就彻底没脾气了。 算了,跟严以劭一间房就一间房吧。 左右天气也不冷,大不了打个地铺离他远点就行。 面对桃乐丝看过来询问的眼神,夏福心勉强笑了下,“……没什么,一间房正好,正好。” 眼角余光瞥到对面人欲哭无泪又不得不认命的苦逼表情,严大总裁嘴角翘了翘,如蝶翅般的长睫微微垂下,被报纸挡住的俊脸上露出一抹愉快的浅笑。 于是除了被赶鸭子上架强行挪窝的夏福心之外,皆大欢喜。 第五十七章 天朝功夫 “对了,”早餐吃到一半,桃乐丝突然又开口道,“亚瑟说你想学如何使用枪械,正好今天没事做……待会你跟我走一趟,我带你去兵器库里看看。” 啥?! 夏福心愕然抬起头,嘴里还咬着半条培根,“什么兵器库?” 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 “总……亚,亚瑟,”好不容易把脱口而出的总裁两个字咽回去,夏福心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猛地扭头看向严以劭,“你该不会是想……” “桃乐丝这里,市面上能买到的买不到的枪支弹药都有。”没去计较她喊自己名字时的那股别扭劲儿,严以劭翻过一页报纸,沉声道,“拳脚功夫不一定能敌得过现代高科技……如果不想死的不明不白的话,你最好用一个月时间把所有桃乐丝教你的东西记住。” “……”夏福心又给噎住了。 所有的枪支弹药和使用常识?!还只是一个月时间?世上的热/武器种类那么多,她怎么可能一一记得下来——又不是人形电脑还自带搜索引擎! 妈蛋!原来这就是他嘴里说的‘上课’——来美国找帮派大姐大教她用枪械玩逆袭! 还真是……用心良苦。 估摸着未来一个月的生活肯定会很惊险刺激,夏福心挣扎着问了句,“……那我需要学拆炸弹吗?” 严以劭瞥她一眼,面色如常继续看报纸,“如果你想学的话。” 夏大侦探面色如土。 与此同时,纽约机场。 一身狼狈的席勒好不容易从飞机上下来,西装外套搭在手上,衬衫也变得皱巴巴的,金发没了精神地耷拉下来,脸色更是因睡眠不足显得有些憔悴。 这两天他一直在转机中度过,简直不能更折腾。 枉他们从大学时候就是好哥们,没想到这严以劭这家伙非但背着他把东方娃娃偷偷接走,居然还一不做二不休,让人把聿城机场的系统给弄瘫了! 好不容易等机场方面紧急维护完毕,近两天内所有直飞美国的机票又被人大手笔包圆——席勒简直心塞不已。 折腾了一天多还买不到票,最后不得不选择在晚上搭乘前往菲律宾的航班,之后再由菲律宾转飞美国。 这样一来一去,严以劭早就把夏福心不知道勾搭到哪里去了,他就是现在想跑去给他添堵争取把美人芳心追过来……估计也够呛。 不过没关系,反正来日方长,他总会有办法见到他的东方娃娃的。 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个气,抬头见周围有不少女人正偷偷看他,席勒的自信心立刻又回来了。 整理了下头发跟衣服,再露出无往不利的迷人微笑朝斜对面拉着行李箱穿着低胸长裙的波霸美女眨了眨眼送出好几个秋波。 见对方露出感兴趣的笑容,席勒不由扬了扬眉,蓝色眸子里尽是得意的笑,迈开长腿走了过去。 反正都已经到美国了,也不怕夏福心跑了去,他有的是时间和她磨。 而且听说天朝女人多半害羞腼腆,想把她追到手估计还得有段时间……左右他现在手头上也没什么事,先去弄点储备粮回来也不错。 就在席勒成功搭讪波霸美女并拿到对方联系电话跟地址的时候,已经吃饱喝足的夏福心正跟在桃乐丝身后,半是期待半是好奇地走进市区一栋六层多高,装饰很是亮眼时尚的办公楼里。 听说这是阿尔伯特的父亲阿迪南特意登记在桃乐丝名下的合法化产业,整栋六层的办公楼,全名就叫格雷林娜保全事务所。 ……当然这栋楼实际上也算是帮派的其中一个据点就对了。 自打丈夫阿迪南死了之后,桃乐丝眼看着儿子越来越孤僻,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考虑到这件事在阿尔伯特心中留下的阴影,她除了努力打拼保住丈夫的地盘之外,还一边在严家人的帮忙下,将一些帮派成员送进保全公司里充当职员,下定决心要将所有人洗白,慢慢脱离这种会让儿子担惊受怕的生活。 此举虽然让不少成员觉得不满,但到底支持的人多。有了他们的帮助,保全公司自然越开越红火,连警察都开始觉得这帮人是在真心悔过,慢慢的从每月多次突击检查变成了固定的半年才来一次。 再加上有严以劭这个公认的财神爷出面做担保,费城警察更是对格雷林娜保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只要桃乐丝等人不闹出什么大事,基本上他们不会插手来管。 这也是为什么夏福心感到奇怪的地方——说是帮派据点,这里又确实是个合法经营的公司,里面的成员也不是印象中那种到处惹是生非的小混混,虽然长相凶恶少不了,但却偏偏一个个的都西装革履打扮得分外人模狗样,精神十足走起路来跟阵风似的。 见夏福心跟在桃乐丝身后,全都瞪大了双眼好奇地瞧着,有不明就里的还凑上来调侃了句,“大姐大你从哪儿找来的这么个小不点?该不会还没成年吧?拐卖儿童可是重罪。” 夏福心脸黑了。 她是长得矮,但身材明明白白摆在那里……虽然跟桃乐丝那种走起路来胸前各种晃荡的情况确实不能比,但这群人高马大的家伙要不要这么贬低她?! 没等她开口呛回去,桃乐丝已经不耐烦地朝对方踹过去一脚,“滚边去!胡说八道什么!这是我表弟妹,态度给我放好一点,不然小心我把你皮扒了。” 说话的黑人青年闻言一脸惊诧,上下打量了夏福心一番,“表弟妹?就是大姐大你那个超级有钱的表弟的女朋友?哇噢!上帝,他居然是个恋/童……” ‘癖’字还没出口,夏福心已经忍无可忍,身形一闪快速地往他身上连点了好几处,那黑人青年瞬间整个人僵住,张大嘴巴一脸惊悚地立在原地,只剩下一对眼珠子骨碌碌乱转,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周围一片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有人好奇地上前扯了扯黑人青年的脸皮,又往他胳肢窝挠了两下,见他完全没反应,崇拜的眼神立刻看向夏福心。 天朝功夫!这绝对是传说中的天朝功夫啊! 见黑人青年满脸委屈地被同伙围观挑逗,夏福心这才觉得心里爽快了些,拍了拍手仰头看他,一脸严肃,“这位先生,虽然我很感谢你觉得我年轻,但你说的话还是让我有些不开心——为了让我自己高兴点,只好委屈你先在这里罚站一下了。” 黑人青年简直悔不当初,眼珠子努力往下翻想示意夏福心先放了他,奈何夏福心却很干脆地转过身,面向了桃乐丝,“抱歉桃乐丝,我刚才是……” “天呐!夏,你是怎么办到的?”桃乐丝满眼崇拜地打断她,像是完全没发现自己的手下刚刚被人欺负了,一副十足好奇的模样看着夏福心,“我刚才看到你用手指在迈克身上点了几下,然后他就不动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朝功夫?用一根手指就能起到定身的效果?”真是太神奇了! 不止桃乐丝好奇,周围其他有份见证黑人青年迈克被定身的公司职员也全都眼冒绿光围了过来,一个个都是一脸兴奋等着听故事的模样。 “我敢打赌,这就是传说中的一阳指!”一名拎着公文包的白人大汉兴致勃勃地推测。 “屁!一阳指才不是这样。”另一名白人青年不屑的哼了声,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本中翻英的武侠小说,埋头认真的翻了起来,“我记得这书里说过的,我看看是什么功夫。” “会不会是手指指尖上有很细小的东西沾了麻醉剂造成的?”戴着无框眼镜一派斯文的棕发男人打算从科学角度发现真相。 然后立刻遭到无情吐槽,“你家麻醉剂能有这样牛逼的定身效果?” 棕发男人哑口无言。 他们家的麻醉剂一般只能把人放倒,还真没办法把人像标本一样定住——这可是个高难度的技术活,一般人干不来。 ‘非一般人’的夏福心环绕一圈,面对近十来双求知欲旺盛的颜色各异的眼睛,嘴角抽搐了下,想了半天实在想不出‘点穴’这两个字要怎么翻译,最后干脆用音译带过,大概给他们解释了那么一通。 趁着大伙儿都还在云里雾里的时候,赶紧扯了扯桃乐丝的衣服,示意她赶紧把自己带走,再解释下去她会抓狂的——书到用时方很少啊!当年读书的时候光顾着玩了。 桃乐丝不知道夏福心在顾忌什么,不过还是很体贴的立刻遣散那群没事闲得无聊的手下,带着夏福心坐上电梯直达三楼,推开其中一间摆满了书架的房间房门,一边怀念地介绍道,“这里以前是阿迪南最喜欢待的地方,以前他经常坐在这里看书……他是个聪明又浪漫的男人,只是有时候固执了些。” 听她提起过世的丈夫,夏福心一时半会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选了句比较听起来比较不那么令人反感的话,“你们当时一定很相爱。” 桃乐丝噗嗤一笑,一脸得意,“你说的对,他确实很爱我。” 话说着,也不给夏福心开口的机会,走到其中一个书架面前,将摆在最底层的一本盲文圣经用力往外抽了出来,然后探手进去,似乎是扳动了什么机关,眼前的书架瞬间像纸扇般折叠起来,露出后边镶嵌在墙面上看起来颇为厚实的铁门。 让电子锁识别完指纹,桃乐丝回转身朝夏福心招了招手,“快过来。” 第五十八章 上课 铁门后边并不是兵器库,看起来四四方方的,更像是电梯。 等夏福心疑惑地走进去,桃乐丝立刻按下开关,门一合上,电梯便缓缓往下降。 显示屏上数字一直在滚动,从三楼变成了地下三层才停下。 电梯门打开之后,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极为宽敞的空间,四周围都是泛着光的金属墙面。夏福心粗略看了下,那墙壁少说也有一米厚,简直就像蝙蝠侠的地下室。 整个空间用黑色铁网分割成一个个独立的空间,铁网上悬挂着琳琅满目的枪械,小到掌心雷大到迫击炮和火箭筒都有,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军火库。 夏大侦探表示干了这么久偷鸡摸狗……呸!抓奸的行当,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么牛逼的地方,感觉眼前一扇新世界的大门正缓缓打开啊! 周围并没有其他人在,桃乐丝推开其中一扇门,招呼着刘姥姥一样东张西望满足好奇心的夏福心一起进去。 “这批货才刚到不久,性能都不错。先过来挑一把趁手的,选完了我带你去靶场试试手感。” 话说得就跟在菜市场买菜一样轻松自然。 屌丝接地气的夏某人瞄了眼挂在前方的微型冲/锋/枪,再瞧瞧架在桌面上外形黝黑狰狞的机关枪,莫名各种激动。 一时半会儿居然也不知道选什么好。 “需要我为你介绍一下吗?” 桃乐丝看着她纠结的模样噗嗤一笑,手肘往后靠在长条柜子上,姿态轻松取下放在上面的银色沙鹰,顺手抛过去给夏福心,“沙漠/之鹰,近距离杀伤的经典。这把是MarkXIX,0.50AE口径,穿透力强,初速高,准确度也不错,缺点是射击时噪音较高,而且装弹、卸壳麻烦。另外因为后坐力较大,初学者也不好把控。” 夏福心一脸崇拜,手上抓着那把银色沙鹰翻来覆去地看,口水都要滴下来了。 卧槽卧槽,突然好激动肿么破!难道她多年前曾憧憬过的冷酷女杀手梦就要实现了么?! 抿嘴笑了笑,没空去调侃夏福心,桃乐丝涂着红蔻丹的纤细手指点了点架在白色桌面上的重型机枪上,继续介绍道,“这个是勃朗宁M2HB0.50英寸机枪,一般用在直升机武器系统或者装甲车上……这把是试用款,暂时还没机会弄出去试试看威力如何,你知道的,美国的条/子有时候很讨厌,被他们盯上有点麻烦。” “明白明白。”夏福心连连点头。 眼珠子转了两圈,打定主意等回去后要找严以劭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在美国待久一点,虽然不太喜欢上课,但是桃乐丝显然对各类兵器认知度很高,拥有英雄梦的夏大侦探表示很乐意跟着她涨姿势。 桃乐丝同样对这个身手奇特又小小只的‘表弟妹’很是满意,见她一脸受教认真听讲,虚荣心那是大大的被满足了。 探手取下柜子上方的狙击枪,调整了下力道架在肩上,桃乐丝眯着一只眼从瞄准仪里往外瞧,再拍了拍枪身,语气里是难以掩饰的喜爱,“杰帕德M2/M2A1,大口径重型狙击枪,产自匈牙利,射程远,杀伤力大,精度也高……不过不建议初学者使用,还是等你熟悉了手枪之后再来玩这个比较容易。” 将武器库里所有军火都大概介绍了一遍,桃乐丝将手里把玩着的捷克产CZ100B手枪递给她,“我想你之前应该没碰过这东西,就先从这一把开始找感觉吧。” 夏福心将手枪接过去,拿在手里看了看,半晌又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桃乐丝,“你带我来这里,就不怕有一天我会把这里的秘密说出去?” 桃乐丝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有这么一问,耸了耸肩满不在乎道,“亚瑟相信你,我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夏福心愣了下。 严以劭相信她?那家伙…… “别发呆了,”将自己平常使用的手枪拿下来,桃乐丝一手勾着她的肩膀打断她的沉思,“走吧,带你去靶场看看。” 当夏福心戴着护目镜认真跟桃乐丝学习射击的时候,席勒这个倒霉催的刚洗完澡收拾完自己,打发走显然还想跟他来个浪漫一夜的波霸美女,哼着歌心情愉快的坐上车直奔严家在纽约的豪宅。 结果刚坐下就被告知,严家大家长带着媳妇儿外出探险未归,严家公子严以劭更是没回家,连严老太太都跟团旅游去了暂时不在。 席勒顿时就懵逼了。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一脸难以置信,声音都忍不住往上拉高了八个度,“严以劭那小子没回来?” 严家的管家秦伯点点头,依旧是一脸笑眯眯的模样,示意佣人给席勒送上茶水,“少爷每次回来都会提前跟家里打声招呼,不过最近我们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我想他应该是到其他地方去了吧。” “连秦伯你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席勒顿时觉得眼前一片黑暗。 秦伯摇了摇头,同情看他一眼,“实在抱歉,席勒少爷。如非必要我们并不会过问少爷的行踪。”言下之意就是他也不知道。 “……”倍感霉运当头的席勒开始认真思考找个教堂向天父祷告一下求转运的可能性。 从严宅出来,耷拉着脑袋的大型金毛犬抬头看眼有些阴沉的天空,心情也是一样的灰暗。 再一次被人耍了的感觉简直让席勒想掀桌——严以劭这家伙真是够了! 至于躲他躲得跟瘟神一样吗?说好了的公平竞争呢?!多年的兄弟情简直是日狗了! 嘤嘤,他好想念他娇小但是身材火辣的东方娃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她。 席勒公子表示很惆怅。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严以劭肯定已经回到美国了,至于他到底去了哪里,看来他还得再下功夫调查一番才行。 摸了摸早上才刚刮干净胡渣的下巴,席勒眯了眯那对蓝色眸子,开始思考该怎么在最快的时间内把严以劭的行踪挖出来——找到他,也就等于找到了夏福心。 到时候就算一时半会儿搞不定美人芳心,他也得赶过去给那个没有兄弟情的家伙添添堵,以报他让自己跟无头苍蝇似的折腾了那么长时间的仇。 打定主意,席勒坐进跑车内,发动引擎往自己在纽约的公寓方向开去。 而另一边,丝毫没意会到自己有个追求者正满世界找她的夏福心兴致勃勃地在格雷林娜地下三层的靶场训练了大半天,晚上回去的时候还在欲罢不能地回味子弹脱膛而出的那种战栗感。 要不是手实在酸得不行,再加上桃乐丝也必须回家陪阿尔伯特,她真想干脆住在里面算了。 等进门一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严以劭,她又改变主意了——住在地下室没有他们家总裁这张帅脸看,豆腐也没得吃,想想其实也挺寂寞的。 想到这里,二话不说便往他身边跑过去,一双眼兴奋得闪闪发亮,“总裁总裁……” 严以劭斜睨了她健康红润的小脸一眼,心里莫名一阵愉悦。仿佛每次看到她神采奕奕的模样,自己的心情便也会跟着好起来。 顿了会儿,却是默默回转头,低声说了句,“去洗澡。” 啥?! 夏福心整个一僵,反射性抬起胳膊嗅了嗅,疑惑道,“没味道啊?” 严以劭继续面无表情翻看文件,恩赐一般吐出四个字,“火药残留。” 夏福心噎住了。 卧槽你丫属狗的啊这都闻得出来! 不过…… 抬起手仔细闻了闻,又好像,确实有那么股奇怪的味道。 讪讪地放下手,夏福心哼了一声,“去就去。”谁怕谁啊! 见旁边的阿尔伯特那双漂亮的眼珠子正看着自己,眼神认真又带着欢喜,夏福心忍不住就觉得心花怒放——还是这娃儿比较讨人喜欢。 绕过严以劭,倾身往下捧起阿尔伯特漂亮的小脸蛋毫不犹豫地吧唧一口亲了下去,顺带伸手刮了刮他高挺的鼻梁,夏福心笑嘻嘻地问了句,“阿尔伯特有没有想姐姐啊?” 阿尔伯特眼神虽然还有点茫然,脸上却现出了可疑的红晕,似乎还有点消受不了她的热情,不过却是配合地缓慢点了下头。 “真乖!”伸手揉乱他细密柔软的头发,夏福心嘿嘿一笑,转身往楼上走,“在这里坐着,等姐姐洗完澡回来给你做好吃的五柳炸蛋……” 眼角余光瞥见夏福心正要往她之前住的地方走,后边看了半天好戏的桃乐丝忍不住笑着提醒了句,“亲爱的star,别忘了你的东西已经挪到亚瑟那边去了,千万别走错房间哦。” 正哼着歌准备回房间洗漱的夏福心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从楼梯上摔下去。 卧槽!!! 她居然忘记今天早上被严以劭坑了一把,晚上要跟他睡同一间房的事了! 夏福心内牛满面地转了个方向,心中不停地苦逼腹诽着。 妈蛋桃乐丝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居然二话不说就把她的东西全挪到严以劭房里去了,这下她就算想装死不过去也不行了。 心好累有木有! 目送一脸生无可恋的夏福心拖着沉重脚步往严以劭房里走去,桃乐丝终于忍不住笑出声,觑了眼似乎心情不错的自家表弟,挑了挑细眉道,“你的小女朋友对这方面倒是很有天赋,今天训练的成果非常好……打算什么时候带她去进行你的实地检验?” 严以劭便垂下眼,不温不火地将文件翻过一页,声音显得有些低沉,“等她习惯了再说。” “她会气死的。”桃乐丝揶揄地看着他,翘起两条长腿,一边搂着有些不太情愿的儿子往自己胳膊底下拐,一边则是伸出涂着蔻丹的修长手指自我欣赏着,再坏心地补上一句,“说不定,会是恨死你哦。” 恨他? 严以劭眯了眯眼,脑子里一瞬间闪过夏福心暴跳如雷四处炸毛的模样,薄唇动了动,嘴角便跟着弯起了不甚明显的弧度。 “她不会。” 因为他不会给她任何做出这种事的机会。 第五十九章 污妖王 吃晚饭的时候辛杰克跟老程都回来了。 见夏福心一直都是笑眯眯的模样,辛杰克不由好奇道,“star你今天干什么去了,看起来心情不错啊。” “那是。”夏福心得意洋洋,伸手比了个推门的姿势,“我今天又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学会了一门新技能!” 辛杰克打破砂锅问到底,“什么新技能?” 夏福心笑得极其猥琐,挤眉弄眼道,“嘿嘿,还能是什么,当然是打/手/枪了。” 哦,打手…… “噗!”辛杰克一扭头,噗一下将方入口的蔬菜沙拉全喷了出去。 “脏死了!”夏福心跟桃乐丝异口同声的嫌弃,就连坐他旁边的老程都忍不住把椅子往外头挪了挪,打定主意离他远点。 离他最远的严以劭倒是眼都没抬一下,依旧淡定自若地用餐,动作优雅气质雍容仿佛中古世纪的贵族一般。 被呛了个半死的辛杰克好不容易咳顺了气,目光在面不改色的夏福心和严以劭身上来来回回的看,一脸惊悚又仿佛还带欣慰的模样。 “咳咳,你们……你们……” 打手X这么羞耻的事居然也好意思大大方方的说出来,更过分的是当事人居然还半点不带害臊的,果然他们两个在一起久了,节操跟脸皮都要突破人类极限了吗? 身为半个保守天朝人的辛大妈西子捧心状表示他的小心脏有点承受不住——这事简直太挑战他的三观了! 夏福心一看他的表情立刻就知道他想歪了,当即鄙夷道,“你都想到哪里去了?我说的是手枪,手枪!” 辛杰克愣了下,“手……真正的手枪?” “对啊,就是能杀人伤人的那种,不然你以为呢?”夏福心斜睨他一眼,真诚建议,“赶紧吃点节操补补,别总想着晋级当污妖王,你离那境界还有点距离。” “……”卧槽既然是真正的手枪你特么表情那么猥琐干什么?害他一不小心就被带歪了。 辛杰克头一次觉得,人生真是尴尬。 不过好在他脸皮一直都很厚,让夏福心调侃了一顿,也只是稍微沉默了下,很快便反应过来,耸了耸肩,“好吧,虽然不知道你说的污妖王是什么东西,但是我想我会努力学习争取早日晋级的。” “孺子可教也。”夏福心赞赏道,“等回去了我把你拉到我那帮无节操的朋友群里,保证你等级飙升飞快!” 辛杰克嘿嘿笑了下,像模像样朝她抱了个拳,“多谢女侠指点迷津!” “免礼,免礼。” 两人就这么一来一往闹了一会儿,因为他们说的是中文,所以餐桌上的桃乐丝跟阿尔伯特都是一脸的茫然。 好不容易见夏福心停下来,立刻忙不迭的提问,“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夏福心才想起餐桌上还有外国友人在,用中文聊天摆明了欺负人家听不懂很是无礼,当即半开玩笑的把事情又复述了一遍,辛杰克则是笑眯眯地在旁边做补充。 至于已经被边缘化了的严大总裁则是放下刀叉,淡淡地抬眼看向手舞足蹈的夏福心,再瞧一眼同样聒噪地和她一唱一和的自家秘书,默默地在心里算计着该把他丢到哪个不毛之地去,免得这家伙老是跟自己抢存在感。 夏福心没留意到严以劭的表情,说得累了刚端起杯橙汁准备喝,冷不防摆在桌面上的手机桌面却突然亮了起来。 热闹欢快的手机铃声响起,夏福心拿起手机一看,见屏幕上显示来电的正是自家许久未曾通过电话的太皇太后,当下手一抖,一不小心就按到了拒接键上。 ……完了! 见夏福心脸色苍白,坐在她旁边的严以劭不由皱了皱眉,低声问了句,“怎么了?” 夏福心抱着头一副想要尖叫的模样,“我老妈!我刚把我老妈电话挂了!” 辛杰克一脸严肃,“后果很严重吗?” “会死人。”夏福心语气深沉,整个人仿佛被阴影笼罩住了一样,往墙角一塞保准能长出蘑菇来。 辛杰克哑口无言。 结果没等他贡献出安慰的话,夏福心却又突地挺直了腰,深吸一口气,一脸视死如归地拿起手机,赶在自家娘亲的夺命连环call之前回拨了过去。 竖起食指挡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电话一接通,夏福心秒变狗腿笑容对满面,“喂,老妈~” 声音甜腻发嗲还带转圈,听得辛杰克跟老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严以劭眼神不自觉往后移了移,剑眉微微一挑,仿佛看到隔壁女人尾椎上有根蓬松的尾巴正摇得欢快。 “……”果然是标准的狗腿。 电话那头夏妈妈劈头盖脸把自家不孝女骂了一顿,随后才缓下气来,终于想起要问正经事了,“……你个不孝女又跑哪里去了?在外面野惯了是吧?长能耐了啊连你老娘我的电话都敢拒绝了?!” 夏福心赔笑,“那是意外,意外!” “放屁!”夏妈妈极端彪悍地一个高音,随后又想起什么似的,强压下君临天下的气势,哼了哼道,“之前我跟你说的事呢?全忘了是不是?” “什么事?”夏福心眼神无辜虚心请教,假装听不懂。 电话对面夏妈妈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噼里啪啦又是各种开骂。 夏福心把手机拿开了点,隔着老远都能听到自家娘亲中气十足的骂声。 周围大部分都是外国人,即使听不懂也听不清夏妈妈说的是什么,但从对方的语气和语速判断,自然也知道对方心情不佳。 桃乐丝担心地看眼夏福心,用口型问了句,“还好吧?” 夏福心朝她笑了笑,一边甚至还有空拿叉子卷意面吃,以行动证明不是什么大事,不用担心。 等夏福心吃完半盘意面,夏妈妈那边也已经告一段落。为人子女的这才凑过去赔笑道,“息怒啊老妈。刚才跟你开玩笑呢,你说的是什么事我当然知道——那人有什么好的,听着就不是个好对象……你还是赶紧地帮我把人家给推了吧。而且实不相瞒,其实我最近已经找到合适的目标了正在努力……” “你个小兔崽子又想骗我!”夏妈妈坚决不上当。 “不不,我可没骗你,老妈你一定要相信我。”小兔崽子一本正经地忽悠道,“我们现正在一起旅游培养感情呢,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不好意思接你电话?还不是怕吓到人家。” “真的?”夏妈妈口气软了下来,半信半疑道,“那小伙子长什么样?” 夏福心顺口回了句,“嗯……大概就是高高帅帅的那种,戴着眼镜挺斯文的。” “……” 餐桌上众人突然有志一同将目光看向现场唯一符合条件的辛杰克,严以劭更是目光森冷,抓着刀叉的手微微往上扬了扬,像是随时准备把他剁碎喂狗了事。 无辜躺枪的辛大秘书冷汗直冒,看眼还沉醉在电话里不知道自己已经给他丢了个超级炸弹的夏福心,再瞅瞅其他几个人,心塞地为自己辩解,“其实……我一点也不符合条件来着,真的,我我……”想了会儿,他突地闭紧双眼,含着眼泪道,“其实我一点都不帅!” 嘤嘤嘤,被迫说谎的滋味真的好心痛有木有! “……” 严以劭拿着刀叉的手放回去了,老程也不感兴趣地低头继续切牛排,桃乐丝更直接,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之后才转过去,一脸认真严肃地跟阿尔伯特道,“宝贝儿,要好好吃饭,争取以后继续保持帅气迷人的外表,千万别跟对面的叔叔一样,懂吗?” 阿尔伯特配合地看眼辛杰克,再转回去,对着她点了点头。 辛杰克:…… 他感受到了来自全世界的恶意。 丝毫没有发现自家同事脆弱的小心灵已经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被打击得七零八落,夏福心很快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搞定夏妈妈,拍着胸口答应等回去就找机会把人带给她过目,这才哄得夏妈妈心甘情愿挂断电话。 松了一口气,刚想继续用餐,结果脑子一个卡顿,夏福心突然想起来一件极其可怕的事—— 我屮艸芔茻!之前为了图方便她并没有换卡,依旧用的原来的手机号码,然而她现在人在美国——也就是说,刚刚她打的那通电话,是实实在在的越、洋、电、话! 夏福心捂着胸口,还没来得及感伤,就看到短信一条接一条的进来了。 您的账户的余额已低于5元,您的账户余额已低于0元,您已欠费60.23元,您已欠费……您的号码现已停机,请及时充值。 她想死! 欲哭无泪地看向严以劭,一口老血梗在喉咙口的夏福心满怀希望地用中文问道,“总裁,出差期间私人话费给报销吗?” 严以劭:…… “那个没问题,回去哥哥我给你报销了!”辛杰克嘴快接过话,然后又转过头,带点忐忑和期待地看着她,“不过话说回来,star,你刚刚说的,那个……咳!高高帅帅,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是谁来着?” “哦,你说那个啊,”夏福心偏头想了下,顺手掰了几块面包丢到玉米浓汤里,“那个是我顺口胡扯的。” “……”妈蛋你胡扯就不能往别人身上扯么?干什么说得好像他跟她有一腿似的。 辛大秘书倍感心酸地背过身去默默流泪,同时又有种拨得云开见月明的感动——谢天谢地,他终于不用被拖出去乱刀砍死再剁碎喂狗了。 这顿饭吃得风云四起波诡云谲——起码在辛杰克看来是这样。 吃过饭,女佣端上切好的新鲜水果,一众人聚在客厅里看电视。 夏福心因为是严以劭名义上的‘女朋友’,于是理所当然被挤到了严以劭身边。 后者对此并无异议,只是淡淡地看了夏福心一眼,算是默许了她的接近。 后来更是在夏福心和阿尔伯特玩得太过,一不小心将头靠在他肩上的时候,不着痕迹地舒展了下手臂,让她能靠得更舒服些。 对此夏福心并没有发现,桃乐丝则是促狭地朝他眨了眨眼,只可惜严以劭并不打算理会。 正当夏福心顺手把被她逗得终于笑起来的阿尔伯特抱过去的时候,劳伦突然面色古怪地走了进来,目光在厅内众人身上转了一圈,随后才看向桃乐丝,“萨米少爷来了……现在人就在门外。” 桃乐丝脸上的笑僵住了。 第六十章 同床共枕 大厅里和乐融融的气氛顿时胶着住了。 夏福心留意到其他人脸上也或多或少都有些不愉快,隔壁的严大总裁更是俊脸整个沉了下来,眉梢眼角像结了冰一样,嫌恶的神色一览无遗。 ……可想而知那位萨米少爷有多不受欢迎了。 下意识回头看眼严以劭,作为屋主的桃乐丝皱了皱眉,“他来干什么?” 劳伦还没来得及回答,门口处便抢先传来一句,“自然是来看望亲爱的堂姐和小阿尔伯特了。” 男人的声音略显沙哑,像是喉咙被砂砾碾过一般,偏又带着一种冷血动物般的湿滑阴冷,让人听了就觉得难受。 夏福心皱眉看向门口处突然出现的西方男人,一头卷曲的深棕色头发,皮肤有些苍白,五官跟桃乐丝倒是有几分相像,看起来倒也算是个颇为英俊的男人,只不过那双褐色的眼睛却是细长细长的,配上同样秀气细长的眉和青乌没有血色的唇……这个叫萨米的男人浑身上下无处不在透出一股说不出的阴柔意味。 夏福心还留意到他眼白略略发黄,眼底也透着青黑,显然就是一副纵欲过度的色鬼面向。 一瞬间对这个人的印象分便低到了零以下。 桃乐丝冷着脸站起身,红唇勾出讥讽的弧度,“废话少说,你知道我这里并不欢迎你。” 萨米却仿佛压根没听到似的,目光越过桃乐丝转向沙发上的严以劭,黄浊的眼里蓦地爆出欣喜若狂的神色,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的颤抖,“亚瑟,你果然在这里!” 严以劭垂下长睫,遮住眼里的阴霾,连看他一眼都嫌脏了视线。 坐在他隔壁的夏福心回头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去看着激动得似乎脸颊肌肉都在抖动的萨米,联想到他那双带着淫/色和侵略的眼睛是在看严以劭,顿时全身鸡皮疙瘩都群起革命,恶心得一个不行。 下意识就把身体往前倾了倾,努力挺直胸膛想挡住身后的严以劭。 妈的个死基佬,居然敢觊觎他们家总裁!也不瞧瞧自己长什么恶心德行,他配么?! “……” 察觉到她的动作,严以劭似乎有些意外。 顿了顿,原本阴鸷的神色缓和了不少,脸上更是多了丝莞尔的意味,目光落到她戒备绷紧的肩膀上,蓦地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来。 调查报告说这女人很是护短……照现在的情形看来,她应该已经把自己归类到自己人的行列里去了。 虽然并不意外,但严大总裁心里却是充满了难以名状的愉悦。 显然这种被人认同的感觉让他很是受用。 而与之相反的,却是萨米瞬间阴沉下来的神色。 夏福心长相虽然也不错,但并不是让人看一眼就惊艳的类型,再加上严以劭在旁边,所以他直接就把她忽略过去了。 要不是严以劭突然看过去的那个温柔眼神,他甚至都没发现夏福心的存在,而那女人怀里甚至还抱着阿尔伯特,三人坐在一起的模样就像幸福的一家三口,让人看着……分外碍眼。 强忍着想把夏福心拽着头发从严以劭身边拖走的冲动,萨米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舔了舔上唇,眼里闪过一丝兴奋。 奥罗拉那个女人他现在还动不了,但是如果是眼前这个东方女人……不知道亚瑟在发现她死了之后,那张俊美到让自己无法自拔的脸上,到底会显现出什么样的表情来。 他真是好期待呢。 萨米越想越兴奋,目光在夏福心身上放肆地溜了一圈,甚至还咕嘟一声疑似咽了口口水。 夏福心让他毒蛇一样阴冷的目光盯着看,背脊发凉简直恶心得想吐,忍了又忍,才控制住了想把他双眼戳瞎的冲动,只不过双手却是紧握成拳,显见内心的暴躁。 严以劭突然站起身,一把接过阿尔伯特抱着,再顺手拉起夏福心,示意她跟着自己,垂下眼皮遮住眼底的情绪,沉声道,“回去了。” “现在?” 夏福心不明就里,不过想也知道他既然这么说,自是有自己的成算,于是也没有多问,乖乖跟着他往楼上走。 严大总裁对此表示很满意。 门口的萨米见他离开,下意识就想抬脚跟过去。 “站住!”桃乐丝一闪身挡在他面前,冷声道,“我说了,这里不欢迎你。” 老程跟辛杰克早就在严以劭带着夏福心走上楼梯的瞬间便毫不犹豫地挡在了楼梯口,前者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手枪指向萨米,脸色阴沉盯着他。摆明只要萨米再敢向前,就会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萨米看了眼已经消失在楼梯口的夏福心几人,脸上阴冷的神色更重,半晌后却是蓦地笑出声,举高双手做出个投降的动作,“ok,ok,我走,我走。” 话说完,又依依不舍地朝楼上看了眼,眼里闪过一丝迷醉的光,这才转身离开了。 他这一走,屋子里几个人不约而同都松了口气。 蛤蟆不咬人,但是它恶心人——不止是桃乐丝讨厌这个堂弟,就连辛杰克跟老程都被恶心了一把。 “真是要命,这只臭虫从哪儿得来的消息,居然找上门恶心人来了。”辛杰克嫌恶地伸手扇着风,仿佛这样就能净化被萨米污染过,跟他一样充满令人反感气息的空气一般。 话说完,又突地拿手肘撞了撞隔壁老程,下巴朝二楼努过去,“哎我说老程,你觉得boss现在心情如何?”被一只臭虫盯上,估计是个人都会忍不住想一脚碾死它吧?亏得他们家总裁居然能忍到这时候。 老程看都没看他一眼,收起枪兀自走开了,“无聊。” 辛杰克便将八卦的目光转向桃乐丝。 后者弹了弹指甲,漂亮的脸上有着一闪而逝的冷笑,“等着看好戏就行,哪来那么多废话……亚瑟不会让他蹦跶太久的。” ……那倒也是。 辛杰克耸了耸肩,伸了个懒腰也跟着转身上楼了。 小计谋随便自己来,大计划还得听boss的——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刚才那只臭虫死无葬身之地的模样了。 但愿那一天不会太久。 ……………… 严以劭将阿尔伯特送回了他自己的小房间,随后便先离开回去洗澡了。 夏福心则是留下来给阿尔伯特讲睡前故事。 虽然依旧不愿开口,但阿尔伯特却非常听话好带,安静地听完一个睡前故事,就乖乖抱着被子躺下睡着了。 夏福心小心翼翼关了灯,又带上房门。 往回走的时候却猛地想起,自己的东西全都在严以劭房里,今天晚上她不得不跟他共处一室了! 想想突然有点莫名的小激动…… 呸呸!不对不对,要矜持,矜持! 抬手往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夏福心内心无比纠结,在严以劭房门口来回徘徊了老半天,始终鼓不起勇气敲门进去。 正当她想犹豫着要不要跟阿尔伯特挤一间屋子的时候,紧闭的房门后突然传来严以劭低沉冷淡的声音,“你还打算在外面站多久?” 卧槽!这家伙怎么知道她在外面? 夏福心冷不防被吓了一跳,好半晌后才反应过来,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握住门把。 房门并没有落锁,夏福心轻而易举地打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亮着灯,她站在门口看了会儿。 刚才顾着洗澡没来得及细看,现在才发现严以劭的卧室简直就是缩小版的两室一厅。宽敞的空间,主色调用的是沉稳简介的黑白两色,再巧妙地用矮柜隔开成三部分,左边是办公区域,右边则是睡觉的地方。 此时宽大的办公桌上电脑桌面正显示着待机状态,右侧的Kingsize大床上,银灰色西装外套则是随意搭在上面。隔几步远的地方就是整面的落地窗,窗户微微打开了一条缝,从阳台吹进来的风将窗帘抚弄得不停地左右摆动。 已经换上一身休闲家居服的严以劭赤着脚站在窗前,那双深不见底的墨色眸子此时正直勾勾地看着她,一缕透着水汽的黑发垂落在他脸侧,让他原本冷硬的俊美容颜凭添一份让人讶异的柔和随性。 夏福心咽了口口水,好不容易才压下想扑过去的念头,轻咳两声矜持地表忠心,“总裁,那个……你放心,晚上你还是睡床,我打地……” “你睡床。”严以劭慢条斯理地开口打断她,语调平淡。 咦?这么好的事! 夏福心愣了下,反射性问道,“那你睡哪儿?” 严以劭缓缓迈着两条大长腿,在她面前站定,嘴角微微勾起,“你说呢?” 被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发现自己的身影正完整地倒映在他的眼底,夏福心突然就有些手足无措起来,连忙低下头不敢再和他对视,结结巴巴道,“你……你也睡床?这……这不太好吧?” 他们又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就算之前阴差阳错上过一次床,可当时她不是没清醒么? 要是和他睡一起,分分钟都要面对那张分外勾人的脸,偏偏还能看不能吃,那滋味真是……想想都觉得挺折磨。 “有何不可?”严以劭挑了挑剑眉,见她揽眉歪嘴一脸纠结,俊脸上不由现出一丝促狭的神情,意味深长补了句,“以前又不是没睡过。” 以前又不是没睡过……又不是没睡过……没睡过……睡过……过…… 脑子里不停回荡着这句话,想起第二次见面时两人抵死缠绵的模样,夏福心低垂的脸顿时轰一声炸开,红得透亮。 第六十一章 撩拨 卧槽尼玛! 就算平时脸皮再厚她也是个妹纸啊,总裁大人你这一脸云淡风轻地突然把以前的事摊开来说是闹哪样?! 你的节操呢?你的高贵冷艳呢?难道全都喂哈士奇去了?! 夏福心一脸便秘,脑子里就像被一万匹草泥马践踏过般苍凉。 见她脸色涨得跟茄子一样,严以劭嘴角不由往上扬了扬,伸手在她头脑袋上揉了下,“天色不早了,睡吧。” 夏福心见他并没有走向床边而是去了办公区,不由疑惑了下,“总裁你不睡?” 话说完就忍不住想抽自己一嘴巴,这话听起来简直就跟她巴不得跟人家躺一张床似的。 夏福心简直欲哭无泪,明明在别人面前她一向聪明机灵IQ贼高,为什么一遇到严以劭她脑子就总是特么短路尽干蠢事——果然这货天生就是克她来的。 背对着她的严以劭嘴角勾了勾,眼底有着一闪而逝的笑意,声音却是依旧清冷,“我还有事。” “哦。”尴尬地挠了挠头,夏福心这才想起这人是个工作狂,基本上除了吃饭睡觉的时间,还有去接阿尔伯特的时候,他就没有一分钟不是在工作的。 不过想想也是,家大业大的,单他一个人要处理那么多事,不天天加班实在说不过去。 没熬到爆肝只能说明他体质忒好。 想到这里夏福心又不由得有些同情严以劭。 虽然还有点小记恨他把自己坑得没了私人空间,不过话说回来,在陌生的地方身边有个熟悉的人在,想想还是挺有安全感的。 看了眼办公桌后认真工作的男人,之前的尴尬似乎都在一瞬间消失不见,夏福心打了个呵欠,朝着严以劭的方向道了声晚安,兀自爬上床把自己卷到被子里。 枕头上似乎还留有严以劭的味道,淡淡的,却让人很是安心。 夏福心很不要脸地将脸埋在枕头里蹭了蹭,然后抱着被子很是痴汉地笑了。 虽然不知道这家伙干嘛要把自己坑过来,不过总的来说,他的床还是蛮舒服的。 啧啧,这辈子能躺一躺他们家美貌严总的被窝果断是值回票价了……咦?不对,好像不止一次! 脑子里瞬间又切换到了从魅惑酒吧出来的当天晚上,夏福心双手捧着火辣辣的脸,连忙摇了摇头,努力想把那些十八禁的羞耻画面全都赶走。 她的动作不算大,但还是引起了严以劭的注意。 “床上有东西?” 夏福心愣了下,随后才反应过来是在跟她说话,连忙探出头,“没有啊。” 严以劭便垂下眼,“没有的话就不要乱动,很吵。” “……” 夏福心又想咬死他了,这臭男人一天不毒舌能死? “是,总裁大人!” 磨了磨牙,鼻子里喷着气的夏福心愤愤地转过身,在心里诅咒了他老半天才平静下来。 要不是现在受制于人,要不是舍不得对他那张脸下手……她真想往他下巴上来一拳。 被激怒的夏福心一直都是裹着被子背对严以劭的状态,所以根本就没发现他脸上的表情是和说出的话完全相反的愉悦。 屋子里一时安静了下来。 夏季的费城夜晚并不算热,大敞的落地窗微风徐徐,带着淡淡的薰衣草香。 房间里的主灯已经让严以劭关了,夏福心躺在床上,耳边听着整齐规律的键盘敲击声,困意渐渐袭来,很快便闭着眼沉沉睡了过去。 听到对面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严以劭嘴角翘了翘,看了眼床上团成虾米形状的娇小身影,眼神分外幽深。 停顿了下,慢慢地伸手将工作灯又调暗了一些。 一夜好眠。 第二天早上起来,夏福心发现自己再一次跟八爪鱼一样巴在严以劭身上,而后者显然已经习惯成自然了,依旧睡得极为规矩,只是微微皱起的眉心泄露了他的不舒服和忍耐。 “……” 夭寿了!为什么又情景再现! 夏福心一个哆嗦,也顾不得会惊动严以劭了,手忙脚乱就要从他身上爬起来。 结果因为两人身上还盖着被子,夏福心刚爬起来又给绊倒,情急之下她忍不住一伸腿…… 然后就感觉膝盖似乎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反射性想要跳开,腰上却是突然缠上一双铁臂,“别动!” 夏福心僵住了。 感觉膝盖边上那东西越来越烫,越来越硬,甚至隔着薄薄的布料,嚣张地抵着她的小腿肚。 没吃过……不对,已经吃过猪肉并且常年看到猪走路的夏福心几乎是立刻便意会到那是什么玩意儿,然后瞬间就囧了。 卧槽要不要这么狗血! “总……总裁,你还好吧?”boss大人你千万别激动! 她的半边身体正压在他身上,胸前的两团柔软正抵着他,随着呼吸一起一伏。严以劭眸色沉了沉,声音因为早起还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性感又撩人,“你说呢?” 早上男人本来就敏感,更别说怀里还抱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而这女人还好死不死地把他撩拨了一把——这时候他要是没个反应,那就不是男人了。 夏福心被他电得从脚底板一路麻到头发梢,好不容易缓和下来,连忙掰开他卡在自己腰上的双手。 “啊哈哈,那个那个……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您继续睡,继续睡啊!” 话说完,也不敢再多逗留,掀开被子,穿着睡衣就火烧火燎地冲了出去。 再不走可就要擦枪走火出大事了。 严以劭黑着脸看眼被狠狠甩上的大门,再瞧瞧自己被撩拨得抬头挺胸的兄弟,眼底有幽暗的火苗闪现,随即又换上恼怒的表情。 该死的女人,居然敢放完火就跑…… 咬牙切齿半晌,终是无可奈何地起身朝浴室走了过去。 在房间里冲了半天冷水澡才勉强压下那股冲动,等严以劭洗漱完毕出现在客厅里的时候,夏福心已经毫无心理负担地溜回房间换好衣服,欢快地跟着桃乐丝一起去靶场继续练习射击了。 “……”严大总裁突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错觉。 辛杰克正在跟总公司那边联系,见自家顶头上司目光在客厅里环绕一圈,随后脸色越发阴沉,再联想早上夏福心穿着睡衣红着脸狂奔出来的模样,同样身为男人的他立刻就把事情经过猜了个七七八八。 欲求不满的心情,他懂的。 不由站起身,同情地拍了拍严以劭的肩膀,一副情圣口吻准备开始言传身教,“boss,勇猛出击是正确的,但是太猴急就不对了,容易把人吓跑啊。” 严大总裁冷眼看向他,“杰克。” “boss?” “闭嘴!” 于是辛杰克果断闭嘴了。 正打算换个话题跟他汇报下今天的行程和全球分公司的问题反馈,却不想已经坐到餐桌边上的严以劭突然来了句,“按你说,那该怎么办?” 他打算温水煮青蛙,但是那只青蛙生命力顽强弹跳力更是惊人,煮了许久没成效也就算了,现在一个没看牢还总是往锅外跳。 恋爱经验为零又打算让夏福心心甘情愿跟他在一起的严大总裁表示现阶段略苦恼。 要是再不加个锅盖,估计那只青蛙就要逃了。 辛杰克愣了下,强忍下想去挖耳朵表示震惊的动作,想了想才说道,“男女之间,如果按棒球术语来分,boss你跟star算是跑完全垒了,不过一垒到三垒却是一个都没接触过。”摸了摸下巴,辛杰克建议道,“所以如果要让她接受你,恐怕还得一步步重新来过。她最近不是在学射击吗?这可是个好机会,boss你不如把手头上的工作先暂时放一放,接手桃乐丝教练的位置,务必争取让她早点习惯身边有你存在。然后等过段时间了,再找个机会从头开始。” 夏福心是个没什么安全感,独立性又强的女人,想让她心甘情愿和严以劭在一起,只有先让她卸下所有心防才行——显然这件事只有熟悉的人才能做到。 所以严以劭的当务之急,就是必须不惜一切先把夏福心的好感度刷上去,争取早日让她熟悉他的存在,把他当成最亲密的好伙伴,好基友。 温水煮青蛙这一招虽然最终效果可能会更好一点,但是起效慢而且中途容易发生变卦——要知道夏福心现在还觉得他们只是合作伙伴的关系,所以有很多关系界限她是不会主动去打破的,逼急了她可能还会干脆把自己封闭起来,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辛大秘书给自家顶头上司的建议就是——主动出击,但要保持适当距离,然后找准机会再来进行量变引发质变的计划。 严以劭长睫垂下,指尖轻敲桌面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见他没有开口,辛杰克于是又自顾自说了下去,“至于要怎么开始……男女之间确定关系的第一步必须是互相有好感,这点我确定你们两都符合,可以直接略过进行下一步的约会,比如带对方去吃个饭看看电影或者逛个街什么的……这些事女人一般都很喜欢。”想了想,又补充了句,“哦对了,还有,别忘了每天一束花。” 虽说辛大秘书现在也是单身狗一只,但是架不住人家以前也有过好几个女朋友啊,虽然最后都和平分手了,但怎么说他也算是过来人,这种恋爱潜规则是信手拈来一抓一大把。 教一教初出茅庐的严大总裁那是绝对不在话下。 第六十二章 孺子可教也 夏福心少女时期虽然也憧憬过霸道总裁爱上我一类的狗血爱情,但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再加上职业特殊看过不少反面教材,现在她对谈恋爱这种事却是看得越来越淡,就算认识了严以劭这只传说中的金龟子,也只是诚心诚意地把他当成了特别点的生命过客而已,并没有想跟他发展出什么可歌可泣惊天地泣鬼神的感人故事。 但是严大总裁显然不这么想,于是在经过辛大妈一番开导后,他就直接出门往靶场实施勾搭大计去了。 格雷林娜能有现在的规模,其实跟严以劭在背后帮忙脱不了关系,公司里的人基本都认得他,所以他一路通行无阻地进入了地下靶场。 彼时夏福心正在努力适应沙鹰的后挫力,严以劭进去的时候就发现她将满头长发梳成了高马尾,戴着护目镜和耳罩,身上还穿着桃乐丝怕她误伤自己给穿上的防弹衣,整个人看起来相当英姿飒爽。 因为才第二天练习不熟手,再加上有那么点小近视,所以夏福心到现在从来没有打中过靶心,一直都在六七环徘徊,不过侧身凝神开枪的姿势还挺像模像样。 桃乐丝眼尖,见严以劭走进来,脸上立刻浮现会意的笑,暧昧地看眼旁边的夏福心,随即摘下护目镜,又放下枪主动离开,将空间留给自家表弟发挥。 严以劭对她挤眉弄眼的表情视而不见,挺拔的身形如苍松般将夏福心笼罩住。后者扭头一见是他,嘴巴立刻张成了O形,“总裁?你怎么……” “继续练习。”严以劭面无表情地打断她,修长手掌往前贴着她脸颊两侧,慢条斯理将她的脸扳回去面对远处的靶子。 夏福心手里抓着枪愣愣地看着对面的人形靶子,还有点回不过神来。 身后突然贴过来一个温暖的胸膛,夏福心身体一僵,反射性就想往前溜。严以劭却根本不给她动弹的机会,两只手分别抓着她的手腕抬高,再将她手里的沙鹰调整好方向对准靶子,下巴则是状似悠闲地抵在她头顶发旋上。 夏福心感觉脚有点发虚,摸不准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讪讪地笑了两声,扭着身体准备溜出去借以摆脱这种尴尬的情况,“总裁,那个我觉得……” “别动。” “……”夏福心停止了挣扎。 “手臂伸直。”见她不再乱扭,严以劭嘴角微微勾动了下又恢复成平整的线条,声音依旧低沉清冷,“身体放松,目光直视前方,然后瞄准。” 意会到他是在教自己,夏福心立马放松下来,集中注意力一一照做。 “看到靶心了吗?”严以劭低声问了句。 夏福心犹豫了下,点了点头,“看到了。” 但是就算看到了,她也根本打不准……这事儿她试过好几十次了。 “看到了就扣扳机。”头顶上传来的声音居然带上了一丝懒洋洋的味道。 夏福心愣了下,还没反应过来,扣着扳机的手指就被压了下去。 一声枪响后,子弹迅速脱离枪膛,正中靶心。 因为后挫力太强忍不住往后退了退的夏福心瞪大双眼,刚想一蹦三尺高庆幸自己居然打中了靶心,下一秒又猛地想起这一切都是严以劭的手笔,立马扭过头去,口气里尽是掩饰不住的震惊,“你会用枪?” 严以劭身形未动,只是言简意赅地回了个肯定鼻音,“嗯。” 身形高大的他完全将娇小的夏福心包裹在自己怀里,她的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他说话的时候,胸腔的每一次震动夏福心都能清晰感觉到。 很奇怪的一种体验。 见她似乎是在发呆,向来做事严谨的严以劭皱了皱眉,忍不住提醒了句,“集中注意力,再来。” “咳!马上马上!”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龇牙咧嘴了一番,夏福心连忙把注意力重新摆回眼前的事上。 于是一个耐心教,一个用心学。在准备离开地下靶场之前,夏福心已经能够很好地调整开枪的姿势适应后挫力,就算不用严以劭手把手教,大多数时候也能够打中八环以内,偶尔还能中个把次靶心。 严以劭想起桃乐丝才夸过夏福心颇有天赋的话,再看眼她目不转睛盯着靶子沉着开枪连击人形靶子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又勾了起来。 嗯,确实孺子可教。 外头天色渐暗,在又一次打中靶心后,夏福心终于舍得放下枪,乖乖跟严以劭离开。 辛杰克正把今天需要处理的工作重点全挑出来让严以劭边走边处理,贴身保镖老程则是默默跟着几人身后,那张端正的国字脸跟严以劭一样面无表情,一双精光四射的眼却是无时不刻都在留意着四周的情况。 夏福心边走边甩着手臂,太久没有练习体术,长时间维持同一姿势久了,肌肉居然都有点受不了了。这要是她师傅那臭老头子还在,估计非骂死她不可。 不过话说回来,严以劭那家伙……今天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回头看眼低垂着眉眼一手拿着文件翻看,一手执笔快速批阅,脚下却半点不受影响走路如风的严以劭,夏福心心里多少有些愧疚。 明明天天忙得跟陀螺一样日理万机的,干什么还要挤出时间来靶场教她?真是……让人猜不透。 #总裁他今天肯定又忘记吃药了# 恋爱经验同样为零的夏大侦探直接就否决了对方喜欢自己的可能,反倒觉得严大总裁这完全就是不务正业的行为——虽然她还挺享受对方这种不务正业的调调。 正在发呆的时候,前面突然蹿出来一道黑影,眼看着就要朝众人扑过来。 老程手刚按到腰间的配枪上,夏福心已经一个闪身,疾如闪电地用一个小擒拿手把来人的手给扭到了后背上,再扯着对方的手把人压趴到地上,完全限制了对方的行动。 一行人全都顿住,周围本来正热火朝天工作的人也都呆住了,纷纷傻了一样看向这一幕。整层楼里只有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 “痛痛痛!”脸被压贴在地上的黑人青年挣扎着喊道,一边拿没被抓着的手拍着地板解释,“放手放手,我不是坏人,我不是坏人。” 正躲在办公室里喝着小酒的桃乐丝听到响动,撩着长发施施然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手下高壮的保全员工让夏福心彪悍地用一边膝盖压在地上,跟翻身的乌龟一样挣扎着爬起不来的景象。 等她看清楚底下那人是谁,嘴角不由抽搐了下,顺口调侃道,“来,全公司人都有,大家为我们勇于不怕死敢再次挑战star小姐的迈克先生鼓个掌。” 听到耳边掌声如雷,甚至还有人吹着口哨叫好,感受到了来自全公司恶意的迈克默默流着眼泪解释,“不是挑战,不是挑战,我是找star小姐帮忙的!” 夏福心这时候也认出了对方,这不就是昨天一时嘴贱被她点穴定在原地反省的黑人青年么? 既然是熟人,那就没必要再防备着了。 夏福心松开对他的压制,再站起身提着他的衣领把人拉了起来,顺带给他拍了拍沾了灰的外套,“刚才实在抱歉,你突然就这么冲出来,我还以为是来找茬的。” “该道歉的应该是我才对。”迈克不好意思地伸手摸了摸后脑勺,讪讪道,“是我太激动了,也难怪star小姐你会误会。” 昨天已经丢脸过一次,这孩子今天也就干脆破罐子破摔了。也不去管旁边自家那群无良同事的哄笑声,除了感叹夏福心真是力大如牛之外,剩下的就都是满满的崇拜了。 他一直都是嬉皮笑脸的性子,平时跟人开玩笑习惯了,谁知道昨天居然踢到了铁板,被眼前这个看起来就像高中女生一样的女人用奇怪的办法给定住了,除了眼珠子还能转动,其他身体部位居然完全不受身体控制,连医生都没办法诊断出他到底是怎么了,打了肌肉松弛剂更是没有丝毫效果。 原本他还以为自己就要这样活活站到死的,公司里的人已经打算去找夏福心要解决方法,结果没想到三个小时过后,他却又突然能动了!而且行走坐卧说话什么的全都不受影响! 神奇的天朝功夫! 撇开他一开始的嘴贱不说,夏福心倒是对这个看起来颇为机灵的黑人青年颇有好感,想起他说的有事请自己帮忙,又开了口,“之前的事就算过去了……对了,你找我什么事?” “女……女虾,丘吕叫我,叫我,公……功夫。”磕磕巴巴地用刚从唐人街找人学的中文说道,迈克滑稽地双手抱拳,脸上的表情甚为真诚。 夏福心愣了下,半天没能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这孩子英文说的好好的,突然乱切什么输入法?! 迈克见她没反应,还以为她是不答应,立刻就急了,想了想,干脆学着天朝电影里的桥段,直接双膝一曲跪下了,“我,我叫你,西父,你当我西父。钱,我有,我有!” 边说还边指着自己,着急得舌头猛打结,“我,钱,你,西父。” 夏福心被他下跪的动作吓了一跳,反射性就往旁边闪开,前者见状,立刻又挪着膝盖转向她的方向,依旧是比手画脚地重复着之前那句话。 周围一群不怕事的笑嘻嘻的看着热闹,似乎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妥,只有夏福心整张脸都黑了。 这孩子刚才进门脑袋被门板夹过了吧这是在闹啥?! 后头辛杰克看稀奇一般看了半天,此刻终于忍不住凑过来插了个嘴,“star,你这是要多个徒弟的节奏啊!瞧这都跪上了,果然诚意十足。” 第六十三章 发现奸情 夏福心从没想过收徒这种事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不过这种被人崇拜的感觉还真是挺苏的,在桃乐丝也帮忙出面保证迈克绝对是自己人的时候,她倒是很干脆地大手一挥,直接就把人收下了。 也不知道她那个臭脾气师傅要是知道学艺不精的她在美国收了个徒弟,会不会当场气得吹胡子瞪眼骂她胡闹? 鉴于严以劭跟桃乐丝等人都不习惯在外面吃饭,所以一行几人最终还是回了桃乐丝家。半路上辛杰克还起哄要夏福心这个刚收了徒弟的半调子师傅赶紧下厨弄两菜庆祝庆祝,结果让严以劭一个冷眼直接把这念头给拍死了。 严大总裁脸上表情虽然依旧高冷,心里却是重重哼了声——让他的女人去做饭,杰克这家伙以为他脸多大? 车子开到宅子里,夏福心等人刚从车上下来,劳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亚瑟少爷,席勒先生来找你了,现在正在客厅。” 席勒?! 刚下车就听到这名字,夏福心顿了下,随后表情就有些奇怪了。 这个席勒……该不会碰巧就是她认知里的那个吧? 下一秒辛杰克便挤眉弄眼地证实了她的猜测,“名利场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也来了——star,跟你打个赌,今天有好戏看了,你信不信?” 夏福心耸了耸肩,转头去看严以劭。 却见他脸上半点意外的神情都没有,将签字笔丢给辛杰克,只是淡淡地问了句,“他来多久了?” 劳伦抬手看了下表,“大约有一个半小时了。” “真难为他还记得这里,我记得当初他可是被阿迪南揍得好长时间不敢在这一带出现呢。”随之下车的桃乐丝伸手拨了拨肩上耀眼的红发,笑得顽皮率先走向客厅。 结果才刚走进大门,里头听到响动的席勒就已经率先迎了出来。 看到依旧一身紧身皮衣身材曼妙的桃乐丝,骨子里一向不缺浪漫多情的男人脸上简直跟要冒出光来一样,“哦天呐,桃乐丝我的小甜心,那么久不见,你还是那么性感,简直美得让我看一眼都要窒息了!” 不枉他费那么大功夫去查严以劭的下落,就算找不到那臭小子,能看到桃乐丝这样的大美人,那些辛苦就都值得了。 席勒暗搓搓的想着,二话不说张开双手朝她抱了过去。 对这一幕万分熟悉的夏福心挑了挑眉,突然就觉得膝盖好痒,特别想重温一下重击柔软肚皮的感觉。 看来报告上说的没错,这家伙就是个色欲讯息的纨绔二代,一天没有女人就活不下去。 这边夏福心对席勒的印象一再刷负分,前方的桃乐丝对他也不是太热情,在客气地和他来了个拥抱之后,立刻毫不犹豫地伸手一把将他还要吻过来的大脸推开,“抱歉,先夫说我的脸只有他一个人能吻。” “真是可惜,既然是你那位暴力丈夫的要求,那我想我还是乖乖遵守的好。”席勒耸了耸肩,还算绅士地松开她,退而求其次地执起她的手亲了下。 这次桃乐丝倒是没拒绝。 席勒和桃乐丝寒暄完,一转头就看到同样走到门口的严以劭,想起之前跑的冤枉路,顿时怒上心头,二话不说,气势汹汹冲上去,然后……一把将他抱住了! 刚想趁机把人绊倒然后下死力和他掐一顿,结果刚一低头,眼神就和一直站在严以劭身后,此刻正抬眼往上看,一脸微妙的夏福心对上了。 脸上阴测测的笑顿时僵住。 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要找的人就在面前,席勒简直欣喜若狂,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东……福心!” 话说着,忘了自己面前还挡着个大活人,兴奋地伸长手就要去拉夏福心。 严以劭眼神一闪,毫不留情地将他一把掀开,再嫌弃地补上一脚把人踹开到一边,顺带补上两个字总结自己刚才的心情,“恶心!” 心心念念的女神就在面前,席勒这时候也顾不得跟他计较了。金毛犬一般摇着尾巴欢快地朝夏福心扑过去,“福心,福心,是我啊!” 夏福心本来觉得席勒长得还不错,不过自从辛杰克给她看过这货可以媲美超级种马文的过往情史之后,他那张俊俏的脸就跟红颜枯骨没什么区别了。 “我跟你很熟?”口气算不上恶劣,但终归不显热情。 席勒像是没听出她话里的冷淡,依旧热情地往她面前跑,死皮赖脸道,“我们见过好几次面了,熟的,熟的。” 夏福心嘴角抽搐了下,这脸皮厚度跟她果然有得一拼啊。 还没想好要怎么解决席勒,已经走到屋子里的严以劭却倏地回过头,目光微沉看向她,“过来。” 按照以往夏福心肯定要再抱怨他这命令的口气,不过现在她正不耐席勒的纠缠,也顾不得跟他抬杠了,跟接到圣旨一样二话不说狂奔过去。 亲眼见证女神瞬间变身狗腿,席勒顿时傻眼。 辛杰克上前同情拍了拍他的肩膀,心里却是各种得意地笑。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 席勒那家伙常常自诩为情圣,号称天底下没有他把不到的妹和泡不到的妞,过往情史多得简直令人发指。 既然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事,就不能怪他闲得没事八卦给夏福心听了……当然,为了夸大效果,他承认还往故事里偷偷添油加醋了不少就对了。 好不容易找到夏福心,虽然席勒很是心痛她居然给严以劭勾搭得七七八八了,但凭着无以伦比的自信,他觉得……这事还是能抢救那么一下的。 于是为了多多争取跟夏福心相处的机会,席勒就这么死皮赖脸地留下来了。 毕竟他是严以劭和自己的朋友,桃乐丝也不好直接赶人,再加上也确实有那么点想看好戏的心思在,干脆就选了个房间让他住下来了。 反正这栋宅子够大,房间也够多。之前说要征用夏福心的房间,不过是为了帮自家腹黑表弟追夏福心所撒的善意小谎而已。 在桃乐丝的默许下,席勒堂而皇之坐上了餐桌。晚上一直无所不用其极地想找夏福心说话,结果不是让辛杰克拉住强行转移话题,就是让坐他另一边的老程三不五时猛地一伸手一踢腿给打断,最后只能顶着一身暗伤,眼睁睁看着夏福心给严以劭夹菜装汤再喂小阿尔伯特。 一颗情圣的心简直碎成了十八瓣。 然而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到晚上准备睡觉的时候,他才发现严以劭跟夏福心……他们居然睡的是同一间房!!! 见夏福心正要进严以劭的房间,席勒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们,你们……居然睡在一起了?!”席勒捧着心,一脸的痛心疾首。 他千辛万苦跋山涉水而来,结果刚找到自家女神,却发现她已经早一步被好哥们抢走——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他要求上帝赐他几名美貌天使来安慰受伤的小心灵。 看着呈大字状挡在门口不让她进的金毛逗比,夏福心嘴角直抽搐,“凯奇先生……” “请叫我席勒,亲爱的福心。”瞬间切换深情款款脸的席勒打断她,不忘捋了下刘海朝她猛放电。 夏福心一阵无力,“席勒,我跟你才见过几次面……你不觉得你管得太多了吗?”丫的这逗比以为自己是她什么人啊! “啊?有吗?”席勒一脸‘我是好人我很可靠’的模样,“难道我们不是朋友?” “……”她竟无言以对。 上次她把他揍得都跪地求饶了,这家伙居然还坚定地认为他们是朋友——果然老辛说得对,席勒这家伙就是抖M的属性,不给虐一虐就不畅快。 见夏福心扭头看向房内,席勒突然就想起来,他是来挡着不让夏福心找严以劭的,连忙又把话题转了回去。 “等等,现在先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心里很不是滋味,席勒抓住夏福心的肩膀,急切地想知道知道真相,“我先问你,你向严表白了吗?” 夏福心挑眉,“什么意思?” “你爱他吗?”席勒想了下,又换了个说法,“我是说,你爱严吗?” 夏福心一头雾水,“我爱不爱他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 “席勒。”原本已经进了房间的严以劭突然出现,二话不说把他抓着夏福心肩膀的手掀开,再顺势把人拉到自己身后,将她和席勒隔绝开来。 “干什么?”席勒不满地探手要扳开他,“天朝话都说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们连男女朋友都不是,凭什么……” 严以劭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语调平静直视席勒,“你可以滚回去了。” 席勒怒了,“我才不……” 话还没说完,严以劭一个眼神过去。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黑衣保镖已经一人一边直接把他架了起来,其中一个保镖甚至很有职业操守地拿了个橘子把席勒的嘴塞住了,让他只能沉默着被抬了出去。 目送一行三人离开,夏福心从严以劭背后探出头,绕到他身前,仰脸看他半晌,“总裁。” 严以劭垂眸看她,“嗯?” 夏福心皱着眉,“你……真的没事瞒着我吗?” 席勒是严以劭的朋友这件事她知道,但是奇怪的是她跟严以劭认识的时间并不算长,跟席勒更是没见过两三次面,为什么当他知道他们两个睡一间房的时候,问的不是别的,而是很奇怪的问她到底爱不爱严以劭? 严以劭也知道席勒一出现,赌约的事肯定会瞒不住,但是他没想到夏福心会这么敏锐地发现其中的问题——难道这就是传说中侦探的直觉? 屋子里一时有些安静,严以劭还没想好是否要把事情说出来,旁边辛杰克已经嘴快地替他做出了回复,“席勒曾经想追boss!” “……”夏福心嘴巴张成O形,随后又慢慢合上。上下打量了严以劭一番,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果然长得帅就是吃香,真正的男女通杀啊! 严大总裁脸黑如锅底。 第六十四章 被绑架 趁着严以劭还没来得及找人把他剁碎喂狗,辛杰克二话不说脚底抹油溜了,逃命之前不忘再补一句,“不过boss已经拒绝他了!” 算是变相‘解释’了席勒为什么会追到这里来的原因。 “真是……出人意表啊。” 状似深沉的感叹了句,脑洞大开的夏侦探很快便脑补出了一场‘你不爱我但是我爱你,谁来抢你我就跟ta死磕到底’的虐恋情深年度耽美狗血大剧,甚至连台词都帮严以劭跟席勒搭配好了。 严以劭深深看了她一眼,在对上她‘你丫果然是个大肉包子’的眼神之后,下颚似乎隐隐抽动了下,随即默不吭声地转身走了。 有些事情现在还不是让她知道的最佳时机,既然这个理由她相信,那就当是这样吧。 反正名声臭的不是他,严大总裁表示他也就懒得再多做解释……就让她一直这么误会下去也不错,起码以后席勒想再干点什么小动作,估计都会被无视或者理解成爱屋及乌。 想到这里,严以劭侧头看了眼正收拾衣服准备洗澡的夏福心,突然无声地笑了。 在那之后,果然如严以劭所想,席勒虽然不死心地每天都想卷土重来向夏福心表白,甚至死皮赖脸的要跟着去地下靶场耍帅,结果每次都被夏福心以‘这是公司最高机密,不欢迎外人一起’为由给拒绝了个彻底。 席勒虽然万分怨念,但是每次被拒绝后总是能第一时间小强附体再接再厉。 大半个月下来,夏福心已经被他缠得简直想发疯了。 要不是顾虑到现在不是在自家地盘上,对席勒下手重了后果可能不太好,她早就动手把丫打成生活不能自理了。 看他还怎么出来秀他的优越感和谜之深情。 “早安!亲爱的福心小天使。” 说曹操曹操到。 夏福心已经懒得跟他翻白眼了,直接小手一挥,“对不起!没空!不约,我们不约!” 脸皮堪比城墙厚的大型金毛犬眨着眼,伸手捋了把油光水滑的头发,继续不屈不挠地邀约,“早上天气这么好,不如我们一起出去散个步吧!” 夏福心败退。 “席勒啊,”放下手里的牛奶,夏福心语重心长地看着他,“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真心想追我?” “那是自然。”席勒点点头,深情脸看她,然后蓦地像是醒悟过来一般,激动道,“亲爱的,你是不是答应了?答应回应我对你的爱?” 这时候都不忘做捧心状加咏叹调,夏福心简直想给他跪了。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答应了?”嘴角抽搐了下,夏福心做了个深呼吸,“你到底喜欢我哪点?就因为你觉得我跟我们家总裁在一起,所以才千方百计想追我?”难道真的要爱屋及乌到这种地步? 听她提到严以劭,席勒有一瞬间的怔忪,随后瞳孔不由缩了下——难道她知道赌约的事了? 不对!以严以劭那家伙对R区矿脉开采权的重视程度,东西没到手之前绝对不可能把赌约的事告诉夏福心……也就是说,她有可能是在诈自己? 想到这里,席勒连忙收起惊讶的表情,蓝眸里尽是茫然的神色,一副有听没有懂的样子,“这跟严有什么关系?” “……”呵呵,你再装啊! 没有错过席勒脸上一瞬间的心虚,夏福心心里就跟明镜似的,原本还存在心里的最后一丝疑惑也跟着烟消云散了。 拜严以劭跟辛杰克两人之前做足了功课所赐,现在她可是坚定不移地认定席勒是想借着她来讨好严以劭并最终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故而对他是越发的防备跟不喜了。 “难道不是?”夏福心一副‘我什么都懂’的表情翻了个白眼,颇为无力道,“我也不知道你是什么审美,不过外头比我好看比我漂亮比我个性比我好的人多的是,麻烦你去跟她们做朋友,放过我行不行?”她最恨别人拿她当垫脚石了!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打上‘死变态’标签的席勒一脸深情,蓝色眸子更是充满怜惜,“其他女孩怎么能比得上你?这么多年了,你始终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东方娃娃……” “我很感谢你的夸奖,但是完美这两个字我还担不起。”夏福心面无表情打断他,顺带反问一句,“还有,你的西方娃娃又是谁?” 席勒下意识脱口而出,“当然是……” 话还没说完又猛地醒悟过来,连忙闭了嘴。 哦天!他的东方娃娃居然在套他的话,还好他及时发现了,不然要是让她知道在自己心目中确实还真有个西方娃娃,那还得了?! “你的娃娃那么多,我就不去凑热闹了。”夏福心早就看穿了他渣男的本质,兴致缺缺地捧着杯子起身,“老实说我还是比较喜欢当人,所以麻烦你尽量离我远一点……不对,顺带也离我们家总裁远一点,这样我们或许还能当个朋友。” 她要坚决捍卫她家总裁的贞操!所以基佬什么的,赶快退散,有多远请闪多远—— 说到基佬,夏福心又想起了另外一个胆敢觊觎她家貌美如花总裁的人。 那个给人感觉像毒蛇一样阴冷的萨米。 自从上次被桃乐丝赶出去之后,他便再也没出现过。但是夏福心却能明显感觉到周围似乎总有一种若有似无的窥视感,特别是跟严以劭一起出去的时候——仔细找却又找不到人,这才是让她倍感不爽的地方。 她早就积攒了好几天的怒气值,就等着那个让人看第一眼就反感到骨子里的色鬼出现,然后搓个超必杀把他套麻袋里摁地上揍个痛快——结果现在倒好,人家不出现,就光躲着偷窥了! 这种一拳打出去,结果却跟陷进棉花里一般无处着力的感觉真是……让人万分郁闷。 原本以为日子就会继续这么平淡下去,但是谁也没料到,意外会突然到来。 这天中午,天阴沉得厉害。 空气里没有一丝风,漫天乌云仿佛下一秒就要压下来将整座城市摧毁一样,偶尔还有游龙一样的兰色闪电在云层中游走。 又闷又热地,让人感觉喘不过气。 严以劭因为有点急事需要处理,所以今天并没有来地下靶场,桃乐丝才刚到公司没多久,也让人一通电话急急忙忙地喊出去了。 夏福心一个人待着无聊,勉强教了挂名徒弟迈克几个聚气蹲马步的要领,因为总觉得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会发生一样,也没心思练习射击了,抬头看了看窗外/阴沉沉的天空,毫不犹豫地背上包包准备去学校接阿尔伯特一起回家。 被严以劭亲口派来保护她的老程自然没有二话,两人收拾好东西便一起离开了。 结果刚到学校门口,还没来得及把车开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好几声枪响,随后便是一片惊慌失措的尖叫声。 出事了! 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夏福心跟老程对看一眼,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打开车门朝学校里跑了进去。 枪声又响了起来,听声音似乎还是在教学楼一带。 心中不详的预感越发强烈,夏福心几乎是飞一般冲进阿尔伯特所在的班级。 大多数人这时候都已经跑出去了,戴着眼镜的年轻女教师手底下护着好几个孩子,正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目光在那几个孩子身上扫了一圈,没发现阿尔伯特的身影。 夏福心心中警铃大响,大步上前把那名女教师拉了起来,也顾不得安抚她了,直接开口就问,“阿尔伯特呢?他在哪里?” 她的英语不错,再加上来过几次,那名女教师也是认得她的,闻言立刻伸手指着窗外,“那些人……他们把他带走了,是从后边离开的。” 果然!心中的预感变成了现实,夏福心脸色很是难看。 也没空跟那名女教师计较她为什么不拦着,带上老程便朝最后听到枪响的地方跑了过去。 这是一所私立贵族学校,从小学到高中的课程都有,学校占地相当宽广。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它将三个年级都各自划分开成了单独的活动区域,有各自的前后门可以出入。 夏福心跟老程赶到后门的时候,原本看护着阿尔伯特的两名保镖都受了重伤,其中一名脑袋似乎遭到重击已经昏迷不醒,另外一名大腿跟肩膀中了好几枪,现在正浑身是血地躺在草地上,无法动弹。 夏福心跑过去把还清醒着的那个扶了起来,伸手在他受伤的地方连点了几下,“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就来,你会没事的。” 那名保镖见是认识的人,原本已趋灰暗的眸子又亮了起来,嘴巴张了张,手指着前方,断断续续道,“少……少爷……在,车,车上……” 夏福心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过去,正好看到一辆黑色宾利撞断了拦杆,以极快的速度斜着冲了出去。 老程还没来得及开口让她别乱来,就见夏福心小心将那名保镖放回草地上,随后猛地一跃而起,身体轻飘飘地滑出去七八米,已经毫不犹豫地跟在那辆车身后跑了出去。 “我操!”老程忍不住爆了个粗口,连忙也跟了上去。 发现有人在追赶,黑色宾利的后车窗突然摇下,一个满头小辫子的黑人从里面探出半张脸,手里拿着枪朝后边胡乱扫射。 夏福心瞳孔不由自主缩了下,枪声响起的时候身体反射性一矮,往前一滚立刻躲到路边的垃圾桶后边。 周围到处都是路人的尖叫,夏福心侧头看了眼右胳膊。 还好她闪得快,要不然这会儿就不止是手臂擦伤这么简单,估计肩膀都要被打个对穿了。 长这么大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中枪,这滋味简直不能更酸爽。 甩了甩手,也顾不得处理已经皮肉外翻的伤口。 耳边没再听到枪声,估摸着对方子弹已经用完,夏福心心一横,脚尖一点跳上旁边的小轿车,身体轻盈踏着车顶继续往前追赶。 路上行人都在四处躲避,也没人去注意夏福心的动作,这倒是让她跑起来方便多了。 而为了甩开追兵,那辆黑色宾利却是一路都在加速,最后甚至不要命地冲向市中心,在大马路上疯了一样横冲直撞。 不时有车为了躲避而互相撞上,路上诅咒声尖叫声合着尖锐的喇叭和警笛响成一片。 夏福心在后面心急如焚地跟着,可惜就算她曾学过轻功,说到底也不过血肉之躯,就算拼尽全力也赶不上人家四个轮子,只能徒劳地看着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远。 妈的!那些人到底是什么来路?为什么要绑架阿尔伯特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 在心底狠狠地咒骂了两声,即使跑得浑身大汗夏福心也不敢停下,就怕一旦慢下来,到时候就找不到阿尔伯特了。 想到那个乖巧可爱的孩子现在不知道会怎样惊慌失措,夏福心心里不由得怒火冲天。 深吸一口气,跑得更快了。 第六十五章 落入险境 就在夏福心正打算把旁边路过那辆哈雷机车的车主弄下来换成自己的时候,后边一辆画着闪电图案的红色跑车突然赶了上来,经过她的时候猛地按了一下喇叭。 老程从车里探出头,边打开车门喊道,“夏小姐,快上车。” 脑子里瞬间将机车跟跑车的速度做了个对比,夏福心眼神一闪,毫不犹豫地闪身上车。 车门一关,老程立刻猛踩油门,跑车发出一阵轰鸣,又重新向前飚了出去。 “跟紧前面那辆黑色宾利,我刚看到阿尔伯特了,他在后座里。”夏福心深吸了一口气,虽然刚才没能把车拦下,但在那俩车冲出校门的时候,她还是凭着过人的眼力看到了那张熟悉的小脸,带着一贯的呆滞被两个人夹在后座中间。 “明白。”老程应了一声,也不再多说废话,将跑车开到最快,在车振中紧咬着那辆黑色宾利不放。 夏福心做了个深呼吸,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随后才拿出手机联系严以劭。 电话响了两声后便被接了起来。 “怎么了?”严以劭低声熟悉的嗓音透过电波传来,背景里似乎还有视频会议混杂的报告声。 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刹那,夏福心就跟找到主心骨一样,差点没哭出来。 “总裁,阿尔伯特被绑架了,那帮匪徒现在刚逃走,开的是一辆黑色宾利,车牌号被挡住了我看不到,他们现在正朝着富兰克林大桥的方向开过去。”连珠带炮的说完,夏福心又补充了句,“我跟老程正追着他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毕竟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虽然一个劲儿的强装镇定,但微微颤抖的声音和过于急切的语速还是泄露了她的紧张和不安。 电话对面的严以劭有一瞬间的沉默,随后立马冷静快速地做出回应,“我现在马上过去,你跟老程不要靠他们太近,注意别跟丢了车就行。还有,随时保持联络。” 夏福心猛点头,“好,我知道。” 电话即将挂断的时候,严以劭又低声说了句,“别紧张……相信我,阿尔伯特会没事的。” 原本不安焦躁的心因他这句话奇迹般的冷静了下来,夏福心重重点了下头,“我相信你!” “乖女孩。” 几不可闻地说完这句话,严以劭在挂断电话的瞬间,立刻抬头看向前方的辛杰克,“立刻联系费城警方,让他们尽快前往富兰克林大桥附近救人,另外让劳伦把直升机准备好,我们现在就出发,再找个人通知桃乐丝,告诉她阿尔伯特被人绑架了,让她查查看到底是谁动的手脚。” 事态紧急,辛杰克也不敢耽误,放下手头上的工作第一时间联系费城警方去了。 严以劭拉开抽屉底层,速度奇快地将里面经过改装的手枪取出并装上子弹,面色凝重也跟着出了门。 而另外一边,夏福心两人眼见歹徒将车开上了富兰克林大桥,自然立刻跟了上去。 桥上车并不多,空荡荡的,追踪目标显得容易了许多。 然而很快,夏福心便知道事情没那么容易。 咔嚓一声惊雷之后,阴沉了许久的天空就像破了口子一般,稀里哗啦地开始下起了大雨。 雨太大视线本就受阻,再加上雨天路面又滑更容易出事。但劫匪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还是铁了心要将他们甩掉,非但没有放缓车速,反而越开越快。 旁边老程用不知名的语调似乎骂了声脏话,也没敢放慢车速。夏福心看着前面的宾利车,双手不由得拽紧了安全带,肩膀上的伤口因为肌肉绷紧又开始不停渗血。 严以劭那家伙到底什么时候过来?这样的挑战定力的心理考验她真的快要支撑不住了。万一要是…… 脑子里刚闪过可怕的镜头,就见前方的车子突然一个打滑,车身在路上无头苍蝇般转了好几圈,随后在夏福心提心吊胆的注视下,疾驰中的宾利车后座右边车门突然打开,一条小小的身影被从里面抛了出来。 阿尔伯特! 夏福心脑子里一片空白,几乎是在老程反射性踩下刹车的瞬间便解开安全扣,推开车门猛地跳了出去,蜷缩身体往前翻滚了一段路卸掉惯性,随后毫不犹豫地爬起来,脚尖点地飞身上前,企图接住将人接住。 结果因为低估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夏福心在发现手够不到阿尔伯特的瞬间,几乎是本能地做出了反应,脚尖在桥面钢桁梁上点了下,身体来了个三百六十度旋转,脚尖轻轻勾住阿尔伯特的胳膊把人朝桥外海面抛去,下一秒自己也跟着一扭腰,再次用轻功攀升往上,双手往前将似乎陷入昏迷的阿尔伯特抱住。 所有的动作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下落的时候因为雨太大看不清,夏福心的左脚膝盖重重磕到了钢梁上,疼得她差点没当场尖叫出声。 眼睛让雨水打得睁不开,情急之下她只好伸出空着的那只手胡乱地往前抓,总算赶在滑到最底部之前抓住了一小节凸出来的钢筋,这才免去了掉进海里的惨状。 妈蛋,今天出门果然没看黄历,这都他妈什么事啊! 在心里狠狠地咒骂了一番,仰头看眼现在看来几乎算是高耸入云的加劲梁,夏福心想死的心都有了。 偏偏一只脚受伤使不上力,想再用轻功上去是不可能的了。 如果阿尔伯特醒过来还好,起码可以让他主动抱紧自己,她能腾出手来进行攀爬自救,但是现在这条路明显也走不通了。 “夏小姐!”天阴得太快,再加上大雨滂沱,老程站在桥上根本看不见底下的情况,无奈之下只好先喊了一声,确认夏福心他们是否还活着。 虽说他是雇佣兵出身,见的大场面多了,但是像今天这种坑爹情况,他还真他妈是第一次见。 居然丧心病狂到在车速飙到超过一百五的情况下把人从车里扔出来,这他妈的都是人才! 如果刚才夏福心没跟着跳车去接住阿尔伯特,在惯性作用下,那孩子估计早就血肉模糊一团,亲妈见了都分不清了。 “我在这里。”桥底下吊着的夏福心使尽全力喊了一声,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惊喜,“老程,我接住阿尔伯特了,你车厢里有没有绳子之类的东西?” “我去看看,你先坚持住。”老程喊了一声,二话不说朝刚才因为急刹而撞到护栏上的跑车跑过去。 雨势越发急了起来,豆大的雨点打在身上各种生疼,手臂上的伤口更是疼快要麻木了。 夏福心一只手紧紧抱着脸色苍白还在昏迷当中的阿尔伯特,一只手就抓着那节小小的钢筋,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血染红了一片,整个人在大风中像灯笼般来回晃荡着,稍有不甚便会立刻掉落海里。 直升机上的严以劭好不容易赶到,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这样危险的景象。 呼吸似乎有一瞬间停顿了下,严以劭脸上显出狰狞的神情,随后又很快平复下来,深吸了口气压下怒火,转头示意旁边的人将救援装备拿过来,一件件快速地往身上套。辛杰克犹豫了下,还是出声道,“总裁,要不还是等专业救援人员来吧?现在的情况实在太危险……” 严以劭面色阴沉将他推开,手指着在寒风里摇摇欲坠的夏福心,声音冷得刺骨,“你觉得现在这种情况,他们能坚持到专业救援人员来?” 辛杰克不说话了,却是咬了咬牙,将另一套装备往自己身上套,“那我跟你一起,多个人好歹能帮忙。” “你留在上面。”拒绝了辛杰克要加进来的决定,严以劭示意直升机降低高度靠近大桥,自己则是顺着摇摆不定的梯子爬了下去。 而另一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清醒过来的阿尔伯特正死死地抱着夏福心的脖子不肯松手,蓝色大眼里尽是恐惧和迷茫。 他也看到了底下波涛汹涌的海面,小小的孩子本能的恐惧,再加上不会表达,只好不顾一切就攀紧了眼前所有能保护自己的东西。 夏福心差点被他勒得喘不过气,腾不出手去自救,只好尝试着安抚他,“阿尔伯特乖,很快就会没事的。手别勒那么紧,你放松一下好不好?我快不能呼吸了……” “夏福心。” 风雨中严以劭的声音突然传来,伴着直升飞机独有的螺旋桨盘旋的声音。 夏福心身体被吹得摇摆不定,全凭着一股毅力紧紧抓着钢筋才能固定住自己,听到熟悉的声音,浑身肌肉瞬间都绷紧了。 “总……总裁?” “是我。” 直升机不可能靠大桥那么近,严以劭单手攀着扶梯,身体随着劲风左摇右摆,努力计算着最适当的救援距离,一边朝夏福心伸出手,尽量缓和语气,“福心,别怕,看着我,把手给我。” 夏福心艰难地转头看了他一眼,只觉得手指已经僵硬得没了知觉,再晚一点就要坚持不住了。眼泪混合着雨水一起滑落,都要分不清到底她到底是真在哭还是她自己的错觉。 她的右手让铁刺扎破了好几道狰狞的口子,此刻鲜红的血丝正顺着白皙的手臂往下滑,然后再被瓢泼大雨冲刷干净。 喉咙干涩地根本说不出话,夏福心摇了摇头,拼尽全力将身体往上移了移,哆嗦着侧过肩膀示意他将阿尔伯特先接过去。 庆幸阿尔伯特虽然害怕,但也不是完全听不进别人的话。在夏福心支撑下,阿尔伯特顺利地从她肩上转移到相对安全的直升机扶梯。 桥上好不容易从拦住的车上抢到一捆长绳的老程也不敢在这时候打扰他们,只好焦急地在上面等着,一边拿出电话吼着让人赶紧把救援船开过来。 将阿尔伯特捆在自己身上确认他不会掉下去,半空中的严以劭再次朝夏福心伸出手,“快,把手给我!” 他眼睛里也现出了血丝,浓密的头发让大雨打湿全部粘在脸上,还在不停的往下滴水,明明和她一样的狼狈不堪,可夏福心却觉得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帅到惨绝人寰过。 终于得救了! 夏福心感动得简直无以复加,来不及抹掉脸上的雨水便眯着眼朝他咧嘴一笑,很是配合地抬起手。 万万没想到那根刚才还支持着两人体重的钢筋会在这时候突然断裂。 耳边到处都是大雨冲刷的声音,夏福心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手上一松,整个人便跟着往下掉。 身体落入水面的瞬间,后背好像被大铁锤重击了一般,胸口一阵钝钝地疼,耳边尽是沉闷的咕噜声,似乎还有严以劭惊慌的喊叫,“夏福心!” 第六十六章 命大 伸长的手只来得及够到她的指尖。 眼见那单薄的身影跟断线的风筝似的掉落到海底,严以劭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将阿尔伯特固定在扶梯上,喊了一声让辛杰克救人,自己则是解开安全扣,毫不犹豫地往夏福心掉下去的地方跳。 直升机上顿时一片混乱。 “我靠,boss!” 眼见自家老大的身影被卷起泡沫的海面淹没,直升机上的辛杰克差点没揪着头发跟女人一样尖叫。 这他妈是要殉情的节奏?尼玛他的小心脏真的经不起这样的刺激啊卧槽! 伸手抹掉脸上的雨水,辛杰克一边伸手将扶梯上的阿尔伯特往回拉,一边扭头嘶声吼道,“通知船队,让他们用最快的速度赶过来救人!再敢拖拖拉拉老子他妈毙了他们队长!” 海浪很大,夏福心整个人被裹在海水里,无力地体会着被水压硬生生挤着肺部压榨空气的感觉,只觉得眼前一片灰暗。 嘴里一口血沫涌出,胸口更是闷得要命,筋疲力尽的她只能跟浮萍一样身不由己地随波逐流。 想着自己可能真的要客死他乡,夏福心不由苦笑一声,心里头更是跟被一万头草泥马践踏过般苍凉。 她这辈子还没开始呢就这么草率的结束了,想想真是憋屈。 如果有下辈子,她一定要练好金钟罩铁布衫外加龟息功,然后努力赚钱自成一国称霸天下,然后等她当上皇帝了,头一个就是把他们家貌美如花的总裁给弄过去当皇后,凭他的手段和本事绝对能镇得住朝野上下跟整个后宫……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飚着狗血小言的情节,夏福心正是昏昏沉沉的时候,手腕突然被拉住,随后有个东西抵着她的后背,快速地将她托举出水面。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凑了上来,毫不犹豫地堵住了她的嘴。 那种感觉就像唇上贴了个果冻似的,软软的,还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 密集的雨水噼里啪啦砸到脸上,那种窒息的感觉猛地离去,夏福心呛咳两声,随即感觉到有人在拍着自己的脸,“夏福心,快醒醒。” 在海水里潜行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人的严以劭松了口气,一只手搂着她的腰让她紧贴自己,另外一只手则是绕到她身后,托着她的后脑勺让她可以露出水面呼吸。 咸咸的海水不停地往鼻子嘴巴里灌,夏福心呛了好几下,手下软绵绵抓着他的衣服,昏昏沉沉中不忘对着严以劭猛笑,“皇……皇后……” “……”都这时候了,这女人到底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严以劭额角青筋跳了跳,权当没听到她的话。抬头看了眼空中还在盘旋的直升机,努力维持着平衡,冷静地朝上面做了个手势。 直升机上的辛杰克见状,连忙吩咐机师将飞行高度降到最低,一边尝试着将安全绳绑上重物抛下去。 风浪越来越大,好几次两人都被掀得陀螺一样晕头转向。彼时海上救援还没到,严以劭只好将夏福心紧紧护在怀里,侧身替她挡着打过来的海水,一边尝试着去拉安全绳。 夏福心嘴唇发白瑟瑟发抖,无力地将脸埋在严以劭肩上。刚才掉下来的时候受了伤,她现在只觉得胸口也跟海浪一样不停翻腾着,被海水一拍越发喘不过气。“总……总……总裁……” “坚持一下,马上就安全了。”严以劭不停巡梭着四周,拉着安全绳的时候还要尽力避开危险区域。 夏福心沉默了下,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断断续续地开了口,“慢……慢一点,我……我难……难受。” 严以劭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怀里的人脸色白得像纸一样,胸口急速起伏着,张着嘴一副喘不过气的模样。 “该死!” 严大总裁低咒一声,刚想示意辛杰克把直升机再往下降,不远处却突然传来清晰的汽笛声,一架佩里级护卫舰冲破雨幕和海浪开了过来。 低头看了眼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的夏福心,严以劭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也跟着停止了一般,将她往自己怀里更搂紧了些,随后毫不犹豫地带着她朝护卫舰方向游了过去。 亲眼看着船上的士兵将严以劭两人救起再送往医疗室,直升机上的辛杰克终于松了口气,怀里抱着瑟瑟发抖的阿尔伯特蹲坐在地。 谢天谢地,总算赶上了! ……………… 夏福心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之后了。 窗外鸟语花香阳光灿烂,又是个万里晴空的艳阳天。 抬手挡住有些刺目的阳光,夏福心眯了眯眼,脑子里有一瞬间的迷糊。 “醒了?” 夏福心怔了下,转头朝旁边看过去,正好对上严以劭那双狭长漂亮的眸子。 一身得体银灰西装的男人坐得端正,手里拿着笔正在批改文件,身前是一整套的办公设备,桌椅电脑齐全。 夏福心看了看连接自己手背高高挂起的点滴瓶,再瞧瞧四周的环境,有点弄不清现在她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医院吗?可谁家医院病床边还带成套办公设备的? “不用看了。”大概明白她在疑惑什么,严以劭声音平淡,“这里是医院。” 哦。 夏福心懂了,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顶楼VIP病房,专门给土豪入住的——空间大家具全,就是心血来潮想换装修也没问题,何况只是增加区区一套办公设备? 只不过…… “总裁你……该不会一直都在这里吧?” 夏大侦探表示好生受宠若惊。 严以劭嘴角勾了勾,并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放下文件走了过来,修长手掌贴在她额上,半晌后才道,“还有点烫……现在觉得怎么样?” 声音低沉,偏偏又温柔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夏福心僵了下,随后又放松下来,泪眼汪汪回答,“头疼手疼脚疼胳膊疼。” 刚他没问她还没注意,现在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身上无处不在的各种疼啊。她没想借机诉苦,可这时候是真忍不住。 一个人躺在异国他乡的病床上,她脆弱的玻璃心真的经不起摧残——还是摧残别人好了。== “止痛药不能多吃,如果不是太难受就忍着,”严以劭收回手,倒了杯温开水并一包药丸递给她,“先吃点退烧药。” 话说完才猛然发现夏福心两只手都受伤了,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怔忪,随后又垂下长睫,犹豫了下,淡定撕开药包,将药递到她嘴边,“张嘴。”“……”夏福心总觉得现在这情况有点不大对。 完了,他们家总裁肯定是被什么邪祟附体了,平常高贵冷艳得要命的人现在居然还想到亲自给她喂药……这么温柔体贴简直不能更吓人! “咳咳,那个……”低头看了眼躺在修长手掌里的那些小药片,夏福心努力假装自己很镇定,“其实可以不用这样……” 疑似又开始精分的严大总裁淡淡看了眼她一眼,剑眉微挑,“那你自己来?” 夏福心看了看自己包得跟猪蹄一样的爪子,再瞧瞧一动就各种疼根本抬不起来的胳膊,讪讪地对他笑了下,“……还是你来吧。” 非常时候,还是得认命啊。 想到这里,夏福心立刻蹭蹭蹭地自己扭着身体坐了起来,然后相当配合的张大嘴,示意他把药片往自己嘴里丢,“啊——” “……”严以劭嘴角抽搐了下,笨拙地拿着药一片片喂她吃了,顺带再给她灌上大半杯热水,直到夏福心摇着头表示实在喝不下。 之前掉下水的时候伤到了心肺,现在她总感觉胸口闷得慌,一吃东西就忍不住想咳嗽,然后一咳嗽,全身各种伤口就连带各种疼……这感觉简直不能更销魂。 严以劭也不逼她,顺手将水杯放到旁边桌面上。 夏福心盯着他挺拔的身影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想起差点被遗忘的事,“总裁,阿尔伯特……” “他很好。” 严以劭打断她的话,狭长的眸子里瞬间泛起笑意,顿了下才道,“那天……谢谢你。” 知道他说的是把阿尔伯特救回来的事,夏福心豪气万千一抬手,得意道,“谢什么?!阿尔伯特可是我的朋友。” 严以劭眯眼看了她半晌,随后突地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叹一声,表情像是无奈,“这次就算了……下次不准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这蠢女人到底知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多危险,如果当时没把她及时送到医院,她可能就真醒不过来了。 想到这个可能,严以劭眼里不由泛起冷光。 “啊?”夏福心这仿佛带着无限宠溺的命令给弄懵了。 他们刚不是在讨论着阿尔伯特吗?为什么话题会突然扯到她身上去? 偏头想了下,逻辑无能星人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见房门突然被推开,同样一身西装笔挺的辛杰克拿着电话,胳膊底下夹着文件夹走了进来,另一只手里还应景地提着个果篮。 见夏福心副傻愣愣地坐在床上,顺手便挂了电话,朝她露出个十分接地气的热情笑脸来,“哟,醒了?” “是啊。”意识瞬间回笼,夏福心不着痕迹地看眼严以劭,再转回去对着辛杰克的时候便下意识耸了耸肩,结果一不小心扯到手臂上的伤口,龇牙咧嘴好一会儿才补充了句,“托福,没死成。”命大有人救,就是浑身都疼略苦逼。 “没死成就好,不然我跟阿尔伯特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身穿火红削肩束腰长裙的桃乐丝说着,习惯性伸手撩了撩长发,一边牵着还怯生生的阿尔伯特,身形婀娜走了进来。 看到阿尔伯特,夏福心双眼瞬间就亮了,抬起包成猪蹄的手努力朝他勾了勾,“阿尔伯特,过来过来。” 第六十七章 真假求婚 阿尔伯特看了桃乐丝一眼,后者朝他点了点头,他便松开了手,毫不犹豫地三两下跑到病床边。 见他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口,夏福心总算放下心来,强忍着不适,弯下腰和他碰了碰额头,用一贯温柔的口气问道,“阿尔伯特,有没有想我啊?” 严以劭不由侧目,那一瞬间他突然就嫉妒起了自己的表外甥,不为别的,就单单为他能得到夏福心的真情实意。 丝毫没发现自家表舅内心的阴暗,阿尔伯特点了点头,歪着脑袋看了夏福心好一会儿,随后突然出人意表地爬上床。 夏福心还没弄明白他想干什么,就见他已经将手扶在她肩上,一脸严肃地直起腰,身体前倾,轻轻地在她额头上吻了下,细声细气道,“阿尔伯特喜欢star舅妈。” 软软糯糯的童音简直能让人萌出鼻血,夏福心双眼冒粉泡的同时也就懒得纠正他对自己的称呼了。 但是……等等! 好不容易从激萌中回过味来,夏福心突地瞪大双眼,好像发现新大陆一般,嘴巴微张看着面前长相精致绝伦的小不点。 卧槽!她没有幻听吧? 阿尔伯特居然说话了?! 见夏福心一脸呆滞地跟阿尔伯特大眼瞪小眼,孩他妈忍不住笑出声。 “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见她坐得辛苦,桃乐丝笑了下便体贴地上前替她把枕头立了起来,让她能往后靠得舒服一些,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前两天刚发现的时候,我也被吓得够呛。” 夏福心扭头去看严以劭,突然明白过来,他刚才说的阿尔伯特很好到底是怎么样的‘很好’——自闭了两年多,这娃儿居然愿意开口了! 严以劭回看她,上前两步把亲昵地抱着她脖子的阿尔伯特抱下去,免得他一个不小心压到她伤口,“医生说过阿尔伯特需要刺激才能对外界有反应,”他顿了下,“那天你掉下海里的时候,他看到了。” 夏福心有点懵,“……然后?” 严以劭眼神意味深长看她一眼,却没说话,只是示意桃乐丝先把阿尔伯特哄出去。 阿尔伯特很不乐意,无奈亲妈跟表舅都不同意他留下,最后只好委屈地瘪着嘴,又跑过去拉着夏福心的手,朝她的猪蹄上吹了吹,湖蓝色宝石般的眸子里满是小心翼翼和依赖,“舅妈,不痛不痛。阿尔伯特先走,等下回来陪你哦。” 夏福心感觉自己一颗心都要给萌化了,要不是胳膊手使不上力,差点就想化身为狼嗷嗷叫地把人叼走。 “好,舅妈不痛,舅妈等阿尔伯特回来。” 不自觉的就顺着他的称呼接过话,夏福心艰难地弯下腰,在他粉粉嫩嫩的小脸上吧唧了一口,笑得像偷了腥的猫。 阿尔伯特这才心满意足地跟着桃乐丝先离开了。 严以劭眼神闪了闪,对她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自称很是满意。 一转身却看到那个刚不自觉把自己升级成舅母的女人正眨巴着大眼看他,一副求知欲旺盛的模样,“现在阿尔伯特走了,总裁你可以把那个‘然后’补全了吧?” 严以劭不自觉掀了掀薄唇,眼中带笑,“阿迪南当时也是为了救阿尔伯特出的事,不同的是,阿迪南死了,而你却大难不死活了下来,还能看到活生生的你,他很高兴。” 连带的也就冲破了心中那层枷锁,生怕这世界上对自己好的另一个人又要离开,自然也就顾不得再蜷缩在自己的世界里,急急忙忙地找回本能,想要告诉她自己心中所想,免得又留下遗憾。 正如她之前说过的,阿尔伯特虽然年纪小又自闭,但他却并不是傻子。这么多年来,周边的人对他好他其实都懂,只是不知道该如何把自己的心情说出口罢了。 夏福心唏嘘不已。 没想到自己一时头脑发热两肋插刀救回人家小盆友的英勇表现居然还有附带的治病效果,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 感叹了一番,夏福心又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后来我们是怎么回来的?” 当时她被海浪拍打得胸口发闷提不上气,人已经昏过去了,后来的事情并没有印象,自然也就不知道严以劭是怎么把她带回来的。 “快来感谢我,是我找人把你们带回来的。”辛杰克从果篮里挑了个卖相最好的苹果,边削着果皮边邀功,“要不是佩里舰长来得快,估计你们都要在海里泡成咸鱼了。” 当时情况确实紧急,夏福心落水的时候受了伤,即使有严以劭撑着也差点因为失温和窒息撑不下去,偏偏严家能调动的船队又被暴风雨拦在海港之外赶不及来救人。庆幸的是当时他急中生智,通知老K等人查了下,得知附近不远处果然有正在执行巡防任务的护卫舰,立刻找出卫星电话打给了曾经有过合作的美军国防部长,用严以劭的名义请他们把军舰开过来先救人。 将削好的苹果放嘴边咬了一大口,辛杰克看眼面无表情的严以劭,一副无限感慨的模样,“boss,你说的没错,跟国防部做生意果然还是有那么点用处的。”起码真有点什么急事找人帮忙,人家也不至于装什么都不知道。 严以劭权当他在说废话,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 倒是夏福心眼神幽幽盯着他手上的苹果,“我以为那是给我的?” “哦,你说这个啊?”辛杰克举高手里的苹果晃了晃,理直气壮道,“医生说你之前伤了喉咙而且还没退烧,现在最好不要吃生冷和硬物,所以我就能者多劳点先帮你解决了,不用太感谢我。” “……”简直太不要脸了! 在夏福心黑脸瞪视下,辛杰克讪笑两声,推了推眼镜,再瞅瞅同样表情不太美妙的自家顶头上司,很自觉地先滚了。 “公司里还有点事,我先回去了。” 他这一走,房间里顿时冷清下来。 严以劭顿了下,突然走到果篮边,挑了个橙子,漂亮的手抓着水果刀,居然慢条斯理地开始剥起了橙子皮。 夏福心就盯着他看,两天没吃过东西,她现在只觉得肚子空荡荡的,难受。 现在不是饭点没肉吃,那来点水果垫垫也是可以的。 严以劭切水果还是有一套的,虽然动作慢,但是成品卖相很是不错。 见他将切好去了白络的橙子片递过来,夏福心毫无犹豫地张嘴一口咬住。 反正刚刚都已经给喂过药了,现在再被投喂点水果其实也不算什么——夏大侦探表示她最会的就是习惯成自然,心理素质杠杠的没得说。 没想到刚准备心安理得地吃第二片,一直都表现得云淡风轻的严大总裁突然开了口,“嫁给我。” 夏福心眨了眨眼,没反应过来,“啥?” “我说,”严以劭叹口气,一脸严肃看着她,“等你出院,我们就结婚。” 当初毫不犹豫跳下海的时候他就认清了自己的心,他这辈子只想要夏福心,也只希望有她陪在自己身边……虽然有点荒唐,但是他并不排斥这种想把她牢牢抓紧占有的感觉。 结……结婚?! “噗!”总算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的夏福心差点没让刚入口的橙子噎死,按着胸口咳得鼻涕眼泪都流出来了。 严以劭黑着脸轻拍她后背给她顺气,免得她一不小心呛过头嗝屁了。 他堂堂严氏总裁,人生第一次向人求婚,结果这女人就给了他这么个反应! “咳咳,总……总裁,你刚进门的时候头……没被门板夹到吧?”大早上的她刚醒还受着内伤感冒着呢,求不要这么吓她,她人小心脏脆弱受不住刺激。 夏福心眼泪汪汪,咳得撕心裂肺,只觉得胸口闷得喘不过气——太激动了。== 虽然她知道当时是严以劭跳下海奋不顾身救的自己,这才免去了她客死异乡尸骨无存的下场,但是感激归感激,她并没有想过以身涉险……不对,是以身相许! 想到这里,再看一眼严以劭面无表情的俊脸,夏福心顺了顺气,一本正经老气横秋地拒绝了,“总裁,如果你需要我帮忙,小的拼死完成你的交代就好,用不着这么吓人。婚姻这种事可不是儿戏,我这辈子只希望结一次。”话说完,斜眼看着他又补充了句,“坦白告诉你,为任务牺牲这种事我做不到。” “谁告诉你这是任务的?”严以劭薄唇微抿,眉心蹙起了个深深的川字。 “难道不是?”夏福心翻白眼,一副‘你不用说我特么都懂’的表情,“这次你想用什么招?我配合就行,真不用结婚这么夸张。” “……” 严大总裁长这么大,纵横睥睨商界多年,早就是众人仰望的所在,这还是第一次感到这么挫败。 碰上个死活不愿意将脑电波跟他调到一个频道上的蠢女人,无所不能的严大总裁表示很抑郁——这就是眼瞎的后果。 干脆也不跟她废话了,丢开手上的东西,抓住她两只猪蹄,蹙眉道,“我没想过拿婚姻当儿戏,也没空跟你开玩笑,你只需要回答愿意还是不愿意就行,其他的事我自会解决,用不着你担心。” 虽然脸上没有笑意,但他眼底却没有半点开玩笑的神色在,表情严肃之极。 第六十八章 矫情的剩女 夏福心整个惊悚了,嘴巴张大得可以吞下一个鸡蛋,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丫的不是还有个牛逼哄哄一直作死刷存在感的未婚妻在吗?突然一本正经跟她求婚是闹哪样! 这家伙……该不会是想让她体验一把当第三者是什么感觉吧? 专司抓奸的夏大侦探表示这种事她坚决不接受! 想到这里,一句‘不愿意’立刻脱口而出。 矫情就矫情了,但是她真的没想过跟严以劭发展到结婚这种地步,顶多吃吃他豆腐过过撩汉纸的瘾。 麻雀变凤凰这种剧情,真的不适应常年自力更生又对爱情没憧憬的大龄剩女。 眼见严以劭那张俊美无铸的帅脸瞬间乌漆抹黑一片,夏福心这才想起对方还是自己的金主上司,连忙讪讪解释,“这不,你还有个未婚妻嘛……” 严以劭眯了眯眼,淡然道,“我说了,只要你愿意,其他的事我自会解决。”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清除奥罗拉这个‘未婚妻’。 虽然明知道奥罗拉可能是对不起他在先,但是听到他这么亟不可待的为了别人要清理掉她,头顶上似乎也有圣母光辉的夏福心还是有一瞬间的反感。 半晌后才平静下来,冷静看他,“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明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但是硬汉总裁就是坚决不肯解释那个说出口就代表丢脸的理由。 夏福心想了下,还是偏过头很直白很官方地将拒绝进行到底,“承蒙总裁大人看得起我,但是对不起,这种事我不能接受……我不想成为第三者。”就算严以劭本来就是要拉奥罗拉下马,但是在那之前,她要是介入了他们两人之间,不管怎么说都会变成插足的三姑娘——怎么说她也是鼎鼎大名的抓奸侦探,专治火车出轨美人鱼劈腿,把自己也弄进去当讨伐对象算个什么事? “第三者……你是这么想的?” 严以劭眯了眯眼,墨色眸子里目光沉沉,盛满了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这一刻夏福心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平静,淡定和他对视,“是事实让我只能这么想。” “……” 病房里一时寂静无语。 半晌后,还是严大总裁先起身,冷静自持松开了她的手,“我明白了。” 欸?! 他明白啥了? 夏福心又是一脸懵逼,看着面前的男人,总觉得他的‘明白’跟自己想的好像不是同一回事。 “你先休息吧。”丢下这句话,严以劭垂下长睫,挺直腰背转身走了。 目送他挺拔高挑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夏福心这才松了口气。 都说严以劭是睚眦必报的个性,而且向来不容许别人违抗他的命令。 刚才拒绝了他,本来她都做好了要被扫地出门流落街头的准备了,结果没想到他最后居然放过了自己。 真是有拜有保佑! 不过话说回来,看他的表现也不像是在作假,该不会他真的…… 呸!又想歪了! 都说商场如战场,严以劭是精明的商人,他要是演技不过关,怎么能掌控住那么牛逼哄哄的关系网?利益最大化才是他追求的最终目标。 至于她这种没什么姿色身家背景又平凡的小麻雀,向她求婚估计也是人家一时兴起打算逗她玩的手段,她要是信了他才真是有鬼了! 摇了摇头,将脑子里的荒唐念头甩掉,夏福心在胸前划了十字,再双手合什宣了个佛号让自己冷静下来。 一入豪门深似海,就算不是做戏,她也嫌烦,这种事她就不招惹了。 还是逍遥自由的生活适合她。 想通了这些,夏福心直接就把刚才严以劭求婚的举动当成了他精分的产物,顺手就抛脑后去了。 下午的时候严以劭没再过来,听说是有事去了纽约,倒是消失了老长一段时间不见的KINGS黑客组合又冒了出来,三个人胳膊底下夹着电脑穿着夹脚拖就来了,依旧是邋里邋遢的模样,人手一把瓜子边嗑边挤在病房里跟夏福心打屁聊天。 “……所以当时的情况就是这样,严先生出发前就留了后招,特意让我们标出了附近所有驻防部队的位置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那么巧就用上了。”吃完瓜子顺手就把瓜子壳往地上抛,老K翘着二郎腿,套着夹脚拖的脚抖啊抖的,十足抠脚大汉的形象。 “严先生跳下海的时候通讯器就坏了,没办法通知我们。还好杰克及时想起来这件事,不然就是想让国防部出面都没办法。”INSY胖胖的身体挤在椅子里,不情不愿道,“啧,又让那小子白白刷了回存在感,真是讨厌。” 辛杰克常见跟在严以劭身边,是严氏的正面代表,跟米帝国防部接触的时候自然也在场,而他们三个都是曾经上过国防部黑名单的,影响力自然不比辛杰克,要是当时过去请人的是他们,估计没能帮上忙就先被人给盯上直接抓回去审问了。 虽然他们当时也考虑过切断国防部对那艘护卫舰的所有通讯讯号,然后再丢个假的指令过去让他们救人——不过后来想想还是算了。 好不容易才在严氏的帮忙下避开了FBI的追查,他们可不想再自找麻烦。 夏福心则是听得分外玄幻,外加赞叹不已。 连军舰都弄过来了……他们家总裁这逼格果然一如既往地特别高啊。 不过话说回来,她倒是没想到他会做到这种地步,居然毫不犹豫地跳下海去救她…… 伸出包扎紧实的爪子碰了碰额头,想起今天早上的求婚,夏福心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实在想不明白严以劭这人心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对了,查出来是谁策划了这次绑架案了吗?” “查到了。”老K点了点头,伸长脚踹了踹始终一脸呆滞的郭王,示意他赶紧起来干活,“那帮人跟当初弄死桃乐丝丈夫的人是同一伙的。当年桃乐丝虽然报了仇把人家帮派剿灭了,但一不留神还是跑了条漏网之鱼。跑掉的那家伙也是个狠角色,躲躲藏藏了两年,后来勾搭上个富婆,在她的资助下又偷偷组建了个小帮派。本来是打算绑了阿尔伯特威胁桃乐丝让出费城南部的地盘,结果没想到却被你跟老程撞见。” 将郭王调出来的视频截图转给夏福心看,老K伸手点了点坐在车里神情阴毒的年轻男人,“这个就是罪魁祸首,他叫森田一郎,日本人,父母曾经也费城赫赫有名的帮派老大,后来因为跟阿迪南抢地盘输了,怀恨在心便用计重伤了他们夫妻……再后来你也知道,他们的老窝让桃乐丝带人给灭了。而森田一郎当时不在美国,这才侥幸逃过一劫。” 旁边的INSY点点头,接过话继续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既然他还活着,这个仇肯定是要报的。所以在觉得手中积攒的力量差不多的时候,那个傻逼就出手了。”嘴里咔嚓咔嚓磕着瓜子,INSY说话却是半点不含糊,“当时他给手下人的命令是把阿尔伯特先绑回去,再以此要挟桃乐丝臣服于他。后来发现甩不掉你跟老程,怕事迹败露会被追查到,便打算抢先撕票,让那几个人把阿尔伯特解决了,算是报仇雪恨的第一步。” “……他到底哪来的自信?” 夏福心嘴角抽搐了下。 一个被人干掉整个帮派失去了所有依靠的黑道太子爷,为父母报仇无可厚非,但关键……你报仇不好好韬光养晦也就算了,这才两年时间,就凭勾搭上了个富婆,从人家手里挖出来银子养了十几个小弟,情况都没调查清楚就敢公然挑战势力盘踞费城手底下小弟成千上百的桃乐丝……这智商堪忧啊。 当然,要说对方胆子够大存心想跟敌人同归于尽也是可以的。 “这傻逼现在还活着吗?” “不知道。”老K耸了耸肩,“严先生让我们给出地址之后,桃乐丝就带人把他弄走了,我估计那家伙现在就算活着也是生不如死吧。” 阿尔伯特可是桃乐丝的唯一精神寄托,是她的死穴,森田一郎敢对他出手就该有必死的觉悟。 虽然偶尔也会圣母,但夏福心对于任何敢伤害她亲朋好友的人,那是绝对抱着死一万次都不够念头,所以得知森田一郎让桃乐丝带走,她也就没再继续问下去。 反正那家伙肯定是活不长的了。 至于她身上受的伤,估计桃乐丝应该会很乐意帮她把仇也一并报了。 鉴于跟夏福心实在聊得开,所以老K三人一直闹到黄昏时分,正打算去买零食当晚饭跟她一起分享的时候,用最快速度搞定手头上工作并赶回来准备继续攻略任务目标的严以劭默默地一个眼神过去,辛杰克跟老程两人便会意地把三人通通踹走了。 碰巧桃乐丝换了身衣服也带着阿尔伯特过来,于是萎靡不振的夏福心又活络起来,高高兴兴地边吃着大厨特制的营养晚餐,边逗着状态越来越好的小正太。 因为太久没开口声带有点小退化,阿尔伯特说话其实还有点磕磕巴巴的,夏福心就逗着他玩让他慢慢练习。 桃乐丝看在眼里,欣慰无比。 忍不住便拿手撞了撞又投身到工作中去,显得无比忙碌的严以劭,“亚瑟。” 后者皱了皱眉,忍耐看她一眼,“什么?” “你打底打算什么时候把你那个未婚妻解决掉?”桃乐丝看眼夏福心,压低声音道,“虽说是老头子一时糊涂,但是当时你也没否认……老实说,相比起你那个四处留情的未婚妻,我更看好star,阿尔伯特也喜欢这个舅妈。虽说家世方面可能差距大了点,不过这对你来说应该不是问题。”停顿了下,她才借着喝水的姿势问出重点,“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人家娶进门?” “……” 早上才求婚失败的严大总裁默默垂下眼继续工作,直接无视了这个尴尬的问题。 他总不能直白说这事他今天才提过,然后就被她‘更看好’的那个蠢女人给一口拒绝了吧? 傲娇的严大总裁表示他还是要脸的。 在没成功把人拿下之前,这种失败的经历只能全部埋起来锁死。 第六十九章 总裁威武 夏福心艰难地捧着碗喝汤,虽然两只爪子上的伤口被烫,疼得她龇牙咧嘴的,但却阻止不了她想和那只汤碗天荒地老的决心。 实在太好喝了! 将最后一口汤喝光,夏福心长吁一口气,心情美妙简直感动得要飞起! 幸福来得太突然。 虽然不是熟悉的包装,但好歹是熟悉的口味啊! “再来一碗!” 床边的严以劭瞥了眼已经见底的保温壶,嘴角不着痕迹地勾了下,声音依旧清冷,“没了。” 夏福心脸上有一闪而逝的失望,不过很快又双眼闪闪发亮看着他,很是不要脸地开了口,“明天还有吗?我想喝冬瓜薏仁排骨汤!” 三天了,她在床上特么躺了三天啊!除了少量水果,剩余的都是白粥白粥白粥,不然就是其他流质的东西,今天才吃到带肉味的东西,她都想哭了。 让食肉动物吃草这种事简直太惨绝人寰了。 严以劭沉默了会儿,恍惚中仿佛又看到她身后疯狂摇动的蓬松尾巴,垂着眸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半晌后才应景地探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回了一个字,“好。” 夏福心眼底再次聚起万丈光芒,“谢谢总裁,总裁威武!文成武德,泽被苍生,一统江湖!” “……” 严以劭下颚抽动了下,抬手轻拍她狗头,转身走了。 门口正好过来探病的桃乐丝把两人的对话都听了进去,进门的时候不由噗嗤一下笑出声,“虽然不知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不过看你的样子,应该跟这壶出自亚瑟家那位中餐大厨手中的骨头汤脱不了关系。” 话说着,朝夏福心使了个暧昧的眼神,顺手便将桌上花瓶里的香水百合扔到垃圾桶里,再换上一束开得灿烂的非洲菊。 “我还以为他昨天匆匆忙忙把人送到我那里是想念家中厨子的手艺,没想到居然是特意为你做营养餐来了。” 夏福心扭头去看严以劭,小嘴微张。 被当面拆穿了的人似乎有些尴尬,别过眼很不客气地对桃乐丝下了逐客令,“你可以滚了。” 桃乐丝大大方方往床上一坐,挑衅似的抓住了夏福心的手,故意放在手上左看右看,权当没听到自家表弟的话,“还疼吗?真是可怜的孩子,等你出院了,我带你去吃各种好吃的补回来。” 之前要不是夏福心拼死相救,阿尔伯特说不定早就遭遇不测了。所以桃乐丝是真心感激她,因为平日里接触的女人少,潜意识里更是把她当成了闺蜜看待,所以这会儿一看到她忍不住就想亲近。 夏福心闻言,双眼又开始放光,“好啊!” 严大总裁黑脸:“……” 随便一点小恩小惠就能把你勾走,咱能有点节操吗? 跟夏福心聊了好一会儿,劳伦便打电话来说午睡的阿尔伯特醒了,怕他跟之前一样惊惧,桃乐丝只好先赶回去。 于是屋子里又只剩下严以劭跟夏福心两人。 窗外树影摇动,风吹过树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合着低低的鸟叫声,让夏日的午后显得分外宁静。 两人似乎都忘了昨天求婚的乌龙,安安静静地和平共处。他批阅文件,她百无聊赖地拿平板电脑看狗血连续剧,偶尔偷看他两眼。 她心肺受伤吹不了空调,一闻到那个味道就咳嗽,所以就算天气再热,也只能开着窗户吹自然风。夏福心坐在床边都觉得热得受不了,一身西装笔挺的严以劭却仿佛没感觉似的,额上不见半滴汗。 夏福心看了他半晌,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在自己清醒后还到病房里办公……难不成是在陪她? ……鸡皮疙瘩又起来了。 这家伙真是反常得可怕,偏偏她又看不懂他真正的心思,所以……还是保持距离为妙。 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倒是夏福心挨不过困意,又缩回被子里沉沉睡了过去。 一直都在留意她所有动静的严以劭放下笔,伸手捏了捏眉心,蹙眉想了下,还是站起身走到病床边。 垂头看了她好一会儿,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替她拂开粘在脸上的发丝,指尖不经意轻触那嫩滑绵软的肌肤,听到她在梦里发出的意味不明的呢喃,心情瞬间便好了起来。 真是……不可思议。 大概是潜意识里知道有严以劭在旁边,夏福心这一觉睡得格外安稳,一直到傍晚时候才醒了过来。 睁开眼一看,正好对上辛杰克凑过来的大脸,“star!” 夏福心嘴角抽搐了下,探手毫不客气地将他的脸推开,“别靠那么近,我会以为你想非礼我。” 这话说得…… 辛杰克嘴角抽搐了下,反射性看向右手边,随后立马拉直身体坐离她一米开外。 果然下一刻自家boss阴冷凶残的目光便扫了过来。 ……欲求不满的男人果然很可怕。 辛杰克下意识又把凳子往后拉了拉,离夏福心更远一点,免得被boss的怨念波及。 夏福心坐起身,小心地伸张四肢动了动,听到骨头磨合发出的轻微咔咔声,这才又收了回去,扭了扭有些发酸的脖子,斜眼看着辛杰克,“对了,你今天怎么有空来?不是听说忙得不得了?” 辛杰克长叹一声,满脸沧桑,“一言难尽啊!” 他哪里是没空过来,分明是他们家总裁为了和她独处把所有人都赶走了。他这个秘书天天蹲在门外走廊里压低声音打电话到处找文件联系相关人员简直不能更心酸好嘛! 夏福心也跟着看向严以劭,目光不经意和他对上,连忙又讪笑两声转开了。 回头看眼离得老远的辛杰克,只能没啥同情心的给了个口头上的安慰,“可怜的孩子,你辛苦了。” 辛杰克:“……” 刚起床难免觉得不舒服,夏福心在病房附带的豪华浴室里用包得跟猪蹄一样的爪子艰难洗漱了一番,神清气爽打开门,刚想继续用金鸡独立的姿势蹦回去,才发现苦逼孩子辛杰克已经不在外头了,而刚才还在视频会议散发无形威压虐人的严以劭就这么不声不响地站在门边。 夕阳斜晖打在他身上,将他的侧脸笼罩在模糊不清的光晕里,他站得笔直,高大挺拔的身影近得像能把她整个人都拢进去一样。 夏福心冷不防被吓一跳,“总……” 第二个字还没说出口,严以劭已经面无表情弯腰,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我屮艸芔茻!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夏福心瞪大双眼,两只手却是反射性抱住了他肩膀,就怕他一松手把自己给摔了,“总总总……总裁,你,你小心点。” 现在她一身骨头可是脆弱得很,经不起折腾。 严以劭低头看她一眼,剑眉挑了挑,“怕我把你摔了?” 两人之间离得颇近,他说话的时候,温热的气息便随之喷到她脸上,夏福心发现自己耳朵似乎在微微发热,反射性脱口而出,“不是!” 她只是有点惊悚。长这么大,还从没被人用这么浪漫的方式抱过——嗯,起码清醒的时候没有。 看出她的慌张,严以劭狭长上挑的眸子里便带上了促狭的神色,薄唇一掀,吐出两个字,“嘴硬。” 话说着,迈开长腿将她抱回床上,再顺手拉过薄被替她盖上。 神色冷淡,但夏福心却似乎能从他垂下的眸子看到那一丝让她纠结了老长时间的温柔。 “你……” “什么?”那双深邃暗沉的眸子看过来,带着难以言喻的魅力,像是要把人灵魂都吸走一般。 夏福心呆了下,然后瞬间被他的美色所秒,感觉口水汹涌澎湃的时候,想问的话早就让抛到了九霄云外,完全记不起来了。 严以劭轻笑一声,冷硬的面容软化了不少,身体微微前倾,带着淡淡烟草味的呼吸和她交融在一起,仿佛下一秒就要吻上她一般。 夏福心心跳如擂鼓,瞪大双眼僵着身体不敢动,当然也没后退就是了。 阿弥陀佛!难道今日她要得偿夙愿了么? “福心!” 房门啪的一声猛地被推开,一把别扭的大嗓门突然插了进来,打断了里头旖旎的气氛。 严以劭还没来得及开口,夏福心从怔愣状态回过神,脸色立刻黑得跟锅底一样,扭头反射性朝门口吼了一声,“叫什么叫,叫魂啊!” 卧槽!是哪个王八蛋特么地这时候坏老娘好事! 就差那么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她就能吃到他们家总裁的嫩豆腐了啊!她都心心念念地想一亲芳泽好久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 看着手捧鲜花站在门口一脸欣喜若狂的席勒,夏福心脑子里除了想掐死他还是想掐死他! 知道刚才未完成的事不止他一人遗憾,腹黑的严大总裁心中不悦霎时退去,回头看眼已经撞到枪口上还不自知的席勒,眼里闪现恶意的笑,垂着眸子一副冷淡的模样,很是配合地让开到一边。 夏福心眼角余光瞥见他的动作,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失望,再看向席勒的时候眼里简直能喷出火来。 后者却跟没看见似的,眼巴巴地捧着花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病床边,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一脸心疼之色,“我可怜的小甜心,几日不见,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夏福心眉梢眼角都在抽,被他那别扭的中文加咏叹调一样的语气吓得火气都没了,只不过心里还是相当不爽,口气自然就冲了,“关你什么事?” “关……”席勒愣了下,随即耷拉下金毛脑袋,小学生犯错般一脸泫然欲泣,“我们不是好朋友吗?你受伤了,我当然要来看你……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担心了你多久吗?” 结果现在他居然又被嫌弃了!他好心痛!嘤嘤嘤…… 这一副怨夫的口气…… 感觉自己已经被代入十恶不赦负心汉角色的夏福心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第七十章 不要脸 这家伙不止跟奥罗拉有勾搭倾向,现在还想借着无限踩她接近他们家总裁,这不要脸的程度真是……比她有过而无不及了。 关键他居然还懂得秦香莲附体这一招,简直太阴损了! 莫名客串了一把陈世美的夏福心脸黑如锅底。 “那还真是谢谢了。”考虑到两只胳膊爪还没恢复不好出手,夏福心忍了又忍,才咬着牙道,“现在人找到了,能麻烦你赶紧圆润的滚吗?” 她快要控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了! 诶?滚?! 席勒捂着心口一脸受伤,“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不想看到你的脸。 夏福心默默地用眼神传达这个信息。 然而席勒他看不懂。 “难道小甜心你是关心我这连日来四处奔波找寻你的辛苦,所以要我先行回去休息,养好精神再来与你共续前缘吗?” ……水仙花少年那瑟西斯都没你这么自恋,谢谢! 夏福心看了眼旁边的严以劭,神情认真,“总裁,快拦着我,我手痒。”想打人! 严以劭嘴角一勾,还没来得及开口,席勒再次无情无义无理取闹地插播,“哎呀,小甜心你什么忍不住了?肚子饿吗还是想上厕所?” ……来人把这傻逼给我叉出去!!! 再次被人把话扭曲,夏福心感觉自己后槽牙都快要磨断了——世上为何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丫就是故意的吧故意的吧故意的吧! 就在夏福心浑身飚着怨气思考着用什么样的方式把席勒从窗口丢出去最恰当的时候,门外又晃进来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家伙。 “看来本少爷来的是时候,这里可还真热闹。”已经有大半个月没出现的萨米就站在门口,眯着那双细长阴冷的眼睛朝里看。 目光扫过夏福心,习惯性地咽了咽口水,随后直接无视了席勒,充满侵略意味的眸子直接落到面无表情的严以劭身上,“亚瑟,真是好久不见。” 夏福心看眼昨天才向她求婚……好吧,算是求婚的严大总裁,再看看另外两个不速之客,顿时觉得蛋……胃疼无比。 这算什么?四角关系?都可以围成一桌打麻将了! 严以劭在病床边坐下,伸手替夏福心摁了摁被角,语气里半点起伏都没有,眼里却有着一闪而逝的狠戾,“你来干什么?” 萨米笑得像毒蛇般,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自然是来看你的。” ……看你大爷! 夏福心似笑非笑地接过话,“受伤住院的人是我,这位先生却说来看我男朋友,这可真是让人很不高兴呢。” 妈个鸡!要不是脚上还打着石膏,要不是她现在两只爪子都受了伤,她一准儿抽手就把这只到处恶心人的蟑螂一拖鞋拍死在地上,看他还敢当着她的面肖想他们家总裁! 不教训教训他还真当他自己脸上能跑马,到哪儿都有杰克苏光芒笼罩呢! 萨米阴冷的目光突地扫过来,定定地看着夏福心,“你什么……” 话还没说完,处于他右前方的席勒就先捧着脸一副‘我特么真是哔了狗了’的表情炸了,“男朋友!!!你们……你们居然背着我在一起了?!” 一男一女同睡一间房不可怕,可怕的是两天没见到人,女神就亲自出头给自己好兄弟正名了! 说好的公平竞争呢?说好的要做彼此的奥尔良烤翅呢……好吧,没说好。 席勒蔫了,他好心痛,他好煎熬,他需要安慰。 夏福心让席勒这么一嚷嚷,才瞬间醒悟过来刚刚嘴贱又自己给自己拉仇恨了——明明她不想当靶子的! 看了眼身边挑眉轻笑明显心情大好的严以劭,夏福心此刻只想背过身默默流泪。 罢了罢了,都说美色误人,误一误二就能误三……她认了。 “是啊。”点了点头,直接无视了席勒话里那句悲愤的‘背着我’三个字,调整好心态的夏福心伸出两只猪蹄夹住严以劭的胳膊,一脸甜蜜深情凝望着他,不忘继续当她的影后,“两天前才确定的……他为了我连命都不要了,我又怎能辜负他的一番深情呢?” 严以劭扬了扬眉,倒也没拆穿她,相当配合地让她靠在自己肩上,又探手理了理她散乱的发丝。虽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底的柔和却是实实在在的。 夏福心背脊发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房里其他两个男人则是嫉妒得眼冒火光——当然,嫉妒的目标各有不同。 萨米冷眼看向夏福心,目光如刀,声音嘶哑地嘲讽了句,“男朋友?深情?你倒是想得美……难道你不知道他已经有未婚妻了?” “哦,你说这个啊。”夏福心将头继续靠着严以劭,懒洋洋道,“没关系,只要他爱我就行,其他我不介意。” 反正她也只是说着玩的,严以劭有没有未婚妻关她屁事? 咳,更正,其实还是有那么点关系的——他未婚妻是她曾经需要攻略调查的目标。 虽然自打她改行当挡箭牌后,这件事就不在她负责范围内了。 萨米嗤笑一声,“女人,你也太天真了。” 话说着,又转向严以劭,“不要忘了你已经有未婚妻了.” 虽然他也厌烦奥罗拉,但她毕竟不是亚瑟真心想娶的对象,日后就算碍事也蹦跶不到哪里去,但是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东方女人却破格获得了亚瑟与众不同的特殊对待—— “奥罗拉那女人可不好惹,家族那边老头子也不会允许你们在一起。” 萨米冷笑两声,不动声色的盘算着该怎么用最快的速度除掉这个威胁。 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席勒则是在旁边猛点头——秀恩爱死得快!亲爱的小甜心,快到我碗里来才是正道! “那又如何?”严以劭探手专注地把玩夏福心垂在腰侧的长发,眼都没抬一下,神色清冷孤傲,“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多嘴。” “说的没错。”夏福心相当顺口地接过话,“那个谁……表哥是吧?有空在这里叽叽呱呱别人的事,不如先管好你自己——我看你这副模样,双眼无神眼白泛黄唇色发青,估计已经肾虚多时了吧?平时走路抖不?是不是每天晚上都感觉床/事无力而且尿频尿急尿不尽?”话说着,不等萨米辩解,又一脸‘我是真心为你好’的表情来了个建议,“还是趁着现在年轻赶紧收收心吧,滥交可不是什么好事,万一哪天玩过头抵抗力太弱被A字打头的绝症找上门,英年早逝就太可惜了。” “你……”萨米心中一惊,想起自己最近在床上确实有些有心无力,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她怎么会知道?! 不敢让其他人看出自己的异状,萨米眯着眼盯着她看了半晌,而后才阴测测地说了句,“很好,我记住你了。” “别啊,你惦记着我干嘛?我可是有男朋友的人了。”夏福心闻言,从严以劭肩上抬起头,又往他身边挪了挪,不要脸道,“不过你的夸奖我收下了,虽然被你夸得挺不好意思的。” ……谁特么夸奖你了! 萨米一噎,半天没能反应过来。 另一边的席勒则是躲在角落里偷偷揽镜自照,忧愁地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跟萨米一样看起来就像个‘不太行’的男人——不然他的东方娃娃怎么老是对他没好脸色呢? 不对!萨米那种男女通杀的滥交渣才肾虚,他可是有原则的花花公子,身体倍儿棒! 想到这里,席勒顿时又满血复活了。 刚想继续过去刷存在感,门外却突然涌进来几名手持枪械的黑衣人。 “抱歉严先生,我们来晚了。” 走在最前面的老程低声说了句,国字脸满是煞气地盯着萨米,双手蠢蠢欲动似乎很想把他给掰成两半。 在他身后则是两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男人,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被人架在手上。 夏福心认出他们就是之前跟在萨米身后,曾经在桃乐丝家中出现过一次的保镖。 萨米脸色阴沉,倏地回转身看向严以劭,“亚瑟,你什么意思?” 严以劭头也没抬,只是冷冷回了他三个字,“滚出去。” 他话音刚落,老程身后的黑衣人便径直上前,二话不说把正要发火的萨米连同他那两名要死不活的保镖给架走了,顺带格外有职业操守地拿不知道哪里弄来的破布把三人的嘴都给堵了,免得他们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惹怒了自家雇主。 现场一片静默。 见老程看向自己,之前也被捂嘴架走过的席勒干笑两声,悄悄往后退了两步,“严,你不会这么对我吧?我可是一个保镖都没带……” 被抬出去什么的,实在太有损他帅气逼人的形象,求放过! 严以劭斜睨他一眼,没开口。 倒是病床上的夏福心笑眯眯地朝他挥了挥手,“慢走不送!” Sayonara,一路走好! ……于是一脸生无可恋的席勒就这么默默地维持手捧鲜花的姿势被扛了出去,留下的只有碎了一地的玻璃心。 #生不如死:女神居然亲口赶走了我# #冷冰冰的好兄弟家里太多保镖总是不苟言笑让人无声滚蛋什么的,简直不能更讨厌# #下次出门我也要带上一打保镖# 目送席勒消失在门口,夏福心双手张开往后一躺,长吁一口气,“总算清净了。” 旁边没有回应。 夏福心奇怪地扭过头,却发现严以劭手支着桌面,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是你男朋友?” 夏福心:…… 嘴贱的报应来得真快。== 第七十一章 好人卡 “那是……”夏福心想了下,气短道,“那是为了演戏……我就是不喜欢他那么看你,所以才开了个玩笑。” 严以劭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继续面无表情地用她之前说过的话作为回应,“我对你一番深情,都为了你跳到海里了,你怎么忍心辜负我?” “……”对不起,她错了! 夏福心整张脸涨成猪肝色,分外想抬手往自己脸上来一爪子——让你嘴贱! 严以劭闷笑在心底,见她快把头垂到胸口,又慢条斯理地来了句,“所以,以身相许吧。” 夏福心嘴角抽搐了下,一脸看逗比的表情。 ……敢情您老这是把求婚当日常来刷了是吧? 看了看包成猪蹄的手,夏福心示意他靠近一点,直起腰把额头抵着他的,半晌才皱眉道,“没发烧啊。” 昨天才讨论的事,她都表明态度了,这家伙今天怎么又精分? 严以劭挑了挑眉,享受她难得的亲近,“你说过,如果我愿意娶你,你就愿意嫁给我。” 夏福心身体往后蹦,在脑子里搜索了下,然后惊悚地发现,她似乎……真的,说过这句话。 不过她那时也是为了剧情需要啊!也特么解释过了不是? “我……” 严大总裁抬手轻抚她狗头,表面和蔼实则威压外放地打断她,“说话要算话。” “……”夏福心无言以对。 自作孽,不可活啊! 一时半会儿想不到回应的方法,夏福心干脆耍赖似的往后一躺,以手掩面一副无比虚弱的模样,“哎哟不行不行,总裁我头好晕撑不住我先睡了……待会吃饭记得喊我。” 话说完,头一撇,双眼一闭,开始装死。 严以劭挑眉了挑眉,目光落到她紧紧抓着被角的手,无声地笑了。 也没再逼她,相当配合地起身离开。 一直竖着耳朵留意他动静的夏福心终于松了口气。 晚上的时候桃乐丝带阿尔伯特去探病,辛杰克跟严以劭连夜飞回纽约,准备用最短的时间处理近期所有需要严以劭亲自出面的工作,至于老程还有其他几名身手较好的保镖则是被留下暗地里保护夏福心。 同时留下来的还有那名严以劭特别从老宅调过去照顾夏福心一日三餐的大厨。 夏福心边吃着精致的夜宵边感动得泪眼汪汪。 #虽然总裁常年傲娇高冷且毒舌但起码还算是个好人# …… 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发了张好人卡的严大总裁正坐在青龙号专属办公室内,一边翻着资料一边听着视频里公司总部高层的汇报。 “……新鸿的那块地皮什么时候可以谈妥?” “已经在进行最后的确认了,一旦确认完毕可以立刻签约。”视频对面会议桌上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开口回道,“对方同意两亿三千万美金的报价,但是要求附加商场建成营业五年内3%的干股分红……我们做了个预算,觉得这条件勉强能接受,总裁你的意思是……” “答应他们。”严以劭掀了掀眼皮,沉声道,“这个案子拖太久了,尽快解决。”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好的,明天我方会通知新鸿进行签约。” 严以劭嗯了一声,又垂眸翻了翻资料,“查一查我们手头上还有多少Aikon的股份,大后天股价一涨停立刻全部抛售。” “全部?”对面负责这一块的人明显愣了下。 同样站在视频前的辛杰克好心地给他解释了一番,“Aikon想做大蛋糕往智能家电方面发展,但是手底下并没有真正有实力的科研人员,再加上有MMT珠玉在前实力碾压,Aikon在这方面可以说完全没有竞争力。”推了推眼镜,辛杰克最后补上一句,“除非他们能从其他地方挖到人,不然有60%的可能会亏得血本无归。” 那人沉吟了下,很快反应过来,“明白,我会抓紧时间跟进这件事的。” “还有其他问题吗?” “NASA那边有笔关于新兴T型复合材料的交易需要总裁你亲自去一趟,他们的负责人希望能跟总裁你直接面对面的谈。” 严以劭转头看向辛杰克,后者翻了翻行程,“明天的行程已经定好了没办法推掉,倒是后天跟德国力生汉斯总裁的约见可以往后挪一挪。”推了推眼镜,辛杰克笑眯眯道,“听说他前几天才喜得金孙,应该会很高兴有更多时间可以陪家人。” “安排一份礼物送过去,另外再跟他们重新约个时间。”严以劭垂下眸子,顺手合上手中的文件,“将后天下午的行程改到华/盛/顿。” “没问题。” ………… 解决完手上的事情,两人这才有空坐下来吃晚餐。 机舱里回荡着门德尔松的e小调小提琴协奏曲,辛杰克穷极无聊,顺手拿起遥控器切换成李斯特的《林中烟雾》,这才满意地继续享受大厨送上来的精致西餐料理。 过了会儿,大概是想起什么,一脸八卦地突然开了口,“boss,今天下午门口的保镖是你下令撤掉的?” 严以劭面无表情地切着牛排,眉都不抬一下,“你想问什么?” “你早就知道萨米和席勒会过去?” “……”严以劭没开口。 辛杰克秒懂,并且二话不说送上大拇指一根,“干得漂亮!” 从听壁角的老程那儿得到夏福心亲口承认严以劭是她男朋友的时候,他还惊讶了一小把,直到后来听说席勒跟萨米也在场的时候……辛大秘书立刻就全明白了。 不是夏福心真心想表白,而是她一不小心就落到他们家总裁张开的大网里,悄无声息地给算计了。 虽说论花言巧语哄骗妹纸的技巧,自家总裁不及席勒十分之一,但是若论心机么…… 那是直接完爆向来不务正业的席勒啊,腹黑起来甩他百八十条街都有余了。 怪不得自家boss明明可以立刻解决萨米那只臭虫,最后关头却又莫名其妙放过了他,还任由他没日没夜的在眼皮底下蹦跶——当时他还奇怪自家上司脑袋是不是被门板夹了,现在仔细想想,才明白原来这些全都是为了增进他跟夏福心之间的感情做的准备。 至于席勒跟萨米,那就是妥妥的反派代表工具,专门用来刺激夏福心好让她落入陷阱的。 真不愧是闻名全球的心机Boy。 正想着,就听见对面的心机boy出声了,“你觉得……如果一个女人不答应你的求婚,原因会是什么?” 啥?! 辛杰克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你跟star求婚了?” 严以劭抬头看他一眼,放下餐刀默不作声。 辛杰克倍感稀奇,上下打量他一番,“被拒绝了?” 一针见血! “……”严大总裁继续沉默,只是眼神略有些阴郁。 “不应该啊。”辛大妈啧了一声,好奇道,“……你当时是怎么求的?” 他们家总裁虽说不会什么甜言蜜语,但是身家背景长相身高摆在那里,那就是妥妥的一金龟婿啊,哪个女人会忍心拒绝他——除了夏福心这个奇葩以外。 完全不想再去回想黑历史的严以劭冷眼看他,薄唇抿起,“你想立刻去见御井千鹤?” 卧槽,这特么的完全就是损友! “boss我错了!”提到死对头,辛大秘书第一时间跪下高唱征服,“我就好奇一下……”被一记眼刀砍中,辛杰克连忙高举双手,“好吧,好吧,我不好奇了还不行吗?你等我想想,不就是不接受求婚嘛,这事儿多正常。” 平日里跟夏福心接触的多了,辛杰克倒是比严以劭更了解夏福心,想了想之后便道,“其实我觉得吧,star她不接受求婚,有很大可能是因为她玩心重,还不想受束缚,另外也有可能是,唔……boss你完全不是她的菜……” “什么意思?”严大总裁拧眉,不喜欢这种摸不清碰不着,无法掌控一切的感觉。 “就是说,她其实从来没把你当结婚对象看。”辛杰克叹了口气,认命地解释,“你想想看,她一开始是怎么进公司的?人家是来工作,不是来谈恋爱的——虽然她偶尔会色眯眯地对你流口水,但我估计那也只是……咳咳,喜欢boss你的美色罢了。” 这个他当然知道,不然也不会用色诱这一招了。 严以劭瞥他一眼,“说重点。” “重点……”辛杰克噎了下,随后也跟着停下,指着自己面前的盘子道,“重点就是——打个比方说,star对你的感觉,就好比我现在对这块菲力牛排一样。我会对着它流口水,想把它吃掉,但是绝对不会想跟这块牛排谈恋爱。”因为那是完完全全的两码子事。 “你也知道,无论以前还是现在,不管在什么地方都会讲究‘门当户对’。”辛杰克努力想找出最简单易懂的解释,“我想star应该是一早就知道她跟你之间的距离差的太远,所以才从来没把你当成可以发展出超友谊关系的异性来看,她只是单纯的欣赏你的……咳,外表罢了。” “……” 从廉价牛郎变成高冷牛排,身价又特么降了好几个档次的严大总裁黙了黙,此时此刻,他除了想掐死夏福心,还是想掐死夏福心。 怪不得那女人明明每次都受他诱惑,但每次遇到正经时候就开始装聋扮哑,死活不肯松口回应他的感情——说不定在她看来,自己求婚的行为就跟傻逼一样。(严总你真相了==) 生平第一次因为自身条件太好被嫌弃,严以劭心情复杂,简直……不知该作何反应。 “当然,其实还有个更重要的点在。”见他并没有生气,辛杰克干脆打铁趁热又做了个补充说明,“boss你忘了star以前是干什么的了?人家可是专门干的抓奸斗小三的行当——而boss你一开始就挑明了你有奥罗拉这个未婚妻在。在她看来,你始终是别人的未婚夫,她就算再喜欢你也不对你有任何想法,因为她的骄傲不会允许她去插足别人的婚姻。” “……” 关于这一点,严以劭其实早就知道了,不然他也不会对夏福心说出只要她愿意,其他所有事情由他一力解决的话。 只可惜她还是拒绝了。 不当第三者,不求大富大贵,只求门当户对,外加问心无愧。 还真是个……蠢女人。 第七十二章 出院 夏福心在医院里呆了一段时间,估摸着自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立马嚷嚷着要出院。 医生检查过她的心肺功能,确认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也就很干脆地放她走了。 出院这天桃乐丝带着阿尔伯特来接她,席勒也在外边探头探脑。 这几天他依旧不死心的想过来刷存在感,结果每次都被老程等人眼明手快挡在电梯口不给进,连夏福心半面都没见着。 #宝宝心里苦,但是宝宝不说# 他堂堂凯奇珠宝的少东,有长相有银子,就因为保镖带少了(你确定?==)然后天天被人堵在门口没办法进去跟女神刷好感度,简直不能更心酸。 一行人热热闹闹回了桃乐丝家,餐厅里开着空调,劳伦已经让厨房准备好了鸳鸯火锅,就放在特别定制的圆形餐桌上,火锅底料是夏福心特意从国内带过来的麻辣汤底,外加用各类菌菇熬出来的清汤。 打不死的小强星人席勒也死皮赖脸的挤上了桌,不过他这回学乖了,乖乖吃饭捞东西没敢再当着所有人,特别是老程的面去刷夏福心好感,这才避免了再次被扔出去的悲剧。 好不容易盼到严以劭自动闪人不留下来碍眼,结果这家伙人虽离开了,后手倒是留了不少,他努力好几天愣是被拦着没见到夏福心的面,更别提得到跟她独处的机会了——这样子他那无往不利的把妹技巧要怎么发挥?要知道女神她脑袋比榆木疙瘩还硬啊!超难打动的有木有! 看来他得换个方式,先想想要怎么把人家注意力拉到自己身上才行。 一顿饭就在席勒的胡思乱想里结束了。 热热闹闹地吃完火锅,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一行人聚集到院子里边乘凉边享受冰镇啤酒,继续实力庆祝夏福心康复出院。 只除了席勒这个倒霉孩子。 为了表示跟夏福心有共同爱好,明明不会吃辣他偏要跟着吃,逞强的最终结果就是现在正一次又一次往厕所里跑,估计再多来两次腿都要软了。 同情心爆棚的劳伦已经让人翻出了一大瓶止泻药正准备给他送过去。 其他几个则是毫无同情心的继续在院子里喝酒打屁聊天。 “还是家里的空气好。”周围凉风环绕,夏福心伸了个懒腰,抬头看眼繁星闪烁的夜空,再深吸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在医院里天天闻消毒药水的味道,闷都闷死了。” 桃乐丝撩了撩长发,猫一般眯着眼笑道,“你跟丽莎娜应该能聊得来,她也经常这么说。” 夏福心好奇地扭过头,“丽莎娜是谁?” “我唯一的妹妹。”喝了口啤酒,桃乐丝交叠长腿将双手架在椅背上,“丽莎娜是个急性子,不过人倒还不错……过两天她会过来一趟,到时候你们可以见个面。” “行啊,那就这么说定了。”夏福心和她碰了碰酒瓶,愉快接受这一建议。 享受完宁静美好的饭后小酌,带着些微醉意的夏福心和桃乐丝道了声晚安便回了房间,洗漱完毕之后躺在绵软舒适的大床上,嗅着枕头上属于严以劭若有似无的味道,很快便安心睡了过去。 一夜好眠。 早上醒来的时候才发现严以劭回来了。 看着趴在桌面上似乎还在沉睡中的熟悉人影,夏福心伸手抓了抓鸟窝似的头发——这家伙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她一点动静都没发现? 拉起薄被披在身上,夏福心光着脚走向工作区,小心翼翼地在严以劭面前蹲,仰着头看他。 早晨的阳光并不猛烈,反而带着种懒洋洋的味道。 严以劭偏头靠在椅背上,玉色肌肤在晨光下像会反光一般,显现出一种脆弱苍白的感觉。 那双深邃幽暗仿佛会勾人魂魄一般的狭长眸子此刻正紧闭着,长长翘翘的睫毛在眼底投下扇形的阴影,一缕刘海垂落在他脸颊上,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柔化了他清醒时的锐利和冷漠。 大概是累得够呛,他眉心微微皱着,手上还抓着份没看完的文件,估计是昨天晚上没来得及处理完就睡着了。 所以说,家大业大也不见得多幸福,天天加班加点地干活,忙得跟陀螺一样没个休息的时间,他不嫌烦,她看着都替他觉得累得慌。 轻叹一声,夏福心心里莫名地不是滋味,似乎还有那么点心疼的意味在里面。 摇了摇头,甩掉脑子里荒唐的念头,下意识探手拉下薄被,轻手轻脚地上前给他披上。 “干什么?”严以劭猛地睁开眼。 夏福心做贼心虚,啊的一声尖叫,反射性松开拉着被子的手就往后退。 严以劭却是眼明手快,不给她退缩的机会,猿臂一伸,揽着她的腰肢抢先一步就把人给捞了过去。 夏福心啪叽一声趴到他身上,鼻尖抵着他坚硬的胸肌,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一大早投怀送抱,看来你很想念我。”将手环在她腰上,严以劭低低地笑出声。 晨起的嗓音还带着点沙哑,犹如大提琴般低沉撩人。 高于自己的男性体温透过蓝色真丝衬衫传递到掌心里,他说话时胸腔的震动让她指尖如过电般发麻。 脑子里跟喝了酒似的一片空白,夏福心耳根发热,秉着呼吸强做镇定,“我可没这么说,刚刚只是不小心……你要是困了的话先去睡吧,我……我去喝水了。” 话说着,一扭身从他怀抱里挣脱出来,红着脸脚步匆忙躲进了浴室。 严以劭这才坐直身体,将手上的文件丢到桌面上,手扶着下巴看着她如小动物遇到天敌般仓皇逃脱,无声地笑了。 夏福心往自己脸上拍了半天冷水,又在浴室里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等收拾完自己出来,对上严以劭的时候终于自在多了,“咳……总裁,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严以劭斜睨她一眼,慢条斯理地绕过她走进浴室,“这个问题很重要?” “……”好吧,不重要。 ………… 虽说老早之前就学会自力更生不依靠别人,但是人生地不熟的时候,身边有熟悉的人在,任谁都会觉得比较有安全感一点。 而严以劭此人虽然毒舌又高冷,但好歹是夏福心认识最久的人,所以他的回归就跟给她吃了颗定心丸一般,让她能彻彻底底地放下心来。 考虑到昨天大家都喝了酒,早上的时候大厨还特别体贴的熬了白粥当早餐给大伙儿清肠胃,夏福心手痒跟着炸了一盆的油条,一大桌子人吃得是既幸福又满足。 当好不容易从虚脱状态恢复过来的席勒一脸苍白飘下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夏福心坐在严以劭身边,两人其乐融融吃着早餐状似甜蜜的模样。 一颗心顿时又摔成了几十瓣儿。 “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即使夏福心亲口说过严以劭是她的‘男朋友’,但是在他没有拿出表白录音当证据前,席勒就坚决认定自己还是有咸鱼翻身机会可以赢得女神的芳心和赌注。 哼!他可不会因为这点小挫折就承认失败——日子还长着呢,咱们走着瞧! 想到这里,不由把椅子往夏福心正面对又靠了靠,随后挑衅地看着严以劭,仿佛就能这样在气势上碾压对方似的。 后者则是压根连眼神都没施舍一个给他,动作优雅缓慢地吃着自己的那份早餐,神情淡定自若得让人咬牙切齿。 “相比较起我什么时候回来这种问题,我倒是比较好奇,”严以劭语调平淡,掀了掀眼角,“为什么你还在这里?” 一股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席勒二话不说就想往桃乐丝身边躲,“我在这里当然有我的理由,桃乐丝也是我的朋友,她同意我留下来的!你你你……你别乱来啊!” 正往嘴里塞油条的夏福心翻了个白眼——这家伙就是传说中猴子请来的逗比吧?奥罗拉居然会跟这种人合作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或者……他其实是在故意装疯卖傻? 夏福心眯了眯眼,带着探究意味又仔细打量了席勒一番,重点留意他说话时眼底的神情。 席勒看到了。 然后会错意的大型金毛犬以为女神是开始对自己感兴趣了,连忙坐直身体,伸手把打理得油光水滑的金发又全都爬梳了一遍,再理了理外套领口,挺直腰背做出一副翩翩贵公子的模样。 中间还不忘偷偷送过去两三个秋波。 夏福心嘴角抽搐了下,严以劭看了老程一眼,后者秒懂。 上前二话不说直接就把席勒抬了起来,动作整齐划一地往外扛——对于死皮赖脸想当第三者的人,这招最管用。 “……” 被堵着嘴搬走的席勒内心简直是崩溃的:卧槽尼玛!!!他要跟严以劭这货绝交!绝对! 可惜严以劭完全没听到他心中的咆哮,甚至连眼神都没挪动过一下,修长白皙的手指拿着调羹喝粥的模样分外斯文俊俏,瞬间唤回并牢牢勾住了夏福心的所有注意力。 ……老程他们把席勒直接扛到了附近医院,顺带体贴地找了医生把他看住治疗腹泻去了。 估摸着短时间内他是回不来的,这才淡定地拍着手转回桃乐丝家中。 而另一边,夏福心高高兴兴吃完早饭,相当熟手地顺带把阿尔伯特送到了学校。 回程路上,坐在她身边的严以劭却突然吩咐司机把车往市中心开。 夏福心不明所以,“去市中心干什么?” 严以劭微微阖着眼,声音清冷,“到了你就知道。” “好吧。”夏福心耸了耸肩,没再开口。 第七十三章 约会 车子停在了一栋颇有特色的建筑前面,夏福心下了车,抬头一看,顿时整个人都风中凌乱了。 “电影院?”侧头看向身边的严以劭,夏福心嘴角抽搐了下,“总裁,你该不会是想……” “看电影。”严以劭淡淡地接过话。 哦,真的是看电影……个屁啊! 话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一脸云淡风轻的说出根本就和你高冷霸道设定完全不符的台词来啊! 伸手挖了挖耳朵,夏福心表情夸张,“总裁你刚才说什么?不好意思风太大我没听清楚!” 真是见鬼了!堂堂严氏企业的掌权者,日理万机的严大总裁——居、然、要、去、看、电、影! “你有意见?” “不!”奴性坚强的夏狗腿反射性抬头挺胸表忠心,“完全没有!” ……就算有,宝宝也不说。 严以劭取出个信封袋递给她,夏福心接过去拆开一看,才发现里面是两张电影票,片名相当文艺,叫做《开在我心上的花》。 夏福心觉得她受到了惊吓。 狂帅霸酷叼炸天的总裁大人突然想看电影本来就已经够吓人了,没想到选的居然还是这么小清新的片子。 #总裁他肯定又吃错药了# 同情看眼神色冷淡的严以劭,夏福心跟着他往电影院里走去。 老程几人则是很有默契地扇形分散开,不远不近地围在两人周边警戒。 因为是周末,电影院里人很多,但也没到人挤人的地步。严以劭显然是头一次来,对这样的地方根本没概念,站在大厅里蹙眉半天,似乎有点拿不准该往哪边走。 莫名找到优越感的夏福心在心里暗爽了一番,上前主动挽着他的胳膊,默不作声领着他往电影票上标注的放映厅走去,算是给了他一个免费的台阶下。 严以劭低头看她一眼,抬脚跟着她走,算是默许了她的自作主张。 周围都是最近上映大片的片段,来看电影的大多都是年轻的小情侣或者三五成群的学生,偶尔也有全家一起出动的,所有人都是一身休闲的打扮,唯有严以劭一身西装笔挺,鹤立鸡群不苟言笑的模样,混在人群中分外格格不入。 对比之下,跟在他身边的夏福心就显得正常多了。 白色宽松长袖衬衣下摆束在驼色高腰A字短裙里,领口散开两颗扣子露出精致的锁骨,袖子卷至手肘露出一小段白皙的小臂,手腕上戴着一串圆润光滑的黑曜石珠链,笔直匀称的小腿下是同色系带流苏的短靴。头发扎成简单清爽的花苞状,脸上戴着一副宽大的平光眼镜,背上则是一个小巧的黑色双肩包,再加上东方人特有的娃娃脸和娇小的身材,显得很是阳光朝气。 发现周围有好些毛头小子正双眼放光地看着夏福心,嘀嘀咕咕的一副想要过来搭讪的模样,严以劭不由沉下脸。 任谁发现自己独占的东西被别人惦记上了都不会有好心情,所以严大总裁很是理所当然地给了老程一个‘扫除障碍物’的眼神。后者嘴角抽搐了下,虽然觉得很是丢脸,但还是尽职地上前,很是隐晦地把那几个无辜青年一个接一个地提拉着丢了出去,免得他们没眼力界的真跑去跟夏福心搭讪,搅和了严以劭生平第一次正儿八经的约会。 而另一边,夏福心在摸出电影票核对信息的时候,突然发现有免费的爆米花跟可乐可以领,于是便秉着屌丝本能丢下严以劭屁颠屁颠地跑了。 回来的时候脸色却有些古怪,排队进场的时候左右前后瞧了瞧,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八风不动淡定得很的严以劭不由垂眼看她,“有话就说。” 目光从身前身后一大片雄性生物身上扫过,夏福心想了想,还是仰头看向他,低声问了句,“总裁,你确定真的要去看这部电影?” 严以劭望进她眼里,半晌后才问了句,“你不喜欢?” 夏福心想起刚刚领爆米花时看到的电影片段和海报,眼珠子转了两转,突地转过身,镇定自若地回了句,“没有,我很喜欢。” “……”严大总裁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感觉这次他依然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果然—— 十几分钟之后,放映厅大门碰的一声被推开,脸色发黑的严以劭终于在屏幕上出现两个男人裸身肉搏的时候,忍无可忍地把看得津津有味的夏福心给提走了。 “哎,干什么?看完再走啊。”夏福心还有些不舍,难得在国外看到这么露骨可比小电影的同志电影,要是回到天朝就看不到了,中途离开多可惜? “正演到精彩的部分呢,总裁你……” “闭嘴!”想到刚才看到的东西,严大总裁脑门上青筋都要爆出来了,二话不说扯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出了电影院。 反应过来的夏福心看着他逃也似的举动,憋笑憋得脸都红了。 严大总裁脸黑如锅底,心底不止一万次滚过想把负责订票的辛杰克给弄到非洲食人部落自力更生的念头。 他这几天一直在处理堆积如山的公务,就是为了腾出时间能和夏福心独处,结果万万没想到刚进行了约会的第一步,就特么的闹出这样的大乌龙。 生平头一次学着带女人看电影,结果辛杰克那王八蛋居然给他们选了部大尺度的同性恋虐恋电影——严大总裁此刻心中,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出了电影院,严以劭这才放开夏福心的手,兀自黑着脸往前面走,夏福心跳上旁边的花坛,背着手在后边慢悠悠地跟着,一边憋着笑假装善意地开导,“总裁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这种事我都懂,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偶尔心血来潮看个同性恋电影真的没什么……” 严以劭倏地停下脚步,转身看她,声音像是从牙关里挤出来的一样,“闭嘴!” 夏福心眨了眨眼,盯着他阴沉的俊脸看了半天,随后又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严以劭脸更黑了。 “抱……抱歉。” 被那双狭长深邃的眸子看着,夏福心边克制着笑意边擦掉眼角笑出来的眼泪,伸手在嘴巴前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示意自己一定会保密。 可过不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原形毕露,眯着眼咧开嘴笑得开怀。 眼前的人眉眼弯弯,朱唇微启,露出编贝一样整齐的白牙。 晨光下可以看到她脸上那层细密的绒毛,软软的,覆在嫣红的双颊上,看起来如桃子般诱人。 心中的怒意奇迹般烟消云散。鬼使神差的,严以劭伸出手捧住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再也不想再克制自己,寻到她的红唇,毫不犹豫地吻了下去。 夏福心顿时愣住了。 熟悉的男性气息将自己重重包围,唇上果冻般柔软温暖的触感让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原本人来人往的广场上似乎只剩下他们两人,耳边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唯一能听到的,只有她自己的急促的心跳声。 “张嘴。”严以劭声音低得近乎呢喃,修长双手捧着她的脸抬高,舌尖轻轻描绘那丰盈红润的唇形,试探着扣开她的牙关。 夏福心呆若木鸡,身体僵硬下意识一个动作一个指令,红唇微张放任严以劭长驱直入,灵动的舌尖撩拨着她的,脑子里跟卡带一样,死活转不过去。 察觉到她屏住了呼吸,严以劭不觉有些好笑,稍稍放开她,“呼吸,你是想憋死自己吗?” “我……我怎么知道!”脑子里还晕头转向的,夏福心却是本能地不服气。 她也想有经验啊,这不是头一次么。 之前被他拐带到床上去的那次不算,她已经晕得乱七八糟了,纯粹是跟着身体的本能走啊,哪能跟现在清醒的情况比。 严以劭听着她的反驳,忍不住将头架在她肩上,低低地笑出声。 夏福心涨红了脸,想起刚才两人短暂的唇舌交接,感觉……还挺不赖。 只不过…… 仔细回想了下刚才看到的壁咚湿吻情节,夏福心认真地做了个对比,自言自语道,“……好像没有刚才电影里那么激烈。” 突然被勾起不太美妙的回忆,本来心情已经转好的严大总裁瞬间脸又黑了,二话不说把夏福心搂到怀里,抬起她的头再次霸道地夺走她的呼吸,把人吻了个天昏地暗,让她那颗小脑袋瓜再没空胡思乱想。 不远处老程几人看得瞠目结结舌,随后又嘿嘿笑着吹起口哨热烈叫好。 不容易啊,这还是他从业这么多年来头一次看到一向严谨从来不为工作以外的事情多做停留的严以劭这么情绪外放,看来他骨子里那一半的浪漫的意大利血统总算被激活了,瞧这手接吻的功夫,那绝对是杠杠的没得说啊——没看到人家妹纸闭着眼都一脸陶醉么? 夏福心其实也不能算陶醉,只不过幸福来得太突然,她有点招架不住,只好干脆闭上眼跟着感觉走。 唇舌交缠,湿热的触感让严以劭头一回体验到欲罢不能的感觉,忘了自己的所有原则,忘了此时是在大街上,舌尖毫不犹豫地探进她口中,想要更深入地品尝她的味道。 辗转吮吸,撩拨挑逗。 之前他一直在克制自己,怕太快会吓跑夏福心,但是现在他突然不想克制了,只想用尽一切办法,让她随着自己一起沉沦。 夏福心攀着他的肩膀迎合着他,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柔光祥和,教堂钟声响起的时候,鸽子正扑啦啦地飞过天空,周围飘散的都是浪漫的粉色泡泡。 好半晌之后,严以劭才在她差点没断气的时候放开她。 夏福心嘴唇红肿,眼里泛着水光,双脚有些发软,只能靠在他胸口喘着气。 严以劭搂着她,宽厚大掌放在她身后,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她的后背。 第七十四章 约吗?约! 过了会儿,夏福心喘匀了气,倏地抬起头,手撑着他的胸口。 “总裁?” “嗯?” 这次夏福心没再不好意思,双眼直视他坦然地问出口,“你是不是喜欢我?” 严以劭盯着她水润的眸子半晌,眼里泛起笑,“如果我说是呢?” “不是开玩笑?” 严以劭挑了挑眉,“我什么时候开过玩笑?” 夏福心笑了,将头贴回他胸口,主动伸手回抱他,声音里带着去除疑惑下定决心的愉快情绪,“这样……那我们以后和平相处,当一对炮友吧。” 炮…… 严以劭脸色黑沉如锅底。 就知道不能正儿八经地跟这女人谈论这个话题! 强忍下想剖开她脑子看看里面是否塞满稻草的冲动,严以劭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为什么?” 他正儿八经地求婚,她不答应也就算了,他也表示能理解,毕竟他还有个未婚妻没解决,但是直到现在这蠢女人还依旧只想把他当牛郎,甚至根本不打算跟他有太多的感情牵连—— 严大总裁表示完全不能忍! 这女人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炮友?!亏她想得出来! 夏福心懒洋洋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频率,也懒得去理会路人的目光,反正现在是在国外,也没人认识她,不用顾忌太多,“我说了,我不当第三者。” 但是炮友就无所谓了,反正他们也不需要名分这种东西,合则聚,不合则分,多好。 ……好个屁! 严以劭忍不住抬手按了按眉心,压下想爆粗口的冲动。 怀里的人明明就对自己哈得要命,可她就是死活不肯面对自己的感情。偏偏他却克制不住自己想和她在一起的念头,放着那么多比她好上几百倍的女人不要,只想不顾一切把她留在自己身边,真是……犯贱。 如果她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也就算了,起码他还能有个突破口,关键是这女人想的并不是这样,他可以感觉到她是在认真的想要划清两人之间的界限。 除了被他的外貌吸引,想吃他豆腐占他便宜之外,她是任何关系都不想跟他沾上。甚至还心大到打算把他当人形按摩棒,用完就丢。 典型的拔X无情。 想到这里,严以劭眼里闪过一丝冷芒,忍不住让这念头气乐了。 想利用完他之后就拍拍屁股走人?没那么容易! 闭了闭眼让自己冷静下来,严以劭脑子里快速运转着,半晌后却是薄唇一掀,“好。” 辛杰克说得对,夏福心不是攀附大树的菟丝子,她有自己的骄傲。绝对不能把她逼得太紧,不然反而会让她更想远离自己。 对付这种女人,要想让她心甘情愿呆在他身边,心急是没有用的,唯有一步步用计,慢慢将她往外逃的心蚕食鲸吞才是最有效的方法。 当她的床伴,即使没名没分,但总比看着她下一秒就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来得好。 低头在她耳廓上轻咬了下权当惩罚,虽然依旧气愤夏福心的无情,但是深沉内敛的严大总裁几乎是瞬间便顺着杆子爬的制定出了另外一条更快速的狩猎计划。 炮友只是临时的,他的最终目的是把自己升级成她的男朋友,最后再让她亲口承认自己身为她唯一男人的合法地位。 他能掌控尼玛大半个欧美的经济,难道还搞不定一个脑回路奇葩的女人? 夏福心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幻听了,“你同意?这么爽快?!” 她还以为他会黑着脸嘲讽自己脸大能跑马想得太美呢,这结果真是……太出乎意料了! 毕竟严以劭这家伙身家长相摆在那里,随便往哪儿一站,多的是各种各样的女人自动送上门,她一个草根阶级存在感简直不要太弱。能让他勉强记住就已经很了不得了,更别提让人家屈尊迂贵给她当床伴。 刚才她不过就是顺口调戏似的那么一说,早就做好了被嘲笑的准备,没想到他居、然、答、应、了! ——一定是她打开的方式不对,她申请重来! 严以劭眼都不抬一下,“你想让我怎么个不爽快法?” “……没了。” “很好。” “等等!”夏福心突地挣脱开他的怀抱,身体往后倾看着他,一本正经道,“我们还没约法三章呢。” 刚才是她嘴贱自己作死,既然已经逃不掉,那不如就把事情弄得简单明了一些,以后大家好聚好散也不至于会有牵扯不清的事。 严以劭垂眼和她对视,语调波澜不兴,“说。” 夏福心低头想了下,扳着手指头道,“第一,我们彼此之间互为自由的个体,不能干涉对方的日常生活,包括交友出行之类的东西;第二,在这段时间我们都只能有对方一个床伴,不能滥交,健康很重要;第三……”涨红了脸,夏福心轻咳两声掩饰尴尬,“那个,因为我记性不太好,所以,所以……安全措施得你来做。” 严以劭依旧面无表情,“说完了?” 夏福心弱弱回应,“……说完了。” 严以劭垂下长睫,也没说答应还是不答应,只是退开两步,拉过她的手包裹在自己掌心里,“那走吧。” 他的手很宽,手指修长干净,掌心处有一层细茧,手掌被他抓着的时候,有种诡异的安全感。 只不过…… 觑了眼他冷冰冰的侧脸,夏福心还是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总有种下一秒就会被砍成两段的错觉,“去哪儿?” “游乐场。” “……” 你特么在逗我?! #总裁他肯定绝对以及肯定是吃错药了!# 第一次约会,严大总裁把一整天的时间都腾出来了,行程更是安排得满满当当。 费城周边的游乐城,最负盛名的便是新泽西的greatadventure六旗大冒险主题乐园。如果普通人要从费城过去,就得从费城灰狗巴士总站(PhiladelphiaGreyhoundBusTerminal)坐NJTransit运营的318路公交车直达,路途遥远相当费时长。 不过严大总裁他不是一般人,人家有的是特殊交通工具根本不用去挤巴士,往直升机上一坐,分分钟想去就去,省时又省力,沿途还能看看风景聊聊天刷刷妹纸好感度。 夏福心虽然不能理解自家总裁为什么会突然改变画风,不过能免费去玩她还是很乐意的。 不知道当陆语茜知道她视若天神的精英‘严哥哥’当真去游乐场的时候会是怎样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唔,回去之后她得找个机会往她跟前嘚瑟嘚瑟试验一下才行。 到了新泽西,天色尚早。 在greatadventure,两人花了220美元买了两个白金flashpass,特意去坐了世界第一高过山车的‘Kingda-ka’和隔壁的跳楼机‘Zumanjaro:dropofDoom'。 从跳楼机上下来的时候,夏福心脸都是绿的,攀着一脸云淡风轻头发丝都没乱一根的严以劭胳膊差点没软倒在地,偏偏嘴里还直呼过瘾。 再后来从73米高的SkyScreamer下来,她就干脆蹲地上不起来了。 严以劭无奈,最后只好蹲下身把她背了回去。沿途路过卖棉花糖的地方,还特别有眼力界地给她买了一支,此举果断赢得夏福心加分——虽然她晕得找不着北暂时吃不下,但是毕竟是美男总裁亲手送的礼物,不能吃,看着嘚瑟下也是好的。 从游乐场回去,天色已经暗了,两人又去吃了顿饭,之后严大总裁看了看接下去的排程——先去逛街,然后再到歌剧院看图兰朵全球巡回演出。 已经累得想趴下的夏福心就差没扯着那个给他这坑爹约会计划表的人领子咆哮了。 虽然她很高兴有人带她出门,也很高兴身边有严以劭这个长相佳费司赞的极品陪伴,但是这么紧密的活动排程简直就跟打仗一样,累都要累瘫了,哪里还有心思去想别的? 实在不想再走,草根如夏福心只能眼泪八叉地想着理由拒绝,“看什么歌剧啊,总裁这太贵了咱们还是不去了吧。”她脚疼嘤嘤嘤。 严大总裁撩了撩眼皮,一句话就把她所有的期盼都给堵死了,“又不花你的钱。” “……”夏福心勉强撑出来的笑脸整个龟裂。 说得好有道理她竟然无法反驳。 “不过如果你要是觉得累的话……” 严以劭话还没说完,夏福心已经双眼一亮猛地打断他,“累累累,我超级累!我们回去吧!” “……” 回到费城桃乐丝家的时候已经将近十点半。 车子开到半路的时候,一直都在猛打呵欠的夏福心就靠在座位上睡着了,喊都喊不醒。 严以劭把她从车里抱了出来送回卧室,刚洗完澡出来,就听到外边有人在敲门。 看了眼床上还睡得迷迷糊糊的夏福心,严以劭将浴袍带子系上走了过去。 门外是一脸严肃的老程。 严以劭带上门走了出去,示意老程跟他到旁边说话。 “什么事?” “聿城那边传来的消息,有人闯进了夏小姐家里试图放火,不过没有成功,已经让守在那里的兄弟第一时间抓住了。” 严以劭皱了皱眉,脸色阴沉,“奥罗拉指使的?” “不止。”老程摇了摇头,“我们得到的消息是,严先生你的二叔严仕训也参与其中,奥罗拉派过去的那个人就是和他碰的头,所有的犯案工具和线索也都是他提供的。” 严以劭表情不变,似乎并不意外,只是问了句,“她住的地方有没有什么损失?” “兄弟们抓人的时候弄碎了几个花盆,听说椅子也摔烂了一把。”老程沉吟了下,“不过Ada小姐已经全部安排替换回去了,不仔细看应该发现不了。” 严以劭波澜不兴的嗯了一声,又低声吩咐道,“找几个理由把下手的家伙送到监狱里去,不要让他有任何保释的机会……另外找人好好招呼他一番,不要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至于严仕训那边先按兵不动,继续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其他我自有安排。” “明白。” 第七十五章 丽莎娜 辛杰克一脸沧桑地从门外飘进来,脸色发白眼底发青扑倒在桃乐丝家大厅里那组三人沙发上,眼镜歪到一边,眼底分明滚动着热泪。 刚晨练完回来的夏福心从旁边路过,见状不由停下脚步。 “哟,老辛,几天不见你都干什么去了?瞧这小脸憔悴的。” 辛杰克抬头看她一眼,两行清泪瞬间落下,“宝宝心里苦啊……” 夏福心顺手将刚从早餐桌上拿过来的冰镇牛奶塞他手里,再拉过一张移动沙发往旁边一坐,兴致勃勃地等着听八卦,“说说,都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说出来让大伙儿乐一乐。” “……”真是谢谢你了啊。 愤愤地喝了两口牛奶,辛杰克一脸哀怨慢动作从沙发上爬起来,幽幽道,“还不是因为之前买错电影票的事……” 他委屈啊! 跟了个工作狂老板,天天忙得要死要活就算了,还得帮着顶头上司想泡妞计划订花订座订票安排各种约会事宜。boss让订电影票的时候他没来得及去搜资讯,顺手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手底下小弟去办,还特别叮嘱他一定要找到一部‘适合谈情说爱表达心意’的片子。 当时以为这事容易出不了错,所以他也没去仔细跟进。万万没想到那小弟居然是个从来不关注电影资讯更没去过接地气大众电影院的死阿宅,接到任务只是上网查了下最近上映的大部分电影,然后连简介都没看,顺手就把那部听起来很诗意很浪漫,又标注是爱情片的《开在我心上的花》给订了下来,最后甚至让人直接把票送到了boss手上—— 等到他闲下来复查行程的时候,才晴天霹雳地发现这部名字分外小清新的电影特么的居然是部搞基片! ……你特么的泡妞把妹你带人家去看男同性恋电影?! 辛杰克当时就是一口老血,结果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愤怒的boss大人一脚踹飞去了日本,差点贞操不保。 “你都不知道boss多狠心,他居然让我出卖色相去骗御景千鹤那个死娘娘腔,嘤嘤嘤……” 差点贞操不保的辛大秘书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讲述自己在日本艰难求生的日子,其声如悲,简直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已经听完八卦的夏福心毫无同情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叹一声,“辛苦了。” 然后淡定起身走人。 刚送完阿尔伯特去上课的桃乐丝则是一脚踹到他屁股上,“闪开闪开,别挡着我看电视。” 不远处劳伦一脸真诚微笑建议,“杰克先生,需要给您来点酒一醉解千愁吗?” “老辛,劳伦说得对。”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席勒一脸心有戚戚焉地勾着他的脖子安慰道,“失身这种事,喝醉了睡一觉,醒来估计会好点。” 辛杰克黙了黙,“……” 他感受到了来自全世界满满的恶意。 严以劭一早就带着老程出门去了,夏福心闲着没事做,干脆跟着桃乐丝继续去格雷林娜的地下靶场练习射击,顺带教一教新收的徒弟迈克蹲马步找气感。 傍晚的时候,桃乐丝有约出门去了还没回来。夏福心看了看时间,干脆代她去接阿尔伯特回家,顺带拐到超市里买了菜。 严以劭从严家老宅带过来的中餐大厨已经回去了,今天晚上她准备亲自下厨。 结果才刚进门把菜递给女佣,就听到外边重机车独有的的轰鸣声由远而近。 夏福心转过头,正好看到大门打开,一辆全黑的重机车从外头开了进来,车上的人戴着黑色头盔,一身跟桃乐丝一样的黑色紧身皮衣,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 身侧的阿尔伯特拉了拉她的手,见她看过去,便伸手指着车上的骑士,眨了眨漂亮的蓝色大眼,介绍一般,“丽莎娜阿姨。” 夏福心了然。 重机车咆哮着开到前院,随后一个漂亮的甩尾嚣张打横停在门口。车上的骑士长腿一跨下了车,探手取下黑色头盔,露出被压在底下的银白色利落短发。 西方人特有的轮廓相当深刻,依稀能看出跟桃乐丝有些相像。与桃乐丝的妩媚不同,这位丽莎娜小姐妆容更偏向哥特风,嘴唇涂成黑色,眼影用的也是烟熏的蓝黑,右耳上一整排的耳钉,酷炫又惹眼。 哎呀妈,这曾经是她梦想中的身材,梦想中的打扮啊! 曾经的叛逆少女现在的猥琐阿姨双眼一亮,莫名有种美梦照进现实的感动。 然而没等夏福心感慨完,就见那位哥特美女从身后卸下来一个奇形怪状的大背包,放到地上唰一下打开拉链,先是从里面扯出来块纸尿布,看也不看地顺手抛到一边,然后再双手往里一使劲,从里头翻出来个叼着奶嘴的……小孩?! 夏福心下巴掉了。 卧槽这特么什么剧本?黑帮大姐大转职拐卖儿童?! 你说你穿得那么帅那么让人流口水,你居然去干大妈干的活儿…… 就在夏福心眼光复杂考虑要不要去打个电话通知严以劭他的表姐还是表妹有这么种特殊嗜好她觉得必须及时纠正的时候,收到消息及时赶出来的劳伦却是一脸习惯成自然的淡定,见怪不怪地微微弯腰行了个礼,绅士既视感十足,“丽莎娜小姐,你来了。” “劳伦快把这小魔怪接过去,他一路都在乱动呱呱叫好烦。”银白短发的酷帅妹纸丽莎娜一脸不耐地脱口道。 话音刚落,地上那块还没开封的纸尿布就直接飞向了劳伦面门。后者经验老到,往上一张手就把尿布接了过去,顺带关切看眼被她勾在臂弯里看起来大概才刚满周岁的小孩,语调平静建议,“我想大概是马修少爷觉得不舒服了——下次您还是把他抱着吧,装背包里会造成儿童时期对阴影的恐惧……” “每次来你都是这么一句,难道老男人都这么喜欢啰嗦吗?”丽莎娜很不客气地打断他,顺带手一抖,直接把跟胳膊底下的小男孩朝站在门口的夏福心怀里丢过去,见夏福心手忙脚乱地把人接住,才转过头看着劳伦,一脸不耐地把话补全,“背包里又不是没空气,他在里面哪里就不舒服了?出来后照样活蹦乱跳你又不是没见过。” 向来总能以微笑脸和‘我是为你好’的语调逼退所有强敌的管家大叔黙了黙,无言以对。 丽莎娜噼里啪啦机关枪似的说完,修长匀称的长腿往前一迈,越过夏福心往屋子里走去,伸手在阿尔伯特小肉脸上摸了一把把人调戏下,顺带丢下一句,“老规矩,先给他换个尿布,之后随便你们怎么都行——总之千万搞定他,别让他有机会来烦我就行!” 这丢垃圾一般理所当然的表情…… 夏福心低头和巴在她怀里,一脸淡定咬着奶嘴的小男孩大眼瞪小眼互看了一会儿,半天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他的头发是细软的棕色,眼珠子则是猫科动物一样的碧绿,睫毛很长,几乎像是不用闭眼就能戳到眼下的肌肤,两颊很肉,看起来就是个白胖幼滑的小包子——又一个强大貌美基因的诠释者。 大概是被人扔习惯了,他并没有哭闹挣扎,也不像其他小孩一样认生,淡定的抓着夏福心的衣服靠在她身上,一副心如死灰你们爱咋样咋样的小老头表情。 夏福心不由乐了,伸手在他脑袋上摸了摸。 他额上都是汗,身上的衣服摸着也有些湿,估计是刚才跟小动物一样被装在背包里捂出来的。 想到这里,不由对丽莎娜有些反感,这么热的天,你把人家这么小的孩子塞包里一路晒太阳飙车过来,就不怕出点什么问题吗? 心里正想着这孩子的身份,夏福心也没有多去留意别的,顺手便摸出纸巾给他擦了擦汗。 与此同时,那个刚走进去风一样的女子却又突然倒退着走了出来,盯着夏福心看了三秒,然后蓦地扬了扬眉,“东方人?你就是亚瑟的女朋友?”再顿一顿,伸手比了下两人之间的身高差,补上一句,“好小!” “……”好耳熟的见面语。 夏福心嘴角抽搐了下,现在她绝对有理由相信眼前这妹纸跟桃乐丝是杠杠的亲姐妹了。 “我是丽莎娜。桃乐丝的妹妹,嗯,也是亚瑟那家伙的表妹。”抿了抿紫黑色的唇,丽莎娜用下巴努了努她怀里的小男孩,“这个小魔怪是我儿子,他叫马修……你要是喜欢,随时欢迎带走。” 夏福心:……呵呵 原来是亲妈……真是哔了狗了,你家的儿子用背包装着出门的? #总裁你家亲戚为什么都这么奇葩# 强忍着想往她脸上砸本育儿经的冲动,夏福心简单做了个自我介绍又跟她聊了两句,让劳伦帮忙安顿好阿尔伯特和她怀里那个表情同样很酷但还叼着奶嘴的马修小包子,随后立马转身去了厨房炒菜。 淘米的时候又想什么,走出来看着大厅中央正拿着遥控器各种无聊转着台的丽莎娜,“今天的晚饭我打算自己做……西餐我不太懂,中餐你吃吗?用不用让大厨给你另外做一份?” “用不着。”丽莎娜倒是干脆,放下遥控器拿起手机开始玩起游戏,离她的嘴里的那个‘小魔鬼’远远的,“中餐我吃的,只要里面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比如猴脑啊猪肠子一类的东西就行。” “……”猴脑这种东西你到底是去哪里听来的?! 夏福心嘴角抽搐了下,默默地回了厨房。 当厨房里飘出饭菜香的时候,外出的桃乐丝和辛杰克几人便赶趟儿的依序回来了。 最晚进门的严以劭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丽莎娜,剑眉不由往上挑了挑。 第七十六章 严肃拉灯 席勒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去了夜场猎艳弥补女神被好友挖走的悲愤,难得没来桃乐丝家里刷夏福心好感度。 但是他走了,又来了个丽莎娜,于是餐桌上又变成了七个……不,八个人。 小奶娃马修也跟着上了桌,一开始他还各种想爬过去让夏福心抱,后来让自家表舅无限次地丢回去,再加上亲妈也不理他,最后只好乖乖地坐在儿童椅上让女佣照顾着。 一岁半的孩子已经能吃很多东西了,夏福心也不知道丽莎娜这个不靠谱亲妈平时怎么喂他,干脆弄了些大骨汤,就着摊得绵软的鸡蛋饼一起给他吃。 还好马修并不挑,两只小手捧着加了肉沫和胡萝卜丝的鸡蛋饼啃得津津有味,倒也没有哭闹。 阿尔伯特偷偷过去咬了一口,随后便眨巴着眼睛委屈外带控诉的看着夏福心,后者顺手递给他一个土豆煎饼……于是难得闹个小脾气的小少爷也太平了。 向来对孩子采取放养政策的桃乐丝姐妹啧啧称奇。 “对了,萨米是不是也到这里来了?”丽莎娜给自己又装了一碗清炖大骨汤,心满意足地喝了一口之后才说道,“我听说那家伙把某位国会议长的儿子连同女儿一起睡了,结果手底下做得不干净,让两边人马逮了个正着还闹出了人命……”话说着,很是不屑地啧了一声,“怎么就没有长眼一点的子弹顺便把他干掉呢?” 餐桌上讨论这种人实在太影响食欲,辛杰克第一时间举着叉子比了个暂停的手势,“停!现在是吃饭时间,咱们能别提那条臭虫吗?很容易消化不良的。” 丽莎娜耸了耸肩,在他的示意下看了眼对面的严以劭跟夏福心,讪讪地住了嘴。 “好吧,我的错。” 虽然夏福心很好奇他们几个为什么都那么痛恨萨米,不过这话题已经让辛杰克喊停了,她也不好意思开口再问,只好默默地吃自己的饭,顺带奴性坚强继续给自家总裁……剥虾壳。 严以劭心安理得地享受夏福心小妻子一样甜而不自知的举动,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眉梢眼角却都带着愉悦的笑,明显心情正佳。 其他人见状不由自主纷纷祭出唾弃脸。 啧,最讨厌大晚上秀恩爱的了! 吃过饭,众人在大厅里边看电视边吃饭后水果,夏福心哄睡了老张着手要她抱的马修,把那个软软的小包子送回给丽莎娜,这才伸着懒腰回到房里。 严以劭不在,夏福心蹲在占据了一整面墙壁的衣柜前看了半天。 她跟严以劭用的是同一个衣柜,因为是夏天,她带的衣服并不多,里面好些都是来了美国之后桃乐丝带她扫街买的,至于严以劭…… 夏福心看了眼另一边排成一整列,搭配完整齐全的全手工西装外套,还有分门别类存放,整齐熨烫得没有一丝折痕的衬衫、领带和袖扣等各式配件,端得是干净整洁又规律,就像他的人一样,一丝不苟。反之再瞅瞅自己那些随性街头长短不一胡乱塞放的服饰,突然就觉得,他们两个的品味个性差得还真不是普通的远。 而且话说回来,就他们两现在这共用衣柜共用一间房一张床的情况,怎么感觉那么像同居夫妻呢——呃,虽然确实也是同居,但她跟严以劭真不是那种有法律约束的关系。 明明没想跟严以劭有过多的感情牵拉,可是现在这种情况……怎么好像好多事情都脱离自己的掌控了?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蹲在门口想了半天,死活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后来夏福心火了,干脆拍了拍乱成一团的脑袋,从柜子里翻出衣服,关上衣柜门,汲拉着拖鞋往浴室里去了。 她需要洗个澡冷静一下。 等夏福心泡完澡出来,正揉着枕着浴缸边沿过久有些发酸的脖子,才发现严以劭已经回来了,此刻正散开了衬衫领口的扣子,姿态慵懒斜靠在床头,笔记本就架在腿上,双手十指快速地在键盘上跳跃,不时地拿手机和底下人联系。 已经习惯了跟他同一个屋子的夏福心跟他打了声招呼,跟之前一样大大方方坐在床脚边看着电视,偶尔偷偷回头看他一眼。 等严以劭察觉抬头,她又急急忙忙收回目光。 如是三番,严大总裁终于无可奈何开了口,“有什么话就说。” 夏福心嘿嘿笑了两声,干脆转过身,抱着膝盖光明正大坐在床上看他,“你怎么知道我有事要问你?” 严以劭眼皮都没抬一下,“你表现得这么明显,我很难不知道。” “总裁你真是英明神武武功盖世文成武德……” 严以劭面无表情打断面前那支狗腿不走心的奉承,“说重点。” 夏福心立刻凑过去,一脸八卦,“马修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丽莎娜好像并不喜欢他?” 既然不喜欢小孩,当初为什么要生下来?生下来了又不好好照顾人家。今天下午听劳伦的口气,马修被装在背包里运送这种事应该不是第一次了,想想真是造孽。 而且一岁半的孩子了,现在还在咬着奶嘴不放,都不知道平日里是怎么过的日子。 严以劭神色诡异看了她一眼,“你很喜欢小孩?” 从阿尔伯特到马修,她似乎都特别关心,带起那些小萝卜头来也头头是道。 “应该算是喜欢吧。”夏福心想了想,挠着下巴补充了句,“主要是他们都长得好看……乖巧又漂亮的小孩谁不喜欢?” 严以劭收回目光,指尖顿了下,垂下的眼皮遮住了狭长眸子里一闪而逝的亮光,半晌后才道,“丽莎娜喜欢女人,而马修是个意外。” 相当言简意赅的解释,但夏福心却听懂了。 马修的出现,大概就是丽莎娜嗨过头一不小心玩脱了的结果。但是她把人生下来后,又不会或者不愿意带着他,再迫于道德和责任又不能把娃长久直接地丢开,所以最后只好硬着头皮上阵,用最糙的方法来养娃——马修能平安活到现在只能说明他命大。 “所以丽莎娜是个蕾丝?”仔细想想,还真挺……像。 严以劭嗯了声,掀了掀眼皮,状似不在意地提醒,“没事离她远一点。” “为什么?”夏福心双眼闪闪发亮,“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颜值那么高的蕾丝……如果不是她胸部比我大,估计第一眼我就要被掰弯了!” “……” 严大总裁黙了黙,随后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尽量避免让夏福心跟丽莎娜共处一室,免得哪天他还得费尽心思跟自家表姐妹抢女人,那样的场面光想想都觉得分外糟心。 “还有没有别的事?” “有!”好奇宝宝再度举手。 严以劭瞥她一眼,“说。” “总裁你到底会几国语言?”光她刚才听到就不下6种了,中、日、法、俄、意大利,还有另外两种她分辨不出来。 严以劭面无表情看她,“……你问这个干什么?” “不为什么。”夏福心眨眨眼,坦白说出心里话,“只是一个学渣对学霸的深深仰慕……”和嫉妒。 严以劭收回目光,垂下眸子冷静道,“不算方言,大概十二种。” “……”夏福心当场就给跪了。 卧槽你特么居然还会方言! 捂着心口默默咽回一口老血,夏学渣背过身流泪,她刚受到了来自严大总裁学霸式的连环暴击,目前已阵亡。 言简意赅地满足了她的好奇心,真*学霸严以劭顺口又问句,“还有其他事?” “说两句方言来听听?” 严以劭抬头看她,沉默不语。 夏福心讪笑两声,就听到对面传来冷若冰霜的一句,“换个。” “……没了。” 严大总裁收回目光,“那就专心看你的电视。” “哦。” 一个半小时之后,严大总裁总算解决完了手头上的工作,开始慢条斯理地收拾东西。 笔记本丢了,工作资料丢了,手机也丢了。 等到所有不应该出现在床上的东西全都滚下床,严以劭这才看向夏福心,眼神格外深幽暗沉朝她勾了勾手指,“过来。” 声音低沉沙哑,透着浓得化不开的暧昧和性感。 看到他眼底燃起的火花,夏福心莫名菊花一紧,背脊发麻的同时不忘神情戒备地盯着他,“干嘛?” “履行你的义务。” “啥?”夏福心懵了,“什么义务?” 严以劭勾唇一笑,伸手把她扯过去,一翻身压在身下,低头轻咬她耳垂,“炮/友的义务。” “……”太不要脸了! ………… 好几个月没有开荤的严大总裁战斗力爆表。 一夜过去,他自己倒是神清气爽一大早就出了门,夏福心却差点下不来床。 洗脸的时候看着脖子上各种显眼的草莓印,简直恨不能把严以劭抓过来痛揍一顿。 那混蛋绝对是故意的! 破天荒用了遮瑕膏和粉饼遮挡,结果吃早餐的时候还是被一大群无良人士用暧昧的眼光围观了。 夏福心厚着脸皮权当没看见。 吃过早餐,众人各自散开,该干嘛干嘛去。 桃乐丝带阿尔伯特去上学,丽莎娜把马修丢给夏福心之后也拍拍屁股开着自己那辆炫酷拉风的重机车走了。 夏福心本来想去靶场溜一圈继续找手感,但是鉴于昨天晚上一失足成千古恨……饶是她有武功底子身体比一般人强壮,这会儿还是会忍不住腰酸背痛腿抽筋什么的。 另外也是怕再次被围观会尴尬癌发作,于是干脆就留在家里坐镇。懒洋洋地窝沙发上抱着马修和他一起看海绵宝宝,权当休息了。 等老程也识趣地到外头找站岗警戒的保镖联络感情的时候,刚从日本历劫归来而被特许休息一天的辛杰克立马揣着张贱兮兮的脸过来了。 “star。” 夏福心强忍着想把两条酸麻的腿架到桌上的冲动,扭头看他一眼,顺口回道,“什么事?” 辛杰克神神秘秘地凑过来,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才压低声音开口问了句,“听说boss跟你求婚了?” “……” 第七十七章 刷好感度 夏福心嘴角抽搐,“你哪来的消息?” 当时病房里就她跟严以劭在,该不会是他们家总裁神思错乱自己说出去的吧? “你别管我哪里来的消息,反之绝对是正规渠道。”辛杰克摆着手拒绝供出背后显而易见的‘同谋’,转眼又八卦道,“怎么样?钻戒多大?买的什么花?” 没想到自家不苟言笑常年冷冰冰的工作狂上司居然也会做求婚这种浪漫的事,他以为那家伙最合适的出场动作应该是让人甩出个超级大钻戒,然后公事公办跟女方约法三章签个合同再到民政局拍个照做个登记,半小时内搞定所有结婚事宜——求婚这种事对他而言那就是天边的浮云。 因为被略过没能参与准备事宜的辛大秘书觉得浑身各种不对劲儿,抓心挠肺一样迫切地想知道所有细节满足好奇心。 就自家总裁那冷冰冰的个性,想让他一个人布置浪漫的背景是绝对不可能的,而且当时夏福心还在医院,再加上他们进进出出地也没看到病房里有任何道具,就算要浪漫也浪漫不到哪里去。如果他真的求婚过,其他人在不知道的情况下,也只能从钻戒是几克拉,花是玫瑰花还是百合花之类的小细节入手开始八卦。 而被一语点醒的夏福心则是瞬间黑脸。 她就说当时怎么就觉得那么不真实呢,原来是严以劭那家伙求婚的时候居然连鲜花戒指这种最基本的配置都没带上! 就特么边剥着橘子边光秃秃地甩出一句‘嫁给我’——哦,还有一句‘等你出院,我们结婚’——连个象征意味的单膝下跪都没有,果然好没诚意。== 虽然她也没打算答应他,但毕竟这算是她人生当中第一次被求婚,结果对方居然如此简陋一笔带过,连让她想假装是美好回忆的余地都没有……想想也是好心塞。 “没鲜花?没戒指?”眼见夏福心黑脸,情商比严以劭高出不少的辛大秘书几乎立刻想通了其中的关节,随后毫不犹豫地掉了下巴,“卧槽,那他怎么求的?” 夏福心幽幽看他一眼,“你觉得还能怎么求?” 辛杰克不说话了——活该他们家boss被拒,这也太没诚意了!人家小孩子玩过家家起码还有个塑料戒指当道具呢! 求婚这么浪漫的事,场景不达标也就算了,没有鲜花香槟烛光晚餐也算了,毕竟被求婚的那个还在医院病床上躺着,然而没有戒指甚至连个信物也没有……你特么求个球啊! 更别说他背后还有个没解决的带着各种隐患的未婚妻……嗯,未婚妻这个是重点。 说不定boss的乌龙求婚正好弄巧成拙,已经让夏福心产生了‘这家伙也是个渣男’的想法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辛杰克又忍不住默默地为自家兄弟点了一排蜡。 boss,珍重! ………… 稍晚些的时候,搞定手头上工作又从纽约飞回来状似休息其实是陪新上任‘炮/友’的严以劭,一进门就迎上了两双带着鄙视的眸子。 “看来你对日本之行意犹未尽。” 此话一处,眸子之一的主人辛杰克便迅速塌背弓腰一脸惊恐闪人,生怕跑得晚了又被拉了壮丁死不瞑目。 解决完碍眼的电灯泡,严以劭头也没抬,换好鞋子走进大厅,在夏福心身边坐下。 后者似乎还有点小尴尬,忍不住往旁边挪了挪避开他羽翼范围。 严以劭神情淡漠,探手将她垂落在肩上的长发抓过去一缕把玩着,声音里带着些微的懒散,“你在躲我?” 废话!正常女人谁在经过昨天晚上之后会不尴尬的? 这禽兽就不知道节制点,她胳膊腿还是酸的好么! 但是想归想,夏福心在他浑身无意散发出来的上位者气势下还是不由得有些气弱,“没什么,只是觉得……总裁你王八之气总是到处侧漏挺让人压力山大……” 这话还有好几个潜台词——无趣,呆板,刻薄,不浪漫。 严以劭抬抬眼皮,目光直接犀利盯着她双眼看,没有接话。 半晌后才垂下眸子,低声问了句,“还疼吗?” 这话题转得太快,夏福心眨了半天眼睛,愣是没反应过来他到底什么意思,“什么还疼吗?” 严以劭伸手,指腹轻触她脖子上的暧昧痕迹,目光往下移了移,“昨晚是我太急躁,下次我会记得小心一点。” “……” 夭寿了这王八蛋到底知不知道他们现在还在客厅?话说得这么直白还让人活不活了?! 反应过来的夏福心简直尴尬得想尖叫,又被他瞬间柔化下来的目光看得鸡皮疙瘩直冒,嘴巴张大半天,只磕磕巴巴冒出来一句,“呵呵……那什么,咳咳,那,那你……下次温柔点。” 话说完,夏福心顿时懊悔得欲哭无泪——卧槽她想说的根本不是这个啊! 低沉的笑声溢出喉咙,严以劭把人搂过去夹带到自己怀里,手上则是不带半点狎昵意味地轻按着她的腰肢替她缓解酸楚,“好。” 虽然是夏天,天气炎热,但他身上并没有一般男人会有的汗臭味,而是难得的干净清爽,夏福心头被按在他胸口,感觉脸上又开始控制不住地发烫了。 还好客厅里没什么人在,女佣们都识趣地走开了,夏福心也就懒得跟他计较,当是多了个大型抱枕,让他抱着权当过瘾。 过了会儿,大型抱枕开口了,“下星期纽约有场慈善拍卖会,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出席。” 夏福心从他怀里努力仰起脸,顺口问句,“还当挡箭牌?” 严以劭伸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并没有直接回答,“你需要多一些经验。” “什么经验?” “留在我身边的经验。” “……”什么叫做‘留在他身边的经验’?咱们能把话说清楚点么? 这人卖起关子来实在太讨厌了,神神秘秘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表示完全听不懂的夏福心无语地和他对视半晌,随后自己主动把头埋回去他胸口,装死。 严以劭失笑,安抚似的解释了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说了等于没说。 大厅里开着空调,两人就算抱在一起也不会热到哪里去,夏福心挪了挪身体在他怀里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趴下不动了。 严以劭慵懒地靠在沙发上,享受着她的主动亲近,“……礼服杰克会帮你准备好,到时候他会提前一天来接你……或者你想提前去纽约看看?” 照这女人闲不住又喜欢到处乱跑的个性,他觉得这提议应该会刷到好感度。 果然—— “可以吗?”夏福心闻言迅速从他身上爬了起来,双眼闪闪发亮,惊喜道,“我能自己去纽约?” 话刚说完,又倏地垂头丧气,掰着手指头一脸苦恼,“不过我答应了丽莎娜要帮忙带两天马修,还有要教迈克和他的同事吐息和拳法,嗯,还要带阿尔伯特去吃甜甜圈……” 走不开啊!如果她长住美国那就没问题,但是现在显然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要回聿城,答应了别人的事自然要先办到,不然她自己心里都觉得过意不去。 严以劭摸了摸她的头发,顺手将她耳边掉落的一缕发丝塞回耳后,懒洋洋道,“那就过几天再去,反正还有一个星期时间。” “一星期时间够了够了。”夏福心瞬间醒悟,随后欢天喜地往前扑,吧唧一声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一口,“谢谢总裁!” 意外获得香吻一个,严以劭嘴角忍不住往上扬了扬,连忙轻咳两声掩饰自己的不淡定,“……但是要带上老程。” “没问题!”爽快应声,夏福心嘿嘿笑着从沙发上爬起来,迅速拔腿往楼上跑,“我去查一下路线图!” 话说着,人已经跟猴子一样窜到了二楼。 目送她的身影欢快地消失在房门后,严以劭摇了摇头,眼神一侧却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出来的辛杰克竖起的大拇指,不由挑了挑眉。 后者见他心情似乎不错,顺势又跑回大厅里坐着。 手上还端着个盘子,里面放着一堆看起来像才出炉不久的松饼,伸手顶了下滑到鼻梁上的眼镜,再拿了块松饼叼嘴里,辛杰克毫不含糊地问出声,“boss,我记得纽约的那场慈善拍卖会,受邀人之中不乏跟DMC有生意往来的老家伙,说不定到时候DMC也会有人在现场……就这样带star过去,会不会太仓促了些?” 好歹先让他们做个准备,看看要怎么帮夏福心先易个容什么的,不然目标太大,容易打草惊蛇不说,对她在美国这段时间的人身安全也会造成不小的威胁。 严以劭在聿城就只是一个传奇人物,真正见过他本人的并不多。但在欧美,特别是严氏总部所在的纽约,要想找出几个不认识严以劭的人实在太难了。 而且众所周知,三年前严氏宣布跟DMC联姻,严以劭的名字早就跟DMC千金奥罗拉绑在了一起,现在夏福心这个‘非未婚妻’的女人突然出现在他身边和他同进同出,被狗仔队盯上那绝对是头条新闻,关注度肯定会在短短几个小时内突破天际。 这对向来追求低调的她来说,可不是件好事。 端起女佣刚送上来的咖啡喝了口,严以劭神情淡然,“计划有变,不必再等了。” 辛杰克咬着松饼的动作顿了下,疑惑看他一眼,“……你该不会是打算借这次机会让她直接走到台面上吧?” 严以劭用一个单音做出了回答,“嗯。” 辛杰克颇感意外,“我以为你想娶她?” 婚都求过了,这时候却突然没有任何预兆就把人架到火上烤。而且明知道前面是枪林弹雨,还要把人推出去——这难道是要上演相爱想杀戏码的节奏? 他突然有点看不懂了。 第七十八章 火拼去 瞥了眼一口咖啡一口松饼吃得欢快还要兼具一脸谴责的自家秘书,严以劭面无表情,“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带她一起出席?” 辛杰克想了下,理顺思路之后才恍然大悟,“我就奇怪了……所以你想跟DMC直接摊牌?” 严大总裁云淡风轻换了个坐姿,“有何不可?” “倒是没什么不行,反正DMC对boss你来说应该是可有可无的,这时候也不需要他们来锦上添花。”辛杰克沉吟了下,“而且这么做的话肯定会让背后那些人乱了阵脚,一时来不及部署防范的话倒是可以趁机揪出点有用的东西来,只不过……”辛大秘书咔嚓一口咬下松饼,随后才无比同情道,“star以后的日子可能要不好过了。” 刚刚看她还在兴奋无比地期待纽约之行……只希望她知道自己被坑之后不会暴跳如雷拿刀追杀他们总裁才好。 “她总得习惯这样的生活。”严以劭垂下眼,无意识地拿勺子搅拌着咖啡,“既然没办法时时刻刻保护她,那就让她早点学会应对之道。” 人总是需要经历成长的,而且夏福心也不是什么脆弱的小女生,她内心强悍得很。虽然逻辑思维偶尔不行,但她学习能力不错而且有时候一点即通。只要给她机会,她绝对能磨练得比现在出色百倍。 不单单是武力值,智商和情商也会更进一步。 辛杰克想了下,点赞,“这话在理。” 欧美地区不像天朝有枪械禁令,子弹的买卖是合法化的,所以在这边生活,危险系数远比在天朝要高。再加上严家在欧美也有名人效应,生意场上你来我往难免得罪不少人,多的是想报复回来让你防不胜防的情况。如果以后夏福心跟严以劭在一起,免不了会遭遇各种各样的袭击,所以她必须得先习惯这里严苛的环境。 再者,身为严家未来的女主人,见多识广和高超的交际手腕也是必备条件之一,正好可以趁这个时候让她先热热身学一学各种礼仪。 “那董事长跟董事长夫人那边,需要先通知一声吗?” 严以劭斜睨他一眼,“你不是打过小报告了?” “嘿!请别质疑我的人格好吗?”自认很有道德跟节操的辛杰克举着松饼愤愤道,“你才是我兄弟和顶头上司,你都没发话,这消息我敢传出去?”又不是在自找倒霉。 话说着,再补上一句理所当然的抱怨,“更何况,要是知道儿媳妇有下落,董事长夫人早就二话不说直奔回美国了,哪里可能到现在都还按兵不动?” 严以劭像是半点不意外,冷静淡定喝着咖啡,想了下才道,“暂时先不用通知他们,等真需要他们出面的时候再说。” “你是说提亲之类的吗?”辛杰克兴致勃勃,“听说天朝结婚需要行六礼,过程相当有意思……” 严以劭冷冷看他一眼。 “ok,ok,我不说了。”辛杰克轻咳两声,连忙转回正题,“那到时候你想把star安排到哪里?老宅吗?”说着又顿了下,用手背把眼镜顶回去,“我记得老夫人虽然外出旅游了,但是那几位不请自来的表小姐好像还在……” 严以劭脸上半点看不出担心的神色,泰然自若道,“她也不是那么好拿捏的,老宅那边正好可以让她练练手。” “……” 辛杰克黙了黙,想起夏福心爆表的武力值,再加上最近越发熟练的射击准度…… 已经自动脑补出了一副鸡飞狗跳的画面。 唔,鉴于人生总是那么的寂寞如雪,他决定未来一个月内一定要天天在纽约蹲点看好戏。 严以劭有事需要处理,带着辛杰克连夜就回了纽约。 虽然有点遗憾天然大抱枕没了,但转念一想,能一个人霸占整张大床随便滚,夏福心立马又爽了。 第二天正好是周末,阿尔伯特不用上课,夏福心便履行约定打算带他出门买甜甜圈顺便逛街压马路,路过客厅见马修小朋友正孤独地坐在儿童椅上咬着奶嘴,顺带就把他也一起捎上了。 老程和另外两个没有露脸的白人保镖则是奉命装路人随身保护。 小孩一般不好带,但阿尔伯特跟马修倒是挺乖,所以带他们出门简直不要太轻松,两个小的只要有吃的,再加一个能看到夏福心就心满意足了,完全不哭不闹。 因为长得好看偶尔还会卖萌一路还收获了无数关注。 搞定两个小的,把他们送回去之后,第二天夏福心就直接去了地下靶场。 说不上为什么,但她总觉得把所有枪支用法熟练下说不定以后能用得上…… 当然,除了练习射击之外,还要顺便带带徒弟刷刷日常社交什么的。 结果刚跟桃乐丝打完招呼准备上楼,外边一阵机车轰鸣由远而近。里边闲极无聊的众人抬头看去,就见那辆机车歪歪扭扭冲过来,完全失了方向一般猛地打横摔倒在公司门口,车上的骑士整个人斜着飞了出去差点撞到玻璃门上,还好周围有人及时拉了他一把,这才免去了对方拿头骨去测试防弹玻璃硬度的悲剧。 “咦?”跟在夏福心身后正打算在自家师傅面前刷一把存在感的黑人青年迈克看着那个跌跌撞撞推开门进来的白种男人,一脸疑惑,“这不是丽莎娜小姐的跟班吗?他来这里干什么?” “丽莎娜的跟班?”夏福心停下脚步,目光从白种男人露在外头伤痕累累的皮肤上划过,沉吟了下,果断掉头往门口走,“去看看。” 既然是熟人,那没理由就只有迈克一个人能认得出对方,所以等夏福心几人赶到门口的时候,受了伤差点软倒在地的白种男人已经被扶进了公司大厅,正被安置在休息处的沙发上。 艰难地喝下半杯白水,长了满脸络腮胡的男人按着胸口直喘气,目光在人群里搜索了一会儿,直直看向正赶过来的桃乐丝,咽了口口水后才断断续续地开了口,“……丽,丽莎娜小姐受伤,我们……我们被……埋,埋伏了。” 桃乐丝沉下脸,很快抓住症结所在,“对方是什么人?” 络腮胡艰难地捂着胸口咳了两下,“应……应该是,越南帮,他们之前有批货让……咳咳,让丽莎娜小姐,劫走了。” “……”好极了,居然还真有黑吃黑的现象……所以那批人现在是打算寻仇来的? 夏福心默默无语,感觉最近的生活比过去二十多年加起来还要更精彩。 旁边桃乐丝用意大利语骂了句脏话,漂亮的脸上浮现怒意,随后又做了个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们现在在哪儿?” “郊区的废……废弃工厂,他们手里有,有枪。” “行了,你先休息一下吧。”招手唤来公司里的常驻医生给他治疗,大致了解了情况的桃乐丝拍了拍手,示意所有人集合。 “有工作的把工作做完,没工作的都操家伙跟我去救人。”大致分配了下工作,桃乐丝将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的手枪往细腰带里一塞,又抬头吩咐了一句,“都小心着点别让条/子发现了。” 一听有架打,众人顿时欢呼出声,除了没有完成工作必须留守在公司的人一脸扼腕,其他有份可以参加救人行动的都格外兴奋迅速地将桃乐丝的命令执行到底。 因为公司大门外有人守着,也不怕有人来突击检查。然后夏福心就站在一群人中间,看着他们毫不避讳的从桌子底下、地板和天花板上摸出各种型号的手枪、麻/醉枪,甚至还有从电脑机箱里拖出好几节零件然后迅速组装成一把AK-47的——现场完全一派欢乐气氛,口哨声调笑声还有装卸子弹、测试手枪保险的声音混在一起,热闹得就跟要去参加嘉年华晚会一般。 夏福心黙了黙,直到今天才真正体会到格雷林娜保全公司作为桃乐丝家帮派窝点的存在感——地底下有个小型军火库和靶场也就算了,这里的员工穿上西装打上领带就是保全人员,脱了那套正儿八经的服装,那就是随时可以拿上手枪扛上火箭炮跟人街头对轰斗殴的帮派份子,危险程度可见一斑。 难怪警察要天天盯着这里,这群人真是……太热血了。 不看着点估计他们分分钟能给你闹出大案来——就算是小案子,抓不了人还要帮他们收拾烂摊子什么的,那也是分外苦逼的啊! 想到这里,突然就莫名同情起了在外头24小时站岗盯梢的便衣警察。 同样打了鸡血一样的迈克兴致勃勃地从自己桌子底下摸出跟双节棍,在手里甩了两下,转头看着夏福心一派严肃抱了个拳,“师傅,你在这里先等着,徒儿去去就来。” “……”乖徒儿,你最近中文能力见涨啊。== 夏福心在心里讶异个,随后冷静自若要求,“我也一起去。” “啊?这个……” 迈克犹豫了下,正要拒绝,后边桃乐丝已经开了口,“迈克,把你的枪给star。” 既然老板都出声了,他也不好再当听不见。想到夏福心利落的身手说不定还能帮上忙,迈克立刻爽快地把自己桌上那盆绿植搬了过来,一把揪着植物叶子连同底下的泥土一起拔了出来,然后很是自然地在花盆最底端摸出被防水布包裹的手枪,检查了下顺手递给夏福心,“拿好了,师傅。” “……”为什么你们藏危险物品的地方都那么奇葩。 夏福心默默接过枪,左右看了看,顺手揣到运动裤兜里。 第七十九章 躺着也中枪 搞定好武器,一群人嚣张地各自坐上自己的车,浩浩荡荡冲着目的地狂奔而去。 ……说好的千万不要让警察发现呢?== 对面盯梢的便衣刑警正在吃热狗,见状噗一下把东西全吐了,忙不迭摸出对讲机向上头报告这件事。 迈克开了辆半新不旧的雪佛兰过来,降下车窗朝夏福心招了招手,“师傅,这边!” 夏福心刚要跑过去,面前突然冒出一个魁梧的身影。 老程皱着眉拦住她,一副劝阻的语气,“夏小姐,那边太危险了。” 夏福心绕过他,“安啦安啦,我就是去看看热闹,我不出手。” 老程无语,看热闹就已经很危险了好么!你以为这是上街看舞龙舞狮呢,对方手里有枪械的好不好! 深吸了口气,老程摸了把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心平气和,“夏小姐,对方不是你想象的街头混混,他们是持枪份子,你……” “我知道对方有枪,我也有。”夏福心拍拍口袋,顺口打断他,“另外我枪法还算不错。” “……”重点不是这个好嘛! 老程一张国字脸都要崩裂了。 虽然很欣赏夏福心这份胆气和身手,但他毕竟也是有任务在身的人。如果他的任务是陪着她去浪,这时候他绝对二话不说跟着往枪林弹雨里面冲,但问题是……他的任务是护着她的小命啊,这时候不把她拦着难道等过会儿去给人收尸? “放心吧,我真的就是去看看,我不会出手的。”丝毫没发现老程的纠结,夏福心瞄了瞄远去的大部队,很是不走心地保证。 “……”谁信你! 老程无比郁闷,刚想开口,就见夏福心蠢蠢欲动地越过自己准备走人,连忙伸手拉住她的胳膊,郑重开口,“夏小姐,你这样做我很难跟严先生交代。” 上次救阿尔伯特的时候她就中过枪伤了,而且那还是对方只有一把枪的时候,这次持械斗殴可是有预谋的,双方持有枪支数量绝对少不了,要知道子弹向来不长眼,万一要是她一不小心被波及……他去哪里找个人来赔给严以劭? 要不是考虑到以后还要天天见面,他真想不管不顾地先把她打晕再说——当然,以她的身手,这法子行动起来有一定难度,说不定最后被打晕的还可能是他自己。== 夏福心低头往下看了看,目光落到他抓着自己的那只手上,幽幽地开了口,“老程,你这样我会以为你是想非礼我……” “……”谁特么想非礼你了! 老程脸颊肌肉抽搐了下,下意识手一松。 夏福心见状,娇小身影一旋一扭,迅速果断从他胳膊底下钻了过去,再猛地跳上车,顺带关上门锁好窗,“快开车!” 迈克匆忙应了声ok,反射性踩下油门,车子以超高速冲了出去,原地只留下一条长长的烟尘。 “……”真是够了! 老程深深无力,见拦不住人只能认命地回去开车跟随顺便帮忙,免得待会她真把自己玩脱了交代在这里。 算了,想当初自己也曾是这么热血过来的……就当是回忆过去了,偶尔年轻一把也不错。………… 就在桃乐丝等人忙着赶过来救人的时候,郊区废弃工厂里边的打斗已经差不多到了尾声。 因为对方人多而且还带着枪,所以没有任何防备的丽莎娜等人几乎是节节败退,只能靠着仅有的武器进行反击,一路借着障碍物躲避对方的围堵。 只不过体力总有耗尽的时候,再加上受了伤也跑不远,一行人都是灰头土脸的,看起来疲惫不堪。 丽莎娜被剩下的几名手下护着,胳膊上满是血地藏在一截巨大的混凝土水管后边,外面一群矮个瘦小的东方人正拿着枪械和棍棒朝他们藏身的地方逼近。 “再跑一段距离就是后门了。”手下A拿手捂着被射伤的腰腹,艰难说道,“我们手里的子弹支持不了太久,但是起码还能拖上一拖,掩护小姐你逃走绝对没问题。” 丽莎娜皱了皱眉,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的都是刚才蹭到的灰尘,“不行,这样不保险,说不定到最后谁也逃不掉——他们的目标是我,待会我过去拖延一下时间,你们借机先逃出去,能跑一个是一个。” “安德鲁刚才已经跑出去了,希望他现在已经通知了桃乐丝小姐,不然……”手下B皱了皱眉,为迟迟未到的增援部队感到深深忧虑。 “桃乐丝会赶到的。”手里的枪早就脱膛了,丽莎娜从腰侧又摸出盒子弹装进去,一边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记住我的话,待会我出去之后,你们就找机会掩护逃跑,千万别回头。” 外面枪响突然停止,有人桀桀笑着朝他们藏身的地方喊道,“丽莎娜,我说了你跑不掉的,你还是乖乖给我出来吧。” “小姐……” 将手下拉着自己的手扯开,丽莎娜把自己的枪别到后腰上,又从已经躺倒的手下C身边摸过另一把脱膛的枪,这才走了出去,“阮合,敢在阿迪南的地盘上撒野,就不怕到时候我们把你老窝也一起端了吗?” 对面被称为阮合的男人剃着光头,浑身肌肉纠结,闻言不由笑出声,“阿迪南早就死了,你现在还拿他的名头出来吓人,未免太幼稚了。把枪丢了,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丽莎娜哼了声,当着他的面把手里的枪丢掉,神色相当淡定,“少说废话,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好哪口……听说你们那里最近来了个长得还算不错的东方女人?”阮合把玩着手里的枪,斜着眼看她,“把她交出来,再还了我的货,咱们就两清……看在以往的情份上,我还能给你一条活路。” 东方女人? 丽莎娜瞬间听出里面的蹊跷,“你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让你们把东西都给我送过来,我就放你一马。”阮合说着,也不给丽莎娜说话的机会,转身朝后边吩咐了声,“把她带走,再找人把消息送回去给桃乐丝那个女人,我倒要看看她会不会来……” “不用那么麻烦,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答案。” 随着熟悉的女声落下,锈迹斑斑的铁门在碰的一声巨响之后轰然倒地,前后都加装了撞击装置的越野车从铁门上径直碾压而过,在引起漫天灰尘之后嚣张地打横停下,身后是一字排开的跟随而至的私家车。 桃乐丝抚开颈侧的长发,身手矫健动作潇洒从越野车上跳下,在她身后,所有格雷林娜的人全都一字排开,毫不犹豫地将枪口同时对准了阮合那边的人。 “阮合,你胆子够大啊?敢动我的人。” 桃乐丝带来的人虽然没自己多,但携带武器数量可比自己这边要凶残不少,同时被几十把枪对着,光头阮合似乎有一瞬间的退缩。 旁边一个矮个瘦小的男人连忙拿着手机凑过去,将屏幕递给他看,随后又耳语了一番。 阮合目光亮了下,顺着他说的看过去,目光便落到了刚从车里出来的夏福心身上,嘴角立马咧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 “桃乐丝,凡事都要讲究个先后。”示意手底下人偷偷潜到后边趁机把丽莎娜绑回来,阮合抓紧了手里的枪支,“要不是你那个自以为是的妹妹把我千辛万苦弄回来的那批货截了,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已经知道自家妹妹到底干过什么‘好事’的桃乐丝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眼,随后才强压着怒气道,“事情的经过自然会弄清楚,现在我只问你一句——这件事,你想怎么解决?” 道上有道上的规矩,既然错在自己这边,桃乐丝也不好真就把事情做绝,真要开打倒是没问题,就怕一不小心玩过火把阮合给灭了,到时候引起其他帮派倍感危机一致讨伐就不好了。 “这才像是谈判的口气嘛。”阮合桀桀笑出声,顺手摸了把光头,“解决的方法很简单,货还给我,再把后边那个东方女人也一并给我送过来,”用手指了指人群后站着的夏福心,他眯着眼一副让人恶心的模样,“只要你能把这两件事办妥,之前的事就一笔勾销,我只当什么都不知道。” 被点名的夏福心面对己方众人看过来的目光默默无语,“……” 果然早上出门没翻黄历要倒霉……她这算躺着也中枪? 而最后赶至的老程听到这话,差点反射性操起手枪直接一个点射把阮合干掉——主意打到他保护的人头上了,这特么不立刻把人干掉难道还留着过年? “那批货你是故意让丽莎娜劫走的?”桃乐丝比丽莎娜要聪明,听到这里立刻反应过来,脸色阴沉道,“你真正的目的恐怕是想借着这件事,逼我们把她交出去,是吧?” 话说着,桃乐丝又回头看了眼夏福心,一边不动声色地将手背在身后做了个手势,示意手底下人把她挡住,关键时刻千万要保护好她。 阮合脸色变了变,随后又冷笑一声,“是又怎么样?” 话说着,更是直白地撂下话,“既然已经被你们看出来了,那我也懒得跟你们废话。反正不管你们愿不愿意,今天那个女人我一定要带走!” “你……” 桃乐丝一句‘你想得美’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得知自己从头到尾都在被人算计,甚至还为此白白损失了那么多弟兄的丽莎娜简直怒不可遏,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骂了声‘猪猡’,伸手往后拔起手枪,二话不说就朝阮合所在的方向一阵狂扫。 桃乐丝根本来不及拦住她。 “蠢货!” 第八十章 战斗模式开启 因为丽莎娜的突然发难,阮合那边来不及防备,顿时有好几个人都被子弹打伤。 这下可是捅了蚂蜂窝,阮合自然不肯吃这个亏,立刻就开枪反击,桃乐丝为了救丽莎娜,也不得不命令自己这边的人开枪掩护她。 对这方面已经见怪不怪的老程第一时间拉过夏福心,毫不犹豫地掩护着她往旁边躲过去。 密集的枪击声回荡在废弃的工厂里,桃乐丝铁青着脸命令所有人赶紧找好隐蔽,自己则是小心查看着丽莎娜的下落,见她已经自己躲了起来,不由稍稍松了口气。 结果气还没喘匀,就听到对面突然传来一阵耳熟的咒骂。 果然过不了一会儿枪声就停了下来,对面传来阮合得意洋洋的声音,“桃乐丝,让你的人全都放下武器出来,否则我就杀了你的好妹妹!” “桃乐丝,别出来!”胳膊被两个男人抓住,丽莎娜死命挣扎了下都没能挣脱开,被人偷袭让她气得脸都扭曲了。 身后同样被人制服的手下ABC则是不约而同地喊痛呼出声,体力耗尽让他们同样没法救人。 “小姐?”见丽莎娜被抓,所有人都下意识停止攻击,转头看向桃乐丝等待下一步指示。 目光从工厂高高的顶棚上略过,桃乐丝朝身后比了个暂停的手势,接着才表情冷然从掩体后走了出去,“阮合,你以为杀了丽莎娜之后,还能逃得出这里吗?” “我既然能来这里,就已经留了后招。”阮合哈哈大笑,“而且我的要求也不多,我想我们没必要就此撕破脸……把我的东西还给我,顺带我要那个东方女人。” “你休想!”要不是离得太远姿势不太对,丽莎娜真想啐他一脸。 虽然生气自己被人算计,但她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阮合点名要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的夏福心,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原因,为此她更不能让夏福心涉险了。 想到夏福心,丽莎娜不由抬头,目光在前方转了一圈,却奇怪的没看到她的身影,当下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那女儿哪儿去了?该不会是被抓了吧?! “安静点!”阮合反手甩了丽莎娜一巴掌,满意地看到对面桃乐丝等人脸色迅速阴沉下来。 “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们玩,快点照我说的做,不然我就杀了她!”抬手将枪口抵着丽莎娜的后脑勺,阮合狰狞着脸,“我数三声……” “三你妹!” 从横梁上一跃而下的夏福心忍无可忍一记腿鞭横扫过去,阮合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就被重重地踹飞十几米远,连带原本站在他身后的人都遭了殃,一下子刷拉拉跟滚保龄球一样栽倒一大片。 现场一片寂静。 除了已经见识过好几次这人爆发的老程,其他人均掉了一地的下巴。 就连以为自己已经见多识广的桃乐丝都好半天回不过神——妈个蛋原来亚瑟他女朋友已经凶残到这种地步了吗? 另外一边的迈克简直要感动哭了——有个这么狂帅霸酷炫炸天的师傅以后都能横着走了有木有! 没空去研究其他人的表情,借着踢飞阮合的反作用力轻巧落到地上,被人诬陷了一把心情不大美丽的夏福心也没闲着,直起身朝抓着丽莎娜的两人残忍一笑,随即迅速往前,手拽着其中一个男人的肩膀往后,曲起膝盖重重往他腰上一顶。 混混甲脸色泛白一声惨叫直接被KO。 另外一名混混见状想跑,夏福心眼明手快一旋身转到他面前,二话不说直接一个大巴掌过去,对方只来得及发出个气音,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往右飞,径直撞到墙上,晕了。 听到那响亮的pia一声,在场大多数人都反射性捂住了自己的脸。 嘶!好可怕,刚才那伙计的脸估计要肿成猪头没跑了。 单手将还维持着惊呆表情的丽莎娜推到桃乐丝身边,夏福心顺口说了句“好好照顾她”,人已经化作一道残影,猛地冲进了阮合带来的几十名手下当中。 桃乐丝还没来得及做出回应,就见前面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敌方阵营里一阵此起彼伏的惊叫,然后一阵噼里啪啦响之后,自己面前就多了十几把弹匣分离的手枪和冲锋枪。 “……”这种好像在看天朝功夫大片的既视感是肿么回事?! 形势瞬间一面倒,桃乐丝等人心中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再然后……没事干的一群人干脆就在旁边看起热闹来了。 夏福心负责缴械,老程就在后边配合地拿枪挑逗那些反应过来还想去捡枪的人,看谁弯腰就一颗子弹往他脚边打过去,几声枪响之后,终于没人敢再乱动了。 等到夏福心终于停下来回到原地,阮合一群人手上的武器基本已经被缴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都是些刀枪棍棒之类的冷兵器。 好不容易才在手下的搀扶下坐起来的阮合捂着胸口吐出一口气,见状脑门上青筋条条绽出,神色狰狞地拍着地板咆哮,“把……把她给我,杀,杀了!” “正好。”捏了捏手指骨,夏福心冷笑一声,朝还呆着的阮合手下勾了勾手指头,“姐姐我也还没玩够,你们是打算一个一个来让我揍,还是全部一起上?” “……”可以都不选吗? ………… 在外边浪了好几天又把到好几个漂亮妹纸作陪,席勒心满意足的同时才想起自己还有个女神要攻略,于是急急忙忙安抚了才勾搭到手的34F波霸金丝猫,急匆匆赶回了桃乐丝家。 然而夏福心并不在,于是在女佣的帮忙指点下,他换了身衣服又匆匆忙忙赶过去格雷林娜。 然后……嗯,天性带衰苦逼的席勒再次被告知,就在十几分钟前,他的女神跟着公司里的暴力分子出门找人火拼了…… “什么?!” 席勒倒抽一口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她救人去了?还带着枪?!!” 他的女神明明就是个娇小软妹,为什么持械斗殴这种事也有她的份?一定是他听错了! 然而想是这么想,为了心上人的安全,他还是急匆匆地打电话把前两天才从法国赶过来的保镖召唤过来,带上人二话不说准备前去救场。 沿着前台小妹热心提供的GPS导航,三人顺利赶到城郊的废弃工厂。 大门洞开着,里面正打成一片,不过席勒想象中血浆乱飞断手断脚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双方人马正和谐友爱地抛了枪械只拿拳头互殴。 在一群人中间找了半天,总算找到被十来个人围在中间的夏福心。席勒眼尖,瞥见角落里有人正暗搓搓地从地上摸了把枪正打算偷袭,立刻怒上心头,也不顾身后保镖的劝阻,二话不说飞奔上前,朝着那个嘴里叽里呱啦不知道在说什么话的矮个当面就是一拳。 “敢动我家甜心,蠢货你找死是不是?” 虽然平时看着吊儿郎当的只顾泡妞,但身为一个有原则的花花公子,席勒还是很爱惜身体的,平常没事做也会上健身房或者打个拳什么的,以期保持好身材。再加上本就人高马大,这一拳下去威力十足,那小矮个立刻就嗷一声捂着鼻子倒下了。 顺手往他肚子上再补上一拳卸掉对方战斗力顺带收缴对方武器,自认已经踏入英雄救美剧情的席勒正打算向‘柔弱软萌’的女神抛个安抚的眼神,结果一抬头,脸上刚调整好的温柔怜惜外带自豪骄傲的笑立刻僵住。 开启战斗模式的夏福心就像拳王游戏NPC附体一样,长发挽起单手撑地,两只脚在空中无视重力轮流甩了一圈腿鞭,轻轻松松就将身边的混混清空大半,随后另一只手往地上一拍,身体一扭一旋,压低身体同时顺手抽过迈克手里的双节棍一通密集打扫,直接把另外几个想要从背后扑上来突袭的人拍死在半路。 好……好彪悍! 席勒咽口水,跟在他身后的两名保镖则是干脆连墨镜都吓掉了。 卧槽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金刚芭比??? 妹纸你这么凶残你爸妈造吗?! 顺脚踹开正神情悲愤正准备过来英勇就义的白人小年轻,夏福心把人实力碾压的同时还不忘抽空朝席勒所在的地方看过去一眼,顺带一句不算欢迎的问候,“你来干什么?” 席勒黙了黙,看了眼已经被收拾得眼泪八叉倒地不支的敌对方,没好意思说自己是来英雄救美的。 #总觉得以后要是结婚了肯定会被家暴呢# 酣畅淋漓地打了一场,完虐阮合所有手下,痛快报完仇的夏福心总算良心发现,提前退出让这场单方面群殴得以落下帷幕。 甩了甩有些发疼的指骨,汗都没出多少的夏福心顶着众人膜拜的目光一派云淡风轻地站到一边,为人徒弟的迈克立刻狗腿地过去拿纸板给她扇着风。 另一边桃乐丝则是经验老到地准备打理善后,清点人数之后便叫来心腹手下,让他们将受伤的人统一送回格雷林娜,顺带把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晕过去的阮合也一并打包带走。 这家伙以前从未和夏福心打过交道,却一口咬死了这事就是专门为她而来,背后真相肯定没那么简单,在把事情弄清楚前,她是不打算放人了。 趁着身边人都在忙别的事,被无视了的席勒终于忍不住磨磨蹭蹭地靠到夏福心跟前,大型犬一样眨巴着眼睛求抚摸,“亲爱的福心小甜心……” “Freeze!” 话还没说完就被粗暴打断。 杂乱的脚步声伴着警笛响起,姗姗来迟的正义化身总算在战局结束后赶到,二话不说便将所有人都围了起来。 “里面的人听着,放下武器全部不许动!” “……” 看眼门口为数众多手持盾牌驾着手枪的防爆警察,再转头瞅瞅对她摆出一副‘你看吧我就知道会这样’表情的老程,夏福心忍不住以手掩面在心里哀嚎一声。 妈个蛋,这次好像真的玩脱了! 第八十一章 保释 因为出行动作太大而被便衣刑警发现再然后打完群架毫无疑问被赶到的警察蜀黍带走。 头一次被人押进拘留室的夏福心看了眼身边满满的同伴,感觉略欣慰——还好不是她一个人被抓,不然在异国他乡没人说话得多孤单啊! “师傅你放心,这种事情我们见多,没闹出人命一般也就关个一两天,没事的。”以前没少被抓进来过夜的迈克相当老油条地安慰她,顺带指着外头正经过的一名白人警察,“不信你问问看山姆……嘿!山姆,老伙计,好久不见!” 夏福心分明看到白人警察眼角抽搐了下,似乎是认出了迈克这个‘熟客’,随后就见他一脸凶狠地拿警棍在铁门上敲了敲,“老实点,再吵就在里面多蹲几天!” 于是迈克便耸了耸肩,又坐了回去,对夏福心咧嘴一笑,“你看,我就说了,山姆那家伙绝对不会让我们在这里待太久的。” 夏福心:…… 感觉一点也没被安慰到。== “迈克说的没错,这次事情不算闹得大。”旁边的桃乐丝顺手勾住她的肩膀,一派淡定道,“丽莎娜他们已经回去了,劳伦收到消息会带着律师尽快赶过来,估计待会我们就能出去……别担心。” 有她亲自出面做保证,夏福心总算淡定多了。 于是稍晚些的时候,当收到消息的辛杰克急匆匆赶过来费城警察总署提人时,就看到格雷林娜那一帮子人占据了好几间拘留室,而被一群人围着的夏福心正满脸兴奋地在跟迈克讲解怎么用巧力化解敌人的攻势,老程兴致勃勃的也在旁边时不时地插两句个人注解,门口还围了好几个看热闹等取经的警察。 至于被关在隔壁的席勒则是眼冒红心巴着栏杆一脸痴汉地盯着夏福心看,连眼都不错一下,更遑论担心这回事了。 #虽然女神武力值爆表,可是依旧觉得萌萌哒的肿么破?#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安全感?# “……”我靠你们要不要这么淡定?! 跟同样带着律师过来的劳伦对看一眼,两人都在彼此眼里看到了无奈。 持械斗殴什么的,你们好歹低调点啊非得闹得人尽皆知还让警察抓包了……真是太菜了! 在心里发了顿牢骚,两人不约而同认命地找警察登记交涉放人去了。 因为有严以劭这个大金主外带国家红人提前跟费城官方打过招呼,再加上当时双方虽然都用上了枪械但好歹有分寸没真闹出人命,所以桃乐丝等人连在拘留室住一晚都不用,当天就被保释出去了。 夏福心刚从警察局出来,就见严以劭那辆拉风的劳斯莱斯座驾正等在门口,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心虚起来了。 桃乐丝朝她挤眉弄眼了一番,坐上自己的车把心不甘情不愿的席勒也一起拉走了。 夏福心转头看向辛杰克,后者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爱莫能助。 “总裁……” 后座上交叠双腿的男人冷冷应了一声,眼神示意她上车,“过来。” 车厢里亮着灯,照着严以劭冷峻的侧脸,紧抿的薄唇昭示着他的不悦。 夏福心飞快瞟他一眼,硬着头皮靠过去,“总裁我错了!” 面对长辈……咳,上司的时候,乖一点准没错。 严以劭没有开口,只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而后拉过她的手,看着手背上明显的淤青,两道剑眉微微蹙起,“错在哪里?” 夏福心反射性应道,“下次打架我一定记得赶在警察到之前溜走,坚决不留下来被抓现形!” “……” 严以劭面无表情看她,长长翘翘的睫毛被灯光照得投下一片阴影,狭长的眸子黝黑深邃仿佛看不见底的深潭。 夏福心被他看得汗毛直炸,正抓耳挠腮思考着要不要换个委婉一点说法好让顶头上司心情好点的时候,就见那个气场强大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家伙突然转换了周身气势,松开她的手状似无意识地应了句,“嗯。” “……”就这样?没别的表示了? 无视了她疑惑的眼神,严以劭坐直身体,“回去吧。” “哦。” 由于今天太过刺激,众人从警察局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身为一派老大和房主的桃乐丝拍板决定大伙儿先好好休息一顿,明天再把阮合提出来重新审问,此举自是获得已经疲惫不堪的众人纷纷点赞。 夏福心翻出之前做好冻在冰箱里的香菇饺子煮上,一人给了一碗填饱肚子,吃完各自回房洗澡睡觉。 严以劭结束跟手下通话的时候,夏福心这个沾床即睡的,抱着被子已经不知道梦游到几重天了。 见她睡了还不老实,手老是往被面上蹭,严以劭就知道是她手上蹭伤的地方开始愈合发痒了。摇了摇头,拿出医药箱给她重新上了遍药,再小心缠上绷带。 果然过了一会儿她就安静了。 伸出指尖撩开覆盖在她脸上的碎发,目光转下,不期然瞥见她胳膊上那些之前挂在大桥上刮伤的口子。粉色扭曲的疤痕还没完全消退,看来略有些狰狞。 严以劭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半晌后才执起她的手,小心翼翼地重新塞回被子里。 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大亮。 刚想舒展四肢伸个懒腰,夏福心一睁开眼,第一时间发现自己又节操尽掉地以生猛的八爪鱼姿势巴在了严以劭身上。 “……”她记得昨晚睡觉时这家伙还在工作? 虽然脑子里满是疑惑,不过反正都是抱都抱了,她也不介意再多抱一会儿——反正严以劭这货不是还没醒么?趁机多吃点豆腐才是王道! 这么一想着,夏福心立刻荡漾了。手底下抱着的身体暖洋洋的,胸膛宽阔肌肉结实,隔着真丝衬衫摸上去,手感特别好。 假装自己还没醒地往手底下人胸肌上偷偷抓了两把,夏福心忍不住把脑袋又挪回他肩窝上宠物依赖主人一样蹭了蹭。 斜地里探过一只蒲扇大掌把她作怪的手抓住,严以劭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带着还未完全清醒的沙哑,“醒了?” 夏福心有一秒钟的僵硬,随即假装放松趴下不动,打算装死避开偷吃豆腐被人抓包的尴尬情况。 好一会儿的寂静之后,手的主人忍不住低笑出声,大手往下揽着她的腰把人一翻身顺势压到身下,指尖从她衣摆下方探了进去,轻抚腰间触感细腻的肌肤。 熟悉的男性气息铺天盖地将夏福心笼罩,微凉的指尖在皮肤上弹奏钢琴似的游走,激起难以抗拒的战栗。 “既然醒了,”炙热的吻落到她唇上,严以劭眼里的深潭仿佛现出了能将灵魂卷取的漩涡,音色暗哑撩人,“那就一起……” 后面的字是什么夏福心没听清楚,也没空去听清楚了。 脑子里昏沉沉地随着他的动作起伏,理智也跟着越飘越远…… 气喘吁吁地出了一身汗,让严以劭折腾一番又抱到浴室里泡了个澡,浑身清爽的夏福心打了个呵欠,又懒洋洋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午饭时间都过了。 见夏福心打着呵欠套着宽松的家居服下楼,底下一群没事干光看热闹的人都不约而同交换了个暧昧的眼神,溜一眼夏福心再假装不在意地瞄眼淡定看报的严以劭。 所幸夏福心催眠功夫了得,愣是让自己半点脸红神色没有,脸皮贼厚一副没事人模样跟众人打了声招呼就往沙发上坐,伸手捞过桌面上的饼干盒子,拿了块曲奇就要往嘴里塞。 严以劭瞥了她一眼,“厨房里有你想吃的蒜香面包和罗宋汤。” “太好了!” 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的夏福心三两下将饼干啃完,站起身就往厨房走,不一会儿便从里头搜出留给她的那份食物。除了蒜香面包和罗宋汤,甚至还有一大块冒着热气的嫩牛扒。 将牛扒切成方便入口的小块,夏福心把东西端到餐厅,坐下来风卷残云一般全部消灭。 早上运动过度,她需要补充点能量,不然容易腿软来着。 吃完饭攒满能量格,夏福心打着饱嗝回到客厅,就见胳膊上缠着绷带吊在脖子上,一侧脸颊还微微有些发肿的丽莎娜也来了,此刻正一副叛逆少女的模样一脸不爽地坐在单人沙发上。 桃乐丝往嘴里塞了根女士香烟,点燃了翘着腿看着她,“说吧,事情到底是怎么开始的?” “还能是怎么开始的?”丽莎娜烦躁地拿没受伤的那只手耙了耙头发,“我收到消息,阮合那个杂碎从金三角弄回了一批纯度颇高的白货,正打算投放到我们地盘上先行试水——你也知道我们的规矩是不允许任何毒品交易进入这片区域,既然我已经知道了,当然要抢先把东西截下来,不然难道还等着他来祸害我们的人吗?” 话说着,又状似懊恼了补充了句,“谁知道他居然还有别的目的……对了,亚瑟,你的小女友呢?” 最后一句话是对着严以劭说的。 夏福心听到这里,也不好意思再躲着,干脆大大方方走出去,“我在这里。” 原本已经做好了被迁怒的准备,没想到丽莎娜看到她,却是丝毫没有要发火的模样,反倒斜依着沙发朝她眨了眨眼,“嘿,小美人,没想到你身手挺厉害的嘛,有空教教我吧。” 夏福心:…… 当初阮合可是一口咬定了要她作为交换,按照惯性思维丽莎娜会以为这一切事情都是她带来的再朝她发火才是正常设定吧?现在这种带着调戏的口气是什么情况……拿错剧本了? 第八十二章 洗清嫌疑 桃乐丝见她愣住,便知道她误会了,顺手将手里的打火机抛到桌面上,忍着笑解释道,“不用太过惊讶,我们都知道你跟阮合根本没有往来,他会攀扯出你完全是因为背后有人指使……丽莎娜虽然平时蠢了点,但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 潜台词就是:这事跟你无关我们都是明理的人不会做出迁怒这种事,你可以放心了。 被人指责智商低,丽莎娜当即不高兴地反讽回去,“光只会说我,你难道就很聪明?小时候经常蠢到干点恶作剧都被人当场逮到的人可是你,桃乐丝。” “呵呵,那是谁走路经常摔倒还摔到浅底泥坑里爬不起来差点被淹死的?” “那是两岁半时候的事!” “两岁半走路还不稳难道不是脑袋发育太慢蠢的?” …… 眼见姐妹两你来我往开始唇枪舌剑,被晾在一旁的夏福心听完她们前几句话,知道自己已经洗清嫌疑,忍不住便松了口气。 刚才她都已经做好了要为自己辩解的所有准备,没想到这两姐妹倒是开明,并没有直接就把炮口对准她这个外人,让她非得承担这件事的责任。 ……突然有点小的感动是肿么回事?! 示意她在自己身边坐下,严以劭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这件事跟你无关,用不着想太多。” 夏福心嗯了一声,顺势靠在他肩上,“我记得在这里并没有得罪过人,若硬要说的话……难道是上次那个劫持了阿尔伯特的森田一郎?可是他不是已经入狱了吗?” “不是他。”严以劭让她靠着,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她后背,眼皮都没抬一下,“森田一郎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掀不起什么大浪。” 夏福心想了想,倏地仰头看他,眉心微蹙,“该不会是你的未婚妻吧?” 辛杰克说过,奥罗拉是个精明且善妒的女人,自己跟严以劭同进同出多时,她肯定早就知道了,而她却只派了人到天朝,却没有亲自出面——一个可能是认为她好拿捏控制容易打发,另外一个可能就是天朝不是她最终想要下手的地方,费城才是。 他们当初来的时候坐的是私人飞机,机场的航班记录根本不可能查到去向,就算有也早就被老K他们抹掉了。如果这件事当真是奥罗拉在背后指使,那么很有可能严以劭的行程从一开始就被泄露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在他们到达费城之后,某些耳目报告出去的。 “奥罗拉知道桃乐丝这里吗?” “知道。”严以劭神色冷淡,倒也没有多少惊讶的神色,显然也把奥罗拉列入了重点怀疑对象。 “……”好吧,她懂了。 夏福心眼神忧桑中带点小纠结,不知道到底是该高兴自己这个靶子终于成功吸引到火力呢还是该忧愁自己被人惦记上以后没好日子过了? 严以劭没错过她脸上的表情,嘴角翘了翘,却是将目光转向了斜对面的丽莎娜,“那批货现在在哪里?”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还在斗嘴的桃乐丝姐妹都愣了下,随后丽莎娜重重倒回沙发上,有气无力挥了挥手,“藏着呢,安全得很。” 严以劭合上报纸,换上自己从不离身的笔记本电脑,边开机边沉声吩咐道,“明天找个时间把东西送回去给阮合。” 丽莎娜猛地转过头看他,“为什么?那可是……” “没有可是。”强势如严以劭直接打断她的话,而且不容置喙地下了死命令,“如果你想扳倒阮合,就照我说的去做。” 毕竟不是真正的主事者,虽然平日里我行我素惯了,但是关键时候丽莎娜还是会忍不住征求自家姐姐的意见,“桃乐丝……” 后者眉都没皱一下,淡定又点了根烟吞云吐雾,“照做。” 丽莎娜比较冲动,跟严以劭的接触也很坦然,她却是知道的,自己这个表弟能耐大得很。虽然表面身份是个正经商人,但私底下却是黑白两道都很吃得开,而且还跟多国政要有不错的交情,要是有他帮忙出手,一个小小的阮合想不被连根拔除都不行。 难得有人帮自己扫除障碍,桃乐丝自然乐得清闲。 有亲姐发话,丽莎娜就算有再多的抱怨也只好通通收了起来,乖乖接受严以劭的安排。 夏福心是局外人,这方面她不清楚没有话语权,所以干脆只是安静地在旁边看着。 不过对于严以劭的安排,她倒是有那么点模糊的头绪,只是现在还没能证实罢了。 侧头看了眼垂着眸子认真工作的男人,夏福心忍不住又心花怒放想流口水了。 这男人……真是怎么看怎么帅,天天看都不带腻的! 桃乐丝跟丽莎娜对看一眼,不约而同做了个肉麻发抖的动作。 恋爱中的人,啧! ………… 因为涉及到夏福心,向来不喜欢别人碰自己东西的严大总裁很是不爽,对阮合提出要拿她当赔偿的事不免上心。 辛杰克跟老程奉命拿了吐真剂去向阮合要真相,结果因为阮合被夏福心揍得有点过火,期间昏迷过好几次,两人用了一整个下午才从他嘴里断断续续套出了事情的经过。 将他身上的伤大概处理了下,确保他死不了,两人便顺手把他给丢了回去。 回到桃乐丝家里的时候太阳已经差不多快要下山了,夏福心正在厨房里忙活晚饭。 辛杰克一边嚷嚷着肚子饿要吃的,一边顺手将整理好的资料递给严以劭,“boss,东西全都在这儿了,你自己看看。” “什么情况?”丽莎娜好奇地凑上来,“阮合都招了?” “都招了……”辛杰克扯松领带,接过女佣送上来的啤酒喝了口,“不过这家伙知道的其实也不算多,就是一个被人当枪使了的傻逼而已。” 话说着,拿水果叉戳了块削好的苹果,丢嘴里咔擦咔嚓咬着,咽下去之后才看着丽莎娜道,“你截走的那批货是真的,他想找你报仇也是真的。只不过在他开始行动之前,有人提前知道了这件事,所以便找上了他,要他在报仇的同时顺带将star带回去……好处是交易完成之后,他不但能重挫你跟桃乐丝,拿回自己的货,另外还能再得到那个神秘人给出的二十万美金酬劳。” 一箭三雕,这如意算盘简直打得不要太响。 “我就知道!”丽莎娜黑着脸用意大利语骂了一连串脏话,之后才磨着牙问了句,“那个人是谁?” 辛杰克看了严以劭一眼,见他没有反对,便答道,“阮合说,向他提出交易的是个女人,而且是个长相身材都很不错的……东方女人。” “东方女人?”桃乐丝沉吟了下,“难道真是star的仇家?” “我一开始也这么认为。”辛杰克耸了耸肩,随后才道,“不过我后来让老K帮忙调出了附近的监控,得知了那个叫凯瑟琳的女人的身份。她是个孤儿,从小在美国长大,甚至连天朝都没去过一次,平常也不怎么用网络,根本没可能跟star有任何过往。” “这倒是奇怪了。” “不过我老K他们倒是查出来一件事,”辛杰克看看向严以劭,“那个叫凯瑟琳的女人前段时间在一个舞会上认识了个意大利籍的男人,并且不顾一切地和他天雷勾动地火迅速同居……不巧,那个男人我们都还认识。” “谁?!” 丽莎娜还在懵圈的时候,严以劭跟桃乐丝已经不约而同地吐出了同一个名字,“萨米?” “bingo!”辛杰克打了个响指,“就是那只阴魂不散的臭虫没错。” 丽莎娜联想了一下自己那个堂哥的德行,脸上立马闪过嫌恶,外带一丝惊诧,“这次不止是亚瑟,他连亚瑟的女人也看上了?” 瞥见严以劭的脸瞬间森冷阴鸷如覆盖了一层寒冰,辛杰克轻咳两声,没敢把话说死,“咳,这个还真不好说。” 以萨米的尿性,估计还真有这个可能。 “雪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妙的回忆,丽莎娜闻言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瞬间炸了,脸色铁青从沙发上站起身就要往外冲,“劳伦,把枪给我,我要去毙了萨米那个杂碎……” “你给我回来!”桃乐丝二话不说伸长手又把她拽了回去,“现在不过是猜测而已,还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事情就是他搞的鬼,万一你把他弄死了,到时候要怎么向家族那边交代?” 丽莎娜愤怒道,“他已经被赶出西西里了!” “只是赶出去,又没有剥夺他在家族里的身份。”桃乐丝一把将她按坐回沙发上,皱着眉道,“你给我安静点,别总是惹是生非。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跟萨米有关,我跟亚瑟自然会想办法处理,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不准你轻举妄动!” 丽莎娜扭过头不说话。 桃乐丝不由加重了口气,“听到没有?这是命令!” 好半晌后,丽莎娜才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听到了。” “发生什么事了?” 姐妹两闹出的动静并不小,连隔得老远的厨房都能听到。不明就里的大厨从厨房里探出头,好奇地往外看,“你们在吵什么……咦,老辛你回来了?” 严以劭看了辛杰克一眼,后者立马会意,上前朝着站在厨房门口的夏福心走过去,“是啊,我就知道今天你肯定会做饭,所以才匆匆忙忙赶回来!对了,今天做的什么菜?闻着好香,难道是我最爱的小鸡炖蘑菇……” 三言两语就把人给糊弄回厨房里去了。 支走了夏福心,严大总裁这才抬起头,右手指节轻点沙发扶手,浑身上下仿佛都被寒冰包裹一般,冷得渗人,“这件事你们暂时不用管,我自有主张。” 萨米那家伙,原本还打算让他多活两天,没想到他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作死……既然这样,那他也不用客气了。 狭长的双眼危险地眯起,墨色眸子里瞬间映出冲天的血色,严以劭合上电脑,声音里带着外放的暴戾气息,“让朱里诺来见我。” 丽莎娜不由自主抖了抖。 第八十三章 女王范 差不多解决了阮合的事,吃过饭后严以劭就回纽约去了,辛杰克作为机要秘书必须随行,至于老程自然是再次被留下来看着夏福心,免得她哪天兴起把自己的小命给玩脱了。 席勒好不容易摆脱两名保镖的盯梢,眼巴巴地跑来准备继续往彪悍的战斗女神面前刷存在感,结果刚到门口,就看到夏福心跟丽莎娜有说有笑的正准备出门。 丽莎娜之前受了伤,胳膊还打着绷带挂脖子上也就算了,平常经常看到她穿黑色紧身皮衣,身材虽然火爆但看多了还是能免疫的。 倒是从来都是宽松休闲装扮的夏福心,今天却一反常态也跟着换了一身劲装,黑色皮衣包裹着娇小玲珑的身材,脚踏高跟短靴,长发利落扎起束成高马尾,因为化了浓妆,整个人气质都变了。 眼尾上挑,红唇微抿,看过来的时候眼神相当凌厉,不复她一贯的懒散。 一股女王气息铺天盖地地砸过来,席勒呆了下,反射性捂住高挺的鼻子。 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看到了裹着浴巾出现的心上人,鼻腔发热各种想流鼻血。 女神就是女神,这威力简直了! “哦天,我的小甜心,你今天实在是太美了!”席勒双眼闪闪发亮用咏叹调发声,盯着夏福心眼都不眨一下就差没直白地扑过去抱大腿求临幸。 夏福心嘴角抽搐了下,这家伙还真是不懂什么是放弃,都被她嫌弃过那么多次还揍过了,他怎么就不知道怕呢? 难道真的是抖M属性太过强大? 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的丽莎娜已经一脸不耐烦地伸出长腿往他屁股上来了一脚,“滚一边去,老色鬼,别打扰我们出门。” “我今年才三十二岁,正值男人的黄金时期,哪里就老了?”被踹得踉跄两步的‘老色鬼’捂着屁股含泪喊冤,“而且我可是标准的绅士……好歹相识一场,你要不要这么损我?” 丽莎娜双手环胸翻了个白眼,拒绝跟他扯上关系,“我可没你这么滥交的朋友。” “亲爱的丽莎娜,你这话实在是让我太受伤了。”席勒捂着胸口一副心碎的模样,“明明我……” “行了,不用再夸张了。”夏福心扶额打断他的无病呻吟,径直走向丽莎娜那辆才刚检修完毕送回来的重型机车旁边,“我跟丽莎娜准备出去兜个风,你要是想去就一起,不想去就先闪一边别挡着路。” 女神亲口邀约自己,就算不是约会……那他也必须得当是约会啊! “当然要去!能为两位美丽的女士保驾护航绝对是在下的荣幸。”席勒立马抬头挺胸,宣誓一般朗声道,“在下一定会尽我所能保护好两位美丽的女士!” 丽莎娜瞄了他一眼,嗤了一声,“得了吧,还指不定谁保护谁呢。” “……”膝盖好痛! 脑子里不自觉浮现夏福心一人单挑十几个壮汉还把人揍得哭爹喊娘的彪悍情形,心上人从柔弱娇美的阿芙洛狄忒变成了彪悍暴力的雅典娜,这落差……他还得再适应适应。 估计以后英雄救美这一招是用不上了。 席勒默默心塞。 因为丽莎娜伤到了胳膊不方便,但又不习惯坐全密封的轿车出门,所以干脆便让出了自己的重机车,打算让夏福心带自己出去兜兜风享受一下往日里风驰电掣的快感,也算是过把干瘾了。 在问清楚夏福心确实会开车之后,她便理所当然地坐到了后座上。 后边老程因为得过严以劭吩咐,再加上已经习惯成自然,也就没再拦着夏福心,只是等她们商量好要出门的时候,从车库里选了辆车准备跟上去。 誓死追随女神的脑残粉席勒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刷好感的机会,见老程去开车,立刻眼明手快地跳了上去,无视老程分外鄙视的眼神,跃跃欲试地催着他快跟上。 一行人在外边浪了大半天,回来的时候丽莎娜的脸色几乎跟头发一样白。 说好的东方妹纸都娇弱婉约呢?为什么这个优点她在夏福心身上完全看不见??? 这姑娘简直就是个不要命的,开起车来比她还凶残,在高速公路上碾压人家兰博基尼无数次超人家车也就算了,她可以安慰是自己改装过的机车性能逆天;但是在环山公路上S形行走还好几次差点撞到护栏到底是闹哪样? 圣母玛利亚!她是来兜风不是来玩命的,请考虑一下她伤残人士脆弱的小心脏好嘛! 看着因为机车轮胎碾压而掉落到悬崖底下的石块,还有那种底下山林仿佛下一秒就要迎头压过来的错觉,生平头一次感觉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的丽莎娜吓得头发都直了,一只手抓着夏福心的腰紧张得差点没当场吐出来。 偏偏为了维持自己机车党大姐大的面子,她还没好意思开口让人家停下…… 于是他们就这么一路超高速飚上山顶,又超高速飚了回来。 当一行人回到费城的时候,已经多年没有哭过的丽莎娜看到自家姐姐的第一眼,突然眼眶就湿了。 活着的感觉真他妈好! 以后打死她都不会再做出约夏福心去兜风这种蠢事,绝对! 因为感动得太过头突然领悟了生命存在的意义,晚上的时候丽莎娜破天荒第一次带着满满的爱意去抱自家儿子—— 结果当然是让最近被夏福心宠出新境界的马修小包子给嫌弃了。 凑上去的脸被一只小肉爪用力推开,丽莎娜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母爱瞬间消逝得一干二净,见自家儿子一脸嫌弃看她一眼,又转过头去张开手谄媚地对着夏福心。 脸一黑,反手就把他丢了出去。 “臭小子,以后别指望我再抱你一次!” 已经不想去吐槽这亲妈行径的夏福心头都没抬,眼明手快一探手,精准拽过马修的衣服就把人接了过去,顺手安放在自己腿上。 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马修倒是半点没觉得怕,反倒咯咯笑得开怀,心满意足地反抱住夏福心,凑上去往她脸上就是吧唧一口。 还想如法炮制往她红唇上也盖个章的时候,斜地里一只大手伸过来,抓住他的后衣领又把他提走了。 顺手将被提溜到半空的小色鬼丢过去给辛杰克,一身风尘仆仆赶回来的严以劭回头冷冷看了丽莎娜一眼,语带谴责,“看好你家小鬼。” 丽莎娜撇撇嘴,“知道了。” 连小孩的醋都吃,亏了亚瑟这家伙居然不觉得丢脸。 “回来了?” 换了身休闲家居服,又洗掉了脸上的浓妆,一身轻松爽快又恢复成邻家小妹气质的夏福心侧头看向在自己身边落座的严以劭。 后者点了点头,伸手将领带拉松了些。 见他神色有些疲惫,夏福心便推测这工作狂应该又通宵加班了。 虽然她很欣赏有拼劲的男人没错,但是这么熬下去迟早会爆肝的吧? 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站起身绕到他身后,示意他将西装外套脱下,夏福心将手放到了他肩上,十指动了动,控制着力道替他放松筋骨。 她手上的温度透过真丝衬衫传到肩上的皮肤,严以劭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后又很快放松下来,闭着眼享受着力道适中的按摩。 同样累得快要瘫倒的辛杰克各种羡慕嫉妒恨,怀里还抱着马修,一脸哀怨嚎叫着要求公平对待,“star我肩膀也酸要不你也来帮我按一按……呃,咳咳,好吧,其实也没那么酸。” 剩下的话全都让严以劭的冷眼给瞪了回去,辛大秘书哀怨地跟怀里的小包子对看一眼,决定等空闲了,他也要找个温柔贴心的妹纸谈个恋爱去虐狗。 嗯,最好那个妹纸还是个能下厨的,如果会捏肩膀更好。 “怎么样?很舒服吧?” 手下不停给严以劭捏了十来分钟,亏得夏福心练过武,再加上平日里没少用这招孝敬爸妈,技能点已经点满,倒也没觉得多累。 严以劭睁开眼,沉默了会儿,探手将她的两只爪子都抓了下去。 虽然声音依旧清冷,嘴角却是带了极淡的笑,“可以了。” “那行,你说可以就可以。” 夏福心耸了耸肩,顺势收回手。 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也没再回沙发上坐,上前两步安抚地摸了摸还眼巴巴看着她的马修的小脑袋瓜,转身就往厨房里去了,“差不多能开饭了,我去看一下鱼汤熬好了没。” 不甘寂寞的马修小朋友见最爱的表舅妈离开,顿时垮下小脸泫然欲泣,正打算扯开嗓子吼两句刷把存在感的时候,辛杰克已经眼明手快第一时间将他转手给了旁边正好路过的劳伦。 后者脸上的笑僵了下,随后经验老到从衣服口袋里摸出根五颜六色的波板糖往他手里一塞——才刚嚎了一嗓子的马修立马被收服,闭上嘴神情专注拆包装袋儿去了。 辛杰克见状不由松了口气,幸灾乐祸地向劳伦竖了根大拇指,再一把将自己扔到沙发上。 “我说boss,打个商量。”人一放松下来就容易嘴贱,辛大秘书哼了哼,“下次如果你想见star,麻烦直接把人接过去就行,千万别把工作一再压缩然后两地跑好吗?” 虽然他也知道热恋中的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但是每次赶回费城一趟都要将大半个月的工作挤压到两天内完成,高强度的脑力跟体力活动简直太折磨人了,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过劳死的。 辛大秘书表示他要求享受应有的自由和人权。 严以劭看都没看他一眼,完全无视了自家秘书的控诉,“让你查的那件事有消息了吗?” “……”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已经无数次备受压榨的苦命阿信无可奈何坐起身,顺手打开公文包取出笔记本电脑,端正态度认命回复,“来之前我已经通知老K他们取证了,那女人身世并不复杂,现在应该有眉目了才对。” 第八十四章 新的线索 将笔记本电脑架在膝上,辛杰克双手十指在键盘上飞舞,快速地在输入各项指令,随后又习惯性伸手托了托眼镜,“有了……十分钟前发来的邮件,我先看看。” 吩咐女佣将阿尔伯特和马修带到另一边,桃乐丝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顺口问道,“什么有了,这次又想算计谁?” 辛杰克翻了个白眼,“我说桃乐丝,好歹咱们也都是老熟人了,你能不能别开口就算计算计的,说得好像我们跟反派似的。” “难道你觉得你很正直?”桃乐丝鄙视地看他一眼,“亚瑟是奸商,你跟着他能好到哪里去?” 膝盖上扎满箭的严以劭:…… “既然你是这么想的那我就放心了。”自认为是无辜被带坏的群众,辛杰克淡定收回愤慨的目光,“言归正传,那个叫凯瑟琳的东方女人原名叶倩倩,孤儿,正业是酒馆女招待,副业暂时没有。老K他们顺着这个女人的朋友圈查了一通,就如boss你所预料到的那样,跟她同期的孤儿里有一个叫马芬妮的,据说是她的至交好友,两人好到几乎天天粘在一起。后来这个马芬妮在两年前出嫁……唔,我看看,”辛杰克说着,将资料翻了个页,随即忍不住吹了个口哨,“哟,真是巧得很,这个马芬妮的丈夫居然还是DMC在美国子公司的高层管理呢。” 严以劭倒是半点不意外,面色冷淡顺口吩咐,“让老K查一查他对外联络的所有渠道信息。” “没问题。”辛杰克比了个ok的手势,手下不停继续联系老K三人去了。 “DMC?”桃乐丝用手抠着指甲上的红蔻丹,神情慵懒挑了挑眉,“看来只要是涉及到亚瑟的感情问题,就永远都离不开那个女人的阴影……阮合跟萨米都被人当枪使了?” 辛杰克给老K几人发送完最新指令,闻言抬头应了句,“臭虫萨米确实是被人当枪使了,至于阮合倒还好。他要是没能把star带回去也就那么回事,但万一一不小心把这票干成功了,至少还有二十万美金能白拿,也不算亏。” 丽莎娜忍不住哼了声,“二十万美金很多吗?阮合那杂碎就是目光短浅。” 辛杰克嘲讽脸回复,“以那条臭虫的身家,能拿出二十万美金已经不错了,难道你还指望他现在能拿得出欧元?” 阮合也是以为夏福心身份地位不重要好打发,在他看来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二十万已经够了,还是附带弄回来的,根本不会亏。所以当萨米指使凯瑟琳去跟他交涉这件事的时候,他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却没想到钱没拿到,反倒被揍得差点去了半条命,最后估计还得把自己的家底都给彻底赔进去——在严以劭的计划里,他已经是个注定要gameover的废物了。 完全没空参与到谈话中的夏福心从厨房探出头,手上还套着个隔热手套挥了挥,“你们几个准备一下,差不多可以开饭了。” 话说完,又急急忙忙缩了回去,准备把最后一道菜装盘。 空气里弥漫着炒菜和炖汤的香气,丽莎娜一脸享受地做了个深呼吸,随后又伸出胳膊肘撞了撞隔壁的严以劭,“话说亚瑟,你到底是去哪里找来的这个宝?胆识好打架技能高,饭菜做的也不错,我很喜欢。”感觉带出去倍儿有面子啊。 严以劭冷眼看过去,“喜欢可以,但是不准向她下手。” 丽莎娜相当不满,“怎么说我也是你表姐,这么好的宝贝让我又怎么了?” “她是我的人,谁也别想染指。”严以劭收回目光,语调平淡打断她的自以为是,“另外,她性取向正常。” 最后这一句,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安慰自己,严以劭说得特别斩钉截铁。 “好吧。”节操跟下限已经一起突破的丽莎娜一脸惋惜,“看在姐弟一场的份上,你的女人我就不勾搭了。”虽然还是好像试一试看能不能把人掰弯…… 严以劭淡漠脸开启嘲讽模式,“自信是好事,自大只会害人害己。” 丽莎娜:…… 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被鄙视了二表姐黑着脸扭过头表示拒绝跟不上道的表弟继续聊天。 然而严以劭并不打算就此打住,“最近这段时间哪里有比较大宗的地下交易?不论什么买卖都可以。” “你问这个做什么?” 严以劭并不打算回答她的问题,很直白地补上一句,“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丽莎娜立刻嘚瑟了,伸手一撩白色短发,翘着长腿一副十足高傲的女王模样,“想知道,求我啊。” 向来不接受要挟的严大总裁甩都没甩她,直接侧头看向自家秘书,“让老K查一查附近几个州的帮派动向,到时候把资料发到我电脑上。” 辛杰克憋笑看眼丽莎娜秒变绿色的脸,顺手补了个刀,“boss只是觉得你对这方面熟,顺口问句罢了,真到需要用的资料,老K他们几个随时能搞定,根本用不上你。” 丽莎娜:…… 妈蛋果然不能愉快玩耍了! “好了好了,我说。”最终还是向恶势力妥协,丽莎娜气哼哼地翻了个白眼,“最讨厌你们这种奸商了,一点成就感都不让别人有。” 抱怨完,还是乖乖进入状态,“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不过我前天倒是收到个消息或许符合你的要求,美国本土的巨鲨帮跟日本的山口组七月底在皇后区有笔白货交易,具体的交易金额跟时间我不太清楚,这个需要你手底下人查一查。” 严以劭对这些并不是太关心,“地址呢?” “我让人再打听下,稍后告诉你。” “可以。”奸商严点点头,对此表示满意。 在厨房里忙活了大半天,夏大厨总算宣布可以开饭,一群饿死鬼上桌吃了个狼吞虎咽,随后各自摊着肚皮在客厅里躺尸。 收拾桌子自有女佣负责,夏福心则是马不停蹄地继续在厨房里赶制答应要给阿尔伯特和马修做的凉糕和红豆酥。 辛杰克跟丽莎娜两个节操掉得特别厉害的就蹲在门口等吃的,而想当个贤妻良母的桃乐丝兴致勃勃的跟在旁边全程观摩,打算把这两样都学起来。 之前她试过夏福心做的芝麻糕,对那个味道一直念念不忘。 等两个女人折腾完厨房,再顺利喂饱门口两只馋虫,把成品都放进保鲜袋里封存起来,时间已经不早了。 夏福心回到房间里洗漱的时候,严以劭正在打电话,用的是她完全没听过的语言,而且语速极快,低沉磁性的声音流畅之余硬是让人听出了一种仿佛听音乐会般的陶醉感。 这家伙在工作的时候总是给人一种铁面无私公事公办的感觉,面色冷峻自带冷气外放,虽然夏福心无数次想扑过去/舔舔舔地吃他豆腐,但最终都因为没好意思打断他而放弃了。 简单收拾好行李,拿了换洗衣服进浴室。 等她洗完澡披散着头发出来,严以劭已经结束了通话,此刻微微垂着眼,手里拿着份文件在看,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形成一片扇形阴影。 薄唇微抿的模样,完美得就像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夏福心咽了口口水,勉强收回目光,兀自往床上一趟,将湿漉漉的头发搁到床沿,闭上眼就想睡。 严以劭眼皮都没抬一下,却像是什么都知道一般,声音清清楚楚地传了过来,“头发吹干再睡。” 夏福心挺起上半身坐在床上看他,五官皱成一团想了半天,然后才痛苦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能不吹吗?”早知道就不洗头……她都要困死了。 “不能。”严以劭抬头看她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语调没有半点起伏,“明天起床会头疼。” “……”这算是关心? 夏福心挑了挑眉很是暗爽了一把,随即慢吞吞地掀开被子下床,“好吧,都听你的。” 眼角余光瞥见她拿着吹风筒重新进了浴室,严以劭嘴角不自觉往上勾了勾,刚毅冷峻的脸瞬间柔和了起来。 一夜相安无事。 早上起来两人吃完早餐便准备启程,一行人在桃乐丝家门口道别,临行前马修小包子抱着夏福心脖子死活不肯放手,阿尔伯特也是一脸快哭了的依依不舍。 “star舅妈,你什么时候回来?”脆弱小王子矜持地拉着她衣角追问问,蓝色眸子里眼泪猛打转,大有‘你不回来我就哭给你看’的趋势。 小包子将头埋在她肩上,奶声奶气跟着重复,“要舅妈,回来。” 夏福心感觉整个人都要给萌化了,二话不说猛点头,“回,回!” 就算以后跟严以劭分道扬镳,她也要自费过来看这两小家伙,实在是太……让人有成就感了! 安抚好两个小的,一行人终于得以启程。 为确保安全,车队走的是中心街道。路过一家露天咖啡厅的时候,巴在防弹玻璃上往外看的夏福心还发现了一只眼熟的大型金毛犬。 浑然不觉自家女神就在不远处,一身休闲衬衣西裤的席勒敞着扣子坐在咖啡桌边,手往前拉着一名身穿吊带长裙棕发美女的手,一脸深情地凝望对方。 隔得老远,夏福心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不过从对面那位棕发辣妹或娇羞或妩媚的表情来看,这货说的只能是甜言蜜语没跑。 啧,资料上说的没错,席勒这家伙果然就是个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勤快的渣。 夏福心撇了撇嘴角送过去一根鄙视的中指,随后便毫不犹豫地将目光对准了斜对面的一家甜甜圈店继续流口水。 一直都在留意她表情的严以劭垂下长睫,顺手翻过一页资料,无声地笑了。 引导合作目标发现竞争对手的缺点这件事,过程永远都是那么让人心情愉快。 第八十五章 窃听 经过几个小时的飞行,直升机在严氏集团位于曼哈顿的三十几层办公大楼顶层停下。 四名黑西装戴墨镜的保镖已经背着手等在电梯门口,站在几人面前胳膊底下夹着一大叠文件的西装男人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在直升机螺旋桨盘旋发出的强风下半点都没乱,三两步走到直升机旁边。 拉开机舱门的时候第一眼看到夏福心,男人脸上有着一闪而逝的惊讶,随即了然似的笑了笑,朝夏福心伸出手,准备扶她下来,“你好,夏小姐,我是雷凯,严先生的秘书之一。” 夏福心愣了下,手刚要伸出去,身边的严以劭已经快她一步下了飞机,之后再回转身,相当干净利落地双手钳制住她的腰,手臂一用力把她从飞机上抱了下来。 夏福心:……喂! 雷凯嘴巴张成O型,刚才风度翩翩斯文有礼的模样瞬间随着他的目瞪口呆迅速飘远。 我屮艸芔茻! 他是不是出现幻觉了?他们家向来冷淡且厌恶与人过多亲近,连被别人碰到一点衣角都恨不能当场把衣服扔了的总裁,居然当着所有人面做出了搂腰公主抱这种宠溺意味十足的亲昵动作——难道这就是传说中能把人弄成四不像的真爱? 雷凯感觉自己脑子里轰隆隆的,像是被一万匹草泥马当场践踏过一般,用了强力发胶的头发在此刻终于妥协地让强风给吹乱了。 “你好,雷先生,很高兴认识你。” 夏福心尴尬地朝雷凯笑了笑,抓紧时间拉住他僵硬的手甩了甩算是打过招呼。 下一秒人就让表情冷淡的严以劭拉走了。 雷凯还维持着目瞪口呆的模样回不过神来。 最后从直升机上下来的辛杰克嘿嘿贱笑两声,伸手勾住他的肩膀,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开眼了吧?小子淡定点,比这更肉麻的你还没见识过呢。” “爱情的力量果然好变态。”瞧瞧把他们家冷面总裁都改造成什么样了。 雷凯感叹一声,收回见鬼的表情,把夹在胳膊底下的文件拿出来递给辛杰克,“这些都是需要总裁签名的文件,正好你来了,我就先给你了……不行,刚才受到刺激太大,我觉得我得去喝杯咖啡压压惊。” “去吧,我懂你的。”当初他看到他们家总裁变身绕指柔的时候也给吓得够呛,也就看多了见怪不怪才慢慢挺过来的。 辛杰克伸手推了推眼镜,把东西接过去,一脸同情拍了拍雷凯的肩膀,走了。 夏福心被严以劭拉着,周围环绕的全都是人高马大的黑衣保镖,一行人进了电梯,很快就到了严以劭的私人办公司。 几名保镖很有职业操守地守在门外会客室的角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夏福心则是跟在严以劭身后,一路好奇地东张西望。 严以劭不喜欢人多的环境,这点夏福心还是清楚的。 所以他的办公室宽敞归宽敞,人气却一直很淡,周围一圈布置跟他在晶图的办公室差不多,就是要更为宽敞舒适,是非常适合冷静思考的地方。 茶水间在外头,而离茶水间不远的则是秘书室,也就是平常辛杰克办公的地方。 因为严氏旗下涉及的产业相当多元化,所以严以劭的秘书并不止辛杰克一个,每个领域的事务都有相对应的秘书在跟进处理,再把处理好的结果递交给严以劭做最终审核。 夏福心不动声色观察过辛杰克一段时间。 后来发现辛杰克在严氏很是特殊,他既是严以劭的随身秘书,又是秘书部部长,在严氏集团里他的职位其实可以说相当于大总管,有时候甚至可以暂代严以劭做决定,权力比之经理级职员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由此也可以看出严以劭对他的信任和看重——夏福心决定要抽时间好好的把辛杰克攻略了,以后要是继续在晶图工作,还能抱一粗腿不是? 严以劭向来是不苟言笑的人,进了办公室进入工作状态的时候更是浑身都在散发出生人勿进的冷峻,好在夏福心已经习惯成自然,见他坐回办公桌后,问清楚茶水间的位置之后,狗腿的先送上一杯现磨的蓝山,再一脸严肃地打了个报告。 “总裁我能四处走走吗?我保证不乱动你的东西!”见严以劭看她,夏福心想了想,又举高手乖宝宝一样补充了句,“嗯,也不往你办公室里乱丢东西。”比如窃听器针孔摄像机什么的…… 差点忘了她还兼职私家侦探的严以劭微微扬了扬眉,顿了下才颔首道,“去吧。” 于是夏福心便心满意足地探险去了。 严以劭的办公室区域远比在外面看的时候大多了,除了能俯瞰整片商业区的落地窗,还有半开放的吧台,吧台往后则是一个小型恒温酒窖。 往左有个不对外开放的健身房,旁边还有配套浴室的临时卧室,另外还有室内游泳池。夏福心目测了下,水还挺深,水温倒是不错。 要不是没带泳衣,这里又是陌生地方,夏福心倒是很有兴趣下去畅游一番。 怪不得都说严以劭是个工作狂,可以连回家都不用一天24小时泡在公司——这里什么设备都齐全了,哪里需要费那个时间出门? 在办公室周围绕了一圈,夏福心便带着战利品回去了。 “总裁,我在你健身房和游泳池附近发现了点小东西。”将那两颗迷你窃听器丢到严以劭桌上,夏福心咧嘴一笑,“顺手拆下来的,你先看看,要是没用我再给装回去。” 严以劭将目光移到面前两颗黑漆漆的小东西上面,眉心微微皱出个川字,“窃听器?” 夏福心打了响指,“Bingo,答对了!” 旁边正排着行程的辛杰克闻言啧啧两声,揶揄地看向严以劭,“才不过一段时间不在公司,那些老鼠胆子是越来越肥了啊,居然都敢往boss你办公室里丢这玩意儿了。” 严以劭大概也是没想到自己的地盘居然被人混进来过,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目光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又看向夏福心。 后者在他身边待久了,自然知道这是指使她干活的意思。毕竟自己一开始就被挖过来当侦探的,这点事还难不倒夏福心,当即不动声色地绕着偌大的办公区转悠起来。 严以劭跟辛杰克就看着她变戏法一样从墙上的挂画里,盆栽后的墙角以及排气口等好几个地方轻轻松松地掏出那些比黑豆大不了多少的窃听器,随后再全部切断联系,相当有规律的一字排开放到桌面上。 “都在这里了。”拉了张椅子在办公桌前坐下,夏福心敲了敲桌面,“这些都是没有存储功能的,只能将听到的声音全部传送回主接收器里,而且还是实时传送……接收范围比较广,估计在楼下都能听到,所以不好断定到底监听人具体是在哪个位置。” “也就是对方可能藏在附近任何一栋大楼里?” “有这个可能。”夏福心点了点头,目光就着整片的落地窗看出去,神情颇为遗憾,“这次出门比较急,我没带那么多吃饭家伙,不然倒是可以试着追踪一下讯号源,看看对方到底是在哪一片区域。” 辛杰克伸手摸了摸光滑的下巴,很自觉地走开,“我去通知老K上来,信号追踪这事儿他们拿手。” 他这一走,办公室里顿时又安静下来,偌大的空间里空荡荡的,只有夏福心跟严以劭两人各自的呼吸声。 半晌之后,一阵咕噜咕噜声突兀地打断了此时的和谐与宁静。 严以劭淡漠的眼光落到夏福心身上,剑眉轻轻往上扬了扬。后者嘿嘿笑了下,很是理直气壮地开了口,“总裁我饿了,方便的话咱先去吃个饭?” 严以劭没开口。 夏福心想了想,一脸惆怅地长叹口气,随即拉开站起身拉开椅子,“好吧那你忙,我去茶水间翻翻看有没有吃的……” 严以劭慢条斯理地打断她,嘴角噙着抹淡得几乎看不出来的笑,“茶水间只有咖啡豆跟茶叶。” “……”你特么在逗我?! 夏福心迈出去的腿僵在半空,瞬间被打击得内牛满面。 有心想回去翻一下自己背包,又想起之前带的零食都已经吃完了,现在里面空荡荡的,就只有一台平板电脑跟钱包发卡一类的东西。 想了想,索性便回到沙发前,顺手拽起背包,“既然这样,那我先下楼去买点面包或者饼干……需要帮你打包点什么东西回来吗?” “这里最近的餐厅坐车要十八分钟,走路最起码半个小时。” 夏福心踉跄了下,差点悲愤地想以头抢地,“……也就是说我只能饿着肚子了?” 严以劭并没有回答她,只是伸手按下内线通讯,声音一如既往地冷淡,“让厨房把今天的午餐送上来,”顿了顿,又皱眉加了句,“……再加一瓶温牛奶。” 夏福心傻不愣登看他,双眼瞪得老大,声音都颤抖了,“这里有厨房?” 严以劭嘴角的弧度不自觉又扩大了些,“十二楼跟二十四楼都有餐厅。” 夏福心:…… 妈个鸡突然有种智商被严重鄙视了的感觉肿么破?! 将背包重新丢回那套看起来就很贵的沙发组上,夏福心深吸一口气,淡定地坐回去。 还出什么门啊,等吃就行了! 第八十六章 无题 追踪信号源这种事有KINGS那三只专业黑客负责,夏福心把窃听器送给他们摆弄之后,乐颠颠地跟严以劭吃饭去了。 严氏大楼的餐厅是只对内开放的,但是经营款式相当多样化,主流的中餐西餐日料还有韩料都有,甜品小食水果也一应俱全。行政主厨亲自送上来的午餐一看就是花过心思的,看起来精致美味不说,分量也够足,就连装在牛奶都是特制的,喝起来让人欲罢不能。 夏福心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那份都扫光了,末了才打着饱嗝扶着肚子窝到沙发上,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 现在她的身份有点尴尬,毕竟不是辛杰克真正的下属,她只对晶图熟悉,对严氏的内部运行并不了解,就算想帮忙也不知道从哪里帮起——顶多就是给严以劭递递文件倒倒茶水罢了——不过目前这活儿应该也不用她干了,秘书室里多的是办这事儿的个中好手。 她目前唯一能派得上用场的身份,大概就是严以劭的挡箭牌……哦,还有一个不对外公布的,那就是他的好基……咳!炮/友。 在房间里转悠了一圈权当消食,夏福心盘腿坐在沙发上犯懒,眯着眼差点没睡过去,后来索性跑到严以劭卧室里睡觉去了。 醒来的时候也不过才下午三点钟。 严以劭已经不在办公室里了,夏福心逛了一圈,只在会客室里发现了正一脸严肃拿干布擦拭保养手枪的老程。 见她出现,老程便抬头看了她一眼,“夏小姐,你醒了?” 夏福心伸了个懒腰,点了点头,“是啊,睡得真舒服……对了,这里怎么就剩下你一个人了?总裁和老辛呢?” “严先生下午还有个会议,暂时没办法离开。”老程站起身,顺手把枪塞回枪支背带里,“不过他已经吩咐过了,如果夏小姐你醒了话,由我先送你回老宅。” “这样……”夏福心想了下,随即很干脆地一击掌,“那行,我们先回去吧。” 话说完,转身就回办公室里拉行李去了。 老程很有眼力界地帮她把东西接了过去,一边用随身的身份识别卡带着她从总裁专用电梯下楼,直达地下停车场。 让人意外的是辛杰克居然也在。 夏福心看到坐在驾驶座上的辛杰克时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不是说总裁在开会……你这是打算翘班?” 辛杰克打了个响指,打开行李舱盖,示意老程先把东西放进去,随后才解释道,“boss特许的,正好带你去认认路,顺便解决某些不算太重要的事。” 夏福心爬上后座,把背包丢到一边,双手往前巴着驾驶座,“怎么?总裁家房子里难不成还住了一批魑魅魍魉不成?” “魑魅魍魉倒是谈不上,但是也差不离了。”辛杰克也没打算瞒着她,“还记得之前被你揍得生活差点不能自理的严仕训吗?” “当然……”夏福心皱着眉一脸踩到狗屎的表情,连声调都忍不住提高了,“他的家人也住在这里?全部?!” “当然不是。”辛杰克翻了个白眼打断她的联想,“这里虽说是严家老宅,但毕竟真正拥有继承权的人是董事长,而且有老董事长明令在先,严仕训他们是不被允许在这里长时间居住的,所以就算万分想留下来,他们也没那个胆。”人家老太爷可是明明白白在遗嘱里写明了的,这宅子就是严仲恺所有,跟严仕训严振丰任何一人都没有关系,想趁机乱来的可以直接公堂上见! ——由此也可以看出严老太爷对这两个儿子到底有多厌恶跟失望了。 夏福心挑眉,“既然他们都不能留下来,那你指的是什么?” 辛杰克示意她先坐好,等老程也上了车,一边发动引擎熟练将车子滑出车位,一边抽空回道,“严仕训跟严振丰这两人连同各自的妻子虽然都被排除在外,但他们所生的子女毕竟也算是严氏的嫡亲血脉,再加上老人对孙子辈的总是会有莫名的宽容,所以并不在此条限定之中——” “换句话说,这宅子他们想住多久都行?只要主人不亲自开口赶他们离开?”夏福心抓了抓下巴,直戳重点,“好吧,我想我明白了……你意思是说如果我想在老宅这几天住得安稳,最好先动手把他们全都扫荡一遍?”比如用她的王八之气把人给镇住之类的? “Bingo!” “……”还真是! 夏福心交叠双腿坐回后座上,顺手拍了拍衣角,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这算附加任务?” 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严以劭这王八蛋居然又不声不响把她坑了一道! 说好的爱呢?!居然还有脸跟她求婚说会保护她一辈子?啧! 丝毫没发现夏福心心里已经把自家boss念出了满头包,辛杰克哈哈笑出声,“你想当任务来看也行。” “难道我还能当别的看?”夏福心鄙视脸看回去。 “当然。”熟练地将车开出地下停车场,然后再一个加速超过前方那辆苹果绿的福特,辛杰克回头看她一眼,笑着说道,“boss的意思是,你可以把这个看成是一种人生历练。而且有那么多现成的沙包给你练手,每天变着法子折腾一两个,日子也不至于太过无聊。” 夏福心嘴角抽搐了下,“……总裁小时候应该没少忍受他们的折腾吧?” “我敢打赌以boss的智商,小时候肯定没人能欺负得了他。”辛杰克耸了耸肩,“不过你也知道,有些人就跟打不死的蟑螂或者癞蛤蟆一样,它不咬你但是天天来恶心你——这情况,你觉得烦不烦?” “是挺糟心的。”夏福心点点头,随即又疑惑道,“不过不对啊,按总裁的手段,想把他们全都弄到非洲刚果之类的地方去眼不见为净应该也没问题吧,为什么还放任他们在自家里闹腾?” “这么说吧,”辛杰克想了想,“虽然老太爷已经过世了,但是boss的奶奶,也就是老夫人还在,她也住在老宅里。老人家耳根子软,容易被人哄两句就当真,当然也不排除她是真的希望子孙后代能和谐友爱——所以你懂的,就算boss再怎么想把他那些亲戚弄残弄走,也得考虑一下老人家的感受不是?毕竟怎么说,boss的奶奶对boss还是挺好的。” “既然这样,那我去了能干什么用?”夏福心侧目,撇嘴,“难道我去了折腾他们就不用顾忌总裁的奶奶?万一我要是做得过火了,老人家一火起来……” “这点你可以放心。”辛杰克打断她的话,顺带笑眯眯透漏个消息,“老夫人上星期被哄着跟团环游世界去了,没有大半年不会回来——老K已经搞定她的随身设备,保管家里那批人的电话一个都打不到她身边去。”算是直接杜绝了所有人告状的可能。 夏福心打了个响指,“干得漂亮!” 想了想才反应过来,“等等!这么说我这个黑脸是当定了?” “当定了,”老程穷极无聊地在旁边接过话,“不过想想应该会挺有趣。” 当了那么多年雇佣兵,枪林弹雨生死往来那么长时间,这几年突然就沉寂下来,他表示也是相当寂寞,居然已经堕落到觉得恶整别人也是件好玩的事了。 果然往事重提都是泪啊! 夏福心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回过头看着辛杰克,“我要是真把他们收拾了,总裁真能保证我随便出手没关系?” 辛杰克点着头,脚底下慢悠悠踩着油门再次超过一辆悍马,“最好下手还是隐蔽一点……嗯,你也知道的,老夫人就算现阶段在外边,她也有回来的一天,被发现就不太好了。”毕竟夏福心目前还只能算是个外人,真要打起来,老人家肯定偏向自己的子孙后代,她一发火,夏福心肯定讨不着好。 “当然,如果你能顺便把老夫人也拿下……我是说能得到她老人家欢心的话,估计就算你故意把老宅烧了都没问题。”反正严家缺什么就是不缺钱,一栋房子罢了,没了一处还有无数个替补。 “行了,我明白了。”夏福心伸手一拍额头,捂脸呻吟,“你还是直接告诉我,这次过去我到底要面对多少艰难险阻吧。” 辛杰克顺手将一份相当厚实的文件夹递过去,“知道你肯定没时间做调查,我已经提前帮你准备好了boss所有亲戚的资料。” 夏福心把东西接过去,顺手翻了翻,感觉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严氏从严老太爷那一代往下算起,一共是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大儿子严仲恺,娶了意大利籍妻子维罗妮卡,两人育有一子,也就是严以劭;大女儿严知凤,育有两子一女,家教倒是都很好,目前两个儿子都已经成家立业,只有从事科研工作的小女儿至今还未婚;二儿子也就是夏福心见过面的严仕训,家里一子两女均未婚,儿子有未婚妻又准备继承长仕,所以被留在聿城,两个女儿则是常年以堂表小姐的身份住在美国老宅;三儿子严振丰是最高产的,一共生了四个小孩,两个女儿一个结婚一个还在读大学,小儿子目前才上高中,大儿子则是在另一家严仲恺出资组建的娱乐公司丰河娱乐当副总,目前未婚,但交往过的女星多不胜数。 家里人口简单的夏福心看到这份资料,除了感叹严家真是家大业大之外,真的没啥好说的了。 妈蛋,没想到这辈子还没结婚呢就先进入宅斗剧情了——关键是这斗的对象还跟她八竿子打不着关系……想想也是醉到不行。 合上资料,夏福心一阵郁闷,要不是还有把柄在严以劭手上,真想把他压着可劲儿揍一顿。 早知道来纽约没好事,她就不该屁颠屁颠跟着上飞机了,窝费城继续醉生梦死多好。 第八十七章 入住严家 就算夏福心再怎么怨念,辛杰克依旧笑眯眯地把她送到了位于纽约上东区的严家老宅。 当年初到美国打拼,严仲恺就很有眼光的抢先买下了这块地,后来二十多年过去,当初的普通别墅经过几次翻新扩建,现在变得宛如城堡一般。即使在纽约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占地也是让人咋舌的宽广,出门左转不用十分钟就是中央公园,是实打实的黄金地段超级豪宅。 隔得老远就看到门口有荷枪实弹的保镖在巡逻,雕花铁门后的建筑犹如巍峨的城堡般,细节处无处不在透露着优雅古典的天朝特色,宽敞整洁且韵味十足。 夏福心虽说不高兴出来‘玩’还得被抓来执行任务,但到底还有孩子心性,隔得老远看到严宅就好奇地降了车窗巴在门上往外头瞧,边看边感叹出声,“啧啧,这房子估计能值我十辈子的工资。” 老程嘴欠给她补充了句,“十辈子里你还得确保自己无病无痛无开销天天上班干够最少70年,不然别想能成功。” “……” 感觉被鄙视了一把的夏福心扭头朝他送过去一个痛心疾首的眼神,“我一直以为老程你应该是沉默寡言外加面瘫的表率,说话从来不超过五个字的!” “……你想太多了。” 老程嘴角抽搐了下,一时居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过话,索性便闭了嘴专注看路留意周边环境安全去了。 辛杰克常年跟在严以劭身边,对他那张脸守卫还是认得的,例行检查了一番又看了眼看起来没什么战斗力的夏福心,便挥手放他们进门了。 院子里除了一条主干道,其他都是修剪整齐的草坪,车子在路上又开几分钟才到主屋门口,辛杰克招呼着夏福心下车,老程则是相当有绅士风度的再次帮夏福心把行李提出来送到台阶上。 “秦伯,我们到了!” 辛杰克对着等在门口的人高声喊了句,示意夏福心跟自己进门去。 “早就听到你的大嗓门了,我这耳朵还没聋,用不着喊那么大声。”一身深褐色改良唐装,头发已经半白的秦伯笑着调侃了句,随后便将目光移到一身休闲装的夏福心身上,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依旧笑眯眯的,倒是没有半分豪门大户高位管理看不起草根阶级的模样,“这位想必就是夏小姐了?” 来的时候辛杰克已经大概跟夏福心介绍了一番老宅里的主要常驻人员,关于这位服侍了严家三代的老管家她自然是知道的。 当下笑出两排白牙,大大方方地站到台阶上,“秦伯你好,我是夏福心,这几天需要借住在这里,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秦伯摆了摆手,笑着说道,“大少爷早就吩咐过了,老头子我心里有数,认真说起来的话,夏小姐可是这么多年来老宅第一位真正意义上的贵客。” 能让一向冷漠寡言的严家大少爷亲自开口邀请入住,这分量就不是谁都能比得上的。 “你这是差别对待啊秦伯。”辛杰克的大头从旁边冒出来,手托着眼镜状似不满地抗议,“当年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你怎么就没觉得我是贵客?” 秦伯早就习惯了他时不时的逗比行为,直接就把他给拍了回去,“你一个臭小子,怎么能跟人家夏小姐一个漂亮小姑娘相比?” “您老这是重女轻男!” “就重女轻男了怎么着?”秦伯斜睨了他一眼,“你有意见?”“不敢,不敢。”辛杰克嘿嘿笑,“我这不是怕太久没来,您老把我给忘了,先给您提个醒嘛。” “一边去。” 秦伯摇了摇头,直接无视了他无耻卖萌的行径,目光转回夏福心身上,又露出个笑脸,侧过身朝她比了个请的姿势,“夏小姐还请进——房间已经为您准备好了,一应生活所需也都已经置办齐全——如果发现还有什么缺漏了的话,可以随时通知我补上。” “已经很好了,谢谢秦伯。”夏福心继续笑得灿烂,“另外您老不用太客气,直接喊我福心就好。”小姐这一称谓听着总是觉得有那么点别扭。 秦伯似乎愣了下,随后别有深意看她一眼,哈哈笑道,“好,好。老头子我就喜欢直爽的小姑娘——既然你都这么说了,秦伯我也不是不上道的人,干脆就托大喊你一声福心丫头,可好?” 夏福心也跟着咧嘴笑,“这称呼我喜欢。” 这次秦伯眼里倒是实实在在有了笑意,身后招来侯在旁边的女佣,“这一路过来风尘仆仆的,想必也挺辛苦,我先让人带你先到房间里稍作休息……需要先来点吃的吗?” “目前倒是不用。”夏福心摇了摇头,嘿嘿笑道,“中午在公司里吃了好多东西,到现在还没完全消化完呢……大厨的手艺实在太棒了。” 年轻人嘛,能吃是福。 秦伯笑了笑,表示理解,“既然这样,那先回去梳洗一番,然后休息一下吧。” 话说着,眼神示意女佣接手夏福心的行李,“艾美,你和玛丽先带夏小姐上楼。” “好的。”两名女佣应声过来,其中一个主动上前拉过夏福心的行李箱,另外一个则是仪态标准可比迎宾小姐地朝她比了个手势,毕恭毕敬道,“夏小姐,请随我来——” “麻烦你们了。” 夏福心点了点头,又回过神,“那秦伯我先……” “哟,有客人啊?” 斜地里突然插进来一把吊儿郎当的男人声音。 夏福心反射性转头一看,就见一个染了一头黄毛,穿着休闲西装,看起来却是十足纨绔子弟模样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 大概是没想到会在守卫森严的严家老宅看到其他人,年轻男人上下打量了夏福心一番,眯着眼睛吹了声口哨,“哟,这是哪里来的小妞?打扮是low了点,模样倒是还算不错,身材也……嗯,收拾收拾应该还能看。” 莫名其妙就被一通点评的夏福心斜眼,“请问你哪位?” 年轻男人闻言一副震惊的模样,站直了身体不可思议道,“你居然不认识我?” 夏福心一脸淡定反问回去,“我应该认识你吗?” 年轻男人噎住了。 “来来,star我给你介绍,”辛杰克一脸坏笑地勾住夏福心的肩膀,“这位呢,就是之前我跟你提过的,boss的堂弟之一,boss三叔的大儿子严赫,赫少。” 夏福心扬了扬眉,又把严赫上下打量了一番。 原谅她刚才拿到资料的时候心情不太美妙,压根没去留意资料上这人的长相,当面遇见了才会一时半会儿的居然没想起来。 不过既然是搞娱乐的,还是个花花公子,会一进门就不客气的对人评头论足倒是挺正常。 夏福心表示她完全理解。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丰河娱乐副总。”想起资料上这人喜欢被拍马屁的备注,夏福心不由地笑了,“久仰赫少大名,没想到今日一见,果然传闻诚不欺我。” 妥妥的一人渣,劈腿都快劈成八爪鱼了。 听说这家伙最经典的一次是同时和八个女人交往,也不怕哪天被榨了个X尽人亡或者集体翻船直接被淹死。 跟他比起来,一次只勾搭一个女人的席勒简直不能更有格调。 “算你识相。”没听出来她话里嘲讽的意味,严赫瞥了夏福心一眼,手抓着大敞的领口扇了扇,一副流里流气的模样,绕过众人走向客厅。 路过两名女佣的时候不忘抛个媚眼过去勾搭一番。 严家老宅不允许来历不明的人进出,他交往过的那些女明星自然也在黑名单上,就算有心想炫耀自己的把妹技能也没办法把人带进来。所以每次来老宅这边,身边少不了美女环绕的严赫总是各种不习惯。 以前他倒是勾搭过宅子里的女佣,结果一不小心把人肚子搞大了,那女佣揣着肚子找他理论要名分的时候被严仲恺发现,然后他的名字就差点被列到拒绝来访黑名单上——从此之后他就再也不敢碰宅子里的女人了,顶多就是摸摸小手搂下小腰过把干瘾。 家里有个虎视眈眈死活逼着他们要来老宅刷存在感等着分家产的父亲,如果知道他因为女人的事而被老宅列为拒绝来往客户,估计他第三条腿就要保不住了。 想到这里,严赫不由看了眼穿着打扮明显不同于周围女佣的夏福心,估摸着她应该不是来工作的,顺口便道,“本少爷可是不常到这边来的,今日碰上我是你走了大运——我也不跟你说客套的,只要你今天把本少爷服侍好了,想进丰河娱乐那就是本少爷一句话的事……” “赫少爷,说话还请注意点。”秦伯实在看不过去他作死的举动,摇了摇头打断他,“福心是大少爷请回来的贵客,不是那些想博出位的小明星。” 退一步说,就算夏福心是那些小明星之一,但是她人都已经获准进到老宅里了,随时可以见到严以劭——要是能巴上严氏的现任当家,那绝对比巴上一个小小的丰河娱乐副总有用多了。 只要脑子稍微正常点的女人都不会干这种捡了芝麻丢西瓜的蠢事。 “……说不定哪天还能混个女主角……呃,秦伯你刚说什么?”前头还在侃侃而谈,后头就猛地拉高了声调,正打算实行例行潜规则的严赫瞳孔微缩,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夏福心,“她是大堂哥请回来的?” 而且居然还是从未听说过的贵客! 稀有物种啊……这小妞到底什么来头?! 有辛杰克这个严以劭的机要秘书在旁边活生生当证据,严赫几乎是没有半分犹豫地就相信了秦伯的话,毕竟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人,严以劭压根不会让辛杰克亲自出面作陪。 “你是我大堂哥的女人?”严赫话说着,又看眼夏福心,目光在她身上溜了圈,随后又摇了摇头,“不对,应该不是……我记得大堂哥品味没那么低。” 夏福心:……呵呵。 突然觉得手好痒好想打人肿么破? 严赫想了半天,实在想不出来自家那朵高岭之花一样孤高冷傲的大堂哥到底为什么会突然接个外表条件不算出彩的女人回家,干脆直接凑过头去问当事人,“喂,坦白说,你跟我大堂哥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八十八章 交锋 “我说赫少,”夏福心身形未动,只是伸出一根手指嫌弃地抵在他额上把人推开,“难道没人教你说话的时候不要靠别人太近吗?你看看口水都喷出来了。” 严赫脸绿了,迅速远离夏福心,回头再加一句斥责,“什么口水,你不要胡说八道!” 像他这样的成功人士,各路女明星争相追逐求着潜规则的钻石王老五,怎么可能说话会喷口水?!这一定是污蔑!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夏福心耸了耸肩,从包里抽出纸巾摊开在脸上擦了擦,“承认错误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明知道错了还死不承认——你说赫少你堂堂一个副总,都这么大个人了,说话怎么还这么不讲究?” 话说着,顺带唱作俱佳地抛过去一个谴责的眼神。 严赫当场抓狂,“都说了那不是什么见鬼的口水!” 夏福心放下纸巾,慢吞吞转头看他,“那你说那是什么?” “……”草!被绕进去了! 严赫这辈子从没那么强烈地想学女人尖叫过,今天他算是体会到了一把什么叫做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痛苦了。 身为丰河娱乐的副总,他身边围绕的大都是想要巴结他的女星,为了前途自然个个都恭维着他,冷不丁遇到过像夏福心这样丝毫不给面子的——他居然三两句就被噎住了! 有心想发火吧,可是一看到站在旁边的辛杰克,严赫就想起夏福心是自家大堂哥请来的客人,身份非比寻常,万一动了她惹怒了大堂哥,那…… 小时候没被严以劭修理的严赫激灵灵打了个冷颤,想起当时的惨状,还是下意识地害怕被收拾。 妈了个蛋的,算他今天倒霉。 “行,小妞你够狠,我今天算是认栽了!”满脸都写着‘我真特么是哔了狗了’的严赫下意识摸出根烟点上,打算平复下气血翻腾的内心,“大少爷我好男不跟你一个女人斗!今天这事……” 夏福心淡定接过话,故意拿无辜的眼神看他,“你确定你真是好男人?说这话的时候就不怕风大吗?” 严赫将叼在嘴里的烟拿下,皱眉看她,“你什么意思?” 夏福心笑得分外纯良,“当心闪到舌头啊。” “噗!” 旁边围观半天的辛杰克终于忍不住喷笑出声,秦伯也别过头呛咳了下,只有从小在美国长大,对博大精深中文理解并没有那么透彻的严赫还有点反应不过来,“风大跟闪到舌头什么关系?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没什么,我夸你呢。”夏福心睁眼说瞎话。 辛杰克在旁边附和地点着头,“嗯,对,就是这样。” 秦伯依旧微笑保持良好的个人形象,主动退出这个话题的讨论,算是给小辈留点面子。 “……”严赫万分心塞。 明知道这几个家伙在贬他,可他就是找不到话反驳,这种感觉真特么憋屈。 “赫少是大忙人,想必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们就不耽误你时间了。”把人呛了一顿,夏福心见好就收,转头看向两名女佣,“麻烦两位帮忙带一下路,我想先去梳洗一番。” 两名女佣看了看秦伯,得到他眼神示意之后,连忙应声拖着行李带了夏福心往楼上走。 严赫皱眉看着三人离开,狠狠抽了一口烟之后,顺手把烟屁股压到烟灰缸里,表情说不上的郁闷。 至于一路围观严赫被夏福心三两句噎得无话可说的辛杰克则是跟秦伯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耸了耸肩也往楼上去了,“我去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顺便抽空再跟夏福心说明一下老宅里那堆奇葩的分布情况,免得她一不小心就中了别人的阴招。 刚才被KO的严赫倒还不算太奇葩,除了自恋无脑而且喜欢脚踏多船的渣属性,其他都在正常人范围内。就算有那么点小心眼吧,好歹人家心没黑全,下死力教育一番估计还能回头是岸变成五好青年——换句话来说,就是这货其实是个战五渣,没什么威胁和野心,只要偶尔应付调戏一番就行,用不着多在意。 接收了来自辛杰克的好意,夏福心一个人在房间里滚了一圈,洗漱完毕之后没事干,干脆打开电脑跟众多亲友联系报一下平安。 毕竟出来那么久了,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回去,她心里没底。 唔,还是等严以劭回来干脆问问他好了。 结果夏福心这一等,就直接等到了晚餐时间——然后她就收到了严大总裁用私人手机打来的电话,“今天晚上有点事,暂时回不去,晚饭秦伯会帮你准备。” 夏福心整个人扑在床上,两只脚跟床面垂着来回晃荡着,眼睛还盯着电脑屏幕看,单手托腮应了声,“知道了。” 听到话筒里传来激昂的游戏打斗声,严以劭沉默了下,想了想还是开了口,“……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唔,这个嘛……”夏福心停止刷怪的动作,召唤出坐骑,将游戏角色移到半空中避免被红怪轮白,这才懒洋洋地翻了个身,“你是什么时候决定把我丢你家里来的?” “来美国之前。”严以劭倒也没想瞒着她。 “这么早?”夏福心倒抽一口气,随即愤愤不平,“我就总觉得你有事瞒着我,当时你还跟我说没有!” 严以劭淡定偷换概念,“这也是任务的一个环节,不算秘密。”顶多只是没提前告诉她罢了,反正她知不知道,结果都一样。 “……”说好的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虽说已经接受事实,但夏福心想了会儿,还是忍不住怨念控诉,“就算是这样,但你想让我过来刷地图解决小怪起码得先跟我说一声吧?这么不声不响地坑队友真的好吗?” 严以劭轻笑出声,“不过是一点小障碍,别告诉我你处理不了。” “别对我用激将法,”夏福心翻了个白眼,斩钉截铁道,“告诉你,没用!” 严以劭剑眉往上挑了挑,也懒得跟她争论这个问题,垂眸看了眼手表,很干脆转移她注意力,“三分钟后我有个会议,还有什么事赶紧问。” “当然有!”夏福心看着天花板,“我们什么时候回聿城?”她想念楼下早餐店卖的蛋挞和奶茶了。 “……你想回去?” “废话,这里又不是我家,我当然要回去了。”夏福心翻着白眼,“虽然在这里吃好喝好各种高大上,可……怎么说吧,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出门总觉得有点不太习惯。”将手机换到另一边耳朵贴着,夏福心补充道,“常言都说了,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而且我还有家里人在呢,我总不能一辈子在这里吧?我爸妈肯定担心死我了。” 严以劭垂下长睫沉默半晌,而后才道,“……下星期就回去。” “真的?”夏福心立马整个人都来了精神,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一言为定!” 仿佛能看见她双眼放光兴高采烈的模样,严以劭嘴角也忍不住勾了勾,原本还有些阴霾的眉眼全部舒展开,更是显得一张脸俊美无匹,“一言为定。” “yes!总裁你真是个好人!” 再次被发好人卡的严大总裁黙了黙,“……” 过了会儿,夏福心高兴够了,转头又不放心地确认了句,“今天应该不是愚人节……你不会再骗我吧?” “……” 严以劭把电话挂了。 晚上的时候严以劭果然没能回来,工作都丢给了手底下秘书小弟们去忙活,辛杰克这个机要秘书难得清闲,在外头溜了一圈腿,而后便非常尽职地跟老程一起上桌陪夏福心吃晚饭来了。 当然,其中也有顺便给她撑腰当靠山的意味在。 看着已经围坐在餐桌边无聊地玩着手机等上菜的两女一男三个人,已经复习过功课的夏福心很快便把人都认了出来。 男的不用说,除了今天被她调戏了一把的严赫不做第二人选,至于那两个女的,身材高挑一身香奈儿长裙搭配小外套的是严书妍,严仕训的二女儿;看起来年纪不大还顶着副眼镜的则是严振丰还在念高中的小女儿严芷若。 见夏福心从楼梯上下来,三人表情各异。 严赫早就忘了下午才被呛过的事,看到换了身浅色系休闲装扮,长发松松挽起的夏福心,眉尾动了动,还是相当有风度地将手里的高脚杯往上举了举,“看来我的眼光不错,夏小姐打扮起来果然也是个美人。” “谢谢。”夏福心愉快接下这记马屁,顺带不吝啬地恭维回去,“只是偶尔罢了,比不上赫少随时都那么风度翩翩玉树临风。” 这话倒是不假,严赫虽然渣是渣,但本钱还是挺够的,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女星拼了命要倒贴过来。除去丰河娱乐副总的身份,严家的好基因他也一并继承了,虽然轮廓没有严以劭那么深刻俊美,但总的来说五官脸型都还不错,眼睛细长皮肤白皙,是比较偏韩风男星的长相。 虽然对他自带的渣男属性习惯性反感,不过这人毕竟也没真的针对自己,而且看样子也不像是个小心眼的,所以夏福心对他倒是不至于那么讨厌。 “大哥,你认识她?”严芷若一脸阴沉,目光防备地看着夏福心,“她是谁?” 话音刚落,坐她斜对面的严书妍便哼了声,神情不善道,“还能是什么人?看样子就知道又是想不自量力想攀高枝的……秦伯也真是的,怎么总是随随便便就把阿猫阿狗都放了进来?难道是看奶奶不在家,就把严家不接待外人的原则都忘光了吗?” 第八十九章 狐假虎威 “严二小姐说的对。”夏福心倒也不恼,笑眯眯地走到餐桌边坐下,顺口接过话,“秦伯年纪大了,平日打理整座宅子又那么辛苦,难免有些事记不住,这不他就把你给放进来了?” “你什么意思?”严书妍原本正低头把玩自己手指甲,闻言毫不犹豫地抬起头,目光狠辣射向夏福心。 夏福心耸了耸肩,“字面上的意思。” 话说完,淡定大方扭头对着身侧女佣一笑,“麻烦给我一杯苏打水,谢谢。” 宅子里的佣人在夏福心没来之前就都已经被通知过对方是贵客要好生招待,所以她话音一落,金发女佣便应了一声,转头往厨房去了。 严赫兄妹两差点没瞪凸眼珠子,本来正在对着镜子补妆的严书妍更是气得将粉盒往桌上猛地拍下,“谁允许你在这家里指手画脚的!” 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居然敢越过她对家里的佣人发号施令,一直都以严家正牌小姐自居的严书妍深受刺激。 “秦伯!秦伯!人呢?我要你把这女人给我赶出去!” 辛杰克啧了声,也在桌边坐下,老程则是相当配合地坐到夏福心另一边。 严赫对这个有公主病的堂妹其实也没多少好感,见状只是幸灾乐祸地点了烟在旁边看好戏,顺带伸手拦住了也蠢蠢欲动想要上去助阵的严芷若。 夏福心皱了皱眉,强忍着想捂住耳朵的冲动,抬手重重往桌上拍下去,“闭嘴!” 桌上的水杯碗筷全都被震得往上跳了跳,原本还在嚷嚷着要秦伯过来赶人的严书妍也被镇住了,一口气没来得及咽回去,涨绿了脸张大嘴一副饱受惊吓的模样,捂着胸口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连严赫兄妹都被她猝不及防的发难给吓到了,严芷若抓着餐桌布小脸煞白,严赫夹在手里的烟掉了都不知道。 辛杰克倒是半点反应没有,及时将自己的水杯抢救回去之后,便悠闲地坐着欣赏对面三兄妹惊恐的表情,心情那叫一个舒畅。 状况外的金发女佣战战兢兢地走过来,见水递给夏福心,“小姐,你要的苏打水。” “谢谢。” 微笑接过水杯,以转过头,夏福心立马又换了张脸,以一种睥睨蝼蚁的绝对高傲姿态俯视严书妍,不耐道,“叫够了没?叫够了就闭嘴吃饭,要是没叫够就滚出去,别在这里叽叽歪歪吵个不停,烦死了。” “……” 头一回遇到比他们还凶残的生物,严家三兄妹表情一致完全被惊呆了。 “看来你已经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了——知错能改还是好孩子。”夏福心表情一收,泰然自若好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回头对已经等在旁边表情略微妙的大厨笑了笑,“实在不好意思让你等了那么久……现在可以上菜了。” 佣人将菜送上来的时候,辛杰克趁着有人遮挡朝夏福心眨了眨眼,顺带毫不吝啬地送上一根大拇指。 后者谦虚一笑,拿起筷子准备开动。 刚夹了一筷子蔬菜,还没来得及送到嘴里,呆了半天的严书妍总算回过神来,第一时间站起身,咬牙指着夏福心,“你……” “你什么你,坐下!”夏福心头也没抬直接一嘴炮放过去,“难道你爸妈没教你食不言寝不语吗?没看到别人正在吃饭,说话狂喷唾沫你恶不恶心?” “噗!”感觉膝盖一疼的严赫倏地扭过头,一把将嘴里的东西全都喷了出去。 严芷若嫌弃地把椅子往旁边挪了挪,“大哥你干什么?脏死了!” “咳咳……”严赫伸手抓过餐巾捂着嘴,一脸便秘看眼对面几个人,再轻咳两声假装淡定,“嚷嚷什么……继续吃你的饭。” 被他们兄妹两这么一打岔,严书妍好不容易攒满的怒气格突然就掉了一半,等她再反应过来想发火的时候,夏福心已经慢条斯理吃了个半饱,正在和辛杰克讨论今天的晚餐到底哪道菜才是经典。 一桌子人把她忽略了个彻底。 “你们!”从小到大还从没受到过这等侮辱的严书妍眼睛都红了,死死瞪着夏福心半天,倏地诡谲一笑,双手抓着餐桌布用力一扯—— 眼角余光早就瞥到她的动作,夏福心已经赶早一步把自己的餐盘连同水杯都端了起来,老程速度不慢也在瞬间抢回了自己的早餐,只有辛杰克慢了那么一步,只拿回来一只勺子。 下一秒,杯盘碗筷撞击地面发出噼里啪啦的碎裂声,躲闪不及的严赫兄妹被倒卷的餐桌布砸中,汤汁菜叶更是泼了一头一脸。 “啊——” 严芷若尖叫出声,疯狂地站起身拍打着自己的头发和衣服,被一大碗热汤扣到身上的严赫更是忍不住怒吼出声,“严书妍,你疯了吗?” 严书妍被他吼得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随后又回过神来似的将餐桌布扔开,一脸嫌弃地离他们兄妹两远了些,“我只是想让他们吃不成饭而已,又不是故意要让你们被汤泼到,谁让你们不及时闪开的。” 敢情现在一身狼狈还是他们自找的了?! 严赫抬手擦掉粘在脸上的菜叶,简直恨不能当场掐死她,“闪开?!你他妈脑子有病是不是?你倒是闪一个给我看看!” “你再说一句?”严书妍也火了,“谁脑子有病呢?” “除了你还有谁?”严赫冷冷地瞪着她,接过女佣递过来的毛巾擦拭着还在往下滴水的衬衫,阴沉着脸道,“别以为二叔纵容你就真把自己当公主了,这里没人有义务去奉承你,脑子有病就赶紧去治!” 夏福心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听到这里顺带插播一句,“需要药吗?我带了,专治中二脑残玛丽苏公主病等各种顽疾,一颗三千美金不二价,见效快疗效好——你值得拥有!” 辛杰克嘴贱在旁边和她一唱一和,“广告别太长,说完了赶紧看戏,不然一会儿该错过精彩的地方了。” “说的对!”夏福心受教地点点头,“那待会再到广告时间我尽量语速放快一点。” 辛杰克点了个赞,“孺子可教也。” 严赫:……喂! 悄悄话敢不要说的那么大声吗?! 相比较起严赫的无语,严书妍这个逮着谁都咬的公主病中期患者见状则是又开始咆哮了,“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看本小姐的笑话!” “咦?真是难得,你居然知道你自己就是个笑话!”夏福心一脸惊诧,随后又一脸深沉扭头看向隔壁辛杰克,顺口胡扯道,“老辛,你看到没?我都说了我的药有效了,光是听到个广告都能让人神清气爽,不信你瞧瞧这位严三小姐,她现在就已经充分认知到自身智商上的缺陷了,想必一颗药下去,应该很快就能痊愈变成正常人。” “噗嗤!” 严书妍愤恨怨毒的眼神立马射向笑出声的严芷若,“你笑什么?” 见亲妹被怒目相对,严赫脸色又是一沉。 刚想开口,夏福心却比他更快一步,“别人笑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将盘子水杯放回桌面上,夏福心斜睨她一眼,“真是奇了怪了,你自己整天顶着张臭脸还不准别人笑了?你以为你自己是谁啊?天皇老子吗?” 辛杰克手托着眼镜顺口又接了一句,“个人觉得,严二小姐应该是把自己当成了万民膜拜的公主才对。” 夏福心一脸纳闷,“这年头的公主难道脑子都那么不好使?” “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真正的公主殿下可都是优雅大方亲和力十足的。”挥手招来佣人让他们给自己再倒杯酒,辛杰克回过头又补充了句,“别的不说,光是受过的教育就决定了她们的智商绝对不会太低,待人处世可比王子们精明多了。” “也是,假货终究是假货,跟真品肯定没得比。” “下次有空让boss带你到摩纳哥和英国皇室转转,你就知道这里面的差距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脏话都不带一个的把严书妍指桑骂槐损了个底朝天。 这会儿不仅是严芷若,要不是现在情况不对,连严赫都想笑了。 “闭嘴!不准再说了!”一向都是众星捧月过来的严书妍扭曲着脸,尖着嗓门叫道,“你们两个说够了没有!” 夏福心很实在的回了她两个字,“没够。” “噗!”这下不仅是严赫兄妹,连周围的佣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又连忙捂着嘴扭转头不敢被发现。 “笑什么笑?”严书妍气得跳脚,脸上刚补上去没多久的散粉又掉了精光,“通通给我闭嘴!” “该闭嘴的是你。”夏福心语调平板打断她,“我是严家请回来的贵客,你又算哪根葱?称呼你一声严二小姐你还真就把自己当主人了?从一进门就在这里吵吵嚷嚷装腔作势,你烦不烦?” “我……” 夏福心开启嘲讽模式,双手环胸毫不客气地将她一踩到底,“又不是屋子真正的主人,偏要多管闲事地叽叽歪歪显得你能耐是吧?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跟你说话都降低了我的品味。” 严书妍气得直抖,左右看了看,找不到可以扔的东西,只好恨恨地把手提包拿起来砸向她,“你给我滚!” “都说了你没那个资格在这里人五人六了,听不懂中文是吧?”夏福心鄙夷看对方一眼,算准了她没那个胆子窜到严以劭面前去告状,“想让我滚跟你大堂哥说去,他说ok我就直接走人绝不二话。” “大堂哥……”严书妍噎了下,瞬间小脸发白,整个人都蔫了。 就连本来正要回去清理洗漱的严芷若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赶紧加快脚步溜了。 看来严以劭这厮果然凶名在外啊。 狐假虎威的夏大侦探对此表示相当满意。 第九十章 你心狠 “你在撒谎!”严书妍毕竟不是傻子,很快便反应过来,“你是什么身份,我大堂哥又不是傻子,他怎么可能会请你回来!” “怎么不可能?都说了让你别总是自我感觉良好了。”夏福心拍拍辛杰克肩膀,示意他赶紧给自己来个证明,“来,老辛,该你上场了。” 辛杰克推推眼镜,状似深沉道,“二小姐,我想你最好相信这件事。boss向来最讨厌别人怀疑他的决定和喜好,他请夏小姐回来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质疑。” 严书妍瞳孔反射性收缩了下,半晌后才硬着头皮道,“我没有怀疑大堂哥的决定,我只是想好奇他为什么会‘请’个外人回来而已。” “这里面当然有原因了……想知道啊?”夏福心朝她笑了笑,双手环胸往后靠在椅背上,笑得分外欠揍,“不告诉你。” “你!”严书妍让她脸上贱了吧唧的笑刺激到,忍了又忍才没发火,恨恨地转头看向辛杰克。 后者两手一摊,摆明也是懒得离她,“抱歉,机密消息,无可奉告!” “你们……你们!”严书妍气得整张脸都快扭曲了,有心想发飙,又因为害怕严以劭的报复而裹足不前,最后只好恨恨地跺了跺脚,抢回自己的包包,丢下一句“你们都欺负我”,拽着将近十公分的高跟鞋一路磕磕磕地冲出了门。 夏福心手托着下巴目送她怒火狂燃的背影离去,总觉得刚才那张‘全世界都负了我,我是全世界最苦命’的控诉脸特别眼熟。 稍微想了下,总算想起来了。 这不就是当初她第一次跟严以劭出去参加酒会时,那个被陆语茜指使非要来跟她死磕的刘莹莹的再版嘛!这两人简直就是一个工厂制造的,都是中二混合公主病,不作死就会死的典范——怪不得她从刚才就特别冲动想抽严书妍的脸,现在总算找到根源了。 “我先去换身衣服。”看了出好戏的严赫顿时心理平衡了,顺手擦掉衣服上的污渍,将毛巾丢开转身朝楼上走去,“失陪。” 夏福心懒洋洋朝他挥了挥手,“慢走不送。”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辛杰克这才慢条斯理鼓了个掌,“刚才真是痛快。” “看来小时候他们应该没少作死被总裁镇压——嗯,我是说,狐假虎威的感觉还不错。”夏福心拿起水杯,一脸惋惜地看着佣人们有条不紊地收拾着杯盘狼藉的地面,不无惋惜道,“只可惜了这一桌子的好菜,我都还没吃饱呢。” “这有什么好可惜的,”辛杰克倒是淡定,“待会带上老程,咱们三个吃宵夜去。” “没问题!”夏福心立刻来了兴致,“但是要吃什么?” 天朝美食多是出了名的,就算不是在夜市也能在住宅区附近各种大排档吃到色香味俱全种类五花八门的夜宵,但是美国这种地方…… 夏福心想破了脑袋,表示没看旅游攻略真不知道纽约有哪里是能吃到夜宵的——当然,酒吧和24小时快餐店除外。 辛杰克沉吟了下,“我记得有一家比较大众的Preserve24餐馆可以吃烧烤,店里有香肚、香肠、辣烤猪肉和烤洋葱吃……对了,听说那里的特色烤面包也不错。” 虽然严家老宅里就有好几位大厨在,但夜宵这种东西,当然要出去外面吃才比较有感觉。 烧烤这个提议很快得到了一致认同,同样没怎么吃饱的老程难得给辛杰克点了个赞,夏福心刚到纽约也想到外面去逛逛,于是三人一拍即合,愉快出门提车直接杀到时代广场去了。 另外一边,怒气冲冲的严书妍冲出大门后,在外头绕了一圈,气不过又回了主屋里。 见夏福心几人不在,立马蹬蹬几下跑上楼,二话不说敲开了严芷若的房门。 严芷若刚洗完澡出来,看到她就想起自己刚被泼了一身汤汁的事,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书妍姐,你这是干什么?” 严书妍把包包丢到床上,自己也跟着坐上去,“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找你一起商量怎么把刚才那个女人赶走。” “赶她走?”严芷若擦着头发的动作一顿,“可她不是大堂哥请回来的客人吗?万一……” “怕什么?我看我们都让她骗了。”严书妍哼了声打断她,“大堂哥那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就连他的未婚妻都没带回来过一次,怎么可能把外面的女人弄回家里来?那女人居然还敢大言不惭的说她是被请回来的。”严书妍说着忍不住啐了声,“我看最多就是她自己死皮赖脸,不知道求到谁身上才得到进门的机会。说不定她早就跟辛杰克那个不要脸吃里扒外的家伙勾搭上了——你看看她刚才那副嚣张的模样,哪里是来当客人的,简直就是把自己当成了女主人一样!” 越想越气,严书妍咬着牙用力捶了下床面,“现在大姐二姐都不在美国,芷若,这里就你跟我了,我们不能放任那女人乱来,一定要尽快把她赶出去,不然家里迟早会乱套。” 严芷若放下毛巾,想了下才道,“要不,我们跟奶奶说一声吧?只要奶奶开了口,大堂哥肯定会让她离开的。” “跟奶奶说什么说?看到你这副胆小的样子我就来气。”严书妍神情不屑看她一眼,“这种小事我一个人就能搞定,要不是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而且我也你同样讨厌她,我才不来找你合作呢。” 严芷若低着头继续擦拭头发,稚嫩的脸上尽是不高兴,“我并没有多讨厌她,想把她赶走的,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严书妍权当没听到她的话,自顾自道,“总之这件事用不着告诉奶奶,赶走那女人的事我来安排,你只要在旁边看着随时帮忙就行。”想到这里,脸上不由泛起喜色,“等把人赶走了,奶奶一回来,我们正好把这事当笑话讲给她老人家听——说不定奶奶还会因为这件事把大堂哥喊回来,到时候我们悄悄再添油加醋那么一番,就可以等着看好戏了。” 听到最后一句,严芷若擦头发的动作才算停了下来,抬头看向她的时候,眼里分明闪着和年纪不符的怨毒,“……你打算怎么做?” 严书妍想了下,红唇倏地弯起,上前两步弯腰凑到严芷若耳边,“我们可以这样……” 就在严家两姐妹偷偷计划着怎么赶走夏福心的时候,她们两人讨论的主角正心情愉快地满街乱窜,辛杰克跟老程跟在她身后,两人手上都挂了一大串的袋子。 吃过烧烤逛了会儿街,车子里塞满了一大堆压马路得来的战利品,三人还特意又赶去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MOMA)街角那家颇有名气的TheHalalGuys试吃了美版的黄焖鸡米饭(chickenoverrice)。 柔软又有嚼劲的pita饼,中间夹上软硬适中的米饭和炒得喷香的鸡肉,配上店家自制的乳酸酱或辣酱,最后再涂上沙拉,咬一口回味无穷。 6美刀一份的价格虽然有些小贵,不过绝对物超所值。 夏福心一不小心就吃撑了,结果当天晚上死活睡不着。最后没办法起来嚼了两片消食片,这才好受了些。 第二天早上起来,严以劭还是没见人,倒是辛杰克据说一大早就被召唤回公司干活去了。 夏福心边眯着眼刷牙边想着他们家严大总裁估计是直接在公司过的夜,也不知道过两天慈善拍卖会他这个大忙人到底能不能赶得回来。 心不在焉地换好衣服下了楼,餐厅里还没有人在。夏福心习惯性出门到后院里慢跑了一圈,遇到巡逻的保镖便停下来打声招呼,权当混个脸熟。 后院里花团锦簇,到处都是开得热烈的花草,其中尤以品种繁多的玫瑰为最。 刚在花园中央的石桌边上打完一套太极,夏福心在某个保镖目瞪口呆的围观下调戏完他牵在手里摇头摆尾卖萌求抚摸的罗威纳,心情大好正准备回屋吃早餐。 没想到刚走到半路,旁边突然窜出来一个人影,低着头匆匆忙忙地朝她冲了过来。 夏福心眼神一闪,本来想后退的动作因为看到对方的脸而缓了下,只是往后踏了半步,同时不着痕迹地伸出胳膊挡在自己身前,另一只手则是在对方撞上自己的瞬间把人给拉住了。 “啊!”来人惊叫一声,肩膀刚要撞上夏福心就被拉了回去。 感觉衣服上好像被溅上了某种冰凉的液体,夏福心垂下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一大早的,四小姐匆匆忙忙是打算上哪儿去?” 严芷若飞快地看了夏福心一眼,目光在她胳膊上绕了一圈又赶紧低下头,伸手撩起一丝长发,另外一只则是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藏到身后,“那个……夏小姐是吧?刚才真是不好意思,我只是太急着找你了。” 夏福心挑了挑眉,“找我?” “嗯。”严芷若点了点头,依旧垂着尖尖的小脸,目光一直都盯着地上的石板路看,“昨天针对你是书妍姐不对,她现在已经知道错了。昨天想了一晚上,决定亲自跟你道个歉……” “真的?”夏福心装出一脸惊喜,“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就知道二小姐也是个好姑娘,现在她人呢?” “外面人太多她不好意思……”严芷若低垂着的脸上写满了复杂的情绪,想了想,还是侧头将手指向右侧方,“她说她在小路尽头等你,那里人比较少。” “是吗?”夏福心心里不住冷笑,脸上却是半点不显,语气里尽是热切,“那我现在就过去。” 她倒要看看这两人葫芦里到底卖是什么药。 “四小姐也跟我一起走吧。” “不了,我还有事。”严芷若反射性拒绝,“还是夏小姐你自己去吧,我怕我去了书妍姐不肯把话说出口……再说我肚子也饿了,正打算去吃饭呢。”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拦着你了。” 夏福心笑了笑,目送严芷若逃也似的离开,转身淡定往她刚才所指的方向走去。 严家的后院很大,草坪中间有好几条弯弯曲曲石板铺就的小道,两旁还应景的栽满了梧桐树。 夏福心沿着小路走到尽头,才发现那是一栋跟普通屋子一样大的狗舍。 狗舍的门开着,原本正躺在笼子里懒洋洋晒太阳的狼狗们看到她,立刻全都站了起来,烦躁不安地拿爪子疯狂挠着铁门,龇着牙冲着她的方向高声吠叫。 夏福心眼底神色冷了下来,目光在周围绕了一圈。 “严二小姐,道歉的时候连个人影都没出现可是很失礼的。” 话音刚落,身后一个黑影突然闪现。 “贱人,去地狱里要你的道歉吧!” 第九十一章 我手辣 夏福心淡定一侧身。 后头伸直了双手狞笑着正准备推她一把的严书妍一个收势不住,身体前倾带起一连串尖叫直接滚进了狗舍里。 “抱歉,我现在还没活够,不打算去地狱。”夏福心双手环胸看着撞到铁笼边上的严书妍,挑眉补了句,“而且我个人觉得,地狱可能不太适合我——像我这么善良的人,死后肯定会上天堂的,这点二小姐你不用担心。” 要是平时听到这话,严书妍肯定要跳出来跟她对掐,但是刚才她想算计人的时候不小心把自己先坑了进去,这会儿夹在一堆狗笼中间,耳边都是疯狂密集的狗叫声,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跟着落入到这种境地的严书妍花容失色,简直快要吓疯了。 “啊——滚开!” 严书妍的尖叫声一起,那些狼狗挣扎得更厉害,爪子在铁笼子上挠得框框作响,吠叫声几乎要冲破天际。 这样大的动静想必很快就会有人赶过来。 夏福心皱了皱眉,站在狗舍外看着明明吓得要命,还要拿手扶着梳理妥当的头发不让它们掉下来的严书妍,无语了一会儿才蹲下去和她视线持平, “话说你做事都不带脑子的吗?算计我还自己亲自出手?你是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个傻逼是吧?”夏福心万分鄙夷道,撩起衣服下摆将刚才被严芷若洒了奇怪液体的衣角撕下来,拿在手里晃了晃。 狗群叫得更厉害了,甚至还有好几头失去理智一样疯狂的拿脑袋往铁笼子上撞。 “这东西你到底是从哪里弄过来的?” “我不知道……”一身狼狈的严书妍缩在角落里,手抓着唯一空着的笼子放声尖叫,妆都哭花了,“救我……救我啊!” “自作孽的感觉如何?”夏福心半点不同情她,目光森冷看她,“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吧?”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她父亲严仕训最多买凶坑人,而她这个当女儿的则是青出于蓝,不过是个跟自己吵了一架的陌生人而已,就已经让她动了杀心。 她现在已经可以肯定,干菜严芷若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倒在她衣服上无色无味的东西,恐怕会散发出让狼狗们疯狂的味道。 看那些狗眼泛绿光口涎直流的模样,要是她当真踏进狗舍,背后人把门一关,再把狗放出来,这会儿估计她早就让失去理智的狗群撕碎了,哪里还有命站在这里。 这一家人就没一个正常的,心智扭曲得让人作呕。 夏福心厌恶地看着将脸卡在门上惊恐万分的严书妍,眯了眯眼,冷笑声抬手将那块衣角朝她丢过去。 “物归原主,这东西我就还给严二小姐你了。” 衣角落到严书妍身上,那些原本还分了一些注意力在夏福心身上的狼狗们立刻第一时间转移目标,疯也似地集体转向严书妍的方向吠叫,龇着狰狞的犬牙理智尽失地咬着铁笼企图冲出去撕咬泄愤。 “滚开!啊……”严书妍恨不能将自己也塞到笼子里躲起来,哭得鼻涕横流地胡乱摆着手,“救命,救命,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救我,救我啊!” “书妍姐!” 觉得不放心又转回来的严芷若见状也跟着尖叫了起来,伸手便推了夏福心一把,见推她不动,被夏福心一看,又连忙收回手,心虚地别过头,“你,你……你怎么不救她啊!” 夏福心眯了眯眼,冷哼一声,“那你为什么不救她?” 严芷若往后退了两步,低声道,“我……我怕狗。” 夏福心没啥诚意地倚着门框,“哦,我也怕啊。” 严芷若:…… “发生什么事了?” 就在屋里屋外三个女人都各自僵持的时候,姗姗来迟的保镖和被支开的饲养员总算出现了,一起过来的还有手里拿着块蛋糕刚咬了一口的老程。 “怎么会这样?” 被支开去拿东西的饲养员手里还提着两个大袋子,见状冷汗都下来了,二话不说丢了东西冲进门,拿起棍子在每个笼子上有节奏地敲了敲,示意狼狗们先冷静下来,随后趁机一把将身上沾着骚臭狗尿,头发凌乱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严书妍拉了出去。 保镖们嘴角抽搐了下,顶着冷汗从饲养员手里接过严书妍,正打算把她扶回屋里去的时候,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严书妍眼角余光瞄到还好好地站在门口的夏福心,立刻又激动起来,“是你!是你!你推我进去的,你要害死我!是你!” 老程这时候总算想起来自己还是人家保镖,国字脸一抽,闪身站到夏福心面前,“夏小姐,你没事吧?” 虽然他不觉得以严书妍的能力能对付得了武力值爆表的夏福心,这么说不过是顺带一提的职业习惯罢了。 “哦没什么,暂时死不了。”被老程一米九几的身高一挡,夏福心整个人都原地隐身了,只有声音依旧淡定从他身后传过来,“我就是路过来看个热闹的。” 众保镖:…… 严书妍还在旁边死命挣扎尖叫,“你骗人!是你,你是故意的,是你把我推到里面去的,就是你!” “别闹了,再吵下去没意思。”夏福心从老程背后走出来,双手环胸看她,“再说了,你就那么确定是我推的你?” “就是你!你是在报仇,你是想让我被狗咬死,这样就没人拦着你在这家里胡作非为了!” “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那么——”夏福心努了努下巴,将手往斜对面树上一指,“老程,帮个忙,找人把那台监控的视频记录弄出来,让大家看看真相是怎么样的。” 严书妍瞳孔缩了下,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果然看到了正对着狗舍方向的监控器。 想到刚才自己的所作所为,还有被群狗围攻的狼狈样全都被录了下来当成证据,整张脸瞬间白得彻底。 嘴唇哆嗦了两下,想要继续诬陷夏福心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众人一看她这表情,自然全都明白了其中的猫腻,再看向严书妍的时候,脸上便或多或少都带上了一丝鄙夷的神色。 “看什么看,还不快把我扶进去!”到这时候,严书妍也不想掩饰了,恶狠狠地瞪了扶着自己的保镖一眼,挣扎着站了起来。 两名保镖脸色都有些难看,不过鉴于她的身份,还是强忍着不爽把她扶进了屋里。 严芷若脸色也有些泛白,担心自己跟严书妍合作想作弄夏福心的事被爆出来,又突然听到有视频记录作证,心虚之下更是不敢在这里多呆。 严书妍一走,她也跟着急匆匆回屋去了。 刚从外头回来的秦伯收到消息则是立马赶了过来,“我听说有人被关到了狗舍里,夏……福心你没事吧?” “没事,让秦伯担心了。”夏福心笑了下,“不过是有人想恶作剧,结果倒霉作弄到了自己而已。” 秦伯了然,目光转向严书妍几人的方向,眼里分明有冷意闪过,再转过头的时候却又恢复如常,“你这衣服……” “我自己撕下来的。”夏福心拽了下被扯掉一角的T恤,幸好衣服够长,不然她才不会拿自己的衣服撕着玩。 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之前被自己扔掉的衣角,又连忙转身进了狗舍。因为那股气味还在,狗群依旧骚动不已,饲养员试了好几次都没办法让他们安静下来。 夏福心把衣角捡了起来,对气味最为敏感的狼犬们立刻便将目光对准了她,作匍匐状拿头猛/撞铁笼。 饲养员也发现了,立刻朝夏福心看过来,“小姐,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夏福心将东西递给他,“刚才有人往我衣服上洒了点不知名液体,这里的小伙伴们好像对那玩意儿很敏感……你知道是什么东西吗?” 周围狗吠声不断,饲养员将布料接过去,见狗群转移目标朝他龇牙咧嘴地咆哮,心下立马了然,看来狗群发疯跟这玩意儿肯定脱不了干系。 把布料举高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半晌后才皱眉道,“闻不出来,应该是无色无味的东西……可能要找人做个检测才知道是什么成份效用,这个我不是太懂。” “老程,能联系上老辛吗?”夏福心倏地转头看向门口。 这东西太危险了,她得尽快弄清楚那不明液体的来历,不然哪天再被人用这东西坑一把,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去。 “我试试。”老程点了点头,顺手摸出手机。 旁边秦伯沉吟了下,抬手示意老程先别急着拨电话,“如果福心你信得过我的话,我倒是知道有个地方可以用做药物检测,不过需要先知会大少爷一声。” “那太好了,我待会就打个电话给他。”夏福心毫不犹豫应下来,当即从饲养员那里讨了个干净的纸袋,把沾了不明液体的衣角放进去收好。 大概是气味被隔绝,没了外界刺激的狗群慢慢安静了下来,各自伸长舌头趴在笼子里喘着气。 饲养员心疼地赶紧给他们喂水安抚去了。 嘱咐饲养员以后离开一定要把门关紧免得出事,一行人这才回了主屋。 将用纸袋包好的东西交给老程保管,夏福心回楼上洗了澡,把自己收拾清爽了才下来。 吃过早餐,塞了一肚子的面包牛奶和培根沙拉,心满意足地听着楼上乒乒乓乓摔东西的声音,夏福心神清气爽地窝在沙发上,怀里抱着笔记本电脑正联系关胜给她寄些小工具过来。 左右她还会在美国待几天,这几天她绝对会让严书妍见识一下惹怒一名私家侦探的后果。 她不介意女人间小打小闹的恶作剧,但这绝对不代表她可以忍受别人拿她的小命开玩笑。 第九十二章 过目不忘 老程闲得无聊,除了把严书妍准备弄死夏福心结果坑了自己的视频截取出来让真相大白于天下的同时,顺带也拷贝了一份传送给自家雇主说明情况。 于是当天晚上,当严以劭从公司回来,进门的时候整个人简直就跟万年不化的冰山一样,比平时更加冷戾渗人。 在外面鬼混了一天回来正心满意足地跟某新出道小明星腻歪的严赫见状,连门都不敢进了,屏住呼吸自动自发往后退,悄无声息准备另找地方过夜。 反正这家里唯一需要他们刷好感度的严奶奶出门旅游去了,这段时间来了也是白来。让他对着严以劭的臭脸战战兢兢,还不如干脆点掉头回去继续往温柔乡里呆着,起码日子过得舒坦。 严赫这个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都懂得撒丫子溜得飞快,严书妍跟严芷若这两个有份参与谋害夏福心的更不敢在宅子里呆着了,早在听说严以劭今天会回来之后便自觉心虚,害怕被收拾,连忙各自收拾东西匆忙回了老家,估计未来有好长一段时间应该不会出现。 严以劭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凶残气息,“秦伯。” 秦伯上前两步,“大少爷?” “把严书妍跟严芷若的东西全部丢出去,从现在起不准她们两个踏进老宅半步。” “好的。”秦伯半点不意外地应了声,回头准备找人把两人的房门破开好干活。 “回来啦?”正盘腿坐在正对着电视墙沙发上的夏福心飞速转头看了严以劭一眼,顺口问候了句,下一秒又立刻捧着游戏手柄投入到热血激荡的飞车游戏中去了。 将公文包递给佣人,严以劭蹙眉坐到单人沙发上,眯眼看向她,声音低沉,“过来。” 夏福心正忙着操纵自己的兰博基尼躲避障碍物,闻言连吭都没吭一声。 严以劭很是无奈,不得不随后点了个名,“夏福心!” “咦?总裁你喊我?”夏福心侧了侧下巴,连眼神都没分给他一个,双手霹雳啪啦地按着手柄,“等等,马上就好,等我玩完这一盘……卧槽老辛你TM居然超我车!太禽兽了!还是不是哥们?” 旁边比自家boss还要早一步回来的辛杰克淡定回击,“是哥们才要决战到底。” 夏福心怒了:“有本事现实里单挑!” 辛杰克拒绝得相当直白:“不约!” 话音刚落,突然感觉脖子后头寒气直冒,被自家boss冷冻视线扫到的辛杰克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手一抖,屏幕上的法拉利往旁边滑开老长一段距离,被夏福心操控的兰博基尼顺势那么一撞,更是体态轻盈瞬间飞出跑道,翻车gameover。 夺得最后胜利的夏福心总算是爽了,将手柄一扔,站起身紧握双拳往上比了个胜利手势,“Yes!” 严以劭眼一眯,猿臂顺势往前一勾,揽住她腰肢把人给捞了过去。 夏福心反射性脚尖点地来了个三百六十度旋转,直接从他锁定范围内转了出去,面对他挑衅似的做了个提着裙摆谢礼的动作。 爱开玩笑,他们就是炮友关系,又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私底下搂搂抱抱跑完全垒都没关系,但是在公众场合秀恩爱这种事就算了。 虽然有掩耳盗铃的嫌疑,但胜在多少能避免被人发现自己正在掉节操,夏福心觉得这事还是很值得做的。 旁边看着自家boss吃瘪的辛大秘书忍俊不住撇过头,“咳,我突然觉得肚子有点饿,先去厨房找点吃的。” 话说完,人已经相当识时务地滚远了,出门的时候不忘顺带把还在玩手机游戏的老程也一并拉走,免得他一大老爷们总杵在哪儿当电灯泡碍眼。 该滚的人都已经滚了,客厅里的佣人见状也很有眼力界地各自退开。 严以劭坐得笔直,面无表情再次看向离自己几米开外的夏福心,“过来,别让我说第三次。” ……这话真不是普通的耳熟。 差点又想开口吐槽,话到嘴边又急忙识相地咽回去。 左右旁边也没人在了,夏福心也就懒得继续矫情,猫般灵巧地走过去,再大大方方往他大腿上坐下。 严以劭顺势把人搂住往怀里带。 夏福心顺从地将头靠在他肩上,侧身坐在他怀里,任由他修长温暖的手掌在自己后背上不带半点狎昵地缓慢摩挲着。 半晌后,严以劭才开了口,“住得习惯吗?” 一开始确实是打算让她来老宅历练历练,可是当真知道有人对她不利的时候,他却一瞬间生出了暴虐的情绪。思来想去烦躁得不行,只想铲除一切不利因素,保她平安无恙好让自己冷静心安。 “你家?蛮好的啊。”将脸贴在他胸口蹭了蹭,夏福心顺口道,“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住这么大房子,感觉挺稀奇。”特别是外头那些荷枪实弹的保镖和加强保卫巡逻又能卖萌又能凶悍示警的巡逻犬,听说前后草坪上还装有压力感应警报系统,人一踩上去,就算只是半只脚也会立刻被发现——不过这玩意儿一般晚上才会开启,这两天忙着跟严书妍几人周旋,她还没来及抽空去试验下效果如何。 听出她话里的心不在焉,严以劭嘴角抽搐了下,却也没再追问。只是懒洋洋靠在沙发上,像抱着个大型洋娃娃一样抱着夏福心,线条完美的下巴抵在她头顶发旋微微蹭了蹭,闭着眼嗅闻着独属于她的馨香气息。 刚从外头回来正准备找人去撬门的秦伯看到这情形,差点以为自己老眼昏花出现幻觉。 这……这真的是他们家最厌恶和人有肢体接触的冷面大少爷本尊?说好的内敛深沉呢?说好的不苟言笑呢?……莫不是工作太累哪里出现了问题了? 呸呸呸! 不对不对,这是好事啊!他们家大少爷总算开窍把心爱的姑娘带回家了——虽然对方长相身材完全比不上他的未婚妻奥罗拉小姐,但……那不正是说明了,这才是真爱么? 看他们这副腻歪的模样,说不定过不久这个家里就会有充满了婴儿美妙动人的声音。 已经脑补出了一部长篇罗曼史并且忘了严以劭其实还有个正牌未婚妻的秦伯想到这里,二话不说赶紧把身后跟着的佣人通通轰走,只留下两个在门口守着,免得有不长眼的兔崽子突然混进去打扰了客厅里那对小情侣,随后自己也摸着下巴老怀欣慰地离开了。 严以劭回来得匆忙,搂着夏福心坐了会儿,晚饭也没来得及吃就又赶回书房工作去了。 夏福心在楼下看了会儿电视,还是克制不住奴性坚强外加手痒,下厨亲自给他煮了碗阳春面送上去。 严以劭相当赏脸的全部吃完了。 刚收拾好碗筷准备走人,严以劭却突然喊住她,“等等。” 夏福心疑惑脸回过头,“有事?” 严以劭拉开书桌抽屉,从里面摸出一个丝绒盒子递给她,“礼服明天中午会有人送过来,这是配套的首饰。” 夏福心接过去打开看了眼,发现里面是一整套晶莹剔透的帝王绿翡翠首饰,每一颗切割完美的翡翠颗粒水头都很足,项链的设计简单大方,却处处透露出另外一种不同于繁星之夜的美,像是回归自然的质朴和纯真。 估摸着他肯定又要让自己招摇过市的去诱饵,夏福心也不跟他客气,“明白了,明天晚上我会全部戴上。” “不过老规矩,我只负责戴,不负责保护——所以你得帮忙看着点,免得这玩意儿一不小心给弄丢了,我可赔不起。” 严以劭剑眉微挑,“丢了也无妨。” 夏福心斜眼看他,“当真?” 严以劭嘴角勾了勾,“只要你以身相许。” “……” 夏福心淡定转身走人,“总裁你忙,我不打扰了,再见!” 目送她逃也似的离开书房,严以劭长睫微微煽动了下,目光回到电脑屏幕上,却是无声地笑了。 第二天中午,严以劭一大早就回公司去了。 中午的时候辛杰克果然带了浩浩荡荡一行人赶回老宅给夏福心送礼服来了。 “……衣服鞋子都在这里了,发型和上妆也由鲍勃的团队一并负责,待会你只要负责坐着就行。” “来个简单点的妆容就行,一坐好几个小时不能动简直不能更痛苦。”夏福心顺口抱怨完,又侧过身看了看镜子,拿手在腰侧比划了下,讶异道,“话说这衣服你们从哪里弄回来的,尺寸还挺精准。” “那是自然,这可是boss亲自挑的款式和尺码……”辛杰克说着,神色暧昧朝她眨了个眼,“话说你还不知道boss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吧?” 这两人都已经发展出超友谊关系了,对方身形比例具体是什么情况,自然也在严大总裁‘过目不忘’的范围内。 于是顺理成章的,当设计师要求提供三围的时候,严以劭干脆连当事人也不用问了,顺口就把数据报了出去。 夏福心老脸一红,囧囧有神了半天才冷静下来,厚着脸皮哼了声,“那有什么,我也过目不忘。” 当然,此功能仅限于某些让人惊艳且印象深刻的画面。 比如,咳咳咳,第一次见面什么的……当时她可是一眼就把严以劭身材给瞄了个彻底说,后来每每想起还是觉得这货当时真特么性感啊,就连腿毛都长得比别人个性。 流着口水犯了会儿花痴,确定礼服合身不用再做修改,夏福心又回去换了一身舒适的家居服,分外装逼妖娆地斜躺在懒人沙发上,头发全部盘了起来,脸上涂着厚厚一层泥状面膜,翘着手比着兰花指让美甲师给她做护理。 第九十三章 一石三鸟 边上电视开着,夏福心手里拿着遥控器,一边无聊地转着台,一边脑洞大开的想着待会做完美容spa,要先找人给自己弄副彩框墨镜戴上,然后身上来件紧身皮裙,肩上披个豹纹披肩,脚踩十寸尖底粉色高跟鞋,最后往同色系手提袋里装一只吉娃娃——齐活!可以满大街炫耀自己暴发户的本质了。 “夏小姐,可以先暂停下看看新闻吗?” 鉴于夏福心老是乱动,旁边正在给她涂指甲油的美甲师终于忍无可忍开了口,一边尝试着想把夏福心另一只手上抓着的遥控器拿下来。 “ok,没问题。” 夏福心眼睛上还盖着两片补水的黄瓜片,顺手就把遥控器递给对方,一边躺着继续听声音。 美甲师松了口气,顺手转了个台便把遥控器丢开,心想总算能安心干活了。 结果不到一分钟,原本还躺得好好的夏福心突然诈尸一样直挺挺地坐了起来,顺手把眼睛上的黄瓜片一抹,目光直勾勾盯着电视急切地招着手,“遥控器遥控器,先给我!” 美甲师不明所以,跟其他人同事对看一眼,连忙把东西递给她。 夏福心接过遥控器一连摁了好几下,把声音调到最清晰的状态。 电视画面里是费城某帮派发生内部叛乱,二把手跟三把手争权,双方互殴最后发展至枪/击暴乱的事,至于该帮派头目因为重伤在身还被重口味猥亵已经死亡,凶手则是被当场抓住殴打至昏迷,目前正被紧急送往医院。 摄像还给了刚被抬上救护车的虐尸凶手一个特写镜头,虽然对方脸肿得跟猪头一样身上没一块好肉,但眼力不错的夏福心还是把他给认出来了。 再结合周围的环境和那些出镜的眼熟小喽啰,不难猜出里面的某帮派指的就是之前劫持了丽莎娜想要逼她交出自己的阮合一行。 没想到阮合上次被她揍了一顿没死成,结果却是被萨米这个和他八竿子打不着边神憎鬼厌的家伙给弄死了。 据电视新闻里被逮住的帮派份子招供,他们进门的时候阮合早就没气了,而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萨米正赤身裸体地巴在他身上。后来警察检验现场后,才发现他是服用了过量的违禁药品失去理智,用力过猛之下失手把阮合给扼住喉咙活活掐死的。 而阮合这么一死,帮派老大的位置自然就空了出来,二把手跟三把手都是有意问鼎第一宝座的,双方蠢蠢欲动都想要获得最大利益,结果一言不合便打了起来,最后一不小心发展成了大规模混战,造成那片地区死伤无数。 警方对此很是头疼,虽然明知道这件案子里面疑点重重漏洞很多,摆明了就是有人在暗中操作推动,无奈背后那人隐藏得太深,那些漏洞就好像是特意做出来给他们看的一样,调戏一般把他们耍得团团转,偏就是找不到破解的法子,相当棘手。 新闻内容是现场直播,大概能够从中推测出完整剧情的夏福心脑子里立刻回想起之前严以劭跟自己说过不用着急,他自会找机会收拾萨米等人的画面,嘴角忍不住便抽搐了下。啧!果然不愧是阴险毒辣的大boss,这家伙出手倒是一如既往地狠,借着天使尘和丽莎娜口中那批白货,直接就把越南帮跟萨米粗暴地挂钩到了一起。 阮合死在萨米手上,而萨米因注射服用违禁药品天使尘和杀人罪肯定逃脱不了法律制裁,他在意大利还犯有命案在身,意大利政府肯定会出面将其引渡回国实行判决监禁,至于越南帮本身就有藏匿售卖违禁药物和毒品的前科,再加只二把手跟三把手又受人挑拨互相猜疑火拼伤人无数,偏偏还没争出来个结果的时候就被收到消息的警察第一时间包围介入——这些人平日里早就作恶多端,被抓住少不了会被关上个三五年,就此看来,越南帮也算是彻底的完了。 既干掉了阮合灭了越南帮替丽莎娜等人报了仇,又把萨米这个惹人嫌的后患也一并解决了,最妙的是还把他们这边所有出谋划策参与其中的人全都干干净净地摘了出来——一石三鸟,不可不谓之漂亮。 夏福心嘿嘿笑了声,反射性将手里刚现切还相当鲜脆的黄瓜片往嘴里塞,咔擦几声嚼碎下肚,对严以劭这家伙是越来越觉得欣赏了。 由于天气炎热,举办方将慈善拍卖会订在了傍晚天擦黑的时候举行。 夏福心换上辛杰克送来的那条墨绿色削肩长裙,伸手撩了撩刻意散落在耳旁的一缕黑发,双眼一眯瞬间女王气场全开,拿起同色系手包,踩着八公分高跟鞋步调优雅下了楼。 毕竟是有事没事都会捧着《演员的自我修养》当消遣看的人,若要论变态……咳,演技,她还是当仁不让的,以前就没少用这技能混到别人酒会里骗吃骗喝顺便捞情报,熟练度那是相当的高。 因为这场慈善拍卖会吸引了全美众多大鳄,所以现场的安保措施相当严密,不过闻风而至的媒体记者却是没办法全部挡住的,也不可能全部挡住。 严以劭不喜欢出现在镜头前,所以这次他们赶去会场,坐骑依旧是拉风的直升机。 院子里直升机螺旋桨盘旋的声音很清晰,夏福心出门的时候严以劭也正好走到门口。 两人之间隔着几层阶梯,见他微微挑眉看着自己,眼里似乎带着笑,夏福心忍不住也跟着嘿嘿两声,举高手朝他挥了挥手,提起裙摆三两步从门口蹦了下去,笑嘻嘻打了声招呼,“总裁!” 浑身的高贵冷艳女强人气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旁边几名跟夏福心算是已经混熟了的保镖不约而同拿手捂住脸,辛杰克则是囧囧有神——话说会功夫的人就是任性,脚上套着八公分的细高跟就敢这么往下蹦也不怕一不小心脚脖子直接往后扭。 严以劭不觉莞尔,伸手接住夏福心蹦过来的身体,让她可以顺利勾住自己的臂弯。 夏福心相当熟练地勾住他的胳膊,回头朝门口瞪大双眼显然被她动作吓到的秦伯挥了挥手,“秦伯,我们先走了。这里风大,你赶紧回去吧。” 总算秦伯是见过大场面的,稍微一愣立马就反应过来了,面带微笑点了点头,“小心点,早去早回,我让福婶给你们留夜宵。”夏福心嘻嘻哈哈应了声,提着裙摆跟着严以劭一起上了飞机。 后者看着她和底下一大群佣人打着招呼挥手,眉尾往上挑了挑,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眼底有着一闪而逝的讶异。 三天时间里这女人便收服了包括警犬饲养员和秦伯在内的大半佣人和保镖,这倒是他始料未及的。 看来即使不用他出手帮忙,她也能在任何环境下生活得如鱼得水——撇去她跟谁都能玩得起来,偏偏就是拒绝跟他亲近这一条。 她很有自知之明,知道两人的身家背景相差太远根本没有可能,所以从一开始就把两人之间的关系划得相当分明,紧守界限不让他有半点突破她心防的机会。 想到这里,严以劭脸色便不由冷了下来,无奈回头看眼身边光着两条胳膊头发让风吹得略显凌乱的女人,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把人给拱到了自己胳膊底下护着,仿佛这样就能把她整个人都禁锢住一样。 夏福心回过头的时候,只能看到他微微抿起的薄唇还有线条完美却同样绷得死紧的下巴,脑子里瞬间飞过无数问号。 ……莫名其妙的,这家伙又在发什么神经?刚才明明还好好的。 唔,她还是先安静点别触他的霉头为妙。 一路相对无语。 直升机飞越位于纽克大道的苏富比大厦上空的时候,还能看到底下一片灯火通明,离门口十来米远距离的地方交通已经完全被切断,警戒线外的记者们正举着长枪短炮对准了每一个在门口下车的名流富商和军政要员,镁光灯咔嚓咔嚓闪个不停,就怕错过了某些精彩的瞬间。 当然,今日应邀而来的人也并非全都坐车过来,有少部分包括严以劭在内不太喜欢出风头的都选择了乘坐直升机从顶楼直达拍卖会场。 由于今日受邀的人都非富即贵,为了不让客人感到困扰,所以拍卖行方面从一开始就拒绝了任何媒体记者入内,并且封锁馆内所有路线,只留下唯一一条主干道供年交易上亿的VIP客户进出。 夏福心手挽着严以劭下了飞机,立刻就有拍卖行高层满脸堆笑上前迎接,将两人一路送至拍卖会场门口。 从笑不露齿的迎宾小姐手上接过拍卖说明书,两人领了号码牌一起进入会场。 “嘿,亚瑟!我的朋友,我就知道这种场合绝对少不了你!”刚进门,一个大嗓门就响了起来,带着全然的欣喜。 夏福心转过头,正好看到一个头戴红色格子提花头巾(SHEMAGH),浑身裹在阿拉伯特色白袍当中,胖得脸上脖子都是褶子的沙特男人像座大山似的移过来,相当热情地伸出戴满了各色宝石戒指的胖短手掌用力拍了拍严以劭的肩膀。 “真主保佑,看到你平安我就放心了。”一身标准暴发户装备的白袍土豪操着怪腔怪调的英文笑着说道,“上次听说你在机场遇到枪击,我差点就以为刚谈下来的原油供应合同就要转手给别人了。” “现在怎么样?那个胆大的小贼抓到了没有?还是当时你就把人给击毙了?” 第九十四章 慈善 虽然对方知道他讨厌和人有肢体接触已经很克制的把拥抱改成了握手,但严以劭仍是不着痕迹地往左挪了两步,淡定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好久不见,艾哈曼图亲王。” 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冷淡,谈不上热情但也不算生疏,只是客气地和对方握了握手,“托福,人已经抓到并移交美国政府了,幕后指使人还在追查当中,相信很快就有结果。至于我们刚谈妥的原油供应合同……” “跟严氏合作,可以保证贵国原油输出比往年同比增长7%,就算我不在,我的人也会将这个数据控制在最低5%的范围内。”身高上绝对碾压对方的严大总裁挑了挑眉,以不让人察觉的俯视视角平淡无波反问,“难道亲王殿下觉得还能找到比严氏更为合适的合作对象?” “确实不能。”白袍土豪艾哈曼图亲王闻言哈哈大笑,“我就是欣赏你的这股魄力和傲气,跟你合作我很放心。”话说着,又习惯性拿手拍了拍颤巍巍的大肚子,“这次的项目我只跟严氏合作,至少十年内不会再考虑其他人,你大可放心。” “亲王殿下向来很有眼光。”严以劭客套地笑了下,“我公司里有几瓶最近才得手的顶级罗曼尼.康帝,就等着亲王殿下赏脸品鉴了。” “是吗?那我可一定要抽时间再过去拜访一趟才行。”艾哈曼图亲王哈哈笑出声,随后才像发现严以劭身边还有人一样,上下打量了夏福心一眼,“女人?还是年轻的女人……亚瑟,你终于开窍了?”话说着,暧昧的目光便转向严以劭,调侃道,“真是难得,我记得你向来不是都一个人出席的吗?再不然就是带你上你的奶奶或者母亲?” 不等严以劭开口,白袍土豪又自顾自八卦上了,“我记得你好像没有亲妹妹吧?似乎连你的未婚妻都没有和你一起出席过……不知这位小姐是?” 能让严以劭这尊冷面煞神亲自带出门的,如果不是他的直属女性亲戚,那就只能是传说中的真爱了。 艾哈曼图亲王表示相当好奇。 被点名的夏福心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打声招呼,严以劭已经拉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面向艾哈曼图亲王,含笑道,“抱歉,刚才忘记介绍了,这位是夏福心夏小姐,也是我的女朋友。” “女朋友?!”艾哈曼图亲王噎了下,随后又让他脸上带着温柔的罕见笑容给镇住了。 卧槽这绝壁是真爱啊! 但是等等—— “我记得你不是有已经有未婚妻了?就是那朵跟你一样骄傲带刺的法国玫瑰?” 伊斯兰的传统是可以一夫多妻,但艾哈曼图亲王也不是没跟国际接轨的人,自己可以娶多个老婆,但亚洲和欧美几乎所有国家都是一夫一妻制,严以劭自然也没可能同时娶两个女人——所以说真爱什么的,头衔果然只剩下情人和外室么? 夏福心让他看过来同情的眼光给雷了下,瞬间脑门上一大串黑线刷拉就下来了。 刚想挣脱严以劭抓着自己的手,就听到后者慢悠悠地来了句,“法国玫瑰带刺容易刺伤人,或许并不适合我。” 夏福心:……你这桥板拆得挺快啊少年! 艾哈曼图早就是人精了,闻言立刻就明白过来这其中肯定有问题,眼珠子转了转,拍着大肚皮哈哈笑道,“我明白了。既然这样,那就预祝你早日得偿所愿……顺带问一句,我可以追求那朵玫瑰吗?” 严以劭扯了扯嘴角,“请便,如果亲王殿下真能追到,我一定送上最真诚的祝福。” 他正在考虑该怎么转移奥罗拉的注意力,艾哈曼图要是真敢向她下手,那绝对是神助攻。 不明所以的艾哈曼图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顺口又转过去调侃,“那如果我想追求你身边那位小姐呢?” 严以劭唇角微勾眼神阴冷,“亲王殿下大可试试。” 试个毛啊!你这一脸活像精神病患者想砍翻全世界的表情,谁特么敢跟你抢? 绝对不承认自己是被那张寒气森森的脸吓到,亲王讪笑两声,摆了摆两只胖手,“别这样亚瑟,我的老朋友,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用不着紧张。” 夏福心虽然也算小有姿色,但是对早就看惯各路美人的艾哈曼图来说就显得普通了些,根本就没啥下手的欲望,顶多只是好奇顺便嘴贱想调侃严以劭罢了。 真让他出手去抢,他也没那个胆子——要知道严以劭本身背景够硬手段也够狠,他就不是个好惹的人,再加之对方交好的大人物还贼多,比自己更有名头的也不在少数,他可不想因为一个女人把自己变成众矢之的,又不是撞坏脑子了。 告别白袍土豪,陆陆续续又有好几个夏福心之前似乎在电视上看过的名人过来打了声招呼,严以劭一路都是一张面瘫脸,对谁都很客气疏离。 所幸其他人早就熟知他是什么个性,倒也不以为意,顶多就是开个玩笑调侃两声,顺带好奇八卦一下夏福心的身份罢了。 毕竟生意场上从来就没朋友,我跟你讲关系给你掏心掏肺,说不定下一秒你一转身就给我一刀呢?所以保持距离不乱攀关系,对他们这些已经接近于站到某方面顶层的人来说才是最佳的社交手段。 两人走到第一排坐下,拍卖会即将开始的时候,来打招呼的人总算全部散去,夏福心穷极无聊地翻着说明书,打算看看今天要竞拍的物品到底都有哪些。 来这里之前她就听辛杰克说过,所谓的慈善拍卖会,竞拍的大都是受邀的权贵人士捐出来的物品,这些东西最后也大多会被原住买走,算是变相捐款。而拍卖所得的全部交易额将会作为善款用于建造无国界疾病预防与医疗中心,帮助那些在战乱和饥荒中饱受病痛折磨的人恢复健康……之类的。 半路去公司取东西的辛杰克这会儿也进了会场,边扣上西装外套纽扣边在严以劭身边坐下,压低声音不知道说了什么。 严以劭侧耳听着,面无表情地将长腿交叠,骨节分明的手指修长干净,慢条斯理地翻着拍卖名册的时候显得分外迷人,长长翘翘如小扇子般的睫毛微微垂下,遮住了那双深邃漂亮的眸子。 辛杰克的声音很低,夏福心竖直了耳朵也只隐隐约约听到了诸如“……继续……把……送回去……手下留情……”之类的断句,半天摸不着头脑,又不好意思凑过去八卦,干脆便不听了,转而将注意力投向已经开始的竞拍上。 在座的大都是身价上百亿的有钱人,为争个好名声根本就不会在意那几百上千万,所以几乎个个都出手十分大方,不是宝石就是古董或者名家书画,每件物品都被喊出了超高的价格,最低的一个前法国某公爵夫人曾持有的音乐盒也卖出了五十二万。 辛杰克的低声报告告一段落,严以劭给出个言简意赅的回复之后便转头看向夏福心,见她正低头看着拍卖手册上一块看起来颇有年头的古玉,不由挑了挑眉,“喜欢?” “你说这个?”夏福心将页面对准他,耸了耸肩道,“还好吧,我就是在看银子。” 见严以劭只是沉默看着她,便顺口解释了一番,“虽然我对玉器没什么了解,但是直观上来看这玉佩造型确实不错,玉的本身水头也挺足,又是个见证过两千年历史的老古董,想必应该值不少钱。” “是吗?”严以劭眼神闪了闪,一脸若有所思地低头看了眼拍卖手册。 碰巧刚结束一宗交易,稀稀落落的掌声才低下去,拍卖师便清了清嗓子,拿锤子在台面上轻敲两下,朗声道,“接下来是第33号拍卖品,来自天朝古代皇室贵族佩戴的双鱼玉佩,由不愿透露姓名的场外热心人士提供。”示意助理将放在丝绒盒子里莹润无暇的玉佩端出去给众人鉴赏,拍卖师接着说道,“各位可以先看一下,这块玉佩已经有近两千年的历史了,经鉴定实系天朝某代摄政王送予王妃的定情之物,后王妃死亡后,这块玉便莫名丢失,直至最近才重新现世。” “这块玉佩为老坑冰种翡翠,色浓翠鲜玉质细腻,水头极佳雕工更是让人惊艳的精致。即使经历两千年的时光打磨依旧完美无瑕,更神奇的是该玉佩还有冬暖夏凉的特性,最适宜体弱之人佩戴,据说可以温养身体延年益寿。” 再次敲了敲台面,拍卖师笑容满面道,“各位已经了解完了历史也见过了玉佩本身,接下来就是竞拍时间。第33号拍卖品,拥有两千年历史的定情信物双鱼玉佩,底价是三百万美金,每次叫价不低于五十万——” 拍卖师话音未落,角落里已经有个女声娇滴滴地喊了一声,“三百五十万!” 啧啧,万恶的金钱社会啊,为什么土豪那么多! 夏福心扭头正想去看看到底是谁那么有眼光跟她看上了同一件东西,结果人还没找到,眼角余光就先瞥见旁边的严以劭慢条斯理地将号码牌举了起来,声音清冷回荡在拍卖会场,“五百万。” 五百万不算多,刚才出价一千七百多万买了副破油画的都有,夏福心表示她的屁民心态早就在刚刚被砸了个粉碎,现在正是无比淡定地学土豪们把钱当数据看的时候——反正都不关她的事,见不着真金白银的也不会心疼,权当看热闹就好。 “总裁你也喜欢这玉佩?” “嗯。”严以劭声音低沉应了声,耳边听到有人喊五百五十万,又顺手把牌子举了起来。 台上拍卖师立刻会意地高喊出声,“六百万!还有没有比六百万更多的?” 第九十五章 君王朝圣 不知道对方是出于竞争心理还是故意要抬高价格,双鱼玉佩的竞拍价格一直从三百万喊到了一千万。 严以劭自己举了两次牌子,随后便把东西给了辛杰克让他代为出面。 辛杰克也不急,每次都赶在拍卖师最后快要敲槌的瞬间又在其他人加价的基础上往上喊多五十万,周围其他人看出严以劭对这玉佩的势在必得都自动退让,纷纷看热闹一样在旁边围观坐等最终结果。 直到最后那名死活要抢玉佩的女性买家终于熄火,玉佩的价格已经被炒到了一千四百五十万的天价。 “……一千四百五十万一次,一千四百五十万两次,一千四百五十万三次,成交!”拍卖师碰一下敲下拍卖锤,伸出一只手指向严以劭,“恭喜这位先生,这块有两千多年历史的玉佩是属于你的了。” 严以劭只是礼貌的点了点头,旁边为人秘书的辛杰克已经识趣的跟随拍卖助理去付钱顺带拿回玉佩,夏福心嘴巴张成O型目送他离开,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 这才是真正的花钱如流水啊! 见她发呆,严以劭低声问了句,“怎么了?” “没什么,”夏福心收回目光,反手捂着胸口,长吁一口气,“就是觉得心脏稍微有点受不住,听你们这样喊价实在太刺激了……都是白花花的钱呐!” 她拼死拼活到处给人当靶子也就赚个一千两百万,结果人家买个玩物都特么比自己的命还值钱……这负心的世界! 严以劭失笑。 慈善拍卖会一共开拍34件拍卖品,最后两件展品,一件是双鱼玉佩,一件是压轴的俄罗斯沙皇时期的黄金权杖,全都让严以劭眼都不眨一下地以超高价拍下了。 夏福心偷偷问过辛杰克,才知道严以劭捐的是一整套由严氏旗下珠宝公司亲自切割设计的珠宝首饰,另外还有一副据说很有名的油画……就是那副卖出了一千七百多万的文艺复兴时期某位大师的作品。 土豪的世界她果然不懂…… 拍卖会圆满结束后,夏福心还需要跟着严以劭去参加后续的庆功酒会。 坐上车的时候,严以劭低声对辛杰克吩咐了句,“去查查刚才喊价的人背后是谁。” “明白。” 辛杰克转身坐到老程所在的那辆车,拿出电话联系老K他们干活去了。 车子朝酒会现场开过去,严以劭拿过一个巴掌大的盒子递给她。 夏福心一眼就认出这是刚才用一千四百五十万高价买回来的那块双鱼玉佩,不由纳闷,“干什么?” “你不是喜欢吗?”严以劭无所谓道,拉过她的手把东西放到她手里。 “给我的?”感觉头顶上被千斤重馅饼突然砸到的夏福心简直受宠若惊,随后又很快反应过来收了笑脸瞪眼,“我可没钱还你!” 严以劭将目光转向她,嘴角微勾扬了扬眉,“用不着还。” 这是打算贿赂她? 夏福心犹豫了下,还是一脸肉痛地把盒子递了过去“无功不受禄。”虽然还是好想收了的…… 严以劭笑了,“就当是谢谢你之前救了阿尔伯特和丽莎娜的酬劳。” “我那是救朋友……” 严以劭顿住,似笑非笑看她一眼,“或者你想让我干脆把它扔了?” 威胁她? 夏福心白他一眼,随即一脸正义地投降了,“扔什么扔,浪费!” 话说着,非常顺手把盒子往自己怀里揣,“既然你不要,那我就勉为其难先收下吧。” 一千几百万的东西,谁不要谁是傻逼! 想了想,大概是觉得过意不去,又揽眉歪嘴转过去看他,“那个……咳!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待会我一定会好好帮你挡着各种暗箭和桃花的,总裁你放心。” “哦?” 真是难得。这女人总算清楚认知到她存在的意义了……虽然她脑子里想的或许真的就只是帮他挡住那些狂蜂浪蝶而已。 不过没关系,反正他有的是时间继续把她潜移默化,总有一天她会知道自己真正的位置在哪里的。 想到这里,严以劭不由唇角微勾,狭长双眸越发深邃,“我拭目以待。” 夏福心伸手拍了拍胸口,大义凛然道,“放心好了,都交给我!” “好。”严以劭哂笑,看她掩饰不住双眼放光举高玉佩左右翻看一副很想往上面咬一口试试真假的财迷模样,心情莫名就好了起来。 嗯,这钱花得挺值。 出门的时候坐的是直升机,转去酒会所在的地方坐的则是严以劭日常出行用的加长版凯迪拉克。风骚的6米长车厢,内部空间拓展到了极致,各种豪华配备更是层出不穷,除了功能齐全的豪华按摩沙发座椅和脚踏,还有标准配备的冰箱、吧台以及各类酒杯……反正就是怎么舒适怎么来。 让夏福心最为满意的是用作隔断作用的24寸超级大屏幕和5.1声道环绕音响,将灯光略微调暗,看电影什么的视觉享受简直不能更赞——虽然到酒会现场的时候她连一部《复联2》都没看到四分之一,不过自带的3D效果已经足以让她心花怒放了。 要不是还有任务,她真想窝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继续喝冰镇可乐美美地看她的电影。 依依不舍地从享受空调的状态回魂,夏福心眼巴巴回头看眼24寸大屏上还在播放的电影,又扭过头养廉看向严以劭。 后者嘴角一抽,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回去的时候让你看个够。” 夏福心果断满意了。 酒会上高官政要和富商名流比较多,为了确保客人的隐私,酒店方面按照总统出行的规格对周围做了最严密的排查,酒会上所有人都不允许携带通讯物品,如果被发现身上有讯号波动将会被第一时间请出去。 碍于主办方和某几位名人的要求,能被允许进入会场的记者也不过才三个,而且不允许对方对酒会上任何人进行拍照和录音之类的采访,违者同样只有被搜身请出去的下场。 严以劭不喜欢出门,以前跟夏福心出去的时候多少会做个改装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但是像今天这种需要露脸的正式场合,要避开媒体,只能靠主办方做好安保措施了,否则大鳄们完全可以选择不出席。 人到有一定权利能影响周边环境的时候,那就是传说中的至尊VIP,到哪儿都享有特权。 所以为了严以劭一类的超级贵客能出席,主办方只能拼命的加固现场的安保,以防出了什么岔子。 门口五十米开外的地方都被密密麻麻的保全人员占领,外头蜂拥而至的媒体记者扛着长枪短炮全都被隔离在外,不得靠近半步。 即便如此,众媒体也激动得不行,因为今天来参加酒会的人全都非富即贵,有几个还是从不出现在镜头前的,要是能拍到对方的正面照就是赚的。 车子在门口停下,酒店工作人员态度恭敬上前拉开车门,严以劭先下了车,随后才回转身,半弯下腰朝车内的夏福心伸出手。 后者让他看过来那双深邃的眸子电得头皮发麻,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笑得灿烂将手放到他修长大掌里。 严以劭立刻收紧右手,把她从车里拉了出来。 周围的媒体看到这一幕全都沸腾了,举高相机各种激动猛按快门。没办法,严以劭那张脸的辨识度实在太高了,就跟发光体一样,到哪儿都能吸引目光。 身价千亿的严氏继承人,长相俊美能力卓绝,却极少在媒体面前曝光,即使出席宴会也是孤身一人,最多带着自家女性亲属。没想到今天他不仅自己大方出现,身边居然还多了一名看起来很是眼生的东方女子,而且看他温柔体贴的模样,不用说都知道那名东方女子肯定很得他的欢心——这特么可是爆炸性新闻,妥妥的头条啊! DMC集团千金跟严氏总裁虽说是未婚夫妻,可两人却几乎没有同时一起出现过,一直都有传言严氏总裁并不是很喜欢自己的未婚妻,本来这事就可疑了,没想到现在突然又冒出来一个神秘的东方女人——在场众多媒体记者已经忍不住脑补出了三人长篇小说一样的爱恨情仇。 眼角余光瞥了眼不远处的众多记者,严以劭意味深长笑了下,探手将夏福心扶下车。后者站稳之后,非常识相地立刻挽住他的胳膊,抬头挺胸战意满满,“走起!” 严以劭微微扬眉,不着痕迹地伸手替她把被风吹乱的发丝撩回耳后。 “谢谢。”夏福心愣了下,伸手按住鬓角,仰头朝他笑得灿烂。 媒体记者们看到这十足秀恩爱的一幕更是炸开了锅,镁光灯闪个不停的同时,还不忘往相机里不要钱似的填充菲林,只求能赶紧把这一幕全部抓拍下来明天好上头条。 严以劭带着夏福心走过红毯进入大厅,大堂经理便迎了上来,亲自将两人送进VIP电梯,再送至顶楼的宴会厅。 几乎是严以劭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刹那,原本还飘着古典浪漫音乐和交谈声的宴会大厅立刻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全都不由自主地跟着他走,仿佛君王朝圣一般。 身家丰厚在上流圈子里已经不算什么事了,反正大家都是有钱人。 但万一要是有一个人非但有钱,他还有权,他还颜值高身材赞,他还年轻沉稳有本事,他还手腕通天杀伐果断举世闻名——那就已经不是普通富商那么简单了,这一类人,通常可以被被归类为‘神’,或者是统领一方的真正霸主。 在聿城陆家晚会上,席上的宾客一开始不知道严以劭是什么身份,所以众人除了关注他的外表倒也没多冲动,不像现在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谁,一进门那种感觉,就像被狼群盯上了一样,到处都是热切地想要过来巴结的光芒。 已经有过一次被无数人围观经验的夏福心很是淡定,反正有身高腿长又长得特么帅得惨绝人寰的严以劭在,她这个陪衬通常都是被无视的结果——除非有人特别找上门来挑衅,否则她绝对不会自己作死跑去人前曝光。 第九十六章 偶遇 作为宴会压轴出场,严以劭果断再次被一群人众星拱月般环绕。 作为他两次带着出席的正常女伴,夏福心在哭笑不得的状态下也被刷了好几把,都是找机会跟她打声招呼东攀西扯,然后再借机跟严以劭搭上话的。 严以劭游刃有余地应付着众多来攀谈的人,一只手不忘把夏福心护到身后作出保护的姿态。 虽然众人都好奇夏福心到底是什么身份,不过鉴于严以劭向来不喜别人过问自己的私事,所以即使再想八卦,也没人敢当面去问他跟夏福心的关系。 在场的毕竟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家目标一致只是交谈并未胡乱拥挤刷存在感,但被一大群人围着的感觉并不太美好,夏福心让八国联军香水围攻得头昏脑涨,再加上也听不懂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干脆跟严以劭说了一声,趁机开溜了。 因为不是饭点,酒会上提供的只有各式酒水跟精巧的小点心,夏福心拿了个碟子装了老大一盘,再来上一杯果汁,高高兴兴躲阳台上开吃。 当初设置顶层宴会厅的时候考虑到宾客需求,酒店方面特意往外拓展了一个可供观赏夜景的半开放平台,除了可以俯瞰底下的车水马龙,周围还遍栽绿植,空气湿度维持在一个平衡的状态,让人倍感舒适。 夏福心刚心满意足地吃完两个马卡龙,正准备拿第三个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高跟鞋走动的声音。 夏福心扭头看过去,对方也正看过来,见了她先是愣了愣,随即举起手挥了挥,“嗨,你也出来透气啊?” 身穿一袭黑色削肩小礼服的娇小东方女人笑眯眯地用中文打了声招呼,顿了下,又抬脚朝她走过去。 夏福心眨了眨眼,很快接受了对方释放的善意,“是啊,里面人太多了,有点闷。” 对方在她面前停了下,笑着说道,“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天朝人,能在这里看到老乡真是太难得了……我叫叶未央,你呢?” 夏福心回握她伸出的手,把手里的橙汁放到一边,“夏福心,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叶未央吐了吐舌头,俏皮道,“我以前住在G市,后来嫁到美国了,你也是跟着你老公来的吗?以前好像没见过你?” 叶未央很是健谈,但却并不显得聒噪,夏福心对她的印象倒还不错,“我是C市人,但是毕业后一直在聿城工作,跟G市倒是离得不远。” “诶,太好了!”叶未央双眼闪闪发亮,“那以后等我回去了,我们可以约出去一起逛个街?” “好啊。” 认识不到五分钟,两人就已经先约好了再见面。 夏福心也说不明白为什么会跟她那么投机,难道真的是老乡见老乡的效应? 互相介绍过后,两人又聊了好一会儿,到最后干脆找了个角落里窝着,亲如姐妹般一起吃点心聊八卦。 “未央。”一把低沉的男人嗓音突然在两人前方响起。 接下来夏福心就看到身边的叶未央脸上瞬间溢满欢喜,站起身毫不犹豫地朝不远处逆光站立的高大男人跑去,“阿正!” 黑发及肩的高大男人眼里泛着柔光伸手搂住她,脸上的冷漠迅速融化,换上的是全然的宠溺,“找到朋友了?” “是啊,有个很聊得来的姑娘。”叶未央点点头,抱住他的胳膊把他也一起拉到露台上,为两人做了个介绍,“福心,这是我老公,北堂聿司。阿正,这是我刚认识的新朋友,夏福心。” 北堂聿司应了一声,面无表情朝夏福心点了点头,“幸会。” 见惯了严以劭的冷脸,现在看北堂聿司居然有种分外亲切的感觉,夏福心十分淡定,“你好。” 叶未央在旁边兴致勃勃地补充了一句,“阿正,福心她还是个侦探哦。” “哦?”北堂聿司意味深长打量了夏福心一眼,倏地开口道,“你跟严以劭是什么关系?” 他问得直白,夏福心忍不住愣了下。 “阿正!”叶未央忍不住在北堂聿司腰间捏了一把,尴尬道,“福心你别介意,我老公说话就是这样,他其实没什么恶意……” “我知道。”夏福心笑了笑,斟酌着给了北堂聿司一个怎么说都不会错的答案,“我是他的……” “她是我的女朋友。”不知何时已经成功甩掉身边那一堆狂蜂浪蝶的严以劭走了过来,宣誓主权一般伸手搂住夏福心的细腰,剑眉微挑看向对面表情略显讶异的北堂聿司,“北堂总裁真是好兴致,如果想知道什么,不妨直接问我。” 北堂聿司笑了,“这么说,如果我想知道严氏在西海岸G1开发区的投资计划,严大总裁也会亲口告知了?” 严以劭同样翘了翘嘴角,狭长眸子微微眯起,“如果北堂总裁肯把东陵下一季对普罗旺斯度假村开发的总策划送我一份的话,这事也不是不可商量。” 看着两个同样出色的男人相互对视剑拔弩张,夏福心和叶未央对看一眼,两人有志一同耸了耸肩,随后各自转头去看自己身边的男人,异口同声道,“你们认识?” 两个男人闻言,不约而同笑出声,一触即发的紧张感随之消散。 北堂聿司拥着叶未央上前,和同样放松下来的严以劭碰了碰杯,这才转向自己的小妻子,笑着解释道,“严以劭,我在哈佛的室友兼哥们。我们结婚的时候他跑去南非挖矿没能赶回来,也难怪你不认识他。” “我就说你们两个看着怪怪的。”叶未央皱了皱眉鼻子,随后又转向严以劭,笑着朝他伸出手,“你好,严先生。常听阿正说起你,没想到今天倒是在这里见到了——你本人比照片上的更帅。”话说着,大概是接收到自家丈夫看过去的幽怨眼神,又连忙安抚似的补了一句,“咳,跟我家阿正一样帅。” 北堂聿司总算是满意了。 严以劭鄙视脸看了自家兄弟一眼,随后才伸手和叶未央握了握,脸上面对外人时少有的温和,“多谢夸奖,还是嫂夫人有眼光。” 话说完,顺带把一直在旁边张嘴做惊讶状的夏福心搂了搂,笑着对前面两人介绍道,“这是夏福心,我的女朋友和未来的妻子,我想你们应该已经认识了。” ……什么叫做‘女朋友和未来的妻子’,这家伙又在发什么神经?! 夏福心嘴角抽搐了下,本能地想张嘴辩驳,不过想到自己早前才刚收了人家一块价值千万的古董玉佩,又不好当面拆穿他,只好假装没听到地接过话,“我们刚刚已经认识过了,未央人很好,我们聊得还挺不错。” 叶未央闻言,连连点头,“对对,我跟福心还约好了以后要一起逛街的。” 严以劭微微笑了下,侧头看了夏福心一眼,“既然这样,那以后福心就拜托嫂夫人帮忙多带着点了,她这个人比较傻,出门我不太放心。” “……呵呵。” 你才傻,你全家都傻,你一小区的人都傻! 夏福心憋红了脸,手下蠢蠢欲动,分外想学叶未央往身边男人腰上狠狠拧上一把,让他体会一把‘傻子’的战斗力。 这家伙平时不都一副冷得要命的模样惜字如金吗?今天怎么话那么多! “没事,都交给我就行。”没看见夏福心一脸便秘猛翻白眼的模样,叶未央豪气地拍了拍胸口,“我对这里熟,跟我出去准没错,一定不会把你的小媳妇儿给弄丢的。” “……”已经升级成别人家‘小媳妇儿’的夏福心黙了黙,额上的黑线密密麻麻简直能拉下来当面条煮了。 既然双方都是熟人,那就用不着装矜持了,叶未央很快便拉了夏福心到一边,叽叽呱呱兴高采烈传授‘走遍纽约,吃遍全美’的攻略去了。 相比较自家老婆的活跃,北堂聿司就要淡定得多,唤过侍应生给两人各拿了杯香槟,顺口问道,“你来真的?” 严以劭勾唇笑了下,又回头去看夏福心,“她很特别。” 没有漏看他眼底的温柔,当年为了抱得美人归也曾走过一段坎坷路的北堂聿司忍不住啧了声,以一种过来人的语调语重心长道,“既然喜欢就赶紧把人娶回家,免得一不小心就被外头的野狼给叼走了。” 想当初他不在那会儿,差点就让X组织那帮人帮着杰拉尔给撬了墙角,还好他二弟聪明把叶未央给带回了北堂家,不然这会儿就真没他什么事了。 想到前几天杰拉尔那个王八蛋又暗搓搓给他老婆送了一大堆礼物,北堂聿司又不由自主黑了脸。 “这是自然。”严以劭又忍不住看向另一边正往嘴里塞点心,两颊鼓鼓好像花栗鼠一样的夏福心,狭长深邃的眸子微微眯了眯,声音低沉像是宣誓,“这辈子她只能是我的。” 北堂聿司见状笑了笑,朝他举了下杯子,“既然这样,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相信我,这一天不会太久。”严以劭收回目光,垂下长睫掩去眸子里一闪而逝的算计,笑着仰头将酒一口饮尽。 因为临时收到消息说家里小孩哭闹不休吵着要找妈妈,于是叶未央跟北堂聿司只能连夜赶回洛杉矶带娃。 酒会才进行到一半,两人就准备先行离开了。 “我一个人在家有时候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你都不知道多无聊。”叶未央给了夏福心一个大大的拥抱,又从手包里翻出张名片给她,“有空千万记得打电话给我……当然能在线聊更好。” “知道了。”夏福心收下名片,对在异国他乡遇到的这个朋友也有些不舍,“待会回去我就加你好友,到时候我们线上聊……我还等着你带我去逛好莱坞的大招牌呢。” “没问题!等你到了我们还可以一起去吃Langer’s的烟熏牛肉和Chantilly’s的芝麻泡芙。还有spago的帝王煎饼,听说好吃得会让你连舌头都想吞下去……” “……” 依依不舍地送走同为吃货的叶未央,夏福心一脸惆怅跟着严以劭回到大厅。 后者见她郁郁寡欢的模样,简直哭笑不得。 刚想把人捞到怀里安慰一番刷刷好感度,没想到大厅里的灯光却在这时候发出啪的一声轻响,随即毫无预警地全部熄灭。 第九十七章 狙击手 严以劭心中脸色一沉,高大身影几乎是反射性往前扑,准确无误地将夏福心抱住护在怀里,再动作迅速往旁边的长桌后滚了过去。 下一秒,密集的枪声便随之响起。 大厅里顿时乱成一团,黑暗中男人的怒骂和女人的尖叫混合着玻璃器皿碎裂的声音,带来令人寒毛炸起的恐慌。 夏福心整个人被圈在严以劭怀里,双手抓紧了他的胳膊,屏住呼吸仔细留意外面的动静,“有人过来了。” 黑暗里严以劭两道剑眉不自觉往上挑了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她小声地又接了一句,“左边两个,右边一个。脚步平稳且目标准确,估计戴了夜视镜一类的东西……这边就我们两个,如果不是冲着你那肯定就是冲着我来的了。”奥罗拉的确曾多次对严以劭接触过的女人下死手,这件事夏福心可是亲自跟辛杰克求证过的。 如果今天晚上真是她的手笔,那么外面那几个人的目标肯定是她了。 “分析得不错。”严以劭低笑出声,把自己从她身上挪开了些避免压到她,声音依旧清冷似乎半点不担心,“备用电源大概三十秒后就会启动,待会你往右边走……听我口令,随机应变就行。” 他呼出的气息就喷在她耳边,炙热又撩人。夏福心背脊一阵发麻,不用照镜子也能自己猜到自己现在肯定面红耳赤跟大虾一样。 妈蛋,这家伙就不能别乱释放荷尔蒙吗?要不是现在情况不对,她真想反扑过去把他蹂躏一番出出气。 做了个深呼吸,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强装镇定道,“明白。” 两人离得很近,严以劭可以一个不漏地将她的反应全部感知,心下不由得有些好笑,忍住想要往她头上拍一拍的冲动,垂下眸子低声提醒,“来了。” 话音刚落,宴会厅的备用灯光突然亮了起来。 对方显然也算到了灯亮的时间,几乎是在亮灯的一瞬间便对着两人所在的方向开始无差别扫射。 第二次遇到这种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开枪的,夏福心已经淡定了。 当严以劭把侧过身把桌面踢飞的时候,她几乎是反射性地立刻将手往地面一拍,整个人从趴着的状态站直,顺手撩起长裙,再动作无比迅速一个高抬腿,二话不说对着右边持枪的黑人壮汉手腕上踢过去。 对方显然没料到会碰到硬点子,一时不察来不及防备,手腕咔嚓一声当场被踹断,剧痛袭来的时候那壮汉只来得及惨叫一声,下一秒手里的枪已经让欺近身的夏福心一勾一缠给拿了过去。 另一边的严以劭也已经动作迅速一拳打到其中一名杀手肚子上,再在对方卷成虾米痛呼出声的同时姿态潇洒随意地以一记漂亮的腿鞭直接把人给拦腰踹飞出去。 剩下的那名杀手吃了一惊,几乎是立刻将枪口对准了严以劭。 “嘿,哥们,看这边!”夏福心刚想把黑人壮汉一招解决,见状二话不说一个踢腿,脚上的高跟鞋瞬间飞了出去。 夹带万钧力道的高跟鞋不负众望地鞋跟朝下重重砸到那人脑袋上,听到对方的惨叫声,夏福心忍不住雀跃了,顺手将缴械得来的手枪抛给严以劭,自己则是手撑着桌面一个侧翻来到他面前,身体前倾手指头一勾,用当初跟他学来的超高手速把对方手上那把AK-47的弹匣卸掉,非常顺手就往腰上揣——结果手伸了半天没摸到口袋,才想起自己穿着的是晚礼服根本没有可以用来装战利品的地方。 最后只好悻悻地往那名脑袋上被高跟鞋砸了个窟窿正血流不止的家伙身上踹了一脚,上前用力把他抓在手里的机枪抢了过去,再重新塞好弹夹。 关键时刻,手中还是得有点武器防身才好。 黑人壮汉见状脸色一沉,立刻捂着手腕想上前抢夺。 夏福心一转身将枪口对准他,伸手将散落下来的长发甩到背后,同时表情分外贱了吧唧地竖起食指朝他摇了摇,威胁道,“千万别乱动哥们,要知道枪这种东西可是很容易走火的——万一我要是不小心扣到扳机在你身上开几个洞,啧啧,那画面真是想想都疼啊。” 黑人壮汉投鼠忌器,阴沉着脸心不甘情不愿地举起双手退后两步,却奇怪的并没有离开。 而被严以劭一脚踹飞的那个杀手刚从桌子底下爬起来,正想神不知鬼不觉去抓不远处掉落的手枪时,耳边只听得砰一声响,下一秒他便发现手背上多了个血洞。 还没等他感觉到中枪的痛感,分外恶劣的严以劭已经眼都不眨地替他把另外一只手也打了个对穿,连位置都一模一样,正好左右两边来了个对称。 “啊——”凄厉的嚎叫从倒地的白人男子嘴里溢出,大厅角落里躲起来的众人见状忍不住又是此起彼伏地好一阵尖叫。 眼见自己人全军覆没,黑人壮汉脸上有着一闪而逝的怒意,目光狠狠瞪向严以劭,像是想咒骂出声,最后却硬是咬着牙不肯开口,只是目光不着痕迹地往前方整片的玻璃窗上看了一眼。 严以劭双眼微眯,几乎是在黑人壮汉侧转身的同时便迅速做出反应,电光火石之间搂着夏福心的腰带着她往左转了一圈。 下一秒玻璃窗户被击落成碎片,子弹摩擦旋转产生的气爆声随之而至,朝着黑人壮汉面门袭去,当场将其毙命。 大厅里灯光亮得很,本来躲在角落里的众人看到这情景再一次爆出尖叫,慌不择路地四处躲藏企图避开不长眼的子弹。 而被严以劭护在怀里的夏福心则是脸色发青看着呈喷射状溅到墙上的脑浆和鲜血,浑身克制不住地颤抖。 如果刚才严以劭没有把她拉开,如果他们两人不是跑得够快,那么现在被当场爆头脑袋跟西瓜一样炸开的估计就是她了! 到底是谁想要她的命?奥罗拉吗?!刚刚那一枪到底是想杀她,还是单纯觉得行动失败想灭口?亦或者是……两者都有? 严以劭背靠在墙上,蹙眉听了一会儿外面的动静,判断对方一击不成这个时候应该已经离开,这才稍微放松了下。 该死!没想到外面居然还埋伏着狙击手,而且看样子明显就是冲着夏福心来的——看来那些蠢货已经开始狗急跳墙了。 眼中闪过嗜血冷戾的光芒,严以劭脸上写满阴鸷,浑身更是萦绕着强烈的杀气。 “总……总裁……” 耳边响起夏福心颤抖的声音,回过神的严以劭这才发觉怀里的人身体绷得死紧正瑟瑟发抖。目光顺着她的看过去,脸上表情先是微微一愣,随后便毫不犹豫地抬手把她双眼捂住了,“别看。” “我……”脸上被他宽厚的大掌挡住,夏福心还是克制不住浑身哆嗦,嘴巴张了半天愣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想吐又吐不出来。 从来只在电视里看过血腥场面今天居然毫无预警地在自己面前上演了。脑子里不停回放着黑衣壮汉那几乎被炸掉半点的脑袋还有喷溅到墙上的脑浆,鼻端似乎还能闻到那股浓重的血腥味。 严以劭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给她披上,把她的脑袋扳过去让她脸贴着自己的胸口,轻拍她的后背,“没事了,都过去了。” 夏福心没有回答,只是手抓着他的衬衫,将脸埋到他肩上,整个身体蜷缩在他怀里,任由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将自己包围,逼自己不去回想那股可怕的腥臭。 备用灯光亮起来的时候,门外的保全和警察其实都已经全部涌了进来,只不过刚进门就被赏了一排子弹,所以才不得不重新退出门外。 这会儿因为已经有人去追酒店对面的狙击手,保全跟警察们这才重新踏进一片狼藉的大厅,迅速将打扮成侍应生的剩下两名杀手连同黑人壮汉的尸体一起抬走,同时手持防爆盾在门口挡成一排,好让那些受了惊吓狼狈万分的名流政要能从他们身后第一时间撤离。 窗户外头警笛声和直升机螺旋桨盘旋的声音响成一片,酒店负责人踩着一地碎玻璃满头冷汗地凑过来,白着脸小心翼翼地问了句,“严先生,您……” “今天的事,我要一个完整的交代。”严以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俊美无铸的脸上像覆盖了一层千年寒霜一般,冷得渗人,“如果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想你们这里也没必要继续开着了。” “这……”酒店负责人顿时汗如雨下,回头看眼同样脸色难看的主办方代表,这才咬了咬牙道,“今天的事确实是我们酒店安保措施做得不够……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快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严以劭没再应声,只是神情阴鸷把夏福心打横抱起,脚步沉稳向外头走了出去。 身后六名原本被拦在外面的黑衣保镖手里拿着枪,神情不善地左右警戒着,以防万一再有异变突生可以及时应对。 一行人刚走出酒店,外头收到枪击消息苦等半天的记者第一时间蜂拥而至,合力想要突破酒店保安的手拉手制成的临时人墙,神情激动将各类长枪短炮对准了怀抱夏福心面色冷峻的严以劭。 “严总,请问你抱着的那位小姐到底是什么身份?这次的枪击事件是否就是针对她而来的?” “严总,请问您对此次的枪击事件有什么看法?我听说对方明显是冲着你和你怀里那位小姐来的,请问这其中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严总,关于你的未婚妻奥罗拉小姐,她是否知道你已经另结新欢?你和她的婚约是否还会继续……” “严总……” “严总……” 将夏福心往怀里更搂紧了一些不让她的脸被拍到,严以劭脚下不停往前走,表情森冷连看都没看一眼镜头,更别提回答那些无聊的问题。 在六名保镖的护送下不发一语地将人送上车,随后自己也跟着坐了上去。 车门一关,整个世界立刻安静了下来。 第九十八章 公主抱 现实生活跟电视剧毕竟是两码子事。 基本上只要不是特别迷恋血腥的人,第一次亲眼看到同类脑浆迸裂血肉模糊的场景感觉都不会太美妙。 所以当一行人回到严宅的时候,夏福心脸色依旧是绿的。 推开门下车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弯腰干呕了两下,从另一边下车的严以劭将手帕递给她,见她接过去之后,又二话不说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等在门口的秦伯见状老眼一亮,不知道像到了什么,脸上的皱纹第一时间全都跟花儿似的笑开了。 至于跟在他身后那两排列队迎接主子的佣人则是跟当初桃乐丝家佣人一样,有志一同的全都瞪凸了眼,下巴更是差点掉了一地。 一定是他们打开的方式不对——自家大少爷什么时候居然和女人这么亲近了?居然还是公主抱,居然还是哄婴儿一样的轻拍后背……雪特!肯定是幻觉,一定是幻觉! 被一大群人盯着,感觉背脊一阵阵发凉的夏福心囧囧有神看了眼严以劭,“总裁其实我有腿……”能自己走。 严以劭面无表情嗯了声,继续稳稳当当把人抱着,踏上台阶往屋子里走去。 刚才的反胃恶心一瞬间离她而去,从夏福心的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到他线条优美的下巴,和微抿的薄唇。他的西装外套这会儿还披在她身上,深灰色丝质衬衣袖口卷至手肘的他看来多了份落拓不羁,没有一身整齐的西装笔挺时那么严肃。 美色当前,她这会儿倒是短暂忘记了刚才的痛苦。 严以劭一路沉默着把夏福心送到楼上,推开门再把人放下去,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言简意赅道,“去洗个澡,然后早点休息。” 声音里少了往日的清冷,带着些许让人猜不透的情绪。 “哦。” 大概是人在受过惊吓之后特别容易依赖别人,夏福心仰头看了他一眼,顺从地点了点头。 见她眼里带着动物幼崽般的茫然,严以劭脸上的神情忍不住也跟着柔和了下来,弯腰在她额上蜻蜓点水似的烙下一吻,低声道,“早点睡吧。” “……!”夏福心眨了眨眼,没反应过来。 等严以劭带上房门离开之后,才猛地伸手按住自己的额头。 半晌,却是双手捧着脸颊,花痴一般笑了。 比接吻更有爱的瞬间,她刚刚好像get到了! 在原地发了会儿呆,整个人都裹在严以劭给她披上那件宽大的西装外套了,闻到上面传来的熟悉气息,夏福心才恍然发现自己从酒会离开的时候就一直都是让严以劭打横了抱回来的。 看不出来那家伙臂力居然不错——而且看他刚才在酒会上不慌不忙就把持枪凶徒给收拾了的样子,想必应该也有几分功夫底子才对——最不济也是个打架的好手。 他们家总裁果然深藏不漏啊。 摇了摇头,将门锁好,夏福心脱下西装外套放到床上。长吁一口气,拿起换洗衣物走向浴室,准备泡个香薰澡舒缓下心情。 另一边严以劭刚下了楼,秦伯便带着一脸的谜之微笑迎了上来,关切地问了句,“大少爷,福心那丫头还好吧?” 严以劭诧异地略略扬眉看了他一眼,语调平淡道,“只是受了点惊吓,没什么大碍。” 秦伯顿了下,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于是又试探地问了句,“厨房那边正在准备宵夜,需不需要给她另外准备一些?她现在是好的酸口还是辣口?” 严以劭没听出来其中的猫腻,顿了下才道,“……不用了,让她早点休息吧。” 见打探不出什么消息,秦伯只好一脸失望地离开了。 严以劭刚走到偏厅,听到枪响时第一时间赶过去抓人的老程正好也赶了回来。一张国字脸拉得老长,冷凝中带着腾腾的杀气,皱眉道,“实在抱歉严先生,让那家伙给溜了。” “意料中的事,用不着自责。”严以劭拉松领带,在沙发上坐下,“宴会上的那三个本来就是扰乱视线的蹩脚角色,至于埋伏的狙击手则是早就知道你肯定会一路追踪过去,所以才会在开了一枪之后迅速离开。” 老程脸色越发难看,“调虎离山?” “那倒未必。”严以劭冷笑声,“只是想用三颗弃子来试探虚实罢了。” 话说完,又想起什么似的皱了皱眉,“那三个人是怎么把东西带进去的?” “我回来之前去现场看过,警察已经在酒店顶层其中一个储物室里发现了原来那三名侍应生的尸体,至于那三个冒名顶替的家伙应该是事先埋伏在顶楼天台,天黑之前从通风管道里潜入的。” “没错。”辛杰克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手里还拿着台平板电脑,边走边道,“我刚已经让老K他们调出酒店的监控看过了,对方在酒店里有两个内应。一个负责引开巡视顶层天台的保全大开方便之门,另外一个则是一早就借着维修师的身份混进了电源控制室,只等时间一到就切断宴会大厅的照明,好让其他同伙可以对boss你……哦不对,应该是说,对你和star下手。” 辛杰克说着,手下不停在触控界面点了好几下,打开其中一份文件再递给严以劭,“这是老K他们刚破译的一个杀手组织内部交易网,上面有人高价悬赏要boss你的命,star则是附带的,发布公告的人说是为了还欠别人的一个人情。” 很明显,这个‘别人’除了奥罗拉,不做他选。 毕竟同是夏福心的仇人,董老虎跟严仕训这种级别的,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这个国际上有名的杀手组织,更付不起请他们出手的价钱。 而奥罗拉又前科累累,当初为了解决跟严以劭有过较深接触的女人,她可没少在背地里下狠手,这次自然也不会放过夏福心。 “老k他们已经追踪过对方的IP地址了,结果显示是在开罗附近某个无照网吧里。”辛杰克顿了下,伸手推了推眼镜,“我已经通知埃及分公司的德兰负责这件事,她会联系当地的地头蛇暗中留意,看看是否能查清楚对方什么来头。” 严以劭应了声,垂下眸子滑动指尖翻页浏览着网页上的信息,神情波澜不惊。 半晌后,却是停在了发布者贴出的夏福心的照片上。 照片里的背景并不陌生,就在盛唐大厦楼下不远处,一身休闲打扮的夏福心正站在公交站牌前等车,小脸微微仰着,眯着眼似乎正在打量对面的巨型广告牌。 眼里有着一闪而逝的杀意,严以劭长睫垂下,声音冷得像结冰一样,“……找到人之后,在网站上也列一个公告,出三倍价格要他的命。” 辛杰克没有半点迟疑,立马就应下了,“明白。” ………… 夏福心洗完澡,喝过女佣送来的热牛奶,在床上翻了一阵,大概也是累了,很快便睡了过去。 夜里的时候起了风,梦里又出现了酒会上黑人壮汉脑浆迸裂死不瞑目的模样,夏福心挣扎半天,好不容易才清醒过来,第一时间便从床上坐起身。 黑暗的墙面就像下一秒就会全部挤压过来一般,窗帘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夏福心心跳如擂鼓,忙不迭伸手拉开床头灯。 鼻端仿佛还记得那股怪异又浓重的血腥味,夏福心反射性捂住嘴,脸色苍白再次干呕出声。 今天冷不防让生活给强硬地上了一节反恐课,亲眼看着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在自己面前被夺走,从来只在电视里看过血腥场面的夏福心潜意识里其实很是恐慌抗拒。 摸过手机一看,才发现已经凌晨两点了。 开着灯在床上坐了半天,实在睡不着,再加上确实有些饿,干脆便穿了拖鞋准备下楼找点东西填填肚子。 没想到才刚走到楼梯口,却发现大厅里沙发边上的灯还亮着,依旧穿着先前那套衬衫的严以劭就坐在沙发上,手里抓着份文件,身体往后靠着沙发背,闭着眼似乎睡着了。 夏福心想了下,又绕回房间里,从床上抱了条薄毯,这才蹑手蹑脚走了过去。 小心翼翼从他手里把文件抽走,顺手塞回文件夹里放好,刚转身准备把毯子给他披上,冷不防腰上突然被一双强有力的臂膀搂住,夏福心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来不及反应便整个人被带着滚进严以劭怀里。 “总总总……总裁?”夏福心脸都吓变形了,小心脏更是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结结巴巴地努力想要扭头去看他,“你……你还没睡?” “睡了,不过又让你吵醒了。”严以劭眼都没睁开,大手按着她的后脑勺把她求知欲旺盛的脸又给压回自己肩上,不由分说把人抱紧了些,又扯过她手上的薄毯盖住两人,声音里带着尚未完全清醒的慵懒和沙哑,“陪我再睡会儿。” 侧脸贴着他胸口,听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夏福心脑子里又是一阵空白。 完全忘了自己还饿着肚子,蜷缩在严以劭身边,感受着他身上散发的无穷热力,就像是流浪多时的小猫找到属于自己的小屋一样,安全感爆棚。 “嗯。”整个人不知不觉就放松下来了。 严以劭将下巴搁在她头顶上,手则是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她的后背,低声道,“睡吧。” 低沉磁性的嗓音就像带了魔力一般,夏福心打了个呵欠,头一次放肆自己亲近他,将脸贴在他胸口位置,挪了挪身体找了个较为舒服的姿势,柔顺地依偎着他。 眼皮一合上,意识便跟着开始模糊了。 第九十九章 反击 一夜好梦。 早上醒来的时候夏福心才发现自己正蜷缩在沙发上,头枕着严以劭大腿,而后者不知道什么时候清醒的,此刻正淡定自若地低头审视着手里的文件,除了领口扣子散开了两颗,发型都没乱过。 阳光从窗口洒进来,他整个人被笼罩在一层模糊的光晕里,长睫低垂,薄唇微抿,认真的侧脸美好得就像一副画,让人不忍打扰。 夏福心一醒,严以劭就察觉了。 目光往旁边移,和她盯着自己看的双眼对上,“醒了?” 夏福心耍赖皮一样,翻了个身继续枕着人家大腿仰头看他,灿烂一笑,“总裁我发现你真是越来越帅了,简直帅得人神共愤,帅得飞起!” 严以劭扬了扬眉,唇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所以?” “要不是没刷牙我一定会扑上去亲你一口的。”夏福心点点头,满脸真诚。 严以劭翻过一页资料,面不改色接过她的调戏,“那就起来,去刷牙。” “……”夏福心反倒给噎住了。 瞄了眼电脑桌面,已经早上九点多了。 将薄毯卷到身上将自己包裹住,夏福心坐起身,两只手贴着脸颊揉了揉企图让自己清醒一点。披散在背后的长发因为被压了一晚上,这会儿不免显得乱糟糟的,跟严以劭浑身透露出的整洁干净形成强烈的对比。 不能再呆下去了,这家伙天生就是让人自卑的,还是赶紧回房整理整理重要,先天不够化妆来凑,庆幸她长相也不是那么差,还能补救。 夏福心前脚刚走,后脚辛杰克接到消息便赶到偏厅来了。 进门的时候还不忘抱怨几下顶头上司的见色忘友,“boss你真是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啊,我这都在外面喂了多久蚊子了。” 忙碌了一晚上,一回来就看到自家boss怀抱美人软玉温香地一块儿睡在沙发上,那场面温馨甜蜜得……他这单身狗立马感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然后更让人受伤的还在后头,十几年的感情啊,他们家boss就这么毫不客气地把他给赶走了,让他滚到别的地方待着去免得打扰到夏福心,只能等她醒了才能被召唤过来继续做牛做马地干活。 由来只有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啊——嘤嘤嘤,好心酸! 严以劭施舍地看了自家秘书兼兄弟一眼,懒得跟他多废话,“你很闲?” “不不,属下可是很忙的,一点都不闲!” 辛杰克几乎是反射性地立刻收起那副小媳妇儿受委屈的嘴脸,摆摆手端正姿态一本正经推了推眼镜,就怕他等下下一句就直接让他滚去日本了。 “昨天晚上德兰他们已经把那个发布任务的人给逮到了。还从他的电脑和手机里面弄了一组数据传送到了这边,老k他们三个已经把内容解读出来了。”辛杰克顿了下,“在开罗的那个家伙就是个代跑的,真正出钱雇佣杀手的是西蒙*杜拉特法。” 严以劭面无表情想了会儿,“谁?” “德国Cyderal电子高科的副总。”辛杰克丝毫不觉得奇怪,cyderal旗下只单一发展电子科技,虽然挤进世界500强没问题,但跟严氏相比,那就是纯粹的小巫见大巫,差得不是一星半点,也难怪严以劭会根本不知道这人是谁。 话说到这里,辛杰克又顺道尽职地做了个解释,“cyderal原本有几家一向合作开了的配件供应商,后来被进驻德国分部的阿黛拉全数拉拢回来了……嗯,据说连带被挖走的还有cyderal好几家子公司的科研人员和经理级别的管理层。” “boss你也知道阿黛拉这个人有多凶残,她认定的事情一准会干到底。”辛杰克摊了摊手,幸灾乐祸道,“听说因为这件事,cyderal光是去年的损失就高达好几百个亿,也难怪西蒙要狗急跳墙了。” 但是这货居然奇葩地越过了大仇人阿黛拉,反倒是想抢先出手先一步干掉他们boss……这智商也是相当的感人。 有这样的猪脑袋当副总坐镇总公司,cyderal想不倒闭都难。 “狗急跳墙是一回事,我估计他是在向那群老不死的示好……”严以劭沉吟了下,剑眉微微蹙起,“去查查他到底跟谁搭上了线,我要一切详细资料。” 辛杰克稍微一想就明白过来了,当即点头道,“ok,我待会打电话给老K。” “另外让阿黛拉继续全力打压西蒙,既然他自己不想活,那就不用给他苟延残喘的机会。”严以劭神色冰冷,大概查看了一番cyderal的资料,这才冷声道,“我给她半年时间,无论她用什么方式都行,半年后我要看到cyderal有至少78%的股份属于严氏。” 敢打他家那条小狗腿的主意,想死他成全他们。 想到昨天晚上夏福心差点在他眼前被射杀,严以劭脸上的神色便克制不住地变得越发阴狠冷戾。 连早就习惯了他那张冷脸的辛杰克都不由心惊肉跳——卧槽!他们家boss上次露出这表情的时候到底死了几个人来着? 就在辛大秘书考虑着要不要赶紧走人的时候,桌面上严以劭的手机突然响了。 看着来电显示上的名字,严以劭嘴角不自觉勾起嘲讽的弧度,探手拿过手机按下接听键。 “苏伯伯真是好兴致,渡个假都不忘打电话给我。”看着视频电话对面明显正躺在床上,身材肥硕的中年人,严以劭表情相当平淡,连说话的声调都是平的,“S市现在不是应该刚到半夜两点吗?” “今天有个舞会,跟几个老朋友聊了会儿,才刚回来不久。”电话对面的苏权镇呵呵笑出声,下巴上的脂肪就像水波纹一样抖动着,眼睛让脸上的肉挤得只剩一条缝,肥头大耳的模样看起来倒挺像庙里的弥勒佛。 严以劭表情不变,声音冷淡无比,“人老就该多休息。苏伯伯最好还是别熬夜的好,免得哪天肝火太旺一个撑不住,那公司的损失可就太大了。” 视频里的苏权镇依旧笑呵呵的,似乎半点都没听出来他话里的嘲讽,“哈哈,我这条老命就是为了严氏存在的,如果能为严氏熬到最后一分钟,那也是美事一件,我死而无憾。” “……”那你怎么不干脆点赶紧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旁边辛杰克忍不住呵呵两声。 苏权镇这个老祸害,仗着自己手上握着严氏37%的股份,就没少在那边指手画脚地装元老,一副圣人嘴脸偏偏背地里尽干各种恶心勾当。 要不是这老狐狸暂时动不得,他早就用他43码的鞋子把对方发面馒头一样的脸给捶成山东大饼了。 苏权镇跟严以劭随便扯了两句便直接进入主题,“我在S市度假这段时间,听说之前G1项目的新品发布会揪出了几个内奸?具体情况怎么样了?那几个人有没有招出来是谁指使的?” “那几个人宣称自己只是小喽啰,知道的并不多。”忽略了苏权镇身后探出来面容妖娆的女人,严以劭垂下长睫,掩去眸子里的冷芒,“不过他们再嘴硬,估计也逃不脱FBI的审问,我想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吧。” “FBI?”苏权镇愣了下,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随后又恢复过来,干笑两声道,“你也真是的,怎么随随便便就把人交到FBI去了,这是能闹着玩的吗?” 严以劭也跟着笑了,“当然不是,FBI的费拉米探长可是很乐意帮我这个忙的。” 苏权镇这回倒是没再失态,只是一派温和的道,“那行,既然你已经有主意了,苏伯伯也就不多插手……公司里出了内奸可是件大事,这种事要好好处理,免得让别人有机可乘,坏了严氏的名声。” “这点苏伯伯可以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处理这件事的。” “好好,有你出手,那苏伯伯就放心了。” 两人又各怀鬼胎聊了两句,苏权镇却是突然话锋一转,“以劭啊,听说你身边现在多了个红粉知己,到哪儿都形影不离的带着呐?” 严以劭脸上笑容更盛,眼底却是半点笑意都不达,“苏伯伯消息可真灵通。” “新闻都出来了,我当然也会听上那么一耳朵。”苏权镇从床上坐起来,袒露着肥硕的身材把身边的年轻女人搂到怀里,对着手机笑道,“听苏伯伯话,年轻人玩玩就行,可千万不要当真。别忘了你可是有婚约在身的人,这事传出去对你的个人形象可不太好。”话说着,又笑眯眯道,“你父亲现在不在公司,我身为你的长辈之一,自然也需要多看着你往正道上走,免得让儿女私情耽误了。” “这事我自有主张,就不劳苏伯伯费心了。”严以劭依旧维持一号表情,语气相当冷淡。 “你一向是个有主见的孩子,可千万别让苏伯伯失望。” 收了线挂了电话,严以劭脸色倒是半点没变,只是眼底阴郁的神色渐浓。 辛杰克冷笑着看了眼手机,“苏权镇这个老狐狸,这时候倒是知道紧张了。只可惜他还是太谨慎,到底没让自己人咬饵,白白浪费了我们几天的心思。” “不谨慎就不是他了。”严以劭取过平板电脑继续浏览辛杰克送过来的资讯,长腿翘起交叠,冷淡道,“继续找人盯着他,注意别跟得太紧,免得打草惊蛇。” 辛杰克伸手一推眼镜,点了点头,“明白。” 第一百章 解剖练胆 吃早餐的时候,严以劭突然对夏福心道,“从明天起,开始特训。” 夏福心手里还抓着块吐司在涂牛油,闻言愣了下,“什么特训?” 严以劭头也没抬,将报纸翻过一页,“你需要练一练胆量。” “胆量?”夏福心嘴角抽搐了下,往涂好牛油的吐司上撒上香蕉片,满不在乎道,“我觉得我胆子已经够大了,用不着做什么特训。” 谁能像她一样,一个月内连续经历绑架坠海枪击还能淡定如斯的?哦,昨天晚上还看到活生生的子弹爆头了…… 想到这里,夏福心脸色忍不住白了下,看了眼桌子上不知道哪个特意送上来的豆腐脑,只感觉胃里一阵波涛汹涌,连忙捂住嘴才勉强没干呕出声。 严以劭瞥了她一眼,目光在桌上溜了一圈,立马会意。 示意女佣将豆腐脑拿走,嘴角就是一弯,“这样也叫胆子大?” 夏福心好不容易忍住反胃的感觉,手拍着胸口嘴硬道,“我……我这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已,见多几次就好了。” 话说完就先被自己恶心到了。 呸呸呸!尼玛谁要见多几次啊,太太平平地过日子多好! 伸手在自己脸上抽了一把,夏福心在心里念了声阿弥陀佛。刚想喝点水继续吃饭,就见秦伯满面带笑走了过来,手上还端着个雕刻着精美花纹的银盘。 更绝的是盘子上放着的居然是大大小小好几罐的……蜜饯跟话梅?! 一大早的应该没人会拿这东西当早餐吧?难道是饭后消食用的? 没等夏福心想完,秦伯已经亲自把那一整个托盘的腌制品放到了她面前,顺带笑眯眯道,“福心,这些都是秦伯昨晚上让人连夜从国内带回来的。听说有……咳,胃不舒服的时候吃点能很快止吐。”话说着,又格外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笑得更欢了,“你看看喜欢哪个?放心大胆地吃,秦伯每一样都准备了一大箱,吃完还有,不够咱再买。” 夏福心看着都快举到自己面前的腌酸梅黙了黙,“……” 为什么总觉得有哪里不大对? “那个……咳咳,秦伯,”夏福心吞了吞口水,想了下,还是委婉地拒绝了那一大堆的腌制品,“其实我胃没什么问题来着……” 但是要是真把这些东西都吃完那就说不定了。 “哪里会没什么问题来着,你都干呕成这样了。”秦伯一脸的不容拒绝,义正言辞举了个例子,“想当初夫人怀大少爷的时候也是这样,后来吃了这酸梅就好了——你信我的,准没错!” 餐厅里正在吃饭的几人同时黙了黙,随后—— “噗!”辛杰克一扭头把刚入口的牛奶全喷了,老程手一抖,正在切培根的刀叉猛地划过盘子底部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就连淡定如严以劭,手里拿着的报纸都差点被嗤拉一声被扯断。 当事人夏福心更是整个懵圈了。 听秦伯这口气,敢情是以为她干呕是因为……孕吐?! 想到这里,夏福心忍不住倒抽一口气,差点没整个人从椅子上弹起来,“秦伯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秦伯愣了下,又下意识看向严以劭,“误会?”严以劭嘴角抽搐,无奈看向向来精明今天却脑补过了头的老管家,“秦伯,福心她没怀孕。” 被吓出一身冷汗的夏福心在旁边猛点头,“对对!” 谁怀孕了?谁特么怀孕了?!这是要败坏她的行情啊! 她跟严以劭仅有的那几次亲密接触都是做足全套保护的,怎么可能会有娃! 秦伯表情一垮,不死心道,“……真没有?” “真没有!”夏福心举高手,一脸严肃,“我发誓!” “……”秦伯一脸忧伤地走了,背影十足落寞。 夏福心突然感觉自己真是罪孽深重。 辛杰克在旁边挤眉弄眼地建议,“反正都到这地步了,不如你们俩干脆制造个小孩出来?”话说着,又神情暧昧地在两人身上绕了一圈,“咳,我可是听说秦伯等严家第四代传人等了很久了。” 夏福心忍不住抬手往他肩上重重一拍,翻个白眼道,“别闹,这事还轮不到我来,我就纯粹一路人。” 跟严以劭约/炮没问题,但是给他生孩子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别说她根本没想过了,就是想,以他们两个门不当户不对的情况来看,往后要是真有小孩,那有98%的可能也只能算私生子——她可没打算让自己的孩子担这种名头一辈子受人诟病。 她的手劲很大,辛杰克被拍得肩膀一沉,忍不住龇牙咧嘴地来了发吐槽,“你这路人也当的真是够纯粹了。” 炕都上了还非要跟人家扯清楚关系,他同情他们家boss。 意料之外的是,另外一个貌似被划清楚界线了的当事人却是少有的云淡风轻,只是嘴角微勾看着对面的夏福心,狭长的眸子微微眯着,眸子里带着让人猜不透的幽光。 路人是吗? 很好,他会让她打消这个想法的。 ………… 吃过饭,严以劭直接回严氏大楼办公去了。 夏福心则是莫名其妙地被辛杰克跟老程一起带到了纽约警察总署。 “等等!你先说明白,我们现在是去干什么?”眼见辛杰克熟练地跟旁边路过的警察打着招呼,夏福心突然背脊发凉,有种不详的预感。 辛杰克耸了耸肩,带着她穿过两道玻璃门,“特训啊。” “来警察局特训?!”你特么在逗我? 夏福心鄙夷脸看过去,“不要告诉我,严以劭那家伙所谓的特训就是让你带我来看真人版的警匪大战!” “当然不是了。”辛杰克哼了哼,“警匪大战之类的,当初阿尔伯特被绑架的时候你不是早就体验过了?今天我们的特训级别可比那个高多了。” 话说完,又笑得一脸诡异,“相信我,这次的特训绝对会让你毕生难忘的。” 夏福心没来由一阵哆嗦。 正想着,两人连同老程已经走到最后一扇门面前。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口,可以看到里面像是小型医疗室一样摆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工具。 走廊里还有消毒药水的味道,相当刺鼻。 夏福心忍不住皱了皱鼻子,而辛杰克已经走到门前,跟穿着豆绿色医生袍服的平头中年白人打了声招呼,“弗兰克,最近过得怎么样?” “还不都是一个样。”被成为弗兰克的中年男人耸了耸肩,顺带抱怨句,“最近纽约发生凶杀案的频率又变高了,前段时间还有个死了十来天才被发现的家伙给送了进来……我在这里连续工作一周才找出真正的死亡原因,连答应家里人的郊游计划都泡汤了。”话说着,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哈哈笑了句,“我的小女儿昨天才问我爹地你怎么总是不回家,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内疚。” 话说着,目光便朝夏福心看了过来,“这就是你说的那位夏小姐?summer?” “她的英文名字是star。”辛杰克拍拍他的肩膀更正道,顺带招呼夏福心过去,“star,这位是弗兰克,纽约警局总署的首席法医。” 法医?! 夏福心心中那股不详的预感更重了。 然而想归想,面上却是半点不显,落落大方地上前和对方握了握手,“你好,弗兰克先生,很高兴认识你。” “不用客气,叫我弗兰克就好。”弗兰克哈哈一笑,爽朗道,“没想到杰克的好朋友居然是这么娇小可爱的姑娘,可真是太让人意外了。” 夏福心也跟着呵呵笑,一边不着痕迹地回头瞪了辛杰克一眼。 妈个鸡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严以劭那家伙该不会是想让她来看解剖尸体吧?! 下一秒,噩梦果然成真。 “杰克说严先生需要你在我这边观摩两天,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让你这么可爱的姑娘来看解剖尸体……不过其实验尸也是件挺有意思的事,等你看久了说不定还会跟我一样爱上这个职业。”弗兰克收回手笑着说道,“正好今天有具新鲜到货的尸体可以让你见识见识,待会你跟我一起进去,多看几次,习惯了就好。” ……WTF! 夏福心面色如土。 辛杰克笑得极其贱地伸手拍着她的肩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star你加油,我跟老程会在外面替你祈祷的!” 夏福心一脸血地看他,“我能拒绝吗?” 辛杰克语重心长幸灾乐祸,“你不是一向喜欢看侦探片和犯罪调查吗?这可是增加理论知识的好机会,别人求都求不来的。” “最主要是,你想啊,你现在不是很怕尸体吗?常言都说了,越怕就越是要直面自己的恐惧才能跨过心里的那道关卡,。到时候多接触几次这种东西,你就知道那其实不过跟死猪是一个样的,以后再见到就完全没问题了也不会怕了嘛。” 辛杰克说得云淡风轻,夏福心只觉得内心一万匹草泥马轰隆隆跑过,差点没掀桌咆哮。 真是哔了狗了!这群混蛋要不要这么凶残?!她不过就是想当个安静的美少女装下矜持偶尔柔弱一下罢了,要不要真的把她弄过来看验尸现场练胆玩治愈啊!!!你特么的当这是玩过家家啊卧槽!! 深吸一口气,夏福心强做镇定,“所以今天特训的内容,就是来看解剖尸体?” “没错。”辛杰克眨了眨眼给出个肯定的回答,再笑出两排白牙,“弗兰克绝对会是个好老师,你放心好了。我保证等过了这两天,你一定能够实现质的飞越!” “……” 飞越你大爷! 第一百零一章 摊牌 抱着视死如归的念头,夏福心真的跟着弗兰克踏进法医鉴证科室去了。 一方面是好奇,一方面确实也是想让自己增加多点理论知识……当然,更大的原因是不想让严以劭这家伙得逞找机会嘲笑她胆小。 然后,她就创下了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一天想无数遍的记录。 嘴唇发白,脸色也发白,夏福心看着眼前的场景,眼泪哗哗的,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都造的什么孽啊,为什么她要一时脑抽跟过来看法医解剖,为什么!!! “呕——”救命! “可怜的孩子,没事的,习惯就好。”弗兰克同情看眼夏福心,一边放慢动作,双手把尸体的肝脏从一堆黏糊糊的体/液里捧了出来,左右查看了一番,一边吩咐旁边的助手做记录,“肝脏并无任何病变特征,也没有创口,致命伤应该不在这里。” 话说完,把肝脏放回去,手移到胃囊上按了按,接过手术刀仔细地将其刨开,一边神情淡定仿佛肉贩子挑猪肉左翻右捡,“嗯,胃囊看起来也挺健康,生前肯定饮食规律……最后一餐是橄榄、花椰菜和青口,还有少许麦片粥……真是奇怪的组合。” 话说着,还用戴着手套的两根手指将还没消化的东西捞了一些出来,用手指碾开了,面不改色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 夏福心浑身汗毛都炸起来了,闻到从侧前方停尸台上飘过来的可怕味道,一扭头又抱着垃圾桶吐了个天昏地暗。 老程跟辛杰克在外面听着里头的动静,然后辛杰克看向老程,一脸正派,“……要不你进去看看?” “我是保镖,现在里面又没有危险。”老程就事论事。 辛杰克轻咳一声,“那算了,我也就是个秘书,负责带人过来而已。” “所以?” “所以咱们还是在外边等吧。” “……” 就在夏福心蹲法医鉴定中心地板上各种痛哭流涕的时候,奥罗拉也在同一天中午抵达了严氏大楼。 雷凯将消息告知严以劭的时候,后者刚从会议室出来,浑身正嗖嗖地往外冒着寒气,跟在他身后出来的那几个高管里有两三个额冒冷汗的,估计刚才在会议上没少挨削。 “总裁,奥罗拉小姐已经在你办公室里等着了。”毕竟她现在还是严以劭的未婚妻,公司里也没多少人敢拦着她,只好让她跟以往一样坐上VIP电梯直达顶层。 严以劭皱了皱眉,顺手将拿在手上的资料递给他,“让负责阿尔法项目的人待会来见我。” “好的。”雷凯应了一声,跟在他身后走了两步,又转到前面打开办公室大门。 原本正站在严以劭办公桌的奥罗拉听到响动,搭在桌上的纤长细指轻点两下,指尖划出桌面,包裹在红色紧身裙下的细腰一扭便转过身来。 见了严以劭,精致美艳的脸上不由浮现欢喜的神色,红唇微勾,伸手撩了下从肩头滑落的棕色长发,目光贪婪地盯着他看了半天,随后才踩着高跟鞋走了过去,“好久不见,亚瑟。” 严以劭面无表情地越过她往办公桌后面走,口气相当冷淡,“你来干什么?” 虽然早就习惯了他的冷淡,但再一次被心心念念的人无视,奥罗拉心里还是相当的不痛快。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来看着我的未婚夫了。”未被裙子包裹住的修长双腿跟随着他的足迹一步一个脚印,像是膜拜朝圣一般,奥罗拉在办公桌前重新停下,双手撑着桌沿,俯下身看着他,“我想我要是再不来,严氏未来的总裁夫人可就要换人当了。” 她今天穿的是深V领的裙子,胸前风光本就无限,往前倾的时候两团白肉更是仿佛呼之欲出般,惹人犯罪。 只可惜她最想勾引的那个人却压根不为所动。 “你说的对。”严以劭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严氏未来的总裁夫人并非只有你能胜任。” 奥罗拉脸上的笑僵住,“你什么意思?” 这不是她想听到的话,她今天赶过来是来捍卫自己权利而不是被人抛弃的! “你知道我一直都不喜欢你。”严以劭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也懒得跟她废话,“下个月我会宣布解除你我之间的婚约,补偿方面我能力范围内尽量满足你。” 补偿……她要什么补偿?! 奥罗拉脸上血色褪尽,猛地直起腰,“我不同意!” 严以劭眯起眼,冷声道,“只是提前通知你一声而已,你同不同意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换句话说,就是解除婚约的事是板上钉钉的,没可能更改。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奥罗拉胸口剧烈起伏,细白的手攥得死紧,手背上青筋暴起,指尖深深刺进掌心里,“是因为那只小动物?那个东方女人?” 严以劭没回答,只是冷冷看着她。 毕竟也是从很早前就接管了家族企业,在商场上也是说一不二的女强人。虽然当面被未婚夫指出要退婚,但奥罗拉的疯狂也只是一瞬间,很快她便冷静下来。 努力压下心头那股狂躁的气息,她抬头看着严以劭,咬着唇道,“那女人到底有哪点比我好,值得你为了她放弃我们两大家族的联姻?” “严氏从来不需要联姻相助,格雷科里诺家族也不用。”严以劭依旧维持一号表情,声调连起伏都没有,平白地就好像在念稿子。 话说完,这才施舍地看了她一眼,嘲讽道,“何况你今天巴巴地赶过来,不就是早就已经猜到会是这个结果了吗?” 奥罗拉神情一顿,随后又忍不住放柔了神色,双眼哀戚地看着他,“亚瑟,你别这样,我知道你只是在说气话,我会当做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我那么喜欢你……” “真是可惜,”严以劭冷冷打断她,脸上没有半点情绪,“我并不喜欢你。” 奥罗拉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双手再次收紧,却是强忍着没爆发,扯出个笑容道,“别开玩笑了,无论背景还是相貌,我们都是天生的一对,你怎么可能……我知道你只是不想在婚前投入太多感情对不对?” “收起你那副嘴脸,不用再装了。”严以劭毫不客气地戳穿她,“你我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再拖下去只会让我更厌恶你而已。” “……” 他知道了?他知道自己在背地里做的那些事了? 奥罗拉心下一惊,脸上微微划过一丝不自然的紧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不,不可能的。他说的应该只是自己对付那些女人的事,其他的应该还不知道才对,毕竟她那么谨慎……“我在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奥罗拉心中惊疑不定,脸上却半点不显,冷静地将头发往后拨了拨。 顺手从沙发上拿回自己的包包,姿态高傲拉开门,拒绝回应解除婚约的事,“我有点累先回去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话说着,也不等严以劭做出回应,急匆匆地便关上了门。 “……” 严以劭并没有喊住她,只是长睫低垂,掩住了眼里一闪而逝的冷芒。 在观摩了整整三具尸体的解剖过程之后,弗兰克终于宣布今天的工作量超额完成,可以提前下班。 脸色白得跟金纸一样的夏福心得知噩梦结束简直要痛哭流涕,最后是脚不沾地游魂似的飘着上车,飘着回到严宅,再飘着回到自己房间的。 进房第一件事就是冲进浴室,开热水加沐浴露洗发乳将自己全身上下疯狂刷了好几遍,直到闻不到消毒药水和福尔马林的味道才停下,头发也不擦往床上一趴直接装死,连晚饭都不想吃了。 妈蛋这一天简直不能再漫长。 虽然后来她吐无可吐,也稍微习惯了点那血腥可怕的开膛破肚场景,但那股死尸独有的腐臭味却是无论如何不能忍,就算戴了口罩也足够让她各种反胃。 今天警察局里需要尸检的尸体还挺多,夏福心跟着看了一天。 骷髅也就算了,毕竟已经只剩下一个骨头架子完全可以当标本看;刚死没多久的也勉强还好,只要不去看脸,再努力催眠自己是在看杀猪就行。但是遇到有高度腐烂或者已经出现巨人观的尸体……那种蛆虫在腐肉里面乱钻的场景,简直就是真实噩梦。 每次一回想起来,夏福心都觉得自己下半辈子可能只能吃素度过了。 本来已经准备好了一大桌丰盛晚餐的秦伯久等不到夏福心下楼还在纳闷,等从辛杰克嘴里得知今天他们把她带去看法医现场验尸练胆……瞬间也是醉了。 各种不待见辛杰克跟老程的同时,听说夏福心今天吐了一大轮闻不得怪味,又赶忙让厨房重新做了一些味道清淡的菜式出来,让人送到夏福心房里去,“福心啊,这些都是素菜,味道很淡,也没有油荤,你多少还是吃一点吧。” 夏福心不免有些受宠若惊,连忙回了个灿烂的笑脸,狗腿奉承了句,“谢谢秦伯,还是你最好。” 不像严以劭那个拔X无情的王八蛋,才刚跟她求婚完毕,转头就让人把她丢去看凶残的人体解剖,简直吓死宝宝了——虽然这里面也少不了有她自己自作孽的原因在里面,不过总得来说,还是他的错! 夏福心坚决认定这一事实一百年不动摇。 “可怜的孩子,今天可苦了你了。”秦伯一脸唏嘘,转头又劝了两句,“来,这粥刚熬好的,你赶紧吃了,胃里有点东西垫着比较没那么难受。” 也不知道大少爷到底怎么想的,居然让把好好一如花似玉的可爱姑娘送去那种地方,也不怕把人给吓坏了。 难得严以劭终于开窍想到交女朋友,他还等着夏福心赶紧给严家生个大胖小子或者漂亮的小公主呢,这要是把人给吓跑了可怎么办? 不行,他得赶紧找个时间联系下老爷夫人,让他们赶紧回来主持公道才行。 要是再晚一些,说不定他们的准儿媳妇儿就跑了。 第一百零二章 弗兰克 吐了一天到底还是饿了,夏福心就着小菜喝了碗白粥,总算把还在轻微痉挛的胃给安抚了下来。 一心想着要赶紧通知严仲恺夫妇回来收儿媳妇的秦伯乐颠颠跑去准备打卫星电话找人,女佣们自觉将碗筷收拾带走,夏福心感叹了声生活真是糜烂,转头坐了会儿,又倒回床上继续窝着了。 严以劭回来的时候,她已经不知道跟周公约会了多久。 在门口敲了会儿门,没听到她的回应,严以劭想了下,还是开门走了进去。 不出意料的,夏福心已经抱着被子已经睡着了。只不过脸色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好,眉心高高皱起,显然做的并不是什么美梦。 严以劭摇了摇头,将她探在被子外头的手脚全都塞了回去,又把空调温度稍微调高了一点,免得她贪凉感冒。 门外辛杰克看着,见他出去不由摸了摸鼻子,顺口调侃道,“boss,老实说看你对star这么温柔体贴……咳,还真是让人觉得各种不对劲。” 虽然最近看到自家boss这模样的次数还挺多,但每次看辛杰克都觉得被肉麻了一把。 平日里工作起来就跟冷面煞神一样杀伐果断半点情面不讲的严大总裁,有一天他突然化身成了绕指柔到哪儿都在散发着恋爱中独有的深情粉红气息——这画面,即使是他早有准备也不太顶不住啊。 天天冷不防被喂了一把狗粮什么的……简直不要太虐! 严以劭面无表情越过他下楼,“医院里多的是等眼角/膜捐赠的人。” 辛杰克想了下,才反应过来自家boss这是拐着弯让他去自戳双目。 幸好平日里没少被毒舌,辛大秘书早就习惯了,也不当一回事,伸手挖了挖耳朵听过就算,人也跟在他身后下了楼。 一边尽职地给他报告着今天的情况,“……一开始看起来倒是挺自信,后来进去之后在里面一直吐,午饭也没吃,下午又吐了一轮……本来大家都以为她肯定会受不了昏过去,没想到她倒是忍下来了。”在沙发上坐下,辛杰克开了瓶啤酒喝了口,继续说道,“后来知道她受不了那个味,戴了个过滤口罩就习惯了,还敢站在旁边看,就是那个脸色啊……啧啧,白得跟什么一样。” 手上端着女佣刚送上来的咖啡,严以劭闻言顿了下,“很好……明天继续。” 本来正瘫倒在沙发上的辛杰克讶异地扭过头看他,“明天还要继续?我以为今天一天已经够了。”毕竟那可是人体解剖,立志想当医生的女人也就算了,普通的姑娘家谁能忍受一连好几天面前都有人在表演怎么切割猪……咳,尸体。 夏福心能挺过今天已经很不容易了,明天还继续那绝壁是要把她吓疯的节奏。 “我还以为你说的去训练几天只是开玩笑。” 严以劭眼皮都不抬,“以后少不了会面对这些情况,现在让她一次性习惯,好过以后每次都受罪。” 辛杰克想了下,确实是这么个理。 想当初自家boss一开始找上夏福心,不也是因为她够机灵胆大么。身为严氏掌权人,站在他身边的女人如果不够有魄力和手腕,最起码也得胆子够大能自保,不然跟他出门那就是分分钟被吓晕的节奏。 不过…… “star肯定会恨死你的。” 严以劭想了下夏福心面对自己一脸狗腿恭敬背后咬牙切齿各种跳脚痛骂的模样,忍不住莞尔。 经过第一天的折磨,第二天夏福心再到法医鉴证部的时候,整个人都显得淡定多了,就是神态还有点恹恹的,戴着口罩无精打采地站在旁边给弗兰克打下手递工具。 弗兰克忍不住回头看她一眼,调侃道,“怎么样?我说了很快就能习惯的吧?今天是不是感觉好多了?” 话说着,又转回视线,“直面让你害怕的事情才是最快克服恐惧的办法,这点亚瑟倒是说得没错。”手下不停地拿手翻动尸体的腹腔,弗兰克将其中一个器官捧在手里,示意夏福心留意,“看到了吗?这就是致命伤,脾脏破裂。表面上看是吸毒过量致死,但实际上留在他体内的毒品剂量并不算大,及时就医还是有可能救回来的,真正让他咽气的原因是因为他在死前脾脏遭受过重击,造成了失血性休克……毒品只是加快了他的死亡速度而已。” 听到自己感兴趣的内容,夏福心也顾不上恐惧了,凑过去就着他的手看了看,一边好奇地问了句,“真是神奇……为什么你会知道他还有伤在这里?” “哈哈,当你天天面对各种死法不同尸体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弗兰克朝她眨了眨眼,幽默道,“毕竟这么多年法医可不是白干的。” 夏福心也跟着笑了,“熟能生巧。” “说的对。”示意旁边的助手先写报告,弗兰克边褪下手套边跟夏福心说道,“其实很多人不愿意接触法医这个行业,一是因为克服不了心理的恐惧,二是觉得脏跟累。但是等你真正参与其中的时候,你会发现这其实是个很有意思的职业。就像学物理的人会忍不住沉醉其中一样,里面其实有无穷无尽的乐趣等着你去发掘……如果你有兴趣,以后常来,法医部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唔,放心,不收费。” 这两天他算是看出来了,夏福心其实好奇心很重也很愿意学习,就是一开始接受不了验尸的场面跟味道所以表现差了些。值得庆幸的是,她并没有一般娇弱女人动不动就尖叫晕倒的习惯,就算吐也只是离得远远地尽量不影响到其他人,不然他还真不敢同意让她今天再过来。 “让尸体说话确实是件挺有意思的事,如果不去计较那股怪味的话。”夏福心指了指自己脸上的口罩,声音听起来瓮瓮的,“另外……亲爱的弗兰克医生,我可是把‘免费教你’这话听在耳朵里了,以后要是还来纽约,我一定抓紧时间过来讨教。”话说着,又笑弯了眉眼补充道,“当然,作为回报,我决定请你吃顿饭。就是不知道老师肯不肯赏脸?” 多学一门技能准没错,说不定以后还能派上用场呢——虽然验尸涉及的知识面很广,但是学点皮毛也够用了。 “哈哈。”弗兰克让她那句老师逗乐了,“我听杰克说你的手艺不错,碰巧我也喜欢吃中餐,如果是你下厨,老师一定捧场。” “一言为定。” 说好了要亲自下厨请弗兰克,但毕竟夏福心现在也只是借住在严宅,想借用厨房请客还得先征得他的同意。 如果他不同意了,再去找辛杰克借用一下也不迟,反正这家伙跟弗兰克熟,而且听说他自己在纽约也有好几套房产——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一下辛大秘书其实也是个土豪,只要不跟严以劭做对比,他也是分分钟完爆国内富二代的有志青年,房子豪车随处有,就是不常用罢了。 心里这样想着,回去路上夏福心顺口就跟辛杰克提了这事。 后者闻言立刻笑开了,手搭着夏福心肩膀猛拍,“哎哎,问boss干什么啊,干脆直接去我家得了,你想做什么菜跟我说我找个时间去买,我那冰箱绝对够大,厨房也够宽敞,还是开放式的,挤上十来个人都没问题……”话说到这里,自己又摸了摸下巴道,“没想到弗兰克这家伙倒是挺识货啊,我就提过那么一次,他居然还知道打蛇随棍上让你下厨做饭了。” “煮饭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夏福心耸了耸肩,“正好还能省点钱,在这里下馆子成本太大还不好吃。”特别那些所谓的中餐馆,要么太贵吃不起,要么能吃得起但是味道极具毁灭性……折衷下她觉得还是自己做饭比较划算,而且还钱包健康双保障。 辛大秘书点头,一脸老怀欣慰,“看来上次带你去中餐馆吃饭是对的。” 夏福心斜眼看他,“话说你这整天的不务正业真的大丈夫?”不是说是严以劭的随身秘书么,怎么这家伙都不用去上班尽跟着她插科打诨了? “我这可不是不务正业,我可是有大任务在身的人。”辛杰克大言不惭道,“你想想看,在这里你又人生地不熟的,出门在外的多危险啊。有哥哥我跟着保驾护航,难道不觉得很有安全感吗?” 夏福心诚实以对,“没觉得。” 辛杰克:……这么直白还能不能愉快聊天了? 没等他开口,诚实守信的小天使顺手又补了一刀过去,“说实在的,我觉得真要打起来的话,没有你在旁边我可能还跑得快一点。” 副驾驶位上的老程不发一语,只是高举右手很捧场的给夏福心点了个赞。 “……”说得好有道理他竟然无法反驳。 辛杰克黙了黙,随后无语凝噎泪奔而去。 一行人回到宅子里,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严以劭还没回来,夏福心边甩着胳膊运动边跟辛杰克说话。 结果三人连同老程刚进门,辛杰克就跟见鬼似的停在了门口,双眼瞪得老大。 夏福心疑惑了下,顺着他眼光看过去,才发现大厅里正有个身材窈窕的陌生女人面向电视坐在沙发上,微卷的棕色长发披散在背后,灯光下仿佛泛起了珍珠般的光泽。 她手里端着咖啡正要喝,听到声音便回过头来。 看到门口众人似乎半点不惊讶,目光从夏福心身上滑过,眼神闪了闪,随即看向辛杰克,微微笑了下,“好久不见,杰克。” 第一百零三章 找上门 “奥罗拉?”她怎么会在这里? 辛杰克脸上有着一闪而逝的惊诧,不过很快便掩饰了过去。冷静地伸手推了推眼镜,脸上带着热情的笑,上前和已经站起来的大美人拥抱了下,“好久不见……今天怎么想到来这里?” “正好这边有单生意要谈,所以就过来了。”奥罗拉微微笑了下,伸手将垂到胸前的长发撩回身后,肤白貌美又风情万种的模样差点没晃瞎夏福心双眼,“何况那么久没见亚瑟了,我也想给他一个惊喜。” 辛杰克眼神闪了闪,“原来如此。” 却绝口不提自己早就从雷凯那边收到她去找过严以劭,最后脸色铁青铩羽而归的事。 啧,早知道今天应该休息一天,带star一起过去看热闹的。 辛杰克想着,不由自主看眼似乎也已经反应过来,正不动声色打量着奥罗拉的夏福心。 奥罗拉自然也发现了他的动作,光明正大地转身看向夏福心,眼里似乎有冷芒一闪而逝,脸上却是依旧笑容满面,“这位小姐以前没看到过……是你新交的女朋友?” 后边那句话是对着辛杰克说的。 辛杰克呛咳了下,还没来得及开口,便看到夏福心瞬间变脸,笑得格外灿烂地伸出手,“夏福心,杰克的‘好’朋友。” 特意强调了好字,把女朋友三个字的意义给替换了过去。 奥罗拉却似乎没看到她伸出去的手,甚至连回应一声都没有,兀自转头看着辛杰克,“我记得你以前交的女朋友都是大美女,怎么这次倒是换了口味?” “……” 夏福心呵呵两声,敢情人家这是在给她下马威? 想到这里,干脆也不出声了,双手环胸笑眯眯地在旁边看辛杰克怎么应对。 从严以劭那里知道奥罗拉背地里干的阴暗勾当害死了多少无辜的人,夏福心还以为奥罗拉会第一时间克制不住向她下手,没想到见了面,才发现这女人比自己想象的……似乎要有点不同? 美是够美了,盛气凌人也是有的,至于工于心计这点,目前倒是还没见识到。 现在她各种指桑骂槐的做派更像是在赌气,关键还特别矫情造作。 看她样子应该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偏偏还要当着她的面把她跟辛杰克拉成堆,非要一口咬定他们是男女朋友——这感觉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也不知道她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在严以劭没回来表态之前,她还是静观其变来得妥当。 “你误会了。”杰克笑了下,又恢复了人前斯文有礼的严氏第一秘书姿态,公事公办地解释,“star跟我是好朋友,并不是男女关系。” 奥罗拉调高一道细眉,“你确定?” “这位小姐,我们才第一次见面吧,你就这么关心我的男朋友到底是谁?”实在看不过去她那副咄咄逼人的姿态,夏福心还是忍不住跳出来插播了句,“该不会是你对我一见钟情了吧?” 老程闻言又想点赞了。辛杰克差点没忍住笑场。 奥罗拉终于回头看她一眼,皱眉道,“什么一见钟情,你……” “虽然你长得还不错,身材也够辣,但是不好意思,我根本就不喜欢女人。”夏福心坏心眼地打断她的话,又耸了耸肩道,“所以抱歉了,就算你喜欢我,我也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免得最后伤心伤肺的,脸上不好看。” “……”奥罗拉那张妆容精致的脸整个僵住了。 这女人到底都在胡说八道什么?谁喜欢她了?谁想跟她在一起了?! “噗……咳咳咳!”辛杰克脸憋得通红赶忙将到口的笑声又给咽了回去,手握成拳抵着唇边努力掩饰自己正不停往上翘的嘴角,看着夏福心的双眼闪闪发亮。 头一次看到有人自恋得这么理直气壮又胡扯得如此嚣张的,真是……好带感。 对比起他笑眯眯的模样,奥罗拉就没那么好心情了。 事实上她今天的确冲动了,得知夏福心目前就住在严家,从来没能获许在严家过夜的她简直嫉妒得发狂。 几乎连思考都没有就直奔严家老宅,为的就是想来看看夏福心这个能把严以劭迷得七荤八素想跟她解决婚约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样。 结果人是看到了,可她难得让出个台阶,想让她自己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好好的离开严家跟辛杰克走,没想到对方倒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居然还敢对她胡说八道——她以为她是谁!凭什么在抢了她的未婚夫之后还敢这么侮辱她! 奥罗拉想到这里,脸色不由冷了下来,也没打算再继续端着假笑,走到夏福心面前,猫般的碧色眼珠带着寒意看着她,“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离开亚瑟,或者离开这个世界。” 哟,这就说开了?终于不打算装下去了?! 夏福心在心里啧啧两声,简直要对奥罗拉这翻脸速度比个大拇指,嘴里却是不怕死地继续撩拨她,“这位姐姐,你别吓我,我这个人胆小经不得别人吓。你知道的,别人一吓我,我就害怕,一害怕我就想告状,想报复回去……” “闭嘴!谁是你姐姐!”奥罗拉让她那句姐姐刺激得不轻。 她看过夏福心的资料,明明两个人也就相差个两岁,但她走的是可精明干练可妩媚的社交御姐路线,所以装扮方面难免偏成熟了一些,不巧的是东方女人普遍不显老,而夏福心又是个看不出真实年龄的娃娃脸,两相对比之下,越发让奥罗拉觉得夏福心喊她姐姐是在讽刺她显老,当下更是恨得直咬牙。 “快三十岁的年纪还在装嫩,真不知道亚瑟怎么会看上你这样没有品味的存在。” “……”纯属无辜躺枪的夏福心嘴角抽搐了下,她刚刚真的只是因着身高差距和习惯使然所以才顺口喊了一声姐姐,没想到这女人反应这么大,居然还对她人身攻击了。 而且……关键是这根本不是重点好嘛! 现在好了,她这楼一歪,连带自己也得跟着歪楼解释一番,不然显得自己多没诚意。“没相处过你怎么知道我没品味?我品味高着呢。”夏福心翻了个白眼,热血上头又开启了挑衅模式,“再说长相这东西真是羡慕不来的,我本来就年轻,我就是显嫩,不服气你咬我啊?” 话说完,不忘顺带双手托着下巴歪着脑袋比了个青春无敌的姿势,存心要跟奥罗拉呛到底。 辛杰克终于忍不住喷笑出声,周围一干女佣也全都别过脸去。夏福心说的是英文,虽然磕磕绊绊的,但意思串联起来却是谁都能听懂。 奥罗拉脸色阴沉得可怕,胸口上下起伏着,显见气得不轻。 见她往夏福心面前走,深知她本性的老程跟辛杰克都下意识地倾身挡在她面前。 “奥罗拉,你冷静一点。” 这副保护的姿态更是让奥罗拉怒气勃发,以前都是男人自愿保护她,什么时候居然有男人为了保护其他女人而防备着她了? “冷静点?”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一样,奥罗拉嗤笑一声,两颊肌肉僵硬地扯出个不自然的笑来,让那张美艳妩媚的脸看起来有点阴森,“她是什么人你们都知道,都帮她掩饰没人告诉我也就算了。但是我没想到的是,你们居然会为了她跟我作对……杰克啊杰克,我真是看错你了。” 亚瑟被她迷得七荤八素的也就算了,现在连他手底下的人也成了后面那女人的拥护者。呵,姓夏的东方女人就是个祸害,她绝对不能活着。 想到这里,奥罗拉那双美目就像淬了毒一般狠狠射向夏福心,恨不能当场就把她弄死。 夏福心嘴角抽搐了下,伸手摸了摸鼻子。 论打架,她倒是不怕奥罗拉动手,毕竟以她的反应速度,想躲开是绝对绰绰有余的。只不过被她这么一说,她顿时就觉得自己成了炮灰逆袭文里必须被KO的抢了原男主的玛丽苏女主,而把她干掉的就是重生归来的奥罗拉——老实说这感觉还挺新鲜,她倒是挺期待后续发展的。 唔,如果这会儿男主角也在就完美了,绝对可以拍一部狗血大剧。 “我很荣幸当初被你看对过。”压根就没想到在这紧张时刻里夏福心还有空在那边脑洞大开脑补个不停,完全忘了自己身后那姑娘武力值爆表,辛杰克只是下意识地挡在她面前,以防奥罗拉突然动手,“但是奥罗拉,我想我必须提醒你一句,star她毕竟是总裁的客人……” “让开!” 辛杰克纹丝不动,连表情都没变过,“抱歉。” 双手紧握成拳,指尖戳进掌心,奥罗拉脸色狰狞狠狠瞪着辛杰克,“我让你滚开!” “哎我说,你别乱动手啊。”见她伸手去推辛杰克,向来护短的夏福心第一时间就不爽了,跳出来把人挡住的时候还不忘嘴贱个,“滚这么有技术含量的动作对我们三个来说都太困难了,要不你先来表演表演?” 奥罗拉不跟她废话,见她从两人身后冒出来,眼里闪过一丝冷笑,几乎是第一时间便抬起手狠狠地朝她脸上扇过去,“贱人!” 第一百零四章 初次交锋 两人之间的身高差距刚好,奥罗拉又是怒火攻心下手狠毒,这一巴掌可谓运足了十成力道,要是不小心被她扇中,后果估计就是半边脸成猪头了。 虽然偶尔会觉得自己很碧池又嘴贱,但夏福心可不是傻子,人家这都打上门了,不闪难道还真站着挨打?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奉还! 所以在奥罗拉手挥过来的时候,夏福心便反应迅速地矮身一蹲躲了过去,电光火石之间还不忘伸手往前,一把抓住她的领口就往后来了个下腰。 奥罗拉一个不察,V领整个被扯下直至小腹,从夏福心的角度可以看到里面的无限风光。 哦哟,不错不错,果然是尤物。 感觉胸口一凉,奥罗拉脸上神情更狠,也不去考虑走光的问题,第一时间就将身体前倾跟着往夏福心身上扑,五指成爪,涂着红蔻丹尖锐的指甲换个角度朝她脸上抓过去。 我靠你还不死不休了是吧? 夏福心在心里低咒一声,见她下毒手,立刻将手松开,同时腰肢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向旁边扭过去,身形一晃又重新稳稳地站好。 “啊!”前面没了当肉垫的人,奥罗拉收势不住,眼看着就要往扑个狗啃泥。 心里还存着一咪咪纯良的夏福心几乎是反射性地和老程同一时间伸出手,一个抓胳膊一个拉衣服,总算是在奥罗拉扑街之前把人给扯住了。 结果夏福心漏算了一件事,那就是夏季衣服料子薄,特别是奥罗拉为了凹陷身材,选的还是特别轻薄贴身的紧身长裙。夏福心往她衣服上这么一抓,原本是想救人,结果没想到反倒刷拉一下把她后背上的布料扯了一大块下来。 老程还以为她是在出阴招,于是也跟着手一松…… 然后大家就看到光着一整片后背的奥罗拉尖叫着以一个标准的狗啃泥姿势扑向了老程身后,脚下8公分的高跟鞋甩出去老远,正好掉落在刚进门的秦伯面前,差点没把老人家给吓了个心脏病发作。 “发生什么事了?” 没人回答他,因为现场众人都忙着目瞪口呆。 总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的夏福心张大嘴巴愣了老半天,将手里的红布拿高看了看,再低头看眼还趴在地上起不来的奥罗拉,回过神来第一时间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拉你一把来着。” 话说完,连忙赶过去,把红布往她裸露的背上一遮,伸手把人扶起来的同时不忘劝了句,“我说你这衣服质量也太差了,下次换家好点的店买吧,别再让人给坑了。” 已经反应过来笑得不成人形的辛杰克捂着嘴,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猛点头,“对,对!” “滚开!” 奥罗拉这辈子没这么丢脸过,用力拍开夏福心伸过去的手,自己撑着地板站起来,压抑着怒气不让自己发出更丢人的尖叫,“用不着你假惺惺!” “你说的,那我可走了啊,你自便。”夏福心说完当真拍拍屁股走人,离得她远远的,一副我是无辜人士的模样站旁边围观。 “……”奥罗拉噎住了。 她一定要杀了这个女人,一定要! “小孩子打打闹闹的,都没事吧?”站门边看了半天的秦伯总算从女佣那边探明了具体情况,这会儿看着奥罗拉也是忍不住想笑,连忙忍住一本正经地让人干活,“赶紧去找件衣服来,给奥罗拉小姐披上。” “不用了。” 推开佣人递过来的外套,奥罗拉光着一只脚站着,伸手调整了下衣服,依旧高傲如女王般,后背衣服被抓出一整个破洞似乎并不影响到她。 两相一对比,夏福心顿时又觉得自己被比成了三观不正的小白花——难道真的是气场问题? 看来下次得看场合发挥演技了,顺带还得把气场也给练一练,被动的感觉真是特别不爽啊。 夏福心摸了摸下巴,正考虑着要怎么提升演技,就见奥罗拉往前又迈了两步,在辛杰克跟老程两人有行动之前便停下,“你,很好。” 夏福心脸皮特厚把话接过去,“谢谢夸奖,我也觉得我蛮好的。” 现场喷笑声此起彼伏,奥罗拉又给噎了下。 漂亮的脸蛋有一瞬间的扭曲,奥罗拉忍了又忍,好不容易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手太弱玩起来也没什么意思,看在你这么有能耐的份上,我不会让你死得太早。” 辛杰克跟老程脸色都是一变,还没来得及开口,夏福心已经调戏上瘾地又来了句,“这不是很正常吗?你那么喜欢我,肯定不会舍得让我早死的。我要是死了,你肯定也得伤心得跟着殉情,这不是太浪费了嘛,毕竟咱们两个都长得这么花容月貌的,死了多可惜啊。”话说完,还不忘朝奥罗拉眨了眨眼寻求佐证,“你说对不对?” 好不容易紧张起来的气氛瞬间又给冲淡了,在场众人均哭笑不得。 花容月貌?她还真敢说。 奥罗拉冷笑一声,“趁着现在这张嘴还能动你就使劲说吧,等到时候我把你舌头割了,我看你还说不说得出来!” 没人可以在这样羞辱过她之后还可以全身而退,她们两人之间的仇,不死不休。 “啧啧,你说你好好一个美女,天天把话说得那么血腥干什么?”夏福心想了下,忍不住又嘴贱了,特别语重心长道,“这样很容易把男人吓跑的。” 辛杰克掩面:话说你哪来的立场说别人? 而被戳中痛脚的奥罗拉几乎是立刻想到了今天严以劭跟自己说过的事,解除婚约……他居然就为了这女人要跟自己解除婚约! “跟在我身后祈求我看他们一眼的男人多的是,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轮得着你来教训我?”冷哼一声,奥罗拉冷冷看着夏福心,“别以为你现在搭上了亚瑟就把自己当胜利者,我告诉你,终其一生他只能是我的!我一个人的!至于你,”她伸手拨了拨头发,神情冷静地露出个嘲讽的笑,“像你这种什么都没有的草根,也只配拿来玩玩而已……亚瑟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他根本不可能放下自己的前途愚蠢到跟你在一起。所以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只要你……” “只要我现在离开他,你就放了我?” 再次被抢白,奥罗拉还是忍不住想抓狂,“对……” “那就好办了!”夏福心一击掌,满脸真诚道,“要不你亲自去跟总裁……啊,不,是跟你的亚瑟说说,他要是让我走我马上就走。” 现在她总算体会到有挡箭牌用的好处了,随时随地可以把人拿出来解决问题的感觉真特么爽——而且严格说起来,背后有严以劭这尊大佛在,好处其实也是相当多。除了偶尔会有经历一些奇葩事,日常生活里更多的其实还是可以拿来退鬼神辟邪保平安。 旁边感觉这话似曾相识的辛杰克忍不住给她点了个赞,这招狐假虎威永远那么漂亮——前阵子干掉了严家两姐妹,现在看起来估计还能堵了奥罗拉的口。 果然奥罗拉的脸色一下子变铁青了,“你是故……” “走?” 蕴藏着怒意的声音突然传来,大厅里众人均是一震。 夏福心扭头一看,就见严以劭高挑挺拔的身影正从门口走了进来,俊脸冷冷的,狭长眸子则是危险地眯起,目光从一进门开始便直接锁定了她。 从他眼里看出不悦的意味,夏福心不由打了个哆嗦,连忙把自己往老程身后缩过去,企图躲起来假装自己不在。 与她的心虚相对的,是奥罗拉在看到严以劭第一眼立刻又从女王恢复成了娇媚的小女人,美艳的脸上仿佛要放出光来一样,“亚瑟!” 然而严以劭并没有理会她,越过众人径直走到夏福心面前站定。 专业卖队友三十年的老程早就不讲义气地让开到一边,无所遁形的夏福心只好尴尬地站在原地,假装镇定地抬手挥了挥,再附带一个灿烂的笑脸,“嗨,总裁你回来了?今天真是辛苦了哈哈哈……” 严以劭低头俯视她,眉心微蹙,声音清冷,“你想走去哪里?” “呃……那个……”为什么关注点又歪了?明明她只是开个玩笑借借势,这家伙干嘛一副想杀人的表情……真是,好可怕! “我就是开个玩笑来着,这不确实是要回聿城了嘛……”话说着,夏福心忍不住便撇了撇嘴,靠近他两步,以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嘀咕道,“而且这还是你亲口答应的……你不会是想耍赖皮不放我走了吧?” 严以劭深深看了她一眼,脸上的不悦散去不少,“我说话算话。” 夏福心便嘿嘿笑了。 Bingo!逃过一劫! ……这女人。 摇了摇头,眼角余光看到奥罗拉,严以劭脸色瞬间又冷了下来,转身面向她的同时不由皱眉,“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听出他话中的嫌弃,奥罗拉脸色有瞬间相当难看,但是过了会儿又仿佛没事人一样笑开了,扭着腰婀娜多姿地上前攀住他的胳膊,整个人好似柔弱无骨般依偎了过去,“瞧你说的,我在我未婚夫家里有什么好奇怪的?” 话说着,还特意挑衅地看了眼夏福心的方向,曲线玲珑的身体紧贴着严以劭,纤长白皙的手抵着他的心口,又慢慢往上攀爬想要捧住并触摸那张让她心心念念的脸。 即使明知道他根本不爱自己,但她却依旧阻止不了对他的迷恋,见他垂眸看过来,心里便是一动,当即软声道,“我们是未婚夫妻,你在哪里,我当然就在哪里……” 哎哟哟,瞧瞧这说话的口气,嗲得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辛杰克跟老程还有秦伯全都不约而同地眉头一跳,夏福心则是双手捧着脸蹲在角落里看得津津有味。 第一百零五章 压制 “下个月就不是了。” 严以劭一把抓住奥罗拉的手,同时一闪身避开了她的接触,眼里有着明晃晃的厌恶,手腕一个用力将她甩离自己身边。 奥罗拉愣了下,等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顿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解除婚约……他还是没忘记这件事! 见她脸色惨白似乎受了不小的打击,夏福心不由得为她划了个十字表示同情。 被自己的未婚夫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下面子,亏了奥罗拉居然还能忍住不动手,要是换了她早一巴掌把对方扇到吐蕃捡牛粪去了。 想到这里,顺手就想给严以劭竖根中指表达鄙视。 但是转念一想,又默默把手指收了回去——如果鄙视他是渣男,那不就连带地把跟渣男有一腿的自己也给鄙视了吗?虽然明知道严以劭和奥罗拉的婚约有内情,两人最终根本不可能走到一起。但怎么说,毕竟自己也是在他跟奥罗拉解除婚约之前就扯上了关系,这就相当有违道德了——简而言之,她自己就是个类似三姑娘的存在。 这真是个让人悲伤的认知。 果然自打遇到严以劭这货,她的三观节操就全都没了。 想了想,还是果断迅速地竖起了中指。 鄙视就鄙视吧,这方面确实是她自己做的孽,好端端的干嘛脑子一抽跟人家说当炮友,现在好了,这趟浑水她是跳不出去了——不知道现在后悔还来不来得及? 夏福心一阵神游,维持中指上举的手势忘了收回去,结果好死不死就让另一当事人严以劭逮了正着。 被那双深邃幽黑的眸子盯着,夏福心连忙收起纠结鄙视的表情,再把双手背到身后,一副‘你们在说什么我全都不知道’的路人模样将眼光移向别处,拒绝跟严大总裁对看。 奥罗拉是女人,还是个对自己的所有物很是敏感执着的人。严以劭看向夏福心的眼神里,分明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情,这让从来都被冷脸以待的奥罗拉简直嫉妒得发狂。 居然敢当着她的面就勾搭她的男人,姓夏的女人简直该死! “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等着喝我们的喜酒吗?”奥罗拉讽刺了一声,凌厉的眼神刀子般扎向夏福心,以女主人姿态喝道,“还不给我滚出去!” 夏福心翻了个白眼,得!她又躺枪了。 就奥罗拉目前这敌视的状态,估计她说什么都没用,干脆也懒得应付了,直接便将目光投向严以劭。反正这是他的家务事,她一个外人也不方便开口,免得妄揣圣意两面不讨好。 果然严以劭深深看了她一眼,回头便招来两名保镖,“送她出去。” 奥罗拉双眼一亮,正要露出个胜利的笑,眼角余光却瞥见那两名保镖径直朝自己走来,立刻警惕地后退两步,“你们干什么?我是让你们把她赶出去!” 话说着,手也跟着指向角落里看好戏的夏福心。 “别挑战我的耐性,奥罗拉。”严以劭沉声道,目光冷淡,“你应该知道,无论是公司还是严家,都不欢迎你来。” 这话说得直白,奥罗拉脸上瞬间血色尽失,声音微颤,“你就这么绝情?我可是你的未婚妻!是你未来的妻子!” 从二十岁岁那年第一次见到他,她就喜欢他到现在,恨不能他那双冷漠的眸子里只能看见自己。然而他却始终对自己冷冷淡淡,在自己对他表白之后也没有半点改变,甚至下意识地疏离自己。 她用尽所有手段,终于逼得他正视自己,让他答应跟自己订婚。 她满心欢喜,以为这辈子他终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却发现订婚之后,他对自己越发冷淡,在他眼底,她看到的只剩下厌恶和不耐。 说来可笑,两人虽是未婚夫妻,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却从没有碰过她,厌恶她厌恶到甚至不愿跟她待在一个地方。 一开始的欢喜得意全都变成了彻骨的寒冰。得不到他的回应,她愤恨,她难过,却始终无法说服自己放下他,最后只能选择继续放纵自己,在其他男人怀里流连快活,用最极端的方式来报复他。 可惜即使闹得再凶,和男人鬼混得再出名,那个她死活不愿意放手的男人也都永远是一副冷冷淡淡不问世事的模样,仿佛无论她做了什么,在他看来都是笑话。 而现在他为了另外一个各方面都不如她的女人,终于要跟她决裂了。 她该高兴他终于肯改变了吗? “很快就不是了。”严以劭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连眉毛都没皱一下,并不想跟她多说废话,“你走吧。” 眼底熟悉的厌恶让奥罗拉心凉了半截。 在夏福心出现之前,她一直以为他的心是冷的,没有人能够捂热,然而现在她却是亲眼见证到了他的火热和温柔,只可惜那并不属于她。 倏地扭头看向窝在沙发上看好戏的夏福心,奥罗拉瞳孔像是充血一般血红,手背用力得青筋都像要爆出来一样。 夏福心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心想这外国妞的眼神还挺可怕,都要吓得她起一身鸡皮疙瘩了。 武力交锋她肯定赢不了自己,但是对方还有强大的背景和心狠手辣的手段,看来最近这段时间她最好防着点,免得哪天就被人给算计了。 正胡思乱想着,就见眼前一个挺拔身影走了过来。严以劭背对着她站在她面前,正好挡住了奥罗拉的渗人的目光。 夏福心立马就淡定了,仰头看眼前方那人宽阔的后背,继续安静地当她的柔弱小白花。 “你能护得了她一时,我就不信你还能护得了她一辈子!”虽然前头有严以劭挡着,但奥罗拉的声音却依旧稳稳传了过来。 跟刚才一见面就开掐的狂躁不同,她此时的声音阴冷阴冷的,不用看到她的脸,夏福心也能想象得到她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 严以劭神情依旧冷淡,宣誓般开口,“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你动她分毫。” 夏福心几乎要感动哭了…… 但是转念一向,这家伙也许是在拿她当挡箭牌拉仇恨呢?顿时什么感动情绪全都跑光了。 奥罗拉面带讽刺地鼓掌,“真是让人感动的爱情……但如果我要求你,一定要把她交出来呢?” 夏福心屏息,也想听听严以劭的回答。 万一这家伙要真为了自保把她扔出去,那她不就亏大发了——奥罗拉恨不能把她扒皮去骨,落到她手里自己还能有活路? 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怀疑了人格的严以劭却是蓦地笑了,只是笑意却不达眼底,“那你大可以试试看。” “很好,我会记住你今天说过的每一句话。”红唇微抿,奥罗拉冷冷地看着眼前曾经无比想得到的男人,“但愿你以后不要后悔。” “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该是你的,你也最好不要强求……千万不要再想着对我的人出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严以劭眉梢眼角都在泛着冷意,无视她突然僵住的背影,冷声吩咐道,“送客。” “滚开!”甩开两名保镖,奥罗拉裸着后背,昂首挺胸好似高傲的女王,“我自己能走!”” 走到门边的时候却又突然回过头,目光犹如毒蛇般,“不该是我的,我也一定会让它属于我……既然你那么喜欢她,那么我就拭目以待,看你能保护她到什么时候。” 撂下这句话,随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刚才突然发现自己有当碧池潜质的夏福心蹲在沙发上,手捧着脸颊歪着头道,“这妹纸真嚣张……不过我喜欢。”挑战性十足啊! 如果不是对方打算跟她不死不休,或许她还可以考虑下把人勾搭过来当个好基友? 刚感叹完,后头突然探过来一只手,严以劭阴沉着脸二话不说把她给拎走了。 夏福心垮下脸,使劲地给辛杰克跟秦伯使眼色求救,结果效果很不好,连同老程在内,他们三个居然一齐转过身见死不救去了! 夏福心咬牙,都是一群没义气的混蛋,连秦伯这种好说话的老人家都给带坏了! 严以劭一把将夏福心拎到了二楼书房,再一把将她丢到沙发上。 夏福心觑着他的脸色,将自己缩成一团窝在宽大柔软的沙发里,朝他嘿嘿笑,“啊哈哈,壮士臂力不错啊……” “闭嘴。” “哦。” 夏福心反射性应了一声,随后又反应过来——不对啊,刚才是他未婚妻来闹,又不是自己先开战的,认真说起来她才是受害者好不好? 这家伙凭什么对自己恶声恶气的? “我说刚刚……” “刚刚为什么刻意激怒奥罗拉?”严以劭在她对面坐下,脸上依旧找不到丁点温和的神色,只是眼里少了面对其他人时的冰冷,“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千万不要主动招惹她。” “我才没有!”夏福心昂着下巴哼了声,第一时间理直气壮否认,“明明是她先主动招惹我的!” “刚才你靠近她的时候,往她耳后摸了一把。”严以劭扬了扬眉,直白点出她的小动作,“动作虽然快,但也不是无法捕捉……”话说着,眼里终是带上了一点笑意,“如果我没猜错,你在她耳环上做了手脚?” “你怎么知道?”被人一语道破自己的小心机,夏福心震惊了。 那时候他就在外面了?客厅离门口那么远他居然也能看到?这家伙的眼神到底是有多犀利!还是说…… “我靠!你居然还随身携带望远镜?!” 配备这么齐全还让不让人活了?明明她才是干侦探出身的! 第一百零六章 调戏之 面对她愤怒控诉的表情和眼神,严以劭简直啼笑皆非,“别岔开话题。” “好吧,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夏福心秒变脸,谴责的眼神一收,身体前倾盘腿坐在沙发上,知道他刚才把自己的行动都看了过去,也就不打算继续装傻了,反正也没意义。 “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严以劭反问她,“你做了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夏福心耸了耸肩,“一开始是你那位未婚妻小姐对我人身攻击,还扬言说要干掉我。你也知道我一向胆小怕死的,人家都这么说了,那我总得想个办法,看看她是打算怎么让我‘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啊。” 她这纯属正当防卫。 严以劭闻言,两道剑眉便都挑了起来,“你在她耳坠上装的是窃听器?” “顺手嘛,她全身上下空荡荡的也没个可以装东西的地方,也就耳坠看着比较大,勉强还可以塞点小玩意儿进去。” 严以劭似笑非笑,“只有耳坠?” “……包包里还有一个。” “包包?” “好吧,算你狠。”夏福心一脸无奈地长叹一口气,两手一摊决定坦白从宽,“其实是在手机里。” 这个才是能最大限度发挥作用的存在,耳环什么的对女人来说基本就等同于消耗品,特别是奥罗拉这种白富美,衣柜里小饰品估计能多得数不清,她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带着今天这副耳环。 在上面动手脚,也只是想着或许能侥幸听到点什么消息,并不指望能有多大回报。 但是通讯器就不一样了,无论对内还是对外,她想要和别人联系,起码有一半的几率会用上手机。 她手速快,在奥罗拉跟严以劭说话的时候就三两下摸开人家的包包,撬了手机壳装好了窃听器,再加上当时又是处于视觉视角,所以这事如果她不说出来,基本没人会知道。 严以劭笑了,“手速倒是挺快……你就不怕被发现?” “我艺高人胆大。”夏福心挺了挺胸,双眼放光豪情万丈,“那么多年侦探可不是白干的,这叫熟能生巧。” “……”严以劭扶额叹息。 这女人,夸她两句还真就开起染房来了。 “放心放心,要是真收到情报,我绝对第一时间跟你分享。”夏福心阿沙力的拍着胸口保证,“绝对不藏私!” 严以劭忍着笑,扬了扬眉,“那真是谢谢了。” “不客气。” “哎对了,我想问问你,过两天能不能把厨房借我用一下,我想请弗兰克吃顿饭。” 严以劭顿了下,倒是没拒绝,“什么时候?” 夏福心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后天?” 严以劭嘴角翘了翘,伸手在她脑袋上捋了把顺毛,“去吧。” 夏福心往前凑了凑,又确认了一次,“这是同意了?” 严以劭眯了眯眼,“如果我不同意,你还想去哪里‘请客’?” 夏福心不疑有他,立马招供,“当然是去老辛家啊,我都跟他说好了。” “是吗?”严以劭不动声色地问了句,声音很轻,笑容更是诡异。 客厅里正瘫在沙发上嚷着肚子饿的辛杰克突然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当然是了,在这里我也就只跟你和老辛比较熟,其他人我还能投靠谁?”夏福心翻了个白眼,摆摆手道,“不过现在好了,你都答应了,我也就不用跑去他家里折腾了。”要说方便还得是在严家,厨房超级大不说,还设备齐全人手充足,不用手忙脚乱地累个半死才有饭吃。 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是从一开始就打算先找他商量这件事,严以劭眼里的阴霾总算散去了一些。 伸手又往她头上摸了摸,“以后需要用到什么,直接跟我说就行,用不着找其他人。”特别是男人。 夏福心脑子还在想着当天应该做的菜式,闻言也没去注意他话里泛着的酸味,连头也没抬,只是反射性脑袋点了点,“知道了。” “……” 严以劭顿了下,突地一伸手,将她整个人往前扯落到自己怀里。 夏福心吃了一惊,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坐到了他大腿上。生怕他把自己给摔了,连忙伸手抱住他的肩膀,“干什么?” “不是要借厨房吗?”严以劭低下头,深邃黑亮地眸子紧紧盯着她,眼里似乎有什么亮光一闪而过。 夏福心怔愣了下,小嘴微张不知作何反应。 因为严以劭突然低头的原因,两人之间的距离离得很近,夏福心能看到他唇边漾起一抹浅笑,漂亮的眸子里映出她惊慌呆滞的脸。 他呼出的气息打到她皮肤上,和她的交缠在一起,夏福心反射性颤抖了下,脸色涨得通红,被他这样盯着,忍不住便想移开目光,舌头更是跟打结一样,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对……呃,我是说……” 严以劭双手稳稳托着她的腰背,轻笑声打断她未出口的话,“所以我先收点租金。” 啥?! 借用个厨房还要收租金,这家伙什么时候都不忘资本主义剥削是吧!还能不能愉快玩耍了?! 夏福心眼一瞪,嘴巴刚要张开,严以劭头一低,那张极薄地唇便朝她压了下去,稳稳地堵住了她正要脱口而出的抗议。 温热的舌轻叩牙关长驱直入,与她的嬉戏交缠,灵活地探索并交换着属于彼此的气息。 夏福心脑子里一片空白,原本僵硬的身体逐渐软化成了一滩烂泥,双手往上环住他的肩膀,彻底臣服于他温柔细致的挑逗里,无法自拔。 两人在书房里待了老半天,最后还是严以劭忍住了想把人就地正法的冲动,咬着牙粗喘着伸手替夏福心扣上衣扣,再把她被推到腋下的衣服重新拉下来,随后才像是要把人揉进骨血里一般紧紧抱在怀里,闭着眼睛细数着对方的呼吸和心跳。 夏福心酡红着脸,身上因为刚才的亲密接触出了一层薄汗,浑身无力地将头靠在他肩窝上,胸口不停起伏着,理智渐渐回笼。 感觉到抵着自己臀部的火热依旧嚣张不减,不由坏心眼地在他身上扭了扭。 严以劭闷哼一声,修长有力的双臂不由收紧了些,企图固定住她的腰肢不让她有机会恶作剧,“别动。” 带着欲望的声音沙哑低沉,性感得让人背脊好似有电流流窜一般,又麻又痒。 夏福心顿了顿,随后想到恶作剧成功,又将脸埋到他肩窝里,闷笑出声。 严以劭神情颇为无奈。 如果不是现在时间不对…… 门外突然响起轻轻的叩门上,随之而来的便是女佣小心翼翼的询问,“大少爷,夏小姐,晚饭已经准备好了,请问需要送上来吗?” 听到吃的,夏福心立刻来了精神,二话不说便从他怀里挣扎出来,一边扬声道,“不用了,我们下去吃就行。” “好的。”得到确切的回复,那名女佣在外面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夏福心站起身,以手当梳把凌乱的长发随意爬梳了一番。 一回头就见严以劭还坐在沙发上,剑眉微微蹙着,目光略带点苦恼地看着黑色长裤中间高高搭着的帐篷,这情景真是百年难得一见。 夏福心忍不住就又想笑,想了想,突地转身回去,迅速低头在他唇上蜻蜓点水似的啄了下,趁他没反应过来,手往下在某个还没冷静下来的重点部位上胡乱摸了一把。 严以劭震了下,几乎是下意识挺直了腰背,伸手就想把她抓住。 夏福心却是滑得跟泥鳅一样,嘻嘻哈哈地躲开他的抓捕,把人挑逗完随即撒丫子狂奔出门,“吃饭吃饭!” “……”这女人! 严以劭嘴角抽搐了下,深深看眼她离去的背影。 良久,一声低低的笑终是溢出喉咙。 吃饭的时候,夏福心微肿的唇和脖子上明晃晃的草莓印还是被众人眼神暧昧地围观了一遍。 其中以辛杰克最为夸张,目光在对面两人身上来回晃,就差没将‘你们办事了吧’这句话直接问出口——啧啧,看看这两人,简直就是天雷勾动地火的最佳典范,吃饭前都不忘来秀个恩爱虐虐狗。 严以劭回房里冲了个冷水澡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这会儿倒是神情淡定,除了偶尔给夏福心夹菜递肉,其他时间任围观不为所动。 夏福心也是习惯成自然,厚着脸皮把所有探视的目光都给一一瞪了回去。 看看看!看什么看!没看过接吻太过用力肿成香肠嘴的啊?! 眼见夏福心又跟厨房要了一杯冰镇橙汁,刚好吃完自己那份晚餐的辛杰克突然想起个问题,不由好奇地问了句,“话说star,刚才面对奥罗拉的时候,你想过服软吗?” 严以劭正在喝水的动作顿了下,目光淡淡地向身侧的人看了眼,似乎也想知道答案。 “服软?为什么?”夏福心切了片培根往嘴里送,抬头看他一眼,反问道,“难道我跪下来高唱征服,她就会放过我?” 辛杰克神色诡异想了下,然后给出个肯定的答案,“不会。” 在奥罗拉的认知里,所有靠近严以劭的女人都不怀好意,都应该被她亲手‘处决’,不管真相到底如何,她都是宁可杀错也不放过。 以前那些无辜的女人尚且死伤惨重,更别提现在已经明确得到严以劭另眼相待,甚至和他同进同出关系亲密的夏福心了。 就算她服软了又如何?奥罗拉绝对不会接受来自情敌的忍让,反倒会认为这是一种侮辱,最终仍旧是会想尽各种办法将夏福心挫骨扬灰。 “那不就结了。”夏福心耸了耸肩,脸上不见半点惧色,反倒坦然得很,“既然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过我了,那我干嘛还要让自己委屈求全?” 她又不是圣人,别人欺负到她头上了,还上赶着把脸送上去给人打。 辛杰克黙了黙,“……” 说得好有道理,他竟然无法反驳。 而且认真说起来,她说这话的时候,无所畏惧的表情还真是挺让人印象深刻的。 眼角余光瞄到自家顶头上司正嘴角含笑替夏福心撩开拂面的发丝,感觉又被喂了一把狗粮的辛杰克忍不住啧了声。 随时随地秀恩爱刺激单身狗什么的,果然最讨厌了。 第一百零七章 节操呢 因为记恨晚餐前的撩拨和挑衅,所以晚一些的时候,严以劭解决完后续工作,顺带就把刚洗完澡的夏福心给压倒吃干抹净了。 云收雨住之后。 夏福心气喘吁吁跟离了水的鱼一样,回过神来第一时间没好气地伸手推了推还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起来,重死了。” 严大总裁嗯了声,顺势往后躺的同时不忘把她腰一搂,让她趴在自己身上。 夏福心趴在他胸口,双手交叠枕着下巴,皱眉道,“话说,你刚把你未婚妻气走,转头就跟人约/炮.啧啧,也是个渣男啊。”而不巧的,她好像也成了碧池了又。 看来以后得离这家伙远点,免得一被勾搭就掉节操。 严以劭双眼往下看她,宽厚大掌轻轻摩挲着她美玉般光滑细致的后背,声音略略沙哑,听起来格外性感慵懒,“你不喜欢?” 夏福心楞了下,“你问哪方面?” 严以劭便扬了扬眉,笑了,“你觉得是哪方面?” “如果你说跟你上/床这件事,那倒是还不错。”三观已经严重歪掉的夏福心点点头高度赞扬了严大总裁某方面功夫确实出色,随后又一脸惆怅的模样,“但是要论道德上来说,真是糟糕透了,以前是我抓小三,现在感觉自己成了小三了。”虽然只是炮友关系,但是转念一想,她依旧无意中介入了别人中间,满满的罪恶感有木有! “别乱给自己扣帽子。”严以劭哭笑不得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将下巴抵在她发心上,“我说了,这事跟你无关。” 他跟奥罗拉的婚约从一开始就是个阴谋,就算没有夏福心出现,他也依旧会按照自己的计划走下去,直到让对方付出相应的代价——当然,解除婚约这事确实会往后延一延倒是真的。 有些事压到最后,才是最致命的一击。 夏福心的出现完全是个意外,他也从没想过自己会那么执着地想抓住一个人,甚至为了她不惜打乱自己的计划。 但要让他就此放手却绝无可能,经验告诉他,看中了什么东西就要尽快出手,不然只是徒增后悔而已。 双手环住她柔软的腰肢,严以劭微眯着眼,将怀里纤细馨香的身体又搂紧了一些。 没发现他眼底的温柔,夏福心侧脸贴着他胸口,声音闷闷的,“……我还是觉得我很碧池。” “……” 敢情他说了半天这女人完全没听进去,到现在居然还在钻牛角尖? 严以劭扬了扬眉,倏地一翻身又把人压了回去,声音里带着笑意,“渣男配碧池,不是正好?” 夏福心让他这突如其来的黑色幽默给噎了下。 仔细一想,似乎……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然后她脑子一抽,立马脱口而出,“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严以劭脸黑如锅底。 反应过来的夏福心整个人都不好了,看眼浑身上下都在散发出黑色狂暴气息的男人,干笑两声,“那什么……我就随便说说,咱们两那是豺狼虎豹……哦不,郎才女貌,绝对不是婊……唔!” 严以劭很干脆地俯身精准堵住那张吐不出象牙的小嘴,舌尖撬开她的牙关,长驱而入,霸道而迫切地扫荡,让她喋喋不休的解释全部转化为一连串热情如火的呻吟。 夜幕低垂,飘扬的白纱掩住了一室旖旎。 都说习惯成自然,夏福心第三天去弗拉克那边报道的时候,即使不用戴口罩也能忍得住那个味道了。 除了一直在打呵欠好像睡不够一样,让她近距离围观尸体脏器脑髓都完全没问题。 可以说,她已经用短短三天时间,就把对尸体的恐惧给克服了。 夏福心手里捧着检验针剂又扭头打了个呵欠,正在忙活的弗兰克见了,立马笑得分外暧昧,“年轻就是好……让我猜猜,昨晚肯定是个热情如火的夜晚?” 夏福心干笑两声,红着脸算是默认了。 严以劭那家伙,不就说错了一句话嘛,至于往死里折腾她么!要不是还记得今天跟弗兰克有约,她都想干脆躲被窝里睡一天补眠算了。 “对了,你今天晚上有空吧?” 弗兰克正在缝合尸体腹腔,闻言想了下,“应该没问题,怎么了?” 夏福心咧出两排白牙,“当然是请你吃饭啊。” “那真是太好了。”弗兰克哈哈一笑,自我调侃了句,“我妻子早上才把两个捣蛋鬼带出去,晚上他们三个回不来,我正愁晚餐该怎么办呢。” “包在我身上。”夏福心原本想拍胸口作保证,又猛地发现自己手上还套着血肉模糊的医用手套,连忙收了回去,“那就一言为定了?” 弗兰克爽快应下,“一言为定。” 说好了要请弗兰克吃饭,打算亲自下厨的夏福心自然不可能跟以往一样在法医鉴证部待那么久,所以下午三点半的时候,她跟部门里的其他人打过招呼,就招呼着辛杰克和老程当苦力,三人一起上超市买菜搬东西去了。 辛杰克得知夏福心不去自己家了,一开始还是挺失望的,直到后来他莫名就被自己顶头上司笑里藏刀的警告眼神光顾过几次,才恍然反应过来自己这行为简直形同撬人墙角,当场冷汗就下来了。 仔细一想,还是无比庆幸夏福心当时没答应他直接越过严以劭去自己家和弗兰克等人聚餐,不然这会儿说不定自己早就被踢到日本自生自灭去了。 真是有拜有保佑! 一行人在超市里扫荡大半天,挑了最新鲜的时蔬肉类,还特意买了啤酒,然后才匆匆忙忙地杀回严家。 蔬菜水果都有女佣帮忙处理,再加上有严家专属的中餐大厨王师傅上手帮忙,夏福心总算赶在严以劭和弗兰克等人到来之前做好大部分晚餐。 炉灶上还有正在炖着的佛跳墙,厨房里一股醇厚的香气让人闻着抓心挠肺口水直流。 让女佣帮忙把凉拌三丝和粉蒸肉端出去,夏福心顾不得擦汗,戴上隔热手套拉开烤箱,把热腾腾的秘制烤鸡也一并拿出来装盘。 弗兰克不是没来过严宅,但这还是第一次专门来吃饭的,感觉还挺新鲜。 他虽然从属纽约警察总署,平日里看着跟商业大鳄严以劭没什么交集,但两人的交情却是很早就有的,谈不上至交好友的境界,但偶尔吃个饭喝个酒什么的,想到了也会喊上对方……嗯,当然少不了还得带一个比较能炒热气氛的辛杰克。 “一点小礼物,从自家酒窖里带来的香槟,还有这个,”伸手将一个打包完好的盒子递给夏福心,弗兰克蓝色的眸子写满自豪,“这是我妻子薇薇安亲手做的蓝莓派,味道特别棒,相信你一定会喜欢的。” “那真是太好了,我可得好好试一试。”夏福心笑眯眯地接过礼物,“总裁……我是说亚瑟已经在回来路上了,你先等一等,马上就能开饭。” “ok。”弗兰克比了个手势,笑着说道,“我早就闻到香味了,但愿亚瑟不要太晚回来,不然我可要先饿死了。” “哈哈,来者是客,哪有让客人饿着的道理……” “就是。”辛杰克从厨房里冒出来,手里抓着个糯米糍正在吃,顺手也给弗兰克递了个,“看你还带礼物来的份上,算我请你,先来个糯米糍垫垫肚子吧。” 夏福心斜睨他一眼,“那好像是我做的。” 辛杰克厚着脸皮嘿嘿笑了,“我这是借花献佛,都一样,一样的。” 夏福心嘴角抽搐了下,进厨房给他们又拿了一碟小吃垫肚子,辛杰克便屁颠屁颠地带着弗兰克到客厅里坐着聊天去了。 被落下的老程目光幽幽看了夏福心半天,把人看得鸡皮疙瘩直冒,在得到同等分量的食物之后,立马淡定走人。 最费时的佛跳墙刚做好,严以劭也掐着点回来了。 见了弗兰克,立刻开启嘲讽模式调侃了几句。 后者似乎已经习惯成自然,哈哈笑着拿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全不在意。 等女佣来通知开饭了,一行三人连同辛杰克便一起移师餐厅。 “这是什么?” “红烧狮子头。” “那这个呢?好像有土豆和茄子?” “猜得没错,这个叫地三鲜。” “还有这个肉是什么?闻起来好像很美味。” “这是葱扒羊肉,”夏福心耐心地给弗兰克做着解释,一边拿公筷给他夹了块羊肉,“你试试看,味道还不错。” 回头见严以劭正挑眉看着她,立刻狗腿地也给夹了块过去,顺带附送一碗细心滤掉了汤渣的佛跳墙。 此举自然惹得在座其他人不住地笑,让夏福心也拉上桌点评手艺的秦伯更是笑得尖牙不见眼。 弗兰克可谓大开眼界,餐桌上的菜每一样都是他从没吃过的,即使有那么一两道看来略有些眼熟的,也跟他记忆里的中餐差别有点大,味道实在好了太多。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趁着夏福心去拿饭后甜点的时候,弗兰克忍不住对严以劭道,“认识你这么多年,我今天才知道你有拐好姑娘的特质。怎么样?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从刚才起他就发现了,严以劭虽然一路都在使唤夏福心,但脸上的笑和眼里的温柔却骗不了人。 与其说他是在找茬,不如说是在心爱的姑娘面前刷存在感,想要获得她的全部关注。 弗兰克大叔表示他年轻那会儿也干过这种蠢事,不过效果相当好,不仅把心爱的女孩追到手,连熊孩子都弄出来两个了。 生活那叫一个幸福美满。 严以劭眼底带笑看向厨房的方向,仿佛能透过墙壁望见里面忙碌的娇小身影,“快了。” “需要帮忙的尽快开口,布置求婚地点我还是挺在行的。”弗兰克咧了咧嘴,随即又想起什么似的提醒了句,“不过你那个法籍未婚妻看起来可不简单,我想你最好还是小心点。” 免得到时候还没结婚,新娘子就先没了——那绝对是世界上最悲伤的事。 “天朝有句古话,事在人为。”严以劭眯起眼,唇边挂着一抹冷冷的笑,“也许这是好事也说不定。” 对夏福心而言,保护固然重要,但是成长更不可缺。 她早就习惯了没心没肺地过日子,除了武力值,警觉性和逻辑思维都很低,而奥罗拉和她背后的那群人,绝对会是很好的磨练对象。 他倒是很期待那些家伙到底会使出什么手段来让他接收‘惊喜’。 第一百零八章 坑大发了 吃完芒果椰汁西米露,又在客厅里坐了会儿,弗兰克就起身告辞了。 送走唯一的客人,夏福心就捶着肩膀回房里洗漱去了。结果刚吹干头发,还没来得及躲进被窝就让腹黑boss喊了过去。 “总裁你找我?” 办公桌后的严以劭抬头看她一眼,“后天我们回聿城。” 夏福心整个双眼发亮,“真的?”等了那么多天,终于可以动身走人了吗? “当然。”严以劭笑得颇具深意,“但是明天你还得跟我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 “明天你就知道了。” “……”最讨厌大半夜卖关子吊人胃口了! 第二天早上,夏福心收拾整齐准备出门。严以劭看了眼她的长裙,眉头动了动,“回去换了。” “换什么?”夏福心看了自己一眼,很清爽大方的连身长裙,完全适合夏日出行。 “把裙子换了。”严以劭将目光移回电脑屏幕上,十指翻飞,“换简单结实不妨碍活动的衣服。” 夏福心眼珠子一转,摸着下巴挑眉道,“听起来像是要活动筋骨……我们是去找人报仇还是干架?" 手里还捧着堆文件的辛杰克托了托眼镜,抽空抬头插播了句,“比干架有意思多了。” “这么说应该会很刺激。”夏福心耸了耸肩,爽快转头回去换衣服,“好吧,听你们的!” 等夏福心换了一身干净利落的T恤长裤,连头发也盘了起来扎成一个花苞,一行人便坐上车出发了。 估计是怕出门不方便,这次几人没坐严以劭那辆拉风的加长型凯迪拉克,而是换了一辆较为低调的迈巴赫。 虽然在纽约住了几天也逛过一圈,但夏福心对这里还是没什么概念,路上闲得无聊,干脆便拿出手机玩游戏,偶尔瞄一眼路上的景色。 车子开了大半个小时,途中穿过几条像是贫民窟一样阴暗混乱的街道,最后停在一处看起来像废弃厂房的地方。 地上满是碎玻璃渣和乱糟糟折断的木板,夏福心看了眼自己的鞋子,心想还好是厚底的。 这地方很宽敞,也不知道荒废了多久,周围长满了长及小腿的杂草。风卷起地面上的碎纸屑和塑料袋,更显得荒凉。 一行人趟过杂草堆往里间走去。 夏福心跟在严以劭身边,再往后还有老程跟辛杰克垫底。 厂房里破破烂烂的,有些没来得及运走的机器还停在原地,长满了锈迹和藤蔓。光从窗户上透进来,窗框上的玻璃早已经碎成了参差不齐的样子,风一吹便摇摇晃晃的,像是随时会掉下来。 这情况让夏福心有种回到了当初在费城跟阮合他们开打的时候,忍不住就有点小激动。 这几天总是中规中矩的,她都快要闷坏了,还是打打群架舒筋活络什么的比较适合当日常。 “话说我们是真的要去找人干架吧?总裁你约了……” 谁字还没出口,不远处就先传来一把不耐烦的女声,听着还有些耳熟。 “慢死了,你们怎么才来?” 夏福心抬头一看,立马乐了。 哟,这还是熟人呢。 “丽莎娜?”夏福心惊喜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倚靠在自己那辆拉风重机车旁边的丽莎娜依旧穿着性感惹火的紧身皮衣,白发黑唇显得酷炫十足。顺手把手里的烟蒂丢掉,吐了个烟圈,用下巴努了努严以劭,“来送情报,顺便看看热闹。” 夏福心整个人都精神了,“什么热闹?” 听着话,敢情今天真的有架打? “待会你就知道了。”丽莎娜从身后拿出件防弹衣递给她,“穿上吧,待会说不定能保命。”“不是打架?”夏福心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回头看眼一脸淡漠,这时候正拿着把沙鹰在调装校准的严以劭,再瞧瞧手上拿着的防弹背心,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等等……我们今天该不会是要参加枪战吧?” 要不要玩这么大! 严以劭挑了挑眉,顺手又将校准好的枪械丢回去给老程,看着她眼中带笑,“待会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算是间接肯定了她的猜测。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完全一头雾水的夏福心郁卒,仰头一脸生无可恋和他对视,沉痛道,“我觉得我还需要一副托尼斯塔克的铠甲。”防弹衣什么的,感觉一点都不安全啊! 严以劭抬手轻拍她狗头,嘴角微勾显见心情很好,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夏福心很想往他俊脸上来一拳,“醒醒,别做梦了。” “……”梦你大爷! 辛杰克见她一脸便秘,忍不住又开始幸灾乐祸了,“都跟你说了,今天铁定会很刺激的。” 闭嘴! 夏福心愤愤曲起手肘往他肚子上撞过去,满意收获一声痛呼,眼睛却依旧看着严以劭,可怜巴巴地和他打着商量,“……要不再给我来个防弹头盔?” 待会万一真有子弹来,好歹能挡一挡,不至于在被爆头的时候脑浆炸裂死得太难看。 虽然个性爷们了点,但她好歹也是个妹纸——女为悦己者容绝对是圣典。 严以劭安抚小动物一般给她顺了顺毛,唇边笑意不减,“别闹。” 谁特么闹了!她可是很严肃的! 夏福心刚想开口,正站在窗边往外看的丽莎娜突然压低声音,同时闪身躲开到一边,“他们来了……做好准备!” 话音刚落,外头便传来汽车鱼贯驶入的声音,轮胎碾过地面上的碎玻璃,发出嘎吱嘎吱的怪声。 辛杰克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个面具戴上,老程跟丽莎娜两人也如法炮制。 其余的几名保镖和丽莎娜带来的两名小弟则是坦然地露着脸。 夏福心还在纳闷他们这是要干什么,脸上就被站她旁边的严以劭动作迅速同样扣了个面具,只露出双眼和嘴巴。 伸手摸了把面具,夏福心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问出口,“能不能先告诉我你们到底是怎么打算的?黑吃黑还是替天行道?” 这种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真是让人超级不爽。 “特训。” 严以劭言简意赅地回了两个字,顺手也把自己那张辨识度超高的俊脸给遮住了。 一身西装笔挺配上京剧脸谱面具居然毫无违和感,反倒多了丝让人无法忽视的神秘感和独属于上位者的威压。 夏福心眼都不眨一下地看着他,目光不其然和面具后那双狭长冷冽的黑眸对上,忍不住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连本来想问出口的话也给忘记了。 卧槽,真尼玛帅呆了!这造型她喜欢! 被她那双又大又圆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严以劭未被遮住的薄唇忍不住往上翘了翘。在外面那些人下车之前迅速把她拉到自己怀里,搂着她的腰躲在窗户跟大门之间的墙壁后面,神色冷漠查探外头的动静。 夏福心忍不住也跟着屏住呼吸,有心想跟着探头出去看看,又怕自己一不小心暴露行踪会连累其他人。 视线一转,就看到丽莎娜朝这边做了个口型,“是巨鲨帮。” 巨鲨帮?! 什么玩意儿?! 都说好奇心杀死猫,夏福心忍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学着严以劭的模样,手把着他的胳膊,努力地从他怀里挣脱出去,偷偷地往外看了一眼。 外面闹哄哄的,三辆特意加了攻击性护栏的巨无霸汽车停在厂房前的空地上,周围还有一圈开着重机车露着粗胳膊的高壮外国人环绕着,坐在其中一辆车子旁边,脸上还带着一道狰狞伤疤的黑人手里抓着个锡纸卷成的条状物,送到鼻子底下抽了抽,随即一脸享受似的闭着眼长吁了口气。 吸毒?!看来这些家伙绝对是混黑道的没错了。 夏福心努力仰着头想去看严以劭,结果因为身高差距略大,最后只能看到他线条优美的下巴和颜色稍显淡薄的唇。 后者见她看过去,不由挑了挑眉,抬手盖到她脸上,又把她转了回去,示意她保持安静别乱动。 夏福心虽然有满脑子的疑问,不过显然也知道现在不是问话的好时机,于是便乖乖地站着不动了,只是竖起了两只耳朵仔细分辨着门外的动静。 外面那群人闹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谁高声喊了句,“山口胜彦那小子来了。” 一群人随之安静了下来。 夏福心垫高脚尖往外看了看,正好看到一个矮个子东方男人被人簇拥着从刚开进来的四辆小轿车里走出来,一头及耳全部往后梳理得油光水滑,也不知道到底打了多少发蜡。 他自己一身三宅一生的浅灰格子西装,跟在他身后的那些全都是东方面孔的小弟则是清一色的黑色制服,一眼看过去相当有组织有规律,而且还特别心机地单独把他给衬托了出来,让人能一眼就分辨出谁才是老大。 夏福心不笨,脑子一转立马便明白这人应该就是刚才别人嘴里提到的山口胜彦。 见她眼露好奇,心情似乎还不错的严以劭便压低声音顺口给她解释了一番,“山口胜彦是山口组在美国的现任分组长。” 夏福心惊奇地张大嘴,随即又不着痕迹地往外瞟了一眼。 相对于山口组的讲究,巨鲨帮里各色人种混杂而且穿着打扮也相当魔性,一比之下简直就跟乡下来的杀马特一样。 夏福心在心里吐槽两声,就看到那个矮个子山口组长在离巨鲨帮头领两米远的地方停住,扯着副公鸭嗓问了句,“货带来了吗?” “当然。”领导巨鲨帮的黑人首领伸手在鼻子底下蹭了蹭,似乎还没从飘飘欲仙的境界里回过神来,懒洋洋地应了声,又朝后边随意招了招手,“把东西拿出来。” 立刻就有一名小弟捧着保险箱上前,另外一名看起来很得重用的年轻白人上前打开箱子,将里边的一包包好像面粉似的东西转向山口组众人所在的方向,“货都在这里了,钱呢?” 山口胜彦朝身后看了眼,后边立刻有人上前,同样将手提式保险箱打开,露出里面满满一箱的钞票。 “钱在这里,但是我想先验验货。” 刀疤脸黑人闻言哼了声,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底下人照做,“给他们验。” 山口组那边立刻有人出列,上前仔细检验了一番。 过了会儿便回过身,朝山口胜彦点了点头,用日语说了句什么,夏福心离得远没听清,不过想也应该是对他们嘴里那批货的肯定。 山口胜彦松了口气,示意身后小弟把钱拿出去。 没想到就在双方即将交换保险箱完成交易的时候,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一声突兀的枪响。 碰的一声,本来就极其紧张敏感的巨鲨帮和山口组成员均被吓了一跳,二话不错说便摆出警惕状,同时第一时间摸出武器对准对方。 屋子里的夏福心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响吓得反射性绷紧了身体,结果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听到严以劭低头在她耳边说了句,“去吧。” 同时双手借着巧力往她腰上轻轻一推。 夏福心一个踉跄,身体从门口转陀螺似地转了出去,瞬间落入门外正在对峙的双方人马包围圈里。 第一百零九章 变态特训 卧槽尼玛!严以劭你个王八蛋! 猝不及防被踹上战场中央,耳朵里塞着严以劭弄进去的迷你接收器,手里还握着把枪的夏福心一脸懵逼。 没等她反应过来,对峙的双方人马立刻迅速且动作高度统一地将黑洞洞地枪口对准了她所在的方向。 有风吹过,哗啦啦卷起空地上的纸袋和树叶在空中盘旋,周围一片死一般寂静。 站在形势一触即发的两队人马中间,被几十双眼睛直勾勾看着,夏福心浑身都让冷汗浸湿了,心中简直就跟被一万匹草泥马践踏过一般苍凉荒芜外加火山爆发般的怒气滚滚。 她现在总算体会到辛杰克说的‘非常刺激’是怎么样的一种刺激了。 特训……严以劭在给她戴上面具之前说过的,今天的情况就是一场真实的枪战特训。 妈个鸡谁家特训连声招呼都不打的?她现在完全是一头雾水,压根不知道严以劭这厮到底要她锻炼的是什么。 如果对方手上没有兵器,她还能游刃有余地干趴所有敌对势力然后大摇大摆走人,但现在明摆着就是前面那两拨人目前最少持有不下二十来把手枪正对着她,而且最后头居然还两个端着冲锋枪的……这特么她就算是长翅膀也飞不出去了好嘛! 强忍着冲回去往严以劭那张俊脸上挠上几十上百下的冲动,夏福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扯出个僵硬的微笑,“咳咳,那个……我就是路过的,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继续。” 刚想配合地举高双手做投降状,却猛地想起自己手上还抓着把枪,估计一举高人家还以为她是在挑衅。 脸一抽,又连忙把手往后藏。 “哪里来的黄种/猪?居然跑到这里撒野来了。”见夏福心单枪匹马冲出来,虽然手里拿着枪,但个子矮小脸上又一脸茫然,巨鲨帮里离门口比较近的一个黑人立刻不怀好意地辱骂出声,“嘿,还是一只没脸见人的黄皮肤母猪,该不会是吃不饱特意跑出来找男人的吧?” 话说着,目光淫邪在夏福心身上扫过,直接略过了她脸上的面具,重点落到她胸口,极具侮辱意味地挺了挺胯,“嘿,小母猪,来老爹这里,把老爹伺候好了,说不定我还能留你个全尸。” 他旁边的人闻言也跟着哈哈大笑出声,似乎压根没把夏福心放在眼里。 “妈的!” 原本还想装作若无其事地退回去,听到这里却是忍无可忍。 黄种人在欧美地区地位普遍很低,甚至比黑人还低,是最常受欺负的对象,夏福心一想到这个就火大。 脑子一热,将手枪顺手塞到后腰上,夏福心脸色阴沉二话不说一个起跳,身体灵活地在空中转了一圈,脚背往前朝那个将近两米高的黑人脸上一脚重重抽了一脚。 她的动作很快,季候是一眨眼就到了那黑人面前,对方明显没想到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女人会突然发飙,毫无防备之下被踹了个结实,鼻梁骨当场断裂,满口的牙也被踹落了好几颗。 高壮黑人捂着鲜血横流的鼻子后退了好几步痛嚎出声,“臭婊子……啊!” 话还没说完,满腔怒火的夏福心已经再次欺身靠近,不等他把话说出口,看似娇弱细嫩的胳膊一起往前,一只手扯住他的衣领往下拉,一只手则是握紧成拳,携带万钧之力往他肚子上击打了好几下。 最后则是凶残之极地抬脚,毫不客气地重重一下往他裤裆里踢过去。 身高近两米的高大黑人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双手捂着严重受创的下身轰然倒地,嘴里冒着血沫蜷成了虾米状不停抽搐着,显见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由于夏福心是突然发飙,现场没想到她居然会先动手的人都傻了。 一片静默中有不少男人更是脸色发白第一时间捂住了裤裆,感同身受一样额头直冒冷汗。 上帝,这女人哪里冒出来的,好凶悍! 已经退回原地的夏福心浑身都在往外飚着怒气,无视指着自己的十几把枪,掰着手指骨冷冷道,“以后嘴巴给我放干净点,猪猡!” “……还真是受不得激将挑衅,你这习惯可得改改。”屋子里严以劭气定神闲地看完全程,低沉凉薄的嗓音通过通讯器传到夏福心耳朵里,“不用担心,待会尽管动手,用我教你的方式瞄准目标开枪。” 后者隐忍地借着甩胳膊的动作回转身狠狠瞪他一眼,眼底明晃晃地写满了控诉。 严以劭笑了下,又补充了句,“打不中也没关系,只要按我说的去做就行。” 夏福心忍不住爆了声粗口。 有心想把他也拉下水,又怕待会破坏了他的计划会连自己也逃不掉,只好一边扭动着胳膊一边尝试着压低声音跟他联系,“你到底想干什么?这样捉弄我很有意思?” 她卖的是手艺和头脑,可不是只有一条的小命。 严以劭听到了,为免她当场炸毛,还是正色做出了回应,“现在是锻炼你的警觉性,同时也是考验你枪法的时候……我想你应该不想让人悄无声息地用一颗子弹解决掉吧?” 她会陷入被子弹追的境地还不都是他害的,现在这王八蛋倒有脸要求她学会自救了! 夏福心恨得直咬牙,“……算你狠!” 这笔账她记着了,以后再跟他慢慢算! 话音刚落,对面巨鲨帮的首领,也就是脸上有刀疤的黑人便看着夏福心桀桀怪笑了起来,“泼辣的娘们,我喜欢。” 他的眼神阴阴的,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不时地拿手在鼻子底下摩擦下,似乎还在回味着什么,神情相当恶心。 “把她给我带回去,我要活的。” “慢着!”山口胜彦同样阴沉着脸,先是看了眼垂着头神情意外平静的夏福心,又回过头去,神态傲然看着巨鲨帮首领,“这个女人突然出现在这里,手里还带着枪,说不定是警察派来的卧底。谁都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又看到了多少,没有我的同意,你们谁也别想把她带走!” “你以为你是谁?这里什么时候有你说话的余地了?”刀疤脸黑人首领不无鄙夷,头也不回吩咐手下,“动手!” “你敢!”山口胜彦神情凶狠喊了声,后边的众小弟立马将从分散到夏福心那边的注意力拉回来,枪口统一调转回去对准刀疤脸黑人。 巨鲨帮帮众见状也立刻做出一模一样的反应,那两个本来正准备抓夏福心的人也愣了下,连忙放弃原先抓捕的计划,一转身也把枪指向了斜对面的山口胜彦。 场面极富戏剧性,突然就被忽略的夏福心简直哭笑不得。刚想不声不响偷溜回去,耳麦里却突然传来严以劭的声音,“你对身体的掌控很好,身手灵活就是你的优势,把离你最近那个人手里的枪当成你熟悉的冷兵器,用最快的速度先抢过来。” 哟,这就给她发送指令了?! 夏福心翻了个白眼,“现在不跑还去挑衅,待会我要是被喂子弹你帮我挡着?” 严以劭声音低沉,透着股让人信服的上位者气息,“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 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脑子根本就转不过来,又不确定自己是否能跑掉,夏福心只好硬着头皮照严以劭说的做。 趁着双方还在对峙没空注意她,脚下暗暗发力,看准了前面不远处那人的背影,身形如闪电般猛地冲上去,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扣住对方的手腕,一扭一掰,就跟当初卸掉想占自己便宜的小混混手里的刀子一样,动作极其迅速将他手里的枪给夺了过去。 对方明显愣了下,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正要回转头抢回自己的东西,夏福心已经看准时机直接用抢过来的手枪往他脑袋上用力那么一砸,对方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软绵绵倒下了。 同伴被袭击,旁边跟他一起来的另一个巨鲨帮喽啰脑子里立刻浮现刚才夏福心三两下KO高壮黑人的凶残场面,二话不说就往后退。 慌乱中也顾不得自家首领吩咐要把夏福心抓活的,枪口对准她就胡乱扣下扳机。 夏福心见状不对,连忙第一时间往旁边躲开。 结果还是晚了。 “碰——”的一声犹如开战讯号一般,本来就紧张对峙的巨鲨帮帮众跟山口组成员立刻就像被捅了窝的马蜂,顾不得查看枪声来源,纷纷扣下扳机开启火拼模式。 一不小心就滚进了双方交战领域的夏福心整个人都吓白了,连原本想拔枪的动作都给忘了。 “蹲下,找掩护!” 千钧一发之际,严以劭低沉磁性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不再是透过耳麦,而是真真切切出现在她身后。 夏福心脑子里一片空白,刚想照做,后背却突然让正人撞了下,身体不由自主地又往外滑了好几步。 好不容易刚稳住身形,就发现之前才把她推出来送死的男人双手都拿着枪,面具下那双如深潭般的狭长眸子满是冷静沉着,炫技似地双枪齐发。 他甚至连看都不用看,左右手轮流抬起,枪口微微偏移,几乎是一打一个准儿地将场外众人握枪的手通通打了个对穿。 周围惨叫声不断,混乱中夏福心甚至能感觉到子弹从耳边和腰际擦过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戴着面具的丽莎娜跟老程此刻也从窗口探出身来,丽莎娜因为顾忌夏福心不敢开枪,只好朝被追赶到屋子附近的人下手,至于拥有多年枪林弹雨里存活经验的老程则是动作熟练地迅速绕到巨鲨帮身后,先是一枪打穿巨鲨帮首领的大腿,再一拳打晕旁边的小喽啰,随即好像玩儿似的提着巨鲨帮首领,借着车辆掩护穿过空地,直奔山口胜彦所在,如法炮制手脚利落地卸了他的战斗力。 双方合作无间,等到严以劭一轮子弹打完,现场已经没有半个能站着的了,周围一地抱着胳膊腿各种惨叫的人,说是哀鸿遍野也不为过。 第一百一十章 爆发 解决完了所有隐患,严以劭这才将手枪抛给身后的人接住,眯着眼慢条斯理朝自始至终都处于呆若木鸡状态的夏福心勾了勾手指头,“过来。” 夏福心腿软了会儿,反应过来后差点气炸,二话不说满脸怒火朝他冲过去。 考虑到身高问题,为了掐他脖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助跑起跳,整个人八爪鱼一样挂到他身上,两条腿死死缠着他的腰,双手抓着他脖子脸红脖子粗地咆哮,“王八蛋,老娘还在场子里啊你到底看到没有,你居然开枪,你居然开枪!要是打中我怎么办?我都快吓死了,你他妈开什么枪啊我欠你的是不是!”想到子弹穿过身体的感觉她就忍不住一阵哆嗦,她要掐死这王八蛋!谁也别拦着她! “我说过不会让你受伤。”对自己的枪法有着绝对自信的严以劭沉声道,淡定地让她抓着肩膀猛晃,一只手顺溜地爬上她的腰,另一只手则是托着她的臀部,把人固定在自己怀里,“而且这是让你最快熟悉枪械的办法……不这样怎么教你?” 原本他倒是想教她躲在暗处放冷枪,但是后来想了想,觉得还是这样比较有实地演练的感觉——虽然她至始至终就没开过一枪。 看来以后还得加强训练。 夏福心更怒了,他居然还有脸提这件事!只给一件防弹衣就把她一脚踹出去当人肉沙包抗火力真是够了!当她是自带熨斗脑袋的无敌铁金刚吗? “教你个王八……唔唔!” 剩下的话全让严以劭用嘴堵了回去。 双手环胸,脚下正踩着小喽啰脑袋的丽莎娜哼了声,武力值最低最后出场的辛杰克跟她同一表情斜眼发表感慨,“啧,又虐狗!” 夏福心好不容易从严以劭怀里挣脱出来,嘴唇又红又肿刚想把被撞歪的面具扶好,就听到正对面那男人声音低沉笑了句,“出口成脏不是一个淑女应该学的技能。” 尼玛!夏福心一咬牙,顿时无明业火再次狂冒,“学你妹……唔。” 嘴又被堵住了。 后边一堆伤残人士被背景化,看着他们两个拥吻成一团,再对比下自己,那感觉简直不能更酸爽。 脑子里的愤怒被抽离,夏福心僵硬的身体软化下来,被严以劭吻得七荤八素根本没空去思考身边的事。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三分钟…… “喂,我说你们两个够了,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脚下不耐地往被她踩着的人脸上踹了一脚,尖底高跟鞋差点没对方脸颊戳穿。等了大半天都没等来结局的布景板之一丽莎娜第一个看不过去地吐槽出声。 这都几分钟了,他们也不怕再亲下去会窒息。 旁边辛杰克心有戚戚焉地猛点头。 没想到在所有人面前都一副冷情冷心模样的boss,一遇到夏福心,热情就跟富士山爆发一样,各种人前人后秀恩爱根本停不下来。 生生亮瞎了他的一双钛合金狗眼。 意犹未尽的严以劭总算停下了充满侵略性的吻,微微往后松开了夏福心。后者胸脯急剧起伏,大喘着将头靠在他肩上,露出来的大半张脸涨得通红,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气的还是在害羞。 意会到自己还巴在严以劭身上,两个人现在的姿势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夏福心老脸一红,伸手抵在他肩上就往下跳,忙不迭想要逃跑。 没想到严以劭双手却跟铁爪一般,紧紧扣着她的腰不让她有机会离开。 夏福心眼一瞪,“放我下来!” “回去了。”严以劭仿佛没听到她话似的,淡定换了个姿势土匪抢劫一样把人甩到肩上,霸气侧漏就这么扛着她走了。 临走之前微微侧目看了眼老程,后者了然,沉默地点了点头。 等严以劭走得看不见人影了,他才默不作声地走过去,在第一个出口侮辱夏福心的那个两米高黑人面前停下,抿着唇双眼冷冷盯着对方。 就在众人以为他是想逼供或者开启嘲讽侮辱回去的时候,他却突然抬脚,先是把人踹成正面朝上的姿势,随后再重重一脚往对方两腿中间踢过去,脚踩着他下/体的部位,眼都不眨一下地用力碾了起来。 神情平静,就好像在踩着块烂猪肉似的。 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的黑人发出一声尖锐变调的嘶吼,脑门上青筋爆出,身体猛地弹起,随后两眼一翻又无力地倒回去,嘴里吐出白沫,身体更是不停抽搐。 老程那一脚绝对很辣,那黑人这次就算勉强能捡回一条命,下半身也是妥妥地废了。 “这次只是给你一个教训,”老程看眼地上明显已经进气多出气少的黑人,面无表情道,“下次再敢乱说话,我就送你去见你们的上帝。” 话说完,又看眼脸色瞬间变白的巨鲨帮首领,不客气地拿枪往他肩上再补了一窟窿,懒得去听对方的惨叫声,淡定转身走人。 跟在他身后的几名保镖则是有志一同地用脚将地上缴的手枪全部踢开到一边,以防地上有人趁机偷袭。 丽莎娜发现没自己什么事,又往地上那小喽啰脸上踹了脚,皱着眉也回了厂房内。 负责最后善后工作的辛杰克则是面带笑容,上前将巨鲨帮和山口组双方持有的两个手提箱调换了下,再不辞辛苦地送到山口胜彦和那个黑人首领面前,一派斯文有礼的模样笑着道,“ok,现在我宣布——交易完成,你们可以走了。” 话说完,又从保镖手中接过一个布袋,打开了顺手丢到双方人马面前,“这里是两百五十万整,就当是我们老大给你们陪玩的出场费和医药费,不用太感动,再见。” 话说完,拍拍屁股也跟着光荣退场。 留下满地错愕的人看着中间那个装满了一捆捆美钞的布袋,眼现贪婪之色。 巨鲨帮跟山口组两位首领则是不约而同黑了脸。 到底是哪个该死的家伙把他们当小丑一样耍着玩? 而另外一边,老程刚走到厂区外面停车的地方,就听到前面传来夏福心抓狂的尖叫。 “严以劭!” 脚步顿了顿,目光落到正前方那对明显气氛不太妙的男女身上,老程沧桑的国字脸上现出一丝纠结,最后还是果断选择停住脚步不再上前,免得待会被台风尾扫到。 “严以劭,你放我下来!”夏福心这辈子还没试过让人当货物一样扛着,胃部被严以劭硬邦邦的肩膀抵着,本来就难受得直翻腾了,偏偏他还走得相当快,那种颠簸得像是要把肚子都捅个对穿的感觉简直让她忍无可忍。 忍不住抓住他的胳膊,指甲隔着衣服使劲掐进他结实的小臂肌肉里,夏福心尖声咆哮,“快放我下来!你顶到我的胃了!我想吐!” 严以劭闻言,脚步僵了下,下一刻便侧过身把人放了下来。 夏福心立马跑到旁边,一手扶墙一手捂着胃干呕了两下。 严以劭脸上的表情被面具挡住看不清,深邃的眸子里似乎有一丝尴尬闪过,上前两步伸手轻拍她后背给她顺气。 夏福心干呕了一阵,好容易感觉胃部舒服了些,这才直起腰红着眼瞪他,沙哑着声音控诉,“你……谋杀!” 她真是受够了,这家伙简直就跟精神病患者一样,想到一样是一样,天天变着法子折腾她。看法医解剖尸体也就算了,今天居然发展到让她往枪堆里扎,再接下来是不是要玩孤岛求生? “回去之后,我们就分道扬镳!”想起自己这些日子受到的惊吓,夏福心忍不住悲从中来,“剩下那一千万我不要了,两百万订金我也还给你……严总,总裁大人,总裁大哥,我求求你大发慈悲,别再折腾我了行吗?”她只想当个安安静静的侦探过平凡日子,并不想转行当专业保镖或杀手。 冷不防听到她要求跟自己分开,严以劭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眸子里闪着幽光,声音平静得吓人,“为什么?” “为什么?你居然问我为什么?”被他这看似云淡风云的一问,夏福心瞬间整个炸毛,像是要崩溃一样扯掉脸上的面具,指着自己的鼻子尖叫,“我告诉你,我只想混吃等死,不想玩什么见鬼的特训!就算你想让我去干活,你就不能提前跟我说一声吗?你知不知道当你身处一堆人中间,所有人都知道你会被拿去挡枪口抗火力,却只有你自己一个人被蒙在鼓里的感觉?你知道被自己信任的人推出去送死是什么感受吗?”累积了好几天的怒气全部爆发,脑子里一片浆糊夏福心吼到后来已经开始有点语无伦次,“是,我是穷人,我是普通小老百姓,不是你一个大集团总裁能看得上的。你是不是觉得你能亲自带我出来见世面是一种恩赐?看我被你耍得团团转很有意思是吧?但是对不起,我也是有尊严的,你想玩可以,去找能陪你玩的人,我不会伏低做小,我也不想再这样了。” 说到最后,她狠狠地抹一把眼泪,喘口气道,“我不想让别人掌控我的人生,一句话就决定了我的生死。我只想安安静静过我自己的生活,我只想我关心的人都平平安安而不是因为我一时的贪婪害得他们跟着我受罪,你明白吗?” 都怪她自己,没事做什么侦探,如果当初没有在酒店里撞见这家伙多好。 听出她话里深深的自责和后悔,严以劭面具下两道剑眉不由皱了起来,目光落到她哭得通红的双眼,一时间心里也像是被堵住了一般,相当不舒服。 受罪吗? 怪不得她不肯接受他的追求,原来在她眼里,他就是个是非不分任性自我,从不顾虑他人感受的混蛋。 见她孩子似的拿手背抹着眼泪,眼睛鼻子都红通通的。 有心想把她搂到怀里安慰一番,又怕引起她更剧烈的反抗和防备,严以劭眼里透露出懊恼和无措,一时又有些沉默,不知道该如何打破僵局。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站着。 发泄过后的夏福心似乎平静了些,垂着头鼻音浓重道,“抱歉,我失态了。” 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严以劭觉得自己胸口似乎更堵了,同时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慌乱。 好半晌才皱眉轻叹一声,“说完了?” 夏福心无精打采地低着头,拿脚踢着地上的碎石,闷闷道,“说完了。” “那就回去吧。” 夏福心猛地抬头看他。 第一百一十一章 冷战 从外面回来,夏福心一句话都没说,见了秦伯也只是勉强笑了下,招呼一声就兀自回了自己房间。 秦伯看眼随后走进来的严以劭,也是一副冷淡但明显就是让人感觉好像有那里不对的模样。 看了眼楼上夏福心所在的房间,随后便默不作声往书房里去了。 秦伯伸手把后头刚迈进门槛的辛杰克拦下,“出什么事了?”怎么他看着这两人好像闹别扭了? “我也不是太清楚,之前还好好地各种秀恩爱呢。”辛杰克摸着下巴推测,“估计是爱情的床榻翻了?” “肯定翻了。”再后头的老程路过的时候不忘肯定地补上一句。 最后进门的丽莎娜迈着长腿从秦伯身边路过,嚼着口香糖顺便挥了挥手,“秦伯我饿了,我要吃饭。” “好的,丽莎娜小姐,马上就开饭了。”秦伯回过头笑着应了声,吩咐女佣去厨房看看什么情况,再回过头拉着辛杰克,“小克,你给秦伯说说,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 辛杰克摸了摸鼻子,“我估计大概是boss最近做事太过火,惹得star不高兴了吧。” “你把具体情况跟我说说。” 辛杰克只好把严以劭想锻炼夏福心,让她去看法医解剖和推她进黑帮械斗场地的事都说了遍。 “可能是最后boss又说了什么话让star当场爆发,反正我出去的时候他们两个就已经这个样了。”辛杰克说着耸了耸肩,不无遗憾道,“可惜的是当时司机离得也比较远,没听到他们到底都说了什么,不然还能问个清楚。” 秦伯整张老脸都抽起来了,忍不住回头看向楼上书房的方向,“大少爷这次也做得太过了,福心一个女孩子家,让人去看死尸开膛破肚,还做什么困境自救特训——要是换了我,让人给突然推到战场上去,小命随时不保,我也会生气。” “是特别生气。”辛杰克一开始还觉得蛮刺激,可是设身处地站在夏福心的位置想了想,又觉得自家boss被捶这事不冤。 哪个人能忍受得了这么奇葩又没有半点前兆通知的特训,枪林弹雨里面站着,那可真是一不小心就会要命的! 前头去弗兰克那边报道,她虽然也害怕跟不满,但到底还在她接受范围内,这次自家boss没有半点通知,突然把她推出去让她独自面对有可能被子弹打成蚂蜂窝的情况,到底是踩了她的底线,也难怪她会炸毛了。 想到这里,辛杰克突然一个哆嗦——噢上帝!他怎么忘记了,自己也是这次行动的幕后参与人之一,万一要是让夏福心知道他也有份坑她,那她还不得当场就把他给拆了? 不行,他最近得小心点才行。 这头辛杰克已经在琢磨着最近要怎么避开夏福心好保护自己的一身细皮嫩肉免遭殃,另外一边的秦伯则是摇了摇头,转身走开了。 虽然觉得严以劭行事有些过火,但到底是人家小两口的事,他虽然着急,可也不好突然插手,干脆也就没把这事往心里去。 夫妻还床头打架床尾和呢,小情侣吵个架闹别扭什么的其实很正常,估计过段时间又会好得蜜里调油……他这老头子就不掺和进去惹人嫌了。 晚饭的时候夏福心也到场了,神态如常就好像是恢复了一般。 放任自己睡了一整个下午,她现在状态很好,脸上笑眯眯的,甚至还主动跟所有人打了招呼,包括严以劭。 秦伯见状还以为这事已经揭过去了,乐呵呵地一个劲儿让厨房送上夏福心爱吃的菜,“来来,福心啊,这个冬瓜薏米老鸭汤,是你昨天点名要吃的,秦伯都给你准备好了;还有这个樱桃酿肉,那可是老王的拿手好菜,味道那叫一个棒——你也尝尝。” “谢谢秦伯,您老真是太贴心了!”夏福心咬了一口酸甜可口的樱桃肉,顿时眉开眼笑,“唔,超好吃!王大叔的手艺果然不是盖的!” 丽莎娜看了眼斜对面脸色平静的严以劭,再瞄瞄他隔壁一派欢快似乎中午发飙那个人根本不是她的夏福心,忍不住好奇地问了句,“你们和好了?” 夏福心脸上笑容不变,只是伸出去夹菜的手似乎僵了下,“什么和好了?” 话说着,顺手给自己夹了块排骨放到碗里,这才抬起头,状似无奈对上四面八方看过来的满含八卦的眼神,“哦……你说今天的事啊?那不过是我一时情绪时空而已,什么事都没有,总裁你说是不是?” 严以劭侧头和她对视。 虽然表面上她看起来跟以往没什么两样,依旧没心没肺地对每个人都嘻嘻哈哈的,但他却能清楚地看到在面向自己的时候,她眼里分明藏着冷漠跟疏离。 她……已经不再对他抱有信任了。 严以劭握着筷子的手忍不住收缩,似乎下一秒就能把筷子折断。 终是垂下长睫,掩住眼底淡淡的失落,不咸不淡地应了声,“嗯。” 这一句饱含太多情绪。 夏福心脸上的笑似乎也淡了些,不过随即又借着夹菜的动作掩饰了过去,“哈哈,我都说了吧,你们还不信。” “……”信你才有鬼了! 辛杰克跟老程对看一眼,心想这哪里像是和好了?瞧两人这各怀鬼胎强颜欢笑的模样,分明就是矛盾升级。 神态自若吃完一顿饭,夏福心便借口去散步先离开了,顺手从路过的某保镖手里抢过来四条德国黑背,一路牵着往宽敞得没朋友的后花园里遛狗去了。 脑子放空,漫无目的地跟着那四条黑背往前走,绕了老大一圈的夏福心在后院葡萄架下的秋千椅坐下。 三条警犬乖巧地趴在她身前左右,剩下看起来较小的那只则是灵巧一跃也跟着跳到了椅子上,后脚蹲着前脚着地,相当人性化地坐在夏福心身边,让她给自己顺着毛。 葡萄架上已经硕果累累,被照料得很好的葡萄藤上垂下来一串串诱人的果实,叶子在夜风吹拂下发出轻轻的沙沙声,仿佛在欢快地庆祝般。 夏福心整个人都缩在椅子里,双腿悬空驱使着秋千晃荡,一边仰头看着那些还夹杂着些许绿色的葡萄串,脑子里却是不停闪过和严以劭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包括他今天把自己推出去的那一瞬间。 半晌,终是长吁一口气,仿佛下定决心般自言自语道,“……算了,还是保持距离吧。” 两人如今不过是炮友关系,但今天的事已经让她觉得很不舒服了。如果放任这么发展下去,哪天她万一真的把心丢严以劭那家伙身上,到时候再被伤一次,那她还真不如现在就去死了算了。 男人果然靠不住,幸好她明天就能离开这里了。 夏福心哼了声,仰头继续享受凉风和宠物在抱的感觉,企图驱散心中烦闷。 不远处楼上,严以劭一动不动地站在窗边,挺拔的身形在月光笼罩下仿佛精雕细琢的玉石雕像一般,显现出出缺乏生气的萧索和冷漠。 辛杰克跟秦伯就站在他身后,两人看着遥遥相隔仿佛在玩牛郎织女游戏的一男一女,忍不住开了口,“boss,不如趁现在去解释一下?” “既然是误会,说开就好了,我想star也不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 严以劭的目光始终没离开过夏福心,“不必了。” 现在去解释不过是多此一举,恐怕他说的再多,她也不会再相信他了。 秦伯闻言长叹一口气:“大少爷,天涯何处无芳草……” 辛杰克怪叫道:“秦伯,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长辈!之前不是还想让star为boss开枝散叶吗?怎么现在就想换人了?” “闭嘴!”秦伯白他一眼,没好气道,“我还没说完呢。我是说天涯何处无芳草,错过这棵我看你往哪里找!” “哟,您老还押韵呢!” 秦伯再瞪他一眼,“少油嘴滑舌,说正经事呢!” 辛杰克便耸了耸肩,做了个请的姿势,“好吧,你是长辈,听你的——您先来。” 秦伯这才满意地清了清嗓子,“大少爷,我说句实在话,你别不高兴。其实这事真错不在福心……你想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家,朝气活泼的,估计也是从小在幸福家庭里长大没见过风浪的。你这居然地就让人去看那阴森森的尸体解剖,这哪里是女孩子家能承受得了的?” 辛杰克默默在心里插播了句,“您老人家嘴里那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三天时间就敢下手去抓尸体的脑髓内脏来着,哪里就承受不住了?” 当然秦伯现在正是苦口婆心劝导自家boss的时候,他可不敢这时候开口去触他霉头,干脆就在旁边看热闹等待时机再上去支援。 “……还有那什么真实环境训练,你说你完全不给人一个通知,还就给一件防弹衣就把人给推出去吸引火力——这要换了哪个女人能不害怕?能不生气?”秦伯一口气说完一长串话,歇了会儿又接着道,“身为她的……咳咳,男朋友,你可是她最大的依赖。她孤身一人跟着你来美国,可以说已经是对你全然的信任,而你却做出这样仿佛要致她于死地的行为来,也难怪她要疏远你了。” 虽然今晚的餐桌上夏福心表现得跟严以劭仿佛和好了一般,他一开始也差点给骗了过去,但后来仔细观察了下,才发现原来这都是表象,人家姑娘心底还不知道有多伤心难过呢,就是把情绪都掩藏起来,在假装坚强而已。 是吗?他是她最大的依赖啊…… 严以劭垂下眼。 你知不知道当你身处一堆人中间,所有人都知道你会被拿去挡枪口抗火力,却只有你自己一个人被蒙在鼓里的感觉?你知道被自己信任的人推出去送死是什么感受吗? 耳边仿佛响起了夏福心满含愤怒和失望的声音,想起她当时眼中带泪却倔强地不让其掉落示弱的模样,严以劭忍不住闭起眼,双手紧握才能死死压下心中以倍数递增的懊悔。 是啊,她确实是信任着他的,而他却亲手把这份信任给毁了。 明知道她缺乏安全感,只是平时看起来总是那么没心没肺惯了,他却仍是激进地选择用老鹰教育下一代的方式,无情地将她推进残酷的现实里。 总想着用最快的速度让她成长起来,让她在最短的时间内强大到可以和他并肩站立,却忘了要去考虑她的意愿,也难怪她会生气,会那么极端地想要逃离自己。 或许,他应该换一种方式…… 看着葡萄架下展开双手一脸茫然的女人,严以劭眼神闪烁了下,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几乎在一瞬间便做出了决定。 “杰克。” “boss?” “有件事,我需要你马上去做……” 第一百一十二章 回国 第二天早上,辛杰克亲自开车送夏福心去机场。 而原本说要和她一起回聿城的严以劭却连人都没有出现。 “boss今天有个临时召开的重要会议走不开,所以让我们先送你回去,稍后他自己会再做安排。” 这是辛杰克给的解释。 夏福心嗯了声,将手里的酸奶举高,垂头咬着吸管,掩住脸上的失落。 她都说得那么明白了,那家伙自尊心那么重,不来也是常理中的事,没把她单独扔美国自生自灭就已经算好的了。 也罢,就这么平静地结束也挺好,反正一开始她就没打算跟他扯上什么关系,现在不拖泥带水地离开不是正合她意么? 一行人在机场贵宾室坐了会儿,吃了点早餐,才在空姐的带领下准备往VIP通道走。 夏福心一路都在心不在焉地玩着手机,偶尔抬头左右看上一眼。 突然她眼睛猛地瞪大,盯着前方,丢下辛杰克等人突兀地狂奔而去。 辛杰克吓了一跳,回过神来连忙也跟着跑。 他这一跑,身后不知道什么情况的空乘人员和保镖也只能紧随其后。 一大群人男俊女美的,急匆匆地横传送带,毫无规律地东奔西闯,在机场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辛杰克好不容易靠着长腿追上了夏福心,就看到她正停在三楼拐角的地方,正探头看着底下的候机大厅,目光焦急地在底下密集的人群里巡梭着。 “发生什么事了?”伸手松着领带让脖子能舒服点,跑得有些喘的辛杰克也跟着往下看,顺口问道,“你在找什么?” “刚才好像看到了个熟人……”夏福心眼神期盼地找了好几圈,最后还特意跑到更高的地方看了看,随后便好似反应过来般,神情失落,“难道是我看错了?” “什么?” 夏福心仿佛没听到辛杰克的疑问,兀自垂着头自言自语,“不过他应该不会在这里出现才对,那个臭老头,身上没几个钱,吃饭都成问题又怎么可能到这里……” 辛杰克想了下,终于反应过来,“你是说……你刚看到咱师傅了?” 夏福心也没计较他拉近乎的说法,点了点头,“刚才看到个背影很像,但是追过来就看不到了……可能是我眼花了吧。” 臭老头,这么多年音讯全无,也不知道他到底还活着没? 来的时候坐的是青龙号,走的时候严以劭倒是没小气,虽然人没到,倒是把座驾再一次贡献了出来。 夏福心对他这上道的举动表示相当欣赏。 然后上了飞机,才发现除了基本配备的大厨和空乘,老程跟丽莎娜居然也都在。 一见夏福心露出惊讶的表情,老程那张国字脸上立刻露出个不明显的笑来,第一时间解释道,“严先生让我先跟着你一段时间,因为奥罗拉小姐说不定还会对你出手,等你安全了我自然会回去复命。” 夏福心扬了扬眉,倒是很干脆的收下了他的好意,“那就麻烦你了。” 毕竟她对奥罗拉了解的还不清楚,万一她有个什么针对自己的举动,有老程这个经验丰富的前佣兵头子在,估计要逃命都能快一点。 “你呢?怎么会在这里?”被看到的丽莎娜两手一摊,今天她难得舍弃那身紧身皮衣换了条长裙,虽然还是黑色,但却别有一股韵味,“日子太无聊了,我打算去聿城那边住几天当散散心,到时候找你当导游,你不会不欢迎吧?” “带你吃喝游玩倒是没问题。”夏福心点点头,在她身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但是马修呢?你打算把他怎么办?” 丽莎娜摆摆手,“在桃乐丝那里,劳伦看着呢。” “……”夏福心嘴角抽搐了下。 有这么个妈,马修小朋友的童年也不知道该说到底是不幸呢还是彻底的自在。 丽莎娜交代完自己的事,又侧过身,相当自来熟地把头靠在夏福心肩上,眼睛往上看着她,“喂,说说,你跟亚瑟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福心也斜眼看她,“什么怎么回事?” “我是说,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丽莎娜精准指出,“我从没见过亚瑟对一个女人那么上心过,但是看你的样子却似乎不是太想跟他在一起?” “事实就是,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你们能上/床?”丽莎娜摆明了不信。 夏福心于是反问,“上/床就一定得有关系?” “……肉/体关系?” 夏福心耸了耸肩,“如果非要这么说的话,那勉强算你答对。” “那……” “行了,别问了,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夏福心伸手往她额头上拍了下,示意她安静点别闹,“之前我只是配合他演戏而已,现在戏差不多演完了,我也就功成身退了,你家那个表弟也是知道的,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亚瑟也是这么说的?” 丽莎娜重新坐直身体,盯着她看了差不多两分钟,随后才幽幽道,“我曾经听杰克说过,天朝有一句话叫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现在我总算明白它的意思了。” 原来这两个家伙都是看不清楚自己内心的傻逼! 直觉被鄙视了的夏福心当场噎了下,“什么意思?” “算了,不管你们了,你们自己的事自己解决。”丽莎娜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把两条匀称修长的美腿架到桌面上,伸了个懒腰,“反正我就是去玩的,其他的事我都不管……哦对了,你知道你们那儿战斗力最强的什么势力吗?”日子太无聊,她得给自己找点乐子。 夏福心沉吟下,随即一击掌,“有了,战斗力超强的,我倒是知道一个。” “真的?”丽莎娜双眼一亮,翻身坐起,“哪个?” “天朝地方街道执法机构,我们管他们叫城管来着。” “……”神奇的天朝! 飞机降落聿城机场的时候正好是陵城1点,几人在飞机上都休息过一会儿,这会儿精神倒还好。 以前见过的司机老邝已经开着迈巴赫在机场门口等着了,见夏福心几人出来,笑眯眯地打了声招呼,又一丝不苟地帮着拿行李。 辛杰克一路将夏福心送到楼下。 等她上了楼亮了灯,才摸出手机给严以劭打电话,“boss,star已经安全到家了。” 丝毫不知道楼下有人在随时关注自己的动态,夏福心拿出钥匙开了锁,把门关上后又连忙把家里窗户全部打开,好让屋子里的东西都透透气。 将近两三个月没回来,再加上前些天还下了雨,屋子里一股轻微的霉味,估计过两天得把被子翻出来晒晒才行。 阳台上的植物因为有自动喷灌装置在,倒是都还活得不错,最角落的那盆栀子花更是开得灿烂,阳台门一开就是一股幽幽的花香,偷偷渗进屋子里,将沉闷的气氛一扫而光。 在飞机上睡了老长一段时间,夏福心现在也半点不觉得困,干脆把头发一扎,换了身旧衣服开始收拾屋子。 而就在夏福心忙得灰头土脸的时候,同一时间里,美国比佛利山庄某豪宅里,身上只裹着件睡袍明显才刚洗完澡的奥罗拉正斜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把指甲锉正慢条斯理地修着指甲。 正面对着她的电脑屏幕亮着,从里面传来一把粗哑的男声,“那小子最近动作挺大,你说他会不会是发现我们的事了?” “放心,他就是再精明,也怀疑不到你身上去。”奥罗拉眼都没抬一下,举高手欣赏了下自己的成果,又低下头继续手上的工作,整个人看起来十足慵懒平静。 电脑里那人便哼了声,“他是你的未婚夫,你当然向着他。别忘了他可不是你以前遇到的那些蠢货。严以劭这人精明得很,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他都能从里面探出许多动静。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了,不准再打草惊蛇,你是把我的话都当成耳边风了吗?” “注意你的口气。”奥罗拉冷冷瞥过去一眼,“别忘了当初是你自己来找我合作的,我可没求着你帮忙,别一副统领全局的大人物嘴脸,看了就让人恶心。” 电脑对面的人似乎被噎了下,随后又冷笑声,“这会儿你倒是知道我们是合作关系了,前几天你去找严以劭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先跟我们说一声?” “跟你说一声又能怎么样?”奥罗拉收回眼光,继续心无旁骛地修着指甲,“如果那天我没有冲动地跑去严家演那场戏,你以为我现在还能好好地坐在这里?你也知道亚瑟精明,如果我无缘无故出现在美国,他肯定会起疑。到时候让他顺藤摸瓜查到我们的事,你就高兴了?” “我对姓夏的女人放话,正好让亚瑟以为我是特意去针对她的,说不定还能把他的注意力分散一些,免得他总是紧盯着你我,哪天露馅了大家就都一起玩完。”奥罗拉动作缓慢地涂着指甲油,“不过你放心,经过这一次,我肯定不会再乱来了。除了那个贱女人的命我一定要拿到之外,其他的事情该怎么做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 她一向冷静也够狠心,但是每次遇到跟严以劭有关的事,却总是会不自觉失去理智,这个男人,总是让她恨不能亲手杀死,却又偏偏总是那么舍不得。 为什么他不肯乖乖地和她在一起呢? “但愿你说到做到。我们一起合作了那么久,如果最后不成功,那可就太让人失望了。” “放心,胜利最终肯定是属于我们的。” “别得意得太早,事情没解决之前万事都有可能。”对方粗哑的声音里似乎含着一丝嘲笑,“就好比你刚刚说的,他都已经打算下个月就宣布跟你解除婚约了……这个变数难道还不算大?” 第一百一十三章 毒计 “……不过说说而已。”奥罗拉几不可闻地僵了下,随后又镇定下来,翻着手指头仔细查看手上涂的蔻丹,浴袍下肌肤晶莹修长的双腿翘起交叠,微微斜着身体靠在沙发扶手上,姿态性感又撩人,“DMC对他而言还有大用处,他怎么可能舍得现在就得罪我,万一我们抽身离开,那他在澳洲的生意……呵!” “你就那么有把握?”对面的人显然并没有她那么乐观,“严以劭这人向来雷厉风行,他既然已经把这件事跟你挑明了,那么下个月十有八九他真的会单方面宣布解除婚约……所以我们必须先做好万全的准备,以便随机应变才是。” “如果真是那样,那还不容易。”奥罗拉眼里闪过一丝妒恨,红唇开阖冷笑道,“他不就是为了那个贱女人吗?只要她死了,那他解除婚约不就没意义了?” 一个背后半点势力都没有的普通女人,杀了她简直易如反掌。 “那边并非我们的势力范围,让你的人最好把事情做得干净点别留太多手尾,否则让国际警察找上门可不是件好事。” “国际警察会为了一个臭要饭的强出头?”奥罗拉嗤笑道,“她也配?” “永远不要小看了任何人,就算她以前不配,但是搭上严以劭之后就难说了。”对方冷静道,声音里带着些嘲讽的意味,“你的人不是查到她是干侦探出身的吗?别怪我没提醒你,最好小心着点,免得偷鸡不着蚀把米,反而着了人家的道。” “怎么?年纪大了反倒没胆子,一个女人而已,你到底在怕什么?” 对方笑了声,似乎也不恼,“只是小心驶得万年船罢了。” 奥罗拉用手背撩了撩长发,眯着猫般碧绿的眸子道,“放心,我的人已经查到那个女人独自回了天朝,而亚瑟自己却还留在美国。只要他人不在,我留在聿城的手下就能悄无声息地把那个贱女人送进地狱——她碍不了我们的事。”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当成可随意俎杀的鱼肉,夏福心用两个多小时的时间整理好屋子,洗了个热水澡之后便又跑去睡了。 第二天连早饭都没吃,中午过后才爬起来给自己煮了碗方便面,吃完了便开始整理从美国带回来的所有战利品,分类归档的同时顺带开了视频跟好闺蜜朱晓蒂聊天。 “给你买了些好吃的,还有条裙子,是在第五大道的香奈儿专卖店里看到的。当时正好碰上换季打折,看着挺适合你,再加上价格也还能接受,我就干脆下手了,晚点给你带过去。” “知道你有心了,谢谢亲爱的。”朱晓蒂声音依旧细细的,听起来很是温柔,“你怎么看起来好像瘦了?之前不是说胖了三斤?” 夏福心反射性伸手摸了下脸,随后才幽幽道,“是啊,一开始是胖挺多的……不过后来就又掉了。” 托严以劭的福,全都吐回去了。 那家伙就是个霸道自私的王八蛋,完全没考虑过她的感受不说,居然还玩什么变态特训…… 想到远在大洋彼端的那个臭男人,夏福心原本还算阳光灿烂的心情瞬间变坏。 见她脸色阴沉,屏幕对面的朱晓蒂不由好奇地问了声,“你怎么了?看起来好像满腹心事的样子……在美国受刺激了?” “没什么,只是这趟的任务有点不太顺利,感觉赔了夫人又折兵,想起来还挺晦气。” 当初她是怎么就鬼迷心窍的要跟严以劭那厮当炮友的,如果当时清醒点,现在就不至于感觉那么憋屈了。 “好了,别不开心了,快往好处里想想。”朱晓蒂调整了下摄像头,安慰道,“不是说这次的旅费和生活住宿全都是雇主提供的吗?你就当免费去美国旅游算了,这还是赚的呢。” “听起来好像还挺有道理……” “是吧?我发新制服的照片给你看。”朱晓蒂说着,一边将手机里存着的自拍照发过去,“粉色的,好不好看?” “咦?真改好了?看起来还不错……” 因为有辛杰克暗地里发力,得到特殊待遇的夏福心班也不去上了,放任自己在家里宅了两天,总算从颓废状态恢复过来。 洗了个澡拿起钥匙准备出门找朱晓蒂吃饭去。 结果一下楼,就发现头上戴着顶黑色棒球帽的丽莎娜正双手环胸斜靠在树干上,银白短发抢眼不说,表情不耐嘴里还嚼着口香糖,活生生一副小太妹寻仇的架势。 ……差点忘了还有个人跟着自己回来了。 “我在这里等了快一天了,你要再不出来,我就回去揍杰克那家伙。” 夏福心一拍额头,哭笑不得,“你一直在楼下?为什么不干脆打个电话喊我下来?” “亚瑟威胁我不准这时候打扰你,不然他……”脱口而出的话瞬间又给噎了回去,丽莎娜轻咳两声,表情有些不自然地别开脸,“那什么,我就是闲得无聊没地方去才来找你的。” “是吗?”夏福心微微弯了弯嘴角,本来还算不错的心情因为她提到的人慢慢沉了下去,换上的是逐渐被扩大的怅然。 “当然了,我在这里可是只有你一个认识的人,不来找你我还能找谁?” “走,我们逛街去。”丽莎娜说着,上前毫不客气地勾住她的手,“我想吃你上次说的麻辣烫,带我去。” 夏福心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大太阳,再回过头的时候注意力就被转移了,“大小姐,麻辣烫这东西逛夜市的时候吃才有意思,现在刚到中午。” “我不管,反正我要吃。”丽莎娜表情哀怨开始如小女孩般耍赖,“不然我们去买材料,你做给我吃!” “……” 姑娘你这是中邪了?画风突变成这样你爸妈造吗? 夏福心最后还是敌不过丽莎娜的蛮缠,只好跟朱晓蒂说了声,让她晚上记得一起出来吃个饭,自己则是带着死巴着她不放的大型拖油瓶先去找地方闲逛看热闹……当然更主要是去找人打架。 “战斗力太弱了,就这样也好意思说自己是什么第一帮。”丽莎娜甩着手,一脸嫌弃将上面不小心沾上的血迹甩掉,身后还七零八落地躺了一堆鬼哭狼嚎的混混。 夏福心将从她那边抢过来的棒球帽戴在头上,帽檐往下压了压,伸了个懒腰问她,“别这么歧视人家,好歹他们也是大无畏地牺牲了自己来当我们的沙包。你当谁都有那个好运气,出个门就有人免费送上来给你练手?” 大半个小时前两人走街串巷找乐子的时候被七八个头发染得乱七八糟的社会小青年盯上,丽莎娜正嫌日子过得太无聊,征得夏福心同意后,便故意把那些不怀好意的家伙全都引到了一块罕有人烟的地方,直接上手把人给揍得哭爹喊娘。 丽莎娜专挑男人的弱点下狠手,夏福心则是专业打脸三十年,两人合作无间把一群人收拾得抱头鼠窜,发誓再也不敢干出尾随猥琐别人这种事。 眼见两人一人一脚踩着混混头子的两只手,格外嚣张地逼着他用十八种方言道歉,暗处随行保护的老程忍不住嘴角直抽。 失恋失意的女人容易想不开干傻事?啧!真该让辛杰克那个蠢货来看看现场。 辛杰克没来通知夏福心回去上班,夏福心也就当没这回事,跟丽莎娜在外边四处鬼混,天黑后直接拉了她直奔以前带严以劭去过的那家大排档,点了好几个菜,还买了麻辣烫,边吃边等朱晓蒂下班后赶过来。 “我说夏小姐,你最近不是真在拍电影吧?怎么身边围绕的都是些帅哥美女?”胖胖的大排档老板笑着给两人送上一盘辣炒蛤蜊,又看眼旁边好奇吃了个蛤蜊结果被辣得狂灌水的丽莎娜,“上次是两个大帅哥,这次是位漂亮个性的大美女,实在是让我这小店增色不少。” 看看周围突然多起来的人就知道了,往常这个时候可还没那么多人过来,外围那些大老爷们一般都是过了十点后才出门的,现在倒像是约好一样齐聚在一起,饭菜没吃多少,光盯着身材火辣,又别具异国风情的丽莎娜看了。 “这都让你发现了,老板你真是厉害。”夏福心似真似假地竖起根大拇指,又习惯性得寸进尺地耍无赖,“嘿嘿,看在我朋友帮忙带动生意的份上,今天的饭菜有没有优惠啊?” “当然,老客户带人来帮衬,还让我这儿生意更好,自然应该多多优惠才是。”老板笑得脸上褶子直抖,仿佛已经相当习惯地摊开胖短的右手,“还是老规矩,除了酒水半价,再送一盘大虾。” “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夏福心见好就收,顺便再一记马屁派过去,“一个多月没见,老板还是那么豪爽,怪不得生意越来约好。” 老板便也哈哈笑着应了两句,转身回去掌勺了。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对中文一知半解的丽莎娜正在尝试着用筷子夹蛤蜊,结果夹了半天都没能夹起来,干脆便将筷子一丢,学夏福心拿手抓着吃。 “说好事。”夏福心笑了下,“刚才老板夸你很漂亮,这里很多人喜欢你。” “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丽莎娜毫不在意周围的目光,伸手把蛤蜊壳抛开,“不过我只要女的,男人有多远滚多远……呼,好辣……真过瘾!” 夏福心没去理她,只是身体往后侧了侧,对不远处巷子里比了个招呼的手势,声音不轻不重,“出来吧,跟了一天了,你肚子难道不饿?” 现在当保镖又不是古代的暗卫,光明正大跟着不就行了,非要学人躲在阴影里,也不嫌蚊子多。 第一百一十四章 入侵的痕迹 老程没有犹豫多久,从巷子里很干脆地转而坐到椅子上。 丽莎娜半点不觉得奇怪,只是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这就被发现了,还说自己跟踪很有一套。” 老程没理她,只是看着夏福心讶异道,“你知道我在?”以前不是挺迟钝吗? “该知道的时候就知道了,你不是说这几天要跟着保护我吗?没看到你人,但是看到丽莎娜就知道了,你肯定也在。”以前这家伙就没少躲在暗处给她发现过,只不过她懒得说破而已。 “先吃点东西吧。”夏福心将桌上剩余的两套餐具里拿了一套递给他,“以后用不着这样躲躲藏藏的,又不是见不得人。” 被她调侃了一番,老程脸上也不见半点尴尬之色,只是若有所思地接过了碗盘。 “怪不得老板问你几位的时候你说四个人,明明我记得你只说还有个美女要来,原来是把老程也算上了。”丽莎娜恍然大悟。 “吃你的饭吧。”夏福心笑了句,回头又高声朝店里喊了声,“老板,再来两盘炒菜,一碟酱牛肉,一份葱烧海参,另外啤酒再加半打!” “好咧!”老板洪亮的嗓门紧随其后响起,带着生意红火的满足,“马上就来!” 三人在大排档坐了一会儿,夏福心电话就响了。 “喂,猪猪儿,你到哪儿了?” “福心,我今天过不去了。”朱晓蒂略显焦急的生意从话筒里传过来,“阿旭他病了,烧得厉害,我得先赶过去带他去医院。” 夏福心眉心一皱,下意识里厌恶朱晓蒂的男朋友刘正旭。不过毕竟是好友的对象,她也不好背后说人坏话,只好敷衍地问了句,“发烧了?怎么那么不小心?” “不知道,我看他样子有气无力的,应该很难受。”手机里传来呼呼的风声,连同朱晓蒂喘息的声音一起,可以推测出她正在赶路,“代我向你的新朋友说声对不起,等阿旭好了,我请你们吃饭当赔罪。” “好的,那你去吧,路上小心点。” 挂断电话,夏福心一脸歉意看向丽莎娜,“我们被放鸽子了。” “你朋友有事来不了?”丽莎娜抽出纸巾擦着油腻腻的双手。 “是啊,”夏福心点点头,吐出一口气,郁闷道,“她那个矜贵的男朋友病了。” “听起来你似乎很讨厌她的男朋友?”丽莎娜好奇道,“为什么?” 夏福心顿了下,偏头想了想,“说不上为什么,但就是觉得那人很讨厌,怎么看都配不上我的猪猪儿……”话说着,一脸不情不愿地咕哝道,“或许是我先入为主了吧。” 老程刚往嘴里塞了一块酱牛肉,闻言顿了下,神情认真扭头看她,“需要我把他解决掉吗?” 夏福心噎了下,“不用了,我就是那么一说。” 大哥,你现在是别人的保镖,又不是雇佣兵和杀手了,求别闹! 吃完饭,天色还不算太晚,夏福心干脆提议要玩就玩个够本。于是三人包括没发言权的老程就被拐带到了附近的某家KTV鬼哭狼嚎去了。 路上夏福心还本着人多热闹的原则打了个电话喊好基友关胜一起去,结果关胜正在邻市出任务,所以只能作罢。 疯完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午夜两点半了,送走丽莎娜,回头一看老程又不知道躲到哪个山旮旯里去了。 夏福心摇摇头,进了房间后脚一抬,将门关上,再回身落锁,背包则是顺手丢到鞋柜上。 人往沙发上一扑,闭着眼睛好半天不动。 刚才在KTV喝了几罐啤酒,现在酒精上头,感觉整张脸都是火辣辣的。 夏福心躺了好一会儿,实在忍不住口渴,慢吞吞从沙发上爬起来,闭着眼睛脚不沾地向厨房飘过去。 蹲在冰箱门口看半天,拿出矿泉水看了看,拧开盖子喝了口,又很顺手地扔了回去,转而打开急冻室,拿出盒冰淇淋。 果然郁闷的时候还是吃冰淇淋比较解恨。 用勺子挖着冰淇淋走回客厅,调回沙发上把电视打开,选了个综艺节目,把声音调到最低。 漫不经心地往嘴里塞了几勺子冰淇淋,冰凉的口感瞬间让酒醒了一大半。 夏福心脑子里蓦地闪过一件事,连忙举高冰淇淋盒子,仔细看了半晌,突地皱起眉,“没过期?难道是我记错了?” 不对! 三个月前准备出门的时候太匆忙没来得及清理冰箱,但是她明明记得急冻室里的冰淇淋还差几天就过期了。 而现在她手上的这个,虽然品牌包装口味都是一样的,生产日期却是两个星期前! 想到这里,夏福心心里咯噔一下,把冰淇淋扔下,又重新跑回厨房里翻了一番。 果然发现所有冰淇淋都是两个星期前的生产日期。 越想越不对劲。 夏福心几乎是第一时间发现冲回房间里,从抽屉中翻出随身的吃饭家伙,绕着整座房子都转了一圈,连角落里都没放过。 奇怪的是她在屋子里发现很多被仔细掩藏过的痕迹,但却半点不寻常的信号都没侦测到—— 也就是说,有人进过她的地盘,但却一个窃听器跟摄像机都没留下,只是很小心地帮她替换了冰箱里的过期冰淇淋,洗了窗帘,换了椅子修了家具……甚至连墙面都重新刷了一遍! 这算什么?小偷改行当善人了? 墙上的挂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时间很快就过了一个小时。 “到底是谁……猪猪儿不会做这种事,老爸老妈要过来也会通知一声,除了外贼入侵,好像也没别的可能了。” 夏福心手支着下巴盘腿坐在地板上想了半天,又跑过去查看了下门锁,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虽然锁头外观看起来完好无损,但是她学开锁那么多年,自然还是能看得出来锁芯是重新换过的,里面还涂了少量牛油润滑,以防开锁困难。 怪不得她刚回来那会儿完全没发现,潜入她家里的那个贼倒是挺细心,连这方面都考虑到了。 不过……这到底是为什么?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倒像是对方有意在掩盖什么东西。 到底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都发生了什么事? 可惜她没有那种特殊癖好,没在家里装什么记录日常的摄像机,不然这会儿说不定就能看个究竟了。就在夏福心对着满屋子的古怪情况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楼下拐角一所空置的民居里,老程正坐在二楼室内唯一一张藤椅上,手里拿着卫星电话正在和人联络。 “……确实有人在盯着,离得比较远,看样子也是个老手。”老程两道浓眉皱了下,国字脸显得相当严肃,“夏小姐估计也略有察觉,但是并没有仔细去注意,我想她估计是把我当成了跟踪的人。” 电话彼端沉默了下,随后才沉声道,“尽快把人处理掉,别让她发现。” “知道了。”老程颔首道,“今天他们应该还在观望阶段,我会在他们动手前把人解决。” “她……”话筒里传来的男声似乎犹豫了下,“现在怎么样了?” “就这几天来说,吃得好喝得好,玩得也不错。”老程顺口道,随后又万分同情补了句,“不过晚上的时候我就不知道了。”毕竟他只是个保镖,要真观察到人家一妹纸晚上睡觉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估计手机对面那人能立马就拿枪把他给毙了。 “需要通知丽莎娜去探个究竟吗?”毕竟是熟人好办事,如果换了其他人,想让夏福心干脆地迎进自己家里,那可能性就太低了。 电话那边沉默许久,最后才吐出一句,“不用。” “放心吧,我会继续盯着,不让那些杂碎打扰到夏小姐半分。” 电话那边传过来一个单音做回应,“嗯。” “另外还有一件事,”老程抬头看眼对面夏福心屋子的方向,那面灯还亮着,偶尔能看到窗帘后人影晃动,似是在找寻什么东西,“我想夏小姐应该已经发现她家里被人入侵过了,是否需要采取措施补救?” 上次奥罗拉手底下人撬了夏福心的屋子,把里面翻得乱七八糟的,有强迫症的Ada花了大把时间才将房间里的东西跟摆设大致复原,就是希望能把这件事遮掩过去,免得她担惊受怕。 结果没想到夏福心这个屋主平时看着迟钝,该细心的时候倒也不容小觑,居然这么快就发现了——话说回来,她到底是从哪里开始发现不对劲的? “用不着。”电话彼端的严以劭垂下眸子,金灿的阳光洒落到他侧脸上,模糊了他眼底的笑意,“让她自己去找答案,必要时保护好她就行。” 那个女人,果然还是一点都没变。 夏福心想了一夜没想出来头绪,干脆便不想了,确认屋门窗户都锁得好好地,把窗帘一拉,直接滚回床上补眠。 严以劭还在美国没回来,辛杰克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事,神神秘秘的根本联络不上。 夏福心有心想早点结束这段莫名其妙的合作关系,但是人家现在根本就不出现,完全没机会让她归还那两百万——让她亲自跑去美国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思来想去,最终只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自己现在还是晶图的员工,虽然之前仗着总裁办公室秘书助理的名头跟着大老板去出差,但是回来后还平白无故就这么一直旷工下去也不好意思不是?好歹人家还给她发工资呢! 于是颓废几天之后,夏福心把自己收拾了一番,带上自己从美国搜刮回来的战利品,回公司销假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辞呈 跟办公室里其他同事哈拉了两句,再送出去一大堆伴手礼,夏福心找到部门经理,笑着将辞呈交了上去。 “张姐,这些日子多些你的照顾和栽培,但是我……” “你想辞职?为什么?” 依旧一身古板老处女打扮的人事部经理张亚兰显然没料到会有这情况,错愕了下才道,“是工作上有什么不顺心的吗?可以跟我说说,我帮你争取一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她不还被调去了总裁办公室,据说还是总裁跟前的大红人到哪儿都带着……难道是被罢黜了? 可是看起来也不像啊,到底这次去美国发生什么事了? 张亚兰脑子里一个个冒问号,虽然不清楚个中原由,但是也深知夏福心跟严以劭之间少不得有牵连,这事她也不好直接插手。 最好还是先压一压,找机会探一下上头的口风,免得处理失误。 至于以后具体要怎么操作,还得等问清楚情况再说。 “如果心情不好,我可以继续给你几天假期,让你调整心情。至于辞职这件事,你还是再好好想想,别那么冲动。”张亚兰放下笔,难得地脸带真诚,“你在晶图也那么多年了,有什么困扰都可以来找我,只要你有理有据,我一定帮你解决。”话说着,她又换了副语重心长的口气,“毕竟大家共事那么久也有了感情,我还是希望你能留下来的。” 这话倒是不假。 夏福心在晶图那么多年,虽然工作岗位并不算重要,但能力却是实打实看得到的,她也不想看到公司人才流失。 “谢谢张姐,我知道了。”既然人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夏福心也不好太不识好歹,干脆便顺着对方给的台阶下,“那我就先做着,等老……辛秘书回来再说吧。” 早就料到辞职的事没那么容易,所以夏福心才特意挑今天先给对方打了个预防针。等严以劭跟辛杰克回来,她就可以光明正大走人了。 不知道夏福心小算盘正打得山响,张亚兰欣慰地点点头,心下也是松了口气,“这就对了。” 夏福心笑得灿烂,伸手比了比外边,“那我先回去了。” “去吧。”张亚兰也笑了,“好好工作,有什么事,随时可以来找我。” “好的。” 夏福心走到门边,又想到什么似地转了回去,顺手把一个小礼盒放到张亚兰桌上,“差点给忘了——张姐,这是给你带的手信。” 张亚兰愣了下,随即又笑了,“谢谢。” 目送夏福心离开,她也没心思去拆礼物,转头便拿起了电话,一连串流利英文脱口而出,“我是晶图人事部总经理张亚兰,麻烦转接辛秘书……” 严氏大楼32层会议室 辛杰克前脚刚把开会需要用到的资料大体介绍完,雷凯后脚便进来向他耳语一番。 辛杰克看向严以劭,得到后者颔首同意后,向在座其他人做了个抱歉的动作,拉开椅子走了出去。 “发生什么事了?” “我也不知道,听着像是有要紧事。”雷凯耸了耸肩,“聿城那边的来电,是前两个月刚收购的晶图科技,人事部经理张亚兰。” 辛杰克伸手推了推眼镜,略有些诧异道,“晶图的人事部?” 在脑子里快速地把人过了遍,已经反应过来的辛杰克顺手把电话接了过去,“张经理,我是辛杰克。” “辛秘书,不好意思现在打扰你,是这样的……” 张亚兰抓紧时间,把夏福心要辞职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辞职?”辛杰克听到这消息也是哭笑不得,“她还真是想到一出是一出。” “非常感谢张经理百忙之中抽空来通知我这件事。”将凑过来准备光明正大偷听的雷凯推到一边,辛杰克正色道,“不过这件事还要麻烦你再跟进一下,在我回去之前请务必将star……我是说,将夏小姐留下。因为某些重要原因,她现在还不能走。” 爱开玩笑,夏福心现在怎么说也是严以劭的心里人,这要是让她就这么走了,boss要谁知道了,一怒之下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 “辞呈的事,到时候我会直接交由总裁处理。” 解铃还须系铃人。 男女之间闹别扭嘛,当然总得有一方先低头,这事从一开始就错在自家顶头上司身上,让他自己斟酌处理这事,最是恰当不过。 张亚兰沉默了下,随后才轻声道,“辛秘书,福心她一直都是小孩子心性,但是论品格还是不错的……这次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事,能麻烦你大概跟我说一下吗?” 毕竟夏福心也跟了她老长一段时间,两人之间感情虽说算不得多深厚,但总归都是熟人,求情这种事,如果能尽一份力,她也是愿意的。 听出她话里的紧张和袒护,辛杰克忍不住笑了,“张经理不用担心,star……咳!夏小姐她什么事都没做错,只不过是因为我们总裁有点私事需要跟她谈一谈罢了。” 哦……私事啊!那这就没什么问题了。 张亚兰释然,“既然这样,那我就放心了。” 这边张亚兰刚允诺帮忙照看着夏福心,那边事件讨论的主角已经心态良好跟以前人事部同事哈拉一通,背着包包回自己岗位上窝着去了。 虽然辞呈交上去又被压了回来,不过这并不妨碍她的心情依旧美好。 反正等辛杰克他们回来,这件事也该有个了解了,至于这份工作,能做就继续做着吧。 薪水虽然不算多,到底也是钱啊! 鉴于顶头上司跟顶头上司的上司都不在,她现在完全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的节奏,就算不工作也没人盯着,绝对的自在。 周围转了一圈,果然老K他们三个也还没回来,整个29楼空荡得令人抑郁。 好在隔壁霸气侧漏的冷艳异国美女Ada和她的助手都在,夏福心总算感觉安慰了些,带上万能小礼物就欢快地骚扰别人去了。 于此同时,美国纽约曼哈顿。 严以劭刚开完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辛杰克就把余下需要他签名的文件都拿了过来,另一边的雷凯已经体贴地送上两杯温度适中的咖啡。 “……辞职?” 听完辛杰克的报告,严大总裁批阅文件的手一顿,俊脸上显现出诡异的神色,声音里似乎带着一丝无奈,“她还说了什么?” 那个蠢女人,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这时候倒想起要当鸵鸟躲开他了? “应该没了,就只是把辞呈递交给了人事部经理。”辛杰克再次伸手推推眼镜,“原本我是让她先休息一段时间,等boss你回聿城再让她上班的,没想到她今天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居然自己先回了公司。” 严以劭长睫微垂,钢笔夹在修长的手指中间,笔尖流畅划过纸面,落下龙飞凤舞的签名,“说重点。” 辛杰克轻咳两声,“人事部经理已经把这件事压了下去,她答应会在这段时间尽量把star留在公司,直到我们回去……而且star显然已经被说服了。” “很好。”严以劭头也没抬,手底下动作不停地将需要需要批阅的文件都过一遍,签完字的则是顺手放到旁边,“我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已经全部谈妥了,不出意外的话,回聿城之前都能搞定。”辛杰克说着,又递了几份文件过去,顺口问道,“长仕那边也准备得差不多了,是否要收网?” 严以劭眯了眯眼,半晌才道,“找人把消息放出去吧。” 这便是肯定的意思了。 辛杰克合上文件,将手里的平板电脑夹到腋下,面带笑意比了个手势,“ok。”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验收这两个月布置的成果了。 ……………… 夏福心翘着二郎腿在偌大的总裁办公室里游荡了一圈,顺便把自己的私人侦探网站整理下,去掉‘社长有事外出,下单可留言’的告示,重新开始接单。 晚上下班后回到家里,顺脚便拐到保安亭,跟保安小哥哈拉两句,哄得对方亲自把前两个月小区的监控纪录调出来给她看。 结果看了半天,愣是没发现半点蛛丝马迹。 看来想要从监控里找出到底是什么人入侵了她的地盘还是有点难度的。 夏福心长叹一口气,回头看眼完全可以自由爬进爬出的小区围墙,伸手一拍额头。 刚才真是脑子让猪踢了,要是换了她自己,干坏事的时候肯定也不会从大门进出,她这是找的哪门子线索? 带着满腔失望回到楼上的时候,才发现对门的住户正在搬家。 都是这栋大楼的老住户,又都是邻居,以前在楼下电梯里遇见了多少都会打声招呼。见对方大包小包的,夏福心忍不住便好奇地凑上去问了句,“你们这是准备要搬走了?” “原来是夏小姐,刚下班啊?”憨厚的中年男人手里正抱着两个大纸箱,闻言便侧过头,见是熟人,立马便笑开了,“是啊,正好有人想买这片的房子,就干脆卖了,换个好点的房子,对孩子以后上学发展也好。” “原来是这样。”夏福心点点头,也没往心里去,见他身后的中年女人手里抱着一大堆东西走得歪歪扭扭的,连忙上前两步帮忙托住,“郭大婶,我来吧。”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被称为郭大婶的中年女人朝她感激地笑了笑,一边吃力地抱着堆得高高的纸箱,“你上了一天班也辛苦了,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就剩下这点东西,我们能搬得动。” “辛苦什么,我现在可是精神得很。”夏福心哈哈一笑,顺手把包包挂到身上,再往前把她手里的箱子抢过去,“之前没少受你和郭大叔的照顾,我别的不会,就是力气还有那么点,正好能帮个小忙,你可别推辞了,再推辞我可要生气了啊!” 一席话说得郭家夫妇都笑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傲娇和话唠 有个志同道合的人一起疯,那感觉绝对只剩下两个字——完美! 至少目前夏福心就是这样想的。 坐在丽莎娜特意动用关系从费城运回来的重型机车上,将油门猛踩到底,看着两旁的景物一幕幕往后掠,树影晃动连成泼墨画般的模样。脑子里在此刻一片空白,眼前只剩下那一条隐藏在黑暗中,仿佛没有尽头的漫漫长路。 空旷的盘山道上回荡着让人热血沸腾的的引擎轰鸣声,路灯照出前方往上延伸的路面,夏福心微微扭头,看眼旁边即将超越她的丽莎娜,嘴角一勾,又猛地踩下油门,身形伏低继续朝前狂奔。 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看,只是凭着一股执念,一腔热血。 逆风而行,一往无前。 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一番不服输的较劲之后,两辆重型机车一前一后在山顶的观景平台上停下。 周围静悄悄的,仿佛天水相接的海平面上已经开始冒出了一丝光亮,好像彼岸被偷偷撕开了一道小小的空间缝隙。 “夏福心,你就是个疯子!”丽莎娜长腿一迈,下车拿下头盔第一时间笑着骂道。 “过奖了。”夏福心和她同一时间拿下头盔,甩了甩被压了许久的长发,长吁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跟重新活过来了一样,精气神全满。 果然前些日子过得太寂寞了,偶尔放纵一下自己简直不能更爽快。 “玩起来比我还不要命,真不知道那些让你那张小女孩脸骗了的人看到这一幕会怎么想。” 夏福心哈哈笑着,找了块面向海面的草地随意躺下,双手枕在脑后,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这情况你不是早就见识过了?” 从费城到纽约,再到聿城,她们两一起打群架的时候还少了?哪次不是带着满满的优越感把敌人KO的?震惊这个词早就不稀奇了。 天还只是蒙蒙亮,耳边传来海浪翻卷拍打岩石的声音,不远处的底下就是悬崖峭壁。山风从发间穿过,带来微腥带咸的青草气息。 两人谁都没再开口,躺成一排看着被薄雾缠绕,咸蛋黄一样的太阳一点一点慢慢地从海平面下爬出来。 而后仿佛只是一瞬间,所有的黑暗被尽数驱逐,金灿的阳光重新照亮整个大地。 “真是难得,这还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特意来山顶看日出呢。”夏福心伸手朝着太阳做了个拥抱的动作,随后又揶揄地补充了句,“没想到居然是跟你一起来的。” “我听出你这话里好像有嫌弃的意味?”丽莎娜道,“怎么?跟我来你很委屈?” “委屈大发了,这么浪漫的时候,跟女人在一起完全没乐子可言好嘛。” “嘿,女人怎么了?要浪漫我也可以。”丽莎娜说着,二话不说伸手挑起夏福心的下巴,朝她抛了个媚眼,眼看着就要朝她亲下去。 夏福心第一时间往旁边滚走躲开,哈哈笑道,“别闹,我喜欢的可是男人,跟同款身体构造的同性完全不来电。” “不识好歹,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求着我吻她们一下,你倒是跑得挺快。”丽莎娜姿态慵懒,单手支额侧躺在草地上,包裹在紧身衣下的火辣身材曲线毕露。 翻了个白眼,用一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眼神看她,“如果现在换成亚瑟跟你在一起,估计你就舍得来电了。” “那是自然。”夏福心翻身坐起盘着双腿,手托着下巴毫不避讳道,“说不定还会擦枪走火呢——你知道的,毕竟那家伙外在条件实在太上等,我很容易把持不住。” 丽莎娜忍不住扬了扬眉,嘴角随之上扬,“这么说,亚瑟还是很有可能追回你的?” “追回我干什么?”夏福心嗤笑声,“当初不过是情况所需闹着玩罢了,你到现在还当真呢?” “信不信随你,我跟桃乐丝可从来没把这件事当假的看待。”难怪杰克那家伙老说恋爱中的男女闹起别扭来简直要人命,她算是亲眼见识到了。 丽莎娜翻个身在草地上躺平,哼声道,“我还从没看过亚瑟对一个女人那么上心过,你是第一个他肯主动带回来给我们认识的。” “都说了那是任务需要了。”夏福心翻了个白眼,坚决认定严以劭那家伙对自己没有半分感情,“估计是个人角度不同,在我看来,他需要的根本就不是女朋友,而是一个能风里来火里去,刀山火海都能hold得住的全能助理!” 哪个男人会要求自己的女朋友去看法医解剖,在太平间吃饭,更甚至还要跟人持枪械斗的?她现在想起来都觉得那家伙就是完全在把她当宠物看,属性还得是警犬——就跟他家里那一大群黑背一样。 不仅要进得厨房出得厅堂,还要会看家护院打退坏人外带不时卖个萌逗他高兴。 女朋友?!啧! 她接个case容易吗?要不是被他不要脸的拿着把柄逼去当挡箭牌,她到现在还在过她的逍遥日子,用得着像现在这样,每天出门都提心吊胆地防备脑袋会半路被人给咔擦掉么? 想到这里,怨念十足的夏福心不由联想到自己家里那些被人动过的痕迹,那些替换掉的家具窗帘到底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有一伙人先入侵了她家中弄坏了东西,随后另一伙人帮着掩盖痕迹? 但是第一拨人是为了入室盗窃还是有别的目的?后一伙人的动机又是什么? 实在想不通啊! 夏福心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丽莎娜嘴角抽搐,亲眼看着她把还算柔顺的头发给搓成鸡窝一个,“你干什么?” 这算自虐? “……没什么。”夏福心这才像反应过来似的,三两下把头发爬梳了一翻,手撑着地站起身,“我快饿死了,回去吃饭吧。” 丽莎娜毫无异议。 两人刚骑上车准备走人,耳边便先响起一阵由远而近的跑车轰鸣。 夏福心跟丽莎娜对看一眼,不约而同停下动作,打算看看对方是什么人。 虽说山上有平台可以看日出,但因为山路险峻而且常年有人飙车,普通人出于安全考虑很少会特意上来,除非是跟她们一样来飙车寻求刺激的。 夏福心猜的没错,性能极佳的跑车几乎用了不到一分钟时间就到了两人面前。 似乎发现路边有人,车子突地一个急刹停下,轮胎抓地发出刺耳的声音。 红色骚包的敞篷跑车,车身镜面烤漆在晨光下闪闪发亮,每一处都在昭示着自己的身价不菲。 车上两男两女,看起来年纪都不大,顶多也就十七八岁,穿着打扮说不上浮夸,但却很明显就让人看出来对方并不是什么乖小孩。 夏福心将头盔夹在胳膊底下,目光在车身上绕了一圈,啧声道,“法拉利F12……轮胎还是新的,刚拿到手吧?” “姐们儿眼光不错啊。”副驾上头发起码染了五种颜色的小青年抬手把墨镜往下压了压,露出双眼也跟着打量了两人一番,随即吹了声口哨,“哟,豪车配美人!两位姐姐人长得漂亮,这机车看起来也挺酷啊,在哪儿买的?是哈雷吗?哪天我也去弄一台,跑车可没这个帅!” 夏福心笑了,侧脸看眼丽莎娜,见她并不打算回答,只是分外有兴趣地盯着后座上的两名穿着颇为清凉的小姑娘看,这才婉转道,“不是哈雷,自家改装的。” 严氏旗下高新科技部门做出来的成品,一帮全都在研究纳米科技和导弹卫星运行轨迹的疯子废了一年时间才做出来的东西,性能可想而知。 不夸张地说,丽莎娜的这两辆车,每一辆的车身上最起码都有三处以上藏有由中控系统控制的攻击性武器,操作解码方式是指纹和DNA认证——夏福心都不知道这玩意儿是怎么过的海关。 “自家改装的?还真看不出来。”伸手撞了撞旁边同样戴着墨镜朋友,话唠小青年兴奋道,“我说阿涛,你老子不是现在对你有求必应吗?让他也给你弄辆改装好的哈雷回来,到时候开出去,不怕那些妞不给迷倒!” “我说了,没事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那老头!”开车的小青年头发染成偏白的金色,鼻梁上驾着墨镜,耳朵上挂着好几个指甲盖大小的银色耳环,一出口就是变声期独有的公鸭嗓,“再敢啰嗦就给我滚下去!” 哟,年纪不大,气性倒是不小啊! “ok,ok,不提就不提。”头发五颜六色的小青年忙举高手作投降状,“不是才刚毁了你那个恶心姐姐的约会吗?好歹高兴点,咱们可是出来庆祝的。” 那个叫阿涛的青年闻言,似乎想起了什么愉快的事,不由自主地咧嘴笑了下,又很快收了回去,格外傲娇地哼了声,“算你识相,走了。” 一转头发现夏福心正饶富兴致地盯着他看,不由瞪了她一眼,粗声粗气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吗?” 夏福心忍不住笑了。 这小子还挺自信啊。 顺口便调戏道,“对啊,姐姐我就是没见过像你这么有个性又细皮嫩肉的小帅哥,看着还蛮稀罕。” 阿涛脸上和耳朵根都泛起了可疑的红色,咬牙忍了半天,才吐出一句,“……无耻!” 话说完,也不管后边两个小姑娘争先恐后讨伐夏福心的声音,油门一踩,猛地把方向盘一打,跑车引擎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飞一般朝平台另一边冲了下去。 风里只剩下后座上两位小姑娘的尖叫呐喊的声音,还有话唠小青年隔得老远传来的喊话,“两位姐姐,我叫杜非,拜拜!” 第一百一十七章 疑惑 “年轻真好啊。” 夏福心眯眼挠了挠下巴,看着离去的几人若有所思。 “怎么?你是看上那两个小朋友了还是看上那辆车了?”丽莎娜道,“如果是前者,那么我敢打赌,他们两个肯定要倒霉了;如果是后者,那么你有福了,明天早上醒来肯定能看到一辆一模一样的停在楼下。” “哟?”夏福心一扬眉,“听这口气,你是想买给我?” “你要是喜欢我当然可以送给你,问题是你敢收吗?”丽莎娜隔空抛了个飞吻过去。 夏福心伸手挡住,顺带认真脸一本正经地吐槽,“说真的,你就别做这动作了,我是绝对的直女,除非你长得特别像爷们,不然我就是想配合你一下,假装被撩到了都没办法。” “扫兴!”丽莎娜哼了声,又用下巴努了努刚才那辆跑车离去的方向,“说真的,你不会真的看上开车那小男孩了吧?我看你从刚才就一直在看他。” 夏福心翻个白眼,“我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会对我们祖国的花朵下手,刚才只是想确认对方是不是我认识的人而已。” “那现在确认了吗?” “我确定我是见过他的,看起来相当眼熟。”夏福心耸了耸肩,两手一摊,“不过可惜,现在暂时想不起来。” “那就别想了。”丽莎娜很干脆打断她,戴上头盔准备走人,声音闷闷地从头盔底下传来,“刚才被那两个小美女看着,我都感觉我要饿了,回去吃饭!” 夏福心嘴角抽搐了下,“别以为我没看到你刚才跟人家小姑娘要电话了……这里可是天朝,对方都还未成年呢,你别乱来。” 丽莎娜哼了声别开脸,“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单纯觉得肚子饿而已。” “……”信你才有鬼了! 夏福心翻了个白眼,也跟着戴上头盔,直接开车走人了。 今天是周末,路上行人感觉都闲暇了许多,不用像工作日那样各种神色匆匆赶着去上班。 把车还给丽莎娜,夏福心还掉那一身飙车专用的酷炫行头,扎起头发准备回家再睡个回笼觉。 丽莎娜别有居心的想跟过去,让倍儿有眼力界的老程眼明手快拦下了——爱开玩笑,这女人什么德行谁不知道?被她拐跑的良家妇女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好么! 上次出主意让她去夏福心家里探情况是他一时糊涂,还好严以劭清楚情况没答应,不然这会儿保不准未来总裁夫人已经不知不觉中被吃掉许多嫩豆腐了。 潇洒走人的夏福心没去留意身后差点就打起来的一男一女,一到小区门口就遇到住她隔壁的那对小夫妻两人正吭哧吭哧地搬着沙发往货车车斗里丢。 夏福心扭头看了眼,车里已经塞了好些东西了,连碗筷都收拾整齐放到了一边。 “你们……这是准备搬家?” “是啊。”女主人脸上沾满了汗也顾不得擦一下,一笑眼睛就眯得差点看不见,“趁着今天天气好,赶紧搬过去。我婆婆说了,新房子就是得要有人气压一压,以后才能越来越旺。” “恭喜恭喜。” “可不是要喜吗?”女主人美滋滋道,“我跟你说,那房子可好了,又宽敞又明亮,还是在有名的小区里,听说市价高得离谱,两百多万也不一定买得到呢!装修别提多好看了。” “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听出里面似乎有点不对头,夏福心眼珠子转了下,面带笑容不动声色恭维两声,“你们夫妻也真是厉害,年纪轻轻就买房了,实在让人佩服。” “买什么啊?是人家主动找上门要求跟我们换的。”男主人咧嘴大笑出声,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一间破房子换套中等户型新住房,还是学区房,是个人都同意。” 心中的疑惑越发扩大,夏福心讶异道,“还有这种事?难道是这里要拆了?” “哪能啊?这楼才建了十几年,怎么可能舍得拆掉?”男主人跳上车正拖着沙发腿往上拽,闻言不由诧异地回头看夏福心一眼,“难道没人跟你说这事?我听说……” “好了好了,别再说了,哪来那么大嘴巴?”原本脸上还带着得意的女主人瞬间变脸,掩饰一般急匆匆打断自己丈夫的话,又戒备地看向夏福心的方向。 见夏福心也正看她,只好干笑两声,转身忙不迭催促男人赶紧干活,“就你消息灵通是吧?说什么八卦呢,还不赶紧搬东西,时间可不早了!” “马上就好,马上就好。”男人也像是反应过来一般,看眼夏福心,又连忙扭过身去,涨红了脸跟女人一起合力把沙发搬到车上。 夏福心嘴角抽搐了下。 小夫妻两都是抠门成性的主,又见不得别人好,在这地方住了几年,也算是把人看清,这会儿见他们遮遮掩掩的,知道他们是怕自己也跟他们一样走运能换到大房子,不由笑了下,也没往心里去。 晚上的时候,差不多睡了快一天的夏福心披头散发地从沙发上爬起来,正准备去洗把脸清醒下,门铃就响了起来。 随之响起的还有房东太太的声音,“小夏,小夏!你在家吗?” “在!”反射性应了声,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夏福心在脸上搓了好几下,又耙耙头发,这才一步三晃跑去开门。 “林姐?”隔着防盗门看到体型足有自己两倍的中年大妈,再一瞅她身上那件风骚醒目的大红底撒绿花无袖旗袍,夏福心不由乐了,“哟,今天怎么打扮得这么漂亮,不用说,肯定是约会去了吧?” “怪不得我那么喜欢你呢,嘴那么甜。”房东太太老母鸡似的咯咯笑出声,胖胖的身体让缎面的旗袍给勒出好几道肥肉的痕迹,一手挎着包,胳膊底下夹着只瞪大双眼呜呜叫的吉娃娃,另一只空着的手不停地轻按自己今天刚烫的满头小卷,表情相当满意,“我倒是想去约会,要不是家里那死鬼拦着,这会儿早不知道多少小鲜肉追着我跑了。” 夏福心早就习惯了对方强大的自信扫射,这会儿早就自带避雷针地往门框上一靠,双手环胸很顺口便笑着接过话,“林大哥可是精明人,像你这么漂亮的媳妇儿,不看紧点怎么行?” “那是,我也就是看中那死鬼离不开我这一点,不然早甩了他了。” 夏福心忍住笑,伸手摸了摸鼻子,赶紧切入正题,“对了,林姐你今天来是……我记得今天好像不是收房租的时间?” “不是收房租,就是有点事想跟你说下。”总算想起还有正事要做,房东太太把手放下,把吉娃娃从换了个胳膊夹着,“这几天周围几家不都是在搬走吗?这不是我怕你想太多,特地来跟你说一下。” 夏福心挑了挑眉,“哦原来是这事……” “是啊,还不都是钱造的孽,听说楼下有个什么富贵人家的小姐要住进来,玩什么体验生活,嫌楼上吵,就花大价钱把他们两家打发走了。”房东太太说着,表情愤慨,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气愤对方没来找她谈买卖,还是真看不起对方赶跑人的方式。 见夏福心看着她,又连忙换了副表情,笑得脸上的粉都在往下掉,“不过你放心,我这房子不卖。林姐我就喜欢你这人美嘴甜还不惹事的小姑娘,这房子还给你住着,咱不缺卖房子那几个钱。” 夏福心在心里呵呵两声,面上却是一派感激莫名的模样,“那真是太好了,如果林姐你要赶我走,我这一时半会儿的还真不知道要上哪儿去呢。” “胡说!林姐怎么舍得赶你走呢,要赶啊,也是赶楼下那千金小姐……” 送走房东太太,夏福心又在门口站了会儿,看着空荡荡的走廊,一时之间还真有点五味参杂,好不容易熟悉起来的邻居都搬走了,也不知道以后会有什么人搬进来。 但愿不要是太奇葩的存在——比如房东太太嘴里楼下那位外出‘体验’民生的千金小姐。 长吁一口气,夏福心伸手抓了抓头发,皱眉转身关上了门。 而另一边,房东太太抱着自己的小宠物下了楼,在门口左右张望了一番,径直走到停靠在另一栋楼附近的黑色宝马车旁边。 车窗降下,车里没有开灯,黑洞洞的只能看出一个男人的侧影。 “事情解决了?” 房东太太靠在车门上,将被挤得呜呜叫的吉娃娃转而放到挎包里,斜胯扭腰一副风骚无比的模样,连声音都嗲了不少,听得人起鸡皮疙瘩,“放心吧,帅哥,有我出马,小夏她是绝对不会搬走的。” “做得很好,这是你的酬劳。”车里的人递过来一张支票,“房子我们按你说的价格买下了,条件是你以后必须继续假装房东,有需要的时候必须出面打消她的疑虑。” 这个她,指的自然是夏福心。 “行行!没问题!”林姐脸上的肥肉笑得直抖,二话不说抢过支票,贪婪地看了一遍又一遍,之后才满意地打开挎包放好,“不过我可先说明,你们闹归闹,可别做出什么犯法的事来,我可不负责帮你们扛罪名!” 车里的人嗤笑一声,换了个姿势坐着,“放心吧,扛罪名这种事还轮不到你来做。” “那你可千万记住了。”林姐扭着腰,眯着眼企图看清楚车里男人的长相,“我说帅哥,你们这大费周章的折腾到底是想干什么?是不是小夏得罪你们了?” “这不关你的事,最好不要多问。”车里的人语调平淡,“记住,不准让她知道这件事,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哟,凶什么凶!要不是看在你是个帅哥的份上,我才不会费时间跟你搭上这么两句话呢!”林姐讪讪地直起腰,伸手托了托鬓角的头发,哼声道,“用不着担心,我啊,这嘴巴可是紧得很,你就放心一百二十个心好了。” 车里的人似乎皱了皱眉,不耐道,“你可以走了。” “你!”林姐僵了下,脸上露出明晃晃的恼怒,随后又想起什么似的哼了声,把吉娃娃重新揣出来夹到胳膊底下,扭着肥硕的腰/臀转身走了,“……不识好歹!”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车里的人这才侧转头,抬眼看向夏福心所在的楼层。 半晌后,才将车窗重新升起,“走吧,回去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脑洞max “总裁,艾哈曼图亲王来了。” 得到前台递过来的消息,雷凯立马上前敲了敲总裁办公室大门,低声提醒道,“需要先把人带到会客室吗?” “不用。”严以劭冷淡的声音响起,“让他进来。” “明白。”雷凯应了声,毫不迟疑地到电梯口接人去了。 “亚瑟,我的兄弟,想见你一面可不容易。”艾哈曼图亲王胖胖的身体从门外走进来,跟随其后的两名高壮保镖则是相当识时务地分开立在门口警戒。 戴满各色宝石戒指的胖短手指拍着自己的肚皮,胖亲王笑眯眯的模样像极了高鼻深目版本的弥勒佛,一进门就抢先东张西望了一番。 “你的小姑娘呢?怎么她没在这里?” 严以劭站起身,示意他到沙发上坐下,面色依旧不改冷淡,“我以为亲王殿下是来品酒的。” “品酒是一回事,八卦也可以听一听嘛。”艾哈曼图亲王哈哈笑道,又一脸八卦地凑过去问了句,“怎么?你们真闹别扭了?” 严以劭表情不变,似乎对他的话题半点不感兴趣,“看来亲王殿下今天的心思不在品酒上,那么那瓶顶级罗曼尼康帝我想应该可以撤了。” “别那么小气,朋友,我就是关心一下你而已。”艾哈曼图亲王夸张地拉高语调,随后继续一副专门来八卦的表情,“别瞒着了,我都看到媒体报道,你的那个小姑娘抛下你回她的国家去了。” 从来都是万人敌气势威压都位于顶端的人某一天他就被个身份底下的平民姑娘给甩了,想想都觉得大快人心……咳,当然这话艾哈曼图亲王没敢当着严以劭的面说出口。 严以劭表情冷冷,掀了掀眼皮道,“……亲王殿下什么时候对这些不入流的谣言感兴趣了?” “别人的八卦我可不想关注,但是你就不同了,谁让你是我的好兄弟呢。”胖亲王抚着肚皮等着喝酒,一边举高一只肥硕的手作出发誓的模样,“真主在上,艾哈曼图我一向对我的兄弟真心以待,如果有半句假话,就让阿拉把我的所有财富都收回去!” 严以劭没有接过话,略微侧头朝门边等着的雷凯做了个手势,示意他把东西送进来。 艾哈曼图见他并没有发怒,于是又哈哈笑了两声,以过来人的身份拍了拍沙发背,大肚子让白袍勒得像蚕一般,肥肉层层堆叠,手一动就跟波浪般晃动不停,“要我说,你就是太纵着你的小姑娘了。女人就不能宠着,不然还不让她们翻天了——你看我的那些妻子,就是我一年半载的不回家在外面各种风流,她们也乖得很,从来不敢在我面前胡闹。” 严以劭眉心动了动,想起夏福心柳眉倒竖活蹦乱跳的模样,眼底不由略过一丝笑意。 如果让她去学三从四德,当个唯命是从相夫教子的木头美人,估计她能率先一本道德经朝他砸过去,再竖起中指啐他一脸骂句神经病,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人。 以她的个性,这种情况绝对会发生——唔,说不定最后还会再返回来踹他一脚泄愤。 对面胖亲王没发现他脸上微妙的表情,手里端着雷凯送上来的红酒杯,正摇晃着杯体嗅着酒香,“女人嘛,向来都缺乏安全感,而这种东西基本都能用钱弥补……当然,如果遇到特立独行的,你也可以给她一个孩子分散她的注意力,保管她绝对不会胡思乱想再跟你闹。” 严以劭翘起长腿,目光透过水晶杯里宝石般晶莹剔透的酒液看向对方,“哦?” “别看我,我的女人都是能用钱搞定的,你的那位小姑娘我就不知道了。”胖亲王两手一摊,嘿嘿笑得格外淫/荡,“不过我听说天朝的姑娘都比较保守,有了孩子一般都会心甘情愿留下来,或许你可以找机会试试看这一招?” “不过是件小事,亲王殿下费心了。”修长手掌执着酒杯轻晃,严以劭嘴角弯起恰到好处的弧度,虽然看起来像在笑,但脸上的表情却依旧给人一种疏离冷淡的感觉,“如果殿下现在不忙,不妨先看看这次迪拜酒店的合作方案?” “哈哈,那是自然。” 见他转移话题,摆明了不想继续谈论私事,已经过足调侃瘾的艾哈曼图也会意地见好就收,免得待会真把严以劭得罪狠了,后果就不太美妙了。 示意助手将眼镜递给自己,胖亲王接过雷凯递过去的平板电脑,表情严肃开始查看严氏提出的合作企划。 ………… 送走谈完合作方案,在酒桌上喝得醉醺醺的艾哈曼图,回去路上,接替辛杰克工作的雷凯依旧尽职地向后座上闭目养神的严以劭报告着接下来的行程和约会。 “……卢克大公的生日后天下午开始,礼物英国分部负责人已经挑好并会准时送上,塞班岛赫尔墨斯度假区预计后天就要竣工,埃迪经理希望能邀请您出面参与剪彩……” 目光就像黏在平板电脑屏幕上一样,雷凯挑着重点将事情大概都说了一遍,最后才扭头看向严以劭,眼里燃烧着熊熊的八卦之火,“另外,阿Jack让我问您一声,是否需要从今天起,每天给夏小姐送一束花?” 严以劭睁开眼,半晌后才道,“不用。” 雷凯脸上看热闹的笑顿时僵住了,下意识脱口问道,“为什么?” 一般惹怒了女朋友,最好的解决方式不都应该是送花送奢侈品玩浪漫表真心顺带道歉么——这招据说百试不爽来着。 见严以劭冷眼看过去,雷凯反射性背脊发凉,干笑两声,连忙收回视线假装镇定,“咳!好的,我马上回复他。” 车厢里再度安静下来。 严以劭沉默地看着车窗外飞掠过的街景,突地出声道,“停车。” 司机将车停下。 雷凯顺着顶头上司的眼光看过去,发现他们停下的地方居然是一家叫做甜心天使的零食店,透明橱窗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糖果饼干。包装算不上精美,但缤纷亮眼的色彩却是让人只看一眼就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甜蜜气息。 “总裁……呃,咳咳,你想买东西?” 雷凯看着甜品店里进进出出的青春少女,再看眼侧前方坐着西装笔挺面色冷峻的顶头上司,心里不停嘶吼——坑爹呢吧!他们家总裁不是最讨厌这些小零食了吗?为什么会突然就改变口味了,难道这是被甩后痛定思痛准备画风突变的节奏? 神情纠结已经脑补出了一出世纪末虐恋大剧的雷凯在一旁心酸不已,而作为他脑洞里的男一号,严以劭在看着那间糖果屋的橱窗将近三四分钟之后,非但没有如他所想地下车进店购物,反倒重新闭上双眼,神情冷淡道,“开车。” 雷凯的脑洞咔嚓一下瞬间崩塌—— ……说好的虐恋情深呢?! 作为雷凯脑洞里的女一号,在他幽怨脑补剧情没能顺利发展的时候,夏福心正背着背包踩着直排轮在人群里慢悠悠地晃荡着。 墨镜后的双眼直盯着正前方那对勾肩搭背的小情侣,一边用伪装成名片模样的高清相机慢条斯理地换着角度按快门,见两人似乎准备换个地方去坐地铁,嘴角一勾,身体前倾,脚下一个用力,踩着直排轮加快速度朝两人直冲过去,嘴里则是大呼小叫地喊着,“让让,让让!” “干什么?神经病啊!”被撞了下的女人不满地冲夏福心尖叫,男人则是趁机抱住女的,一边一脸心疼地问她是否有伤到,一边跟着高声指责,“你到底长没长眼睛?这么大条路非往我们身边挤!” “抱歉,我赶时间。”已经非常熟练顺手将之前丢在男人身上的窃听器取回并跑出去好几米远的夏福心回过头,毫无诚意地道了声sorry,抓着背包带做伪装的另一只手则是趁机猛按相机快门。 抓到重要证据后随即踩着直排轮飞一般躲进人群,任凭那对男女在背后骂骂咧咧,拐个弯后从另一条路迅速离开。 拿下头上的棒球帽,夏福心甩了甩头发,背靠在邻近购物广场的一栋大楼外墙上,顺手将名片相机拿出来。 粗略检查了下刚才拍到的照片,满意地点点头,将相机塞到特制的小盒子里放好,再丢回背包里。 “bingo!”兴高采烈地打了个响指,夏福心原地转了一圈,眉开眼笑,“又搞定一单!我真是太厉害了。” 在美国醉生梦死地混了快三个月,期间有一半时间还是躺床上养伤度过的,幸好她皮糙肉厚脑子也够用,没睡懒了骨头忘记老本行。 过两天就算辞职也不怕会被饿死了。 将包包甩到前面抱着,早上起得匆忙没来得及吃早餐,夏福心现在简直饿得能吃下一整头牛。 幸好这附近就是出名的美食步行街,什么麻辣小龙虾泡菜年糕寿司牛扒糖炒栗子臭豆腐都有,完全可以满足她的一切需求。 在附近的小店里买了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喝了口,正打算先找个地方弄点吃的填填肚子,没想到刚走了几步,就看到从购物广场里刷拉拉涌出来一大堆人。 被包围在中间,头发湿了一大片,神情狼狈的微胖中年男人拿手挡着脸,踉踉跄跄地在广场保安的护送下挤过人群急匆匆坐上车离开,身后一大片记者见状也不死心,拿着长枪短炮就上了自个儿的车,继续毫不放弃地追着中年男人的座驾而去,似乎不捞到一手新闻不罢休。 没错过中年男人上车时被半挡在胳膊底下惊慌又阴狠的神情,对那张胖脸印象深刻的夏福心立刻就反应过来这人是谁了。 啧啧,这不是那个扬言绝对不会放过她的严家二叔么?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看处境似乎不太妙啊。 难道是坏事干太多东窗事发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路见不平 夏福心伸手挠了挠下巴。 没想他复原得还挺快,断了两条腿这么段时间内就能出来四处作妖了,看来当时她下手还是轻了些,应该让他在医院里躺多一段时间的。 不过她倒是很好奇,严仕训这段时间到底做了什么引起公愤的? 看那些记者死活要跟着他跑的激动模样就知道这里面的门道肯定还不小……在去美国之前她明明还看到他在电视上鼻孔朝天得意洋洋地炫耀自己的资产来着,跟这会儿让人追得东奔西窜的狼狈模样简直天差地别。 摇了摇头,夏福心虽然好奇,但也没有想立刻跟上去看热闹的冲动。 那么多记者追在他后头,根本不怕网上没资料可挖,晚上回家舒舒服服窝着等看新闻不是更好? 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找东西填饱肚子比较重要。 老程手里端着杯巨无霸奶茶,铁塔一样的身高在人群里格外显眼。 夏福心不喜欢他躲躲藏藏地跟在后头,他就不躲了,只是小心地和她保持着最恰当的距离,尽量避免让她发现。 知道她不喜欢每天被人监督着,但严家那边给他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最大限度地保护好她——作为前雇佣兵头子,他一向喜欢把自己放在暗处掌控全局,这习惯暂时是改不了了。 看了眼严仕训离去的方向,老程那张略显沧桑的国字脸上波澜不兴。 在一群被他近两米身高衬托得格外娇小的路人注视下一口气喝光整杯奶茶,杯子隔得老远顺手往垃圾桶里丢过去,随后才慢悠悠地继续跟在夏福心后头往前走。 老程一直以为自己的跟踪技巧还算不错,结果没想到才过了两天,就又被夏福心实力打脸了。 眼看着刚才不小心跟丢的软妹从自己身后冒出来,啧声看着自己猛摇头顺便安慰地递过来一支冰淇淋——老程突然就觉得,这世界真是特么的太操蛋了! “都跟你说了别躲躲藏藏了,还是光明正大陪我逛街比较实在。”夏福心一脸无奈长叹口气,“说实在的老程,我很感谢你来保护我,但这种被人,特别是被像你这样,”上下打量他一番,再比了比两人之间的身高体型差距,夏福心补充道,“……的彪形大汉跟踪尾随,那感觉真是……怎么说呢,挺猥琐的,想想都起鸡皮疙瘩。” 话说着,还顺手搓了搓胳膊,仿佛上面真起了无数的鸡皮疙瘩。 “……” 老程沉默地接过那只迷你冰淇淋,再低头看眼一脸无辜仿佛刚才把他又打击了一番的人不是她一样的妹纸,莫名就想四十五度角望天。 这负心的世界! 丽莎娜这两天都泡在酒吧里勾搭小姑娘,没空来夏福心这儿窜门,朱晓蒂又忙着照顾她的男朋友,也是轻易出不得门。 夏福心原本还在纠结找不到人陪吃饭穷极无聊,没想到出来一趟倒是手气极佳逮到一只老程,虽然对方长相不算赏心悦目,但好歹也是个可以陪聊的对象不是? 要是辛杰克也在就更完美了,有颜又会耍贱性格还挺不错的一哥们,绝对是出行陪聊首选,带哪儿都不掉份儿。 如果是严以劭…… 算了,那家伙就是个王八蛋,长得再帅带出去再有面子他也是个渣,懒得去想他。 夏福心撇撇嘴,甩甩头将脑子里浮现的人影打散,顺带做了个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一边回头朝还在做惆怅状望天的老程招招手,“走了老程,吃饭去!” 老程:…… 请尊重他身为前雇佣兵头子,现私人保镖领队威猛神秘外带高逼格的身份! 当然,抗议归抗议,最后神秘威猛的保镖头子还是向食物妥协了。 吃完午饭顺带来了个饭后甜点加水果,总算打发掉大半天时间的夏福心朝老程摆了摆手,随即干脆利落地跳上公交车走人,准备回家把证据交给找她接单的妹纸,顺带把尾款收回来。 结果路上突然想起还有点小工具要买,于是赶忙下了公交,重新打辆出租车赶往市郊的二手电子市场淘旧货。 说起来逛旧货市场也是夏福心众多特别爱好之一,因为每次去总是能从里面翻出来好些奇形怪状又特别好用的东西,就算有些已经坏掉了的,稍微修一下还能将就着用——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二手货普遍价格低廉,可以满足她的剁手情节。 在旧货市场里挑挑拣拣了大半天,夏福心抬手搓了搓脸,格外心满意足地赶在市场关门前背着一大包战利品乐呵呵地走了。 时值晚上八点半,天色已经全黑了,喧闹了一天的城市逐渐安静下来,五光十色的霓虹灯随之亮起。 示意出租车师傅在离自己住的地方还有几条街远的地方停下,夏福心付了车费,拐个弯就朝街口的老上海餐馆走去。 给自己点了一大碗阳春面,再来一屉小笼包,酒足饭饱之后再乘着夜风漫步回家,也是美事一件。 遇到天气好的时候还能外带赏个月浪漫一把。 结果今天月亮出来倒是出来了,但夏福心想象中的沐浴着月光漫步回家的幸福画面也同时被人一嗓门戳破。 “陆震涛!不要以为有几个臭钱就能装得人五人六的,在大爷我面前,你连条狗都不如!” 夏福心停下脚步,侧头看向路边的绿化带。 模糊的灯光下,几个看起来像小流氓一样的男人正围成一圈,手里拿着钢管极其嚣张地踢打着中间已经蜷缩成一团无力反抗的人影,不时加上两句入娘到老子的嘲讽叫骂。 “你那个乡下来的妈也是个不要脸的,勾搭别人的丈夫,还生下了你这个小杂种,整天就知道在人前装出一副圣母的模样,其实背地里还不知道有多浪。” “哈哈,小飞哥,这话你就说得不对了。要是不浪,怎么可能会生出陆震涛这杂种?” 话音刚落,另外几人便跟着附和地大笑起来,“对对,没错,就是这样!” “闭嘴!”在一群放肆的笑声中,少年变声期独有的公鸭嗓嘶吼道,匍匐在地的削瘦身影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还没站起来就又被那些人一人一脚给踹了回去,侧脸被一只脚踩着,只能徒劳地抓紧了草根无力挣扎,“闭嘴……你们,咳,你们这群……杂,杂碎,闭上,闭上你们的臭嘴!” “臭小子还敢嘴硬!”将脚踩在少年脸上的小流氓见状便狠狠道,“兄弟们,给我重重地打,好好地把这小子的筋骨都给松一松,免得他日子过得太舒坦了忘记自己就是个私……” “如果我是你,这时候最好罩子放亮点,马上离开。”斜地里突地插进来一把懒洋洋的女声,凉凉地打断了他的话,“否则待会出点什么事,我可就不保证了。” “谁?” 夏福心双手环胸慢悠悠地跨过草坪,顺带嘴欠回句,“你姑奶奶我。” “哟,哪里来的小娘们?”几人当中脸上长着好几颗青春痘,又留了个杀马特粉色长刘海的小流氓吹了声口哨,目光淫邪上下打量了夏福心一圈,松开踩在少年脸上的脚,转而朝她走了过去,一边伸长手想要往她脸上摸去,“长得倒是不错,口气也不小,就是不知道这皮肤是不是也跟哥哥我想象中的一样滑……啊!” 后头的话全部消失在一声惨叫里。 夏福心五指成爪扣住他的手腕用力往后拧,不耐道,“我说了,这里算是我的地盘。小王八蛋你在我地盘上惹事,现在居然还敢调戏姑奶奶我——你他妈活腻歪了是吧?” “松手,松手……啊!” 软妹秒变女煞星,两只手腕都一双铁爪被扣紧,整个手掌差点被折得贴到手臂上,粉刘海小流氓痛得眼泪鼻涕直流,语无伦次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我可是……我爸……啊!” 再次惨叫一声,连脚尖都被夏福心用鞋尖用力碾压,粉刘海终于忍不住哭出声,不顾形象地尖叫,“你们……饭桶!还不快上来救我!” 那几个被镇住的青年这才像是反应过来一般,怪叫一声便挥舞着手上的武器朝夏福心冲了过去。 夏福心嗤了声,一群毛都没长齐的战五渣,还轮不到她认真对待。 顺手甩开粉刘海,夏福心眼里闪着狂热的光芒迎了上去。 结果自然不用说,单挑和打群架从来都没输过的女汉子再次展现她爆表的战斗力,腿鞭拳影一通挥扫,不到两分钟时间就把六名混混全部KO在地。 伸手提起满眼惊惧就差缩到臭水沟里躲起来的粉刘海,夏福心邪魅狷狂那么一笑,“今天姑奶奶我心情好不想杀生,这次就放你们一马。下次再让我发现你们在这里乱来,我就打断你的狗腿,听懂了吗?” “懂!”粉刘海反射性回道,随后又哭丧着脸一叠声保证,“懂了!懂了!女侠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很好,这才是好孩子。”夏福心假笑着在他肩上拍了拍,把人松开后手指往后那么一点,“现在,全部给我滚回去!” 被打得差点爬不起来的六人简直如蒙特赦,热泪盈眶互相扶持着一瘸一拐地赶紧跑了。 草坪上只留下那个蜷缩在地也不知是死是活的少年,还有身影被灯光拉得老长的夏福心。 从地上捡起自己的背包,伸手拍掉上面沾着的草屑,顺手往肩上甩过去。 “蠢得要命,就你这小身板还想跟人干架?”撇了撇嘴,夏福心居高临下看着那个鼻青脸肿的青年,毫不客气地鄙夷出声,“独自一人遇到这种情况就不知道先跑?跟他们正面冲突你就是完全挨揍的份。” 地上蜷缩的少年动了动,把脸埋在草丛里,半声不吭。 第一百二十章 一声吼啊 “你父亲就是这么教你的?遇事就只会逃避?再不然就是拼命作死想要一死解千愁?”夏福心在他面前盘腿坐下,毫不客气地讽刺,“蠢货!白长了一双长腿,就不会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再想办法报仇?打架不行,智商也是硬伤,你拿什么跟人拼?” 大概是被人戳破了伪装一时接受不了,草地上躺着的青年立刻炸毛,犹如受伤的小兽般捂着脸嘶吼,“我没有父亲!” 夏福心嗤了一声,“别自欺欺人了,你现在吃的穿的哪一样不是你父亲给你的?就你这脑袋身体能好好存留在世上也有他一半功劳——想不认他,等你能自力更生,凡事不用依靠他了再说。” 青年不说话了,好半晌才挣扎着坐起来,嘴角淤青,眼眶也青了一大块。看了夏福心好一会儿,突地一皱眉,“是你!盘山公路上的女人。” 夏福心顺手往他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如愿以偿听到他的惨叫,“什么女人女人的,没规矩,叫姐姐!” “臭女人!”青年抱着头哀嚎一声,随后又猛地停下,左右看了看,“那几个对我下黑手的王八蛋呢?” “哪些?”夏福心侧头想了下,“哦,你说那些小兔崽子啊。” “说得你好像多老似的……”毕竟还未成年心性未定,青年哼了声撇开头,忽而又皱眉转过去看着她,“那些人是你打跑的?” 刚刚他昏昏沉沉的时候似乎听到有惨叫声,等清醒一点的时候眼前就只剩下这个女人了,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他完全没概念。 夏福心挑眉,“不然你以为?” 青年瞪眼,“真的是你?” 这女人看起来比他矮了差不多快一个半头,细胳膊小腿的,居然能一打六?! “这里还有其他人在?”夏福心两手一摊反问道,见他张大嘴一脸难以置信,又调侃地朝他眨了眨眼,“怎么样?姐姐我是不是很厉害?想不想纳头便拜啊?” “……”青年瞪了她大半晌,随后又收回目光,伸手无意识地拔着草。 也是,这女人都敢大半夜在盘山公路飙车了,还有什么是她不敢的? 冷静下来后,青年本来理智尽失的头脑又慢慢清醒了。 他也不算蠢,仔细整理了下两人的对话,很快就发现其中不对劲的地方,“刚刚我说我没有父亲,你却知道我指的是什么——你认识我!” 这话是肯定句。 “哎呀恭喜恭喜,总算反应过来了,我还以为你会等到真相大白那天才知道这件事呢。”夏福心毫无诚意地鼓着掌,话说得特别毒,“要不是认识你,你以为我会闲得无聊找人打架顺便救你一命?遇到这情况顶多帮你打个电话报警就已经算仁至义尽了。” 到底还是她内心不够强大,敌不过算计别人之后心里的内疚跟亏欠啊。 夏福心扼腕长叹。 要不是刚才那群人喊出了陆震涛这个名字让她觉得耳熟,又兼之还给解释了一番说这娃的亲妈是勾引了别人的爹才生的他——她也不会想到这孩子就是被她一句话牵出来的陆文义的私生子,那个陆家流落在外十几年的大少爷。 没想到陆文义手脚倒是快,不过才过去三个月,估计是发现事情已经到了纸包不住火的时候,干脆就破罐子破摔,直接把陆震涛母子一起接回了聿城入住陆家。 唔,也不知道处境大变的陆语茜现在是不是还能装得了圣母白莲花,她得找个机会去围观围观才行。 陆震涛沉默地看着对面的女人半点没有女人该有的温婉,盘着腿挠着下巴坐没坐相,半晌后才开口,“……你看财经电视?” 夏福心愣了下,将目光转向他,“我看那个干什么?”她又不炒股,也不关心房价。 陆震涛特别无语,只好委婉地提醒她,他被接回陆家的时候财经报有提到,毕竟他老子陆文义在聿城也算颇有影响力。 夏福心哦了声,“跟那个无关——这么说吧,你现在的处境呢,多少跟我有一点关系——当然你知道就好,不用去想太多,反正早晚你都会知道自己身份的,我不过是把这个时间给提前了而已。” 要不是她把这件事捅到陆语茜那里,估计他也没那么快需要面对自己就是个私生子的残酷现实。 陆震涛皱眉,清秀的脸上带着些许不耐烦,“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时间提前了?” 夏福心夸张地叹了一声,决定还是实话实说,免得以后一看到这孩子就要遭受一遍良心拷问,“简而言之就是,你是你爹私生子这件事是我提前透露出去的。” “……”这话有语病,但是陆震涛听明白了。 神色瞬间冷了下来,少年眼神尖锐,仿佛又回到了刚才那个生人勿近的状态,“你认识那个该死的老头?”想了想,又补充了句,“还是那两个恶心的女人?” 该死的老头代表陆文义,至于两个恶心的女人,应该是陆语茜母女了。 “脑子还不算笨。三个里面我认识两个,但都不算熟。”夏福心耸了耸肩,“而且说句实在话,你那个父亲就是个道貌岸然的贱人……当然,你那个姐姐也挺贱的,两个一丘之貉,不亏是父女。” 贱…… 陆震涛噎了下,再次瞪眼一脸诧异,随后又很快恢复冷静。 脸上虽然努力装着不在意,只是嘴角的笑怎么也压不住,像是找到志同道合的人一般愉快,连被身份拖累被夏福心一起骂进去的事也不介意了,“你就不怕我把这话告诉他们?”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说过这句话?”夏福心无所谓道,“再说了,我就是这么说了又怎么样?要是想走法律途径,他们最多只能告我一个诽谤,就这还是牵强的。” “……”说得好像还挺有那么回事。 陆震涛沉默了下,捂着胸口咳嗽两声。刚才后背被人踹了几脚,现场一喘气就感觉喉咙发痒。 他沉默,夏福心没事干,干脆就盯着他看。 上次在山上遇到陆震涛,这孩子就是别扭傲娇的款,墨镜遮住大半张脸都能看出来皮肤细腻白皙,脸型长相都不错。 今天他没戴墨镜,夏福心才发现他的眼睛其实也挺漂亮,估计应该是比较像他妈,眼珠偏向褐色,眼下卧蚕明显,是能迷死人不偿命的电眼。 他跟陆文义长得像,但是绝对比陆文义好看多了,真正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脸上虽然有些淤青,但是看起来却越显得他清冷孤傲,就是眉宇间的反叛和忧愁让他看起来有些不大好接近——不过换个角度想,颜值高的人就是发愁都愁得让人百看不厌。 夏福心看得津津有味,特别手痒想往他脸上掐一把,看看那白皙细嫩的皮肤到底弹性如何。 这些天她已经从关胜那边得到不少八卦了。 要不是她,这娃现在也不一定知道自己的身份,说不定还天真的被陆文义蒙在鼓里以为自己是独生子,家里爹妈是合法结合,生活幸福美满呢。 虽然他以前就在学校欺男霸女地各种闯祸,但是变成今天这样在陌生地方被人打得如此凄惨,自己也算是罪魁祸首,不能放任着啊。 好好一帅小伙,怎么说也得把人给带回正轨上不是? “你说我要是把你没有驾照就开车上路的事情捅出去,你那辆漂亮的跑车会不会被你亲爹给没收了?” 陆震涛从发呆状态回过神来,闻言脸色古怪看她一眼,“你喜欢那辆车?” 夏福心点头,“是啊,看起来还不错。” 陆震涛撇开脸,哼了声,“别以为我会因为你救了我,就把车送给你。” 夏福心纳闷地摸着下巴,“这都让你看出来了,难道我脸上的表情那么明显?” 陆震涛:“……” 夏福心在草地上坐了会儿,才猛然想起自己还有事要干,于是又连忙爬了起来,拍掉身上的草屑,朝他道,“起来,别装死了。我送你去医院,但是医药费要你自负。” 陆震涛一动不动,声音坚定,“我不想去医院。” “你就不怕那群人去而复返把你弄死在这里?”夏福心再次居高临下看他,“还是又想逃避了?” 陆震涛身体僵硬了下,随即一扭头,粗声粗气道,“用不着你管!” 得,你这中二病还好不了了是吧? 夏福心眼一眯,脾气也跟着上来了,头也不回拉高嗓门喊了句,“老程,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过来帮个忙!” 话音刚落,再次发现自己的跟踪技巧在对方看起来真是屁用没有的老程便一脸幽怨地从不远处树影后晃了出来,铁塔一般的身形让正在抽条往高里长而显得格外削瘦的陆震涛瞪圆了眼,“你们是一伙的?” 刚才应该是这看起来很凶残的大叔把那群人给打跑的吧?他就奇怪了,一个看起来比他还弱了好几倍的软妹怎么可能一打六! 那边夏福心也不管他天马行空地乱想,见老程过来,便笑着一副感慨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胳膊道,“来,帮个忙,把他给我扛回去。不用太温柔,就跟你平时扛煤气一样就行。” 老程近两米的身高对陆震涛来说还是很有威慑力的,听了夏福心的话,他神情似乎扭曲了下,随即又平静下来。 “我不扛煤气,只扛尸体。” 话说完,低头看眼还赖在地上不走的陆震涛,相当干脆地一弯腰,扯过他一只胳膊,轻轻松松就把人给扛到了肩上,脚步半点不慢好像拖个破麻袋一样把人扛走了。 自尊心严重受创的陆震涛:……现在喊救命还来得及吗? 第一百二十一章 该出手时 夏福心当然没可能把陆震涛扛回自己家。 就是她同意,老程都未必肯放行。 在楼下的便利店买了消毒药水和一些绷带,夏福心蹲在小区楼下的长椅前,就着记忆里朱晓蒂交给她的知识胡乱给那个神情恹恹,显然还在闹别扭的小屁孩包扎了一番,就当送佛送到西了。 “行了,外伤已经处理好了。”顺手将用剩下的东西丢进垃圾桶,夏福心拍拍双手,“我的义务已经尽到了。至于你,赶紧打个车滚回家去,别指望我会收留你。” 陆震涛头一次被异性这么细心对待,脸上的羞赧之色还没下去,闻言傲娇地一扭头,哼声道,“就你这破房子本少爷还看不上,用不着惺惺作态!” ……惺惺作态你大爷! 夏福心手痒,又是一个巴掌往他后脑勺招呼过去,“闭嘴,快滚!” 然后陆震涛就怒了,小孩闹别扭似的更用力哼了声,坐在椅子上扭过头梗着脖子不说话。 “随便你,要死死远点,别拖累我。”夏福心也懒得理他了,送走老程,自己则是干脆地转身上楼,准备先洗个热水澡再去交任务。 “喂……”身后突地传来一个低得像蚊蚋般的声音,不仔细听根本就不知道。 夏福心咧嘴笑了下,脚下却半点没停继续往前走。 陆震涛立马急了,忍不住拉高声音,“喂,那个谁……” “喂什么喂?你家里人就是这么教你的?没礼貌。”夏福心啧了声,转过头看他,“记住,姐姐我叫夏福心,夏天的夏,福气的福,人美心慈的心!” 陆震涛嘴角抽搐了下,看看夏福心,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这女人……脸皮真厚。 夏福心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好在对方颜值高她可以容忍,权当没发现般双手环胸直白道,“说吧,什么事?” 陆震涛局促地站起身,眼神闪烁不敢和夏福心对视,尴尬道,“我……我身上没钱了……” 刚才夏福心没到的时候,那群混混把他的钱包跟手机都抢走了,现在他身上半分钱都没有。 夏福心嘴角一抽,又忍不住想笑。 这才像个正常的青少年嘛! “所以呢?” 见夏福心不说话只看着他笑,陆震涛忍不住又涨红脸,期期艾艾地补充了句,“那个……你,能不能……”先借我点钱? 最后那句话他实在说不出口,第一次跟人借钱,对方还是女人,这感觉真是……格外丢脸。 “需要借钱吗?”夏福心好整似暇地双手环胸,顺口调侃道,“先叫声姐姐来听听。” 陆震涛脸黑了,站起身就要走,“不借就不借。” 啧啧,年轻人气性真大。 “你想就这样走回去?你认得路啊?”夏福心懒洋洋打击他,“我记得你才来这里没多久吧?身无分文又没有导航……请问你想怎么回去?” 忘了其实还有先打车,到家再找人付钱这一招的陆震涛顿时僵住,背影萧索孤寂看起来格外凄凉。 说到底还是个不知世事的小公子罢了。 夏福心憋着笑,从钱包里翻出来一百块塞到他手里,“这个应该够你打车回去了,多的还可以买点吃的先垫垫肚子……公交车我估计不会开到你家大门口。”陆震涛手里抓着那一百块,低头看她一眼,眼神坚定,“你放心,我会还给你的。” 说不上为什么,或许是因为刚才她救了他一回,所以他对夏福心总有种莫名的信任,这种信任甚至大得他愿意忘掉是她把自己给‘卖’了的那件事。 夏福心头也没抬,轰苍蝇一样甩着手,“快走快走!” 被赶了的陆震涛却没有恼怒的感觉,下意识想朝她露齿一笑,结果不小心扯痛了嘴角的伤口,又连忙缩了回去。 见夏福心已经转身走人,自己也跟着大踏步离开。 身后夏福心懒洋洋的声音隔得老远传来,“回去后记得找个医生看看,省得哪天内伤发作挂了,年纪轻轻不值得。” 陆震涛:…… 这女人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明明是关心他…… 想到这里,脸上又泛起了可疑的红色。 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见夏福心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电梯门后,陆震涛便维持着侧身看向大楼的姿势,傻傻地站在楼下。 直到看到某一楼层的灯光亮起,眼里便带上了释然和愉快的神色。 “原来她住在12楼啊……” 嘴角含笑再次转身离开,少年削瘦的背影看起来比之前明朗了不少,像是找到了前进的目标一般。 因为不放心一直在附近徘徊的老程去而复返,正好看到他对着夏福心住处露出极度猥琐(?)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就是一抽。 怎么感觉好像事情有点不太妙…… 不行,他得先去查查那小兔崽子的底细才行,免得哪天自家boss的墙角不知不觉就让人给撬了。 在老程回到夏福心住所斜对面的空房子里,翻出手机开始跟老K几人联系要求技术支援的时候,另外一头夏福心已经麻溜地登录上网站,将这两天收集到的出轨证据发给指定任务的委托人。 对方倒也实在,收到照片后立刻大方地付清了尾款,让夏福心很是欣赏了一把。 习惯性看了眼银行卡里的数字,再心满意足地把手机放好,这才起身进了浴室。 洗完澡整个人就跟活过来了一样神清气爽。 将吸水毛巾搭在肩上,夏福心披散着满头长发,拐到厨房拿了一份切好的水果,倒上酸奶拌匀了端着坐到电视前。 拿起遥控器胡乱按了几个台,果然在财经频道找到了有关严仕训的播报。 只不过播报并不完整,夏福心边往嘴里塞着水果边看,研究了大半天,才明白严仕训为什么被记者追得狼狈逃窜不敢出门。 屏幕上主持人还在互相调侃,“……长仕的股票连续三个月涨停板,没想到说跌就跌。涨的时候像坐火箭,跌的时候也毫不含糊,还好我收手得当,不然现在估计也得跟大多数股民一样,最起码都得赔进去个十来万。” “没想到长仕这样的集团股票说崩就崩,连挽救的余地也没有……而且我听说长仕的董事长严仕训因为散播假消息欺骗股民,过两天还将会诈骗罪名被提审。” “散播假消息?是指之前他说的,严氏集团会和他合作进行城郊的开发方案吧?” “没错,就是这个方案,据说如果开发得当,这个地区以后将会成为本市新的CBD所在,原本ZF都已经立案通过了,但是现在主要开发商却闹出散布假消息骗取投资的丑闻,如果一个处理不好,整个开发方案都会被搁置,未来两年内,损失估计会高达好几百个亿……” “那么问题来了?我们都知道严仕训是严氏集团创始人的儿子,虽然因为一些事被赶出来自立门户,但其实他在严氏集团内部也还有一定的职权在,为何会落到今天这种看起来像是被抛弃了一样的情况?难道是严氏内部乱斗情况已经进入白热化?” 其中一名主持人刚说到这里,电视屏幕便突然刷拉一声闪了下,满屏雪花点过后,原本的节目内容已经被切换成了某明星代言的长达四分半钟的广告。 ……总觉得这屏幕切得略勉强,有种像是熊孩子在背后特意捣乱的感觉。 将所有台转了个遍,却再没发现任何有关长仕的消息。 夏福心摸着下巴想了下,顺手抽过放在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干脆连线上网查个明白。 网上的资料比起电视播报可是齐全多了,各类关于严仕训和长仕以及严氏集团等字样的关键字搜索层出不穷。 顺手点开其中一个点击率最高的视频,微微倾斜明显就是用手机拍摄的画面里,微胖的严仕训正失控地咆哮着,红着眼睛像疯子一样捶着桌子叫骂。 从严以劭父子骂到严氏集团的所有高层,再骂到那些暗地里给他下绊子的人不得好死,其中多次还提到了自己是被骗的,一再重申他也是受害者,是受了严以劭父子的迫害,他一定要报仇云云。 夏福心窝在沙发上看着,怀里抱着个抱枕,右手往上凑到嘴边无意识地咬着大拇指指甲。 虽然还是有点没弄清楚这里面的关系,但她却直觉这里面到处都是严以劭的影子——也怪不得严仕训会那么激动地咆哮怒骂了。 想起严以劭那家伙曾经说过的,会帮她收拾严仕训给她报仇,再看看现在这情况,夏福心不由自嘲地笑了笑。 她当时怎么就信了那家伙的话,这事明摆着他早就已经计划好了的,自己充其量不过算是导火/索之一而已。 报仇这种说法——大概也就是严大总裁习惯性笼络人心的一种招数罢了。 想到那个还远在大洋彼岸的臭男人,夏福心兴奋了一整天的心情瞬间被气愤替代。 阴沉着脸将碗里剩余的水果吃掉,还泄愤似的故意咬得嘎吱嘎吱作响。 将空碗丢到厨房水槽里,再顺手回来合上电脑,夏福心将毛巾往洗衣机里一扔,拿起吹风机开始吹干头发准备睡觉。 与此同时,在温柔乡里泡了好几天,总算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还有工作要做,为了泡妞已经浪费很长时间差点没被自家父亲来电骂成狗的席勒忍痛挥别众妹纸,换了身衣服习惯性捧上鲜花,准备先去桃乐丝家跟女神道声再见顺带问问自己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争取上线。 结果刚到门口就被左手一台电脑右手一个马修小朋友,明显正准备出门的劳伦拦下了。 “席勒少爷,你不用进去了。”劳伦依旧笑呵呵的,“夏小姐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离开了。” “什么?!”席勒反射性瞪大双眼,一激动差点连花都给扔了,“你说我的东方娃娃走了?!” 上帝耶稣! 在他外出把妹治疗情伤的这半个多月里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 第一百二十二章 就出手哇 夏福心被丽莎娜放鸽子了。 原本约好的等她下了班去吃饭顺带逛个街,她甚至已经打算好带她去见识下伟大火爆一桌难求的老陈家鱼头豆腐煲——结果两人刚到购物广场门口,生性奔放的银发外国妞就因为收到昨晚才在酒吧认识的一妹纸发过来的邀约,二话不说流着口水就准备重色轻友了。 “老夏你不知道,那个小妹妹长得是真可爱,一口一个姐姐地围着我,我心都要化了。” 丽莎娜捂着胸口一脸向往地说道。 “……所以呢?” 夏福心一头黑线沉默了下,“你来天朝到底是干什么的?” “当然是寻找自由和真爱了。” 丽莎娜哈哈一笑,朝她眨了眨眼送出个飞吻,“拜拜,亲爱的,等我回来给你说说我的战果。” 话说完,立刻拍拍屁股上车走人,连一秒钟都没耽搁。 眼看着那辆黑色酷炫重机车带着一溜尾气霸气十足冲上马路,夏福心嘴角抽搐了下,忍不住以手加额。 这妹纸没救了! 看了眼将将要暗下来的天色,夏福心决定不跟她一般见识。 太早回家也没意思,反正都已经到购物广场门口了,干脆进去先吃个饭再说。 本来打算来份大碗拉面解决晚餐,结果经过楼梯拐角的时候才发现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一家泡芙店,香甜的奶油味弥漫了整个商场一楼,霸道地直往人鼻子里钻。 夏福心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忍不住从楼上又跑了下去,排了好几分钟队买了一份四个,捧在手里边走边吃。 路过一家挂着秋冬上新的品牌点,习惯性站在橱窗门口看了会儿,没想到刚看发现有件心水的长裙,正打算抬腿进去看看,冷不防肩上突然被拍了下。 “夏小姐。” “谁?!”夏福心吓了一跳,差点没把手里捧着的泡芙全给扔了。 回过头就看到一个削瘦高挑的男人正站在自己身后,对方身侧拥着个肤白貌美的长发女人,一身休闲西装钻石名表各种高级货,标准的金龟子装扮。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只高颜值金龟子她正巧认识,“沈炼……咳!沈先生?” “好久不见。”沈炼笑了下,露出一口白牙。 几个月不见,他还是那副笑起来格外痞气的模样,及肩长发随意在脑后扎了个小辫子,显得随意又不羁。 夏福心发现他有耳垂上有一颗骷髅耳钉,骷髅双眼上镶嵌的应该是钻石,小小的两颗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见他伸出手,夏福心便坦然握住,“是啊,好久不见。” 话说着,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顺口问了句,“你的伤好了?” “刚好。”沈炼笑了下,揶揄道,“伤筋动骨一百天,关这么长时间也够了。说起来还得谢谢你,要不是那天你来得及时,说不定我就得永远躺着了。” “那倒不会,那群人看起来不像亡命之徒,最多就是把你打个生活不能自理罢了,不会真要你的命。更何况我还收了你的报酬,这句谢谢就真不用了,不然我会脸红。”夏福心指了指自己的脸,也笑了。 “对了,你给自己报仇了没?” “报了。”沈炼脸上依旧带着笑,桃花眼笑起来的时候微微眯起,语气相当遗憾,“不过很可惜,因为当时我还在床上躺着,所以没能亲手把对方解决。” “那到也是,虽然有人帮忙报仇是挺爽,但是自己动手更解恨来着……” 夏福心侧头想了下,手则是无意识抓了个泡芙,刚要往嘴里塞,又突然想起还有别人在,连忙又合上嘴,干笑两声眼带不舍地把纸盒递过去,“新鲜出炉的泡芙,要不要来一个?” 沈炼失笑,假装看不见她一脸的肉疼,修长手掌往前从剩下的泡芙里拈走一个,“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话说完,姿态缓慢优雅将泡芙送到嘴边咬了口,挑眉给了个中肯的评价,“唔……味道还算不错。” 虽然他平时也不爱吃甜食,但对泡芙这种东西并不陌生。像现在他拿在手上的这个,除了在奶油方面算不得极致,其他的都可以看出来是用了心的。 “是吧?”听他这么一说,夏福心顿时有种找到知己的感觉,也顾不得心疼了,兴致勃勃给他指着路,“我在楼下那家新开的泡芙店买的,虽然有点小贵,但是味道确实不错。” 话说着,又大方地把剩下的那一个递过去给跟沈炼站在一起的女人,“这位小姐也来一个?” 时髦女人嫌弃地看眼递到自己面前的泡芙。 这种高热量食物,又是在商场小摊买的,也不知道干不干净,谁想吃啊? 女人本来还想顺口劝夏福心别吃太多,否则就真得胖得不能看了——碍于还有沈炼在,怕一开口就得罪了这个能让他亲自上前打招呼的人,最后只好憋住了硬扯出个笑来,“我不……” 沈炼嘴快替她说出口,“她不用。” 夏福心自然也看到了女人脸上嫌弃的神色,不免觉得好笑,这时候摆什么谱啊?! 所以沈炼一开口,她几乎是反射性地便把手收了回去,“哦是吗?那就算了。” 正好她还没吃够呢,省得浪费了。 被抢了一顿白的女人顿时尴尬不已。 见好不容易才攀上的男人跟另外一个女人相谈甚欢,女人立马不依了,扭着腰抱紧了沈炼的胳膊越发往他身上贴过去,声音嗲得一塌糊涂,“沈少……” 夏福心起了一身起皮疙瘩,表情微妙看眼沈炼——兄弟你这口味挺重啊! 沈炼嘴角抽搐了下,看出了她眼中明晃晃对自己品味的质疑,顿时哭笑不得。 看了眼身侧紧紧巴过来的嫩模,沈炼皱了皱眉,神情略显不耐地将人推开,“我们还有话要谈,你自己先进去吧,别老在这里杵着。” 当初他就是看上对方的胸大无脑好打发,不过现在看来……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莫名丢脸的感觉在里面。 听出他话里嫌弃的意味,女人脸色当即僵了下,回头瞪了眼夏福心。 后者一脸无辜淡定地啃着泡芙,奶油都沾到唇边去了。见她看过去,立刻朝她咧嘴一笑,态度十分嚣张。 女人见没人理会自己,又生怕再闹下去会得罪沈炼这个金主,只好咬着唇不甘心地跺了跺脚,一扭腰负气走到店里去了。 夏福心回头看向沈炼,又侧着脸用下巴努了努一脸怒火钻进试衣间的女人,“这样真的没问题?” 沈炼双手环胸姿态潇洒随意靠在夏福心对面的柱子上,懒洋洋挑高一道眉反问,“能有什么问题?” “……当我没问。” 沈炼嘴角微弯,看着夏福心道,“这段时间我一直想找你,不过很可惜,你似乎不在国内?” “猜对了,不过没加分。”夏福心了耸耸肩,顺口回道,“去了趟资本主义满地跑的美利坚,前阵子才回来……你想找我干什么?” “唔……怎么说呢?”沈炼伸手摸了摸光滑的下巴,眯着眼道,“或许你可以把这件事看成是一个因为撒谎而感到愧疚的人想赎罪。” “哦?”夏福心眼神闪了闪,“愿闻其详。” “其实我家里并没有妹妹,”沈炼笑了下,坦白道,“上次的事,是我骗了你。” 夏福心半点不意外,就知道他说的肯定是这件事。 三两口吃完泡芙,再把纸盒压成团丢进垃圾桶里。 淡定做完这一切之后,才面向他点了点头,“我知道。” 沈炼似乎并不奇怪,“严以劭告诉你的?” 夏福心两手一摊,不置可否。 于是沈炼又笑,“那你愿意给我个机会道个歉,请你吃顿饭吗?” 哟?这么直白就约起来了,难道是还想跟她继续把点头关系再往上升华升华的节奏?! 在心理吐槽了一翻,夏福心习惯性伸手挠了挠下巴,“如果我拒绝的话,你会怎么做?” 沈炼表情不变,嘴角微翘眉梢扬起,十足坏男人的模样,“那就继续邀请,直到你同意为止。” “你赢了。”夏福心给他竖了根大拇指,“什么时候去?” “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如何?” “我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你确定你那位漂亮的女朋友能同意?”回头看眼里间正在和导购说话的女人,夏福心道,“你知道的,女人买起衣服首饰之类的东西向来疯狂。” “跟她有什么关系?”沈炼无所谓地双手抱臂,依旧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她买她的东西,我们吃我们的饭,两不相干。” 女人嘛,有眼力见最好,要是看不清自己的位置一味胡搅蛮缠,那这段关系也是时候结束了。 想到这里,沈炼又扬了扬眉,郑重道,“顺带说一句,里面那个并不是我的女朋友。” “……” 不是女朋友?那就只能是其他可能的‘男女’关系了。 见夏福心用看渣男的鄙夷眼神谴责地看着自己,沈炼不由失笑,下意识解释道,“她需要一个金主帮她拉名气争取在圈中的地位所以自动送上门,而我身为一个正常男人,自然也需要女人陪伴,再加上她条件也还不错,所以就顺水推舟答应了下来。” 说到底,这种不涉及任何感情的交易,不过就是各取所需罢了,还谈不上所谓的男女朋友。 “……”夏福心膝盖一痛,莫名就觉得这相处模式听起来很耳熟的样子。 貌似当初她睡了严以邵那会儿就是这么想的来着。 当然,她跟严以邵的位置还得调换一下——他需要一个挡箭牌挡住来自未婚妻和其他狂蜂浪蝶的攻击,而她被他的美色所惑,干脆就掉节操地和他当起了约法三章的炮友。 ……结果那王八蛋不知足,居然还敢推她去枪林弹雨里潇洒走一回! 夏福心四十五度角惆怅望天顺带磨牙暗恨。 总有一天她一定要把严以劭这家伙套麻袋里痛揍一顿,不然难消她心头之恨啊! 第一百二十三章 风风火火 为了图方便,也是懒得跑,所以当沈炼问夏福心想吃什么的时候,后者只略略思考了下,很快便流着口水把人带到了购物广场三楼一家颇有名气的寿司店里。 两人刚坐下,穿着和服脚夹木屐的服务员便小跑过来,面带笑容温和有礼地给两人送上菜单。 沈炼嘴角含笑看着夏福心,“喜欢吃什么,随便点。” “那我就不客气了。” 能出得起两倍价格买繁星之夜的人绝对是当之无愧的有钱人。 不巧夏福心一向仇富,所以宰起他这个大写的土豪来毫不手软。 目光才菜单上巡梭了下,很快便做出决定,“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眼看着夏福心把餐厅里的最贵的菜通通点了个遍,沈炼脸上依旧笑眯眯的,连眉毛都没动过一下。 赔罪嘛,总得有个赔罪的样子,这点小钱他还出得起。 一件首饰百八十万他都能眼都不眨一下就送出去,更别说只是一顿千把块不到的晚餐了。 心满意足地吃了一肚子的海鲜刺身,夏福心幸福感立马暴增,连带看沈炼也越发顺眼了。 用竹子当屏风隔开大厅,摆放着小型盆栽的包厢里空气很是清幽,示意服务员再送上一壶清茶,沈炼姿态提着造型古朴的茶壶给夏福心把杯子斟满,再给自己来上一杯。 呷了口之后才捧着茶杯慢条斯理地开了口,“你现在还在严以劭手底下工作?” 夏福心顿了下,下意识瞥他一眼,想了下才回道,“现阶段还是,过段时间就不一定了。” 早就想辞职了,奈何人事部不给批,再加上她还有点事没跟严以劭扯清楚,所以只能等他回国了再说。 沈炼侧耳听着,嘴角保持着勾起的状态,“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如果你想跳槽,沈海随时欢迎你。” 夏福心回过神,双眼就是一亮,“三倍……不,五倍工资?” 沈炼愣了下,反应过来后忍不住大笑出声。 这妹纸到底是有多爱财,到现在还死死记着三个月前他在电话里说过的话呢。 那边夏福心让他笑得也有点不好意思,想了想,还是一脸肉痛折衷地比出四根手指,“那要不就四……” “没问题。”沈炼打断她的话,漂亮的桃花眼看着她,眉梢眼角似乎都在笑,“我说话算话,五倍工资就五倍工资,但关键是你需要当我的特别助理。” “当特别助理没问题,”夏福心单手支着下巴,百无聊赖地拿手在桌面上写写画画,随后又突然想起来似的坐直身体严肃脸看着他,“等等,我查过你们公司的福利待遇都不错,再加上工资还这么高——我这个特别助理该不会还需要提供别的什么特殊服务吧?” 话说着,一脸戒备往后退顺便双手交叠在胸前比了个大XX,“先说好,我可是很洁身自好的,金钱攻势对我没用!” “……” 沈炼差点没被一口茶水给呛死。 按着胸口咳嗽了好几下才缓和过来,哭笑不得地看过去一样,“你觉得我像是那种人吗?”“这可难说了,毕竟我才第三次见你。”夏福心摊了摊手,随后又侧着脸一副好像明白了什么的模样侧过脸看他,“不需要特殊服务,却给我这么大的照顾,难道你对我还是真爱?” “就冲着你这份自信,五倍工资都少了。”沈炼摇头失笑,手拿餐巾轻拭嘴角,随后便顺手丢到一边,勉强给自己做了个解释,“沈海一向需要人才,对我来说,你绝对值这个价。” “哎呀那就好,我还真怕你是别有居心,毕竟这福利待遇实在太好,我出来工作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遇上。”夏福心拍着胸口,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虽然我长相一般,但怎么说追求者也曾经有过那么好几个。万一你要是哪天吃腻了大鱼大肉想换换口味要来追我,那我绝对会纠结到死。” “你知道的,金钱攻势对我没用,但美男计说不定会事半功倍……”夏福心朝他挤眉弄眼,“要知道有个帅哥老板可以天天看绝对是件十分美妙的事。” “哦,是吗?”沈炼眯着眼看她,嘴角习惯性翘起,目光看起来就像老成精的狐狸般,邪性非凡,“听你这么一说,我要是再不对你产生点什么想法,未免就太不解风情了。” 夏福心眨眨眼,双手一摊一脸无辜,“这是你自己的想法,我可什么都没说。” 她就是死皮赖脸爱反口顺带矫情了怎么着?不爽咬她啊! “……” 在包厢里又坐了会儿,吃饱喝足的夏福心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想起自己还有事情要做,也顾不得跟沈炼哈拉了,说明情况后就准备拍拍屁股走人。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坐车回去就行。刚好有车到楼下,而且离得也不远。”夏福心笑了下,说着忍不住便伸手哥俩好地拍了拍他的胳膊,“今天的晚餐真是谢谢了,沈老板。” 她早就哈那家餐厅的日料好久了,奈何价格高得离谱她一直没敢进去,今天托他的福,总算是一偿夙愿了。 “不必客气。”餐桌上挖人墙角不遗余力的沈大公子脸上依旧带着笑,双手插在裤兜里,慢条斯理地走在夏福心身边,灯光下身高挺拔的他完全将娇小的夏福心挡住,两人的身影似乎都重叠到了一起,“而且就个人感触而言,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喊我一声沈大哥。” 沈老板这三个字,差距未免大了些。 “……”这是明摆着想跟她拉关系了? 夏福心嘴角抽搐了下,实在不知道这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沈老板……” 沈炼面带微笑纠正,“沈大哥。” “……好吧,沈大哥。”夏福心翻了个白眼,果断妥协,在这件事上争论没意思,“要求一个才见过三次面的人喊你一声大哥——你这算是在套近乎吗?” 沈炼扬了扬眉,“也可以说我是在努力想要学会跟你自来熟。” “……”夏福心噎了下,突然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好。 “所以,”沈炼像是没看见她的无语一般,伸手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促狭道,“现在我有这个荣幸可以送你回去了吗?”“当然。”夏福心叹口气,两手一摊,“恭敬不如从命。” “对了,”坐上车的时候夏福心才反应过来,扭头看向广场大门方向,“你的女朋友……” 沈炼脚下踩着油门,熟练将车开出停车位,闻言顺口强调,“是女伴。” 夏福心默了默,决定不再继续跟他争论这个同样无聊的问题。 “她还没回去吧?你就这样把人抛下真的没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沈炼面色平静无所谓道,“腿长在她身上,她想什么时候回去怎么回去都行。” 都说了是各取所需,既然对方想依附他,就得学会看人脸色办事。他需要的是知进退的床伴,而不是任性的大小姐。 夏福心黙了黙,嘴角抽抽,“……” 说得好有道理,她觉得没必要反驳。 一路上两人没再讨论过这个话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打发时间,直到沈炼将夏福心送到小区门口。 “到了。” 车子停稳,夏福心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不忘回头对旁边的沈炼礼貌笑笑,“谢谢你送我回来。” “用不着客气。”沈炼笑了下,身体微微前倾看了眼小区里的楼房,“你就住在这里?” “是啊。”夏福心也跟着扭头看一眼,边打开车门下车边说道,“虽然房子看起来有点旧,内里其实还是不错的。” 沈炼应了声,面不改色接过话,“嗯,确实不错。” “时候不早,我先回去了。”话说完,又像想起来似的举起一根手指,“改天再请你喝茶,今天不方便就不请你上楼了。” “请便。”沈炼桃花眼微微眯起,看着夏福心笑得人畜无害,伸手比了比楼上,“不是忙吗?赶紧上去吧,别忘了你欠我的那顿茶就行。” “放心吧,忘不了。”夏福心顺口答道,朝他挥了挥手,转身走进小区里。 沈炼看着她背影消失在拐角,嘴角勾了勾,眼里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让人探不明里面的意味。 又停了下,这才转动方向盘掉头离开。 跟了他们一路的老程见状忍不住嘴角抽搐,顺带无语望天。 这一个两个的,到底都想干什么? 前两天那个叫陆震涛的小子毛都没长齐倒是不足为惧,但刚才那个可是天朝京城跟聿城两地都占有极大背景优势的沈家人,万一他要真动了坏心思想撬墙角,那绝对是个麻烦。 看来得先通知下辛杰克那边,不然等大老板处理完手头上事情回来,未来媳妇儿说不定早就让野狗给叼走了。 从口袋里摸出烟点上,抽了两口又皱眉摁熄。 拿出卫星电话开始跟美国那边联系的时候,老程突然想到一件事,为什么他堂堂前佣兵头子现保镖队长要来做这种狗仔一样的活计?更别提他跟踪的时候还总是被跟踪对象各种无差别打脸……简直不能更郁闷好么! 但愿那对闹别扭的男女能赶快结束冷战期赶紧在一起,不然天天放着正事不干光跟踪偷拍打小报告,他都想要罢工不干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闯九州啊 一大早夏福心就让门外嘈杂的脚步声吵醒了。 看了眼闹钟,才六点半,天才刚微微亮,到底谁家那么丧病在开派对? 不对……她记得原先的邻居都搬走了,现在外面那么吵,难不成是有新房客? 伸手抓了抓头发,夏福心憋着一口气从床上爬起来,快速洗漱一番后走到门边特意从猫眼外边往外看了看。 隔壁和对门房间的门正打开着,外面走廊上七八个穿着统一服饰的装修工正从电梯里把东西搬出来,再抬着送到屋里去。 原本还算宽敞的过道里塞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个领头模样的中年人手里拿着手机站在中间正扯着嗓门吼道,“搬东西的时候都给我小心点,千万别磕着碰着,这些可都是贵重东西,随便一件摔了都要出大事,到时候卖了你们都赔不起!” 果然有人要搬过来了? 夏福心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调整好精神,这才把木门拉开了些,站在防盗门后垫着脚往前看,“请问……” “干什么?!” 中年男人似乎火气正大,听到后边有人出声,二话不说便转过身来大声呼喝了句。 结果一转身看到夏福心,一张原本凶神恶煞的脸瞬间定格,随后像变戏法一样,脸上肌肉抖了抖,完美转换成带着点讨好意味的和颜悦色,“抱歉抱歉,吵到你了是吗?实在不好意思,我们这边装修有点赶……还请这位小姐别介意,接下来我们会尽量小声点,保证不影响到你的。” “……谢谢。” 夏福心让这人神一般换脸的速度给震惊了下,正想确认他脸上那种讨好的神情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没想到对方速度比她快,瞬间又扭过头去,三两步窜到对门那边,硬是压低声音吼了句,“你们……声音都小点!东西慢点放,实在不行等人家上班了再工作……” 夏福心:…… 头一次遇到脾气这么好的装修队,这素质必须点个赞。== 摇了摇头,夏福心关上门,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想着再睡也睡不着,干脆收拾东西出门,准备趁着时间还早,先去喝个早茶再上班。 换好衣服出门的时候,过道上堆积的东西已经被清理得一干二净,地上只剩下薄薄一层来不及扫的灰尘,隔壁和对门的大门都关着,刚才那一大群装修工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走廊上空荡荡的,安静得诡异。 夏福心眼珠子转了转,面不改色伸手往后,在靠门的那面墙上的隐秘位置贴了个附带窃听功能的微型摄像机,这才锁好门转身下了楼。 她这前脚刚进了电梯,后脚那些躲在房里的装修工立马又躁动起来。 之前跟夏福心搭过话的中年男人抹了把汗,回头对缩在屋里的其他人挥着手道,“走了走了,不用再担心吵到人了,趁现在赶紧干活!” “老大,你干什么那么迁就刚才那女的?以前给别人装修大晚上的也没见你让我们收敛点,怎么这会儿人家一出来你就非得让兄弟们全躲屋子里不准出声了?该不会是……嘿嘿。”其中一个装修工笑道,暧昧地朝众人抛了个你们都懂的眼神,立马引来其他人的起哄声。 “就是就是,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我敢打赌,老大肯定认识那妹子,说不定这屋子就是他自己买下想装修的……” “不能吧,老大孩子都好几岁了,就嫂子的性子能由着他胡来?” “嘿,说不定嫂子这会儿根本就不知道呢……” “通通给我闭嘴!”听着手底下这帮人越说越不着边际,中年男人绷着脸没好气地喝了声,“一个个吃饱了没事干是吧?尽学跟娘们一样嘴碎,月底还想不想拿工资了?” 此话一出,威力十足,原本还在插科打诨打嘴炮的众人立刻呈鸟兽散,各自干自己的活去了。 一开始开口装修工临走前还不死心地又过来八卦了一番,“老大,说实在的,这房子到底是给什么人装修的?装修都是用的精品,一看就知道应该是个有钱人,怎么就买了个这么破的二手房?”实在是想不通啊。 “问那么多干什么?”中年男人瞪眼看过去,“不该问的就别问那么多,当心挨揍。” 装修工还想开口,却让他抢先一步又打断了,“少废话,赶紧干活去!” 那人只好悻悻然地离开了。 墙面钻孔还有电锯切割的声音重新响起的时候,夏福心已经搭上公交车往公司方向去了。 在公司附近的茶楼美美地享用了一顿早茶,再慢吞吞地步行回公司上班。 夏福心跟Ada两人打了声招呼,刚开电脑,挂上聊天工具,辛杰克的消息便第一时间弹了出来。 老辛:嗨,亲爱的star,许久不见,可有想念哥哥我? 夏福心脑子里自动代入老关的模样,这两人说话的方式跟语气还真是跟亲兄弟一样,改天真得介绍他们两个好好认识认识。 心里这样想着,双手却是非常迅速地敲击键盘做出回应。 star:那必须的,想死你了!来么么哒(づ ̄3 ̄)づ╭?~ 屏幕对面的辛杰克被呛了下,见坐他斜对面的严以劭冷眼看过来,连忙侧转身把屏幕挡住,免得待会对方看到这条消息,一个暴走直接就把他给砍碎了喂狗。 老辛:咳!这话以后悄悄说就行,可千万不能让boss看到,不然哥哥我小命不保啊! “……” 夏福心正待打字的手就是一顿,脑子里不由浮现严以劭那张轮廓深邃完美的脸,薄唇微抿眼神冷漠的模样,让人打从心眼里又爱又恨。 好半晌之后,才摇了摇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转移话题。 star: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既然问的是你们,那肯定也包括了严以劭在内。 辛杰克抬头看眼面色冷肃,浑身都在散发着生人勿进气息的顶头上司兼好友,本来想告诉他这件事,后来想了想,又诡异一笑重新收回视线。 “差不多了,这边还有件重要的事要办,处理完之后就回去了。” “soga。” 敲下这句话,夏福心突然就有些沉默,心里五味掺杂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方面高兴自己终于可以解脱,一方面又对严以劭有那么点难以割舍……啧!果然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 大半个月不见,其实她心里对于当初他折腾自己的火气已经消去不少,偶尔想起来从此以后要跟他分道扬镳,心里居然还有些遗憾跟落寞。 这可不是个好征兆,再继续这么下去她就完蛋了。 心里总装着个明月光一样的大帅比,以后相亲谈恋爱绝对会忍不住拿出来跟别人作对比,这样她以后还要不要嫁人了? 不行,还是得赶紧再弄一份辞呈,等那家伙一回来,赶紧交上去和他划清界限以策安全。 心里这样想着,夏福心手底下也没闲着,又开始跟辛杰克哈拉起来。 star:我发现我还在美国的时候,家里被人入侵过了。虽然东西都没少,但好多都被换过了……借用下你的智商,你觉得可能是什么人干的? 辛杰克乐了,忍不住又看眼严以劭,“boss,star让我猜猜看她家里遭人入侵这件事到底是什么人干的。” 老程猜得没错,她确实已经发现这件事了,而且还相当直白地问到自己这边来了。 说不定这时候她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推测,就是等着他上线来求证而已。 严格说起来,这也算查证的一种方法,只不过比较取巧罢了。 松开手里的文件,严以劭侧转头,紧皱的眉心微微舒展开来,眼里的冷色似乎也褪去不少,“……直接告诉她,用不着再瞒着了。” “ok。” 接收到命令,辛杰克自然是二话不说照办,当下就把他们发现有人入侵夏福心家中,出面制服对方的时候不小心损毁了不少家具的事原原本说了出来。 “……事情就是这样,当时你还在美国,boss怕你知道这件事后会担心,所以就没告诉你,只是让我们照着你那些损毁的家具和摆设重新买了一批回去,尽量恢复成他们本来的模样。”辛杰克想了下,又补充了句,“当然,墙面也刷过了。” 当时他看过现场的图片,跟之前他去夏福心家里看过的一模一样,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发现的……或许是身为房主的直觉?! “原来如此,看来我猜得没错!” 辛杰克猜得很对,夏福心其实自己已经推测出了这件事发生的大概经过,只不过还欠缺一个当事人的证明而已——现在真相大白,她纠结了老长时间的强迫症总算可以治好了。 长吁一口气,瞬间感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不少。 “之前我看过照片,明明‘重装’后的屋子跟你原来的房子摆设一模一样。”另一边的辛杰克忍不住好奇道,“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发现自己的屋子被人动过这件事的?” “一个是直觉,另一个嘛……”夏福心发了个无所谓的表情过去,“我想当你发现你冰箱里原本早就该过期的雪糕一个都没过期,而且生产日期还挺新鲜的时候,你就懂我的心情了。” 能进得了她房子的人寥寥无几,给她买雪糕这种事更是他们一个都不会做的事,所以这事很容易就能想通。 辛杰克:…… 哈哈哈,真是喜闻乐见啊。 Ada那个总是追求各种细节还自夸心思细腻无人能敌的女人,这下可算栽了跟头了! 不行,这事他得好好收起来,回去后要狠狠地嘲笑她一番找回场子才行。 严以劭面无表情看眼眉飞色舞就差没在车里跳起舞来的秘书,想起对面跟他聊天的正是自己许久没见的那个狠心女人,脸色不由又冷了三分。 连带声音都冷得像能吐出冰渣子,“那件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你是说大后天的记者发布会?” 见顶头上司面露不悦,辛大秘书略一思索,很快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敢情他们家总裁这是在吃醋呢! 心里就差没乐翻天,脸上倒是相当敬业地没露出半点笑来,辛杰克伸手推了推眼镜,“手稿已经准备好,场地还是预备在往年我们开新品发布会的酒店,筛选过后的媒体也已经全部通知到位,就只等三天后到场了。” “很好。” 严以劭垂下长睫,掩去了眼里一闪而逝的凶光和冷意。 布置了那么久,也是时候开始收网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记者会 要不是在自家门口走廊上发现了来不及清扫干净的装修痕迹,夏福心差点就要忘记就快要有新邻居搬过来这件事。 主要是之前遇到的那家装修公司素质水准实在太高,说不会再打扰到她还真就说到做到——起码她在家的时候是真的半点没觉得有吵杂的感觉。 后来在电梯里遇到其中一名装修工,问过后才知道,原来是因为现在十二楼四套房子里只有她那间是有人住的,为了不妨碍她的日常生活,所以他们几乎都是等她出门之后才动手工作,力求尽量不给她带来困扰。 碰上这么敬业又人性化的装修队夏福心简直要感动哭了,当场就跟人家要了张名片,保证以后如果买房子要装修了一定到他们公司下单。 ……当然这事也就说说而已,再多的冲动跟念头都在她查过这家公司每票接单金额的时候就迅速被打散了。 夏福心租住的屋子房号是1201,靠近左侧的是1202,再到1203,和对门的1204。 正在装修的就是1202和1204,而1203的大门夏福心从搬进来开始就没看到里面有人进出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空房子。 然后这天早上,当夏福心背着包包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1203的大门洞开着,里面进进出出的是另外一支装修公司的队伍。 看着前面一大群打赤膊的大汉吭哧吭哧地往屋子里搬各种东西,夏福心粗略看了下,发现他们搬的居然还全都是标价超高的国外某家居品牌,一张高脚椅要价最少也要四位数。 “……” 啧,难道这小区这栋楼已经开始旺到专门吸引土豪前来投资隐居了吗? 夏福心到公司的时候正好赶上最后一刻打卡,路过的前主管大白鲨看到了,哼了声顺带抛过来一个不屑的眼神,这才踩着高跟鞋转身走了。 夏福心也不去管她,反正这人从来都是这副模样,跟她计较能先把自己呕死。 九月初的聿城天气还很热,气温依旧在三十度左右徘徊。 在公交车上挤出满头大汗,夏福心进了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先打开空调。 清理完手头上固定的日常工作,手里捧着杯水果茶窝在高背椅上看电影,那感觉简直不能更舒坦。 左右头上两座大山都不在,也没人来管她,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浑浑噩噩地混过这一整天,下班时间一到,夏福心便准时背上背包出门,搭乘VIP电梯直达一楼,在门口打了辆出租车,准备赶去赴朱晓蒂的约。 结果正要钻到车里的时候,那种好像被人窥探似的感觉又来了。 夏福心不动声色地将手搭在车门上,转动眼珠子左右留意了一番,企图找出点蛛丝马迹。 遗憾的是对方隐藏得很好,那种被人盯上的感觉不过是一瞬间,很快就又消失不见。 凭直接她可以肯定跟着她的人不是老程,如果是他,她肯定知道。 不同与老程是来保护她的,暗地里那个不知名人士更像是对她充满了恶意,每次出现都让她感觉如芒刺在背一般,很想第一时间爆发,把对方揪出来毒打一顿。 只可惜现在敌在暗我在明,一时半会儿的也找不出什么可行的方法可以牵制住对方。而原来说是来保护她的老程最近也跟突然销声匿迹了一样没再出现,也不知道到底干什么去了。 特意吩咐司机在附近绕多两圈,确定身后没有人再跟着的时候,夏福心这才让司机调了个头,向开发区的方向开去。 身边少了个大块头站岗,感觉还真有点不习惯。毕竟老程身手不错,会打架会开枪又会玩爆破,各种警卫知识爆棚不说,人又长得极其彪悍,带出去别提多有安全感了。 下了车,夏福心习惯性左右张望一番,看到正前方站着的朱晓蒂正在打电话,便隔着人群朝她挥了挥手。 引起她注意之后便迅速跑了过去。 见她挂了电话,第一时间扑过去把人狠狠抱住,“哎呀,猪猪儿,这么久没见,我可是想死你了!” 朱晓蒂笑着回抱她,“我也想死你了。” 夏福心一把扎她怀里,手则是假装威胁状勒住了她的脖子,“说,刚才背着我跟哪个狐狸精打电话呢?是不是又是你那个弱不禁风的男朋友?” 朱晓蒂点点头,也没瞒她,“他感冒刚好,我怕他又不好好吃药。” “你偏心,你不爱我了!”夏福心闻言立马夸张地扭曲了表情,哀怨控诉道,“我在美国都差点死掉了,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命,你居然都没关心我!” 朱晓蒂不知道她在美国的事,还以为她是在开玩笑,闻言便拍了拍她的肩膀,细声细气道,“怎么会呢?我可是最爱你了。” 夏福心哼了声,“言不由衷,差评!” 手底下却是把人松开了,转而勾住她肩膀,一副姐俩好的模样,“说吧,去哪里吃饭?我给你个机会,让你弥补我刚才收到的伤害。” 朱晓蒂抿唇笑了下,把一缕长发塞回耳后,“好啊,你想吃什么?” “要不就……” 话音未落,夏福心就感觉到包里的手机正在震动,随后手机铃声也跟着响了起来。 “等等,我先接个电话。” 拿出手机一看,居然是消失大半个月的关胜打过来的。 “喂,老关?” 电话那头关胜显然情绪很是激动,连平常一开口惯有的star妹妹都不叫了,上来就是一句中气十足的狮子吼,“老夏,没看出来啊,你丫居然这么深藏不露,哥哥我这次可算是服了你了,没的说的!” 夏福心一脸懵逼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 “还装什么啊,来!快告诉哥哥,你到底是什么时候跟严以劭勾搭上的?”关胜在电话那头尤自激动,“你都不知道我看到消息的时候多震惊!” “等等,你在说什么?”夏福心打断他,皱眉问道,“什么消息让你那么震惊?” “你没看新闻?” 夏福心翻了个白眼,“我现在在外面呢。” “你在外面干什么?赶紧找个有地方的电视看看啊!”关胜道,“现在严氏正在全球直播记者会,严以劭本人亲自出面宣布跟DMC集团千金解除婚约,现在已经在全球范围内引起轩然大波了!” 夏福心愣了下,傻不愣登跟着他话尾问了句,“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废话!怎么可能跟你没关系?”关胜忍不住啧了声,又催促道,“你赶紧的,找个电视看看你就知道了。” 夏福心被他说得也忍不住紧张起来,连忙抬头左右张望,想看看哪里有现成的电视机可以用。 结果刚走不到两步,就看到一堆人正聚集在街边的巨型LED屏幕前,好多都拿起手机在拍照,还有女人花痴的尖叫此起彼伏。 “天呐!好帅!这人什么来头?” “是混血儿吧?颜值简直逆天了!求嫁求嫁!” “严氏集团总裁?我天太帅了,不行我要成为他的脑残粉!” “有钱有颜气质还这么撩人,这才是我梦中的霸道总裁啊!” “受不了!连声音都那么好听,耳朵要怀孕了!” “……” 夏福心停住脚步,一颗心猛跳的同时,眼睛已经忍不住先看向了巨型显示屏。 屏幕上西装笔挺身姿挺拔的男人面向镜头,熟悉的眉眼依旧冷峻淡漠,薄唇抿着,浑身气势阴寒如刀般锋利,让人望而生畏。 “……从今往后,严氏跟DMC不存在任何除了合作伙伴之外的关系。”狭长犀利如鹰隼般的眸子微微一扫,隔着屏幕仿佛都能看到人心里去,明明是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语调,却硬让人听出了不容置喙的感觉,“以上就是我今天要说的全部。” 霸气十足的发言配上更加霸气的颜值,简直就是严重犯规。 现场越聚越多的人群里又开始爆出阵阵尖叫。 屏幕上的男人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要离开。周围的黑衣保镖立刻围了上来将他保护在中间,现场的保安也全都出动,努力在近千名记者前维持着秩序。 熟知严以劭的都知道,他本人极度讨厌曝露在镁光灯下,外出的时候几乎都会要求清场,而且因为有重重保镖和高科技护航,媒体要拍到他近照的机会几近为零。 这算是他接掌严氏以来首次公开路面,而且一开口说的还是跟法国DMC集团千金解除婚约这样的重磅炸弹,别说是围观群众,整个欧美的媒体几乎都沸腾了。 素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段和头脑,更兼具财神美誉的严以劭本尊就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这么好的机会他们怎么可能会放过?当然要尽可能全方面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把人拍个够,顺带上去刷个脸熟,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挖到更多的头条。 综上所述,就算被挤成人干也得拼了老命往前冲啊! “严先生请等等!麻烦你说一说以后跟DMC是否还会再有合作?” “严先生,请问您的未婚妻今日为何没有到场?今天的记者发布会只是您单方面的演讲吗?” “严先生,我听说……” “严先生……” “严先生……” 大批扛着长枪短炮的媒体记者争前恐后地将镜头和话筒对准了包围圈里的俊美男人连连追问,有好些还特意缠住了保安特意堵着大门不让他离开。 被一大群保镖簇拥着的严以劭薄唇微微抿着,刻意拉近的镜头放大了他的脸部细节,宽阔饱满的天庭,深邃的眸子和高挺的鼻梁以及色彩偏淡的薄唇一览无遗,近看更是俊美得令人发指。 面对众多记者的体温,他并没有做出回应,只是垂着长睫,表情冷淡。 似乎半点不为所动。 第一百二十六章 普通朋友 现场安静下来,夏福心能清晰听到大屏幕上其中一名记者尖锐的发问,“我听说这次是您单方面解除婚约,DMC那边根本没有人收到消息,想必现在您的未婚妻奥罗拉小姐应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请问这次突然宣布解除婚约,是为了上次跟你一起参加慈善晚会的那位小姐吗?” 随着他话音刚落,大屏幕上也适时配合地打出两张照片,一张是俊美男人回头牵着女人下车,两人看似深情对望的照片,另外一张则是男人将身材娇小的女人拥着坐进车中,女人将脸埋在他怀里呈公主抱的姿势。因为距离有些远,男人的脸看起来倒还挺清晰,就是女的比较模糊,两人都是参加晚会的行头。 不用说,这两张都是当初她和严以劭参加慈善拍卖的时候被拍下的。 怪不得关胜要那么激动地喊她看电视,因为即使没有拍到正面,单从身形和侧脸来看,也足够熟悉她的人认出来了。 比如站在她身边的朱晓蒂这时候就满脸疑惑,“奇怪,我怎么觉得上面那女的看起来有点眼熟?” 夏福心勉强笑了下,没有接过话。 耳边还时不时能听到前方那群小女生叽叽喳喳的对话。 “……看解说照片里那女的明明是小三,但是为什么我依旧觉得这一对好有爱?” “小三也认了好吗?被这么帅的男人深情凝视还抱着走,换了是我我也要竞争上岗啊!” “那个女的是谁?看起来好像是天朝人?”有人口气微酸,“长得也就一般般嘛,要是打扮起来我肯定比她好看。” 立马有人跳出来反驳,“我倒觉得图片上的妹纸长得还挺不错,身材也好,凹凸有致娇小玲珑的。” “得了吧,离那么远你能看到人家的脸?” “你都能看到了我为什么不能……” 现场围观的人吵吵嚷嚷地打成一片,夏福心却没了心思去听,双眼盯着大屏幕上那张在梦里出现了无数次的脸,右手差点握不住自己的手机。 万众期待下,屏幕上的严以劭终于抬眼,薄唇微张,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解除婚约是一早就决定的,至于你们说的那位小姐……暂时只是一个普通朋友罢了。”却是半句没有提到奥罗拉。 媒体哗然,关注点立刻全部跟着跑偏。 只是朋友你就能跟人这么亲密,回去的时候还把人抱在臂弯里?只是朋友你还能为了对方跟未婚妻解除婚约? 而且话说回来,暂时只是一个朋友是什么意思?这冷淡的口气到底是说以后还有可能跟对方继续发展下去,还是压根就把人当场了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你倒是给说清楚啊! 严以劭这话说得含糊,在场众多媒体都不满意,见严以劭要走,立刻又蜂拥而上想求个完整的答案。 “严先生……” “请遵守秩序!” 会场近百名保安这时候也终于反应过来,手挽着手强硬地组成一道人墙将将所有媒体记者都隔离在外,屏幕上只剩下严以劭被几名保镖包围,背对着镜头逐渐消失的背影。 普通朋友啊…… 这不就是她一直想要的结果吗?真是没志气,居然会为这句话介意得想哭。 屏幕上的报道已经切换成别的内容,另一边的关胜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挂断了电话,夏福心茫然地抓着手机,看着屏幕失神。 “长相真是不错,这个人的风头恐怕最近一段时间都要压过国内外的大明星了。”朱晓蒂点评完,转头见夏福心还在发呆,便伸手在她肩上拍了下,“怎么了?” 夏福心回过神,勉强笑了下,“没什么……确实很帅,我们回去吧。” “才刚出来你就想回去?”朱晓蒂疑惑地看着她,再回想她刚才看着屏幕失神的模样,立马反应过来,“你这表情不太对……刚才那个男人你认识?” “嗯。”夏福心也没打算瞒着她,点了点头道,“前阵子我工作的晶图科技就是他收购的。” “是吗?” “当然。”夏福心笑了下,眼神有些飘忽,“不说他了,都不是一个世界的——走吧,我请你吃饭。” 毕竟多年好友,朱晓蒂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还有事瞒着她,但是夏福心不想说,她也就没打算继续再问,一个好的闺蜜必须懂得知进退。 当下笑眯眯地借过话,依旧细声细气地说道,“还是我请吧,刚才不是说要让我弥补你受到的伤害?” “说得对。” 掩去眼里的失落,夏福心脸上带着笑,上前重新挽着朱晓蒂的手,两人正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夏福心肩上被人狠狠撞了下,随后便感觉手上一空。 “啊!”朱晓蒂惊叫一声,指着已经狂奔进人群穿着连帽卫衣的身影,“福心你的手机!” 夏福心本来还有点懵,等回过神来立刻就炸了。 “妈的!胆子不小,敢抢到老娘头上来了。”如果说刚才她心里满满都是幽怨和失落,那么这会儿那些负面情绪已经全部转换成了熊熊怒火。 袖子一撸,抬脚利索脱下高跟鞋抛给朱晓蒂,夏福心冷笑声捏了捏手指骨,赤着脚就冲进人群朝连帽卫衣追了过去。 从小练武,她的体能非常好。虽然没可能做到真正的飞檐走壁,但跑起来身轻如燕还是没问题的。 再加上个子娇小,身手灵活,在人群里跑起来就跟泥鳅一样滑溜,很快就看到那个抢了她手机的家伙正大摇大摆地拐了个弯往旁边跑去想要趁机溜走。 “天真!” 冷笑着吐出两个字作为评语,夏福心脚尖点地,手往旁边人肩上一拍,整个人倏地腾空而起,如燕子般从人群中飞跃而出,手提着长裙一个飞踹直接把连帽卫衣给踹飞出去十几米远。 围观群众全都惊呆了。 夏福心的速度太快,就连那个被拍了肩膀的人也只是感觉到有东西从自己身边急速窜过,差点还以为是遇到不明生物。 而有幸目睹她飞身踹人的则全都张大了嘴巴,手指着夏福心的方向一脸惊叹。 卧槽!这他妈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轻功?! 周围人什么表情夏福心懒得去研究,满脑子都让怒火给占据的她脚踩着地面一步步逼近那个还在挣扎着要爬起来的小偷身上,手拽着对方卫衣的帽子把人扯了起来,露出底下一张惊慌失措的脸。 夏福心眯了眯眼,慢条斯理从地上捡回自己的手机,拍了拍上面的灰尘,顺手放回口袋里。 那小偷大概没见过夏福心这样冷静的,被挨揍了之后看到是个女的跑过来,立马又嚣张了,挣扎着想去抓她,“臭娘们!光天化日之下你居然刚抢东……啊!” 最后一个字消失在一声凄厉之极的惨叫中。 “是啊,光天化日之下,你居然刚抢我的东西。”夏福心慢吞吞地把他的话重复了一遍,随后残忍一笑,脚踩着他的手腕一字一句道,“我可是很生气呢。” 话音刚落,手底下已经毫不客气地再次挥出一拳,重重地击打在小偷的胸腹间,对方又是嗷的一声惨叫,身体整个蜷缩成虾米,老半天起不来。 众目睽睽之下,已经气得失去理智的夏福心手脚并用,专挑打起来很痛但是又看不出外伤的地方打,很快就把那小偷揍得哭爹喊娘。 每打完一拳,还要伸手提起对方的衣襟把人提起来,冷冷地问上一句,“说,以后还敢不敢偷东西?” “不敢了,不敢了!”小偷涕泪横流连连摇头,只恨自己不长眼挑错人下手惹了头女霸王龙回来,“我再也不敢了!别再打了……” 结果话还没说完,脸上就又挨了一记老拳—— 在小偷终于忍不住哭着喊着求附近的人帮他报警的时候,围观众人都不厚道地笑了。 出了口恶气,夏福心心里其实已经平静下来了。手底下虽然每一拳挥出去都带着风声,却是相当克制地避免把人打伤,顶多只是让对方痛上那么一两天罢了。 当附近的警察收到消息赶过来准备把人带走的时候,被单方面压着殴打了半天的小偷简直要感动哭了,二话不说便把手伸过去让手铐拷住,也不用人押着,一瘸一拐跑得比谁都溜,二话不说就窜到警车上去了,还特别惜命地自己关上门落了锁,就怕再被拖出去挨揍。 围观群众见状又轰地一声全都笑了起来。 了解完事情经过之后,几名警察看向夏福心的目光简直不能更复杂。 等人群散去,警察也怕麻烦,当场给夏福心做了个笔录,随后便带着小偷坐上车走了。 朱晓蒂见怪不怪地抱着鞋子跑过来,又把背包还给夏福心。 旁边一用手机录了视频的男青年便兴奋地带着女朋友过来了,“姐们你这身手简直彪悍,功夫在哪儿学的?” 夏福心和朱晓蒂对看一眼,顺口胡扯,“少林。” 对方肃然起敬。 “没想到少林还有这等功夫,看来改日得去嵩山看一看……” “嗯,加油。”夏福心把人忽悠完,又语重心长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可以的。” 话说完,也不管那青年闪闪发亮的双眼,和朱晓蒂一起转身走了。 结果走不到两步,就看到一个眼熟的魁梧身影正靠在墙上,单手环胸,一只手捏着罐啤酒慢吞吞地往嘴里灌着。 “老程!”夏福心双眼一亮,拉着朱晓蒂一起跑过去,“这几天你跑哪儿去了,怎么都没看到人,电话也不接。” 第一百二十七章 可笑 老程将已经喝光的啤酒罐捏扁,隔得老远投进垃圾桶里,又转过脸来向朱晓蒂礼貌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这才看向夏福心,“有点事需要处理,所以没办法接电话,实在抱歉。” 这几天他一直躲在追查奥罗拉手底下的人,好不容易今天刚把人堵在路上顺便干掉,正准备去看看夏福心那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结果一来就看到她一蹦三尺高把人飞踹在地各种虐打的凶残画面。 饶是已经习惯成自然,这会儿再看到,老程还是觉得这场景有点辣眼睛。 既然她不用帮忙,他也就没上前去凑热闹,只是在旁边警戒着,以备有其他情况发生时可以最快速度做出反应。 “说什么抱歉,我们可是朋友。”一直都把老程当哥哥辈看待的夏福心咧着嘴,一巴掌拍到他胳膊上,眼里是掩饰不住看到熟人的欣喜,“你现在有没有空?有的话顺便一起吃个饭吧?” 老程发现每次跟这妹子见面,她的重心永远都在吃饭上,不过这种随时有人请吃饭的感觉还挺不赖的就对了。 当下露出两排白牙笑了下,坦然接受她的好意,“好。” 夏福心注意到他右胳膊处有一道又细又深的伤口,像是被利器划过一般,虽然血已经止住了,但看起来还是颇为狰狞,忍不住便皱了皱眉,伸手拉过他的胳膊,让朱晓蒂帮忙给他看看,顺便拿出随身携带的止血喷雾再给他喷上一层。 “打架去了?干嘛不喊我帮忙?” “收拾两只老鼠罢了,我还能应付得来。”老程举着手让两个女生忙碌地给他做简单包扎,顺口解释道,“这伤口只是意外,一时轻敌了。” 其实刚才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给自己做了下简单的止血消毒处理,以前大风大浪的见惯了,比这严重的伤口多的是,他完全没放在心上。 只是没想到那两只老鼠身手居然还不错,居然还能在他手上留个纪念,要不是现在他早就已经不当三不管的雇佣兵头子,再加上严以劭也有吩咐要留活口,他早就下手把对方的脖子拧断了,哪里容得下他们随便蹦跶。 解决完这边的问题,老程又颇为好奇地问了句,“刚刚为什么不把那个人拉到人少的地方再下手?” 他刚才就发现不少人高举着手机,估计这会儿网上已经铺天盖地都是眼前这位娇小妹纸身手不凡痛揍小偷的视频了……想不出名,估计难啊。 接下来清理敌人的工作量肯定又要变大了。 想到这里,老程就控制不住自己换了张谴责脸。 明明还想说等老板回来,拉多几个手下队员来顶替自己,然后他好美美地去享受自己的假期——现在看来这件事暂时是没可能办到了。 “……卧槽!” 夏福心僵了下,随后才猛地像炸毛的猫一样蹦了起来,抱头尖叫,“我忘记了!!!” “没事,幸好发现得早,”老程如是安慰,“我已经打电话给老K了,尽人事听天命吧。” 夏福心:…… 严以劭召开记者会单方面宣布和奥罗拉解除婚约的时候,奥罗拉刚坐专机回到法国家中,看到电视直播的第一时间,确实如向严以劭提问那个记者说的一样,除了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反应过来更是立刻气得把遥控器都摔了尖叫出声,“亚瑟!” 同样看到了新闻播报的杜兰特夫妻更是气得直哆嗦。 之前他高调带别的女人出席慈善晚宴,他们都当这个是风流韵事忍了,毕竟在上流社会混的哪个没有个两三个红颜知己和情妇的,这早就是大家默认的事情了,根本没什么。 但现在严以劭居然为了那个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的东方女人要跟DMC解除婚约划清界限,这事就容不得他们不出面了。 严以劭单方面公开宣布解除婚约这招简直不能更毒,事实上根本就没有接到半点通知的杜兰特一家此刻简直是憋屈得想杀人。 因为打不通严以劭的电话,又惊又怒的奥罗拉父女只能硬生生憋着一口气,最后顾不得再叫骂,坐上私人飞机第一时间赶往纽约,怒气冲冲直闯严氏集团总部。 结果没想到往日人人相迎的待遇瞬间变了样,父女两都在楼下被保安给拦下了。 奥罗拉的父亲菲力.杜兰特见状更是怒不可遏,忘了自己一贯秉持的斯文优雅原则,在楼下大厅就脸红脖子粗地咆哮出声,“亚瑟.格雷科里诺!你给我滚出来!” 雷凯接到楼下电话,第一时间敲门通知严以劭,“总裁,杜兰特先生和小姐已经到了,现在正在楼下,保安已经把人拦住了。” “总算来了。”辛杰克咧着嘴猛笑,神情很是愉快,“这么晚才反应过来,我还以为他们没看到直播呢。” 办公桌后的严以劭眼都没抬,合上文件夹盖上笔帽,将东西递给他,“让他们进来。” “是。” 有雷凯下楼亲传圣旨,保安们自然识时务地让道放行。 很快奥罗拉父女就出现在严以劭面前。 “亚瑟,你什么意思?”虽年过五十但却保养得宜,看起来尤身强体壮的菲力神色阴冷,看到严以劭第一时间便质问出声,“我们父女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你居然连我们都不通知一声就要跟奥罗拉解除婚约!” “不是要,是已经解除了。”严以劭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无表情看着对面两人,“我想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 菲力下意识开口谴责,“难道你忘了当初是我救了你的……” “我没忘。”严以劭冷声打断他,狭长眸子微眯,眼里透出森然寒意,“所以当时你们让我跟默认订婚的事,我也做到了。” 菲力愣了下,脸上现出错愕的神情,随后又阴沉下脸,“那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在干什么?你居然敢单方面宣布取消婚约!” “杜兰特先生,这话一点也不好笑。”辛杰克差点被他话里高人一等的优越感给逗乐了,“结婚本来就是男女双方你情我愿的事,何况现在只是订婚而已,双方合不来就解除婚约不是很正常吗?又何来的敢不敢?或者应该说,严氏就没有什么不敢的!” DMC跟严氏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给他的错觉让他觉得女儿跟严氏联姻,自己就能成为人上人实力碾压严以劭这个严氏总裁,说话都说得那么不客气。 “当初你们以老爷子的病为由要挟我们总裁必须默认和奥罗拉小姐的婚约,我们总裁已经做到了。更何况这些年你们靠着严氏的名头获得的好处简直多不胜数,DMC能在法国独当一面也全都是严氏的功劳,严格来说这些早就已经足以抵消当初的恩情……甚至可以说已经超出太多了。”辛杰克推了推眼镜,嘴角含笑眼神犀利,一针见血道,“要不是我们总裁念旧,顾着二位的脸面,就不止是拖到现在才解除婚约了。杜兰特先生,平心而论,你觉得我说得有道理吗?” 这话说得相当直白,直接就把菲力那句未出口的忘恩负义给堵了回去。 DMC能发展到现今的规模,确实跟严氏在背后的帮忙脱不了干系,这些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饶是菲力再不要脸,也不敢当着全法国甚至全欧美的媒体的面说出一句严以劭对不起DMC的话。 但是让他硬生生憋下这口气,他又心有不甘。 菲力想了下,很快又义正言辞地指责道,“我们今天来是说婚约的事,你们不要想着岔开话题。”话说着,不忘看了奥罗拉一样,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把人抱到怀里,回过头又是一脸怒视,“奥罗拉是个好女孩,她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样败坏她的名声……” “到底是谁在败坏谁的名声我想你自己应该更清楚,杜兰特先生。”辛杰克嘴快地再一次打断他声情并茂的表演,“现在这里没有外人在,我想我们大家坦诚一点更好,不用再演戏了。” 菲力又给噎了下,双眼毫不掩饰恨意地瞪着辛杰克。 奥罗拉咬着牙,尖利的指甲差点戳破掌心,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尖叫出声,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弱者姿态,“杰克,你什么意思?” 辛杰克耸了耸肩,对她习惯性一笑,冷漠又疏离,“没什么,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以前她还是严以劭的未婚妻,所以就算有什么不爽他也会压下来由着她闹,但是现在自家boss都跟她解除婚约了,他也没必要再强迫自己虚以委蛇。 “当初我说过,我只同意订婚,并没有说要和你结婚,更没有答应过不会取消和你的婚约。”严以劭由着辛杰克手撕奥罗拉父女,只是神情冷淡继续补刀,“而且,我想你们也都知道,我最厌恶的就是被人威胁。” “你!”反应过来的奥罗拉瞬间卸去楚楚可怜的表象,面目狰狞指着他,“你卑鄙!” 嘴角勾勒出嘲讽的弧度,严以劭冷笑道,“要论卑鄙,谁又能比得上你们父女俩?当初你们做了什么让老头子逼着我同意这桩婚事,需要我来提醒你们吗?” 杜兰特父女两人都被噎了下,特别奥罗拉,整张脸都扭曲了,精心描绘过的妆容根本遮不住眼底的恨意和怨毒,“你就那么迫不及待想甩开我?” 想不到他居然可以为那个黄种女人做到这一步,以前她做任何事,就算是在外面跟人厮混他都忍了,现在却为了那个黄种女人取消他们的婚约! 严以劭眼神冷漠,毫不犹豫地给予她重重一击,“是。” “我不同意!”奥罗拉目皆欲裂,控制不住一把将他桌面上的东西都扫飞了,强调似的尖叫出声,“我不同意!你是我的!我的!” 严以劭长睫微垂动也不动,仿佛看不见她在自己面前撒泼,更遑论回应她自以为是的可笑宣言。 第一百二十八章 解除婚约 “这件事只怕由不得你们不同意了。”辛杰克推了推眼镜,将一个牛皮纸袋甩到父女俩面前,面带笑容说道,“如果二位要想继续闹下去,恐怕这些资料很快就会出现在全世界的主流媒体播报上。所以我奉劝二位,千万要三思而后行。” 父女俩拆了袋子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一看,顿时不约而同都变了脸。 里面居然全都是奥罗拉跟不同男人在一起的亲密照片,而且几乎每一张都是不堪入目的大尺度。 其中甚至还有奥罗拉多次乔装打扮秘密堕胎的记录。 辛杰克看着父女俩脸色跟霓虹灯一样各种变换,继续坏心道,“照片不足以表现出里面的景象,或者你们想看一看视频?” 从没想过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跟拍的奥罗拉脸色惨白,而没有想到女儿居然会如此放/荡不知廉耻,甚至被人截留了证据的菲力则是铁青着脸咬牙拒绝,“不用了!” 这些东西要是真到了媒体手里,再加上有严以劭解除婚约在前,DMC的股票绝对会在短时间内疯狂下跌,到时候别说奥罗拉没脸见人,就是公司方面也绝对会损失惨重。 这把他们赌不起! “如你们所见,这就是事实。”见他们总算安静下来,辛杰克这才正了正脸色,虽然脸上还是带着笑,眼底却泛着冷意,“我们总裁不开口,不代表他可以忍受这种事。没有一个男人可以接受一个在其他男人身边各种周旋的未婚妻,能到现在才宣布解除婚约,他已经仁至义尽了,杜兰特小姐。” 被点名的奥罗拉有一瞬间就慌了神,下意识就想把责任往严以劭身上推,“那是你不理我……” “未婚夫没有理会你不是你出轨的理由,在外面跟男人厮混甚至差点连孩子都生了,难道你还想说这只是开玩笑?”严以劭冷声道,狭长眸子里闪动着冷戾嗜血的光芒,“但凡你在订婚之后能忍下来不去找别的男人厮混,我还能不计较你之前的放/荡,勉强和你在一起,但是现在,”严以劭嗤笑声,嘲讽地看着脸色惨白的奥罗拉,“你觉得一个人尽可夫心肠狠毒的女人有什么资格成为严氏的女主人?” 他骨子里有一半的意大利血统,而意大利男人最重自尊,未婚妻口口声声说只爱他一个,只想和他在一起,却在背地里睡尽整个法国的男人甚至盘算着蚕食鲸吞自己的事业,这样的妻子他可要不起。 没当场拿枪把她和她的那群情夫解决掉,已经是看在她那个外祖父跟自家老头子还有那么点交情的面子上了。 奥罗拉让他刻薄毒辣的话给打击得脸色发白浑身颤抖,下意识就想扑过去抱住他,“不是这样的,亚瑟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要背叛你的,我只是太寂寞了!”隔着一张办公桌,奥罗拉眼里闪动着狂热,伸长手想去够近在咫尺的那个男人的双手,“如果,如果当初你肯好好爱我……” “就算我当初肯不计前嫌和你在一起,你也会很快厌倦我,然后去找别的男人厮混。”严以劭斜靠在椅背上,依旧是那副嘲讽的表情,“天朝有句话,狗改不了吃屎。而你,恰好就是这样的人。” “今天不管你同意还是不同意,我们之间已经半点关系都没有了。”严以劭露出残忍的笑来,毫不留情地再往她心上狠戳一刀,“我很庆幸当初没有碰过你一星半点,奥罗拉。因为你真的让我感觉很恶心。” 奥罗拉僵住。 他说她恶心?他说她……恶心?! 他居然敢这么侮辱她!他居然敢! “亚瑟!”菲力忍不住暴跳如雷,不忍看宝贝女儿被人三番两次地被人形容成婊子,“混账!你给我闭嘴!难道你就不怕DMC从澳洲那边的项目里撤资吗?” “澳洲那边的项目并不是只有DMC一家可以选择,想跟严氏合作的大有人在。”辛杰克拿手抵着镜框,唇边同样挂着明晃晃的嘲讽,“杜兰特先生,你总不会以为没了你们,我们就不可能在那边发展起来吧?不要忘了,严氏比DMC更早踏足商业圈,积累的人脉和基础更是DMC拍马也比不上的,用澳洲项目的开发来威胁我们,不觉得可笑吗?”话说着,又啧啧两声,一副分外苦恼的模样,“外传杜兰特先生一向英明睿智,没想到居然会说出这样惹人发笑的话来。难道是年纪大了,所以智商下线比较快?” “你!”菲力胸口起伏不定,伸手指着辛杰克,被噎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想撤资,可以。”严以劭冷冷地看着他,“但是我先把话说在前头,杜兰特先生最好记住了,千万不要试着做出任何事来挑战我的底线。” “我……” “爹地!” 明白事情已经成既定结局无法改变,奥罗拉拉住自己的父亲,伸手撩了下自己的长发,随后一瞬间像变脸般冷冷看着严以劭,眼里的狰狞却是怎么也挡不住,“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要为了那个女人解除我们的婚约?” 辛杰克闻言,忍不住嘴欠插播了句,“是已经解除了。” 奥罗拉没有理会他,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严以劭,想从那张冷漠的俊脸上找寻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严以劭眼里闪过快得让人来不及发现的温柔神色,声音却是没有丝毫破绽,依旧冰冷入骨,“就算没有她,这件事的结果也不会有所改变。” 既然不管他怎么回答,这父女俩最终都不会放过夏福心,他也就没必要遮遮掩掩了。 深知自己已经没办法再得到他,奥罗拉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里尽是怨毒,赌咒一般开口,“你和那个女人都会后悔的!” “你可以试试。”严以劭表情森冷,眼底翻涌着无尽的酷寒暴戾,“如果你敢动她一下,我会让你下半辈子,乃至下辈子都后悔活在这世上!” 仿佛有无形的威压铺天盖地地砸过来,奥罗拉忍不住往后退了一大步,按着胸口瞪大双眼,艰难地喘息着。 “来人,送客!” 早就等候在门口的保镖闻言立刻进门,将还在失神的奥罗拉父女俩‘请’了出去。 辛杰克一路面带微笑地跟在后头把人送下楼,顺带把那一沓属于奥罗拉的个人艳/照塞给当事人留做纪念。 回来的时候就见严以劭依旧维持原来的模样坐在办公桌后,只是表情缓和了不少,正垂眼把玩着手里一个四方形有金属外壳的小玩意。 那是老K他们从夏福心装在奥罗拉手机里的窃听器监听得来的录音带,里面有奥罗拉这段时间的行程记录,甚至还有她和神秘人通电话的所有细节。只可惜对方很谨慎地用了变声器,单从声音里还无法判断出对方的来头,唯一能从对话中得知的信息就是,对方很有可能是天朝人,而且对严家和严氏还有一定的了解。 这样的人不多,但仔细算起来其实也不算少,要排查确认还需要一定时间。 “真是遗憾,要不是大鱼还没出水,真想把这卷带子当场播放给奥罗拉听。”辛杰克面带遗憾回到桌边,摸着下巴道,“我想她的表情肯定会很精彩。” 严以劭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沉声吩咐道,“让老K尽快找出隐藏信号的办法,小心点别让对方发现。” 夏福心上次装在奥罗拉手机里的微型窃听器意外好用,声音清晰不受半点干扰不说,也不知是走的狗屎运还是制造技术到家,居然到现在都没有被发现。 鉴于奥罗拉那边的消息还大有用处,所以老K他们三个目前的任务就是运用自己学过的所有知识来远程控制这颗不起眼的耳目,避免它被查出来损毁。 “明白。” “另外在这边再调几个人跟着那个蠢女人,务必保护好她和家人的安全。” 辛杰克明知故问,“哪个女人?” 见自家顶头上司冻死人的目光扫射过来,连忙举高双手投降,“ok,ok,就是开个玩笑而已,star那边我会跟老程再商量的,这点boss你完全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 严以劭这才收回目光,有条不紊地继续做着安排,“……杜兰特家族那边告诉朱里诺继续跟着,务必找人盯紧了奥罗拉,看看她接下来会去见谁。” “老头子那边估计这两天会有电话过来,暂时不用理会他。公司这边通知各分部开始收线,将所有身份可疑的职员都提调出来,小心点别打草惊蛇。” “ok。”辛杰克边点着头边在平板电脑上做记录,“还有其他的吗?” 严以劭垂下长睫,“青龙还要维护多久?” “今天机场那边打电话过来,说是最快也要到后天才能使用。” 严以劭常年在全球范围内当空中飞人,青龙号服役已有三四年,大多数时候又都是长途飞行。 为安全起见,每次维护都需要格外精细,所以耗时难免长了些。 严以劭闻言也不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便重新将目光拉回到面前的电脑屏幕上。 辛杰克记完了正事,想起他问青龙号的缘由,不由暗笑出声,顺口便调侃了句,“boss,重新恢复黄金单身汉的感觉如何?” 严以劭依旧是一副冷淡的模样,双手在键盘上来回敲击,连眼神都没施舍一个给他,“你想知道什么?” “没什么,”辛杰克咧出一口白牙,伸手托了托眼镜,笑道,“只是想恭喜你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去追求star了。” “……” 严以劭没有接过话,只是唇边一抹极淡的笑,显露出了他内心的愉悦。 是啊,处理完了这件事,也时候回去了。 再不快点回去,那个蠢女人说不定真就被人给拐带跑了。 想起老程送过来的消息,严以劭本来还算愉悦的神色又克制不住冷了下来。 沈炼是吗?很好! 第一百二十九章 总裁VS网红 严以劭单方面宣布跟DMC集团千金解除婚约的播报一出,不仅是奥罗拉父女俩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就连远在聿城的陆文义父女都懵逼了。 一直都等着借机上位的陆语茜简直高兴得差点没疯掉,特别是看到照片里明显是夏福心的女人被严以劭说是普通朋友,更是激动得双眼发亮,以为自己吃斋念佛天天向上帝祈祷终于起作用了。 二话不说提起包包春风满面地出门,打算做个spa好好庆祝下,准备到时候用最好的一面出现在严以劭身边,为自己竞争严氏总裁夫人一职加加印象分。 疑心重的陆文义则是下意识觉得这件事有蹊跷,反复快进倒退看了十几次视频,皱眉猜想了半天也没弄懂严以劭的想法,反倒是因为奥罗拉的倒台让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想了想还是决定找人再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打探清楚以防万一。 等父女俩各怀鬼胎各自出了门,客厅里只剩下脸上被打得青黑还没消退的陆震涛坐在沙发上,架高了两条腿在茶几上交叉,手里百无聊赖地玩着打火机,眼里尽是嘲讽的神色。 目光从电视屏幕上最后定格的画面扫过,正好看到被陆文义放大了好几倍的照片。 陆震涛微微眯了眯眼,脑子里有一瞬间似乎有什么东西闪过,可惜快得他根本来不及捕捉。 “少爷。” 负责厨房事宜的林嫂端了一个炖盅出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这是大骨汤,熬了三个多小时的,味道很好的,老爷让你……” “不吃。”陆震涛皱眉,神情厌恶地瞥了眼那个炖盅,“拿下去。” “可是……” 陆震涛倏挺直身体,一把将手里的打火机朝她砸了过去,恶狠狠道,“我都说了不吃,你耳朵聋了是吗?” 林嫂脸上的笑瞬间僵住,随后脸上浮现出恼怒怨怼的神情,偏偏看着陆震涛又敢怒不敢言,最后只好把想要破口大骂的冲动压了下去,黑着脸转身把东西端走了。 “怎么?讨厌这个家?”陆文义的原配妻子方珍珍从楼上走下来。 头发盘成了发髻的模样,穿着一身珍珠白的套装,保养得宜肌肤细致的手上套着一支翠色明艳的翡翠镯子。 虽然已然年界五十,但身材依旧窈窕,眉目流转间,风韵犹存。 客厅里没有其他人在,她施施然走到客厅,看着陆震涛,毫不掩饰自己眼里的厌恶,“那你怎么不干脆带着你那个贱人母亲去死算了?还回来这里干什么?” “你都没死,我怎么可能舍得比你先死。”陆震涛冷笑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挂着明晃晃的嘲讽,“年纪一大把的老女人,管不住自己的男人也就算了,明明嘴贱刻薄心胸狭窄,偏偏还要在人前装出一副大度的模样博取同情——看着老头子那么疼我妈,是不是感觉特别戳心窝?” 方珍珍脸色大变,下意识扬起手朝他脸上甩过去,“你闭嘴!” 陆震涛轻而易举抓着她的手甩开,眼带轻蔑道,“就凭你也想打我?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没人要的可怜老女人罢了。” 方珍珍气极,简直恨不能立刻杀了他,“你!” “看到你都我都替你觉得可怜又恶心。”丢下这句话,陆震涛嗤笑一声,转身毫不犹豫地朝门外走。 屋子里立刻传来东西被扫落地砸碎的声音,不绝于耳。 梁月霞的前夫死得早,那时候陆震涛还小根本对他没什么印象,等后来陆文义接了他和母亲一起住,再加上梁月霞的刻意示意,他一直都以为自己是陆文义和自己母亲的婚生子。虽然父子两人聚少离多,但总归还是幸福的。 没想到事实却是如此残忍,他一直以为的恩爱夫妻非但各自在婚内出轨,还是无媒苟合生下的他,这让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亲生父母,更别提面对小时候那个真心实意疼爱他的……名义上的父亲,那个早亡的中学老师。 这也是他最近越发烦躁叛逆的源头,一个所有人都不待见自己的家,一个远远超出了自己认可范围的家,根本没有存在的意义,多呆一秒都会让他感到类似灭顶的窒息。 想起自己母亲伤心欲绝的眼神,还有苦苦哀求自己留下的模样,陆震涛不由停下脚步,漂亮的桃花眼里充满了愤怒,重重地一拳砸在墙上。 “混蛋!都是一群混蛋!” 恨恨地咒骂了声发泄掉怨气,陆震涛这才臭着脸,大步走向走廊尽头,不想继续在这个家里待着。 进了车库,才刚把自己那辆拉风的红色跑车发动,手机就响了起来。 陆震涛瞥了眼,两道浓眉皱了下,伸手按下接听键,“什么事?” “陆哥,疯狗那帮家伙又来挑衅,阿勋已经带人跟他们打起来了,你快来。” 真是瞌睡的时候就有人送枕头,这场架来得还真及时。 陆震涛双眼一眯,随即冷笑出声,“稳住场面,我现在过去。” 挂断电话,将方向盘一转,红色跑车如闪电般冲出车库,再一个漂亮的漂移转向主干道,带起一溜尾气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周末并不想出门的夏福心同样在家里团团转了大半天,吃了两盒雪糕后依旧焦躁得不得了,忍无可忍想上游戏到战场里刷两把泄愤,没想到才刚开了电脑挂上qq,各种弹窗新闻立刻铺天盖地袭来,内容几乎全都是关于严以劭的。 他召开记者会时抿着薄唇冷峻淡漠的模样更是被疯了一样的网民各种疯狂截图,搭配上各种诸如‘最新版王的蔑视’‘颤抖吧,凡人!’‘很好,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嫁给我,为我生猴子’之类苏到不行的文字,火得一塌糊涂。 还有人特意开了帖子,将所有网上能知道的严以劭的资料都列了出来,配上各种视频截图,题目就叫《扒一扒那个狂帅霸酷叼炸天的大总裁》。 底下一大堆留言都是满眼冒红心的留言,短短两天时间足足刷了近亿条。 “天呐好帅好帅好帅好帅好帅好帅!重要的事情必须说上3+3遍!严总我爱你!!” “严总求嫁!求倒贴!请让我给你生猴子!生多少我都愿意!” “严总sama我对你的爱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求看到我!求让我死而无憾!” “少女心炸裂!怎么可以帅到这么犯规!” “这才是真*霸道总裁!梦想照进现实了,姐妹们不要犹豫赶快冲啊,谁抢到归谁!” “已经下载截图做成电脑桌面手机桌面,每天跪舔一万遍不解释!” “楼上求打包求资源共享!另重金求/购严总高清无码大图,无论正面侧面,最好是果照!” “楼上求带!” “求带+10086!” “+身份证号码!” 凭着一个视频转播,严以劭这个以前在聿城根本就没人知道的严氏总裁瞬间火遍了全球,迅速霸占各大网络媒体头条,虏获无数老少男女的芳心成为最新一代网红。人气超越一线明星不说,粉丝人数更是呈指数化无限叠加中。 夏福心内心酸涩,看着底下密密麻麻的评论负气地想着,还好当初没跟他在一起,不然说不定一出门,分分钟都是要被五大洲八大洋全粉丝给灭了的节奏。 无意识将帖子拉回最顶端,上面果然还挂着严以劭出席记者会的视频。 夏福心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点了播放键。 看着里面冷漠高傲如帝王般的男人说出和她只是普通朋友的话,心里就忍不住一阵泛酸。 妈蛋,她到底在介意什么啊!这样不是很好吗? 夏福心扒拉了两下头发,手撑着两颊,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 心里这样想,可是手下却根本停不下来,自虐地将那个只有短短五分钟的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 眼里只剩下面容俊美无铸的男人薄唇开阖的模样,也没去注意他说的到底是什么。 直到夏福心终于冷静下来准备关掉视频的时候,才猛然想起,他不是一向最讨厌出现在媒体面前吗?这么反常的行为简直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的节奏……刚才他都说了什么来着? 想到这里,立马将视频倒回去又从头再仔细看了一遍,后知后觉的夏大侦探震惊之余终于忍不住爆了声粗口。 “卧槽!” 那臭男人居然单方面宣布跟奥罗拉解除婚约了——其实有没有她都无所谓吧?看刚才的视频就知道,只要他愿意,他完全可以随时随地跟奥罗拉解除婚约……这王八蛋!又一次耍了她! 夏福心嘴角抽抽,双手握拳在桌面上砸了下。 这种被人当小丑耍着玩而不自知的感觉,简直……太憋屈了! 严以劭个王八蛋,总有一天她一定要亲手把他揍得满地找牙! 愤愤地合上电脑,夏福心在心里咆哮两声,将一头长发挠得跟鸡窝一样。 又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屋子里来回转了半天,最后干脆拿上钥匙,带着浑身火气决定出门到最近刚发现的拳击教习馆里找人对打发泄一下。 于此同时,隔了大半个地球的纽约曼哈顿,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候。 已经是下班时间,但严氏总部大楼总裁办公室里却依旧灯火通明。 就在夏福心咬牙切齿各种狂虐拳击教练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印象已经一去三千里,甚至一度被打上了渣男标记的严大总裁此刻正交叠长腿姿态闲适地坐在沙发上,狭长眸子微微眯着,目光落到对面的苏权镇身上,唇角微勾像是在笑,眼里却是半点笑意都没有。 “苏伯伯是什么时候回的美国,怎么也不通知小侄一声,我也好让人去接你。” 第一百三十章 打脸进行时 “这不是知道你公务繁忙嘛,就没让人通知你。”显得有些肥胖过度的苏权镇整个人像团白肉一样窝在沙发上,身上套着大号的西装,肚腩就像要撑破衬衫爆出来一样,手里端着咖啡,闻言便笑了下,“苏伯伯我不过是外出度几天假,又不是不回来了,哪里敢让公司的人那么兴师动众的欢迎。” 六十多岁的人,因为常年养尊处优,看起来也不过才近五十的模样,两鬓只有少许斑白,因为身上脂肪多皮肤不差也见不得多少老人斑,而且笑起来的时候还特别和善如老好人一般。 也难怪公司里许多年轻一辈的职员都要识人不清给他这副老军师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模样迷惑,继而心甘情愿被其拉拢了。 严以劭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角,“那倒是,以苏伯伯你对严氏的热爱,只怕是没有什么能把你的心从公司里拉出去了。” 苏权镇呵呵笑出声,半点没有因为他这句一语双关的话露出半点不悦,甚至顺势承认了下来,“那是当然,严氏可是我跟你父亲当年一起打拼下来的,我怎么舍得轻易离开,怎么也得看着它继续发展壮大才行——以劭啊,你可千万别让苏伯伯失望啊!” “那是自然。”严以劭别有深意地回看他,“严氏是我爷爷跟父亲两代人的心血,我怎么可能让它毁在我这一代?” “好孩子。”苏权镇依旧呵呵笑着,随后又倏地话锋一转,“不过我刚回来,怎么就收到消息,说是你召开记者会,单方面宣布跟DMC的奥罗拉那小姑娘解除婚约了?”他想了下,似乎是在斟酌着怎么开口,“以劭啊,你到底还是年轻,这种事怎么能冲动。怎么说都是未婚夫妻,不知会一声就对外乱传消息,这样一来不就等于把杜兰特一家全都得罪了吗?” “苏副总言重了,总裁他早就只会过杜兰特小姐了,只不过她本人太过自负根本不当一回事而已。”辛杰克推了推眼镜,皮笑肉不笑地接过话,“而且早在召开记者会之前,公关部就已经把所有的风险和负面影响都计算好并做好了全部应对措施,所以这件事并不算冲动。” 事实上记者会之后所有的风险和负面影响基本都能忽略不计,因为根本就没人去关注这个问题,全都把重点放到严以劭这个头一次在大众面前露脸的神秘总裁身上了。 “甩掉一个DM还对公司造不成多大损失,”严以劭手里也端着咖啡,氤氲而起的白烟扶摇而上,掠过他一边微微翘起的嘴角,似笑非笑的模样让人揣测不出他的真正心思,“苏伯伯是公司元老,应该也知道严氏能发展到现今的规模,靠的从来都不是商业联姻,而是公司所有人上下一心。” “……”这点苏权镇倒是不得不承认。 当然他承认的不是什么公司上下一条心的屁话,他承认的是不靠商业联姻发展起步这个事实。 心塞了好一会儿,苏权镇忍不住瞥了眼率先开口给他没脸的辛杰克。 只要是严氏的员工都知道这小伙子是严以劭的得力助手和好兄弟,更何况现在连严以劭都出声给他撑腰,有点眼力界的都不会这时候和他对上,更遑论他这种老狐狸了。 但有些话不说,憋着他自己不舒服,“但怎么说DMC在澳洲的新企划上都占了很大的比重,再加上菲力当初也为救你外公出过一份力,这早就是人尽皆知的,现在你就这么贸贸然地和人解除婚约……怕是有些不好吧?”完全无视了辛杰克之前说过的公关部门已经做好所有危机处理的话,苏权镇假装自己听不懂地老话重提,“这样的事情对你,跟对公司的形象都会有很大影响……” “影响自然是有的,但是这点苏副总显然担心错了方向。” 辛杰克嗤笑一声,再次强势打断他的话,“这两天严氏的声望在全球范围内不减反升,甚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得高,公司总机跟秘书部的内线都要让许多想寻求商业合作的人打爆了。” “……”好想一巴掌把这嘴贱的臭小子拍死! 再次被打脸的苏权镇嘴角的笑僵了下,下意识又看了辛杰克一眼,对于还没来得及接收的消息并不发表任何评论,“哦,是吗?” 话说着,老谋深算的人立刻冷静下来,稍稍回想一下严以劭在记者会上的表现,再看看坐在自己对面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堪称完美的年轻人,瞬间就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这么无所畏惧了。 现如今的社会就是看脸的世界,严以劭这开挂一样的长相和背景简直刷爆了全球妹纸们的好感度。以前他讨厌出现在镁光灯下,所以有些必须出席的活动跟场合都是他这个副总代表严氏出面,现在冷不丁这年轻人突然把自己曝光在人前,直白又粗暴地宣告了自己才是严氏掌权人的存在,可以说这一招不仅为他自己巩固了地位,也顺势为严氏争来了一个相当正面的形象。 年轻英俊又多金,还是钻石王老五,这样的男人换了谁不想巴着? 就算他跟DMC解除婚约又如何?多的是喜闻乐见想看热闹趁机后补上位的人,所以奥罗拉这次是完全失算了。 看来他得再多筹谋筹谋才行。 脸上依旧笑着,脑子里却已经罗列出了好几种方法的可能。 “既然这样,那我就放心了。”借着喝咖啡的动作将眼里的算计都掩饰过去,苏权镇继续端着张笑脸,不动声色道,“反正你还年轻,有的是拼劲,就算换个未婚妻又如何——只要对严氏好,苏伯伯一定会全力支持你的。” “那就多谢苏伯伯了。”严以劭垂下眼,掩住眼底的冷笑。 送走借口刚下飞机要回家休息的苏权镇,一回到办公室,辛杰克立刻便皱起眉,“这老家伙跟奥罗拉肯定有联系,但是从那卷录音里的说话方式来看,又好像不是同一个人。” 严以劭微微阖着眼,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掌就放在厚重的黑檀木办公桌上,指尖规律地轻点桌面,“跟奥罗拉联系的人不是他,但是跟他应该也脱不了关系……把之前的人都调回来,换一批新面孔继续盯着他。” “明白。”对于他的决策辛杰克向来不怀疑,闻言立刻应声往外走,“我现在就去处理。” ……………… 夏福心汗都没出几滴,踢馆一样把拳击教习馆的教练都给虐了一遍,顺利被列入教习馆黑名单之后,总算是神清气爽了。 把唯一带着的手机和钥匙往兜里一揣,转头就往附近的超市一头扎了进去。 冰箱里东西最近消耗得有点快,她还没得及去补充资源,正好趁现在有空多屯点货。 天边的太阳红得像咸蛋黄一样,落日的余晖洒落到地面上,黄橙橙一片。 大包小包地买了一堆东西,让超市给自己送回去,从开着空调的超市里出来,夏福心拿手把头发扒拉了下扎成高高的马尾,一手提着袋水果,一手插在裤袋里,十足吊儿郎当模样准备走路回家。 心血来潮想抄近路走走暗巷过把瘾,结果人还没走过去呢,耳朵里就抢先撞进来许多吵杂的声音。 有叫骂也有喊痛,还有像是金属互相撞击产生的震动,听起来还蛮热闹。 一般人遇到这种明显一过去凑热闹就会挨揍的情况,就是好奇心再重也知道这时候最好躲开,免得遭受池鱼之殃。 但是我们的夏大侦探可不是一般人,高科技窃听偷窥玩得溜不说,多年干坏事练就的反射能力,还有从小让师傅虐出来的好功夫,玩起逃跑打起群架来也是相当有一套,到龙潭虎穴里满足一下好奇心自然不足为惧…… 被发现了就跟人面对面打一架呗,正好她心情不错,活动活动手脚完全不在话下。 心里这么想着,夏福心也不去留意周围少许正探头探脑往这边看的居民诡异的目光,悠闲地迈着小短腿就朝巷子里晃荡了过去。 巷子宽度不算小,正好夹在两个小区之间,也不知道当初开发商是怎么想的,双方都临近隔壁小区的围墙砌得有五六米高,所以这会儿天色虽然还没完安全暗下来,但巷子里已经模糊一片。 幸好墙上挂着两盏路灯,橘红色灯光照射下,倒还能清晰看见里面两派人马手持棍棒钢管互殴的景象。 目光在所有人脸上溜了一圈,夏福心很快就发现这些人的年纪普遍都不高,就算偶尔有几个一看就是不良社会青年的,最多也就二十三四岁的模样。 啧,小小年纪不学好啊! 双手环胸背靠着巷子口的墙面,站没站像地围观了半天,互殴双方总算打出来了个胜负。 在其中一方将骂骂咧咧嚷着不服要再战的时候,总算有一个被挤出包围圈的战胜方小青年眼尖,发现了倚着墙面看热闹的夏福心。 “你是什么人?站在那里干什么?”小青年努力装出凶狠的表情比划了下手里的钢管,狠狠瞪了夏福心一眼,一边尖着声音回头朝后边喊道,“陆哥,勋哥,有人砸场子!” 声音在巷子里回荡着,里面将近三十几个人几乎是同一时间扭头看了过来。 “……” 夏福心撇嘴:什么砸场子,她就是一路过纯看热闹的路人甲好么! 不过想归想,脚底下却是半点都没挪动过,甚至连开口解释一声也懒得。 见那小青年提着钢管过来,夏福心正摸着下巴考虑要不要出手把他揍一顿让他回去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时候,就见后头一个高大削瘦的人影突破包围圈,赤手空拳朝这边走了过来。 声音是年轻人特有的清朗,而且似乎是因为才刚打过架,鼻息还有点厚重。 “怎么回事?” 第一百三十一章 看热闹 陆震涛话音刚落,一抬头,眼光就和斜倚着墙面,正挑眉看过来的夏福心撞了个正着。 是她?! 一瞬间脸上闪过错愕,陆震涛嘴巴张了张,刚想开口就让前头正义愤填膺打小报告的小青年打断,“陆哥,就是这个女的,不知道干什么鬼鬼祟祟地躲在巷子口偷看,也不知道是不是想报警!” 报你妹的警…… 陆震涛嘴角抽搐了下,对上夏福心似笑非笑的目光,有些恼羞成怒地伸手在那小青年后脑勺上扇了一巴掌,“少废话,滚一边去!” 小青年被打懵逼了,“陆哥……” 夏福心看着他一脸受虐小媳妇儿的委屈样很没同情心地笑了。 已经回过神来的众人见状立刻都怒上心头,倒是另一个夏福心见过的,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杜非从人群里挤了出来,看到夏福心似乎懵了一会儿,随即乐了,“嘿,原来是你啊,山顶那个开哈雷的姐们儿!” 夏福心但笑不语。 于是话唠特性不改的彩虹头青年又立马开始各种叨逼叨了,指着自己使劲往夏福心面前凑,“我是杜非,上次跟你说过的,还记得吗?” 后头众小跟班见状面面相觑——敢情这来的还是熟人? 至于那个率先发现夏福心的小青年则是摸着后脑勺,看眼前面的矮个子女人,又转回头去看眼陆震涛,默默地躲到一边去了。 原来是熟人,怪不得他刚才会挨揍。 夏福心对杜非还是有点印象的,见他开口问自己,目光便非常明显往他头发上溜了一圈,意味深长道,“很难忘记。” 杜非有点小尴尬地拿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又连忙转身拉过另外一个人高马大看起来足有一米九几的青年,献宝一样地介绍,“这是阿勋。” 话说完,胳膊一转又拍了拍另一边站着的陆震涛,“这个你也见过的,他是……” 陆震涛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懒得理会杜非,挥开他的手直接走到夏福心面前,顿了下却是皱着眉开口,“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大误!)的女人,这时候晃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就不怕真遇到什么不测? 还是说上次那个身手不错的冷面大块头也跟来了,所以她无所畏惧? 想到这里,心里莫名就有点不是滋味——那个大块头到底是什么身份?她的保镖吗?还是……别的关系? 陆震涛身高差不多有一米七八,站着的时候完全可以俯视夏福心无压力,夏福心倍感不爽仰头看他一眼,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 上次他在她面前,基本上除了趴着坐着就是被老程扛着走,全程就没站起来过,她还真没留意过他的身高。 现在他一站过来,她反射性就想给对方一个过肩摔——这熊孩子吃什么长的?十几岁年纪就快高了她一个半头! 要不是看在他颜值高还能容忍的份上,早让她当威胁对象一巴掌干掉了! 说到颜值,夏福心又眯眼上下打量了站在自己面前的青年。 一段时间没见,陆震涛这熊孩子似乎又变帅了。 之前那头白里泛金半长不短的头发全部剃了个干净,变成了爷们感十足的平头,浓密上挑的眉毛还特意剃掉了眉峰过去的一小块,明显偏向斯文儒雅的面容居然多了丝桀骜不驯的硬朗。 高挑削瘦的身材衣架子似的,身上套着件黑色西装款修身校服,显得格外肩宽腰细腿长。 校徽上被叛逆期青年刻意打了个红色XX,里面白色衬衫领口半立着,扣子一直开到胸口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大片麦色的胸膛,虽然还看不出多少肌肉的形状,但也算不得单薄。袖子挽起露出半截黛青色的纹身,骨节分明的右手掌上还套着个沾了血迹的指虎,显见刚才没少跟人动手。 夏福心留意到他耳朵上居然跟沈炼一样戴着耳钉,而且还是差不多款式的骷髅状,微眯着眼的时候居然显露出了一丝霸气果决的气势,跟之前被她顺手救回去时傲娇别扭的模样简直天差地别。 这要是去当平面模特,完全就是分分钟秒杀一大堆小姑娘的节奏—— “喂!”见她光看着自己不说话,陆震涛还以为她傻了,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手,“我问你……” 夏福心蓦地拍开他的手,又凑上前往他脖子上看了两眼,“你的嗓子什么时候变的?” 之前不还是公鸭嗓吗?这么快就过了变声期? “之前有点感冒。” 思绪瞬间被带跑的陆震涛郁闷,刚来聿城他就因为坑爹的水土不服病倒了。后来虽然痊愈,但声音却足足过了一个多月才从滑稽的公鸭嗓状态回过神来。 夏福心两次遇到他,都是在他病后恢复的那段时间,也难怪她会觉得奇怪了。 陆震涛庆幸地想着,还好他的嗓子总算变回来了,现在开口声音明朗了不少,听起来也已经有了一丝成年人的低沉跟磁性,非常迷人——这是学校里那些花痴背地里说的,陆同学一直引以为傲。 夏福心怀疑地看他一眼,“不是变声期?” 变声…… 陆震涛眼神诡异,好半晌才开口问道,“你以为我几岁了?” “……十七?” “我今年十九了!”陆震涛就差没咆哮!他看起来哪一点像未成年人了?!! “哦。”夏福心毫无诚意地应了声。 那不还是个小屁孩一个嘛。 义正言辞了大半天只收获了一个平淡的眼神,陆同学那张本来还显得格外嚣张跋扈的脸立刻就黑了,难以置信道,“就这样?” 夏福心歪了歪头,没啥诚意反问,“不然你还想怎样?” 不知为何突然想给自己来上一巴掌的陆震涛:“……没了。” 夏福心两手一摊,“那不就结了?叽叽歪歪那么多干什么?” 陆震涛怒掀桌:“……”谁特么叽叽歪歪了! 鉴于陆震涛对待夏福心的反应实在太过诡异,再加上夏福心看起来也是脸嫩半点不显老,在场不少小跟班心思一转,立刻就悄声嘀咕了起来,纷纷猜测着夏福心到底是不是他们老大新泡的妞,两人相处得也太和谐了。 就连一贯做事都喜欢用拳头解决的大块头阿勋都忍不住拿手搔了搔脑袋,皱眉做出沉思状,用胳膊撞了撞旁边看了半天同样各种觉得不对劲儿的杜非,压低声音问道,“这女的是阿涛的新女友?” “你问我,我问谁去?” 杜非白他一眼,纠结半天才牙疼道,“我就知道他们俩大半个月前见过一次……当时阿涛还骂人无耻来着,谁知道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这关系进展略诡异已经远远超出了他能理解的范围,彩虹头少年表示太过烧脑他这半个狗头军师也想不通。 “那现在要怎么办?” “别吵吵,继续看戏!” 那边一群小年轻睁大亮晶晶的双眼等着被喂狗粮,身处话题中心的两人则是毫无所觉。 被打击了一番的叛逆青年过了会儿才回过神来,看眼夏福心,不得不郁闷地转移话题掩饰自己刚才一时犯蠢弄出来的尴尬,“不提这个,你还没说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夏福心扬了扬手上的袋子,“买东西,不然你以为呢?我可没空专程跑来看你们用三脚猫打架。” 三脚猫功夫…… 陆震涛又给噎了下。 他陆哥打遍两城所有学校无敌手,还从没遇到这么嚣张的家伙——别说对方还是个体能身高完全被他压制的女人! 到底谁给她的胆子让她敢这么猖獗的?! “说什么呢?我们陆哥可是这一带打架最厉害的,你敢这么说他,你谁啊你!” “就是,一个女人而已,嚣张得没边了,陆哥你快管管!” 巷子里那群自觉被群嘲模式攻击了的小跟班闻言也是瞬间爆出了满格的怒气值,摩拳擦掌打算上来威胁一番的时候被陆震涛狠狠瞪了眼,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缩了回去,只是双眼依旧盯着夏福心不放,打算等老大一声令下上去狠狠把人恐吓一番,让她长长记性别乱说话得罪人。 “管什么管,说话给姐姐我老实点。” 夏福心双手环胸,懒洋洋地一个鄙视的眼神送过去,顺带啧一声,“小小年纪,打架不行,说大话跟脑补的功夫倒是不错。” 想她厦大侦探从小习武打遍天下无敌手,混到现在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几个热血上头的小屁孩儿而已,她还不放在眼里。 因为手底下人智商欠费连带自己也跟着又躺了一枪的陆震涛恨得牙痒痒,但是跟个女人计较又显得太没风度,只好按捺着想揍人的冲动,咬着牙问道,“那你倒是说说,什么样的功夫才不算三脚猫?” “你跟别人比怎么样我是不知道,但是如果你跟我比的话……”夏福心耸了耸肩,面带微笑神态嚣张,“估计一招你就得趴下了。” 陆震涛:“……”嘴巴这么毒真的好吗? 就在后边那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小跟班在杜非的鼓动下起哄让自家老大给夏福心一个难忘教训的时候,最后边突然有人嗤笑出声,“陆震涛,我以前还当你是个男人,没想到你居然连个女人都说不过。” 哟,这里边居然还藏着颗刺儿头呢! 倍感新鲜的夏福心挑眉,视线越过陆震涛往前几步,就看到人群后边还横七竖八地倒了许多个人,有个鼻青脸肿的男人正被捆粽子一样捆了起来,两手背在身后由两名陆震涛一派的小跟班看着。 见陆震涛看过去,那男人立马疯狂挣扎起来,嘴里高喊道,“有本事你把我放了,让你的人都散开,我们一对一,让爷爷我告诉你什么才是真功夫!” “……”这傻逼哪儿来的? 第一百三十二章 让我静静 完全不懂形势比人强这道理的男人还在不停叫嚣着刷存在感,夏福心收回目光,摸了摸鼻子,双眼晶晶亮看向陆震涛,“需要姐姐我帮忙吗?” “专业揍傻逼三十年,疗效奇佳,一次不够打两次,两次不够打三次,绝对打到对方分分钟见你纳头便拜为止——不用四五千,不用两三千,只要998!998你买不了吃亏,你买不了上当……老顾客和熟人价格可享九折优惠,而且量大从优哦!” ……这女人病得不轻。 陆震涛黑脸打断她滔滔不绝的逗比自荐,咬牙道,“不用!” 话说完,也不去看夏福心遗憾的小眼神,转身朝那两名小跟班使了手势,“放了他,让他过来!” 小跟班们毫不犹豫地照做。 杜非跟阿勋两人则是默不作声,面带谜之微笑靠在一起准备继续看热闹。 陆震涛冷笑声,大步走到巷子正中间,活动了下手腕,挑衅地朝对方勾了勾手指,“来吧,让我见识见识你疯狗所谓的真功夫。” 疯狗从地上爬起来,朝陆震涛阴阴地笑了,“陆震涛,你别得意,想当初老子在道上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想跟我打,你做梦!” 夏福心闲极无聊凑上去打了个脸,“兄弟,吹牛得讲究个度啊。你脸上伤哪儿来的?难不成是自己闲来无事走路上一步三磕弄出来?” 陆震涛:…… 现场众人:…… 被掀了老底的疯狗恼羞成怒,“关你屁事!” “少废话!”陆震涛捏了捏手指骨,回过神立刻迈动长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举起右手,屈指成拳朝疯狗脸上砸过去。 疯狗像是确实有那么两手的模样,抬手挡住他的攻击,自己则是往后退了好几步。 就在夏福心以为他会出其不意给回去一拳的时候,没想到疯狗却是一扬手往陆震涛脸上砸了把早就拽在手里的沙子,趁着陆震涛抬手闭眼格挡的时候,脚下一转直冲她所在的方向。 杜非跟阿勋都没来得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假装不敌的疯狗真的跟疯狗一样冲上去把夏福心挟持住,用电视里专门抓人质的方式勒住夏福心的脖子,另一只手则是抓着把锋利的小刀抵着她的颈侧。 夏福心:……真是哔了狗了! “疯狗你干什么?”陆震涛脸色阴沉,站在原地不敢靠近,生怕他手一抖真把夏福心脖子划伤,“这事跟她无关,快放了她!” “放了她?你在开玩笑吗?”疯狗仰头哈哈大笑出声,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脸上露出个阴狠的笑来,“陆震涛,没想到吧?你的女人……” 话还没说完,眼前突然一个黑影袭来,疯狗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止住,额头上就挨了一记重击,脑袋里嗡了一声响,鼻血立马流了下来。 这还不算,几乎是与此同时,本来被他勒住脖子控制的女人突然一个闪身,一手抓着他的胳膊将他执刀的手抓住,迅速抢过刀子并恶狠狠地将他的手腕用力往后掰。 只听得一声轻微的骨头断裂声,随之而来的便是疯狗痛到极致的凄厉惨叫。全场静默。 一大群小青年眼睁睁看着看起来就是身娇体弱的妹纸迅如雷霆地一个平地自立大劈叉,脚尖往后给了疯狗当脸致命一击,再身手敏捷把人手骨折断来个过肩摔,然后没事人一样提着被砸懵就差没晕过去的疯狗衣领,满脸嫌恶丢垃圾一样顺手给丢出去七八米远,顺带竖起一根中指飙车满口脏话,“妈的,老娘我最恨别人没事往我身边靠了,长这么丑你居然刚把胳膊放我身上,找死啊!” “……”妹纸你这么彪悍你爹妈造吗? 众小跟班齐齐转头看向陆震涛,眼带同情。 突然好同情自家老大未来的人身安全,打架打不赢自己的女朋友感觉应该会很丢脸吧? 已经被弱鸡化的陆震涛:…… 这剧本好像有点不太对,他需要静静。 等陆震涛雷厉风行把疯狗一行又给痛揍了一顿,顺带把他们给赶跑,刚回来就见夏福心依旧百无聊赖站在原地,旁边站着双眼发亮的杜非跟阿勋。 “姐妹儿快说说,你这都是在哪儿练的?刚才那一招什么……那个大劈叉真是让人惊艳,你看有空教教我呗!”杜非格外谄媚地拿随身带的ipad给夏福心扇着风,一副十足狗腿的模样。 “为什么你的力气那么大?可以跟我比一比吗?”大块头阿勋也是一副挖到宝的表情,举高手秀着自己强装的肱二头肌,毫不矜持地用热切的眼光看着夏福心,就差没扑上去抱大腿,“你刚才是不是直接用手指捏断疯狗手骨的?还有那个过肩摔,真酷,我欣赏你!” 话说完,不忘再追加一句,“要不妹纸你来跟我们一起混吧?我们几个绝对会罩着你的!” “说什么呢!”杜非手肘往后给了他一拐子,再看向夏福心的时候又是一副谄媚的笑脸,“应该是让大姐头罩着我们才对。” 妈的,这就连称呼都改了?!再下来是不是连他这个老大宝座都要丢出去了? 陆震涛黑着脸,狠狠瞪了一眼另外两个明显正吃里扒外的兄弟,再看向夏福心,眉心就没松开过,“你会打架?” 夏福心笑眯眯,“会啊。” 她从小到大别的不会,最会的就是打架了。 陆震涛略心塞,迟疑地看她,“那上次……” “我都说了是我把人打跑的,你不信而已。” 陆震涛目光幽怨再看过去——就这细胳膊小腿的,要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她打起架来这么凶残? 刚才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疯狗这次要是不在医院里躺个一年半载的,那只手估计就废了。 “说起这个,我倒是有那么点好奇。”不等陆震涛感慨完,夏福心又摸着下巴开口了,“既然你有刚才那身手,上次怎么还给人打得跟狗一样?” 上次?!又是上次?! 看来这里面有故事啊! 旁边假装不在意地看着巷子口的杜非跟阿勋立刻竖起耳朵,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没想到他们老大居然也有被人揍趴下的一天,更夸张的是最后居然还是被人家妹纸出手救下来的。果然以后就是被压的命啊! 再一次被好友同情眼光洗礼的陆震涛脸色青白变换,忍了又忍才咬牙道,“……我那是被人暗算了!” 要不是当时他被人灌了药手脚无力,早就他妈把那群敢算计他的瘪三给弄死一万遍了! “哦。”夏福心没什么诚意地应了声。 于是陆震涛又心塞了,总觉得这辈子自己在这女人面前的弱鸡形象会一直就这么长长久久下去。 “对了,正好在这里看到你,”夏福心顿了会儿,又突地回过神来,朝他伸出细白的右手,“还钱!” “……” 陆震涛四十五度角望天抑郁——你特么转移话题还敢再快点? 好歹他也是一派老大,在小弟们面前给他留点面子能死?! 虽然气得脸都扭曲了,但手底下却依旧下意识摸了摸口袋。 没摸到皮夹,才反射性想起自己刚才出门太快把东西忘家里了,于是干脆抬起一脚踹到杜非腿上,示意他把钱包拿过来,顺手从里面摸了小一千递给夏福心,昂着下巴又开始傲娇,“拿去!” 夏福心挑高道眉,“我记得我只借了你一百?” 陆震涛豪气万千抖了抖钞票,故意看她笑话般恶劣地笑,“剩下的就当本少爷赏你的!” “那就先谢了。”节操从来都是可以揉碎再重组的夏福心手一伸,相当坦然地把钱全都收走塞进自己钱包,揣进口袋后不忘顺带感慨一番,“跟土豪做朋友就是这么开心,人傻钱多什么的,姐姐我最欣赏了。” 人傻钱多的陆大公子:…… 挥别装逼不成反倒差点被气吐血的中二青年,莫名多了九百进账的夏福心心情大好,提着东西施施然回家去了。 回到家的时候才发现邻居三间房子似乎都已经重新装修完毕,效率极高又格外有职业操守的装修公司已经撤退了,屋子里只剩下家政在做最后的清洁善后。 路过1202房的时候才发现里面的装修主色调居然是以黑白双色为主,粗略看了看,能看到的部分都是以简洁实用为基调,给人相当舒适大方的感觉。 大门似乎拓宽过了,原本简陋的铁质防盗门已经被拆掉,换上的是实用美观又厚重的木门,门上居然还特别装逼地装上了电子密码锁。 看来房东太太说的没错,真的有土豪没事打算住这里体验生活了,瞧这配置,又是监控又是密码锁的,简直无处不在透露着‘有钱任性’的调调。 啧!有钱人的世界屁民表示完全不懂。 既然有那个资本干嘛不干脆买栋别墅住,还显得更清净自在些,非要来这里体验小老百姓的生活,简直就是一个大写的作妖。 默默收回眼神,夏福心耸了耸肩,拿出钥匙开门,打算趁着时间够用,再上游戏跟人PK一把,上次被坑了好几次,这次非得把场子找回来不可。 吃过晚饭,八点多钟的时候总算收到超市送货过来的电话,听到门外有人按门铃,本来正窝在沙发上看狗血连续剧的夏福心立刻丢了电视遥控赶过去开门。 第一百三十三章 新邻居 身穿某快递公司制服,将鸭舌帽压得几乎挡住大半张脸的男人站在夏福心门前。 伸手按下门铃的瞬间,他几乎兴奋得发抖。 等了那么多天,那些讨厌的装修工终于全部搬走,这里只剩下那个女人一个,没人可以打扰到他了! 怜惜地拿手轻抚着托在手里的纸箱,眼神就仿佛在看自己心爱的小情人一样,专注又迷恋。 只要那个女人把这件艺术品接过去,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到时候…… 听到屋里传来的脚步声,男人忍不住把鸭舌帽又往下压了压,嘴角挂起一抹阴森残忍的笑。 “谁啊?” 听到女人的声音在屋里响起,男人下意识咧出两排白牙,刚想应上一声,旁边冷不防伸出一只手,疾如闪电地把他的嘴巴捂住,另外一只手则是手拿针筒二话不说扎进他脖子里。 冰冷的液体灌进血液里,男人只来得及瞪大双眼,喉咙里发出咯的一声气音,随即两眼一翻倒了下去。 斜地里又探出两只手,四只手悄无声息地把生死不明的男人以极快的速度拖了下去。 门后的夏福心没有听到任何回复,下意识便垫高脚从猫眼往外瞧了瞧,却发现外头走廊里空荡荡一片,根本没有半个人影。 ……溜得倒是挺快,难不成是熊孩子的恶作剧? 眼角余光瞄到门口似乎有东西,夏福心将木门打开了些,才发现那是一大束包装精美的红玫瑰,上面还附着小卡片。 把花拿了起来,打开卡片一看,发现上面就只写了一行字:献给最亲爱的你! 没有开头,也没有落款。 虽然送了花就跑这法子看起来很俗套又傻逼,但是架不住夏福心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对待过,当下捧着花翻来覆去的看,简直不能更稀奇。 不过稀奇完她就开始纳闷了,到底是谁在干这么无聊的事? 探头往门外瞧了瞧,目光在走廊里转悠大半天,看了看电梯口的监控摄像,又别有深意地看眼对门,夏福心挑了挑眉,嘴角蓦地露出一个诡异的笑来。 对门正躲在屋里看着监控的两个男人不约而同感觉背脊一阵发凉,其中身形魁梧的那个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压低声音道,“奇怪,我怎么总觉得她好像发现了什么……” “蠢!”旁边另一个头发半白的男人哼了声,语气里尽是老气横秋的意味,“刚才光顾着跑,你把那王八羔子的帽子掉外头了,这么明显的东西她能不发现吗?” 原来是这样! 魁梧男人如释重负,随后又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这不刚上手嘛,业务不纯熟,难免出点小差错。” 以前都是干的杀人越货的勾当,从良后也是随心所欲地干活,现在冷不丁被派来跟狗仔一样保护人,还要小心着不能弄出人命……总觉得有那么点手生啊。 “下次长点心,不然小差错变成大差错,你跟我那一顿挂落绝对逃不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魁梧男人轰苍蝇似地挥了挥手,随后又转身,拿脚尖把地上躺着的人踹得翻了个身,一只大脚嚣张地就踩在对方脸上,“对了,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要怎么办?要不要干脆点把他做了?” 半白头发的男人闻言忍不住呸了声,翻着白眼道,“做你娘的!这可是重要线索,你要敢把他杀了,老大一准拿你扒皮!” 魁梧男人嘴角抽搐了下,“那要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让他躺这里吧?” 如果是个女人也就算了,起码他还能抱着欣赏的心态把人留下,但是现在对方明显就是个尖嘴猴腮的猥琐男人,看一眼都能让人倒尽胃口,他才不想把这坨垃圾留下来影响食欲。 “还能怎么办?”半白头发也是一脸嫌恶,谁愿意把这种东西留在身边摆着,“当然是尽快找时间送过头给头儿处理,看能不能掏出点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这个提议自然得到了魁梧男人的赞同。 点了点头,再看眼摆在桌上的纸盒,“那这个东西呢?” “当然是抱着一起带走了。”半白头发抖着腿,手架在沙发椅背上,慢悠悠地补上一句,“小心点,里面可是炸弹。虽然威力不算大,但是半路要是炸了也是个麻烦。” 魁梧男人翻个白眼,不满道,“为什么你不拿?”还是不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好伙伴了? “因为我年纪比你大,敬老可是天朝传统美德!” “……滚球!” 丝毫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绕了一圈的夏福心在九点多的时候总算等来了超市送货员,把东西一一放好后又扒了袋泡椒鸡爪,啃完了继续登录游戏下战场虐渣。 一不小心就又熬到了午夜两点,好不容易关了电脑爬上床,结果才刚趴下没多久,门铃就叫魂一样响得欢快,吵得人简直痛不欲生。 “卧槽!” 外边天才蒙蒙亮,夏福心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忍不住爆了声粗口。 这特么才五点半,到底是哪个丧心病狂的不睡觉一大早扰人清梦! 带着满肚子起床气杀气腾腾地冲过去开了门,“我不管你是谁,今天你要是不说出个扰人清梦的理由,我就他妈杀了……啊嚏!” 触不及防让门外飘过来的浓烈花香给呛了下,夏福心狠狠一个喷嚏打出来,后面的话立刻全都给忘记了。 门外正捧着一大束花的人听到响动,立刻把脸从花束后边露了出来,笑得极其灿烂打了声招呼,“surprise!” “……” 夏福心嘴角抽搐了下,看着门外顶着头灿烂金发笑得尖牙不见眼的席勒,猛然间觉得眼睛都给晃了下,差点没瞎,“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席勒丝毫没有半点自觉地看眼搁在两人中间的防盗门,大型犬一样的眸子里满是可怜兮兮的神色,“福心甜心,我刚从飞机上下来就赶到你这边来了,饭都没吃好,你就不请我进去喝杯咖啡吗?” 夏福心翻个白眼,拿手抓了抓头发,有些烦躁地应了句,“空腹喝咖啡你倒是好兴致。” 席勒被噎了下,随后又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不不,不喝咖啡,要不你给我点吃的吧,泡面也行,我是真饿了!” 这话倒是真的。 当初确认了夏福心跟严以劭分道扬镳的消息属实,他立马就想到了N种方法趁乱重新攻略女神。 用最快速度搞定纽约那帮妹纸,然后又跑回法国搞定了公司里几件重要的公务,再然后就带着自己的保镖风风火火地飞到聿城准备浑水摸鱼来了。 一路都赶紧赶慢的,再加上飞机餐实在难吃下不了口,所以他就一直空着肚子,这会儿人一放松,还真就觉得肚子开始咕咕叫了。 夏福心面无表情看了他半天,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俗话都说了,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人家还确实是带着‘礼物’诚意十足来登门的,再不给人进门就显得她格外小气了。 目光落到那束开得灿烂的玫瑰花上,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想了想,还是拉开了防盗门,“进来吧。” 这一大早的,花店都还没开门吧,亏了他能找到这么一束花。 获得入内许可,席勒整个人立刻来了精神,迅速捧着花进门,站在玄关处看了看,毫不吝啬地先嘴甜夸赞一番,“福心小甜心,你家里布置得可真温暖。”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适合当他们爱的小窝! “谢谢。”完全没去注意大型犬闪闪发亮的眼神,夏福心打了个呵欠,关好门伸了个懒腰,示意他自己找个位置坐下,“你先自己找个地方坐着吧,我去洗个脸。” 虽然不知道他跟奥罗拉到底有没有关系,但总的来说席勒这家伙看起来还挺好相处的,除了渣一点之外,其他倒是没什么好挑剔的。 这也是为什么她肯放这逗比进门的原因。 洗漱完毕,换过一身休闲衣服。 夏福心给还在眼巴巴等在客厅的大型金毛犬煮了碗牛肉面,又给自己添了一碗面汤坐他对面慢慢喝着。 席勒简直要美得冒泡了。 虽然吃得是牛肉面,可是对面坐的就是女神,这不妨碍他脑补出一桌浪漫的烛光早餐。 夏福心看着对面那个轮廓深刻长相英俊的阿逗仔捧着碗边吃面边笑得跟花痴一样,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该自豪自己终于也成了玛丽苏,到哪儿都被高富帅追着跑了吗? “对了,你还没说你到底来干什么的呢?”过了会儿,总算吃饱了的夏福心总算想起这一茬。 这家伙之前不是忙着在纽约把妹吗?这时候怎么突然又跑聿城来了? 席勒拿筷子卷着面往嘴里送,闻言便停下,将一个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连同玫瑰花一起递过去,一脸自豪道,“我啊,当然是来拜访新邻居的!” 夏福心懵了下,差点以为自己耳鸣听错了,“啥?” “我是说,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席勒露齿一笑,献宝似的伸手往门口的方向指了过去,“我就住在1203,离你很近哦!” 严以劭那臭小子不是最会近水楼台先得月吗?哼!这招他也会! 夏福心:…… 这边夏福心正忙着扶额感叹席勒行动力感人,对面1204里躲着往外瞧的两个男人却是一脸苦逼。 魁梧男人郁闷地看向同样抽着烟沉默不语的半白头发,一边抬脚往他肩上踹了踹,“喂我说老四,刚才那个敲门的金毛洋鬼子,我记得是老大的朋友吧?” 半白头发将他靠过去的大脚丫一把拍开,没好气道,“就你机灵,难道我没看见?” 堂堂凯奇集团的太子爷,怎么做事那么讨人厌,居然还真就不要脸地追过来了! “那现在要怎么办?你说咱们到底要不要找个机会把他弄走?”魁梧男人摸着下巴,龇着牙琢磨道,“嘶——我怎么总觉得他这是死心不改打算对咱老大的女人下手?” “他就是想浑水摸鱼。”半白头发将烟屁股摁到烟灰缸里掐灭,随后才皱眉道,“老大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第一百三十四章 旧识 夏福心看着席勒恋恋不舍地将最后一口面汤喝完,面无表情问了句,“吃饱了?” 席勒容光焕发回以勾魂一笑,声音刻意往低沉里压了压,“嗯,饱了。” 女神亲自下厨煮的面,就算是地狱级别的黑暗料理他都能吃出满满的幸福感,更别提只是吃饱了。 事实上要不是心疼女神怕她累着了,他觉得自己还能再来一碗! 这样的生活真是太美好了,女神亲自给他做饭,这是心疼他吧?所以他还是有机会可以把她追到手的! 手里捧着空碗继续傻笑,脑补帝席勒眼神放空,已经在瞬间勾勒出了一长篇你耕田来我织布……咳!我赚钱来你煮饭的美好田园生活。 然而下一秒就瞬间被女神给打回了现实。 “吃饱你可以走了。”夏福心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YY,拒绝去留意他脑袋上几乎快要具象化的粉红泡泡,“大门在那边,好走不送!” 好好的跨国集团太子爷,身高腿长有颜又有钱,你说你不继续去当你的花花公子左拥右抱,来她面前装什么痴情种子——就算席勒的外貌背景都很苏,但是看着一个大男人在你面前各种小媳妇儿状花痴脑补外带傻笑……这感觉简直不要太酸爽! 骨子里其实挺爷们的夏福心表示实在无法接受如此有钱任性的富二代打开方式。 然而已经决定把‘烈女怕缠郎’这一守则发扬光大的席勒压根就不受她冷脸影响,继续嘿嘿笑着耍赖皮,“别这样嘛,福心小甜心,刚吃饱就散步的话对胃不好的。” 夏福心嘴角抽搐,懒得跟他多说,干脆一撸袖子晃了晃拳头,“你是自己走出去呢,还是要我把你扔出去?” 席勒脸上表情瞬间定格。 曾经亲眼见证过夏福心一打十几把人全部KO连发型都没乱过,他可是丝毫不怀疑她的战斗力。 她说的把人扔出去,那绝对就是真正的拿手拎着扔不二话的。 唔,果然还是见好就收吧,不然万一真被扔出去也太难看了! 席勒大少爷表示头可乱血可流发型不能乱,为了虏获女神芳心时刻保持完美的仪态跟风度才是上上之策。 “咳,好吧。”席勒努力维持住脸上的笑,手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了声,说话的同时不忘继续朝她抛了个媚眼,“既然这样,那为了不打扰到我的小甜心休息,我就勉为其难先离开好了。” 夏福心让他黏黏糊糊的语气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顶着一张帅哥的脸干这么猥琐的事,你特么还能再造孽一点? “快走快走!”省得看了心塞。 席勒倒是自我感觉良好,被夏福心轰苍蝇一样推着离开,脸上非但没有半点不高兴,甚至还格外享受地眯着眼感受着那双小手抵着后背的感觉,心里想的则是前阵子刚学会的一句天朝话:打是情骂是爱! 圣母玛利亚!果然他的小甜心也是喜欢他的! 这个认知让席勒简直愉快地快要飞起来。 如果夏福心知道他此刻心中所想,估计能立马飞起一脚就把他一跟斗不带喘气地踹回法国老家去。 脑补不是病,想太多它同样致命啊! 席勒晕淘淘地让夏福心推着走到玄关,结果一抬头,突地整个顿住,脚下就跟长根了似的定在地板上。 夏福心纳闷地抬起头,就见他跟活见鬼了似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门后她前几天刚挂上去的电子相册看,整个人都石化了。 “干什么?” 席勒猛地冲上去,手指着相框一阵猛按,随后一脸激动地把液晶显示屏对准她,“是这个,是这个!” 夏福心定睛一看,相框里的图片是她从以前的老照片里拓印下来的,当时的她刚大学毕业没多久,受邀去参加参加汉服聚会。 照片里的她手持团扇站在湖边杨柳下,身穿桃红色齐胸襦裙,手臂上搭着的金银粉绘花披帛自然下垂如潭水静谧,头发全部盘了起来,用一个垂着流苏的金色花冠压着,眉心一点火焰也似的花钿分外惹眼。 再加上当时伙食好,脸颊跟胳膊都是看得出来的圆润,猛眼一看,确实很有壁画里唐朝仕女的韵味。 “这照片有什么问题吗?” 席勒兴奋得整张脸仿佛都在放光,“我也有一张!” 话说着,探手就从自己西装口袋内里小心翼翼摸出来一张巴掌大的照片,仔细看了看,再递给夏福心,“你看。” 夏福心接过去看了眼,第一印象是:这是一张偷拍的照片!因为照片的大部分都是走动的人群,还有几个因为焦距的原因而显得有些模糊。第二印象就是……这照片里还真有她。 依旧是那副唐朝仕女的打扮,只不过这张照片里的她只占据了照片一角。人来人往中她以手托腮坐在石桌边上,只露出半个侧脸,噘着嘴看着湖面不知在想些什么,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这张照片哪儿来的?” 席勒小心翼翼地把照片又拿回去,拿帕子包好了塞回西装口袋里,蔚蓝色大眼眨了下,一副充满回忆向往的模样,“这是我一个朋友当年来天朝时拍的,一直珍藏在他的相册里,后来我趁他不备,偷偷拿走了。” 当时一看到这个姿态慵懒的天朝古代仕女他就喜欢上了,这么多年来往天朝也是为了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见她。在严以劭那边看到照片时他就觉得夏福心眼熟,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么长时间,居然真的让他找到她了! 这一定是上帝的安排! 想到这里,席勒又激动起来,看着夏福心一副快要感动哭的模样,“果然是你!我就知道我没认错人,你就是我的东方娃娃!” “……” 原来东方娃娃这个昵称是这么来的,她还一直以为这是席勒这款的花花公子专门点亮的甜言蜜语技能自带词汇呢! 伸手按了按太阳穴,看眼就差没在身后安一条大尾巴猛甩的大型金毛犬,夏福心有点懵,“那什么……” “嗯?”席勒朝她猛放电,双手则是蠢蠢欲动看起来分外想架到她肩上,鼓励地开口,“哈尼?小甜心?你想说什么?没事,放心大胆地说!” “没事了吧?” 席勒愣住,“……” 夏福心拍拍他的胳膊,将电子相册挂回门后,顺手打开门把他推出去,“我知道你早就认识我,我也正好惊讶完了。没事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别挡着我门口,时间不早了,我还要上班呢!”她可是有工作的人!很忙的! 席勒:…… 说好的相见时难别亦难呢?现在好不容易相见了,为什么你要那么无情无义无理取闹地那么容易就将分手说出口!!! 眼见夏福心转身把门锁上,总算反应过来的席勒压下心里的幽怨,连忙换了个方式继续粘上去,打算把‘烈女怕缠郎’这一守则执行到底。 “你要上班吗?”抬手看了下腕表,虽然很遗憾跟女神相处的时间实在太短,但为了表现自己的风度,席勒还是相当有眼力见地连忙打蛇随棍上,“我车在楼下,正好顺路,我送你过去吧!” 夏福心想了下,点点头,“好啊,谢谢!” 正好可以不用去挤公交车,这事她绝对乐意。 收拾好东西就直接下到负二楼车库,席勒很是嘚瑟地把夏福心带到自己的敞篷跑车旁边,特别有绅士范儿地给她拉开车门。 夏福心吹了声口哨,毫不吝啬地赞叹声,“莲花evora,不错嘛。” 虽然买不起,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对各类跑车的研究和热爱。 席勒见状立马抓紧机会表了下忠心,“能得到小甜心的认可绝对是我的荣幸,聿城的交通真是太差了,以后不如就由我来接你上下班吧!看着你天天挤公交车,我心疼。” 话说完,不忘习惯成自然地一个媚眼抛过去。 “……”心疼个鬼! 夏福心权当没听到,赶苍蝇一样挥着手,“行了,别啰嗦了!快开车,我要迟到了。” “遵命!”席勒依旧笑眯眯的。 他算是摸清楚了,夏福心这个人,越跟她熟悉的人她越喜欢跟你横,陌生人她反倒就各种保持距离彬彬有礼——看她现在对自己的表现,席勒就觉得自己跟她之间的距离又拉近了不少。 这绝对是个跨越式的进步,大型金毛犬对此表示相当满意。 “对了,昨天晚上的花是不是你送的?”坐上车的时候夏福心突然问了句。 席勒转动方向盘耍帅般飞速滑出停车位,闻言不由愣了下,“什么花?” “哦没什么,”夏福心淡定别开脸,“你听错了,继续开你的车。” 刚才话一说出口她就瞬间想通了,昨天晚上那个送花人不可能会是席勒。以他骚包又喜欢表现自己的个性,把花放到门口就跑绝对不是他的作风,更何况如果是他留的花,卡片上绝对不止一句话,这家伙能把所有夸赞的甜言蜜语都写个遍! 再说,如果花真是他送的,那早上他根本就没必要再送一次,完全就是多此一举。 夏福心脑子里跑马各种分析个不停的时候,旁边开车的席勒则是看了她一眼,回过神也皱眉眯起了眼,开始思索着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比他还要更早赶过去送花献殷勤? 结果想了半天没能相处个所以然来,只好在心里默默给自己立了个规定。 防火防盗防一切雄性生物——他的小甜心实在太抢手了,以后他得多花点心思把人看紧点才行! 席勒本来想把车开慢点可以多跟夏福心相处一会儿,结果被夏福心嫌弃了一把开跑车像龟爬简直浪费,想起她在费城时开车的疯狂劲儿,只能咬着牙踩油门满足女神的要求。 按着夏福心的指使,跑车直接开到了盛唐大厦楼下。 席勒一看这熟悉的地方,脸立刻就黑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黑名单 “小甜心,你怎么还在这里工作?” 夏福心斜过去一眼,“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工作?” “要不我把子公司搬过来聿城,你去我那边工作吧?”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席勒暗搓搓地想着,肚子里那把如意算盘更是拨得噼里啪啦响。 “别闹!”跟过去难道对着他天天起鸡皮疙瘩啊? 夏福心翻了个白眼,习惯性伸手往他后脑勺上拍了下,见席勒张大嘴巴傻愣愣看着自己,这才反应过来对方年纪比自己还大,根本就不是陆震涛一类的小屁孩,当下也有些尴尬,“那什么……我就是顺手,顺手,你别往心里去。” 话说完,赶紧解开安全带下车,将背包往一边肩头挎,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背影潇洒得一塌糊涂。 “走了,谢谢你送我过来。” 席勒坐在驾驶座上,半晌后倏地摸着后脑勺,咧嘴笑得尖牙不见眼。 另外一边夏福心刚进晶图大门,立马就有人凑过来八卦,“我说福心,刚送你过来那人是谁啊?还开着跑车呢,是不是哪个富二代想追你啊?” 这话问的有点颠三倒四,但是主旨夏福心完全听明白了。 伸手在来人肩上拍了拍,再语重心长送过去一句,“妹子,有空八卦还不如赶紧去做你的报表。我记得你昨天才说过还有十几个,今天没做完会被扣工资的吧?” 这话比什么都有用,八卦的姑娘脸色一白,也顾不得再问,踩着高跟鞋飞也似地跑回自己座位上赶工了。 夏福心嘿嘿笑了下,径直走进电梯,不紧不慢按下29楼按键。 电梯门刚开,还没来得及走出去,耳边立刻响起一把熟悉的嗓音,“嗨,star!” 夏福心反射性抬起头,一眼就看到正倚在正对面玻璃门上,一手端着咖啡杯,一手拿着小银勺正跟她挥手的辛杰克,双眼顿时就亮了,“老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没多久,”辛杰克朝她比了比手里的咖啡,“时差真是太要命了,正准备喝杯咖啡提提神呢。” 夏福心走出电梯的时候顺口嘴欠,“啧啧,不是常年当空中飞人吗?你也会受时差影响?” 辛杰克面不改色跟着走进办公室,自我调侃道,“那是自然,就算长得再帅,我也只是个凡人嘛。” “开得起玩笑能自恋能自黑,所以说我为什么那么喜欢跟你聊天就是这个原因了。”夏福心哈哈一笑,拉开抽屉将包包放进去,再顺手摁下电脑开关。 辛杰克一本正经地扬眉,微微弯腰行了个标准的绅士之礼,“能让客官你感觉与我聊天愉快,在下不胜荣幸。” 夏福心啧啧两声,眼角余光瞄到半打开的总裁办公室,脸上的笑蓦地就淡了下来。 老辛回来了,那他……是不是就在里面?! 想到这里,突然就收了笑脸,各种感觉不自在。 真是没志气,那家伙都已经说得那么明白跟她划清界限了,她居然还跟丢了魂似地在意他,刚才有一瞬间甚至期待他能从门内走出来——想想真是犯贱! 将她时而嘲讽脸时而皱眉懊恼的模样全都看在眼里,辛杰克憋着笑轻咳声,“不用看了,boss今天没过来,他还有点事要处理……唔,估计明天你就能看到他了。” 被人一口戳破心事,夏福心忍不住哼了声别开脸掩饰自己的尴尬,“谁管他什么时候回来,我就是好奇门为什么开着而已。” 辛杰克哈哈一笑,知道她尴尬,也就没继续这个话题,口风一转道,“对了,下班后有空吗?一起去吃个饭呗?” 夏福心偏头想了下,发现这两天都没什么需要紧跟的case,当即答应下来,“好啊。” 辛杰克伸手推了推眼镜,眼里闪过一丝快得让人来不及发现的狡黠,“那就一言为定了?” 夏福心头也没抬,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一言为定。” 于是稍晚些快要下班的时候,夏福心就让辛杰克提前半小时拐走去吃饭了。 本来还打算过来接女神去烛光晚餐继续给惊喜的席勒将车停在盛唐楼下,极其潇洒地双手环胸倚靠在跑车旁,电眼乱飞不知道迷晕了多少无辜路人。 大概是太过享受这种被各路妹纸崇拜仰慕眼神包围的感觉,席勒分外装逼地在原地站了半个小时,直到天差不多黑了下来,才终于发现不对劲儿。 抬手看了眼手表,早就过了下班时间,而夏福心却一直都没出现。 难不成在加班?! 想到这里,席勒很干脆拿出手机,用早上才死皮赖脸从夏福心那里骗来的电话号码给她打过去。 电话响了两下就被接了起来,夏福心的声音从话筒彼端传来,“喂?哪位?” 席勒拿着手机,眼里差点又要冒出红心来,二话不说直接上咏叹调,“哦,亲爱的小天使~你的声音是如此美妙,甜如蜜糖。听到你喊我的名字,我的心简直都要醉了……” “……”这熟悉的能让人全身起鸡皮疙瘩的说话方式和腔调! 夏福心打了个冷颤,二话不说直接掐断电话,顺手再把人拉进黑名单。 “……!!!”女神你怎可如此狠心! 瞬间从心醉变心碎,席勒眼巴巴看着嘟嘟响个不停的话筒,眼泪差点就下来了——说好的爱呢?!! “是席勒?”见夏福心挂断电话,正开车的辛杰克忍不住八卦了句。 刚才对面说话的声音不小,他自然也听到了。 夏福心看他一眼,把手机塞回包包里,“你怎么知道?” “别忘了我跟认识他比你还早,”辛杰克哈哈笑出声,把握机会继续往死里黑席勒,“他这个人一向自诩风流,追女孩子的时候说话总是肉麻得令人发指,而且还每次都是用这种歌剧看多了没处炫耀的抒情腔调,旁听多了,想认不出来实在很难。” 夏福心深以为然。 席勒这孩子除了跟严赫一样是个习惯性玩劈腿的八爪鱼,他还是个不折不扣的逗比啊! 就在辛杰克成功把夏福心拐走跑去吃饭的同时,好不容易终于从拘留状态被保释出来的严仕训则是第一时间坐上车,红着眼神情癫狂孤身一人冲到了严家在聿城的老宅。 老宅里的佣人看到门口的严仕训都有些吃惊,“二老爷……” “严以劭!你出来!”严仕训喘着气,努力挣扎着想突破保镖的重重包围,中气十足地朝别墅大门高声咆哮,“我知道你回来了,你给我出来!” “躲着算什么事?你就是个缩头乌龟!跟你父亲一样!” “我知道这件事都是你一手操纵的,有胆子下黑手没胆子承认是吧?臭小子你给出来!” 严仕训骂骂咧咧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屋子里管家忍不住皱了皱眉,目光移向坐在沙发上,交叠长腿正用笔记本电脑处理公务的严以劭。 虽然严家老宅坐落在郊区,可周围也不是没有别的人家,这要是放任严仕训这么闹下去,虽然没什么大问题,但多少会对严家声誉有影响。 “少爷,你看这……” 严以劭神情不变,甚至连眼都没抬一下,“让他进来。” “是。” 管家领命而去,很快便将被保镖拦在门外灰头土脸的严仕训带了进来。 “少爷,人带来了。” 话音刚落,本来就情绪激动的严仕训立刻跳了起来,像疯狗似的逮住管家就是一顿唾沫横飞的攀咬,“方胜!不要以为你跟了严仲恺就能端架子,这里还是严家,我还是严家的二老爷!在我眼里你就是严家的一条狗,在我面前你装什么大尾巴狼!我呸!” “二老爷想多了,我只不过是尽我的本分而已。”管家方胜虽然脸色铁青,但到底没失了风度,只是垂着眼不声不响地刺了回去,“更何况这座宅子,老太爷也已经给了大老爷,我身为管家,帮大老爷看着家门不让不三不四的人进来,也是情有可原的。” 严仕训脑门突突地跳,目龇欲裂,“你什么意思?谁是不三不四的人?” 方胜表情都没变过,“二老爷何必激动,我也只是顺口那么一说而已。” “好一个顺口一说!”严仕训被噎得涨红了脸,颤抖着手指着方胜,“连你一个下人都敢对我随意辱骂,我倒是想知道严仲恺到底是怎么教的下人,一个个都这么狗眼看人低!” “二老爷想多了,”方胜呵呵一笑,“大老爷从来都是宽厚以待人,也要求我们要对值得尊敬的人和颜悦色,大家伙都严格按照这一规定执行着呢。” “你!”严仕训感觉心脏隐隐作痛,听出他的话外音更是气得直想上前给他一巴掌,“好,好,你们就跟严仲恺一个样,尽会欺负我们这些没了依靠的人,严仲恺真是好毒的心啊!” “二老爷何出此言?”方胜老脸一动,眼皮垂下挡住眼里的不屑,“大老爷可是您的亲哥哥,您这么说会让大老爷寒心的。” “我没有这样只会残害手足的亲兄弟!” “二老爷……” “够了。”见方胜还想再开口,严以劭微微抬了下手示意他闭嘴,声音低沉中带着显而易见的不耐,“你先下去吧。” “……是,少爷。” 方胜心中一突,也知道刚才自己只顾着争一时之气跟严仕训废话太多惹得严以劭不高兴了,连忙应了声,二话不说转身退到门外。 严仕训被方胜带偏了大半天,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来这边还有正事要办,当即又火上浇油怒上心头。 见客厅里只有严以劭在,立刻大步上前,毫不客气地拿手指着他,“郊区那片地,赵市长之前明明答应要给我的,现在突然反口,是不是你做的手脚?你就是想害得我家破人亡是不是?你好狠的心啊!” “论心狠,我可是远远比不上二叔你。”严以劭淡定自若合上电脑,长腿依旧悠闲地交叠着,狭长的眸子里平静无波,仿佛被人指着鼻子骂的根本不是他一样,“既然二叔都亲自找上门来了……正好,把这东西签了吧。” 话说着,顺手抽出一份文件丢到茶几上,薄唇微弯勾勒出嘲讽的弧度,“比市价高出三倍的价格,想必二叔应该会满意。” 第一百三十六章 愚蠢 “你什么意思?”严仕训瞪着那份文件,不知想到什么,瞳孔缩了下,“这是什么?” “股权让渡书。”严以劭嘴角依旧微微翘着,眼底神色冰冷,“说起来二叔应该不陌生才对。” 当初他跟严振丰两人胡搅蛮缠乱来让严氏差点面临破产的时候,严老太爷就曾逼着他们两个把股权让出来。后来要不是严以劭的父亲严仲恺过意不去,也不会再出资给两个弟弟一人投资了一家公司,让他们自己当大股东。 “你!”得到的答案跟自己猜想的差不多吻合,严仕训当场就疯了,哆嗦着手指着严以劭,一脸恨不能生吞他血肉的表情,“你想抢走长仕!你想抢走我的长仕……你们,你们从没放弃过抢走我的东西是不是?是不是!” “这么多年来长仕一直经营不善,显见二叔本来就没什么管理能力,不如干脆点把你手上的股份让出来,这样对长仕,对二叔都是一种解脱。” 严以劭始终一副冷冷的表情,嘴角弯起的弧度满满都是嘲讽,“严氏出三倍的价格,从二叔你手里买下所有长仕的股份,这么划算的事,二叔还需要考虑吗?” “你敢!臭小子你居然敢!”严仕训暴跳如雷,脸红脖子粗的模样像是下一秒就会脑溢血,“我不会把长仕让给你的,死都不会!” “那也可以,我现在是看在你还是我二叔的份上才出面和你谈,不然等到你的资产全部充公之后,我再去拿回来也是一样的。”严以劭面无表情,“嗯,价格方面应该能便宜不少。” 严仕训气得胸口直起伏,但又不敢真的和他干上,“你是有预谋的,是你……是你!” 工程的前期都已经进行了一半,现在赵市长又变卦,愣是从合同里钻空子把地拿了回去,他把长仕大部分的资金都投入了,现在让他撤手那绝对是要长仕的命啊! 在聿城能跟赵市长说上话让他特意针对长仕的,也就只剩下严以劭一个了。更何况他现在拿出股权让渡书,分明就是早有准备! “没错,是我。”严以劭倒也没有多辩驳,很干脆就认了。 严仕训捂着胸口,只觉得一口气咽不下去,憋得脸都红了,“一开始你就想吞并长仕,是不是?” 严以劭冷眼看他,神情不变平淡就像一个不为所动的围观者,“吞并太难听,不如说是在回收。” 当初长仕本来就是严仲恺出资组建的,只不过后来为了严仕训心理平衡所以才逐渐退出,让出了董事长的位置。只可惜严仕训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到现在依旧在孜孜不倦地作死。 脑子不够用又自以为聪明,总想着要把严以劭父子两从严氏拉下马他就开心了,也不想想要是严家真的败了,他一个没脑子没能力的挂名经理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所以说蠢人的世界真的让人看不懂。 严以劭垂下长睫,修长手指在笔记本电脑外壳上漫不经心地轻敲着,眼里嘴角都是讥讽的神色。 严仕训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咬牙忍了又忍,突地收回手深吸口气,做出可怜兮兮的模样,“以劭,长仕是我的命啊!你也知道为郊区的企划我投入了多少,现在你这么做,长仕就完了……” “二叔想多了,既然是严氏的产业,我自然不会看着它荒废。”严以劭眼皮都没抬,“只要二叔把股权让出来安享晚年,郊区的那块地我会重新跟赵市长商谈,开发企划根本不会终止。” 严仕训给噎得喘不过气,“你这是要逼死我?” “二叔说哪里去了?我可是在帮你。” 严仕训愤怒得猛咳嗽,“你就是跟你父亲一样狠毒,你见不得我们好!你……你想把我们彻底赶出严家是不是!” 严以劭讥讽地看着他,声音不咸不淡,“如果不是我父亲,二叔现在估计早就身无分文让爷爷赶出严家了,又何止是被赶出宅子里这么简单?” “……你!”严仕训脸色难看,深知再纠缠下去也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当即咬着牙撂下狠话,“好!我们走着瞧!不要以为这世上就只有你严以劭能一手遮天,我就是把我持有的股份全部贱卖给别人,我也不会卖给你!想要接手长仕?你做梦!”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了。”严以劭似乎并不意外他会这么说,表情依旧冷淡,“不过我奉劝二叔,有那个精力不如多想想以后该怎么办。毕竟我不是我父亲,不会再为了可笑的亲情送出一个长仕。” 严仕训狠狠地咒骂了两句,随后便愤怒地被保镖架出去了。 严以劭侧脸对着门外道,狭长眸子里有冷芒一闪而过,“找个人跟着他,有什么消息立刻告诉我。” “明白。” 门外有人领命而去,空荡荡的大厅顿时又安静下来。 严以劭伸手按了按眉心,端起桌上的咖啡。 杯沿刚碰到薄唇,动作却是突然停了下来,严以劭侧头看向窗外已经暗下来的天色,漂亮的眸子有一瞬间变得深幽不见底。 都这么晚了……也不知道那蠢女人现在在干什么? “哈秋!” 夏福心吸了吸鼻子,抽出张纸巾捂着下半张脸,声音闷闷地从纸巾后传来,“奇怪,怎么突然感觉有点冷来着。” 辛杰克将空调调小了一点,促狭地眨着眼,顺口调侃,“打喷嚏也不一定是因为冷,说不定是有人正在想念你呢。” 他说的是严以劭,然而夏福心脑子反射性浮现的却是席勒那张可怜兮兮的脸。 一大早被这家伙强势刷了一轮存在感,她现在都阴影了。 “还是算了吧,被人挂念可不一定是好事,我宁愿感冒。” “……”这嫌弃的模样…… 感觉自家boss很快就会被下岗的样子呢。 辛杰克脑补了下那场面,忍不住在心里给严以劭划了个十字表同情。 车子一路平稳地开到市中心,吃过饭后辛杰克依旧充当柴可夫司机开车送夏福心回家。 结果两人刚有说有笑走出电梯,一眼就看到席勒正可怜兮兮地蹲在夏福心门口画着圈圈长蘑菇,目光哀怨望着电梯形同被赶出家门的小媳妇。 夏福心眼皮一跳,下一秒果然毫不意外地听到一声满含惊喜的甜腻腻嗓音,“小甜心!” 看到女神归来,席勒双眼瞬间爆出精光,猛地就从地上窜了起来,结果冲势太猛,一不小心脑袋就磕到了墙面上,当下就是嗷地一声惨叫,格外销魂。 ……所以这家伙果然是猴子派来的逗比吧? 夏福心咧了咧嘴,伸手捂住双眼不忍再看。 旁边的辛杰克也让席勒这出场给惊艳了下,随即不厚道地笑了,“席勒,我知道你太久没看到我难免会激动,但我没想到你居然会激动到去撞墙明志……我真是太感动了。” 刚才没来得及拿手机录下真是太可惜了,卖给媒体说不定还能小赚一笔。 “谁看到你就激动了?少自作多情!”席勒翻了个白眼,无视了辛杰克脸上满满的调侃,瞬间又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大型金毛犬上身般猛往夏福心面前靠,连声音都忍不住甜腻了起来,“小甜心……” 夏福心激灵灵打了个冷颤,连忙伸手比了个暂停的手势,“stop!” 席勒不解地停下,蔚蓝色眸子里透着疑惑,“怎么了?”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夏福心龇着牙,仰头看他,“天天说话跟唱歌剧似的,难道你都不累吗?” 席勒咧出两排白牙,“不会啊。” 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喜欢他这种说话方式,还夸他说起情话来分外动听。所以凯奇家大公子对这招可是自信得很——虽然他家女神看起来似乎不太欣赏。 夏福心扶额,“我说错了,不是你累,是我累。” “你累了吗?”虽然是天朝文化脑残粉但是对某些语言文化还不是太了解又特别想显摆的席勒立刻紧张兮兮地凑上前,别有居心地朝她眨了眨眼,“要不先去我那边休息一下?” 被挤到一边的辛杰克嗤笑声,顺嘴给自己刷了个存在感,“都到自己家门口了还要跑去你那边休息?” 这货是不是傻?! 席勒哼了声,一脸你什么都不知道装什么装的高姿态斜睨了辛杰克一眼。 夏福心将手一指1203大门,很是无奈地给他解释,“……据说那间就是他刚买下来的房子。” 只要一想起这家伙还是自己的邻居,未来日子里保不准要天天遭受荼毒,她就觉得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生无可恋啊! 辛杰克回头看了眼1203,又倏地转过脸去,伸手一托镜框,眼神诡异看眼得意洋洋的大型金毛犬,“……原来如此。” 要笑不笑的模样硬生生让席勒憋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看什么看……”有点气弱地哼了声,席勒上下打量他一番,随后皱起眉,“话说我刚才都注意到,你这家伙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居然还是跟他家女神一起有说有笑回来的! 席勒想到这里,忍不住又眼神哀怨看向夏福心,见她正低头翻找钥匙准备开门,立马又把炮口转向辛杰克,“你都回来了,那是不是说严那家伙现在也在聿城?” 夏福正准备开门的手抖了下,钥匙互相撞击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辛杰克留意到了,眉一扬,眼里便带上了‘果然如此’的了然笑意。 席勒不依不饶,戒备地以护花使者的姿态站到夏福心身后,把她跟辛杰克格挡开来,“你们是不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这次是我先来的,先后有……” “行了,别吵了。”夏福心推开门,转过头朝他翻了个白眼,“都进来吧,有话屋里说。” 第一百三十七章 再提辞职 九月份的聿城还有些余热,即使已经到了晚上,空气里依旧有些闷。 夏福心进门第一件事先打开空调,随后再转进厨房,端了三份冰镇水果茶搭配提拉米苏小蛋糕出来。 刚一坐下,对面的大型金毛犬便一脸哀怨地抢先开了口,“你不接我电话!” 语气里尽是满满的控诉。 辛杰克在旁边慢悠悠地拿勺子戳着蛋糕往嘴里送,闻言不免幸灾乐祸,“席勒啊,今天再教你一课。我们天朝呢,有个成语叫做‘人贵有自知之明’——你说你到底哪里来的自信,觉得star一定要接你电话?”这家伙真当自己脸大能跑马啊? “杰克,亲爱的伙计,如果你再打断我和我家小甜心的谈话,待会离开之后我一定会找你决斗的。”席勒扭过头,看着辛杰克的眼神分外嫌弃。 啧,电灯泡什么的最讨厌了! “决斗就决斗,怕你不成?”辛杰克嗤笑声,“有本事别挑击剑,我们来比成语接龙。” 席勒怒掀桌,“来啊!怕你!” “啧,中文都说不好的家伙哪里来的自信,”辛杰克完全一副鼻孔看人的嚣张姿态,伸出三根修长手指晃了晃,“也罢,看在你这么弱的份上,让你三个词。” 席勒更怒了,“我让你六个!” 夏福心:“……喂喂!” 拜托别在她家里干斗嘴这么幼稚的事啊! 因为屋主夏福心的强烈抗议和鄙视,席勒跟辛杰克的成语接龙对战最终没能成功开始,两人都是一副‘今天暂且放过你’的施恩模样,各自别开了头。 “小甜心……” 见席勒又朝自己做出深情款款的模样,夏福心反射性一抖,随即高举双手在胸前打了个大叉叉,“换个称呼,不然你再喊一声我就揍你!” 席勒委屈地眨巴着蓝色大眼,随即嘴一张,“那……” “也不准叫小天使或者什么小蜜糖!”夏福心嘴快道,顺便再丢出去个建议,“要么叫夏小姐,要么叫star,只能二选一!” 面对自己面前那只威吓力十足的小拳头,深知她战斗力爆表的席勒只能妥协,“……那我还是叫你star吧。” “乖!”夏福心满意地点点头,“孺子可教也,不错,不错。” “亲爱的小甜……”勉强将最后一个字咽回去,席勒那双蔚蓝色眸子深情看向夏福心,“star,明天下班后有空吗?不如我们一起去吃臭豆腐吧?” 话说着,像是生怕夏福心不答应一样,又连忙补了句,“我知道有一家很好吃的,臭得特别有个性的……” 辛杰克自己起身去冰箱里给自己续了杯茶,闻言立马甩过来一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席勒眼神都不给他一个,权当自己没听见,只是默默地用标准的送秋波姿态看着夏福心。 后者被他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想了下才接过话,“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你献殷勤的对象是不是弄错了?” 不是说喜欢的是严以劭?现在这会儿她都跟他saygoodbye了,没理由席勒还要追着她跑啊? 席勒纳闷,“……献殷勤是什么意思?” 话说着,摸出手机就准备翻字典。 夏福心翻个白眼,“你突然对我又是送花又是穷追不舍的,不就是想借着我向严……” “咳!”辛杰克突然重重一声咳嗽打断她的话,顺带上前一把扯起还眼巴巴等着听解释的金毛犬,“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件重要的事要跟席勒说一下……star你忙了一天估计也累了,赶紧休息去吧。我们先走了。” “干嘛要走?我还有话要说呢。”席勒一头雾水被拽离沙发,“而且我就住隔壁……” “隔壁也得走!”辛杰克手下一个用力把人推到门边,再一把打开门,“大晚上的妨碍别人休息,你难道不知道这种行为最讨人厌?” “……现在不是才晚上八点?” 话虽这么说,不过想起夏福心今天一大早就被自己吵醒,席勒还是有那么点小尴尬的,也就没反对,让辛杰克给扯出了大门。 见夏福心总算反应过来似的看向自己的方向,连忙兴奋朝她摆了摆手,“小甜……star,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好好睡一觉,我们明天见!” 话说完,不忘顺带抛给飞吻做结尾。 “等等!” 夏福心从沙发上跳起来,顺口喊道,“老辛你先等一下!” 原本还期盼地等着女神召唤的金毛犬瞬间整个低气压,眼神哀怨堪比深闺怨妇。 辛杰克一把将被背景化的席勒塞到门后,自己挡住整个大门,看着夏福心匆匆忙忙跑进屋子里,一阵翻箱倒柜后又汲拉着拖鞋跑过来,一手举着个信封,另一只手则是拿着个古朴的檀木盒子。 辛杰克眼力不错,一眼就认出这盒子里装的是当初在纽约慈善拍卖会上,自家boss买下送给她的那块双鱼玉佩。 “这是?” “我已经跟张姐说过辞职的事了,但是张姐还没给我具体答复……正好你回来了,我这里有份辞职信,正好给你。”夏福心说着,将檀木盒子也一齐递过去,“还有这块玉佩……无功不受禄,既然我已经决定辞职了,这东西太贵重我也不好留着,还是麻烦你帮我带回去还给总裁吧。” 有些不舍地看眼檀木盒子,想到里面装着的那块玉佩,夏福心整颗心都在滴血。 这可是一千四百五十万啊!都是白花花的钱啊有木有! “我觉得……”辛杰克习惯性伸手把滑落的镜框顶回去,再垂头看眼递到自己面前的两样东西,脸上倒是没见多少诧异,笑眯眯道,“不管怎么说,这东西毕竟是boss给你的,如果要还回去,你最好还是亲自送过去比较好。” “至于辞职的事,更是完全没必要了。” 这姑娘还真是不死心,分分钟想撒丫子就逃。明明平时挺彪悍的,怎么一遇到感情的事就胆小得跟鸵鸟一样,只会原地挖坑把自己给埋起来,用最蠢的方法逃避现实。 “你在晶图工作那么多年,想必对里面的人事物都已经有了一定的感情,要离开难道不会觉得舍不得吗?而且说句实在话,严氏接受晶图之后,福利待遇只会更好,我相信以你的工作能力,留在晶图一定会有很好的发展,何必为了一点小事就打破掌控自己未来的可能性呢?” “……” 这话说得在理,夏福心差点就给忽悠过去了。 结果没等她开口,在旁边阴暗处长了半天蘑菇顺带偷听了一耳朵的席勒已经乐颠颠地挤到两人中间,顺手就把信封跟檀木盒子都给抢了过去,脸上满满都是掩饰不住的兴奋,“辞职信是吗?我帮你送,我帮你送!” 胜利果然是站在他这一边的,女神要跟外边的臭男人划清界限,就算是刀山火海,这封辞职信他也一定会为她送到! 顺带把这破盒子里的东西也砸回去给严以劭那家伙,看他还有脸嘚瑟! 跟他玩孙子兵法,哼! “这破盒子早就该扔了,我家里有好多比这更有趣的小东西,如果小甜心……star你喜欢,到时候我通通搬过来给你。” 如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席勒笑得一张嘴差点没咧到脑后去,反过来推着辛杰克往外走的同时,不忘扭头朝夏福心抛个飞吻,“好了我们先走了,你赶紧休息吧。祝好梦,我亲爱的小甜心!” 话说完,人也跟着闪身到了门外,顺手体贴拉上了大门,迈着八字步跟鸭子似的抖着威风押着冷眼旁观的辛杰克走远了。 夏福心:…… 其实她刚刚有一瞬间真的想把玉佩拿回来来着。 带着满腹纠结辗转一晚上,直到凌晨三点多才睡着,第二天早上,夏福心是顶着两个黑眼圈出的门。 想着辞职信已经交出去,上个月的工资也已经拿到手,夏福心干脆连班都懒得上了。 抱着平板电脑窝在阳台上看了半天小说,直到肚子实在饿得受不了,才扒拉了两下头发,换好衣服准备就近到楼下餐馆弄点吃的。 结果刚走出小区没多远,正在犹豫到底是吃牛肉拉面还是盖浇饭的时候,面前便刷拉拉停下来近十多辆摩托车。 大半个月不见,此刻依旧一身黑色紧身衣勾勒出前凸后翘好身材的丽莎娜长腿一迈,从自己那辆鹤立鸡群的黑色重型机车上走下来,抬手取下头盔顺手往后一丢,立马有好几个眼冒红心的小青年扑上去争着往怀里抱,场面混乱差点一度打起来。 而始作俑者却是老神在在,连回头看一眼的功夫都省了,活像带着整个后宫团出行一样被众多少男少女簇拥着朝夏福心走了过来。 “嗨,亲爱的star,那么久不见,你有没有想我?” 夏福心翻个白眼,拒绝接受这妹纸真的在聿城当起了本地土著飞车党大姐大左拥右抱的事实,“完全没有!” 丽莎娜哈哈一笑,“真的吗?但我可是想死你了!” 话说着,松开臂弯里自动依偎上来的两个小妹妹,就要上前来给她一个熊抱。 “少来!”夏福心一闪身避开了,顺带满脸嫌弃,“天气热,别靠太近。” 丽莎娜眨着那对妩媚的眼睛,戴着唇环的一边嘴角微微翘起,收回手调侃道,“真是讨厌,亚瑟一回来你就变心了……狠心的女人啊,就不能给我个拥抱让我脆弱的心灵得到些许安慰吗?” 夏福心双手环胸,龇牙冷笑,“如果挨揍可以让你感觉到安慰,我不介意帮你。” “……” 已经亲身验证过对方武力值的丽莎娜立刻萎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猜测 “好吧好吧,我收回刚才的话。” 丽莎娜耸了耸肩,重新把凑上来的两名小姑娘给搂在胳膊底下,这才感觉安慰了些。 “话说,你这大半月的都跑哪儿去了?”夏福心目光往后在她带来的那群小年轻身上绕了一圈,顺口控诉个,“出去浪居然不带我,还是不是好朋友了?” “当然想带了,怎么会不想带?”说到这个丽莎娜也是一脸纠结,抬头看天翻白眼,“带你一个都能抵得上别人十几个了……要不是亚瑟那混蛋不让,我能放过你这个超级打手?” 最后一句是用意大利语说的,夏福心表示有听没有懂,“什么?” 她刚好像听到了严以劭那混蛋的名字? “没什么。”自觉失言,丽莎娜连忙转移话题,朝夏福心抛了个媚眼,“我是说没关系,等我先把江山打下来,稍后你再来当我的皇后,也是一样一样的。” 夏福心牙疼到不行,听她卷着舌头别扭地说中文,总有种自己的舌头也要跟着打结的错觉。 “你从哪儿学的这些词?” 总觉得大半个月不见这妹纸也许天天都泡家里看天朝本土穿越款电视剧的样子…… “当然是跟这群可爱的小天使学的。”丽莎娜大笑出声,伸手拍拍身边两名小姑娘的肩膀,“来,跟你们的star姐姐打个招呼。” 就在夏福心还在好奇他们日常对话到底是怎么进行的时候,就见前头那两个女孩中的一个扭头朝后边人群里喊了声,随后一大群小年轻便全都看向夏福心,表情各异参差不齐地喊起了姐姐。 “嘿,都给我用心一点。”嫌自己刚收的手下不够热情太给自己丢脸,丽莎娜部高新地扭过头去,嘴里一连串地飚出英文,“你们别看她长得小,她打起人来可狠了,连我都打不过她。” 充当翻译的女孩仔细听了一会儿,随后又扭过头去,把意思传达给后头的同伴。 一群少年这才回过神来,将信将疑地看着夏福心。 夏福心:…… 莫名觉得手好痒是怎么回事? 出够了风头,丽莎娜总算想起要说正事,“对了,亚瑟昨天已经回来了,你知道吗?” “知道。”夏福心顿了下,眉心微微皱起,随后又把心头浮现的奇怪感觉压下,“老辛跟我说过了。” “那你……” “吱——” 轮胎抓地的声音蓦地响起,刚从两人身边呼啸而过的路虎突地在前方不远处急刹车,随即从容地又倒退回来,正好停在夏福心旁边。 车窗蓦地降了下来,露出驾驶座上沈炼那张带笑的俊脸,“夏小姐。” 声音带着成熟男人的独有的低沉醇厚,原本跟在丽莎娜身后那群小姑娘见状立刻眼都直了,一个个酡红着脸仿佛看到心爱明星出场般眼冒红心满是激动,就差没当场尖叫了。 后宫团将近一半被抢的丽莎娜瞬间黑脸,眼神恶狠狠地瞪向不请自来的沈炼,像是恨不能立刻一脚把他给踹到吐鲁番去。 “沈老板?”现场唯一还能保持清醒的夏福心下意识开口,随后又反应过来连忙换了称呼,“咳……沈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刚送朋友去机场回来。”沈炼笑了下,目光转向全都看着他不错眼的丽莎娜(?)和她的后宫团,忍不住扬了扬眉,“这位是……” 夏福心回头看眼怒气值就快攒满格的丽莎娜,总算想起来要为两人做个介绍,“她是丽莎娜,我朋友。至于这位……” “用不着介绍那么多,我对他没兴趣。”丽莎娜哼了声,皱眉打断夏福心的话,随后又恶狠狠瞪了沈炼一眼。 她对男人向来不感兴趣,对这款能把她看上的妹纸注意力也拉走的风骚男人更是半点好感没有,简直已经到了见一个想踹死一个的地步。 莫名其妙就被厌恶了一把的沈炼耸了耸肩,一脸无奈,“好吧,看来我们之间似乎有那么点误会。” 夏福心看了眼已经在咬牙的丽莎娜,很不厚道地笑了,“其实说误会也不尽然,但……它还真就是个误会。” 沈炼这种一看就是精英类型的钻石王老五,英俊多金气质佳,开着豪车往路边一停,分分钟把人风头跟妹纸都给抢走了,也难怪丽莎娜会对他刷出了满满的敌意。 没立刻拿枪指着对方脑袋让人圆润地滚走已经算是客气的了。 “原来是这样。”沈炼就是个人精,商场跟风月场上都能尽情打滚的人,听夏福心这么一说,再结合对面的情况,立马就明白了七八分。 “那真是抱歉,我不知道原来你们是……” 话说着,目光故意毫不掩饰地朝那群已经在做捧心状等着他临幸的小姑娘脸上扫过,恶意地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来,“实在抱歉。” “天,他在对我笑,好帅!” “声音也好好听,简直就跟网络主播一样!” “……好想坐到他身边去,感觉一定幸福死了!” 听着身后那群小姑娘发出欢喜的尖叫,丽莎娜简直要气炸了。 结果没等她挽起袖子上前约战,拉得一手好仇恨的沈炼已经慢悠悠地转过头,笑容满面地对夏福心发出邀约,“看你的样子应该还没吃饭,正好我现在也有点饿了,如果不介意,一起吃顿饭?” 夏福心很想爽快地答应,不过考虑到她跟丽莎娜也有老长一段时间没见,又有些犹豫。 想了下,干脆向沈炼说了声等等,然后才转向旁边的银发妹纸,“你待会有什么打算?” “暂时没有。”丽莎娜耸了耸肩,“不过要吃饭你自己去,我才不跟男人一块吃饭。” 后边就有一群软萌天真的妹纸可以让自己又摸又抱地看着过瘾,她干嘛要自找虐地跟个陌生男人面对面坐一起?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夏福心真跟眼前这陌生男人一起出去吃饭约会,估计有人应该会气炸吧? 想到这里,丽莎娜忍不住在心里欢呼三声,脸上却是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行了,要吃饭就赶紧去,快把这男人带走,别让他老待在这里,妨碍我和我的小姑娘们增进感情。” 夏福心和沈炼对看一眼,忍不住嘴角抽搐,“好吧,如你所愿。” 既然丽莎娜摆明了不想掺和进来,夏福心也就不勉强她。 轻佻地在她脸上摸了把,在她错愕的眼神里再拍拍她的肩膀,然后才带着一脸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谜之微笑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座。 “走了。”从窗口探出头来,夏福心朝还没能反应过来的众人摆了摆手,重点又叮嘱了丽莎娜几句,“这里是天朝,凡事都小心点,千万别玩脱了……我可不想到时候还得跑警察局里把你捞出来。”特别罪名还是因为侵犯同性和拐带青少年! “知道了。”丽莎娜翻了个白眼,撇了撇嘴完全不走心地应付了两句。 从来都是在费城和西西里横着走的银发妹纸表示她有后台有律师有人罩着完全没在怕! 夏福心:……呵呵! 目送黑色路虎嚣张地卷起一长串灰尘离开,也没空再去留意手下小弟和姑娘们的动态,丽莎娜懒洋洋地把半边身体都挂在其中一名女生身上,一手把玩着对方的头发,心满意足地看着对方在自己的调戏撩拨下红了脸,一边拿出手机开始给自家表弟打电话,“……别说我这当表姐的不给你提醒,刚才有个条件跟你差不多的东方男人把star接走了,我听star好像喊他沈什么的,看样子两人应该很熟,说不定就快要牵手了。” 电话另一端的严以劭沉默了下,几乎很快便反应过来,“沈炼?”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反正就是个长得还算不错的男人,”丽莎娜哼了声,“你手底下人那么多,随便找个查一查不就知道了?” 严以劭没说话,只是面向落地窗外的狭长眸子里分明涌动着让人胆寒的冷意。 沈炼……这个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话说完了,具体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见电话那边久久没有回应,丽莎娜也懒得继续再说下去。 结果刚想挂电话,却又突地想起什么似地急忙把手机放回耳边,“对了,我让你解决掉的那个人呢?现在怎么样了?” 严以劭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垂下长睫的同时沉声说道,“放心,你会如愿以偿的。” “……” 丽莎娜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不过一想到那个该死的家伙从此以后将不能出现在自己面前,顿时又高兴起来。 挂断电话后忙着撩妹之余,顺便把自家表弟向来不按理出牌而且奉行利益最大化的阴暗个性给忘了个一干二净,以至于在未来老长一段时间里差点没被坑出满脸血。 另一边的严以劭收了线,修长的手掌就搭在桌上,指尖轻点桌面,发出规律而又缓慢的敲击声。 午后灿烂的阳光从透明落地窗照射进来,空气里仿佛有数不尽的尘埃在随之沉浮。 五官俊美深刻,仿佛玉石雕刻而成的男人就坐在办公桌后,浓密而柔软的短发层次分明干净利落,剪裁合身的铁灰色西装勾勒出苍松般挺拔的身形,宝蓝色丝质衬衫扣子扣到最末端,配上紧抿的薄唇和刚毅的下巴,显现出一种让人为之迷恋疯狂的禁欲感。 他微微垂着眼,狭长眸子里平静无波,神情冷峻像是在思考。 沈海集团,还有沈海背后站着的京城势力,以及似乎总是在刻意接近夏福心那个蠢女人的沈炼…… 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 第一百三十九章 我不同意 为免夜长梦多,席勒一大早就大摇大摆带着夏福心的辞职信和要还给严以劭的东西到晶图去了。 结果因为到的太早,严以劭跟辛杰克两人外出还没回来,只好先把辞职信带到人事部,发挥自己的男性魅力各种死缠烂打,打算再去磨一磨老处女式的人事经理,让她先同意给夏福心办理离职手续。 效果当然不用说,又再一次被严词拒绝了。为避免他再次找上门耍无赖,人事经理还干脆地请了半天假避开他,回家带小孩去了。 席勒悻悻地转了一圈,最后发现也没什么地方能去,只好继续窝在人事部,不改花花公子本色地和夏福心那群前同事聊得火热,趁机套取女神的日常爱好和喜欢的东西等等重要信息。 然后一不小心聊过头就忘了要去见严以劭的事,直到夏福心同事甲问他盒子里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他才猛然反应过来,连忙撇下众妹纸急吼吼地直奔29楼总裁办公室。 辛杰克刚给自己倒了杯咖啡,桌上内线电话就响了。 负责监控调度的小柳边咬着苹果边看着屏幕里频频抬手看表的席勒,“辛秘书,凯奇先生进电梯了,手里好像还带着东西……要放行吗?” 辛杰克眯眼笑了,“让他上来吧。” 居然能混到现在才想起要送东西过来,真可惜夏福心今天不在,不然席勒这家伙分分钟又是各种被嫌弃的节奏。 唔……话说回来,如果夏福心在这里,也就没他什么事了。 那姑娘说辞职还真就不含糊,今天直接就不来上班了,鸵鸟得彻底。 “严!” 没有了阻拦,席勒总算成功到了29楼,电梯门一开,立刻大着嗓门喊了句。见了辛杰克也只是粗略摆摆手算打过招呼,随即掠过他风一般往严以劭办公室冲过去。 辛杰克没打算拦着他,再说估计就他一个人也拦不住,索性就让他过去了,自己则是端着咖啡慢悠悠地跟在后头准备过去看热闹。 席勒毫不客气地推开门,昂着下巴一脸嚣张地将夏福心的辞职信和檀木盒拍到正在工作的严以劭面前,不忘强调似地刻意拿手在桌面上敲了敲,直接了当道,“亲爱的严,来吧,赶紧把你的东西收回去,另外赶快让你手底下人给我的小甜心批了辞职申请,我好带她出去先放松放松换个心情。” 办公桌后的严以劭眯起眼,狭长的眸子里瞬间被暴雪席卷,声音更是冷得刻骨,“你的?” 席勒有一瞬间瑟缩了下,随后想起自己不是他的员工又不用怕被裁,立刻就又抖起来了,“对,就是我的!” “反正小甜心现在都要辞职了,她跟你已经半点关系都没有了。以后我会带她走得远远的,迟早有一天她会被我的热情和真心所感动,到时候……” “她说辞职就辞职,我同意让她走了吗?”严以劭面色森冷,将辞职信拿起来,看都没看一眼,顺手撕成两半丢到垃圾桶里。 目光落到桌上古朴的檀木盒上,突然没来由地感到一阵烦躁。 连那么喜欢的东西都送了回来,那个蠢女人,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急着要跟他划清界限?真是该死! “你这是干什么?”席勒不知道两人之间还有别的联系,见状不由皱起眉,“你都已经在全世界面前说了跟她没有任何关系,虽然我知道这些都是对外的谎言,但就算她真的曾经和你在一起过,那又怎么样?对你而言最重要的不还是工作吗?一个小小的员工而已,又翻不起什么大浪,你何必这么为难她?痛快点放她离开不是对彼此都好吗?”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我不希望你来插手,席勒。”修长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严以劭抬眼看他,面无表情道,“如果她想辞职,就让她自己来找我。” “我不懂。”席勒皱着两道眉,这会儿轮到他感觉烦躁了,“你已经伤害过她一次了,难道现在还想继续让她难受下去?”纠结地伸手爬梳了下金灿耀眼的头发,他试图想用自己的经验来和他讲道理,“严,女人是用来疼的,既然你都已经放手了,那就男人一点别再禁锢着她,她需要自由和幸福。” “我知道。”所以他也正在努力改变,想给她她想要的。 只可惜那个蠢女人装惯了鸵鸟,这时候更是干脆将自己藏了起来,不肯给他一个开口的机会。 严以劭垂下眼,长睫在眼下形成一片扇形的阴影,声音低沉冷冽,“另外我也说了,她要辞职这件事,”停顿了下,他才缓慢地把话补上,“我不会同意。” 就算那女人再能逃再能躲,天涯海角他也一定会逼着她乖乖出现在自己面前! “既然你并不想放手,那当初为什么要在媒体面前那么说?”席勒这时候总算明白过来了,敢情自己这个兄弟从一开始就是在做戏。不管是夏福心,还是全球媒体,都被他完完全全地摆了一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让她伤心难过?” 他可怜的小甜心,这段时间的坚强和无所谓肯定都是装出来的,背后一定在默默地伤心,也不知道是不是都偷偷躲起来一个人哭泣…… 席勒想到这里心都碎了,简直恨不能立刻就回去给夏福心一个大大的拥抱,把人搂到怀里好好安慰一番。 严以劭冷笑,“不这么说,媒体又怎么会放过她?” 虽然这么做不一定有效果,但是隔着一个大洋,只要不是目标太大,应该没有多少媒体记者会刻意飞越大半个地球去打扰她。 而且那女人向来没心没肺,她要是真会为了这事伤心难过,他也就不用这么费劲地设圈套准备把她套回来了。 “……”说得好有道理,他竟然觉得没办法反驳。 席勒突然感觉牙疼,“这么说你想跟我抢小甜心了?” “从一开始她就不是你的。”严以劭薄唇微勾,露出今天第一个真正意义上明朗的笑来,“她只会属于我!” 席勒:呵呵! 属于你个鬼!自恋成这样你怎么不上天呢! 伸手抓乱一头整齐的金毛,席勒现在特别想打人,就算他一贯以绅士风度出名,但是真要怒起来的时候,他是完全不介意和人来场武力决斗的,比如现在。 不过一想到严以劭同样恐怖的武力值,他就瞬间萎了。 对比起夏福心,十六岁那年就是柔道黑带,又经过长时间特殊格斗技巧训练的严以劭也是不容小觑的存在。虽然席勒自认自己打架的功夫不差,但那也仅限于街头巷尾青少年热血斗殴类型的,真要跟严以劭打起来,估计他在他手底下走不过两个回合。 算了,为了自己的俊脸着想,还是先忍忍,等过段时间再找机会套他麻袋趁乱下手好了。 嘴炮放不赢,打架又干不过,席勒心中怨念满满,忍不住由然而出一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 做了个深呼吸,上下打量自家对手一番,再换上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严,你真的变了!” 以前虽然也高冷装逼,但好歹节操还在,自从遇到夏福心,这人居然连节操也迅速抛掉了,高冷装逼还带腹黑自恋,简直不能让人更讨厌! 甩下这句话,席勒也不再多逗留,入戏颇深地丢下一个失望的眼神,扭头就走。 门口看好戏的辛杰克见他离开,顺手体贴把大门关上后,耸了耸肩也回自己座位上去了。 偌大的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变了?” 严以劭低声重复了下这个词,目光落到紫檀木做成的盒子上,蓦地探出手将其打开。 垂眸看了眼里面温润莹白的古朴玉佩,半晌后,嘴角却慢慢弯出愉悦的弧度,“……或许吧。” 席勒带着满身怨气气冲冲准备回家找夏福心打小报告打击对手,另一边夏福心正好跟沈炼在一家颇有名气的中餐馆里坐下。 侍应生送上来一壶清茶便退下了,沈炼翻了翻菜单,抬头见对面的夏福心正维持着翻页的动作对着其中一道菜的彩页发呆。 “喜欢这道菜?” 夏福心回过神,一脸茫然,“什么?” 见沈炼目光落到她面前的菜单上,这才反应过来,有些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呃哦,你说这道竹报平安?不错啊。” 沈炼笑了,“那就点这道菜吧,还需要别的吗?” “当然,既然都出来吃饭了,当然要吃得好吃得饱才行。”夏福心哈哈一笑,回过神来又迅速翻了几页菜单,连连点了好几道肉菜。 等侍应生把菜单收走,这才端起茶杯喝了口,一本正经道,“上次我说了要请你吃饭的,正好今天有这个机会,你可别跟我抢啊。” 沈炼依旧笑眯眯的,桃花眼里似乎永远都带着闲适悠然,“既然这样,那我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话说着,便举起茶杯,像模像样说道,“以茶代酒,在下先谢过姑娘了——这就先干为敬!” 夏福心也跟着举杯,一本正经回道,“区区顿饭而已,公子委实客气了。” 话说完,两人把茶一喝,再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笑出声。 笑过之后,正好菜也陆续上来了。 两人去的这家中餐馆主打粤菜,装汤的瓦罐一上来,夏福心便闭着眼深吸了口气,一脸享受模样流着口水感叹了句。 “好汤!滋味够醇厚!” 第一百四十章 岂可修 “看不出来你还对这些有研究。”沈炼轻笑出声,很有风度地拿过小碗先给她装好了一份递过去,“这家的老火汤确实做得地道,值得一试。” “谢谢。”夏福心顺手接过去,迫不及待喝了口,二话不说竖起根大拇指,“果然赞,我喜欢!” 沈炼自己也试了口,见夏福心反应不算造假,便笑了,“看来以后得多找你出来吃饭,想找个志同道合的吃货实在太难的了。” 夏福心这姑娘是他见过最不挑食的,但凡只要是食物,不管难吃还是好吃,她都会赏脸全部吃完,而且永远一副有得吃就很幸福的模样。并不像其他女孩似的天天喊着要节食要减肥,连吃个东西都要精挑细选计算卡路里,吃饭的时候像在受刑,吃完还要努力去跑健身房甩脂。 虽然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公子,不过他并不像其他纨绔子弟一样,要求自己的女性朋友要多像大家闺秀或者举止多优雅端庄。 看着那些女性朋友去吃饭,个个都是一大盘菜上来只动了一两筷就喊饱了,那真是件相当无趣。 “对了,你刚才到底在想什么那么入神,连我喊了你两声都没听见?” 夏福心捧着汤碗正在喝,闻言顿了下,想了想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惆怅,随后又掩饰似的笑了起来,“没什么,不过是一点小事而已。” “现在这个时候,如果你想的不是刚才那个银发小姐……”沈炼放下汤碗,修长双手交叉,下巴随意闲适地抵在下巴上,眼里闪着促狭的光芒,“那我刚打赌,剩下的60%可能就是在想心上人……让我猜猜看,是严以劭?” “噗——”夏福心差点没被一口热汤呛死,连忙扭过头。 沈炼好整似暇地抽出纸巾递给她,像是早就料到她会有这反应,模样相当镇定,“怎么这么不小心?” 夏福心接过纸巾捂住嘴,眨着有点泛红的眼咳了好一会儿,喘匀气之后才讪讪道,“看不出来沈大哥你居然这么八卦。” 沈炼两手一摊,“没办法,日子实在太无聊,也就八卦能让我感觉有趣点。” 话说完,又蓦地笑看着她,“看你这么吃惊的模样,估计我刚才的猜测没错吧?” 夏福心:…… 长了副精英脸偏偏有颗热爱八卦的居委会大妈心,这人也忒糟蹋了。 “为什么会这么猜?”夏福心放下纸巾,挑眉正色看他,一连问了两个问题,“为什么不能是其他人?” 话说完,随即又想起刚认识沈炼的时候,她是以严以劭女伴的身份跟着他出席陆家酒会的,而且但是严以劭为了做戏,对她表现出来的占有欲也相当迷惑人,第二次见面基本情况也差不多——难怪他第一时间就会把自己跟严以劭挂钩。 沈炼抬头点了点不远处的电视屏幕,“电视报道我都看了,我想照片里那个让众多媒体都好奇的那个‘普通朋友’,应该就是你吧。” 他这个人别的不会,就是眼睛毒,无意间看到的人都会记得,更别说特意留意过的夏福心了,而且媒体都直白说明了是东方女人,综合自己之前所见,再加上外界盛传的严以劭分外讨厌别人近身,而符合这个条件不被他排斥,又是东方面孔的,除了夏福心也没其他的人选了。 要说这两人没什么暧昧关系,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事。 夏福心扬了扬眉,心想看起来就那么好认吗?怎么一个两个都看出来了,关胜也就算了,但是沈炼…… 这人好像从一开始就一直在有意无意地接近她,而且行为目的都带着股怪异,让人摸不透。 偏偏他的表现又真的很不错,除了八卦了点,真的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 “除了这个理由呢?” 夏福心看着他,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猜疑,沈炼也面带微笑大大方方让她看,整个人看起来淡定无比。 “今天是星期三,上班时间你居然在家没去公司,而且看起来身体并无任何不适,”沈炼抬手给自己夹了一筷子蔬菜,顿了下才道,“这只能说明公司里有你不想见的人……而巧的是,严以劭昨天就回到聿城了。” “这一切都是你的猜测,做不得真。”夏福心把戒备心藏起来,笑了,“不过我不得不承认,你推理的其实还蛮有意思。” 就算他说的非常贴近事实,她也不想承认,不爽来战! “多谢夸奖。”沈炼脸皮厚度也不低,当场拱了拱手,“平时没事喜欢看刑侦书籍罢了。” 夏福心皮笑肉不笑看他,“您老这平日里的爱好还真是接地气。” 侦探推理再加个八卦,你咋不上天呢! “哈哈。”沈炼自然也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笑了下便转移话题,眯眼摩挲着下巴,痞气十足地扬起一道浓眉,“话说回来,你都已经开口叫我沈大哥了,我再一直叫你夏小姐似乎不太好……” 夏福心耸了耸肩,无所谓道,“那有什么问题,你要是不介意,叫我福心就好了。” 她想知道这家伙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倒是没想现在就跟他撕破脸——是敌是友,总得到最后才知道。 有时候事情的真像就得跟洋葱一样,一层层剥开才有趣。 “叫福心啊,那多没意思。”沈炼侧着头,倏地眯起眼,笑得如同春日里和煦的微风,“要不这样,既然你叫我沈大哥,那我就喊你夏小妹好了。” 夏福心嘴角抽搐了下,有种被糊了一脸血的感觉,“……你开心就好。” 沈炼立刻蹬鼻子上脸,咧出两排白牙,不错眼地看着她,“夏小妹。” “……”这男人智商还在线吗? 夏福心翻了个白眼,端起侍应生刚送来的白米饭,“吃饭,吃饭!” 席勒怒气冲冲从盛唐大厦出来,跳上车后第一时间就想摸出手机给夏福心打电话,结果打开通讯录才想起自己被拉进黑名单还没来得及让正主把自己放出来的事,当场就囧了。 不知道气过头还是换了地方水土不服,总之智商突然变负的金毛犬居然忘了还能用别的手机联系夏福心,居然一路恼怒地开车飚回住处,然后一秒钟换了表情又巴巴地蹲在了夏福心门口——因为按了门铃没人回应。 #又被女神抛弃了,好伤心好伤心,心痛欲绝!# 夏福心吃完饭回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门前的空地上摆了一张沙滩椅,椅子上躺着戴了墨镜手拿果汁一副在夏威夷海滩边晒太阳模样的金毛犬。 ……一定是她打开的方式不对。 夏福心抬手捂眼,正准备重新钻回电梯里去来个眼不见为净,后头的沈炼手里提着两个购物袋却先跟了出来,“怎么了?” 夏福心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听到声响的席勒耳朵动了动,瞬间从椅子上跳起来,伸手摘掉墨镜,双眼瞪得老大,“小甜……你是谁?” 最后一句话是看着沈炼说的,声音拔高满满都是敌意。 今天才知道严以劭那家伙没放弃自家女神,正忧郁纠结呢就看到女神身边又冒出来个身材样貌均不输给自己的年轻男人,席勒当场就炸了。 看着夏福心脸色就像抓到老婆和别人鬼混的丈夫,一脸哀怨又愤怒,甚至还带着点自我怜惜的感觉。 夏福心嘴角一抽,秒懂他眼神——这家伙居然敢控诉她水性杨花! 沈炼习惯性扬起一道眉,上下打量了席勒一番,一开口就是一连串流利的英文,“我是谁跟阁下有什么关系?” 席勒脑袋一热,愤愤开口,“当然有了,我可是……” 话没说完,便让夏福心一口打断了,“席勒!” 再让这家伙胡说下去,她就真要因为莫须有的勾三搭四罪状出名了。 席勒蓝眼里泛着水光,好像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一样,看起来分外委屈,“小甜心,你凶我!” 凶你的时候还少了么?! 夏福心抬手按着太阳穴,感觉头巨疼——明明就是个纨绔少爷花花公子,你倒是去找别的姑娘施展你的情话魅力胡搅蛮缠啊,干嘛老是要把她这个无辜路人卷进去? 就因为他喜欢她穿古装的模样所以才这么锲而不舍?这家伙M属性简直不能更明显了好嘛! “席勒,趁现在我们都有时间,我们先坐下来把话说清楚。”伸手揉了揉脸让自己看起来精神点,夏福心勉强忍着心累的感觉,面无表情越过那张夸张得差点挡住她整个门口的躺椅,拿出钥匙开门。 席勒看着夏福心难看的脸色,一对上她就下线的智商这时候总算回来了。 面前娇小的身影仿佛带着滔天怒火,抓着门把的纤细手掌手背青筋凸起,像是下一秒就能把门把给生生拗断。 席勒亡魂大冒,丝毫不怀疑自己一进屋绝对会被暴揍,当然也是怕她当着别的男人的面说出拒绝他之类的话,所以他很怂的瞬间就萎了,连严以劭的黑状都来不及告,更别提把沈炼这个突然出现的‘情敌’给赶出去,匆匆忙忙脚底抹油就跑。 “那什么……亲爱的小甜心,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急事要办,有什么事下次再聊吧,拜!” 话说着,人已经跑远了,为了躲夏福心他连电梯都不敢进,直接跑的安全楼梯。 夏福心:……(╯‵□′)╯︵┻━┻ 卧槽!她好不容易想静下心来跟这家伙讲讲大道理引导他积极向上,他居然跑了! 以前不是天天都在摇头摆尾要跟她待一块儿吗?岂可修! 沈炼靠墙边看了半天好戏,见夏福心开了门,立刻站起身越过她往里走。 虽然是第一次来,但是不妨碍他沈大少爷自来熟,左右打量了夏福心房子一番,便抬脚朝厨房的方向走去,顺手把东西放到流理台上。 再回过头来的时候,嘴角便挂上了一抹感兴趣的笑,“刚才那位席勒先生是你的追求者?” 大哥咱能把你被居委会大妈八卦能量侵袭的那颗心收起来吗? 夏福心翻了个白眼,拒绝回答这个看起来很明显的问题,“别问,不然我要打人了。” 沈炼哈哈大笑出声。 第一百四十一章 暴走 夏福心曾想过,如果再见到严以劭,一定要撸起袖子好好跟他撕上一场,把他揍成猪头脸,然后再问他以后还敢不敢耍着她玩。 然而真到了这个时候,她却又突然萎了,胆子就像气球一样,被针一扎立刻咻咻咻瘪成了一小团,连和他面对面的勇气都没有。 连续几天没去上班就窝在家里上网,一边刷新网页看看是否有新的订单,一边跟辛杰克等人闲极无聊地哈拉。 席勒这段时间估计有了自知之明,总算没再来敲她家大门,让夏福心很是清净了一把。 空调还开着,夏福心合上电脑将桌子推开,手里搂着抱枕屈膝窝在刚买的吊篮藤椅里。 屋子里电视机还开着,电视节目是某知名歌手的个人演唱会,气氛相当热烈,尖叫声不断。 鸟巢状的藤椅前后晃动发出轻微的响动,橘红色灯光从头顶倾泻而下,被交叉的藤条切割成无数光斑,又星星点点落下。 夏福心将下巴搁在抱枕上,手里拿着手机,看着通讯录上严以劭的电话号码发呆。 指尖在屏幕上来回摩挲着,半晌,才悠悠叹了口气。 千防万防,终究还是着了这家伙的道啊。 当初知道他耍了她,把她丢到枪口下的时候她确实恨不能和他掐个你死我活或者永不相见,当时她以为自己只是气愤过度,但冷静下来仔细一想,她又何尝不是在为自己对他的在意愤怒。 愤怒自己把他当成朋友,当成了喜欢的人,而他却这样对待自己——如果她真把他当成普通朋友,又何必因为这件事那么生气? 想到这里,夏福心就忍不住想给自己再来上一巴掌。 真是昏头了,怎么偏偏就喜欢上了这么个王八蛋呢! ……不对,像那种王八蛋,能克制不喜欢他的才是怪物吧? 夏福心坚信自己是正常人,所以才会被严以劭的妖孽皮相迷惑。 “真是自作孽……” 夏福心长叹一口气,正准备把手机收起来,结果手一滑,本来要放到桌面上的手机顺势便往地上掉。 夏福心反射性伸手就捞了回去,结果一个不注意,大拇指正好按在拨出键上。 看着屏幕上瞬间亮起的呼叫状态,夏福心瞪圆双眼表情卡顿,瞬间整个人都懵逼了。 电话响了两声,很快便被接了起来,严以劭低沉磁性的嗓音透过话筒传出来,“喂?” 依旧苏得让人背脊发麻。 “……”卧槽! 脑子里瞬间浮现两个血红大字,夏福心倒抽一口气,反应过来后手忙脚乱就想把电话挂断,结果太匆忙一不小心就绊到藤椅边缘,瞬间整个人失去平衡从沙发上栽了下去。 一声短促的尖叫过后,虽然及时反应过来拿手撑着地面缓冲了下,但膝盖却是无可避免地撞伤了。 夏福心龇牙咧嘴一番,也顾不得腿上的淤青,急急忙忙爬起来从桌上拿过手机,二话不说将通话掐断。 夭寿!吓死宝宝了! 电话那边的严以劭眉心皱得死紧,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声响,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要不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他真想把这蠢女人拉出来狠狠揍一顿屁股。 当初他迫于无奈先送她离开,没想到她还真就一去不复返,甚至半点不拖泥带水潇洒得一塌糊涂,连个电话也不肯给他打! 看到电话屏幕亮起的瞬间他还以为她终于开窍了,没想到刚按下接听键,那女人居然就迅速无比把电话给掐断了! 看来他高估了她的情商,那女人会打电话给他,唯一的可能就是一不小心按到通话键了。 不过…… 严以劭狭长的双眼眯了眯,唇角却是慢慢扬了起来。 就算她是不小心,但按照手机操作来看,如果她没有把自己的电话号码放在容易操作的位置,恐怕也不容易出现失误拨打电话的事。 口是心非的女人。 想到这里,严以劭心情不由变得愉快了些,长睫垂下慢条斯理按下电话回拨键。 他倒是想看看她还想躲到什么时候。 另外一边的夏福心刚把电话挂断,正捧着手机准备松口气,没想到下一秒手机屏幕却又亮了起来,铃声悠扬,夏福心却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名称吓得差点脸都扭曲了。 我草草草!! 严以劭!这家伙居然把电话打回来了! 鸵鸟托生的夏大侦探表示脑子一片空白,这个电话她不敢接。 电话响了多久,夏福心就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多久,一直等着它自己消停。 然而严大总裁耐性十足,电话一个接一个,淡定得好像他就是闲极无聊专门来恶作剧的一样。 夏福心被憋得脸色通红,他打过来一次,她就快手拒接一次,虽然看起来很幼稚,但却有种报复性的快感。 两个闲的没事干的人你来我往玩了半天你打电话我挂断的游戏,最后终于结束语夏福心那只差点被玩坏的手机上。 因为操作太过频繁,她的手机屏幕卡顿,反应比平常慢,夏福心戳了几下挂断键没结果,以为手机坏了,顺手就往接听键按下去。 结果自然不用说——电话接通了。 “夏福心。”森冷阴鸷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耐性已经将近告罄的严大总裁话里透露出毫不掩饰想揍她一顿的怒意,“你再敢挂电话试试!” 夏福心反射性开口,“我不是故意的!” 话说完,又想给自己一巴掌了。 卧槽,为什么每次对上这男人她都会自动认怂,明明她就是故意的!明明就是想跟人撕X的! 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内牛满面。 倒是对面的严以劭闻言,怒气稍稍降了些,也不去计较她的口是心非了,眼里精光一闪,又很快恢复冷静自若,“夏小姐,如果我没记错,你还是晶图的员工?” 夏小姐……这家伙还真是跟自己划清得彻底。 夏福心憋闷地想着,愤愤回了句,“我已经辞职了!” 对面严以劭冷笑,一句话就把她堵得死死的,“我说过准你离职了吗?” ……还真没有。 夏福心蓦地背过头默默流泪,妈蛋她忘了这件事了。没有公司批准,她这样做算什么辞职,最多就是恶性翘班,被炒了都没得要双倍工资那款! “再者,”耳尖听到对面夏福心似乎一瞬间屏住了呼吸,威胁成功的严大总裁嘴角噙着抹淡笑,交叠长腿换了个姿势,心情大好往后靠坐在椅背上,又慢条斯理道,“我想你应该没忘记我们之间还有合作关系在。” 合作关系?! 夏福心反射性背脊一凉,还没等她理清思绪,就听到对面的男人好整似暇地提醒道,“按照当初你签的那份合同里第二项第一条所示,在合同约定事项没完成之前,为了保证公司内部资讯安全,你哪里都不许去,只能待在晶图。” 还有……待在他身边。 当然,最后这句话严以劭并没有说出口。 “……”卧槽! 夏福心给噎得说不出话来,蓦地站起身,手里还拿着手机就开始各种翻箱倒柜地找起之前签的那份合同,心里简直跟被一万匹草泥马践踏过似的狂暴。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像严以劭这种嘴贱又腹黑的人怎么可能没在合同里挖坑!偏偏她还自己眼瘸贪心一头撞进去了! 深吸了一口气,夏福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所以呢?” 严以劭嘴角的笑纹越发明显,狭长眸子里带着促狭的神色,“明天起,重新回到晶图上班,按合同要求履行你的职责。” 夏福心咬牙,“如果我拒绝呢?” “那么,”严以劭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笑意,“或许法庭上见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夏福心愣了下,随后忍无可忍爆吼出声,“严以劭你个王八蛋!” 这臭男人居然想告她!她她她……她绝对是眼瞎了才会喜欢上他! “还有气力骂人,看来你最近过得应该不错。”电话对面传来一声轻笑,“记住我的话,如果明天你还想继续翘班,那么我不介意抽时间到原告席坐一坐。” 话说完,电话也跟着挂断了。 “……” 夏福心一脸血看着手机屏幕,半天后—— “严以劭!我X你大爷!!!” 悲愤的吼声让刚从酒吧猎艳回来,正偷偷摸摸准备回家的席勒给吓了一跳。 眨了眨眼,蓝色眸子里似乎浮着酒气,席勒手扶着墙壁,看着夏福心屋子的方向,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还是选择了开门进屋,赶紧去睡个好觉。 他的小甜心这会儿估计正在暴怒,他这时候过去绝对没好果子吃,搞不好真的会被暴揍一顿也说不定。 为了小命着想,他还是先避开吧。 明天再想想该怎么让她忘记要跟自己‘促膝长谈’然后拒绝自己的事。 这真是个悲伤的话题。 第二天天还没亮,夏福心就起来了。 经过一晚上沉淀,想起严以劭的话还是会忍不住火大,郁闷地拿出牛奶喝了两口,换上运动服再戴上分外装逼的MP3,耳塞一塞,干脆出门跑步去。 结果跑了一大圈,出了满身汗回来,太阳也不过才刚冒出头。 边喝着水边往回走,隔得老远就看到一个看起来略有些的眼熟的高挑身影正站在她住的地方楼下,双手插兜一只脚踩在花坛上,微微弓着腰正对着不远处树枝上刚冒出来的一朵小白花发呆。 剃得短短的板寸头,耳朵上别着骷髅耳钉,身上套着件皱巴巴的黑色西装款校服,衬衫领口依旧开着,一条缀着银色十字架的链子从中滑落。 正是前阵子才历劫归来不怎么情愿被认亲成功的陆家大少爷陆震涛。 第一百四十二章 生日蛋糕 这熊孩子跑这里来干什么? 夏福心眉一挑,忍不住摘了耳机放慢速度偷偷溜过去,随后一巴掌猛地往他肩膀上拍过去,“喂!” 毫无疑问陆震涛被吓了一跳,回过神一看到夏福心,脸上立刻露出错愕的神情,“你怎么会在这里?” “废话。”夏福心双手环胸翻了个白眼,“这里是我家楼下,我在这里怎么了?倒是你,怎么进来的?” 陆震涛下意识看眼围墙,夏福心立刻会意地挑眉,“行啊,还学会翻墙了。” “翻墙有什么难的?”陆震涛翻了个白眼,挺直了腰俯视她,“只要是个人都会。” 夏福心发誓从他话里她听出了满满的鄙视,当下眯起眼,举起拳头放唇边哈了口气,脸带威胁道,“小子,好好说话,别逼姐姐动手,懂吗?” 陆震涛嘴角抽搐了下。 这女人真是够了! “……懒得跟你吵。” 陆震涛又翻了个白眼,依旧维持着将手插在裤袋里的动作,昂着下巴侧过头一副不良少年的嚣张模样。 夏福心啧啧两声,摸着下巴绕着他走了一圈,倏地停下来,“看你这小脸落寞的……怎么?失恋还是被抛弃了?” 没多少被调侃经验的陆大少爷当场炸毛,“谁失恋了!” “不是失恋难道是示意?还是失身了?”夏福心话说完,随即一拍额头,“不对啊,要是失身那你还不得高兴翻了,还能这副哀怨委屈的模样?” “我没有失恋也没有失意!”陆震涛瞪圆了双眼简直想喷火,重点强调最后一句,“更、没、有、失、身!” “哦……我懂了。”夏福心蔫坏蔫坏地故意上下打量着他,侧脸不怀好意地问了句,“这么说你还是童子鸡?” “……”童子…… 陆震涛差点没给一口唾沫噎死,整个耳朵跟脖子更是全都变成了可疑的红色。 这女人居然又调戏他?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夏福心哈哈一笑,总算大发慈悲不再继续撩他。 看这傲娇小屁孩脸红跳脚的感觉实在不错,连带坏了许久的心情都阴转晴了。 “说吧,到底什么事,说出来会好点,姐姐我保证守口如瓶。”话说着,闭紧嘴巴用手在上面一划,比了个拉紧拉链的动作。 “其实也没什么……”陆震涛愣了下,脸上瞬间被阴霾遮住。下意识别开眼,探手去揪花坛里的腊梅树叶子。 这情况要是没有心事才怪! 最讨厌被吊胃口的夏福心朝拳头上哈了口气,斜眼看他,“你是要我把你揍老实了才肯说呢,还是你自己乖乖先开口?” 陆震涛脸上阴霾迅速散去,随后整张俊脸瞬间黑成锅底,“喂!” 夏福心脚尖往地上一点,轻轻松松伸出一巴掌拍到他后脑勺上,“喂什么喂,都告诉你要喊姐姐了,臭小孩!” 陆震涛嗷一声连忙捂着脑袋后退,龇着牙不爽道,“不准再打我头,不然我翻脸了啊!” 夏福心哼了声,压根没把他的威胁放眼里,“闭嘴,你说是不说?” “女人都像你这么八卦吗?”陆震涛没好气道,他没有打女人的习惯,也自知打不过夏福心,干脆心一横直接坦白,“今天是我十九岁生日,我找不到人可以一起庆祝,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所以心情很不好——满意了吧?” 想起以前他还没发现老头子真实身份,每年过生日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都会聚在一起庆祝,常年出差在外的老头子会赶回家给他带礼物,妈妈也会幸福满面亲自下厨整治一大桌丰盛的酒席,而他却总是一脸不耐烦地被押着去吹蜡烛,恨不能早点散场带自己的小弟去四处干架抢地盘立威。 现在想想,以前真是傻得可笑。 偏偏现在,他想重温一遍那时候犯傻的滋味都没可能了。 他的世界似乎一瞬及就天翻地覆了个彻底,老头子成了别人的丈夫,自己的母亲成了别人眼里的小三,而他则是那个世人口中横空出世居心叵测的私生子。 想想真是讽刺。 才不过到聿城几个月,一向温柔体贴的母亲已经一改以往的恬静开始投入自己的角色忙着争宠,老头子为了安抚正室也不可能马上就大张旗鼓给他办生日宴会。 至于陆家另外那两个女人,她们可是巴不得他早点死在外头,这样才没有人跟她们争夺老头子的遗产。 他心里憋着一口气,脑子里也是一片茫然,也不知道怎么的,车子开着开着,居然鬼使神差地就逛到了夏福心楼下。 或许是潜意识里觉得,在他绝望的时候肯拉他一把的人应该可以放心交往吧? 但反过来说,他现在天翻地覆一样的生活,似乎也是拜她提前插手所赐…… 想到这里,陆震涛不免神色复杂,抬头看眼夏福心,又倏地垂下眼,默不作声地继续蹂躏眼前的腊梅树。 夏福心不蠢,稍微联想了下他现在的家庭情况,就知道他为什么郁闷了。 这段日子她也没少留意陆氏企业,有那么个烂泥塘一样的家,天天原配斗小三各种阴谋诡计刀光剑影,换了她估计也想逃。 垫高脚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夏福心安慰道,“这有什么,生日而已,又不是多大件事。正巧姐姐我昨天做了蛋糕……走吧,看在认识一场的份上,我大发慈悲陪你过这个生日。”顺带减轻点自己的罪恶感。 毕竟当初是她自己嘴贱一时把他身份给提前爆出来给陆语茜的,虽然被接回了陆家,但私生子的名声并不好听,估计这段时间他没少受别人的白眼才对。 陆震涛不知她心中所想,眼带诧异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随即疑惑道,“蛋糕?你做的?”能吃吗? 夏福心横他一眼,“不然你以为呢?” “还真是看不出来。”这女人看起来就是一副日常生活技能零分随时会炸掉厨房的模样,居然还会做蛋糕?估计做出来的全都是黑暗料理吧。 陆震涛摸了摸鼻子,为了小命着想,还是婉拒了这个提议,“算了,我又不喜欢吃甜品……看你现在好像也没什么急事,不如我请你出去吃顿饭?” “哟,臭小子还挺上道啊。” 夏福心忍不住又拍了拍他肩膀,也不去计较他嫌弃自己手艺的事了,“行吧,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你了——你先在这里等等,我去换身衣服下来再说。” 陆震涛脸上阴霾散去,眼里闪过雀跃的光芒,笑出两排白牙后又迅速收了回去,掩饰似地别过头,粗声粗气道,“快去快回,别让本少爷等太久!” 正往楼上走的夏福心回转身给了他一个充满鄙视意味的中指。 以往最讨厌人家蔑视自己的陆震涛见状,心中却并无半点不悦,反倒是嘴角往上扯,露出一个连他自己都没注意的傻笑来。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夏福心换了一身利落的白衬衫牛仔裤下楼,背上还背了个青春洋溢的驼色流苏双肩包。 见到陆震涛,立刻把手里托着的迷你蛋糕朝他递过去,“拿着。” 陆震涛下意识接过手,就又听她说道,“过生日没有生日蛋糕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知道你不喜欢甜品,我拿的是抹茶口味,先苦后甘——别嫌小,我把蜡烛都给你带过来了。” 话说着,夏福心变戏法似的摸出来根小蜡烛往绿色蛋糕面上一戳,再拿出打火机点燃,边示意他,“好了,赶紧许个愿吧。” 这时候天已经全亮了,小区周围活动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路过的人都会好奇地往这边看一眼。 陆震涛有点小尴尬,但更多的却是如潮水般汹涌而出的感动。 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又收回目光,傲娇地扭过头,“许什么愿……那可是幼稚鬼才干的事。” 话虽这么说,眼尾却偷偷盯着跳动的蜡烛,在心里默念了两句,这才假装不在意地迅速把蜡烛给吹熄了。 “恭喜陆大少爷又长大一岁!可喜可贺!”夏福心象征性地鼓了个掌,随后一把抽出小蜡烛顺手丢到垃圾桶里,“行了,把蛋糕吃完我们就走。” 陆震涛面带纠结看着只有掌心大小的抹茶蛋糕,“真的要吃?” 夏福心翻个白眼,“放心,毒不死你。” 好吧,怎么说也是这女人的一番心意,就算会拉肚子也认了,大不了待会回去吃多点胃药扛着。 心里这样想着,陆震涛眼一闭,秉着壮烈牺牲的心情挖了一大口蛋糕就往嘴里送——意料之外的,味道居然还不错。 陆震涛眼神闪烁了下,脸上却是半点不显,手下动作飞快,三两口就把整个蛋糕吃完了。 夏福心递了张纸巾给他,陆震涛毫不客气地接过去,往嘴上抹了一把,跟蛋糕盒子一起丢进垃圾桶里。 再心情愉快地从口袋里摸出车钥匙,“走吧。” 夏福心的目光落到那把钥匙上,很快认出来是他当初开的那辆法拉利F12,不由打趣道,“打算继续无证驾驶?” 陆震涛瞥她一眼,径直迈开长腿往外走,“放心,我驾照都拿到手两年了。” 夏福心愣了下,随即伸手拍了下额头。 她又先入为主了,总是被资料误导,以为这小子还未成年,根本不可能拿到驾照。 没想到人家倒是早就把这事办理得妥妥得了。 想到这里,立刻抛了担忧的劲儿,一个箭步冲上去,兴致勃勃往他胳膊上来了一拳,“我说小子,要不待会你那辆车借姐姐我开开?” 陆震涛黑线:“……休想!” 两人有说有笑一起走出小区大门,夏福心刚跟门口保安打完招呼,扭头一看却发现戴着墨镜一派生人勿近模样的老程正倚靠在一辆悍马车身上,双手环胸面无表情看着她。 当即愣了下,随后习惯性拉出个笑脸,穿过马路朝他走过去,“老程,你怎么会在这里?” “夏小姐,”老程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随后便摘下墨镜看向夏福心,没有多加废话地点出自己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严先生怕你忘了回公司的路,所以特意让我来接你。” 夏福心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第一百四十三章 分手后的再见 这是在威胁她?! 夏福心咬着牙,在心里狠狠地问候了一遍严以劭全身上下。 个王八蛋嘴贱腹黑的毛病又犯了,什么叫做怕她忘了回公司的路,还让老程特地在门口堵她,不就是怕她又装死不出现吗? 虽然她确实有这么个打算,但让人这么直白地戳破还是相当不爽。 “如果我说我不想去呢?” 老程那张沧桑的国字脸上虽然没啥表情,眼底却明显浮现同情的神色,反问道,“你觉得你能逃得了吗?” 夏福心嘴角抽搐了下,蓦地想起合同违约的事,忍不住又想哀嚎——为了区区一千两百万就把自己的自由给卖了,真是他娘的造了大孽啊! 见夏福心脸色不对,跟过来的陆震涛下意识就往她前面站,侧身把她挡到自己身后,眼神戒备地盯着老程,一边侧过脸问她,“发生什么事了?他想带你去哪里?” 之前他还以为这魁梧彪悍的大哥是夏福心的保镖,但现在看这情况似乎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难道他是来监视夏福心的?她得罪的到底是什么人? 陆震涛越想越觉得凌乱,看着老程的眼神越发不善,肩背绷得紧紧的,像一直刚长成的小豹子在虎视眈眈,似乎只要老程一动他就会冲上去抢先开打。 老程并不打算搭理他,这样的熊孩子他能分分钟揍趴十来个,不过本着退役后突然多出来的人道主义之心,他还是开口提醒了句,“这不关你的事,小子。我劝你还是识相点别掺和进来,否则对你没好处。” 毛都没长齐就想跟严家那只睚眦抢女人,不要命了是吧? “有没有好处我自己会判断,用不着你废话。”虽然老程身高魁梧给人压迫之势,但陆震涛也不是吃素的,硬是扛下来沉着脸和他对视,眼里还隐隐有一丝棋逢敌手的兴奋神色,“如果你想带走她,就得先过我这关!” 老程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他一眼,随即慢吞吞将墨镜丢回车里,“可以,既然你这么想不开,那我就勉为其难陪你玩玩。” “正合我意!”陆震涛眼一眯,双手将指骨捏得咔咔作响。 夏福心翻了个白眼,伸手挡在他面前,“别闹了,打什么打,回去吧。” 话说完,又转头看着老程,“这孩子一贯任性,你别跟他较真。” 陆震涛闻言立刻跳脚,“谁任性了?女人你最好给我解释清……” “闭嘴!”夏福心反射性又是一巴掌往他后脑勺上砸过去,这次陆震涛眼明手快,连忙往后闪躲过了,怒气冲冲外带一脸警惕地看着她。 “我都说了,不准再打我脑袋,不然我翻脸了!” “那你倒是翻啊。”夏福心讪讪收回手,翻了个白眼,“我还有事,你先回家吧,别在外面游荡了。” 话说完,转身就想往车里走。 陆震涛下意识伸手拉住她,“等等!你不是答应了要和我一起去吃饭的吗?” 夏福心顿了下,随即懊恼地看眼老程,后者看着她,摇了摇头。 夏福心叹口气,只好转过身去,语重心长拍了拍陆震涛胳膊,“小陆啊,姐姐我现在是真有事,吃饭的事咱缓缓,下次不管是你请客还是我请客,我都保证一定到场——你看这样行不行?” 完全一头雾水的陆震涛简直要让她这番话气疯了,“谁还跟你说吃饭的事,你这女人怎么那么,怎么……”想了半天,没想到合适的形容词,只好硬邦邦改口,“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夏福心半点不领情地摊了摊手,“没事啊。” 不过就是有个王八蛋拿毁约就付诸诉讼的事威胁她而已,她仍然有自己的选择,算不上碰到绝境。 “你!”陆震涛还以为她是受老程威胁,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这才转向夏福心,神情复杂道,“……如果你不想去,我可以帮你的。” 哟,这小屁孩什么时候变这么暖了?而且话说回来,她跟他不过见了几次面,有熟到这种舍身相救的地步吗?难道就为了刚才那个蛋糕?! 看他一副怒气冲冲又带点委屈看着自己的模样,夏福心突然就觉得这画面诡异地喜感,诧异之余又不厚道地笑了。 看来这小子也没算坏得彻底,逞凶斗狠的时候虽然不少,但起码良知还大大的在,倒是值得表扬一个。 “好了,别闹了,今天这件事你帮不了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表情,夏福心示意他赶紧先回去,别真的被卷进来。陆文义跟奥罗拉有勾结,严以劭迟早会对他下手的,这时候陆震涛要再送上门,那绝对没好果子吃。更何况,轮资产,严以劭远远甩他一个星球,论武力……估计他在老程手底下撑不过两招,要怎么救她? “这里没你的事,赶紧回去吧。趁现在还早打个电话联系杜非和阿勋他们,再找几个小姑娘一起去吃饭唱K热闹热闹。” 这才是年轻人过生日的正确打开方式嘛! 将陆震涛推到一边,自己钻进车里关上车门,再示意老程开车。 夏福心探出头,对还皱着两道浓眉不知在想什么的小屁孩笑了下,半解释半安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放心吧,我的拳头可比你硬多了,吃不了亏。” 陆震涛嘴角抽搐了下,哼了声撇过头,冷着脸道,“吃亏也是你的事,谁管你!” 这女人惯会不知好歹,他是脑壳坏死了才会为她强出头。 夏福心哈哈一笑,又朝他摆了摆手,重新坐回车里。 车子立刻带着一溜尾气拐入主干道,瞬间消失在街角。 陆震涛站在原地看着,脸上神色冷凝,心里涌起一阵深深的无力感,万分不是滋味。 为什么她不相信他能帮到她呢? 抬手看了看掌心,再慢慢把手掌合上握紧,还带着些许稚嫩神色的脸庞闪过一丝沮丧。 果然……现阶段他还是太弱了啊。 ……………… 夏福心在车上的时候才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然而一踏进盛唐29楼,就又反射性开始紧张了。 “早啊,star。”辛杰克举高咖啡,促狭地朝她眨了眨眼。 “早,老辛。”夏福心垂头丧气地打了声招呼,见他桌上还放着块三明治,拿起来就心不在焉地往嘴里塞。 辛杰克早就有所准备,也不计较她顺走自己早餐的事,只是侧过头用下巴努了努总裁办公室大门,提醒道,“boss在里面等你。” 夏福心哀怨看他一眼,三两口把三明治吃完,抽出张纸巾胡乱擦了把嘴,这才磨磨蹭蹭地挪到门边。 犹豫地看着大门半天,最终还是一脸视死如归地推开门,同手同脚地走进去,连声音都僵硬得像诗朗诵,“……总裁,我来了。” “不错,还知道我是总裁。”办公桌后的严以劭抬起头,狭长的凤眸精光闪烁,唇边一抹浅笑,让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夏福心用鞋底蹭着地板,垂着头不说话。 严以劭放下笔,往后靠坐在椅背上,脸上表情虽然看起来冷淡,然而眼底的愉悦却早就出卖了他。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想念一个女人想念到这样的地步,如果不是还剩余一丝理智提醒他要先处理掉那些潜在的危机,他早就不顾一切让人把她绑回美国去了。 目光近乎贪婪地盯着她的脸看,努力克制着想把她牢牢困在自己怀里的冲动,严以劭唇角微勾,似笑非笑,“怎么?没话说?昨天在电话里不是骂我骂得起劲吗?” “……”小鸡肚肠的男人,居然还秋后算账! 夏福心撇撇嘴,依旧垂着头不去看他,声音闷闷地,“我要辞职,你批了吧。” 就这么迫不及待想离开他?! 好不容易才见到她的喜悦瞬间变淡,狭长的凤眼危险眯起,严以劭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我说了,这件事没得商量。” “为什么?”让他强硬的口气给噎了下,反应过来的夏福心顿时炸毛,也顾不得继续装孙子,一个箭步往前,双手往桌面一拍,瞪圆了眼尖叫,“你这是非法雇工你知道吗!明明你要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到了,你还让我留在这里干什么?替你挡子弹吗?我没那么好的心情也没那么高尚的品德——严先生,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大家理智一点好聚好散不行吗?”求放她自由地展翅高飞! “好聚好散?然后呢?”严以劭冷笑声,眼底的愉悦瞬间转换成残忍阴戾,“你想再和谁重聚?席勒还是沈炼?” 夏福心让他话里毫不掩饰的嘲讽给噎了下,随即又疑惑地眯起眼,“你什么意思?” 严以劭并没有回答,只是冷着脸站起身,昂藏的身躯形成一道阴影朝她逼近。 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再一看那张仿佛覆盖了千年寒霜的俊脸,夏福心背脊一凉,瞬间汗毛直竖。 忘了自己根本不用怕他,不由自主就往后退。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可别乱来!” “……”严以劭脚步一顿,俊美无铸的脸似乎扭曲了下。 这蠢女人居然以为他想打她!很好,很好! 还从来没被这么质疑过人品的严大总裁顿时气乐了,脸上要笑不笑的表情在夏福心看来越发阴森冷冽,活像地狱深处爬出来准备择人而噬的恶鬼。 夭寿了!这臭男人疯了不成,笑得那么可怕! 对上他的时候胆子从来就没大过的夏福心咽了口口水,第一时间转身朝门边狂奔而去,拉开大门就想往外逃。 严以劭见状更是怒不可遏,身高腿长的他只一个跨步,瞬间出现在夏福心身后,长臂一伸把门关上,顺带将那个胆大包天的女人困在自己和门板之间,形成一个严密的包围圈。 第一百四十四章 重逢过招 “想逃?” 满满都是威胁的低沉男声带着嘲讽在耳边响起,夏福心脑子里一直绷着的弦嗡一声就断了。 想当初她第一次到总裁办公室的时候,这家伙也是一言不合就一副要打人的模样将她壁咚在大门边上,还忒不是人的折了她的存储卡拆了她手机。 时至今日又情景再现,夏福心嘴角抽搐了下,瞬间怨念又起,蠢蠢欲动想往他腿上来踹一脚——至于为什么不是踹重点部位? 咳,这个,怎么说呢……好歹当初也使用过,现在用完就丢不太好,她可是个念旧的人。 见她眼角余光一直瞄着自己身侧的空隙,严以劭哪里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冷笑声蓦地伸出手将她的手腕扣住,长腿往前强势顶/进她两/腿间,将她整个人压制住。 两人之间只有不到半个手掌宽的距离,姿势暧昧得一塌糊涂。 夏福心老脸一红,用力挣扎了两下,居然没能挣脱开。 正想用以前对付他那招让他放手,却没想到严以劭早就有所防备,瞬间将她双手拉高往上压向门板困住,再垂下头将脸贴在她颈侧,呼出的气息喷吐到她肩上耳边的肌肤,热烫又撩人,“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轻举妄动。” 低沉磁性的嗓音犹如最醇厚芬芳的美酒,让人闻之则醉,“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很记仇,如果不想以后被我报复,最好乖一点。” 乖一点干什么?让他尽情撩拨戏耍吗? 夏福心面红耳赤,怒瞪他半晌,“无耻!” 严以劭将头搁在她肩上,嗅闻着她身上独特而又熟悉的甜香,闻言低笑一声,“身为一个成功的商人,这两个字绝对是最好的夸奖。” “……”夏福心无言以对。 “更何况,”严以劭盯着眼前细嫩滑腻的肌肤,眸光暗了暗,嘴角微微勾起,慢悠悠道,“作为炮友,现在的情况对你我而言不是正符合实际需求吗?” ……这王八蛋还敢再嘴贱无耻一点? 夏福心整张脸瞬间轰的一声炸开,红得透亮,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在害羞,“需求你个头!” 严以劭却是一本正经地扬了扬眉,强忍着笑意故意扭曲她的话,“只是一个头就够了吗?” 夏福心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耳边又飘过来暧昧色气的一句,“我记得你之前可是一直喊着要我深一点的……” “……!!!” 夏福心惊呆了! 这臭男人刚刚是在耍流氓吧?是的吧是的吧? 果然许久不见,这男人的节操也让狗啃了吗?! 严以劭让她瞪眼吃惊的模样取悦了,薄唇弯起的同时,眼底那两汪寒潭也泛起了仿佛能将灵魂也一起吸收殆尽的漩涡,让人忍不住迷失自我。 夏福心失神地看着他好一会儿,回过神来的时候才感觉抵在自己小腹上的某个东西似乎已经起了变化,面红耳赤的同时怒火也跟着上来了,“我警告你,不准乱来,不然……不然我揍你!” 口干舌燥地说完这句话,夏福心又试着想把手抽回去,身体贴着门板往旁边一滑,结果却好死不死地再一次从那地方顶端擦过。 严以劭脸色一变,倏地松开她的手,铁臂往后一探,快如闪电地勾住她纤细柔软的腰肢就往自己怀里带。 “别乱动!” 本来还想撩拨下她,没想到结果却是一不小心先把自己给坑了。 严以劭眼里燃着两团火,重重喘息了声,紧紧抱着她,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一般。 夏福心差点让他给勒得喘不过气来。 脸贴着他的胸口也不敢在这时候乱动,心里默默祈求他赶紧冷静下来,不然要是在这当口再跟他发生点什么关系牵扯不清,那她可就真没脸见江东父老了。 庆幸的是严以劭并没有进行下一步,只是抱着她,将头埋在她发间,两只手规规矩矩搂着她的腰,呼吸由一开始的粗重慢慢变得平稳,似乎正在努力克制着自己。 还好他没对自己用强的,不然难保自己一火起来真把他给踹骨折了。 夏福心心惊胆战了好一会儿,见他似乎冷静下来了,又忍不住难受地扭动了下,拿额头顶了顶他硬邦邦的胸肌,“喂,抱够了就松手,要喘不过气了。” 严以劭嗯了声,懒洋洋地将下巴抵在她头顶上,闻言稍稍松开双手,却依旧维持将她圈在怀里的姿势。 “现在没事了吧?没事我走了。”夏福心翻了个白眼,努力挣扎着伸手准备推开他。 严以劭仿佛没听到般纹丝不动。 夏福心嘴角抽搐,“这位大爷,我跟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赶紧给我放手——‘男女授受不亲’这话听说过没?再抱下去成何体统?” 严以劭充耳不闻保持着沉默,死皮赖脸继续巴着她不放。 夏福心有种自己被当成了大型抱枕的错觉,心里原本坚硬的堡垒一角莫名就软了下。 生怕自己再让他多亲近一会儿就会给迷得什么都忘了,连忙挣扎起来,不耐地寻找着在不掰断他胳膊的情况下突围的方法。 严以劭一派云淡风轻地抬手,把她给压紧了,这才慢悠悠地开了口,“你真的觉得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夏福心想了下,努力仰头想和他对视,结果却只看到个线条优美刚毅的下巴,“我说了我可以随时把那两百万订金还给你。” “哦?”严以劭慵懒地靠在她身上,手撑着门板,声音里带着狡猾的笑意,“违约金双倍酬劳两千四百万,你确定要终止合同?” 什么?! 突然发现自己似乎被坑进黑洞的真*傻白甜*夏福心整个人都僵住了。 “就算完成任务我的酬劳也才一千两百万,为什么违约金会是两千四百万!!!” 严以劭摊开手掌,指尖勾起她散在后背的一缕黑发缠绕,嘴角微勾补刀,“需要再看一遍合同吗?” 想起昨天晚上才翻出来的合同,里面确实提到如果双方其中一方违约,那么违约方必须赔偿另一方双倍的酬劳,否则将会被起诉。 当初她到底是给鬼遮眼了还是眼睛上糊牛屎了,为什么会签下这么坑爹的合同?! 夏福心强忍下想尖叫的冲动,心中发冷直视他胸口,恨不能从上面咬下一块肉来,“……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从一开始就没看清楚过这男人的心,一直以来都在他的摆布之下,如今自然也是。 严以劭自然也察觉到了她的僵硬,眼里闪过一道幽光,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维持抱着她的姿势,平静道,“不怎么样,我的要求很简单。只要你把合同继续下去,直到完成任务就行。” 夏福心眼珠子转了两转,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不是已经跟奥罗拉解除婚约了吗?” “没错,我是跟她解除婚约了,但这跟我要你做的事并没有多大关系。” 夏福心瞪大双眼又噎到了,“你不是要我调查奥罗拉……” 严以劭垂眼,相当理所当然地反口,“我让你调查的是内鬼,奥罗拉只是怀疑对象之一。” “……” 这王八蛋摆明了就是在坑她,偏偏她却找不到反驳的方法!这种胸口憋了一口老血卡着不上不下的感觉简直不能更操蛋。 夏福心愤怒得毛都炸了,“你放开我!” 她要咬死这王八蛋! “为什么要躲着我?” 就在她气得想不顾一切动用武力重夺自由的时候,严以劭却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夏福心愣了下,注意力被转移的瞬间,怒气值就像被针戳破地气球,咻咻两声,直接掉到了谷底。 目光从眼前那张俊美得接近妖孽的脸上掠过,被那双如黑曜石般漂亮的狭长凤眸盯着,她有点不自在地别开脸,气弱道,“谁……谁躲着你了?我只是……就是想冷静下而已。” 她总不能直白地说她是怕自己意志不坚定,担心一见到他就会忍不住被他的皮相迷惑然后各种掉节操吧?那也太丢脸了。 长睫垂下,严以劭稍稍往后退了退,俯视着怀里那人低垂的脑袋,凤眼里飞掠过快得让人来不及捕捉的神色,“既然不是在躲我,那为什么要辞职?” 夏福心语塞,“我……” 当时她只想着要离他远远的,甚至也考虑好了辞职后就安心当自己的侦探,可是事到如今,当他开口问起的时候,她却突然又有点摇摆不定了。 或许她心里并不是真正的想离开,只是在矫情地想摆明自己的立场而已? 见她垂着头不说话,严以劭也不逼她,两人维持着同一姿势许久,最后还是严以劭先松开了搂着她腰肢的手,把她放开了。 “回去工作吧。” 脑子里混乱的逻辑还理不出头绪,夏福心闻言呆呆地抬头看他,如瀑长发将她的小脸衬托得越发细致,又大又圆的眼睛倒映出的全都是他的身影,饱/满红艳的唇微微张着,像是在诱惑着他上前一亲芳泽。 严以劭双手紧握成拳,暗地里做了个深呼吸,好不容易才克制住想把她搂到怀里吻到窒息的冲动。 伸手用指尖在她额上轻弹了下,见她嗷地叫出声捂着额头回过神,这才收了笑,面无表情道,“回去做事,以后不准再翘班——不然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话说完,人也跟着转过身,兀自抬脚朝办公桌后走去。 挺拔高挑的背影沐浴在柔和的晨光中,仿佛刚从太阳战车上步下的阿波罗,尊贵而又优雅。 反应过来自己又被威胁了的夏福心却顾不得欣赏,怒火填赝龇牙咧嘴了好一会儿才强忍着要继续跟他吵下去的冲动,恶狠狠朝他背影竖了根中指表示鄙视。 “混蛋!”跩什么跩!迟早有一天老娘一定揍趴你! 宣誓完决心,随即拉开门,重重地甩上门板,憋着满腔怒火和不服走了。 背对着大门的严以劭听到响动,凤眼里划过一丝怀念的神色,倏地抬手抵着眉心低笑出声。 真是怀念啊,这样上蹿下跳的她。 比起照片来实在要生动鲜活太多,让他几乎要忍不住第一时间就将她锁在自己身边,不给她有机会再离开半步。 抬眼面向大门,隔着门板仿佛都能看到外面那女人跳脚炸毛的模样。 严以劭顿了下,薄唇勾起划出誓在必得的弧度。 夏福心,你逃不掉的。 第一百四十五章 电灯泡 有严以劭发话,夏福心想辞职的事算是黄了,只好咬牙继续回来上班做牛做马。 不答应她是没办法啊,现在明摆着她面前就三个选择,要么赔偿违约金走人,要么继续留下来给当挡箭牌,要么被起诉去坐牢等狗带—— 夏大侦探表示她虽然怕死,但是更怕失去自由。 鉴于她也填不上两千四百万这个大坑,所以最后只能选择继续留下来在晶图混吃等死。 所幸严以劭这货还算有良心,说了会继续看着她的小命免得她被奥罗拉干掉——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虽然仔细想想,她也是无辜躺枪被拖累,但……坑都被坑了,与其惨着被坑,不如选择舒服点的方式享受被坑前的优待。 “……所以这件事就这么解决了?” 虽然早就知道事情发展的走向,但这不妨碍辛杰克闲极无聊拿来当话头。 “不然你觉得我还能怎么办?”夏福心两手一摊,长叹一声,“就是把我卖个几次都凑不够两千四百万好嘛!” 话说到这里,又忍不住哀怨看眼辛杰克——当时那份合同据说就是他辛大秘书亲自起草的,所以这人严格说起来也是罪魁祸首! 避开她控诉的眼光,辛杰克轻咳两声,非常精明地立刻转移话题,“说实话,你觉得boss他人怎么样?” 夏福心看他一眼,讪讪地哼了声,“我说了,你不准打小报告啊。” 辛杰克伸手推了推眼镜,再看眼紧闭的总裁办公室大门,唇边挂着一抹亲切和蔼的笑,“这是自然。” 夏福心顺着他眼光看过去,忍不住就是一咬牙,一连串词语瞬间脱口而出不带半点停顿,“奸诈狡猾自大精分喜怒无常嘴贱心黑不要脸!” 点评完毕,再狠狠咬一口刚从会客室里顺过来的苹果,权当泄愤。 辛杰克:…… 怎么办?他突然发现这姑娘总结得好有道理,反驳不起来啊。 看来自家boss在她眼里那印象真是down到底了,要想东山再起……咳,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严以劭晚上有个饭局需要亲自过去,夏福心本来也需要陪同在侧,但是不知怎的,严以劭却似乎并没有提起这件事,下了班就让老程把她送回去了。 夏福心虽然一头雾水,不过能免去这些繁琐的应酬自然高兴,开开心心地挥别辛杰克坐上老程的车,由他送回了住的地方。 结果刚一下车,一道黑影就冲了过来,带着一阵风堪堪在她身边停住。 夏福心已经反射性挥拳过去,等看清楚来人是谁,又连忙收了回去,脸上现出讶异的表情,“臭小子?你怎么还在这里?” “你去哪里了?”陆震涛将夏福心拉过去,回头警惕地盯着老程,“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 “没什么,只是翘班被抓包了而已。”夏福心轻描淡写一笔带过,随后又疑惑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倏地挑高一道眉,“你该不会一整天都在这里等着吧?” 陆震涛想起自己真的蠢得在这边守了一天,现在又被人当场戳破,顿时涨红了脸恼羞成怒,“那我要去哪里找人?阿非根本就查不到车牌号,那些跟着我的家伙对这边又不熟,我也不知道你被抓去了哪里……”说到这里,他又烦躁地来回走了下,倏地朝夏福心伸出手,一副不容置喙的模样,“手机给我!” 老程看稀奇似的没动,就坐在驾驶座上不出声,夏福心回头看他一眼,又转过去看着一脸强势的陆震涛,目光落到他摊开的手掌上,“你要干什么?” 陆震涛看她不给,顿时急了,“你这女人!我只是想把我手机号码给你,以后你有事可以找我……” 话还没说完,摊开的手心里便被塞进去一个手机,夏福心朝他露出两排白牙,“谢谢。” 虽然真要出了什么事找他根本没什么用,但难得的是这熊孩子能有这份心,这份情她必须得领,顺带还得抽空把人表扬个。 望着面前灿烂的笑脸,陆震涛突然就觉得耳根像烧起来一般,似乎都能感觉到毛细血管里血液流过的声音。 愣了下,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赶紧别开眼,低头认真地往屏幕里输入自己的电话号码,写上备注名称,顺手再往自己手机里打了个电话做备份。 随后才松了口气似的,将手机还给夏福心,“好了。” 早上见她被人带走,他帮不上忙又不知道该怎么联系上她,特别是找了杜非他们几个帮忙都没查出个结果,他心里莫名就觉得迷茫,有一瞬间居然很怕她会出事,那种感觉真是奇怪。 看到她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几乎是想都没想就冲过来了。 直到拿到她的手机号码,确保以后能联系上她之后,他那颗原本还有些慌乱的心立刻就踏实了不少。 夏福心收好手机,看眼已经变黑的天色,再挑眉戏谑地看着他,“过生日就是图个热闹,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很没意思吧?为什么不去找杜非他们?”好歹人多有话聊。 陆震涛表情不耐地嗤了声,“有什么好玩的,一大群人闹哄哄的吵死了……” 夏福心顿了下,不知怎的突然就听出了他话里的落寞。 想了下,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你晚饭没吃吧?” 陆震涛转过头,没好气道,“这附近东西都难吃死了,简直就跟猪食一样,闻着就没胃口。” “那是你找错地方了,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夏福心嘴角抽搐了下,强忍下想往他后脑勺上来一巴掌的冲动,“走吧,这附近有个中式餐馆,菜式做得还挺地道。算我请客,带你去吃。” 陆震涛哼了声,傲娇道,“这还差不多。” 夏福心又想揍他了。 深吸了口气,夏福心回头看向还坐在车里的老程,摆摆手笑了下,“老程,谢谢你送我回来,现在你可以先回去交差了。” 老程侧过头,透过前车窗看眼昂着下巴吊着眼角一副不良青年模样的陆震涛,再回过头对上夏福心笑眯眯的脸,淡定自若拒绝了,“严先生让我一定要护送你安全到家。”言外之意就是她不进门他不会离开。 夏福心想了下,没多久就做出决定了。 既然老程一定要跟着,那这事好办,都是熟人嘛,干脆把他也一起带上不就得了? 反正是她请客,请一个是请,请两个也是请,没差! “那正好,你也跟我们一起过去吧,吃过饭再走。” “好。” 老程完全没异议——又不是没跟夏福心一起出去吃过饭,这种事给顶头那位打个报告就行。 况且有他在旁边更好,姓陆的小子要是敢乱来,他可以分分钟上手先把人揍老实了再说。 老程没意见,陆震涛这孩子意见可就大了,听到他开口的第一时间立刻跳出来,愤愤道,“为什么他也要跟着去?” 不是说好了跟他去吃饭的吗?现在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算什么事?! 夏福心斜了他一眼,“因为现在是我请客,我说了算。” 陆震涛噎了下,很快反应过来,“那就换我请客——我请你吃饭,他不准去!” 夏福心一把将他指着老程的手拍下,没好气道,“少废话!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立刻上车跟我去吃饭;第二个就是赶紧回家谁都不用吃了——你选哪个?” “……” 陆震涛瞪眼无语怒了大半天,最后终于不得不妥协,“……随便你。” 话说着,却是直接拉开了门坐到了后座上,用行动表明自己的决定——他选一! 夏福心不由失笑,重新爬上副驾驶,示意老程赶紧开车。 认真说起来今天气了一天,现在冷静下来,还是有点饿的。 夏福心报地名指路,老程开车,一行三人很快就找到夏福心说的那家中餐馆。 中途路过一家杂货铺,夏福心还特意进去买了几顶尖顶寿星帽,进了餐馆要求陆震涛带上,被后者一脸嫌弃地拒绝了。 吃饭的时候只有夏福心最欢快,老程也是一派淡然的模样,只有陆震涛,时不时看眼夏福心,再看眼老程,满眼都是防备,脸上的表情更是透露出各种愤愤不平。 哼,电灯泡! 一顿饭吃了快一个小时,夏福心心情不好,再加上也算是为了给陆震涛庆祝,点的菜难免就多了些,然后一不小心就吃撑了。 老程照例开车准备送她回去,陆震涛想起自己的跑车还停在她楼下,立马也跟着死皮赖脸地爬上车,还一副‘本少爷上你车是给你脸’的表情看了老程一眼。 后者直接把他给无视了,连眼神都没回一个。 陆震涛突然就觉得自己似乎更憋屈了。 ……话说今天不是寿星最大吗?为什么他还要看人脸色这么玄幻? 百思不得其解的陆家大少爷兴致缺缺开着自己嚣张的跑车回去了,老程目送夏福心上了楼,又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随后也开着自己的悍马头也不回地离开。 这头夏福心出了电梯,鉴于个人习惯还是忍不住往电梯口新增的摄像头看了眼,脸上带着研究的神色左左右右看了两圈,随后才垂下头,再看眼席勒住着的1203房,想了下,还是决定上去敲个门,看看这新邻居最近都干啥去了。 结果门铃按了半天,没人应门。 夏福心摸着下巴略一思索,再联想现在的时间点,瞬间明了——这花心大萝卜肯定又跑哪儿浪去了,估计这会儿正忙着勾搭小姑娘呢。 想到这里也没了找他聊天的兴致,转身就回自己屋里去了。 与此同时,聿城某城区一家大型酒吧的包厢里,正用蹩脚魔术撩妹的席勒突然扭过头打了个喷嚏,手里没抓牢的牌子哗啦一下全都散了出去,引来嘘声一片。 伸手摸了摸鼻子,席勒依旧笑得风度翩翩,没事人一样厚着脸皮继续把牌捡起来,蔚蓝色眸子里却满是疑惑。 奇怪,刚才是有人在背后骂他吗? 第一百四十六章 男朋友 一大早夏福心就接到了自家娘亲的夺命连环call。 苦着脸从床上爬起来,刚按下接听键,夏妈妈中气十足的质问便传了过来,“我未来女婿呢?” 夏福心下意识把电话拿远了些,打了个呵欠无精打采地回应,“妈,一大早你在说什么……什么未来女婿?” 这才几点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什么未来女婿?你居然敢问我什么未来女婿!”夏妈妈闻言立马就炸了,穿透力十足的声音瞬间又高了一个度,“好啊!我就知道你又撒谎,之前骗我跟你爸说你和男朋友出差,等回来就带他来给我们掌掌眼,当初说得有鼻子有眼的,现在就想不认账,你真当你爸妈都是傻子呢?” 夏妈妈怒不可遏一通数落,随后又瞬间切换模式准备拍着大腿学人撒泼,“老天爷啊,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生了你这么个不省心的不孝女,你就是专门生来克我的……” “停!” 夏福心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喊卡,“老妈,咱有话好好说,你别顾着哭啊,当心伤到嗓子我爸心疼。” “呸!你爸旁边端着水呢用不着你多事!”夏妈妈啐了声,随即又用恨铁不成钢的口气怒道,“当初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赖皮,瞧瞧人家隔壁小花,跟你一样年纪孩子都好几个了,就你还孤家寡人的全不当一回事。天天窝家里当老姑婆还满嘴谎话……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夏福心掏了掏耳朵,依旧是左耳进右耳出,“是是是,我最不争气了,我最让您老没脸了,您老消消气,咱不哭啊,有话好好说。” “谁哭了,跟你说正事呢,不准打岔!” 夏福心龇牙咧嘴作低俯小,“是!谨遵太后娘娘懿旨!娘娘您请继续!” “嬉皮笑脸没个正形!我问你,上次你说那高高瘦瘦戴眼镜的男朋友呢?”夏妈妈深吸一口气,“你老实告诉我,这人是不是又是你捏造出来的?” 夏福心一惊,抓着后脑勺讪笑两声,气虚道,“哪能呢……” 事实上当时她还真就是顺口捏造的,原以为自家娘亲过段时间就忘了,结果没想到忘了这茬的却是她自己——当然现在要她坦白是绝对不可能的,她家娘亲明显正处于暴走状态,她可不敢这时候上去捻虎须,又不是不要命了。 “好,既然是真的,那就好办了。”得知女婿有着落,夏妈妈瞬间换了副口气,“正巧过两天我跟你爸没事,准备到你那边去住两天,你赶紧好好跟我未来女婿商量商量,看什么时候挤个时间,大家出来见个面,我跟你爸也好放心。” 夏福心一惊,反射性回道,“妈他很忙……” “忙到连见未来岳父岳母的时间都没有?”夏妈妈冷笑声,“我看不是我女婿在忙,根本就是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吧?” 夏福心嘴角抽抽,连忙表态,“真没骗你!” 就是有她也不说! 夏妈妈当然不信,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肉她能不知道是什么德行? 眼一眯立刻威胁地哼声,“好啊,翅膀长硬了,飞外头去觉得你妈我管不着你了是吧?” 夏福心莫名觉得耳朵有点疼,以前她亲妈说这话的时候一般都会揪着她耳朵往上提,这都养成条件反射了。 “没长硬,软着呢!” 夏妈妈给噎了下,更怒了:“还敢顶嘴!” 夏福心拿手扒拉了两下头发,顺口应道,“没有没有,太后娘娘息怒!小的错了!” 夏妈妈翻了个白眼,感觉再说下去她连午饭都吃不下去了,“反正两个选择给你,要么就把你说的那个男朋友带过来给我跟你爸掌掌眼,要么就立刻给我滚回老家相亲!” 夏福心:…… 她突然就体会到了昨天晚上陆震涛被选择时的心情。 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为免以后的日子真要在各种可怕的相亲过程中度过,夏福心决定先把掌控权给自己争取过来再说。 “好吧,那就这么定了。”想通后立刻一拍板,夏福心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你跟老爸什么时候上来,我先看看怎么安排时间?” “……” 经过一番不算激烈的讨价还价,得到正面回复的夏妈妈总算满意地挂断电话了。 恭送完自家皇太后,夏福心一放下手机,脸上堆着的假笑瞬间全部垮掉。往后成大字型瘫倒在床上,愁眉苦脸想着接下来要怎么办。 事出突然,虽然安抚好了自家爹妈,但话说是说了,一时之间她上哪儿去找个‘男朋友’来凑数? 高高瘦瘦戴眼镜,看起来还挺斯文…… 话说回来,当时顺口说的这人设听起来好像还挺眼熟。 脑子里蓦地飞掠过一个影子,夏福心双眼一亮,随即一个鲤鱼打挺猛地从床上蹦了起来。 有了! 辛杰克刚一进办公室大门,夏福心立马笑得分外灿烂地迎了上来,非常豪爽地把一支保温壶并一个三层饭盒放到他桌上,“来来,老辛,早饭没吃吧?我请客!” 辛杰克没来由眼皮一跳,总觉得她笑得有些诡异,再一看放自己桌上的东西,那种奇怪的感觉更甚了,“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吗?”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没有啊,今天就是星期三。” 夏福心依旧笑眯眯地,顺手打开保温壶倒了杯香浓软滑的豆奶递给他,再打开饭盒拿出水晶虾饺和蔬菜粉丝包子,另外还有一份卤凉肉,一股脑摆到辛杰克面前。 “试试看,都是你爱吃的。” 辛杰克抬头望了望天,总觉得乌云罩顶阴风阵阵——这是要倒霉的节奏啊。 “star,”沉痛看眼夏福心,辛杰克把公文包放下,语重心长道,“你知道的,我们可是好朋友。好朋友之间不应该互相伤害……” “当然了,咱两谁跟谁啊!我还能害了你不成。”夏福心伸手拍了拍他肩膀,给他递过去一双筷子,“别想太多,快试试,我早上才做好的虾饺,味道超赞的!” 辛杰克其实很想拒绝,不过他饿了一晚上的胃拼了命鼓动,看着透明饺子皮底下橙红色整颗的虾仁,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最终还是没能递过诱惑,接过筷子夹了个虾饺塞嘴里。 牙关一咬,满满的汤汁立刻从嘴里爆炸一般喷涌而出,饺皮q弹,虾肉脆嫩,汤汁鲜爽。 果然好吃得让人停不下来。 瞬间就被收买的辛杰克也顾不得再想别的,连连下筷先满足了五脏庙再说。 夏福心咧着嘴笑,“好吃吧?” 辛杰克非常捧场地朝她比了根大拇指,“没得说!” 夏福心于是把那杯豆奶又往他手边推了推,伸手拉过自己的椅子在他办公桌前坐下,“话说老辛,你觉得我怎么样?” 辛杰克往嘴里咬了口包子,再喝一口豆奶,“为什么这么问?” “你看啊,我长得也还算可以吧?虽然不够美但也丑不到哪里去。”夏福心掰着手指头道,“然后我还会做饭,这应该算挺贤惠了,再然后,我还会打架,跟着我应该也很有安全感,对吧?” 辛杰克顿了顿,实在猜不透她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star,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我能顶得住——” 求别再吊他胃口了,这感觉简直不能更酸爽。 “既然你已经做好准备了,那么……”夏福心倾身凑过去,双眼亮晶晶满含期待道,“你来当我男朋友吧!” 辛杰克噗一声把豆奶全都喷到了电脑屏幕上。 “咳咳,你……你刚说什么?”顾不得去抢救自己的电脑,辛杰克抽出纸巾按着嘴角,一脸‘我真是哔了狗了’的震惊表情看着夏福心。 上帝!他刚刚没幻听吧?她刚才说什么来着?让他去当她的男朋友?! 善良小天使夏福心同学面带笑容又重复了遍,“我说,我想请你当我男朋友。” “哐当!”碰巧路过的Ada手上拿着的咖啡豆罐子掉地上了,脸色僵硬连弯腰捡一下都忘了。 闻着香味跑过来的老K三人差点没把手里抱着的平板电脑给扔了,三个人同一副表情瞪眼掉了下巴,看看夏福心再看看辛杰克,随后有志一同地侧转身让开一条路,偷偷拿眼光看向门前正准备走进来的严以劭。 后者狭长的凤眼微微眯着,浑身上下散发出阴冷酷寒的气息,冷冷地看眼面色惨白仿佛受惊不小的辛杰克,再回转头,目光从同样有些不自在但却显得镇定多了的夏福心身上掠过,随即长腿一迈,头也不回地走了。 总裁办公室大门碰地一声被甩上,总算回过神的Ada那张严肃的脸上难得露出个同情的表情来,看了眼一脸生无可恋的辛杰克,随即优雅弯腰捡起掉落的东西,没事人一般踩着尖底高跟鞋回了自己办公室。 “老辛,杰克,亲爱的兄弟,你自求多福吧,我们会为你祈祷的。” 老K三人嘿嘿怪笑着,跟夏福心打了声招呼,又一人一下上来轮流在僵住的辛大秘书肩上拍了拍,幸灾乐祸的同时不忘把桌上还没动过的早点全都顺走。 等他们全都走了,辛杰克这才欲哭无泪地低头看眼已经空空如也的饭盒,惨痛道,“……我感觉我刚刚已经吃完了断头饭。” 比撬顶头上司墙角更可怕的是什么?那就是你明明没这个想法,但是那个备受重视的墙角却偏偏自己跑过来给你撬,然后在他还来不及干点什么的时候,就让自家顶头上司给发现了! 总觉得下一秒就会被暴怒的boss剁碎喂狗的辛大秘书心酸表示——此时此刻,他需要静静! “star……要不你还是杀了我吧?” 第一百四十七章 作假 辛杰克表情凄苦,觉得自己是活不下去了。 夏福心讪讪道,“没那么严重吧,我就是想请你到时候客串一下而已,又不是真要你跟我在一起。” 辛杰克本来正生无可恋,听到这句话立马精神一振,“什么情况?不是真的?” “废话!” 夏福心觉得有个人商量一下也好,于是顺口就把早上被亲妈威胁一定要带男友回去见面的事给说了,末了不忘长叹一句,“你当我想找你啊,我这也是迫不得已……突然之间你让我上哪儿去找个男人来交差?没办法只好拿你来充数了。” 辛杰克嘴角抽搐了下,什么叫做充数,难道他很差吗? 当然这风口浪尖的,他可不会再给自己惹麻烦,几乎连脑子都没过就立刻给出推荐,“这种事你找我干什么啊,要找也得找boss这款的,英俊多金钻石王老五,带出去倍儿有面子。” 夏福心沉吟声,很干脆拒绝了,“不行,总裁段位太高了,我娘知道我几斤几两,凭我是绝对找不到这种高级货色的!” 就算真能请得动他帮忙好了,她还怕再次被坑呢,那家伙一肚子坏水,谁知道他会趁机要挟自己干什么?再欠个两千四百万她就真只能卖身去了! “段位太高……” 辛杰克一脸郁闷,下意识摸了摸下巴,再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发型没乱,皮肤身材都不错,穿衣品味也还可以——难道他看起来就很低档? “你段位也不低,就是比起总裁还稍微有那么点距离。” 夏福心顺口安慰句,随后又拿手敲了敲他桌面,急切道,“不说这个,赶紧讨论正事——你刚也说了,咱两可是好基友,这个忙你说吧,到底帮是不帮?” 如果他敢说不帮,她应该会继续去找除了自家boss之外的其他男人帮忙吧? 辛杰克镜片后的双眼转动了下,蓦地笑了,“帮!当然要帮了!我们是好朋友嘛,上刀山下火海两肋插刀都行,这只是小忙,怎么可能不帮?”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啊!”心头大石稳妥落地,搞定临时男友的事,夏福心立刻又来了精神,“到时候我爸妈来了,我再通知你救场!” 辛杰克笑得甚是和蔼可亲,抽出纸巾擦拭电脑屏幕的时候不忘给她比了个ok的手势,“没问题!” 夏福心满意地回自己座位上去了。 辛杰克看眼紧闭的办公室大门,再看看对面的夏福心,嘴角勾起狐狸也似的微笑,眼里精光闪烁,写满了算计。 与辛杰克的悠闲成对比,前几天才在严家老宅痛骂严以劭的严仕训处境却并不太美好。 自从长仕投资城建郊区新CBD项目被下绊子之后,他就一直处于焦头烂额的状况下,昔日的所谓好友跟商业伙伴全都在这时候拒而不见,个个推脱着说手头紧拿不出钱借他周转,有几个心狠的甚至干脆趁机把之前投入的资金又抽了回去,长仕就像在暴风雨中漏水的大船,面临着一个大浪过来就随时会覆灭的危险境界。 “严仲恺!严以劭!”哗啦一声猛地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扫落在地,严仕训眼里满是血丝高声咆哮,“你们父子两怎么不去死?” 严仕训的妻子庞燕同样愤愤不平,一双吊梢眼眼皮往上撩着,模样尽显刻薄,“小声点,你想让外边所有人都知道你真的跟他们父子两翻脸了不成?还嫌这次的事不够大吗?” 严仕训一侧身,转头又把架子上的水晶摆件摔落在地,“你闭嘴!” “好啊,你居然敢凶我!”庞燕也用力把手中的遥控器摔出去,站起身脸色狰狞猛地朝自己丈夫扑过去,“严仕训,我跟你拼了!” “好了,妈,别闹了!”严仕训的儿子严瑞从后边把自己暴走的母亲拦下,一脸阴郁看着自己父亲,“爸,妈说的对,现在严以劭掌控着严氏,长仕和他们根本没得比,我们总不能一直这样以卵击石。” “那你说该怎么办?”严仕训对唯一的儿子还是挺宽容的,闻言厌恶地看眼妻子,算是懒得跟她吵,回头看着严瑞,“现在公司的情况一日千丈,严以劭摆明是就是想逼我把长仕让出去,赵市长应该也已经被他买通了,根本走不了那边的路子。刚才王秘书打电话过来,说是保尔国际也已经准备开始撤资……阿瑞,难道你真要我眼睁睁看着长仕被夺走吗?” “当然不可能,长仕是父亲你劳心劳力撑起来的,我怎么可能看着他被大房夺走?”严瑞神色阴郁,安抚好自己母亲,示意佣人把她带回房里去,这才道,“父亲你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买家,那就是说明长仕命不该绝。聿城各企业忌惮严以劭,但是别的地方呢?” 严瑞轻笑声,眼里爆出两团火花,“父亲,你可别忘了,我们还有一个强有力的合作对象呢。” 严仕训想都不用想便知道他指的是谁,犹豫了下才道,“你觉得对方能接受我们的条件?” “为什么不能?”严瑞舔了舔嘴角,“莫说以前他们暗中就是敌对,经过上次那件事,对方肯定早就跟严氏翻脸了,只要我们姿态放低点,再列出几个可以用我们严家人的身份给他们带来的好处,还怕他们不出资帮助我们?爸,你可是严以劭的二叔,严氏本就该有你的一份的。” 说起这个严仕训就愤怒,不过很快就被儿子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安抚了下来,“你的意思是……” “跟那位小姐联系一下吧,不是说她现在对严以劭恨之入骨吗?”严瑞眼里闪着势在必得的光芒,“她要严以劭身边那个女人的命,我们就帮她一把好了。相信我,这份开门礼,她绝对乐意收下。” “话是这么说,可是严以劭身边那女人可不简单。”他可没忘记那女人一拳击碎车窗玻璃又把他腿骨打折的狠辣劲儿。 “就是因为这样,爸,你可是高高长仕的现任总裁,代表着长仕的面子,怎么可以让一个低贱的女人把你伤成那样,所以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严瑞俊秀的面容微微扭曲,笑得阴森,“既然普通小混混动不了她,那就出多点钱,我们找专门的人去做这件事。” “浑身都是弱点的肮脏女人而已,我就不信杀不了她!” 说这话的时候,他身上气势顿该,脖子上青筋突出,笑容诡异仿佛无比激动。 严仕训让自己儿子狰狞的模样吓了一跳,下意识喊了声,“阿瑞!” 严瑞回过神来,脸上诡异的神色消失得一干二净,一副懊恼的模样,“抱歉,爸,刚才我有点激动了——只要一想到爸你居然被人打了还不能还手,我就觉得愤怒,恨不能立刻把那女人给杀了,让她知道厉害。” “好孩子,你有这份心我就很高兴了。”见儿子总算恢复正常,严仕训松了口气,刚才有一瞬间他仿佛以为自己儿子变了个人,“这个仇是一定要报的,你提的建议我收到了,待会我就尝试着跟那边联系一下,至于你——” “才刚从英国回来,累了吧?赶紧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晚上找个时间去见见萧兰。如果我没记错,从你去伦敦开始,你们英国也有两个多月没见了吧?” 严瑞可有可无的应了声,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嗯,我知道了。” “有空更多陪陪她,好歹人家也是你的未婚妻,就算再不喜欢,你也得看在萧家的份上多迁就一下她。” “爸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严瑞低眉说道,面上表情看着冷淡,眼里却是满满的厌恶,似乎对自己的未婚妻相当反感。 严仕训闻言,脸上神色好了些,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阿瑞,长仕以后是要交到你手里的,现在你多跟萧家打好关系,以后绝对会有好处。萧家家大业大,只有一个女儿难免宠上天。你可别一时糊涂做出什么错事来,现在最主要是把萧家搞定,把萧兰哄住了,等结婚后站稳了脚,想再干点什么,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爸,我明白。”严瑞懂得其中的道理,所以即使再厌恶,他也还是忍下了,“萧兰现在还离不开我,这次萧家没有撤资就是一个表示,我会努力加把劲把萧家套在我们船上的。” “好,好。”严仕训哈哈一笑,脸上表情相当满意,“不亏是我的儿子,有志气!” “不过你也老大不小了,别总憋着。只要不让萧家知道,暗地里找几个女人泄泻火也无妨,没必要假戏真做真为萧兰守身如玉,一把年纪了到现在连其他女人都不碰。”话说到这里,严仕训总算一改之前的颓废,拍着儿子肩膀安慰道,“你放心,等这次风波过去,我会跟萧家那边商议,尽快举行婚礼。等结了婚,生米煮成熟饭,你想干什么都行,也不用再畏畏缩缩地怕被发现了。” 严瑞脸上有一瞬间的怔忪,随即又低下头,“一切有爸你做主就行,我没问题。” 严仕训对儿子的听话的表现满意极了,点了点头又将话题一转,“对了,这次你去英国,听说你带了个人回来,对方是什么身份?” 严瑞表情恍惚了下,随即又恢复如常,只是眼神亮了些,“是一个老同学,之前他在英国一家上市公司当管理,我特意把人找回来帮忙的。” “好,好!”严仕训也没多想,现阶段长仕确实需要招揽人才加入,既然对方肯过来帮忙,那肯定是冲着和自己儿子的交情来的,“既然你已经打算好了,那我就不多说,职位什么的都交由你安排,好好把人留住才是正经。” “当然。”严瑞脸上带着笑,眼底跳跃着喜色,“我会的,爸你放心。” 总算听到个好消息,严仕训心情大好,哈哈大笑两声,喊来佣人清理客厅,示意儿子先去休息,随后自己便出了门,往公司去了。 严瑞看着他离开,脚步往门口方向迈了迈,最后还是停了下来,拿出手机看了看,转身上了二楼。 第一百四十八章 弄巧成拙 又是一天过去,在外头混了一整天故意凌晨才回家,席勒身上还冒着酒气,靠在门上拿钥匙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偷偷看眼夏福心房门。 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他已经躲着女神差不多快五天了,想必她应该已经气消了吧? 叹口气,蔚蓝色眸子里尽是委屈的神色,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的席勒扒拉了下头发,又抬手抹了把脸,决定明天得找个时间去夏福心面前刷刷存在感,看看能不能再争取点好感度。 怎么说也得先把现在这苦逼的处境给扭转过来才行。 活了三十几年,他还从没这么憋屈过呢,果然越是重视的人,越是舍不得她生气不开心啊! 心里这样想着,脚步又忍不住往1201的方向跨了过去,但才走了两步,又摇了摇头,退回原味,叹口气拿出钥匙开门。 算了,还是明天再说吧。 第二天正好是周末,夏福心习惯性赖床,九点半的时候接到关胜电话,约她一起去老陈家豆腐煲吃饭。 夏福心也有好几个月没见过他了,当然是立刻应下,梳洗一番直接出门。 一直都在留意外头动静的席勒听到声响,打开门一看,正巧发现夏福心进了电梯,连忙收拾好东西也跟了上去。 1204里正看着监控的半白头发和高壮男子面面想觑——这种情况,要不要通知老大? 夏福心不是没发现席勒跟着她,老程雇佣兵出身玩跟踪都能被她发现了,更别说席勒这种临时起意的尾随,简直蹩脚得分分钟能给她发现十几二十次。 只不过她现在急着赶路,再加上也想看看他到底在玩什么花样,就很大度地没去拆穿他,只是淡定地拿出手机给关胜发信息确认见面地点和时间。 眼角余光再一次从身边轿车后视镜里看到落后她五十几米,正假装在旁边一家小饰品店挑东西,眼睛却直勾勾盯着她看,最后还把人家货架都给撞翻了的席勒,夏福心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下,憋了一肚子吐槽的话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幸好老关回复他已经到附近了,不然夏福心还真不确定自己再看下去,最后会不会忍无可忍直接一脚将席勒踹飞。 要跟踪你好歹专业点啊,最起码把自己的脸挡一挡别做得那么明显吧?穿得那么骚包就出门,害她想装看不见都不行,实在太痛苦了。 摇了摇头,目光往马路对面看过去,正好看到拉着一个行李箱显然才刚从机场赶回来的关胜,几个月不见,这货依旧是一张极具侦探优势的路人脸外加极为低调的白衬衫西裤。 要不是跟他混过几年已经熟到不能再熟,那么多人里她还真未必能及时发现他的存在。 “老关!” 许久不见夏福心,关胜也是喜不自胜,举高手朝她挥了挥,“star!” 老陈家豆腐煲的店面就在关胜那边,路口没有明显的红绿灯,夏福心站在街边前后左右看了看,见没什么车便放心地走了出去。 跟在她身后的席勒自然也看到了关胜,见夏福心对他露出灿烂的笑脸,俊美的脸一垮,蓝眸里盛满委屈跟愤愤不平。 手底下咔嚓一声把刚才为了赔偿两元店摊主而不得不买回来的喜洋洋牌笛子给折成两段,脑子里更是无数次演练了用七十二种酷刑将关胜KO的场面。 #总有辣鸡跟我抢女神!# #论干掉情敌的一百种姿势# 席勒脸色哀怨阴晴不定,但是颜值身高和穿衣品味摆在那里,就算模样看起来像个智障,那也是个养眼的智障。 旁边已经聚集了一大群看起来像是大学生的女孩在偷偷看他,双眼闪闪发亮的模样,像是在犹豫着到底要怎么上前搭讪,用自己的善良和热情帮助看起来似乎很‘迷茫又无助’的外国友人。 “hi,Excusemesir……”终于有一名姑娘忍不住走上前,刚想来个自我介绍,没想到席勒却突然脸色一变,看都没看她一眼,手里还抓着断成两截的笛子,猛地朝前方冲了过去。 “小心——” 夏福心已经走到路中间,听到席勒惊慌的声音下意识便回过头。 原本停在路边不远处的一辆黑色雪佛兰突然启动,冲出停车位的瞬间便猛地提速,疯了也似地带起一阵轰鸣朝她直直撞了过来。 夏福心瞳孔一缩,眼尖如她第一时间便看到驾驶座上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将自己遮得严实的司机,脑子里瞬间翻滚过几种可能性,身体则是比大脑更快做出反应。 结果还没等她提气纵身来个完美躲避,身侧突地掠过一道黑影,夏福心脑子一懵,脚刚抬起来的瞬间就被巨大的冲击力道给撞了出去。 “……”WTF!!! 一心扑在女神身上的席勒忘了他看中的妹纸其实武力值爆表完全可以躲过此劫,热血上头瞬间就不管不顾来了个英雄救美。 眼见那辆失控的雪佛兰朝夏福心撞过去,他根本连想都没想,一阵狂奔过后,利用腿长的优势纵身一个飞扑,本来想抱住夏福心的腰来个007式浪漫双人空中回旋躲避,结果因为错估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手根本够不着她的腰,最后只好临时改变主意伸长双手把她给用力推了出去,自己则是随后就地往旁边一滚。 另一边夏福心措手不及之下被撞飞,幸好她身体协调性能还算不错,连忙将手往地上拍了下,身体在空中来了个三百六十度旋转,双脚便稳稳落到了地上。 结果还没来得及庆幸,身高腿长目标也大的席勒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紧随其后迅速滚到了她脚下,气势汹汹往她两腿上那么一砸—— 然后好不容易才站稳的夏福心瞬间又变成了被保龄球砸飞的球瓶,挣扎不过两秒钟再次咣当一声光荣倒地,胳膊肘重重砸到地上,整个人更是被惨白着脸的席勒死死压着无法逃脱。 “……”卧槽尼玛!!! 夏福心一口老血梗在喉咙口,眼泪瞬间就飚出来了。 席勒你个王八犊子老娘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样害我! 马路对面的关胜跟众多路人全都被这一幕惊呆了,一个个傻愣愣站着半天没能回过神。 倒是那辆黑色雪佛兰的司机见一击不中没能干掉目标,反应迅速又瞬间来了个急转弯,不管不顾地调转车头再次朝两人冲了过来,似乎不致他们于死地不罢休。 “席勒!” 夏福心浑身汗毛都起来了,想要爬起来往旁边躲,结果席勒却在这当口仿佛晕过去一般没了反应,偏偏双臂还把她抱得死紧,任她怎么挣扎都没法逃脱。眼看着车轮越来越近,两人即将一同被碾成车下亡魂,夏福心眼一闭,终于狠下心准备下死手把席勒手折断好逃生—— “夏小姐!” 耳边突然响起熟悉的嗓音,随后是碰碰两声,犹如放鞭炮一般。 总算赶到的老程脸色铁青,眼明手快拔出手枪朝黑色雪佛兰前轮开了两枪。 高速行驶中的小轿车瞬间爆胎打滑转而撞向相反的方向。 刺耳的轮胎抓地声和着人群惊慌失措的尖叫一同响起,老程则是趁机迅速抓住席勒跟夏福心拖回路边,二话不说先给了睁大双眼眼神没有半点焦距的席勒一枪托,等他真正晕过去松开手,立刻半点不客气地大脚一伸把他踹到一边,再探手将夏福心从地上拉了起来。 “抱歉,我来晚了。”老程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忍不住皱眉,“你没事吧?” 夏福心脸色惨白,想起刚才惊险万分的场面,还是忍不住一阵后怕。 看眼前方不远处撞上消防栓车盖整个变形的雪佛兰,咬牙忍住右胳膊传来的刺痛,深吸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右手好像骨折了。” 老程双眼落到她耷拉着似乎有些微微变形的右胳膊上,见她咬着牙不停吸气似乎疼得厉害,当机立断道,“我送你去医院。” 虽然他也会包扎伤口,但那都是应付皮糙肉厚的爷们的粗劣手法,显然不适合用在娇滴滴的妹纸身上,送她去医院绝对安全得多。 夏福心点了点头,强忍着疼痛道,“麻烦你了。” 话说着,目光却不由自主飘向已经损毁的黑色雪佛兰,“对了,那个人……” “不用担心,他跑不掉的。”老程说着,也不去看周围那些还蹲在地上表情惊恐的路人,迅速跳上自己的悍马座驾发动引擎。 夏福心忍住想亲自过去查看的冲动,见雪佛兰司机已经从车里爬了出来,正跌跌撞撞往人群里跑,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两个眼熟的身影,立刻便放下心来。 一个受了伤的人还敌不过严以劭身边那群雇佣兵出身的保镖,他能逃走的几率确实不大。 关胜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匆忙跑到夏福心身边,上下打量了她一圈,脸上也是一副惊魂未定的神色,“star,你没事吧?” 刚才他差点就以为她要躲不过去了! “没什么大碍,就是右手好像骨折了。”夏福心抿着唇,又抱歉地看他一眼,“看来今天的这顿饭是吃不了了,改天再约吧,我现在得先去医院一趟……” 关胜没等她说完便急急忙忙打断道,“我跟你一块去!” 夏福心沉默了下,回头看向老程。 后者推开车门,示意夏福心上车,见状又瞥了一脸坚定的关胜一眼,眉毛动了动,没说话,算是默许了。 “那好吧。”夏福心便点了点头,现在这种情况,把关胜一个人丢下确实不太好。 话说完,又回转身看眼还躺在地上生死未卜的席勒,嘴角抽搐了下,表情阴森磨了磨牙,“顺便帮个忙,把这家伙也一块搬上车吧。” 关胜自然没有二话。 等席勒被半拖半拽地弄到后座上,老程当即踩下油门,赶在警察到来之前,迅速离开了现场。 第一百四十九章 被围堵 夏福心胳膊上打着石膏,脸上还带着块淤青龇牙咧嘴地坐在走廊椅子上等关胜替自己拿药。 对面病房里席勒正躺着,医生检查过后发现他身上基本没什么大碍,最多就是肩背几处擦伤比较严重,至于他现在还昏迷不醒的原因,医生判断是老程往他后脑勺上砸的那一枪托有点狠。 虽然有那么点脑震荡的嫌疑,不过并不严重,等他睡一觉起来没什么问题就能走人了。 夏福心看了看自己脖子上吊着的胳膊,再瞧瞧占据一张病床睡得正香的席勒,没受伤的那只手手掌握了又松,松了又紧……特别想往那张无辜的脸上来上一拳。 她这都造的什么孽啊! 见夏福心眼神哀怨直盯着席勒,旁边陪坐当保镖的老程想了想,给了个中肯的建议,“……要不等他醒了我帮你把他腿打折?”算是给她报仇了。 夏福心扭头看他,瞬间感动得泪眼汪汪,拿没受伤的手猛地往他肩上一拍,“老程,还是你够兄弟!” 老程黙了黙,“严先生吩咐我保护你,我没能尽职。” 所以把罪魁祸首弄残也是一种赔偿悔过的方式,至于最后是不是会被凯奇集团追杀……嗯,反正雇主那么叼肯定能摆平的,不用担心。 夏福心让他认真说话的表情给噎了下,许久之后才讪讪道,“那是意外,你不用介意。” 如果不是席勒这傻逼突然冲出来闹这么一出,以她的身手完全可以躲过去顺带手撕凶手。 最后会出现现在这种局面她也是完全没料到,虽然私心底下极度赞成打断席勒狗腿,但仔细一想人家说不定是真心实意想救她,虽然用的方法太贱人太弱半路就闹幺蛾子最后弄巧成拙,但怎么说也是一片好心。 这时候倒打一耙把人弄残似乎有点不太道德? 当然,怕死的夏福心表示她是绝对不承认自己是跟席勒算不得太熟,怕真把人给虐了回头他家大业大把自己给虐回去,那还得了?! 说曹操曹操到。 前头病房里突然一阵骚动,护士小姐一句惊喜的“你醒了”简直充满了无限的欢快。 夏福心探头一看,果然病床上生命力顽强的席勒已经睁开了眼,这时候正茫然地看着天花板,目光往下一转,发现身边都是穿制服的妹纸,立刻习惯性露出个勾人的笑来,蓝眸水汪汪地泛着光,趁护士妹纸们被迷得七荤八素围上来的时候,一派天真无辜偷偷抓住其中最漂亮那个的手捏了两下。 ……这色鬼,到哪儿都不忘揩油。 夏福心一脸嫌弃转过头,“实验证明,下次砸席勒的时候,下手还可以再狠一点。” 老程深以为然,并默默点了个赞。 没脸跟掉节操的席勒相认,夏福心往老程那边挪了挪,换了个位置避免被发现,艰难地拿出手机刷微信。 医院人多,自告奋勇去拿药的关胜被卡在取药窗口半天回不来,见夏福心上群发了个表情,立马隔着一栋楼发来慰问,“亲爱的star妹妹,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胳膊还疼不需不需要哥哥我安慰两下?肩膀已经备好(doge脸)。” 夏福心嘴角抽搐了下,用一只爪子戳着放在膝盖上的手机回复,“还行,就是一阳指不太纯熟,屏幕略硬,指头略痛。安慰可省,尽快取药,等吃!” 关胜立马发了一长串扔药丸的表情过来。 夏福心正低头搜索表情回复,而前头病房里已经把好几个护士给撩得眼冒红心的席勒那颗风花雪月带轻微脑震荡的脑子在因为空调太冷虎躯一震之后,总算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之前车轮前英雄救美的壮举。 而现在他躺病床上,左右看看,都是一些对他怒目而视的糙汉,至于女神压根不在。 当下就急了。 他只记得自己把女神扑倒在地,后面的事情就没什么印象了。现在他在医院而女神不在身边,难道是女神终究没有逃脱已经遭遇不测?! 花了一会儿功夫才从护士嘴里套出夏福心的消息,见其中一个护士指着门外,席勒立刻掀开被子下床,鞋都来不及穿就往门口奔过去。 第一眼看见的是人高马大的老程,第二眼才是他旁边蹲着一只胳膊吊在脖子上单手在刷手机的夏福心。 见女神低垂着头,长发毛茸茸披散在身侧,揽眉歪嘴的活像家里玩ipad捕鱼游戏上瘾的小猫,凯奇家大公子的心瞬间就软了,眼一眨感觉四周都开始荡漾地飘起了粉红泡泡——总之怎么看怎么萌! 然后一不小心咏叹调就又冒出来了,“哦,我的小甜心,我纯洁如天使般可爱的小女孩,我就知道你不会弃我而去的!” 夏福心手一抖,本来放在膝盖上的爪机啪嗒一声屏幕朝下光荣落地。 抬头看眼席勒,夏大侦探脸上的表情简直可以用苦大仇深来形容。 然而自我感觉良好的金毛犬自动将其解读成了被救后再看到救命恩人的欣喜和感动,以及难以置信——天朝网络小说都这么写的。 “你……”夏福心忍了又忍,看眼已经裂出一道东非大峡谷的手机屏幕,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你赔我……” “没问题!”席勒迅速抢答。 夏福心一脸懵逼,“what?” “你放心,应你的要求,我绝对会一直陪着你。”席勒抓住她指向自己的小手,趁她没反应过来暗搓搓整个包裹在自己掌心里,单膝跪地深情款款道,“我知道你现在很感动,也很想对我以身相许,但是亲爱的小甜心,你不必如此,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愿意为你献出我的一切,哪怕是我的生命——所以我们还有漫长的一段路要走,我们不必急着如此互定终生,我要你是因为爱上我才嫁给我,而不是单单只为了报答我才以身相许……” “……”等等! 他们的天线接受频率好像不在同一波段上? 夏福心脸色狰狞,听了半天总算听明白了,这家伙居然是在跟自己邀功! 他居然还有脸来邀功!!! 妈蛋这时候给你个窜天猴你特么都能上天了吧?! “老程。”夏福心面无表情抽回自己的手,侧头看眼身旁海拔近两米的汉纸,“现在是时候了,赶紧把他狗腿给我打断!用力的,重重的,一个都不要留!” 老程:…… 脑洞已经快要突破天际的席勒蓦地背脊一亮,仔细一看,才发现女神的脸色似乎有点不大对,“呃……发生什么事了?难道你刚才不是在感激我的见义勇为吗?” 夏福心嘴角各种抽搐,忍了又忍才勉强克制住想把他一脚踹到吐鲁番的冲动,“是啊,要不是你‘见义勇为’,我现在都已经把凶手抓住回家喝下午茶了,还用得着在这里绑着胳膊等吃药?” 刻意在‘见义勇为’四个字上咬了重音,顺带嘲讽地晃了晃自己那只还打着石膏的右胳膊,提醒他这一切都是他的杰作。 这下轮到席勒懵逼了。 “你的手……是我弄伤的?” “不止,你还差点连我的小命也一起给祸祸没了。”夏福心把自己贴着绷带才处理过的侧脸转过去给他看,顺带半点不留余地地打击道,“我本来可以完美躲开那辆车的,结果你非要扑过来把我给抱死了,要不是老程来得及时,这时候说不定我们两个就真的要同年同月同日死了——是不是很浪漫?” “……”席勒无言以对。 他身上也或多或少有些擦伤,但都不算严重,而夏福心不止侧脸跟手臂擦伤,连胳膊都断了。 两相对比之下,可怜兮兮的金毛犬终于有了闯祸的自觉,目光满满都是心痛自责地看眼比自己还狼狈的夏福心,耷拉着脑袋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完了,好心办坏事,这下在女神心里自己的印象分肯定已经刷成负数了! 本来还以为会有一段姻缘就此天成的围观群众也被这神转折的剧情给刷了一遍,一个个都张大嘴巴回不过神来。 瞧这情况,敢情原来人家姑娘会出车祸,还是这剃头担子一头热的外国小哥实力抢戏造成的?! 那些对席勒原本还颇有好感的大妈小姑娘们听到这里,看着席勒眼神立刻就有些变了。 更让众人点燃八卦情绪的,则是突然出现在三人面前的一行六名身穿制服的警察。 “三位,我是白河区警察局刑警大队的肖队长,早上发生在西街的车祸,我们需要当事人出面配合调查,还请跟我们走一趟。” “刑警大队?”夏福心皱眉,下意识反问了句,“车祸的话不是应该归交通局管吗?”关刑警什么事? 肖队长皱眉,看眼脸上胳膊都带伤的夏福心,勉强按下脾气给她解释,“如果单单是车祸,确实是属于交通管理范畴没错,但是因为这位先生,”他看了眼老程,“我们怀疑他涉嫌携带违法枪械入境并在公众场所使用,所以需要立案对此进行调查,还请三位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不然……” 剩下的话没说完,但是威胁的意味谁都听得出来。 夏福心愕然,想起早上听到的那两声鞭炮声,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老程开枪了。 至于有重大嫌疑的老程则是如老僧入定般淡定,自始至终没开过口,甚至连眼神都没给人家一个。 当时已经昏过去的弱鸡席勒更是实力懵逼,完全不知道现在到底是怎么样一种情况。 Excuseme?这群天朝po/li/ce在说什么?什么叫做违法携带枪械入境?!有没有好心人来给他解释下? 沉默蔓延开来,见老程没有半点动作,只是垂着头原地坐着。那几名警察生怕他会突然暴起伤人,已经不由自主地把手按到了腰间的配枪上。 围观众人见状脸色都是一变,深怕遭受池鱼之殃,也顾不得看热闹了,连忙缩回房里躲起来,胆大的也只是偷偷打开一条门缝往外瞧。 双方人马就此对峙,形势一触即发。 第一百五十章 扛上肩带走 走廊里静悄悄的,就在夏福心觉得得说点什么打破沉默的时候,一个耳熟的声音却蓦地响起。 “抱歉,我想几位可能误会了。” 众人下意识一转头,走廊前方连接着电梯的方向正好拐过来三道高挑身影。 走在最前头的男人轮廓深刻五官精致,一身合体的银灰西装搭配黑色真丝衬衫,身高腿长如T台模特一般,狭长的凤眼微微眯着,面色冷峻如同罩了一层寒霜般让人不寒而栗,举止动作间透露出一股睥睨天下的冷漠狂傲。 走在他右后侧的男人同样西装笔挺,戴着金边眼镜的脸斯文俊秀,唇角维持着往上翘的弧度,眼睛里同样带着笑意,文雅又和善,看起来犹如名校重金聘请的海龟大学教授。 再落后一步的那个男人身材同样高挑,头发用发蜡全部梳起一副精明干练的模样,长相勉强算得上英俊,但是和最前头的那位一比,不免就显得有些平凡无奇。他一只手提着公文包,另一只手还抓着一份文件,不苟言笑地随着前头两人一起走过来。 在三人身后,还有为数不少于八个的保镖亦步亦趋地跟着,一路走过,声势浩荡犹如君王出巡。 夏福心见状,嘴角不由抽了抽。 严以劭这货出门一向低调,能不出现在人前就尽量不出现,像今天这么摆谱装逼她还是第一次见——参加纽约慈善晚会那次不算! ……不过话说回来,他来干什么? 夏福心疑惑,她面前蹲着的大型金毛犬则是一脸苦逼——还有有比自认为英雄救美解救了女神结果事实却是自己把女神坑害了,然后这一幕还让情敌瞅见更苦逼的吗? 关键情敌的出场方式还特么贼拉风贼装逼,分分钟自带大范围雄性魅力AOE秒杀所有雌性生物,顺带还把女神全部注意力也给拉了过去。 ……心好累! 谁也别拦着他,他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静静。 同样觉得自己需要静静的还有肖队长。 从严以劭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他就知道今天的事恐怕要无疾而终了。 这段时间电视网络和报纸里出现得最多的人,掌控大半个欧美的严氏集团一把手,年轻有为长相又格外俊美,就连美国总统都要给上三分面子的逆天存在。 那张偏向东方的混血面孔辨识度实在太高,饶是他这种不喜欢看新闻的都被家里的老婆女儿刷了一脸,女儿甚至还花大价钱把他在记者发布会视频里的镜头截下来,特意找人做成了海报贴在屋子里,天天跟发花痴一样盯着看。 之前他还曾跟局子里其他有孩子的同事互相调侃过,以后要是见到严以劭,非把他按地上揍一顿不可,看他还怎么拿拿张脸把家里的婆娘孩子迷得七荤八素。 结果当真有一天见到这么个人的时候,他们却没一个敢真正和他对上,甚至连和他对视一眼都有困难。 对方看起来虽然年轻,但浑身上下那种常年身处高位杀伐果断累积出来的威压,已经锐利得接近实质化的刀子,让人忍不住就想后退躲闪,避其锋芒。 眼睁睁看着三人走到自己面前,肖队长下意识咽了口口水,不动声色往旁边挪了挪,尽量不和最前头的严以劭对上。 他这一动,仿佛一个信号般,其他几名警察在额头冒汗的同时也不由自主地往旁边挪,堪堪让出一条路来。 严以劭眼皮都没抬一下,冷着脸直接走过去,先是看了眼已经站起来的席勒,随后长腿一转停在夏福心面前,居高临下看了她半晌。 目光落到她打着石膏的手还有脸上的伤口上,眉心倏地皱起,眼底瞬间窜上两簇怒火。 众人呼吸一窒,第一时间感觉室内的气氛又压抑了不少。 受波及最直接的席勒讪讪地开口打了声招呼,努力让自己不在好友身上散发出来的可怕威压下发抖,“严……你怎么也来了?” 话说着,不着痕迹往夏福心面前挡了挡,企图把她遮住不让他看到。 严以劭冷冷看了他一眼,“不来的话,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你把她害死?” 席勒不由瑟缩了下,脑袋上的金毛瞬间耷拉下来,可怜兮兮的看眼夏福心,眼底满是委屈和自责。 夏福心那颗伪圣母心瞬间发作,莫名就有点同情起他来。 “其实……” 话刚起了个头,还没想好要怎么给席勒来个解释,严以劭却蓦地伸手,冷着脸越过席勒把她拉了出去,二话不说扯着她往外走。 “喂!”夏福心踉跄了下,回过神第一时间尖叫,“你干什么?” “严!”席勒正想追过去,原本沉默地坐在一旁没有半点存在感的老程却突然站了起来,伸长手挡在他面前,摆明了不让他跟上去。 席勒怒掀桌,然而却毫无办法——他打不过老程来着。 而另一边,眼看着夏福心半强迫地被严以劭带走,因为刚才后退动作而倍感窝囊的肖队长终于看不过去,忍无可忍低喝一声,“你们想干什么?还不快把那小姑娘放了!” 这群人是土匪吗?莫名其妙就把人家姑娘带走,他们以为他们是谁?在欧美横着走又怎么样,这里可是天朝! 给自己打了个气自我安慰,正想要挺身而出的时候,辛杰克跟另外那个精明干练的男人连同其他三名保镖却立刻闪身把路挡住,“肖队长是吗?不用担心,这是我们总裁跟夏小姐的私事,他们自己会处理好的。” 伸手推了推眼镜,辛杰克笑眯眯道,“正好趁着现在人少清净,我们还是来谈谈我们的人被贵局指控违法携带枪械入境的事吧。” 话说完,又侧转身看向旁边提着公文包的男人,“陈律师,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精明男人点了点头,上前两步将手里的公文递到肖队长面前,板着脸公事公办道,“肖队长,这是天朝入境处签发的合法携带枪械证明,我的当事人在天朝当地是可以合法持有枪械的,并不存在任何违法行为。至于贵局所说的,当众使用枪械恐吓民众我觉得并不符合事实。当时情况紧急,我的当事人为了救人才不得不开枪,而且也只是针对路上失控的车辆,并没有对其他人身造成伤害,更没有用其做出任何犯罪违法的事……” 在陈律师一连串快速又有条理的辩驳下,肖队长和他带来的几名刑警均脸色铁青,可是面对辛杰克和他身后那群保镖,还有越来越多从病房里跑出来看热闹的病人,却又完全无计可施。 只能眼睁睁看着严以劭把夏福心带走,最后甚至连必须要带回去的老程也因为顶头上司受到施压,而不得不只是做了个简单的笔录就放其离开。 而另一边,夏福心被铁青着脸的严以劭拉着走了老长一段距离,终于忍无可忍地再次怒了,“严以劭你干什么!我手疼你放开我!” 严以劭停下,松开她的手。 夏福心刚要松口气,却见他已经不发一语地走到自己身侧,弯下腰的同时两只手一只搁在她膝盖窝,一只抵着她的后背,微微一使力便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避开她伤到的手臂,面无表情继续扛着她往前走。 夏福心整个懵逼,生怕他把自己摔了,连忙伸出没受伤那只手紧紧攀着他的肩膀,“你要带我去哪里?” 回应她的只有严以劭冷冷的眼神,“闭嘴!” 夏福心不由自主抓狂,“我是病人,你居然凶我!” 声音里满是委屈和愤怒,甚至还有一丝丝几不可闻的撒娇意味。 严以劭脚步顿了下,长睫垂下意味深长看她一眼,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示意保镖将电梯门打开,再把人扛进去。 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严大总裁臂力十足一路抱着夏福心往前走,脚步轻松额上连半滴汗都没有。 老邝站在车门边,见两人过来,连忙打开后车厢,顺带跟夏福心打了声招呼,“夏小姐。” 夏福心朝他笑了笑,“邝大哥。” 然后就被严以劭给塞进了后座里。 安顿好她后,严以劭自己也坐了过去,眼神依旧凌厉,低声吩咐道,“开车。” 老邝应了一声,连忙坐上驾驶座,用最快的速度把车滑出停车位出了停车场。 那几名跟着他们一起下来的保镖也各自上车,呈护卫状紧随其后。 夏福心也不知道严以劭到底想干什么,自从上了车他就闭眼装死,话都不说一句,仿佛刚才力大无穷把她从医院里扛出来再扛进车里的根本就不是他一样。 #从前有个总裁他就是那么任性喜欢玩精分# #对上这样的上司,除了想抽他还是想抽他还是想抽他!# #上司是个蛇精病但是太帅抽不下手,求调教指南,在线等,挺急的。# 车子就在一片诡异的安静气氛里开到了严家在聿城郊外的老宅。 夏福心不是第一次来,无奈头一次来的时候因为太过羞耻,光顾着逃命了根本没有去细看周围的环境。 现在一看,才发现严宅的格局很好,依山傍水绿树成荫。虽然不比纽约那座别墅大,但是规模也不算小,分有主建筑和其他附带的分功能建筑群,俨然一个小型的别墅区,只不过这个别墅区整个属于严家的罢了。 有一点跟纽约相同的是,这里的保全人员也很多,一眼看过去还能发现不少正在巡逻的警犬,而且还清一色都是德国黑背。 “严先生,到了。”老邝将车在门口停下,回过头轻声提醒。 旁边已经有人上前打开了车门,严以劭睁开眼,默不吭声下了车,绕了一圈走到夏福心那边,伸手又要抱她出去。 夏福心将手搭在他胳膊上,身体灵巧地从车厢里钻出来,回头皱着鼻子道,“我只是右手骨折,又不是残废,用不着把我当麻袋扛着。”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严家老宅 严以劭眉尾动了动,没说话。 只是看了她一眼,依旧拉起她的手把人往屋里带,只不过脚步相对放慢了些。 夏福心估摸着再跟他争论大庭广众别乱牵手这事肯定也不会有结果,干脆就由着他去了。反正以她现在一只手残废的模样,动手绝对讨不着好,还不如乖乖听话,看看这家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主屋门口的那一长串佣人还是第一次见自家少爷带陌生姑娘回来,脸上全都露出诧异的神情,不过也只是一瞬间,随后便又低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模样恭敬朝严以劭道,“欢迎回来,少爷。” 夏福心莫名觉得尴尬,下意识就想要抬手去摸自己的鼻子。结果手一动,才反应过来自己一只爪子断了挂脖子上,另外一只没断的正被严以劭抓在手里,够不着,于是只能作罢。 察觉到她的动作,严以劭眼神闪了闪,不由自主收拢掌心不让她逃脱。 夏福心嘴角抽搐了下,没好气地瞪了眼他宽阔结实的后背,亦步亦趋跟着他进了主屋客厅,然后再被一把按坐到沙发上。 “少爷。” 刚坐下没多久,门口方向便传来一把欣喜的女声,随后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盘着发髻的中年妇女便走了进来。 看到严以劭自是满面欢喜,但是目光一转,见到正坐在沙发上的夏福心时,脸上的笑容却立刻淡了下去,“这位应该就是夏小姐了?” 模样虽然在笑,话说得也客套,但仔细一看,却不难发现她眼底带着的嫌弃和不悦。 夏福心眼珠子转了转,不免觉得奇怪。 这可真是稀奇,她才第一次跟这位大婶见面吧,怎么就惹到她了至于这副活像她抢了她男人的表情? 该不会…… 想到这里,夏福心不由眼一眯,脑洞大开惊悚地看向站在旁边的严以劭。 后者似有所感地回过头,见她正团成团斜倚在沙发扶手上,单手支着下巴仰头看他,双眼亮晶晶地写满了八卦二字。 不由挑了挑眉,没好气地伸手在她头发顶上揉了下,低声道,“坐好。” 坐没坐相,待会压到手又该疼得嗷嗷叫了。 “不要动手动脚。”夏福心不满地拍开他的手,小动物炸毛似地朝他龇了龇牙表示抗议。 严以劭愣了下,眼神瞬间柔和下来,脸上的冰霜更是奇迹似的消失得一干二净。 “……”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反倒是被当面强行喂了一把狗粮,严家老宅的新一任管家顾澜,也就是中年女人脸上的笑不免就有些挂不住,心里则是把夏福心从头嫌到脚,越看越觉得碍眼。 果然是乡下来的野丫头,无知又无礼。没有家世背景也就算了,长相也就勉强算得上清秀,跟杜兰特家的小姐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也不知她到底使了什么狐媚手段,居然会让大少爷亲自把人带回来,甚至一路都拉着手显然宝贝得很,看了就让人反感。 夏福心当然没错过她鄙夷的眼神,手撑着下巴不由觉得好笑。 挑了挑眉,干脆继续窝沙发上装傻白甜。 兴致缺缺不想放嘴炮的时候就装聋子装哑巴,无视你的对手然后看着对方憋屈跳脚,这感觉可比跟对手对掐要痛快多了。 严以劭何等精明,以他的敏锐怎么可能会看不出这位管家捧高踩低的心思,再加上一向对人和善的夏福心表现出来的那种似有若无的嘲讽,自然知道她对眼前这人是半点好感没有。 目光冷冷地从顾澜身上扫过,顾澜反射性一颤,连忙收起脸上的不满垂下头,一副恭敬的模样不敢再露出半点嫌弃和不耐。 旁边看戏的夏福心见状自是龙心大悦,对严以劭莫名其妙把自己带到这里来的不满也稍稍减少了些。 严以劭感觉何其敏锐,回头看她一眼,唇边便挂上了抹意味深长的淡笑。 夏福心被他笑得鸡皮疙瘩直冒,反射性便鼓着腮帮子瞪了回去。 严以劭眼里的笑意更深了。 安抚地探手拍了拍她的脑袋,转过头看向顾澜的时候脸上却又恢复了冷冰冰的模样,连声音都仿佛夹杂着冰渣子,“菲力什么时候到?” 顾澜感觉很是难堪,但良好的管家教养还是让她努力强撑着笑,“菲力医生接到消息就已经出发了,不出意外的话大概明天早上十点前能赶到。” 严以劭听不出情绪地嗯了声,“房间收拾得怎么样了?” “已经都安排妥当了,”顾澜应道,看眼夏福心,神色复杂道,“……夏小姐可以随时住进去。” 被点名的夏福心立刻直起腰,眯眼疑惑道,“住进去?什么意思?” 顾澜没理会她,依旧面向严以劭的方向垂着头。 严以劭眼底仿佛结了层冰,半晌后才挥了挥手,示意她先离开。 等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夏福心立刻看向严以劭,表情严肃道,“都到这时候了,能麻烦总裁大人你先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吗?” 这家伙到底想干嘛?!莫名其妙把她从医院扛回来,难道只是一时兴起想带她来参观参观自己的豪宅顺便喝杯茶聊聊天? 严以劭在她旁边坐下,目光落到她打着石膏的右手上,下意识伸手探向她脸侧,似乎想碰触她的伤口,却又在半路停下,最后只低声问了句,“疼吗?” “……”夏福心嘴角抽搐了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见那双仿佛深潭般的眸子看过来,下意识便扭过头避开了,不敢和他对视。 嘴里却仿佛有自主意识般地嘟囔出声,“……骨头都断了,你自己试试看疼不疼。” 严以劭笑了,好看的薄唇弯起,狭长黑亮的凤眸微微眯着,一瞬间仿佛春暖花开般。 炫目得让夏福心忍不住恍了个神。 真是要命,这家伙要是去好莱坞混,估计就没吴彦祖跟李佩斯什么事了。 夏福心下意识想要抬手捂眼免得被他美色迷惑,结果一动又是一番龇牙咧嘴。 刚才顾着装逼注意力又被转移还觉得没什么,现在一放松下来,才感觉到右手臂骨折处一阵阵针扎似的疼,估计是麻醉药药效快过了。 严以劭见状微微皱了皱眉,脸上的笑迅速收了起来,随后又伸出手,避开夏福心脖子上挂着固定胳膊用的三角巾,在她肩侧和后背轻抚着,“菲力是骨科专家,有他看着,你的手会没事的。” 身侧就是他暖烘烘的胸膛,他伸手过来的时候就仿佛将她整个圈在怀里一样,神态亲昵又自然,仿佛在美国那段时间一样。 夏福心有些别扭地往旁边挪了挪,尴尬道,“那什么……其实我都习惯了,骨折嘛,养个一两个月就差不多了,谁看不都一样。” 听刚才他和那个中年女人的对话,那个叫‘菲力’的骨科专家明显是特意被叫过来的,虽然严以劭没说明白,但夏福心潜意识里总有种这事跟她脱不了干系的感觉。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你也知道我向来皮厚,休息一段时间就又活蹦乱跳了。”话说着,她又抬眼看他,轻咳两声,“而且我朋友还在医院里等我呢,我要是不声不响就走了,他肯定会念得我满头包的……” 严以劭垂下头,面无表情看着她,让她话里表露出来的客气和疏离气乐了,“所以呢?” “所以我现在得赶回去……唔,要是不麻烦的话,不如总裁你让邝大哥送我一程呗?”夏福心厚着脸皮道,话说到这里不免又顺口抱怨了句,“没办法你家实在太大了,而且离大路还远得要命,我就是想打个车都难,走路出去估计我能迷路到明年……反正是你把我带过来的,现在找个人送我回去不为过吧?” 严以劭压抑怒气似的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眼底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淡漠,目光往下看眼她打着石膏的手臂,“菲力要明天才到,等他帮你看过再说。” 言外之意就是拒绝送她回去了。 夏福心皱眉看着他,“其实真不用,医生已经帮我上过药了,我休息一段时间就行,用不着看什么骨科医生。”她还没脆弱到那种地步。 当然,也是不想再跟这家伙拉拉扯扯没完没了,她是本着能跟他拉开点距离就拉开点,免得最后真特么沦陷了,想哭都没地方哭去。 严以劭顿了下,倏地抬手轻拍了下她头顶,看着她的眼里又开始不遗余力地汪起了两潭深泉,“先住下来,明天让菲力给你看看手臂……听话,嗯?” 夏福心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说话的时候时候薄唇就贴在她耳侧,尾音微微勾起,呼出的气息带着独属于他身上的味道,就像羽毛做成的刷子,从肌肤上轻轻摩挲过,撩得她后背跟后脑勺一片酥麻。 几乎是下意识地,颜控+声控的人就被深深地shark到了,节操往旁边一扔立刻茫苏苏地应了声,“好……” 话刚说完又立刻反应过来,涨红了脸补救似地强调,“那什么,我是说,就……就住一个晚上好了,明天我就回去,我……我认床的!换地方睡不着!” 这借口有些蹩脚,不过却也是事实。 严以劭知道她的习性,刚到美国的时候她总是半夜失眠的事他也清楚。 但是为了留下她,他这会儿却完全没有接话的打算,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挑了挑眉。 一对上他就自动认怂的夏福心见状不由泄气,单手抱着脑袋带着点赌气意味地自己坦白从宽,“好吧,好吧。瞒不过你,明天晚上我是真有事,我必须去车站接我爸妈……” 在得知奥罗拉是个危险人物的时候,她就曾要求严以劭同样需要暗中保护自己的父母,现在自家爹妈要来看‘未来女婿’的事,不用说,耳目众多的严大总裁肯定也早就知道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刺客 夏福心说完这话的时候,下意识地抬眼看着严以劭。 原本以为他会嗤笑出声,却没想到他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略微顿了顿,眼神似乎有些古怪,随后又痛快地低声应了句,“好。” 夏福心有点懵。 严以劭忍不住让她小动物一样的眼神给逗乐了,伸手揉了揉她的长发,神色是难得的温柔,“先在这里住一晚,等明天菲力帮你看过手上的伤,我再送你回去。” 夏福心眨了眨眼,愣愣地看他,目光落到他微微开阖的薄唇上,脑子里闪过以前相濡以沫的暧昧画面,忍不住老脸一红,连忙垂下头掩饰自己的尴尬。 严以劭发现了,眼底涌上愉悦的笑。 一片沉默中,夏福心的肚子突然响了一声,“咕噜……” 见严以劭看着自己,夏福心忍不住尴尬,“咳,那个……” “想吃什么?”严以劭嘴角勾起,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表情认真。 夏福心差点没溺毙在他眼底的温柔里,鸡皮疙瘩更是冒了一层又一层,好不容易回过神,赶忙挪着屁股离他远有一点,“随便就好,随便随便。” 这男人太可怕了,以前腹黑傲娇毒舌,现在又突然跟狐狸精一样玩起了温柔陷阱,莫名其妙又来接近自己——虽然她私心底下还是挺高兴的,但架不住脑子里警铃一直响啊。 谁知道这货又在玩什么?!总不可能是突然发现自己的真心然后准备来挽回她这个真爱吧? 想到这里,鸡皮疙瘩又起来了。 严以劭将她疑惑中带着抗拒的表情都看在眼底,脸上表情不变,狭长的眸子里却有着一闪而逝的失落。 强忍着想把她整个拥到怀里的冲动,站起身朝外边走去,“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东西,你先休息一下吧。” 夏福心目送他高大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整个人往沙发背上一倒,脸上的表情明显像是松了口气。 目光往下,见桌面上摆盘里的橘子看着还挺新鲜,忍不住便探手拿了一个,剥开试了下,有点酸,但并不是不能接受。 吃完一个橘子,肚子里感觉好受了些。 严以劭还没回来,夏福心靠在沙发背上打了个呵欠,看眼窗外明晃晃的太阳,莫名感觉很是困倦。 脑子里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件事,刚才进门的时候明明看到一大堆佣人,为什么严以劭这厮要东西不让人去拿就好,非要自己去厨房? 实在是想不通。 屋外有风吹进来,凉爽怡人,偶尔几声鸟叫蝉鸣响起,夹杂着树叶互相撞击发出的沙沙声,仿佛还有清浅的花香若有似无地飘过鼻端。 嘴里无意识嘟囔了声,夏福心把胳膊架在胸前,调整了下姿势斜靠在沙发上,舒舒服服地闭上眼沉入梦乡。 在夏福心睡着后不久,换过一身衣服的顾澜突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她手里捧着个托盘,盘子里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见屋里只有夏福心有一个,眼里先是露出一丝得逞的神色,随后却又想起什么似的警惕起来,假装整理头发左右看了看。 前方的警戒线离主屋还有点距离,虽然能看到隔得老远的保全人员,但仔细一看就会发现他们的目标全都在高墙之外,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严以劭不喜欢被人打扰,所以屋子附近很是安静,偶尔只有一两个佣人从不远处路过,神色匆匆压根没朝这边看过来一眼。 顾澜脸上紧张的神情很快变得放松,她知道严以劭现在正在厨房里让厨子给里面那个女人弄吃的,她得把握好这个机会。 只要这次的事情完成,她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顾澜眼里闪过一丝兴奋,又抬手撩起垂落在耳边的头发,轻手轻脚地将走进门,弯腰将托盘放在靠近沙发的矮几上,随后一探手,将衣摆微微掀开,从里面取出一个带银色握把的小巧注射器,被银色镂空金属包围住的玻璃针管里透出一抹漂亮的蓝色,里面的不明液体仿若海水般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 歪躺在沙发上的夏福心仿佛失去了所有知觉般,胸口微微起伏着,均匀的呼吸显示她现如今正处于沉睡的状态。 饶是如此,顾澜也不敢大意。 她刻意放慢了脚步,甚至就连呼吸频率也下意识放缓了,双眼死死盯着夏福心的脸,越是接近夏福心,越是克制不住地激动。 看眼挡在夏福心脖子上披散的头发,顾澜忍不住探出手—— “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同意让你进豫园吗?” 顾澜瞳孔一缩,急忙把手缩了回去,迅速背转身用身体挡住另一只手里抓着的微型注射器,神色坦然看着站在门口的高大身影,疑惑道,“少爷,发生什么事了,你在和谁说话呢?” 严以劭面色冷峻,目光越过她落到半点没有清醒迹象的夏福心,眼里瞬间聚集起狂风暴雨般的戾气,“你对她做了什么?” “少爷你误会了,我刚才只是想看看夏小姐是不是睡着了。”被两道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人心的目光盯着,顾澜周身克制不住地窜起一阵寒意,抓着微型注射器的手忍不住握紧,看眼桌上的托盘,强自镇定道,“我发现夏小姐从进门起就一直在打呵欠,想着少爷你可能还要跟她谈话,所以才准备了咖啡……” 严以劭担心夏福心,也懒得再听她废话,直接将手里抓着的文件丢了出去,“秦伯确实有一个叫顾澜的表妹,不过显然那个人跟你半点关系没有。” 顾澜低头看着从文件袋里滑出来的东西,成叠洒落的照片里全都是同一个神情阴冷的陌生女人,那张脸从一开始的跟顾澜没有半点相像,再到最后和原来的顾澜一模一样,清晰得仿佛就像日常生活记录一般,而被压在最底下的居然却是一份某大医院出具的DNA验证书。 不用说,里面的资料记录肯定是DNA检验完全不吻合,因为……她确实不是顾澜,那些照片里的陌生女人,才是她自己! 顾澜,或者应该说是长相和顾澜一模一样的中年女人脸色惨白,手微微抬起摸了摸自己的脸,脑子里走马灯似的晃过自己变成这副模样的过程。 原来她从一开始就暴露了,可笑她居然会得意地以为自己已经完美地融进了豫园,甚至还在盘算着到底要怎么样用最快最稳妥的方式击败严家。 严以劭会默许她混进严家老宅豫园,估计也只是为了想看看她到底是受什么人指使,又有什么样的目的。 只不过,她倒是没想到他居然会做到这一步,连自己喜欢的人都可以拿出来利用,而且目的还只是为了把她引出来。 一想到这里,她又不由得有些同情夏福心。 “严大总裁真是好算计,今天的事是我自己计算失误太急功冒进了,败得不冤。”脚步往后退了退,长相跟顾澜一模一样的女人突然笑了,不再遮掩辩驳,爽快承认自己是冒牌货的事实,“只不过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连秦金那个老不死的都没认出我来,你是怎么看出来我不是顾澜的?” 上面的人说得没错,这小子确实敏锐又阴暗。明明早就发现了她的真实身份,却仍能沉得住气,顺带表现出了自己的信任,让她不知不觉中掉进他的陷阱里,自己露出马脚。 严以劭依旧站在门口,背光的脸显得有些模糊,声音冷冽如寒风呼啸,“秦伯说过,顾澜有洁癖,从来不碰猫狗。” 中年女人,姑且继续称她为顾澜,闻言明显愣了下,随即又哈哈一笑,“原来是这样。” 真正的顾澜为了面子会给流浪猫狗送吃的,但却从来不碰它们,而她为了让自己表现得像顾澜,在豫园从不避着那些警犬,连在外面行走的时候,遇到猫狗都要刻意摸一摸逗一逗。 她还以为自己模仿顾澜模仿得很成功,却没想到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最后却是输在了这一点上。 笑够之后,顾澜才站直身,嘴角还挂着笑,眼里却满是嘲讽,“好吧,还有一个问题。” “我实在很好奇,拿自己的女人当诱饵,感觉如何?”面色显得有些诡异的顾澜侧转身,目光落到夏福心脸上,不再掩饰地把拿着微型注射器的手从背后拿出来,当着严以劭的面把玩,一派不赞同的口吻,“亏得你还装得那么深情,差点连我都要让你骗过去了——你说,如果她醒来之后知道自己又被利用了,到底会不会感觉痛不欲生?” “……” 严以劭身形不动,目光落到夏福心身上,长睫微垂,没有开口。 顾澜将他的沉默当成了默认,不由冷笑出声,“真是可怜的女孩……” 既然如此,就让她送她一程,让她继续沉醉在自己的美梦里好了。 顾澜眼底凶光一闪,突然猛地转过身,脸色狰狞高举针筒朝着夏福心的喉咙扎过去。 她用的力道相当大,针头本就细,针管外头连着的又是横向凸起的金属,这一下要是扎实了,夏福心绝对会被击碎喉咙当场毙命。 严以劭眼神一冷,脸上同样现出阴森冷戾的神色,“你该死!” 几乎是一闪身的瞬间,顾澜只觉得后背一股可怕的巨力传来,随后便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踢得飞了起来,手里抓着的针筒啪嗒一声掉到不远处的地毯上。 胸腹间一阵翻滚,顾澜按着胸口,哇地吐出一口血。 严以劭刚才那一脚相当狠,她感觉整个后背胸膛骨头都像要被踹碎了一样,脸色不由变了变,“你……怎么可能!” 她得到的资料里明明只说严以劭是柔道黑带,但刚才他展露出来的实力分明已经超出了她对柔道的认知范围! 他到底还隐藏了多少实力?! 眼里冷芒一闪,借着擦拭嘴角血迹的动作吞了颗止痛药,顾澜突地手一扬,在严以劭靠近之前猛地朝他洒过去一把白色粉末,趁着对方忌惮往后退的时候,身体贴着地板往前一滚,从墙上抽出装饰用的长剑,两手高举剑尖猛地朝夏福心胸口扎下去—— 她得到的最新命令是带走夏福心,如果带不走她,那就一定要杀了她! “碰——” 一声枪响回荡在室内。 顾澜双眼睁得老大,身体踉跄了下,长枪当啷一声掉落在地,右手和左侧腹部同一时间飙出血柱。 “你——” 只穿着一件黑色真丝衬衫的严以劭表情森冷收起枪,妖孽俊美的面孔满罩寒霜,狰狞仿若夜叉。 他身上的西装外套早在刚才顾澜洒出粉末的时候就被抢先仍到了夏福心身上,替她挡去了大半部分的烟尘。 厌恶地抬起长腿,再次一脚将满脸难以置信的顾澜踢飞到一旁。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资料上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顾澜垂头看着自己破了一个洞让血染红的腹部,仿佛疯了一样不停地自言自语,“他们给我的资料里你明明不会用枪……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听到屋子里起争执的时候,宅子周围荷枪实弹的保全人员便第一时间赶了过来,枪口一致对准了萎顿在地的顾澜,而带头的正是曾躲在夏福心屋子对面1204房里的半白头发。 见到屋里的情况不免吓一跳,第一时间看向严以劭,“老大,你没事吧?” 严以劭表情冰冷,眼神都没给他一个。 上前替因为吸入迷药还昏睡不醒的夏福心仔细检查了一番,随即小心地把她抱起来拥在怀里,这才冷冷地瞥了顾澜一眼,“把她拖出去,别让她死了。” 半白头发应了声是,立刻上前卸了顾澜下巴不让她再发出半点声音,随后便沉着脸让人把她拖了出去。 严以劭眼神复杂,低头看眼睡得正甜的夏福心,转而吩咐正垂头跟在他身侧不远处的女佣,“通知勾烨,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本家。” 女佣安静地领命而去,严以劭看眼掉在地毯上的微型注射器,随后将夏福心又搂紧了些,放慢脚步抱着她上了二楼。 第一百五十三章 家庭医生 浑然不知自己在鬼门关前又走了一趟,夏福心睡饱醒来的时候,难免觉得头有点晕。 刚睁开眼,一张放大的脸便凑了过来。夏福心吓了一跳,反射性就往旁边躲,再顺便挥出一拳。 “你醒了……嗷!” 对方猝不及防被打了个正着,惨叫一声捂着脸跌坐在地。 “发生什么事了?”一名穿着粉色护士服的年轻女孩闻言从门外跑了进来,一看到倒地的人立刻尖叫出声,“天啊!勾烨医生!” 夏福心让她刺耳的尖叫震得脑子都在嗡嗡响,皱眉看了看四周,又低头瞧瞧自己依旧捆着的右手,半晌后才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脑袋。 “我靠!妹子你下手还真狠……”被一拳打了个正着的男人捂着鼻子从地上坐起来,大半张脸都被掩盖在手下,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夏福心歪头看了他半天,穿白袍打领带,看起来确实一派精英医生打扮,不过脸很陌生,“你们是谁?” 随后又想起自己莫名其妙睡着之前好像是在严以劭家里,立刻又追问了一句,“严以劭呢?” “啧,刚醒来第一件事就问那家伙的下落,果然他们说的没错,”手撑着地板让小护士把自己扶起来,顶着一头微卷黑发的勾烨站直身体顺口吐槽,“秀恩爱分得快!” “……” 这满满的单身狗怨念…… 夏福心想了下,从外套口袋里摸出纸笔,单手刷刷几下写上自己的联系电话和网址,再递过去给他,“老字号抓奸偷拍跟踪三十年,专治各种出轨劈腿阳、痿早、泄……呸,说快了,我是说,如果这位先生你正好处于失恋失意或者失身状态的话,莫慌,也莫急!放心大胆地找本侦探就行,无论是报复前女友前男友还是跟踪心爱的姑娘或者暴揍让你失身失心的对象,只要在合理范围内本侦探都接,绝对保证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等等! 勾烨脸一抽,谁来告诉他现在这情况是怎么样的神展开? 见他没反应,夏福心于是又补了句,“当然如果是要绑架的话只接男女痴情虐恋款,痴汉绑妹纸的不接!熟人介绍可以九五折优惠,下单量多已经被甩成狗且获得店主同情的还能低至七五折,价格从优欲付从速哦!” “……” 面对已经切换成认真严肃精英脸的夏福心,再看看塞到自己手里的联系方式,勾烨突然觉得……嗯,有空得给严以劭做个颅内CT,看看这人选对象的品味到底是怎么长的。 惊诧过后,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打上失恋单身狗标签的勾烨眼神诡异看眼夏福心,顺手就把纸条揣到白色外袍口袋里,另一只手则是在自己高挺的鼻子上按了按,“ok,我明白了。” 夏福心也没管他到底是真懂还是假懂,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下来,径直走到窗边。 外面天色已经黑了,站在窗边可以看到熟悉的草坪和不远处牵着警犬巡逻的保全人员。 这么说她还在严以劭家里。 将摆在桌上多了道裂痕的手机摸过去看了眼,果然已经晚上七点多了。 勾烨打发走小护士,将小包药丸抛给夏福心,“既然醒了,就先把药吃了吧。” 感觉不到对方对自己有敌意,夏福心放心接过药包,低头看了眼,又转向勾烨的方向,“我能先问问,你到底是什么人吗?” “真难得你终于想起来要问我是谁了。”勾烨瞥了她一眼,哼了声正要开口来个隆重自恋的自我介绍时,就听到夏福心冷静自若地回了句,“我从一开始就问你是谁了——只不过你没回答而已。” “……”勾烨被噎了下。 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夏福心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自在地仿佛在自己家里,相当豪爽地捧着杯子依墙站立,“好了,现在大家也都不用说风凉话了,能干脆点告诉我你的身份吗?这位帅哥医生?” 勾烨对夏福心一分钟换几种人格的表现大为惊叹,本来还有些被她呛声的不满,不过那句帅哥医生倒是弥补性地取悦了他,想了下最后还是不跟她计较了,率先伸手道,“勾烨,你男人的家庭医师之一。” 她男人…… 夏福心嘴角抽搐了下,看了眼自己两只手,最后干脆把水杯放回去,和他的握了握,“夏福心,网络私家侦探。” “我知道。”勾烨顺口接过话,顺带勾着唇角损了夏福心一句,“听说当初有个胆大包天的小侦探花五百块就把严氏暴君给睡了,我一直对你很好奇。” 夏福心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两声,“我一直以为当医生的道德修养都会不错,没想到今日一见,才发现原来是我想多了。” 勾烨顿了下,蓦地狂笑出声,“好好,说得好,我开始有点欣赏你。” 夏福心耸了耸肩,小心地在还有些钝痛的右手上按了按,一本正经道,“如果你再这么无厘头地笑下去,我想我可能并不太会欣赏你。” 勾烨笑得更大声了。 夏福心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决定不跟这人一般计较,“严以劭呢?” 那家伙把她带回宅子里就跑了,说是去给她拿吃的,结果到现在天都黑了连人影都没一个! “放心,你的情哥哥没离开。”勾烨这次倒是没再嘴贱,收了笑给她解释,“他守了你一下午了,半个小时前有急事不得不离开,所以才把我调过来看着你。” 夏福心想了下,才突然发现自己确实误会了那家伙,因为自己莫名其妙睡到现在,他能找到时间给自己送吃的才怪。 当下不由摸了摸鼻子,略尴尬地转移话题,“咳!好吧,那什么……我现在肚子饿得很,请问你知道厨房在哪里吗?” 勾烨愣了,“你没来过这里?”不可能吧?!不都已经睡……咳咳咳,交往过了吗? 夏福心脸皮贼厚,耸了耸肩道,“今天是第二次来,不过两次都没来得及参观。” 第一次……不用说她当时完全是懵的,连跟严以劭那什么的印象都是断断续续的,后来醒了之后顾着躲开那些保全跟警犬也是各种小心翼翼,巴不得生多两条腿好逃命,当然不会分神去注意建筑格局了。 不过话说回来,想到这里她突然又有疑问了,“对了,我怎么会在这里?” 她记得之前自己睡的是沙发,难不成后来是严以劭把她送到这里来的? 那家伙…… 夏福心心里万般纠结,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另一边勾烨则是干脆两手一摊,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反正我被调回来的时候,你就已经躺在这里了。” 话说着,又想到什么似的突然换了副调侃的口气,“不过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屋里敢动手把你送回来的,大概也就只剩下你那个占有欲超强的情哥哥了。” 夏福心再次让‘情哥哥’三个字吓出一身鸡皮疙瘩,“我说勾兄,咱能能好好说话么?你这一声声情哥哥的,难道不觉得听起来醋劲很大吗?酸得我都差点以为短短几个小时内你就已经爱上我了。” 勾烨僵住,随后猛地跳脚,双手抓着头发一副惊恐的模样,“我靠!妹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这是要害死我啊!” 这要是让严以劭那个醋劲大又占有欲变态的家伙知道,他还能有活路? 简直分分钟会被踹到埃塞尔比亚流放当驴的节奏好么! 夏福心两手一摊,忒不要脸地往自己脸上贴金,“不好意思,我这个人一向善良又诚实。最不会的就是说谎了。” 言外之意就是这一切都是他嘴贱自找的。 勾烨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严以劭会看上她——从某方面来说,这两人还真是挺像的。 比如毒舌,比如黑心肝,再比如不要脸。 听说这姑娘还是属于那种一爆发就能分分钟把十来个大汉KO的凶残变异种族,得罪了她绝对没好处。 想起刚才自己挨的那一拳,要不是自己闪得快,这会儿估计鼻梁早塌了。 勾烨嘴角一抽,再看眼满脸无辜的夏福心,胸口硬生生憋了一口气。 ……简直没办法一起愉快玩耍了! “好吧,你赢了。”勾烨高举双手表示败退,“我说不过你,我换称呼,换称呼。” 话说完,又想到什么似的猛地扭头看着夏福心,皱眉严肃道,“另外我再郑重说明一句,我对你半点意思都没有,你可千万别误会。”他爱的是丰胸细腰大长腿的妹子,外表软萌可爱内里凶残的女霸王龙真不是他的菜——更别说这盘菜还是另一头变异霸王龙家里的。 他是脑壳坏死了才会去撬自家雇主的墙角,又不是不想活了! “……”夏福心呵呵两声,为什么这附加说明听起来更让人不爽了呢? “走吧,不是要去厨房找东西吃?”见她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勾烨瞥了她一眼,转身就走,连药都忘了催她吃,“跟我来。” 夏福心跟在他后边出门。 完好的那只手不时地在自己绑着的右手臂上轻敲两下,大概是她睡着的时候有人给她换过药了,现在手臂感觉没一开始那么疼,就是裸露在外的手指头还有些浮肿,看起来一个个都跟萝卜似的。 试着动了动,果然……还是疼的。 夏福心龇牙咧嘴了好一会儿,又想起刚才勾烨让她吃药的事来。 “对了,刚才你给我的药是干什么用的?” 勾烨回头看她一眼,目光在她右手上转了圈,哼了声,“还能是什么?当然是抗菌消炎的。你难道没发现自己的右手现在肿得跟萝卜腿一样吗?” 夏福心:…… 说得好有道理,她表示无法反驳。 “本来这药空腹吃最好,不过……”勾烨收回目光,转身继续下楼,“既然你肚子饿,那就先吃点东西吧,反正最多也就妨碍那么点吸收。” 夏福心深以为然。 吃饭皇帝大,有饭吃谁特么愿意先吃药啊! 反正胳膊也不算疼得厉害。 默默地跟在勾烨身后走了一段距离,刚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夏福心却突然猛地跳了起来,伴随一声粗鲁之极的尖叫—— “卧槽!老关!” 第一百五十四章 药 夭寿了!她从早上十一点睡到现在,那还留在医院的关胜这会儿还不得急死! 怪不得她从刚才起就总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事一样,原来她把自家好基友给丢在医院了! 回去看了看手机,果然发现有十几个未接电话,因为在医院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所以她一个也没听到。 刚才顾着看时间没发现,现在一看…… 夏福心感觉特别悲壮。 赶紧给关胜打回去道歉顺便解释一番。 幸好关胜也不是小家子气的人,在医院的时候找不到夏福心,又听说她被一个长得特别俊美高大的男人带走,联想到之前跟在她身边的老程,哪里还有不明白来的人是严以劭的道理? 虽然知道夏福心跟他似乎关系匪浅,但毕竟人家当初在发布会上就直白坦诚跟夏福心只是普通朋友,关胜心里还是有那么点底的。之所以狂打夏福心电话,也不过是想知道她有没有受非人对待——谁知道严以劭嘴里的普通朋友到底是怎么样一种普通法? 夏福心心里有点小感动,果然多年的好基友不是当假的。 “你放心,我现在好得很。就是太困了,一觉睡到刚才才醒。” “ok,我明白了。”关胜笑了下,随即又朗声道,“不跟你多说了,我还准备找人约会呢。你自己小心照顾好自己,等右手长好了,记得把欠哥哥我的几顿饭补上啊。” “放心,我都记着呢,一顿都少不了你关大爷的。” 爽快送出承诺,挂断电话后,夏福心心里这才感觉没那么内疚,顺手拿过女佣刚才送上来的温牛奶喝了口,坐没坐相地靠在椅背上等吃的。 总算严以劭这家伙有点良心,人虽然不在家里,倒是吩咐厨房准备好了食物,等她醒了正好可以填填肚子。 餐厅里开着灯,照得四周一片亮堂。勾烨穷极无聊,也跟着坐在对面玩着手机,见夏福心收了线,微微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心想这姑娘也忒淡定了点。 好像从一开始她就一副坦荡悠闲的模样,虽然一开始给了他一拳,不过可以看出来是刻意控制了力道的,并没有想对谁下杀手,纯粹就是条件反射的自我防御。 想到这里,勾烨又忍不住看眼正低头拿手戳着手机表面裂痕的娇小妹子,“你……” 话刚起了个头便被正准备从门外进来的辛杰克打断,“嘿!Star,你醒了?” 勾烨刚还在纳闷他喊的是谁,就见夏福心已经坦然抬头看过去,笑得分外灿烂道,“是啊,刚醒没多久——你们吃饭了没?” 问的当然还有走在最前头的严以劭,还有落后几步的老程。 严以劭从进门目光便一直放在她身上,此刻见她笑眯眯的模样,本来因为公事而有些烦躁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女佣,走过去很自然便在她旁边坐下。 夏福心看了他一眼,没动。 反正都已经习惯了。 辛杰克跟老程都很有眼力界地坐到对面去了,前者更是刚一落座就开口调侃,“本来还以为今天加班要饿肚子,没想到boss挂念着你,硬是把事情都解决了一路赶回来——我们两个沾了光,顺便也就跟着过来蹭饭了。” 话说着,顺道把手往旁边坐着的勾烨肩上架过去,挤眉弄眼道,“勾烨老弟,你说是不是啊?” 勾烨头也没抬,嫌弃地把他的手挥开,“我怎么知道你们想干什么?想拍马屁别拉上我。” 严以劭面无表情彻底无视前面三枚电灯泡,转头看着夏福心,泰然自若问了句,“吃药了吗?” 夏福心嘴角一抽,“……如果你把药字换成饭,我肯定会很乐意答复你的。” 严以劭目光在她脸上巡梭一圈,面色冷静从善如流,“吃饭了吗?” 夏福心:…… 等佣人将饭菜送上来的时候,夏福心犹豫了下,刚要伸出左手去抓筷子,没想到严以劭却抢先一步把东西拿了过去,慢条斯理地夹了块樱桃酿肉放到她碗里的调羹上,“吃吧。” 夏福心神色诡异看了他一眼,再看看自己两只手,最后倒也没拒绝,道了声谢之后便坦然抓起调羹把东西往嘴里塞。 等她吃完东西,严以劭又接着给她夹了另一块四喜豆腐,夏福心肚子正饿着,也顾不得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选择性忘记严大总裁的身份,淡定又自然地躲懒享受他的伺候。 这场面简直腻歪得不行,看得对面的辛杰克直呼辣眼睛。 至于感觉三观已经被揉碎重组了一次的勾烨在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之后,已经聪明地低头吃自己的东西去了。 凶残霸王龙变身绕指柔各种冒粉泡,这画面太美他真的不敢看。 饭吃到一半,夏福心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左右看了看,扭头问严以劭,“总裁,今天那位套装大婶呢?” 套装……大婶?! 餐桌上所有人都停顿了下来,目光有志一同跟着落到严以劭身上,眼里写满了浓浓的八卦。 毕竟他们三个当时都不在,这一整个下午到底发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也不清楚。 至于套装大婶么…… 辛杰克摸着下巴想了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老宅前段时间新来的那个挺能干的女管家,好像叫什么顾姨的,据说还是秦伯的亲戚来着。不过此人身上疑点太多,boss已经下令彻查……难道是对方露出了什么马脚被抓住了? 想到这里,目光不由便移到了夏福心身上,随即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来——看样子这事跟star脱不了干系啊。 夏福心并不知道辛杰克心中所想,从一出场就cos了老长时间睡美人的她压根就不知道顾澜对自己下死手结果却被严以劭识破落败的事。 在她昏睡的时间里,严家的佣人展现了强大的家政能力,在短短半小时内将地板上的血迹清理干净,地毯和破损的家具也都在第一时间替换好,甚至窗外那些被撒了雾化迷药的植物都被铲走重新换了一批,不注意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 至于那个被拖走的蹩脚棋子—— 严以劭神情不变,给还眼巴巴看着他的夏福心夹了一筷子素炒脆笋,只言简意赅回了两个字,“走了。” 走?! 夏福心纳闷,“去哪儿了?” 严以劭的回应是给她装了碗汤,再把勺子塞到她手里,“吃饭。” 摆明了不想多说。 夏福心看了看他线条完美勾人的侧脸,想了下,又扭回头继续吃自己的饭,喝了口汤之后,再淡定回以一句,“哦。” 对面呛倒一大片。 辛杰克眼神哀怨,和捂着嘴咳嗽眼带不满的勾烨一齐看着夏福心,“star,不带这样的,你要问好歹问个清楚啊!” 说好的八卦呢?说好的打破砂锅问到底呢?这么容易熄火真的好吗? 夏福心美美地喝着炖得恰到好处的浓醇大骨汤,闻言一脸纯良无辜地抬头,“问清楚什么?我刚刚有说话吗?” 话说着,眼底却是毫不掩饰的带着狡黠和刻意的恶作剧意味。 “……”辛杰克跟勾烨同时一噎。 姑娘你这样装傻会很容易失去宝宝的! 正哀怨中,真*大boss严以劭已经一记冷眼扫了过去,声音不温不火,却夹带了庞大的威压,“闲得无聊就滚回去工作。” 除了老神在在吃饭的老程,其他两个都不约而同哆嗦了下,讪笑两声连忙有志一同端起碗挡住自己的脸。 辛杰克讪笑两声,“哈哈,那什么……今天天气真是不错啊!来,大家吃饭,吃饭!” 话说着,不忘面带笑容和谐友爱地连连给隔壁的勾烨夹菜。 后者看了半天,终于忍无可忍一脚朝他踹过去,怒道,“再敢把你不吃的东西往我碗里丢老子一罐杀虫剂喷死你!” ………… 吃过饭,一伙人窝在客厅里休息。 夏福心挠着下巴在主屋前后转了一圈,又偷偷问过送水果拼盘过来的女佣和带着警犬路过的保全,结果无一例外的,没人知道顾澜的下落。 甚至连这人到底是谁都没什么概念。 夏福心不由纳闷,回到沙发上坐着的时候还在想,难道顾澜平时并不在老宅住着,那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严以劭说她走了,该不会她只是恰好到这边来执勤吧? 可惜严以劭并不想多浪费精神在这人身上,不然也不会对刚才在餐桌上她提出的问题避而不答了。 从摆得跟艺术品一样的果盘中拈了块苹果出来,咔嚓声咬了一口,夏福心目光盯着前面几乎占据了大半个墙壁的电视机,一脸惆怅,颇有种英雄天下无敌的寂寞感。 不是她关心顾澜,而是因为她这人有个毛病,别人越是不喜欢她,她就越要和人对着干,非把对方折腾得给她跪下唱征服不可——别人不好过,她就爽了。 当然,现阶段这种喜好折腾人的毛病她是绝对不敢用到严以劭身上的,毕竟此人气场太过强大手底下还小弟一堆,夏大侦探表示她可是识时务的俊杰,捻虎须这种事……咳,偶尔一两次还行,次数多了那绝对是要被人道毁灭的节奏。 之前她敢吃严以劭的豆腐,完全是打量着他没反对才敢下手,要是他露出半点不悦,她早就收拾好自己躲到天边去了,哪里还敢傻了吧唧地往他身边凑?又不是嫌命太长。 看人脸色干活这种技能,夏福心自认她技能点点得还是挺高的。 “对了,star,”辛杰克嘴里还叼着水果快,手往后一伸摸出一大包外包装还贴着医院标签的药包来,“这是之前你那个叫关胜的朋友托我给你带回来的药,有内服也有外用的,你看看。” 夏福心诧异地咦了一声,“老关托你送过来的?你们在医院遇上了?” “是啊,老程当街开枪这件事毕竟有目共睹,忽悠那些警察也需要点时间。”辛杰克咬着水果悠悠道,“回来的时候碰巧他看到老程,知道你跟boss已经先走一步之后,便把东西交给我让我给你带回来。” 话说着,又隐蔽地瞥了眼严以劭,默默地在心里补充了句:人家还叮嘱他要看好夏福心,免得这妹纸被阴晴不定的严氏掌权人给虐待了呢! “谢了老辛!”夏福心翘起完好的那只手给他比了个大拇指,本来还想给个笑脸的,无奈扯到脸上的伤口,于是只能作罢。 “咱两谁跟谁啊,用得着这么客气。”辛杰克嘿嘿一笑,“本来我还想立刻就给你带回来的,不过后来听说勾烨让boss召唤回了本家,就知道这些药应该没什么用了。” “谁说没用的?”夏福心侧过身把自己的右手拿出来刷了个存在感,“我胳膊还挂着呢!” 勾烨同样鄙视地看他一眼,随后从夏福心那边把药包拉过去,打开瞧了瞧,撇着嘴道,“药效普通,不过治疗你这胳膊,防止发炎什么的也够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真蠢 勾烨话说完,顺手把药包又给扔了回去,转头对夏福心道,“个人建议你还是吃我开的药稳妥一点。” 夏福心用一只手把散落的一包包药丸跟药水收拾起来又屯成一堆,顺口问道,“你开的药药效比较好?” 勾烨瞄了瞄她手底下压着的那些药,不客气道,“绝对比你手上那堆垃圾要好得多。” “哦。”夏福心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毕竟她对勾烨还算不上熟,对他这个人其实还保留了几分戒备。他开的药,她还真不太敢吃。 勾烨让夏福心一脸无所谓的模样给气到了。 他自己钻研出来的各类药剂比市面上那些价格高昂又没什么实用的哄人玩意儿绝对好上不止三四倍,这可是全球各大知名药剂学家和医学界泰斗认证的,结果——她、居、然、不、信! 辛杰克在旁边哈哈笑,顺手又把胳膊往勾烨肩上搭过去,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对夏福心道,“star,这家伙没说错,他亲手调配的药虽然难吃,但却是出了名的疗效好见效快——听他的不吃亏。” 有人给自己撑场子,勾烨立刻就抖起来了,哼了声斜眼看着夏福心,一副‘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就给你’的傲娇样。 夏福心呵呵两声,权当没看见,转头继续咔嚓咔嚓咬着苹果看电视,惬意十足。 辛杰克再次狂笑出声,勾烨脸都绿了。 严以劭从二楼书房下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情况,目光闪了闪,又不自觉落到脸上还贴着两大块ok绷的夏福心身上。 虽然脖子上挂着固定手臂用三角巾,右手手指肿得像萝卜,但是却不妨害她用另外一只手笑傲江湖。坐沙发上的时候左手大拇指跟食指捏着苹果,中指按手机屏幕,小拇指则是快速地在并排放置的遥控器上按着转台。 放着嘴炮的同时还不忘使劲嘲笑对面勾烨,结果总是扯到脸上的伤又各种龇牙咧嘴,让人好气又好笑。 见严以劭出现,屋子里其他人都识时务地各自找了个借口先溜了。 勾烨虽然总是被夏福心呛,临走的时候倒还不忘把今天的药给夏福心留下,至于她肯不肯吃,那就要看严以劭的了。 偌大的客厅里人一下子走了个精光,夏福心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侧的沙发就陷了下去,回头一看,帅得惨绝人寰的严大总裁已经熟门熟路地再次在她身边落座,修长手掌抓着装了温水的玻璃杯送了过来。 夏福心略懵,下意识接过去,就听到他不温不火地又来了句,“把药吃了。” ……亲你是跟药干上了是吗? 见夏福心看着他手里的药不开口,严以劭突地想到什么似的笑了下,低声道,“放心,毒不死你的。” 夏福心反射性呛回去,“毒死了你赔?!” 严以劭当真点点头,“可以。” “……好吧,你赢了。”夏福心没辙,想了下还是妥协了,伸手就要把药包接过去。 严以劭却突然拉住她的手,然后在她诧异的目光注视下,拆开药物包装袋,将里面的药片全都倒到她掌心里。 温暖的指尖轻触她的掌心和手腕,那种久违的仿佛过电一样的酥麻感又跑出来了。 夏福心咽了口口水,手握成拳急急忙忙缩回去,随后掩饰似的看也不看便将手里的药全都往嘴里倒了进去,结果自然是被噎得猛翻白眼。 “没人跟你抢,用不着那么急。”眉心蹙得死紧,严以劭伸手在她后背上轻抚着给她顺气,手底下很是自然地抢过她抓着的杯子,杯沿抵在她唇边示意她仰头喝水。 夏福心拍着胸口泪眼汪汪照做。 要是勾烨还在现场,看到这情况估计会笑岔气。 “咳咳……谢,谢谢。” 接过严以劭递过来的纸巾胡乱擦掉嘴角的水渍,夏福心抽了抽鼻子,道了声谢。 眼里还带着泪花,鼻子通红,脸上贴着创可贴的模样,看起来颇有种可怜兮兮的意味。 严以劭看了她好一会儿,突地弯起嘴角情绪相当外露地笑出声。 “……有什么好笑的?” 夏福心相当无语地和他对视,弄不明白这男人好端端的发什么神经。 严以劭伸手在她头发上重重揉了一把,狭长的眸子里盈/满了笑意,声音如水般清朗动听,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恨不得咬他一口,“……真蠢。” “……喂!”夏福心黑着脸拿胳膊肘撞了他一把。 什么叫做真蠢?这家伙一天不损她能死?! 严以劭身形不动如山,夏福心手上没用力,对他而言就像挠痒痒一样。 “别动。” 低声说了句,再伸手替她把散落在耳侧发丝撩回耳后,他脸上并没有半点被冒犯的不悦,反倒是轻松惬意仿佛这样的情形很日常。 夏福心让这亲昵的动作给震了下,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眨了眨眼,和他那双深潭般幽黑的眸子对上。 他眼里没有一丝冷意,也没有任何的算计,有的只是那种仿佛要把人包裹吞噬般的迷雾。 这人不仅长得犯规,声音犯规,连眼神都特么勾人犯罪的犯规! 夏福心没来由觉得慌乱,连忙匆匆忙忙别开脸,“那个……” “少爷,”一个看起来像是管事模样的中年男人突然出现在门口,模样恭敬,微微低垂着头朝客厅里的严以劭说道,“席勒少爷现在就在门外,要请他进来吗?” 严以劭眉心蹙起形成一个川字,闻言面色瞬间转冷,就连夏福心都有些意外,“他来干什么?” 中年管事闻言便看了夏福心一眼,又转回去看着严以劭,得到他的首肯后才低头解释道,“席勒少爷说,他是专程来找夏小姐您赔罪的。” “找我赔罪?”夏福心嘴角抽搐了下,忍不住就想呵呵两声。 她早上受的伤,天都黑了这家伙现在才想来要道歉,这反射弧可真不是普通的长啊。 夏福心在心里冷嗤了声,那边严以劭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微微垂着眼朝管事吩咐道,“让他进来吧。” 夏福心虽然现在不太想看到席勒,不过想到可以趁这个机会把话说开,立刻就冷静了下来,先把自己跟严以劭之间的距离拉开了些,再微微侧着身往门口看去。 严以劭看了看两人之间隔着的好几个抱枕,眉尾挑了挑,神色看着似乎有些阴沉,不过却没有开口。 “小甜心——” 还没进门,席勒的声音已经隔得老远传了过来,背景音乐里似乎还夹杂着好几声狗吠。 夏福心嘴角翘了翘,怀里压着个抱枕要笑不笑地看向门口。 然后席勒刚从门口迈过去的时候,就让自家女神幽幽的目光给盯住了。真*花花公子席勒突然觉得有点方。 目光自动把边上的严以劭过滤掉,很快那双深情而又包含愧疚的蓝色眸子便锁定了身上带伤略显狼狈的夏福心身上。 “哦天,我的心都要碎了——亲爱的小甜心,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手臂还疼吗,脸上的伤口是否换过药了?” 完全忘了自己曾被勒令不准这么喊,席勒一口一个小甜心,疾步走到夏福心对面,完全无视了严以劭的存在,对她作出西子捧心状,眼底满满都是沉痛的神色,“看到你受伤,我比你更痛,这种痛,仿佛毁天灭地一般!” 夏福心抬手挖了挖耳朵,扭过头不想理他。 结果席勒却是一个箭步猛地绕过严以劭,随后在她旁边单膝跪下,仰头一脸深情看她,“小甜心,我知道今天是我做错了,一切都是因为我太害怕失去你才造成的。如果不是我把你扑倒,说不定你也不会受伤——是我做错了,你打我出气吧!” 话说着,伸手就要去拉她的手。 严以劭冷笑声,蓦地抬手将手边的抱枕狠狠地朝席勒脸上砸去,趁他躲避的时候,长腿一迈双手一抬,便将夏福心给抱到了沙发另一边,再用自己的身体挡着她。 夏福心:…… 席勒:…… “嘿!严,你干什么?!” 席勒不满控诉,“我在跟我的小甜心说话,你就不能先到一边坐着去吗?”非得这时候来跟他抢人,太过分了! 严以劭面色森冷,不给半点情面,“这是我的地方。” 翻译过来大意就是——我的地盘我做主,在老子的领域里,你个外人居然还敢叽叽歪歪? 席勒理亏噎住,随后又锲而不舍地朝向夏福心,可怜巴巴地眨着双眼企图把人拐走,“这里又大又冷清,每个人看着还都长得凶神恶煞的,住起来肯定没有云华小区舒服……不如我们先一起回家吧,小甜心?” 话说着,不忘再举起一只手殷勤补充道,“等回去之后,你想怎么打我出气都行,我保证绝对不还手!” 严以劭只是冷冷地看着他,身形纹丝未动。 倒是夏福心小动物似地冷不丁从他宽阔的肩背后面冒出头,低头看眼自己肥嘟嘟的萝卜手,再看向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大型金毛犬,认真又严肃地回了句,“对不起,我现在心有余而力不足,揍不了你。” 得到女神回应的席勒立马双眼一亮,背后仿佛冒出了一根装着马达正猛力乱晃的尾巴,“没事没事,那等你好了再打!” 夏福心露齿一笑,“那倒也不用。” “真的吗?”席勒闻言,立马感动得泪眼汪汪,“哦上帝!我的小甜心,我就知道你肯定舍不得对我下手。你果然是我见过最善良最纯洁最美好的小天使……” 夏福心淡定打断他自我感觉良好的迷之自信,“我准备让老程帮我打。” “……”WTF??? 席勒一脸懵逼——他刚刚是不是幻听了?! “你知道的,老程当过那么多年雇佣兵,力气大下手又狠,而且还知道怎么样揍人才能让你感觉痛到不行但外表又看不出伤口。所以——”无视了席勒一脸‘我感觉我似乎要哔了狗了’的震惊,夏福心面带笑容微笑补充,“由他出面揍你我很放心。” “……” 说好的爱呢?! 第一百五十六章 致幻剂 一脸悲壮准备以身证情的席勒真的让老程抓小鸡仔一样拧走了。 严大总裁对此结果表示相当满意——腹黑如他早就料到席勒这时候来绝对讨不着好,不然他也不会刻意让人把他放进门来了。 席勒一走,夏福心也不敢在客厅里多呆,收拾收拾赶紧跑回房里去了。 爱开玩笑,严以劭这货最近各种不对,谁敢跟他单独在一块?说不定待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洗澡的时候夏福心才发现自己遇到了个难题,手臂上打着石膏,想脱衣服实在太困难。 在浴室里折腾了半天,闹出一身大汗,结果还是没能顺利把上衣脱下来。 把衣服撕掉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在自家窝里还是一码事,反正替换的衣服多的是,问题她现在在严家,连换洗衣服都没带…… 黑着脸将T恤下摆重新拉好,夏福心小心翼翼把手臂重新放好,正准备下楼找辛杰克给自己带两件衣服回来,房门却抢先被敲响了,“夏小姐。” 夏福心汲拉着拖鞋啪嗒啪嗒跑过去开门,“谁啊?” 门一开,外边站着的女佣立刻将手上拿着的东西递到她面前,“抱歉打扰你了夏小姐,这是少爷让我给你送过来的。” 夏福心低头看了下,发现她捧着的居然是是好几套还散干净的换洗衣物,连内衣裤都准备得妥妥当当,似乎今天才刚清洗过,干干净净的散发着阳光的气息,“这是……” “少爷知道夏小姐右手受伤了不方便,所以特意让人把这些衣服都重新加工过了。”笑起来颊边有两个梨涡的女佣特意拿起其中一件衣服,“你看这里,右侧车缝的地方全都加装了隐藏式的纽扣,穿脱起来都相当容易。” “……谢谢。”从女佣手里接过衣服,夏福心表情复杂,对严以劭突如其来的体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感动确实是有的,但在弄不清楚他现在到底对自己是抱着什么样一种目的的时候,她也不敢妄自揣测他的意思。 “还是我来吧。”那名女佣见夏福心拿着衣服颇为吃力,又连忙把东西接了回去,得到夏福心的首肯才踏进屋里,从里面挑了最为舒适柔软地一套给她放到浴室里。 夏福心朝她笑了下,“麻烦你了。” “不麻烦,这些都是分内事。”女佣微微躬了下身,依旧是一派恭敬的模样,“如果您还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随时按床头边上的金色按钮,我们会用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好的,我知道了。” 夏福心点了点头,见那名女佣正准备退出去,又连忙把人喊住,“等等!” “夏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 “那个,我现在这样,”夏福心微微抬了下自己的右手,表情显得很是苦恼,“我衣服脱不下来,能麻烦你帮我个忙吗?” 女佣似乎早就料到夏福心会这么说,脸上并没有半点意外的神色,笑着走了回来,“这是当然。” 因为手臂不能沾水,洗个澡就跟打仗一样。让女佣帮忙脱了外衣,夏福心又折腾大半天才把自己收拾妥当。 头发没敢洗,从浴室里出来也顾不得手上还沾着水珠,一屁股往床上坐下,再顺势往后瘫倒,久久不愿意动弹一下。过了会儿睡意一上来,直接腰板挪了挪,跟条泥鳅似地蹭到床中央,闭着眼拉过被子往身上一盖,很快便放心睡了过去。 于此同时,离夏福心所在房间不远处的书房里,老程跟勾烨占据了两边沙发,一个正低着头拿软布擦拭着手枪,另一个则是翘着二郎腿穷极无聊地拿锋利的手术刀修着指甲。 至于正主严以劭则是坐在办公桌后,双手交叠成塔状,面色冷峻听着对面的辛杰克做报告。 “……今天的事情明显就是针对star的,老程手底下的人赶得快,及时抓住了那个准备逃跑的雪佛兰司机。老K查过他的身份,那人叫汪达,以前是某运输公司的卡车司机,三年前因为一起蓄意纵火案被判入狱,只不过因为证据不确凿且没有闹出人命,所以前段时间终于被保释了出来。”辛杰克伸手推了推眼镜,眼睛盯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看,双手十指则是在键盘上快速跳动着,沉吟了下又道,“奇怪的是,保释他的依旧是以前他工作过的那家运输公司,但从其他员工的反应来看,这家公司根本没理由对一个常年缺勤的卡车司机这么好。后来老K特意入侵了他们公司系统,才发现这家公司明面上是做货运快递,背地里却还有不少见不得光的交易。” “当年那起纵火案,汪达被控蓄意伤人,但后来警察取证的时候却发现汪达跟被困火里的受害人并无任何瓜葛,甚至在此之前,他们连碰面都未曾有过。”辛杰克分析道,“我在审问汪达的时候,他也一口咬定早上只是因为刹车失控太过慌乱没注意到star和席勒……当然,后来在我们的人把他好好‘招呼’过一番之后,他已经承认是受人指使准备对star下杀手了。” “三年前蓄意纵火伤人,他是受人指使;三年后从监狱里出来准备撞死star,也是来自同一个人的命令。”辛杰克从电脑里调出图片,继而将屏幕转向严以劭,“胡大有,汪达所在的货运公司老板,还是一个自发成立的民间杀手组织头目,专接一些豪门大户之间绑架暗杀之类的腌臜事。手段算不上好,但因为接私活的时候不多,而且因为手底下人大多数是被重金买了命的工薪阶层,再加上背后似乎还有京城某个官员在帮忙掩护,所以并没有引起多大关注。” 严以劭只是往屏幕上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对上面的人是谁根本不感兴趣,只是冷冷地问了句,“背后那个人是谁?” “汪达只是因为家里人被胡大有看管着不得不为他卖命,在这之前他并不知道自己要杀的人是谁,至于是谁下的命令要star的命,他更不知道。”辛杰克耸了耸肩,“不过老K已经在追查胡大有的所有通讯记录和暗账信息,另外老程也已经派人暗中盯着他了。汪达这次失手,显然他也已经知道事情始末,相信他应该会很快和对方进行联系。” 严以劭面色沉静,修长手指搭在桌上,指尖轻点桌面。 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的却是另外一件事,“DMC最近有什么动作?” 辛杰克愣了下,不过很快又反应过来,想了下才道,“澳洲海岸的开发项目他们并没有退出,只不过背地里似乎找了不少人在使绊子,我们的人多次受到当地居民的排挤和误会。不过这些都还在可解决范围内。倒是奥罗拉……我听说她这段时间一直都躲在勃艮第的酒庄里没有露面,倒是她那几个情夫总是隔三差五地过去,看样子生活应该并没有多大改变。” 严以劭垂下眼,表情冷淡,“我那个好二叔没有联系过她?” “这个……”辛杰克沉吟了下,双手在键盘上快速输入一道道指令,随后又恍然大悟似地扬了扬眉,“还真让boss你猜对了,内线传来的消息。我们的人在关注严仕训的时候发现你的那个大表弟严瑞已经从英国回来了,在他回来后没多久,你那位二叔严仕训就尝试过向联系奥罗拉,只不过一时半会儿还没能联系得上。” 想到这里,辛杰克倏地整个思路都明朗了起来,看向严以劭的时候眼里是毫不掩饰的诧异,“等等!这么说的话,boss你的意思是——胡大有下令让汪达对付star这件事,背后主使人有可能是你二叔?!”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长仕在聿城算是大企业,但真要跟严氏比起来那就是小巫见大巫。在聿城有严氏在,没人会冒着得罪严以劭的下场去资助严仕训,如果他想继续保住长仕不让严氏收购,那就只能寻求外援,而刚刚才跟严以劭撕破脸的奥罗拉,显然就是最佳的合作伙伴。 投其所好地弄死夏福心来向她表示自己的诚意,这种事倒也说得过去。 严以劭看了他一眼,没有否认,“多留意一下严瑞,我怀疑这件事跟他也脱不了关系。” 辛杰克又习惯性推了推眼镜,点头道,“ok,我明白了。” 严以劭于是又看向老程,“这段时间比较特殊,她那边还需要你再提高警惕继续跟着,我要她处在绝对安全的环境下。” 这个‘她’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明白。”老程自然没有异议,反正这段时间都是这么过来的。 如果只是单单打架斗殴,这方面夏福心自己就能解决,但是涉及到远程狙击及爆破枪战和密室逃脱等,那就必须要他出场了——毕竟夏福心所处的环境注定了她不可能会通晓这些。 勾烨见屋子里安静下来,微微侧过头便发现所有人正看着他,忍不住便撇了撇嘴,手术刀在骨节分明的手指间快速转了一圈,“别看我,该做的我都做了——未来总裁夫人体内轻微的曼陀罗花毒我已经解了,今天她吃的药里有止疼镇定安眠的作用,我可以保证她今晚肯定能睡个好觉。” 严以劭闻言,皱起的眉心微微松开了些,“注射器里的东西呢?” “哦,那个啊,其实只是稍微加工过的K型致幻剂罢了。”勾烨撇撇嘴,顺口科普道,“虽然是胡拼乱凑出来的产物,但是威力比起市面上那些确实要大得多,一针的量足够让一个成人浑浑噩噩个两三天。在这段时间里中招的人不会感觉到任何痛苦,就跟嗑药嗑H了一样轻飘飘的,任人捏扁搓圆不反抗,就是给人弄死了估计嘴角还带着笑。” 话说到这里不由顿了顿,勾烨摸着下巴唔了声,“不过这种致幻剂并不稳定,副作用相当大。等药效一过,中招的人通常都会伴有严重的呕吐和头痛症状,同样需要两三天后才能缓和过来……相对而言,这段时间可就跟下地狱一样生不如死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吃醋 “听你这么一说,那女人混到豫园里,其实只是想趁乱带走star?”已经差不多知道早上刺杀事件的前因后果,辛杰克手抵着下巴推测道,“只不过后来被boss当场抓到,所以狗急跳墙才选择了另一条路,准备将她一举击杀好一了百了?” “不知道。”勾烨耸了耸肩,“我又不是那个蠢货,谁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一旁安静坐着的老程突然冒出来一句,“杀人投诚是一回事,但是把夏小姐带走又是为了什么?” “还能干什么?”辛杰克两手一摊,“当然是抓了她好要挟boss。” 召开记者发布会那天有媒体刻意放出了两人亲密同行的照片,就算夏福心的脸看不太清楚,但若是有心想查,并不是查不到她的身份。 那些表面上畏惧严氏集团没有再继续追查下去的媒体,私底下还不知道派出了多少人潜伏到聿城跟踪夏福心呢。 老程沉吟了下,“这么说的话,对手存在的范围就很广了。” 都说商场如战场,严家人在商场上打滚这么多年,没可能双手清白,每一次项目开发的过程都有可能因为利益关系得罪人。 潜在的敌人多了,有时候根本就分不清到底是谁下的手,虽然认真排查起来,想知道对手是谁并不难,但是被人算计的过程总归让人不爽。 严以劭脸色阴沉,眼里的暴戾气息如乌云般,仿佛就快要凝聚出实体。 长睫垂下遮挡住里面的凶光,他冷声道,“这种东西应该过不了海关,去查查看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我要尽可能详细的资料。” “另外派人继续盯着顾澜原来住的地方,看看是否有其他新的线索。至于地下室里关着的那个女人,我要确定她能活着把知道的东西都吐出来,必要的时候可以用吐真剂。” 辛杰克和勾烨老程各自交换了一个眼神,脸上都是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异口同声道,“明白。” 根据各人负责领域的不同,严以劭又听了一会儿三人各自的报告,随后才面无表情地示意他们可以先走了。 三人也没有多留,起身便鱼贯离开。 “对了,boss。”走在最后的辛杰克突地想到什么似的回过头,看着严以劭眼里满是八卦“star现在手不方便,但是她爸妈明天就到了,是否需要找个人代star去接他们?” 严以劭沉默了下,“让老程和她一起过去。” 辛杰克侧头想了下,很快反应过来。 也是,毕竟老程现在主要的任务就是保护夏福心,有他跟着也好多个人照应。 再者毕竟老程单看身高长相还是挺吓人的,要是没夏福心亲自出面,估计夏家爸妈绝对会离得他远远地保持距离……他要是能接到人才怪了。 怀揣着对老程外表最恶意的评价,辛杰克嘿嘿笑着,关上门找人交代功课去了。 书房里顿时只剩下严以劭一人。 佣人没有吩咐不敢进门收拾善后,偌大的书房里只能听见夜风吹动纸张发出来的哗哗声。 沉默了一会儿,合上手里的文件,顺手丢回桌面上。 严以劭站起身,拉开书房大门。 走廊里很安静,随着夜色渐浓,墙壁上的灯光也变成了温暖又不刺眼的橘色。 高挑修长的身影穿过走廊,缓慢走至夏福心所在的房间门口,停下。 灯光笼罩在他身上,他的一半身体陷入黑暗中,橘黄光晕从他完美的侧脸渐变般渲染过来,更显得那双狭长的眸子越发深邃,仿佛两汪深潭般晃动着让人心折的亮光。 严以劭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抬手想要敲门,犹豫了下却又默默放了回去。 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超出他的预料。 先是夏福心被人算计差点出车祸弄断了手骨,再是他特意摆在身边打算将计就计的棋子突然改变目标对她出手,如果不是他临时想起这件事及时赶了回来,说不定她这会儿早就被注射了K型致幻剂,迷迷糊糊让人抓走了。 当时他选择亲自去厨房拿食物,只不过是因为看出来夏福心的抵触,不想让她更加抗拒自己,所以才选择离开给她一个缓一缓的空间,谁曾想却阴差阳错给了敌人下手的机会,差点害得她丢了性命。 想到这里,严以劭眼神不由黯了黯,骨节分明的手掌倏地紧握成拳。 拿自己的女人当诱饵,感觉如何? 伪装成顾澜的那个女人尖利的质问仿佛还在耳边,严以劭皱了皱眉,薄唇紧抿,脸上现出冷峻严苛的线条。 目光再次落到眼前紧闭的门板上,严以劭眼里满是复杂的神色,像是愤怒又像是自责。 虽然知道当时夏福心已经昏睡过去,根本就不清楚事情的经过,更遑论听到顾澜那句他拿她当诱饵的话,但还是忍不住想亲口向她解释一句,告诉她,他从没有这般想过。 自打和她分开,他现在每走一步都要停下来思考一下这个计划是否可行,就是怕做错了,他们之间就会再次产生无法挽回的隔阂。 秦伯说得很对,在美国的时候她确实最为依赖信任自己,结果却是他自己太过自我,亲手把这份信任给推开了。 现在的她对自己还保留着戒备,总是想着时刻和他保持距离,只有在被他那张脸迷惑的时候才会露出怀念的神色。 脑子里浮现她对着自己的脸目不转睛的模样,严以劭不由自嘲地笑了笑。 这女人还真是喜欢他这张脸喜欢得彻底。 而今他想重新接近她取回她的信任,最快最可取的,似乎也就只有色诱这一条了。 沉默地在门前又站了会儿,没听到房间里面有任何响动,猜测着夏福心应该已经睡着了,严以劭想了下,也跟着转身离开。 高瘦颀长的身影渐渐没入黑暗中,留下满室的孤寂萧索。 夏福心并不知道严以劭在她门口站了大半天岗最后又悄无声息离开的事,因为勾烨开的药里有安眠镇定的成份,所以她这一觉睡得很沉。 第二天早上醒来,感觉全身的力气似乎也跟着回来了。 光着脚下床,先是拉开窗帘往外瞧了瞧,伸个懒腰感受一下早晨清新凉爽的空气,随后才进浴室里洗漱。 七手八脚地套上严以劭给她准备的衣服,将侧边扣子全都扣牢固了,这才脚步轻快地下楼找吃的。 下楼的时候遇到严以劭,夏福心脑子里还没反应过来,反射性便举高手,笑得灿烂朝他打了声招呼,“总裁早!” 一如当初在美国时。 严以劭眼神闪了闪,唇角微微勾起,音色低沉而又性感,“早。” 夏福心让他眼底透露出来的愉悦闪瞎了眼,反应过来后又连忙收回目光,努力克制着想再盯着他看的冲动,眼睛直视前方,动作有些僵硬地从楼上啪嗒啪嗒往下跑。 严以劭便无声地笑了。 早上七点半,天已经亮起来了,严家常驻聿城老宅的厨子一早就钻进厨房里大显身手,几名女佣依次将刚出炉的面包和培根鸡蛋端上桌,餐厅里满是生活气息的食物香味,勾得人食指大动。 老程跟辛杰克早就在餐厅里等着了,一向吊儿郎当的勾烨这会儿也不知道是还没醒还是跑去了别的地方,不见人影。 夏福心眼尖,发现餐桌边上多了个大概三十多岁的白种男人。一头褐色短发柔顺而又有光泽,刘海斜斜盖过右侧眉峰,眼珠子是湖水般的绿色,唇色很淡,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就像两轮弯月,让人如沐春风,温和无害的模样就仿佛记忆中青梅竹马的领家哥哥一般。 他的容貌在夏福心见过的所有人里并不算出挑,首先一个严以劭他就拍马都赶不上了,再来还有一个勾烨。 这货的长相可以说也是相当俊美,就是脸型稍微小了点,标准的男生女相,左眼角还有颗明显的泪痣,看起来显得阴柔了些,没有严以劭那么阳刚硬朗。 辛杰克也是属于斯文俊逸类型的,出门在外也有不少女人朝他放电抛媚眼。至于老程……嗯,他走的是沧桑落拓路线,勉强算是个很有年代感的气质大叔。 瞬间将这屋子里几个男人都做了个比对,再一看那个白种男人的脸,却越发觉得不平凡。 虽然长相上讨不到好处,但气质上他却给人一种很干净舒服的感觉,让人不由自主就想靠近他,听他说话。 要不是已经被严以劭和勾烨等人强行刷脸过,夏福心很难保证自己对着这个很合自己胃口的陌生男人不心动。 没办法,她夏大小姐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就男色这一项,每次遇到都会迈不动腿。 当初会被严以劭逮到,不也正是栽在他那张脸上面么? 夏福心还在看着那个陌生白人男子发呆的时候,辛杰克已经率先发现了她,当即热情地招呼了声,将她堪堪飘走的魂儿给拉了回来,“早啊,star!” 他这一声立刻让餐桌上其他人同时看了过来,那名白人男子自然也发现了夏福心的目光,当下朝她友好地笑了笑,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 “早。”夏福心应了声,顺势走进去,好奇地看着对方,“这位是……” 白人男子依旧维持着微笑的模样,闻言便站起身风度翩翩朝她伸出手,“你好,美丽的小姐,我是菲力,菲力*摩根,很高新认识你。” “原来你就是菲力医生,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夏福心微微错愕了下,下一秒却是笑得灿烂,伸手就要回握对方手掌趁机吃把嫩豆腐。 没想到身侧却蓦地传来一股极为熟悉的气息,随即整个人便被笼进一大片人形阴影里。 就连想要伸出去的手都被对方一把抓住拉了回去,占有欲十足地紧紧拿修长的手掌包裹住,不让她动弹分毫。 夏福心嘴角抽搐地看过去,果然发现严以劭正眯着眼,神情冷峻看着对面的菲力,高挑颀长的身影甚至往前挪了挪,企图将她整个人都藏到身后去。 “……” 不好意思,谁来告诉她现在是怎么样一种情况? 第一百五十八章 催眠师 “收起你的心理暗示,菲力。”严以劭皱眉道,将夏福心又往后挡了挡,声音冷淡,“不准对她催眠。” 夏福心猛地抬起头瞪他,随后又倏地想起什么似的看向菲力,脸上写满了惊讶。 后者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一开始脸上似乎还有些微的错愕,不过很快又反应过来,慢慢收回了手,“实在抱歉,职业习惯了,一不小心容易误伤。” 辛杰克在旁边憋着笑给她解释,“菲力正职是骨科医生,但是偶尔也会兼职客串下心理医师……就是那种专门听人说话骗钱的暴利行业,所以他会点催眠术什么的你完全不用感到奇怪。” 随时随地都在向人催眠已经成职业习惯了还不奇怪? 夏福心无语了一会儿,从严以劭身后探头看向菲力,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好奇之色,“我明白了,怪不得刚刚我会莫名其妙觉得必须得听你的话——你能告诉我,你刚刚对我做了什么暗示吗?比如手势或者眼神之类的?” 菲力似乎没想到夏福心会这么快反应过来,微微一愕,随后又笑了,大方给出答案,“眼神是主要部分,肢体接触会进一步加深催眠程度。” 夏福心想起他刚刚向自己伸出手的模样,似乎……好像有那么点不同,不过具体哪里不一样,这会儿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菲力见她疑惑,也不说破,只是别有深意地看眼她和严以劭两人紧握的双手,“刚才亚瑟抓住你的手就是分散了你的注意力,所以你并没有受到更进一步的催眠影响,不用担心。” 夏福心目光往下,这才发现从刚才开始她的手就一直让严以劭抓着,当下老脸一红,连忙挣脱开,欲盖弥彰一般拉开和他的距离。 严以劭看了眼空荡荡的右手,目光暗含警告瞥向菲力。 后者一脸平静的笑,趁着夏福心不注意朝他做了个口型。 严以劭看懂了,回头瞧了瞧已经迅速在餐桌边坐下假装什么事都没有的夏福心,见她耳垂泛红,垂下眼的瞬间,整个人重新平和下来。 餐桌上中西餐都有,女佣很快根据两人的选择送上对应的刀叉碗筷。 夏福心手里拿着个刚出炉还有些烫手的牛角面包,咬一口再喝点橙汁,顺带再给自己来点煎蛋培根,吃得既幸福又满足的同时,不忘再好奇地偷偷打量一番斜对面正和严以劭辛杰克等人交谈的菲力。 大概是催眠被打断的原因,现在再看他,只觉得这人长相平平,声音温和确实还是邻家大哥般无公害老好人的模样,就是那种让人不由自主想亲近他,聆听他所有教诲(?)的感觉消失不见了。 不知不觉就让人中招,催眠师什么的,果然太可怕了! 夏福心不敢想象如果刚才严以劭没及时拉住她,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见夏福心默默地将整杯鲜榨橙汁喝光,旁边的女佣立刻上前又给她倒了一杯,夏福心端起杯子再次慢条斯理地喝着,心里不免对菲力多了几分戒备。 菲力身为心理医师,因为职业需求,他不仅不会催眠,对人脸上的微表情也有颇为深入细致的研究。夏福心对他保持戒备,他自然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心底明白她的顾忌,却并不打算解释,只是朝她笑了笑,尽量释放自己的善意。 倒是同样夏福心身边同样有所感应的严以劭对此发展很是满意。 一行人吃过饭便移师严宅附带的医疗室,里面各种高端医疗器械几乎都有。 菲力身上套着跟勾烨一样的白大褂,脸上还戴着副眼睛,神情专注仔细地帮夏福心把右手上打的石膏拆了下来,拿捏好力道在她手臂上按了几下,又让她做了个透视。 “没什么大问题,之前那家医院处理得还算不错。”将手里的透视图放下,顺手再摘下眼镜搁到一边,菲力看眼手还搁在桌子上的夏福心,又转向她身侧神情严肃站着的严以劭,“骨折的情况不算严重,这段时间稍微注意一下别再二次受创,我待会重新帮你上个药包扎一下就行。” 夏福心对这结果没什么异议,毕竟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没什么大碍,紧张的人只有严以劭一个。 骨折而已,小时候让臭老头逼着练武的时候也没少遇到过,就是长大后身体柔韧性便得极佳也懂得保护自己,受伤的时候便少了,所以才会一时半会儿没办法忍受那种痛楚表现得软弱了些。 不过话说回来,严以劭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难道又想玩亲近她逗她玩的把戏? 医疗室里光线很好,菲力正在跟严以劭说明骨折这一类外伤应该注意的事项,夏福心闲极无聊,便将还不太能动弹的右手搁在桌面上,另一只手托着下巴仰头看着他们。 菲力一派专业人士的范儿英语说得贼溜,速度太快夏福心有点跟不太上,另一边严以劭则是严肃冷静听得认真,似乎正在对待什么大事一般,时不时还要反问菲力两句。 夏福心忍不住便将目光集中在他身上,双眼盯着他迷人的侧脸舍不得移开半下。 虽然不知道严以劭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不得不说一声,他现在的表现真是让她觉得满意极了。 之前她一再警告自己不能再为他沦陷,可真到这时候了,她却还是忍不住会心跳加速,心底各种愉快地冒粉泡。 看来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生物这一铁律,就算女汉子如她也没能幸免。 严以劭不是没发现她的注视,她盯着自己看的时候从来都是目不转睛的,偏偏表情又是放空模样,看起来就像对着他的方向发呆一样,让他一度倍感啼笑皆非。 忍不住伸手往后在她毛茸茸的脑袋上揉了一把,见她回过神来不满地噘着嘴把自己的手拍开,严以劭冷峻严肃的脸上不由柔化下来,狭长眸子微微眯着,眼里泛着笑意侧头看了她一眼。 菲力把该交代的都交代完,又给夏福心重新上好药包扎好,便识趣地先退了出去。 夏福心本来也想跟着走,结果严以劭却跟堵墙似的,直挺挺站在她必经之路上,让她不得不维持继续坐在椅子上的姿势,只能仰高头看他。 见他沉默着不说话,夏福心心里不免有些打鼓,“那个……有事?”虽然贪恋他的美色和突如其来的温柔,但她更怕的是他那猜不透的心思啊。 当然,鉴于她现在人在屋檐下,而且说真格的,要真斗也斗不过他,为了生存她最好还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继续装孙子好了。 大概是觉得居高临下的姿势可能会让她觉得不高兴,严以劭蹙眉想了下,突地在她惊悚的目光里跪了下来,单膝着地,姿势标准无比像是下一秒就能从背后掏出个戒指来求婚。 夏福心被吓得上半身反射性往后一缩,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干、干……干什么?” 因为他身量很高,所以即使是做出屈膝跪下的动作,看起来也跟坐着的她一般高,夏福心被迫和他来了个面对面,瞬间感觉到了一种避无可避的尴尬。 严以劭察觉到了,不由莞尔一笑,狭长眸子里精光闪烁,却也体贴的没有说破,“先去休息一下,待会老程会带你去机场。” 夏福心微微愣了下,正想开口,却见他又抢先一步道,“你现在手受伤了,出行不便。由老程开车带你去比较安全。” 他想得周到,安排得也合情合理,夏福心反应过来后仔细一想,也觉没什么好反对的。 脖子上挂着个胳膊去挤公交车跟地铁,人少也就罢了,万一碰到车厢跟沙丁鱼罐头一样…… 想了下那场面,夏福心嘴角就是一抽。到时候人挤人,她这胳膊估计多次受创得废。 “我明白了。”想想确实是这么个理,夏福心松了口气,忍不住为他的心思细腻点了个赞,附带真心实意灿烂笑脸一个,“谢谢。” 严以劭唇边挂着极淡的笑,扬了扬眉,低声道,“用不着道谢。” 晨光下他五官英挺俊美,铁灰色西装剪裁合体,衬衫更是烫得平滑没有一丝折痕,笔挺的线条勾勒出昂藏挺拔的身形,垂在身侧的手掌修长干净骨节分明,完全就是纵横商场无敌手的精英骨干模样。 夏福心下意识咽了口口水,承认自己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很想不顾一切地扑到他怀里,搂着他的细腰把脸往他宽阔的胸膛上蹭。 那感觉一定很美好。 严以劭放任她盯着自己看,忍不住又抬起手,似乎是想碰触她的脸颊,但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却改为搭在她肩上,轻轻拍了拍。 “另外还有一件事……” 夏福心反射性抬头看他,眨了眨眼,“什么?” 薄唇微微抿了下,对上她好奇的双眼,严以劭却突然改变了主意,“……没什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惊喜如果现在说出口,那就不算惊喜了。 还是留着等她自己发现吧。 最讨厌别人说话说半截的夏福心忍不住一脸嫌弃,下意识指控出声,“总裁,吊人胃口是个不对的!” 严以劭但笑不语,伸手故意往她头发上捋了一把,看她恼怒地伸手把被拨乱的头发重新扒拉整齐,这才心满意足出门上班去了。 夏福心郁闷。 妈蛋,为什么她有种被人当成宠物的错觉? 第一百五十九章 夏家爸妈 老程依旧开着他那辆悍马座驾来接人,夏福心轻车熟路往副驾驶上窜,旁边立刻有看起来略眼熟的保镖甲替她把车门关上,顺带还体贴奉上一壶据说厨房那边特制的花茶。 面带微笑朝对方倒了声谢,夏福心顺手将保温壶接过去放在车上,再抓过安全带系好。 旁边驾驶座上的老程按开往机场的导航,打手抓着方向盘一转,平稳地将车开出豫园。 车子开到路上,看着时间还早,夏福心还特意下车去买了些特色小吃,打算待会先给自家忙着赶路的爸妈填填肚子。 等红灯的时候,老程突然开口喊了句,“夏小姐。” “在。”夏福心反射性应道,一口将从路边水果店买回来已经切好的凤梨块嚼了嚼咽下,侧转头看向他,“怎么了?” 顺带把装着水果的盒子往他那边推了推,“趁现在红灯,来点?” 老程倒也没拒绝,接过叉子给自己挑了块哈密瓜,送到嘴边的时候却又停下,一脸复杂转向她,神情认真问了句,“其实……我一直很想知道,上一次……你是怎么从豫园悄无声息离开的?” 当初严以劭打电话通知他们戒严抓捕夏福心的第一时间,负责安保的他立刻就让人启动了豫园的全部防护系统,结果没想到最后却扑了个空,一屋子几十个保全人员跟猎犬,居然连夏福心的影子都没看到——这事到现在为止,一直都是他解不开的心结。 之前他跟着夏福心的时候就一直想问,但是鉴于两人还不算太熟也没好意思问出口,现在总算逮到机会了,自然要赶紧寻求个答案好安慰下自己备受打击的小心脏。 夏福心总共也就去过豫园两次,算上昨天的那次,也就只剩下当初中了迷药被严以劭带回家滚了床单的那次——幸好她已经练出了厚脸皮,这会儿想起来虽然还有些脸红,不过已经能坦然以对了。 “啊,你说那个啊,就是完全凭本能啊。”夏福心仔细想了下,给了个不算回答的回答,“我看过那个什么……豫园是吧?前院跟后院都有特设的警报系统是不是?我当时就觉得那草坪干净得有点不大对,后来发现那些保全人员带着狗都是绕着固定路线走的,就觉得草坪底下肯定有东西,所以我是趁你们的人换班的时候按着他们走动的轨迹跑出去的。当然我跑起来速度比你们快多了,估计你们的人也是因为这样才没来得及发现。” 话说着,又耸了耸肩,补充了句,“至于监控器和热成像感应器那些,要避开就更容易了。毕竟任何东西都有死角,只要善于运用,躲过去完全是小意思。” 老程黙了黙:“……” 不知为什么,突然就感觉豫园引以为豪的的先进警备系统似乎很渣的样子…… 老程就这么纠结了一路,然后等他反应过来夏福心不仅战斗力爆表而且似乎还会电视里演的那种轻功,能在垂直墙面上来回跑的时候——立刻就释然了。 这妹纸就不是个寻常人,栽在她手上也不算太冤。 到达机场的时候,飞机因为晚点还要半小时才能到,夏福心闲得无聊,借着严以劭机场超级VIP的身份顺利混到配备齐全环境各种舒适的贵宾室里,和老程一人占据了一张极为舒适的单人沙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开始享受机场人员提供的各类诸如饮料酒水和足疗按摩等服务,看电影吃东西顺带刷手机。 要不是下了飞机的夏爸爸思女心切第一时间给她打了个电话,夏福心差点就乐不思蜀忘了自己是来接机这回事了。 急急忙忙从休息室里出来,按照夏爸爸描述的地方就杀了过去。 走了不一会儿,隔着老远就发现了自家爸妈的身影,夏福心双眼一亮,立刻加快速度冲了过去。 老程在后面看着,眼神则是同时好奇地打量着夏家爸妈。 夏妈妈是个爱美的中年妇女,体型微胖脸也显得富态,穿着一件大撒花的连衣裙,头发特意染黑过,烫着小卷,手里还拿着扇子扇着风,似乎有点不太能接受聿城八九月份还能晒得人猛流汗的天气。 旁边推着行李架的夏爸爸身材中等,和夏妈妈比起来偏瘦弱了些,长相看起来相当憨厚,身穿灰色暗纹短袖POLO衫搭配咖啡色长裤,正站在离出站口不远的地方左右张望着。 见了正赶过去的夏福心,立刻露出个释然的笑来,举高手朝她晃了晃。 夏福心小跑步过去,在两人面前站定,笑得分外灿烂,“老爸老妈!” 夏爸爸还没来得及应宝贝女儿一声,旁边夏妈妈一看到她吊着个胳膊在脖子上模样,顿时就炸了,“你这手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被人打了吗?哪个王八蛋干的?!” 气势汹汹的样子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母狮子,双卷紧握眼神犀利分分钟能冲出去干翻一圈对手。 旁边的夏爸爸也是黑沉着脸气得不轻,一边还忙着检查宝贝女儿手臂上的上到底严不严重。 “……” 后边慢悠悠跟上来的老程莫名觉得这场景有些眼熟。 至于早就想到会有这种情况的夏福心已经提前想好了说辞,闻言立刻平静非常地给出解释,“爸妈你们别瞎激动了,没人打我,这是我昨天出门的时候自己没看路被车撞到的,已经看过医生了。你们别看包扎得夸张,其实一点都不疼,过个几天就好了。” “真的?”夏爸爸将信将疑。 “什么真的,你这耳根子还能再软一些?”夏妈妈狠狠地往他腰上掐了一把,中气十足怒道,“这丫头摆明了骗你呢,胳膊断了才要打石膏。没听人家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吗?这手要是几天内能好全我就跟你姓!” 夏爸爸不说话了,论到吵架这种事,他根本就不是夏妈妈对手,从来只有挨骂认输的份。 至于宝贝女儿受伤这件事,具体真相如何还得等自家老婆去审问,他这个没人权的只能靠边站,偶尔提供一下茶水支援。 老程就是在这时候走过来的。 将近两米的魁梧身材,再加上不苟言笑的模样,一走近就给夏爸爸莫名的压力——这兄弟该不会是专职打篮球的吧?这身板还真是高大结实!老程径直走到夏福心身后停下,朝夏爸爸点了点头,“夏先生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啊……你好,你好。”突然被打招呼夏爸爸还有些懵圈,“请问你是?” “他叫老程,是我朋友。”旁边夏福心从夏妈妈一连串审问里艰难地扭头过来解释道,“我手不方便,是他开车送我过来的。” 朋友?这么说未来女婿应该不是他……吧?! 夏爸爸跟夏妈妈互相交换了个眼神,随后又自以为不着痕迹地偷偷打量了老程一番。 唔,长得倒是挺让人有安全感,就是肌肉看起来未免发达了些。 女儿报备过来的准女婿长相是高高瘦瘦戴眼镜的斯文款,眼前这位怎么看都不像吧?更何况瞧这一脸的沧桑,年纪似乎也不大对得上? 老程目光坦然不动如山地让二老打量着,虽然觉得夏福心爸妈看他的眼神有些怪异,但他并不是对八卦多感兴趣的人,自然也就没开口去问。 倒是看出自家爹妈心思的夏福心翻了个白眼,无奈地凑过去偷偷给自家娘亲科普了一番,“别看了,这真的只是我朋友,您二位真正的未来女婿现在有事还走不开,没过来。” 夏妈妈闻言立马淡定了,旁边夏爸爸见老婆释然,立刻也跟着放下心来。 不是他们歧视,完全是因为老程跟夏福心体型相差太大,夏家爸妈担心晚上他们要是同睡一张床,半夜老程一不小心翻个身,自家宝贝女儿说不定就被压死了。(老程:……这绝对是歧视!) 既然面前这大块头不是自家准女婿,那一切就好说了。 瞬间放下心来的夏家爸妈对老程的热情度立马提高了好几倍,等几人一齐坐上车的时候,夏妈妈甚至已经开始热情地探听起老程的家庭状况,得知他还没结婚立刻拍着胸口信誓旦旦准备替他留意未来媳妇儿人选。 夏福心同情看眼老程,发现他万年不变的严肃脸在自家娘亲喋喋不休的热情言语攻势下似乎已经开始龟裂了。 果然死道友不死贫道这话还是很有哲学道理的——失礼了,老程! “老妈,你还是先坐下喝口水吧,说那么多话难道你都不口渴吗?”眼见老程濒临崩溃,夏福心终于看不过去,直接将保温壶往自家娘亲手里一塞,示意她先坐回去,“老程还要开车呢,你就别老跟他搭话了,影响注意力。” 夏妈妈想了想,确实有这道理,这才消停了。 夏福心眼角余光分明看到老程松了口气,不由想笑。 又坐了一会儿,终于把自家爸妈哄着先休息一会儿,夏福心看着车窗外飞掠过的风景,突然发现这条看起来有些陌生。 忍不住便将脑袋朝老程那边凑过去,压低嗓音问了句,“去我家的方向好像不是这一条路……是不是导航出问题了?” 老程手里抓着方向盘,目不斜视回了句,“导航没问题。” “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是翠微居。” “什么?!” 夏福心懵了。 第一百六十章 传说中的惊喜 “翠微居?” 那不是聿城最有名的别墅区吗? 夏福心脑子里反射性掠过之前在网上看到的新闻消息。 翠微居之所以如此受青睐,除了因为周边环境清幽而且还都是间隔有段距离的独栋别墅私密性较高之外,开发商在安保方面的投入也相当高,不仅有各类高新科技保全系统支持,还有为数众多的保安全天24小时巡逻确保住户的隐私安全。 网上有人特意八卦后做了个统计,发现里面住的大多是聿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有不少屋主是定居国外特意搬回来的。 听说当初还没开盘的时候购买名额就已经被暗中抢断,开发商发出全部售罄通知的时候甚至还有人不停地翘首期盼,想看看能不能再捡个漏或者得到第一手消息,到时候好抢第二期的名额。 只可惜开发商很是傲娇,过了将近一年都没有打算再开二期楼盘的消息传出来,让好多没能及时抢到房子的人扼腕不已。 曾经也暗搓搓对着里面各款造型别致的别墅流过口水的夏福心有些费解,“无缘无故去那边干什么?” 老程并不多做赘述,只是言简意赅回了句,“这是严先生吩咐的。” 夏福心黙了黙,“……” 严以劭这家伙又打算闹什么幺蛾子?! 想起上次他也是不声不响就把自己坑去看枪战,夏福心脸色就有些难看,原本想着能看到心目中房产圣地的兴奋感顿时烟消云散。 老程终于看了她一眼,见她抿着唇一脸紧张严肃,想了下,面无表情开口安慰了句,“那边没有什么危险,你不用担心。” 夏福心嗯了声,回头看眼闭着眼休息的自家爸妈,没说话。 老程便也没有再开口。 车厢里保持着绝对的沉默,直到车子开进绿化丰富的翠微居别墅区,停在一栋清幽的独栋别墅前。 老程摇下车窗比了个手势,夏福心则是探手往后喊醒自家爸妈。 门口已经有人等着了,穿着统一黑色西装的保镖耳朵里塞着耳机正分立两侧,见状立刻拿出对讲机通知屋内的人把雕花大门打开。 老程默默地将车开进门,夏福心跟刚清醒的夏家爸妈不约而同摇下车窗往外看,三人脸上都写满了惊叹。 占地宽广的三层别墅,外墙是偏中式的清幽雅致,用高墙围起来的一圈翠竹养护得很好,风一吹就有竹叶的清香和悦耳的沙沙声,正对着大门的地方有一方双层景观喷泉,像个回字一样,外围一圈比较大的圆形池子里堆砌着鹅卵石和一些不规则的石块,水面比较高但水质透明很是清澈,清水绕着圆形池子缓缓流动,边上含苞待放的睡莲微微晃动着,巴掌大的乌龟正停在石头上,伸着脑袋瞪着绿豆小眼,看着石头底下来回游动的锦鲤发呆。 再往里较小的一圈池子则是往上凸起,最中央一根雕刻着精美花纹的大理石柱子是中空的,顶端托举着一个表面光滑的圆球,清水潺潺由上往下,推动着圆球不时转着圈。 头一次近距离围观传说中的精品别墅,夏爸爸跟夏妈妈看着眼前的一切,再瞅瞅门口的保镖,均是一脸的懵逼。 “不是先回你家吗?”夏妈妈看眼自家不孝女,收起惊讶的表情拿手里的折扇在她头上敲了下,也不知道想到什么,脸上的表情很是不好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眼尖的夏爸爸则是指着外头不远处刚路过的中年男人问了夏妈妈一句,“老婆,你看那男的,是不是之前电视里说的那个准备退休的副省长?” 夏妈妈瞬间变脸,扭身探头看了看,嘴里应道,“不能吧……” 深知内情的夏福心则是抬手捂眼,不敢接过话——没错,门口那位穿着拖鞋正在草坪上悠闲遛狗的,可不就是他们省的前副省长嘛! 都说翠微居是达官贵族的行宫,那是真正的高官满地走,豪绅多如狗的地儿,遇到个把副省长和市富豪什么的,完全是很正常的事。 夏妈妈估计已经脑补出了很多可怕的场景,再回头看向自家女儿的时候眼神犀利得吓人,连夏爸爸都忍不住往旁边挪了挪,就怕被误伤。 “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墅,豪车,保镖,邻居还是前副省长,再加上自己这个勉强有点长相又傻不愣登的不孝女,这样的组合想不让人想歪都不行。 被问住的夏福心只能尴尬赔笑,绞尽脑汁想弄个理由尽快把自家爹妈先糊弄过去,“那个,老爸老妈,这里呢,叫做翠微居,是……呃,别墅区。” “我有长眼睛,当然知道这里是别墅区,我是问你,我们来这儿干什么?”夏妈妈表情严肃,一脸怀疑地打量着夏福心,“你有认识的人在这里?” 夏福心想了下,含糊道,“应该,可能估计……是吧。” 她也是临时接到消息的,谁知道里面到底还有什么人在?严以劭吗?不可能吧,那家伙不是今天还有好几个重要客户要见? 夏福心思绪飘得老远,夏妈妈看着她飘忽的模样更觉得事有蹊跷,想到自己女儿有可能已经走上不归路,更是吓得手脚冰凉,又不好当着老程的面发作,只能强忍着恐慌和怒气再次重复了一遍,“你老实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我是说,里面的人是什么身份?” “哈?”夏福心愣了下,刚回过神就看到自家娘亲正紧张地看着她,眼里满是心痛和指责,顿时就懵了,“谁?!” 夏爸爸同样也是一头雾水,正想凑过去问个清楚就被夏妈妈一巴掌拍开了,只好乖乖坐在旁边围观。 碰巧这时候老程已经将车停下,夏福心还没来得及问清楚这事,就见一位身穿唐装长袍,看年纪略比夏家爸妈年长些的中年男人已经迎上前来。 “欢迎欢迎,两位肯定就是夏先生和夏太太了?” 中年男人先是示意身后跟着的年轻佣人打开后车厢的车门后,随后才笑容满面地朝着反应不过来的夏爸爸和夏妈妈说道,“之前就听小姐说过两位,没想到今天终于见到了,二位果真如小姐说的,看起来就是钟灵毓秀的人。” 夏爸爸干笑两声,“哪里哪里。” 夏妈妈手放他腰上重重拧了下,示意他别乱接话,自己却是看向对方警惕地问了句,“请问你是哪位?” “哎这……看我,一时激动都忘记自我介绍了!”中年男人闻言蓦地一拍额头,随后又满是歉意地解释道,“夏先生,夏太太,我姓刘,单名一个正字,现在是夏小姐的管家——二位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喊我一声老刘。” 夏爸夏妈:“……” 夏福心抬手捂眼——得,前天她还是个受人威胁差点小命不保顺带断了胳膊的小职员,今天她已经走上人生巅峰买了别墅还养起管家来了。 严以劭这家伙到底在玩什么?! 夏爸爸夏妈妈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终于在夏福心示意下下了车,跟着热情洋溢的‘管家老刘’进门参观去了。 行李则是交由刚才负责开门的佣人负责送上楼。 夏福心落后几步,和停好车走过来的老程凑到一块,声音虽然平静,但不难听出里面濒临抓狂的意味,“我想你应该不介意跟我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 老程想都没想便开口,“这是严先生特别交代要给你的惊喜。” “惊喜?” 夏福心嘴角抽搐了下,突然想起早上严以劭离开前跟她说的话。原来他指的那件她‘很快就会知道’的事,就是指的借给她一栋别墅,让她在父母面前装装逼? 真是谢谢他的用心良苦了。 夏福心牙疼得厉害,拳头攥了又松,松了又攥,“……那家伙现在在不在这里?” 她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洪荒之力了! 老程看她一眼,面无表情提醒道,“现在你才是这栋别墅的主人。” 言外之意就是,身为‘外人’的严以劭在没过明路之前,是暂时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夏福心翻了个白眼,“这里每栋别墅要价起码都要八位数以上,我可是清醒得很……顺带说一句,我爸妈比我更清醒,这招骗不了他们的。”装逼它怎么也得有个限度啊! 夏家家教一向严格,夏家爸妈也不是见钱眼开的人。自家女儿才干了几年打杂小妹就能买得起一栋别墅,在他们看来,那绝对是祸不是福。 说不定现在二老已经在怀疑她是不是被某富商包养或者干了什么作奸犯科的事了。 不然哪来的钱买别墅请管家佣人和保镖? 夏福心抬手按着太阳穴,心里无比想要逮住严以劭痛揍一顿。 好好的总裁不去当,没事非要瞎凑什么热闹! 虽说他本意可能是想让她给自家爹妈留个好印象或者是真的想帮忙让她爸妈住得舒适些,但……难道他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况看起来很像下马威吗? 能想出这种事,只能说那家伙情商实在太感人了。 “……” 老程黙了黙,对似乎再次弄巧成拙的雇主表达了十二分同情之后,忍不住再次提醒道,“现在它确实是属于你的。” 夏福心摆摆手,“行了行了,你也不用帮着那家伙麻痹我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你等我先冷静下想想,我会尽量搞定这件事的。” 话说完,忍不住长叹一口气,进门找自家爸妈去了。 人到中年容易想得多,这会儿她家亲爹亲娘还不知道得担心成什么样呢,没她在身边解释,说不定银河系都给脑补出来了。 她得先想想该找什么借口把这谎给圆回去。 目送夏福心唉声叹气离开,老程在原地站了会儿,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要再说些什么,后来想了想,又重新闭紧双唇,默默地跟了上去。 第一百六十一章 忽悠 三层的别墅,外观设计精致绝伦,清雅中不失大气,内里则是现代感十足,空间很大,房间和室内绿化也都配合调整得恰到好处。 带着爸妈参观了一圈‘自己’的房子,夏福心看看时间还早,让管家帮忙把行李都拉到给她准备好的主卧旁边的次卧里,哄着夏爸爸夏妈妈先去休息了一会儿。 自己则是让老程载着回原来住的地方,把日常用到的东西都差不多收拾了下带回翠微居的别墅,准备做戏做全套。 现在她也琢磨不准严以劭的心思了,懒得想干脆也就破罐子破摔——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运气好说不定临死还能拉这货当垫背。 夏福心自己看得开,可把今天受够惊吓的夏爸爸和夏妈妈愁得不行。 怎么看,这感觉都好像是自家傻白的女儿被人给坑了。这么大的别墅说住就住,还请了佣人跟保镖——这要不是被人包养就是被人拿了准备去当替罪羊的。 看多了不少现代家庭伦理剧的夏妈妈越想越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然后就越发觉得揪心了。 等夏福心在老程的帮助下把东西搬回主卧,听到响动她立刻就开门走了出来,朝帮忙的老程打了声招呼,再指使刚睡醒还有些发懵的夏爸爸去楼下陪人家聊天,自己则是把夏福心给一把扯到房间里,格外神秘紧张地探头往外瞧了瞧,随后把门关上顺带落了锁。 夏福心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有事要发生,干脆也不走了,老老实实在床上坐下,“老妈,有话你就直说吧,又不是什么大事,用不着这么神神秘秘的。” “不是大事?!” 夏妈妈满头小卷都差点飘起来了,虎着脸往她脑袋上来了一巴掌,激动道,“你居然还有脸说这不是大事?!”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夏妈妈脸上明显扭曲了下,食指蠢蠢欲动看起来像是要立刻戳到夏福心脑门上去,“你坦白告诉我,这房子和那些什么管家下人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好的不学学坏的去了?” “老妈你说什么呢,你女儿我像是会做坏事的人吗?”夏福心简直哭笑不得,就知道以她老妈的性子肯定会往这方面脑补。 站起身把她推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夏福心将完好的那只手举高到耳朵边,挤眉弄眼道,“我向您老发誓,我什么坏事都没干过,没被人包养也没去杀人放火或者偷东西,这外头里子完完整整的,还是您和老爸那根正苗红的好女儿!” “那这房子是怎么回事?” “我听人说聿城可是寸土寸金的地方,就你那点连自己都养不活的工资能买得起这么大的房子?别说人家副省长还就住在附近——”夏妈妈顿了顿,随后又换上一副八卦的表情,“这附近地价不便宜吧?” “是不便宜。”夏福心点点头。 开玩笑,翠微居可是顶级住宅区,地价是公认聿城最高的,这里每栋房子造价都超过了好几千万,想买下来不在这基础上翻个一两倍是不可能的——当然这话夏福心没打算告诉自家亲妈,免得她压力更大,待会又要开始胡思乱想了。 “你跟爸难得来一次,就安心在这里住下吧,我也是才刚接到这个任务不久,正好可以陪你们在这里体验一下。” 夏妈妈皱了皱眉,不是太明白自家不孝女话里的意思,“什么任务,什么体验的,你在说什么?” 夏福心眼珠子转了两下,“这么说吧,现在老妈你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不管是这栋房子还是那些管家保安什么的,全都不是我的。” “什么意思?”夏妈妈更糊涂了。 不过听到女儿说这里的一切都不是她的,又似乎松了口气。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她就这么一个女儿,虽然打小就跟假小子一样养得皮实,但内里到底还是单纯多些,这么多年她一直担心女儿太傻会被人坑骗,不然之前也不会一看到这种明显是有钱人家住的地方就那么紧张了。 说到底,女儿有些小精明,但大方面上容易犯蠢也是件让人颇为头疼的事。 夏妈妈内心兀自头疼唏嘘,夏福心这个神经大条的压根没发现,想了下才开口解释,“其实老妈你不用想太多,今天这事只是我们公司给优秀员工的一项福利……怎么说呢,严格来说,这事应该算是一种新奇的体验工作。”说到这里,夏福心偷偷瞄眼将信将疑的夏妈妈,继续忽悠道,“其实这片别墅区是我们公司承包开发的,你知道的,毕竟是新产业,它怎么也需要宣传广告嘛。但是呢,我们这一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宣传之前还得请人先来做一个体验报告,说说在这里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这样才好方便策划组做方案推广和广告设计。” 夏妈妈再怎么精明,她也只是个普通的家庭主妇,听着一大堆听到没听过的名词整个人都要给绕晕了,好不容易才整理出来个关键词,“我听得有点糊涂……你意思是这也是你的工作之一?” “对啊。免费入住豪宅,体验当有钱人的感觉,家里有管家跟佣人服侍妥帖,外出还有司机专门接送,你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这份差事。”夏福心继续瞎掰,顺道厚着脸皮大言不惭将自己夸了一通,“亏得我之前在公司里表现良好,人缘也不错,又跟筛选的人有那么点小交情,不然还真没法得到这个机会。” 话说着,又一副无奈又惊喜的模样摊了摊手,“没想到公司为了给我一个惊喜也没提前通知我,直接就让老程,就是我那朋友把我和你们都一起送过来了,刚才我话都说不全其实也是一时激动反应不过来。” 夏妈妈想了下,倏地站起身,指着外头草坪上巡逻戒备的保安:“这也是员工福利?” “对啊,他们都是公司请来配合我完成工作的。”夏福心眼都不眨一下,脸不红气不喘地撒着谎,“如果您要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打电话回公司,让我同事给你解释一下。” 从另一方面来说,她也没说错——这些人确实都是严以劭请来‘演戏’的人,跟在他身边的处理各种琐事辛杰克肯定也知道内情。所以她笃定了这时候打电话找辛杰克,以他的精明绝对能懂她的意思,顺带完美地编出个借口来忽悠自家亲娘。 只不过她还有一点不明白,那就是为什么外面明明都已经有开发商的保安24小时巡逻了,严以劭却还要特意把豫园的保镖再弄几个过来——要不是老程提醒,她差点没发现混在其中的熟面孔。 不过仔细想想,这样挺也好,有熟人帮忙守着,她出门在外的时候就不用总担心爸妈会受人欺负了。 “谁说我不信了,不就顺口问一下而已!”夏妈妈表情有些讪讪的,要知道她虽然看起来做派凶悍,但其实内里最传统不过,担心影响夏福心在公司的形象,当然也就没好意思真让她打电话去找人给她解释,“不过那些人真的都是你们公司请来的?我怎么看着那么不靠谱呢……”又不是拍电影。 话虽这么说,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却是已经信了七八分。 “你放心,他们拿了公司的钱就得尽心尽力,只要我们做好自己的事,他们也不会故意闹事的。”夏福心暗笑一声,继续打铁趁热地忽悠,“都说做戏做全套,既然是体验富豪生活,怎么能少了保镖跟佣人?你看人家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的吗?” 说到电视剧,常年看家庭伦理剧和各种狗血肥皂剧的夏妈妈立刻就找到了话题,想想似乎是这么个理,也就稍微放下心来,“这么一说似乎也挺有道理……” “所以啊,你跟老爸就别担心了,事情就是这样,没什么好奇怪的,安心住下就行。”夏福心道,“就当住一回豪华酒店好了,只不过这里要比酒店住着更为方便舒服。” 光是周边环境跟家居配备就甩传说中的酒店总统套一个银河系了,别说这边的安保系统还相当发达,不像大多数酒店陌生人完全可以自由进出。 在翠微居这边,如果没能过得了第一排岗哨的身份识别,就算你是屋主也不一定能进得来,可以保证绝对的安全。 虽然听起来似乎挺装逼,但不可否认,她还是蛮欣赏开发商这个决策的。 安抚好了自家爸妈,夏福心也有些累,歪歪扭扭地躺在沙发上陪他们看电视顺便认识一下别墅里的佣人,被抓了壮丁的老程也不得不留下来陪夏爸爸下象棋打发时间。 一坐就是两个多小时。 晚上的时候老程回了豫园一趟,不仅带来了夏妈妈交代要买的猪蹄和筒骨并一大堆绿色蔬菜,顺带把夏福心的药也一齐送过来了,同行的还有连连打着呵欠一副活似还没睡醒模样的勾烨。 可想而知当夏爸爸跟夏妈妈看到顶着个泡面头长相阴柔俊美的医生时候,自然不免又是虎躯一震。 这孩子未免长得太好看了些吧!简直就跟个姑娘似的。 以上是夏妈妈原话。 夏福心在心里嗤嗤偷笑,一边则是正儿八经给双方做着介绍。 庆幸勾烨虽然一副傲慢懒散的模样,但对夏家爸妈还是挺有礼貌的,一口一个叔叔阿姨喊得夏福心脸皮都在发抖。 勾烨倒是无所谓,成功用嘴甜技能和长相获得喜好美色的夏妈妈青睐之后便故意把话往自己的职业上拐,最后再顺理成章地提出可以给夏爸夏妈做个免费的健康检查。 于是夏福心终于知道这家伙过来刷存在感的目的所在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晚安,夏福心 因为已经到饭点,所以老程跟勾烨自然也就让夏爸夏妈留饭了。 晚餐有专门的佣人负责,夏妈妈虽然不习惯不过也没好意思跟人抢厨房,只是要了个炖锅,熬了一锅浓白的花生猪蹄汤,准备给夏福心以形补形。 厨房里做饭的人手艺不错,几个人均是吃得心满意足。 老程跟勾烨吃过饭就相继识相地提前离开,好让今天劳累了一天的夏家爸妈早点休息。 安顿好自家爸妈,夏福心洗完澡坐在床边,边擦着头发边看着手机,想了想,还是拨通了严以劭的电话。 今天一路都是懵的,现在她想知道整件事的真相。 电话响了两声便被接了起来,随后是严以劭低沉磁性的声音,“怎么了?” 大概是刚回到家,夏福心隔着电脑能听到车门关上的声音和老宅佣人欢迎他回去的话。 许是猜到她会主动联系自己,他声音里倒是没有半点意外。 夏福心想了下,也不跟他卖关子,直白地将疑问抛了过去,“总裁,翠微居这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严以劭闻言顿了下,将西装外套递给女佣,自己则是径直走进客厅,“你想知道什么?” 夏福心下意识道,“老程说这是你给我的惊喜。” 严以劭停住脚步,抓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紧,脸上的表情晦暗莫测,“……那你觉得呢?” “有惊有喜,惊多喜少。”夏福心想了想,中肯道,“总的来说,就是有点措手不及。” 严以劭沉默了下,“你……不喜欢?” “怎么说呢,我很谢谢总裁你的这份心意,就是……”夏福心咬着下唇,苦恼道,“这送惊喜的方式……有点奇怪。” 简直惊喜过了头好嘛!完全被打懵逼了好嘛! 莫名其妙为什么他要跳出来让自己去客串顶级别墅的主人还要带她爸妈入住附送管家佣人保镖?连勾烨都送过来装小绵羊找机会给她爸妈做了个全面的身体检查。 她想来想去就是没想明白他的套路,整个人都要想抑郁了。 说他是在讨好她吧,可这做法在她看来真的……比较像是在给她爸妈一个下马威,更别提她现在心里对他还是抱有戒备的,两相结合更觉得蹊跷了。 没有讨好女孩子经验的严以劭也皱眉,突然很想回房把那本恋爱手册给扔了。 “是不是他们哪里做得不好让你觉得不满意?” “不,其实他们准备得很好。”夏福心顺口道,“就是好得过了头……本来我就不是有钱人,工资低我爸妈是早就知道的,突然多出来这么多意料之外的东西,只会让我爸妈觉得奇怪和不安——你可以理解为这是不同生活层面的眼光和思考方式的差距。” “……”突然有种装逼不成遭雷劈错觉的严以劭沉默了,眉心更是皱得死紧。 旁边的辛杰克正好路过,手里还抓着块面包,见状便八卦地朝他做了个口型,“star?” 严以劭面无表情转身,直接把他无视了。 一时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只好抿紧薄唇沉默地听着电话彼端的呼吸声。 就在他酝酿了一会儿,准备开口解释的时候,对面夏福心却冷不丁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 严以劭似乎怔了下,随后蓦地,低低的笑声便借着电话传到了夏福心耳朵里。 夏福心尴尬地停下擦头发的动作,顺手将沾了水的毛巾丢开,尴尬道,“别笑了。”不就是打个嗝嘛,至于笑成这样吗? “看来今天晚餐应该不错。” “是不错啊。”听到对面那人的调侃,夏福心不由翻了个白眼,顺口应了句,用肩膀顶开落地窗走到阳台上,“我说总裁,咱们还是坦白点吧,你这么大费周章的到底准备干什么?我需要做到哪一点?” 这惊喜感觉更像是刻意为之,就像她说的,这应该只是他下发的一个任务而已,而她是就是接任务的人。 夏福心说得直白,就是不想继续琢磨严以劭的心思,希望他能干脆点给自己一个正面的回答,没想到他一开口,却是又把话题转开了。 “伯父伯母现在是不是已经休息了?”低沉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带着让人向往的温柔和笑意。 夏福心发誓她鸡皮疙瘩又起来了,这种好像是热恋中男女互通电话的温情感觉简直不能更奇怪——虽然她也不排斥就对了。 而且话说回来,他这么突然喊自己爸妈伯父伯母,她实在有点抓不准他到底是什么心思。 毕竟他们现在的关系,说朋友不像朋友,说情侣不像情侣,真要往里说还是挺尴尬的。 话筒对面严以劭没再开口,明显是在耐心地等着她的回答。 夏福心矫情地斟酌了一会儿,又突然觉得自己太过大惊小怪,说不定对方只是站在一个普通朋友的角度顺口问候一声而已。 想到这里多少有些释然,摸着鼻子应了声,“嗯,都睡了。” 严家老宅里,严以劭如蝶翅的长睫动了动,随后又慢慢垂下,掩住了眼底明灭灯火一般的光亮,“你还记得你曾要求过我,在奥罗拉针对你的时候,要一并保护好你的家人吗?” “是有这么一回事……”脑子里蓦地灵光一闪,夏福心睁大双眼,错愕道,“所以你让老程把我们带到翠微居,是想……保护我们?” 最后一句她问得有些犹豫,生怕严以劭会直接丢过来一句少自作多情——以他毒舌的程度,这也不是不可能。 幸好严大总裁这会儿并不打算和她耍嘴皮子,闻言只是低低地嗯了声,“你也应该知道这次你受伤的事并不是巧合。那些人再次针对你下手的几率相当大,而且说不定就在这段时间。” 夏福心沉默了。 这段时间因为有严以劭派人暗中保护,她的日子总是过得一帆风顺,早就忘了曾经死死开罪过奥罗拉等人的事。如果她,或者还有严以劭说的,那些躲在暗处身份不明的人再次对她下死手的时候,碰巧她爸妈就在身边…… 万一自己的家人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绝对比杀了她还要让人痛苦一万倍。 “当初你放在奥罗拉手机里的窃听器已经被发现销毁了,所以她的下一步动作是什么,我也没办法完全猜到。而且因为她的关系,还有别的势力也掺杂进来,危险系数比以往更大。”严以劭声音清冷,却不难听出里面的认真,“我说过我不会食言,所以我会尽我所能护你周全。” 而翠微居就是他为她和夏家爸妈挑选的避难场所,周围都是颇具影响力的高官巨富,那些人要对夏福心下手多少得顾忌一些。就算万一真有什么事,那里的安保系统和他派过去的保镖也足以支撑到他带人赶过去。 虽然他私心底下其实更想让夏福心一家住到豫园去,但仔细想想,以夏福心的性子肯定会直白拒绝,所以他才干脆打消了念头,让人把他们送到翠微居。 夏福心神情复杂,想了下还是开口道了声谢,“谢谢。” 不得不说,严以劭这么一解释,还真是抓住了她的命脉。 她最在意的就是家人,而严以劭显然也知道这件事,所以一早就做好了周到的安排……虽然过程难免有些傻逼跟粗暴,不过怎么说呢,毕竟出发点还是好的。 所以她屈服了。 严以劭嘴角挂着一抹极薄的笑,眼神柔和,“我说过,用不着道谢。” 夏福心不自在地扭了扭肩膀,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那个……我能问一下,为什么选择翠微居吗?这里超贵的!” 都是白花花的钱呐!——虽然那钱不是她的,但换算成纸币也够她看着哆嗦的。 严以劭笑了,“这点钱我还付得起。” 夏福心想了下,拍着胸口道,“总裁你放心我懂的,等我爸妈见过……咳!等我完成手头上的事,我就赶紧把我爸妈送回去,这样你就不用再破费了。” 严以劭皱了皱眉,随即又想到什么似地重新松开,冷淡道,“……随便你。” 夏福心虽然脑子有时候转不过来,不过对于看人脸色这种事倒是学得不错,听出他话里的不快,顺口便问道,“总裁你生气了?” 严以劭黙了黙:“……没有。” 夏福心哦了一声,然后也没说话了。 气氛一时又有些沉默下来。 夏福心正想找借口挂电话,却听到对面突地传来一句,“那里……住得习惯吗?” 话刚说完,严以劭自己却先皱起来两道剑眉。 为什么感觉这问题似乎显得自己很蠢? 夏福心同样愣了下,“还好吧。” 她也不过今天才刚入住,什么东西都是陌生的,这问题她还真没法给出个精准的回答。 “毕竟是陌生环境,总得有个适应阶段。”夏福心想了下,伸手将被夜风吹得挡到眼前的头发塞回耳后压着,“对了,说到这里我才想起来——总裁,我能要求一件事吗?” 严以劭言简意赅给了个回应,“说。” “那位刘管家也是你的人是吧?”夏福心道,“我倒是还好,挺能习惯的,但是我爸妈毕竟没怎么接触过……我能要求屋子里不要太多人在吗?” 家里佣人事事抢着做不让‘主人’动手,闲不下来的夏妈妈找不到事情做,一时就跟被人晾起来似的,感觉很是不自在。 一向习惯在家里穿着睡衣披散着头发到处走的夏福心,现在因为人太多也不好直接这么干——不然传统的家庭主妇夏妈妈绝对会炸毛戳着她脑袋骂。 所以,为了她的自由,为了爸妈能过得舒畅一点,她只能来找别墅里真正能做主的人提个‘小小’的建议。 严以劭微微蹙眉,随后又恢复了一贯冷静的模样,“我明白了。” 夏福心双眼发亮,为免他反悔,赶紧一记马屁拍过去,“谢谢总裁!总裁你实在是太英明神武睿智过人心地善良了!” 严以劭挑眉,“之前不是骂我是王八蛋?” 夏福心给噎了下,随后又厚着脸皮耍赖装死,“诶,总裁你刚说什么来着?风太大我听不清楚。” 话说着,又赶紧补了一句,“那什么……这边信号实在太差了,总裁你先忙我就不打扰你了,先挂了啊,晚安!” 然后迅速无比地就将电话给掐断了。 严以劭:“……” 半晌后,却是抬手扶额,悄无声息地笑了。 “晚安,夏福心。” 第一百六十三章 购物中心 吃饭的时候辛杰克还是忍不住胆大包天地打听起了有关夏福心的八卦。 本来还以为会挨削,没想到严以劭却一反常态地沉默了下,随后便言简意赅地把他想给夏福心一个惊喜,结果却好像收到反效果的事给复述了一遍。 辛杰克听完后,半晌无语。 “boss,我能问问是谁给你出的这主意吗?” 严以劭专注地吃着自己面前的东西,没说话。 于是辛杰克便懂了——这馊主意要么是他从哪些奇怪书里看来的,要么就是他自己突发奇想。 虽说想讨好心上人这个想法没错,但用的方法明显不大对。 脑补了下夏福心被赶鸭子上架成为别墅主人时候的反应,辛杰克就忍不住想笑。 严以劭冷冷瞪了他一眼,辛大秘书连忙收起歪了半天的嘴角,轻咳一声,拉过餐巾擦了擦嘴角,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其实吧,boss,你有没有想过你跟star之前其实还是有身份差距的……别瞪我,我知道你不介意,但这就是事实。如果star家里并不差那么一栋小别墅,或者说,star自己真的能有能力给自己弄来一栋别墅,那么她爸妈肯定对今天的事习以为常,顶多觉得女儿很厉害。但现在问题是,虽然你打算给她一个惊喜,但star事先并不清楚这,而且以她的存款……咳咳,也没可能买得起一栋别墅,你这突然来这么一招,感觉真的很像在强迫别人接受你的炫富,或者说,更像是在给star和她爸妈一个下马威……” 下马威吗?怪不得老程当时回复说她脸色不大好看……原来是这样。 严以劭拧眉,沉默了会儿才给了辛杰克一个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这方面我想总裁你也应该想明白了……”辛杰克轻咳一声,继续道,“其实如果你先跟我说一声的话,我会建议你用star男朋友的名义,亲自出面把他们接到翠微居那边,估计star爸妈会比现在要高兴得多。” 未来女婿有钱跟女儿突然暴富有豪宅,那绝对是两个概念。 前者当岳父岳母的喜闻乐见,后者嘛……正常人家的父母就难免会想多了。 辛杰克摸着光滑的下巴想了想。 唔,待会得去问问老程跟勾烨,star那边现在到底什么情况了。 这会儿她应该已经想到借口安抚自家爸妈了吧? “……是吗?” 执着玉色筷子的修长手掌微微顿了下才收回去,严以劭垂下长睫,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当然。不过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没必要再去想,我相信以star的能力,应该能自己把这件事处理妥当,到时候如果她有需要,我们自觉配合她就行……”辛杰克伸手推了推眼镜,笑道,“倒是boss你最好先好好准备一下,毕竟后天才是重头戏,成败在此一举啊!” “我知道。” 严以劭没什么表情地应了声,嘴角不可察觉地微微往上翘了翘,随即又恢复原状,淡定地拿起筷子重新吃饭。 辛杰克心知他自己肯定已经有了成算,也就没再多说。 时间一晃便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习惯早起的夏爸爸闲着没事,由刘管家陪着在别墅前后绕了一圈,晨练完回来正好赶上夏妈妈拽着猛打呵欠的宝贝女儿下楼。 佣人将早餐端上来,一家人便在餐桌上坐下。 夏福心打着呵欠扯了根油条在嘴里叼着,一边腾出手给自己装皮蛋瘦肉粥,一边听夏爸爸兴致勃勃地跟夏妈妈分享早上溜腿的收获。 “老婆子,你真该去后院瞧瞧,那花养得是真好,你一定会喜欢的。”夏爸爸笑呵呵道,“我过去的时候还撞见个大兄弟在那边修剪草木,听刘哥说那是这家里配备的园丁,就专门管这些花草的。” 话说着,还不忘感叹一声,“看来咱家宝贝这公司还是不错的,光一个能在这么好的房子住几天松松懒腰都挺值了。” 夏妈妈没好气地给他夹了个煎蛋,“吃你的饭吧,哪来那么多感慨!又不是自己家的,住着你不觉得奇怪啊?” “奇怪什么?没听人说既来之则安之啊?”夏爸爸夹起煎蛋,反驳道,“反正只要不是作奸犯科来的,这房子就没事。咱们两个也操劳了一辈子了,难得有这个机会,正好享受享受……别想那么多,待会咱宝贝女儿该担心了。” 话说着,又转过头,偷偷朝夏福心眨了眨眼。 夏福心回以嘿嘿两声笑,谄媚地给自家娘亲送上一碗粥,“对啊,老妈,老爸说得没错。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你跟老爸就当是出来享受几天好了,干嘛想那么多,万事有我顶着呢。” “就你能耐!”夏妈妈白了她一眼,“都给我快点吃饭,吃完了赶紧出门,给你们父女俩挑两身衣服,免得明天见了面,给未来女婿留个寒酸的印象。” 夏福心跟夏爸爸对看一眼,耸了耸肩,各自带着一脸的无可奈何继续低头扒饭。 “遵命,老妈(老婆)!” 吃过早饭,夏福心给自家爸妈一人分配了一把钥匙和新鲜出炉的身份识别卡,原本听说还要到小区管理那边去刷个脸做登记的,不过刘管家说这事严以劭那边已经帮她办理妥当了,用不着再去,夏福心想了想,也就没再多问。 一行三人收拾好东西,夏妈妈又给留守在家相当怨念的夏小弟打了个电话,随后便准备跟着夏福心出门。 为了凑四天假期,夏福心干脆连周五和下周一都请了假,为的就是好好陪自家父母逛一逛聿城,顺带把她的‘男朋友’一并带过来见家长。 本以为严以劭那边得花费一番功夫解释,没想到他倒是挺干脆,看到请假条直接就给批了,顺带还借了她一栋别墅装逼…… 每次想到这里,夏福心也是醉到不行。 虽然严以劭已经说了,这是他自己为了信守诺言才做出的决定,但她总觉得好像有哪里怪怪的。 摇了摇头,夏福心懒得再去想,跟刘管家打了声招呼,准备带着爸妈出门。 没想到刚到门口,就发现老程那辆拉风的悍马正停在路边,而身高近两米的沧桑大叔正双手环胸倚靠在车门上,看样子到了有一会儿了。 夏爸爸夏妈妈对老程印象还不错,见他过来打招呼,两人都是眉开眼笑的,连连问他吃早餐了没,要不要先进去再吃点。 老程这会儿倒是应对自如了,委婉表示自己是吃过饭才过来的,之后便看着夏福心解释,“这段时间司机比较忙没空过来,从现在起由我负责这边的接送任务。” 夏福心想了下,明白过来这也是严以劭的交代,于是便点了点头,“明白了。” 夏爸爸夏妈妈也只当老程跟夏福心是一个公司的同事,关系比较好所以才被派来帮忙,对老程更加热情跟欢迎了。 从来没有遇到过被热心大妈拉住老天的老程表示有点hold不住这么淳朴热烈的感情——特别是当夏妈妈今天又不死心地想给他介绍对象的时候。 幸好今天夏福心还有点良心,及时把自家老娘相当红娘的心思给掐灭了,不然这会儿老程估计就该弃车逃跑了。 “老妈别闹了,老程他自己有打算,你这样说人家会很困扰的。” 旁边夏爸爸点头表示赞同,顺带把自家老婆给拉回去坐好,“你说你瞎热心什么呢,人家小程长得一表人才,多的是姑娘随他挑,还用得着你来帮他牵线?” 夏福心力挺自家亲爹,“老爸说得对!” 夏妈妈表情讪讪的,“这不平时跟人唠嗑惯了……” 乡下生活寂寞啊,几个老姐妹聚在一起,谈论的不外乎都是儿女亲事周边八卦,她跟着凑热闹一不小心也给潜移默化了。 听说老程还是单身,忍不住就手痒想试试给人拉个线什么的。 “小程你别介意,阿姨平时虽然唠叨了点,但绝对没有坏心的,你别往心里去啊。” 老程松了口气,正好遇到红灯,便停下车努力地扯了扯嘴角,回头朝夏妈妈露出个真诚的笑来,“不会,我明白的。” 他平时话不多,表情也就那么101号,这会儿突然冷不丁一笑,脸上的肌肉看起来就好像扭曲了一般,搭配上他魁梧的身高,和善没看出来,倒是狰狞的意味不少。 幸好夏妈妈也不是被吓大的,彪悍如她也没少遇到过凶神恶煞的小伙子,只不过都让她棒子加大枣双管齐下地给修理收服了,现在个个乖得跟小狗崽似的,遇到了还得尊敬地喊她一身夏姨。 这会儿见老程释然,也就放下心来。 没好意思再接前面的话题,干脆就学夏爸爸拿起报纸看新闻。 夏福心朝老程做了抱歉的动作,后者面无表情点了点头,表示他接受了。 车子开到聿城最热闹的百货公司楼下,夏福心带着自家爸妈愉快shopping去了。 为免夏家二老起疑,老程就没直白地跟上去,只说自己有事先离开,随后又粗略换了个装扮,这才和另外两名各自带着‘女朋友’转路人的保镖一起,不远不近地跟着三人,以防再有不长眼的家伙光天化日对夏福心下手。 感觉相当敏锐的夏福心早就知道他们的存在了,不过为了不让自家爸妈担心,自然也是装着什么都不知道。 在广场里逛了半天,夏妈妈负责看东西买东西,夏爸爸出任参谋给意见,最没人权的夏福心被则是被责令当模特和提款机。 三人逛到美食层的时候,正好也到了饭点,大包小包挂满身的夏福心正好领着依旧兴致勃勃的亲爹亲娘去找吃的。 西餐夏家爸妈吃不惯,所以只能去中餐区。 没想到三人刚从自动扶梯上下来,夏福心就正面撞上了个熟人。 第一百六十四章 作妖 夏福心怎么也想到,像陆震涛这样的叛逆中二少年居然也会出现在百货广场里,而且还难得的穿着一身简洁宽松的连帽运动服,搭配运动鞋,身高腿长的,看起来格外清爽阳光。 虽然这小子现在跟自己一样大包小高挂满身跟圣诞树没什么两样,而且脸色非常臭。 “是你?!”突然跟夏福心打了个照面,没有任何防备的陆震涛像是吓了一跳,“你怎么会在这里?” 夏福心晃了晃自己手上的购物袋,再用下巴努了努他胳膊上的那些东西,“你为什么在这里,我就为什么在这里。” 陆震涛下意识想把东西往后藏,后来想想好像没办法全藏好,干脆就那么站着了,一副‘我也是无可奈何’的模样撇清道,“我是跟我妈来的。” 他说的当然不是陆文义的原配,而是他的亲妈,陆文义的小老婆,梁月霞。 不过夏福心探头看了看,却并没有发现她的踪迹,估计是走开了。 “正巧,我也是带我爸妈来的。” 陆震涛倏地抬起头,目光正好和站在夏福心身后的夏爸爸跟夏妈妈对上,也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就是一红,连忙撇开眼,结结巴巴道,“原……原来是这样。” 夏福心让他这明显害羞的表情给雷了下,夏家爸妈则是对这突然冒出来的小鲜肉好奇居多。 夏妈妈更是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对他的身高长相那是绝对的赞叹有加,“小伙子长得不错啊,多大年纪了?” 夏福心刚想给自家娘亲科普一下,陆震涛却已经做出了回应,“十九!” 话说完,又倏地反应过来,愣了下别开脸,整个耳廓变得通红。 夏妈妈跟夏福心母女两简直叹为观止,夏爸爸嘴角抽抽,忍不住在老婆跟女儿身后重重咳了声,“咳!十九了啊,果然是个好小伙,现在正在念高中是吧?” 陆震涛没来由觉得紧张,下意识点了点头。 夏福心正想调侃下问他念的高几,结果嘴刚张开,旁边就先插进来一把温柔的女声,“阿涛,怎么傻愣愣站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话说着,像是才发现夏福心三人一样,从旁边店面里走出来的窈窕贵妇略显诧异地看过去,“这几位是……” “阿姨你好,我是震涛的朋友。” 眼前留着一头黑色长发穿着素色旗袍显得温婉十足的女人,夏福心在关胜给的资料里不知道看过多少次她的照片,自然知道她就是陆震涛的生母梁月霞。 近距离看她,才发现本人比照片里的更会保养,四十几岁的年纪,看起来就跟三十出头一样,皮肤白皙身材也是纤细窈窕,五官是很柔美细致的柳叶眉和鹅銮鼻,再加上站姿格外端庄,乍一看很有种古典仕女温柔又小意的韵味。 也怪不得陆文义要对她旧情难忘,甚至不惜一切要把她接回陆家养着了。 夏福心又不着痕迹打量了她一样,发现陆震涛的那双桃花眼果然遗传自她,只不过没那么明显罢了。 梁月霞显然没想到夏福心会先跟自己打招呼,愣了下才微微笑了下,矜持又冷淡地点了点头,“你好。” 却并没有要跟夏福心以及站在旁边的夏家爸妈多聊两句的模样,兀自转头去看陆震涛,仿佛少女般嗔了句,“你这孩子,难得陪我出来一次,让你在里面等我一下,你还总是乱跑。” “妈!”陆震涛忍不住拉高嗓门,“我都说了我不想买那些衣服了,我衣服够多了。” 话说着,眼角余光却忍不住偷偷瞥向夏福心,发现她眼里只有玩味,并没有半分鄙视,心里不知为何就松了口气。 他也发现了,自己母亲对夏福心一家并不感冒,刚才夏福心提前开口打招呼她也是一副冷淡的模样,更别提还把人家父母给无视到底了。 虽然他知道亲妈对外人一向如此,以前也没少见过她冷淡对人,但从来没有一次让他觉得像现在那么尴尬。 他不可能强迫自己母亲去跟陌生人打交道,但是现在情况摆明了很尴尬,就算夏福心不说他也能感觉得出来对方三人看着自己那种微妙的眼神,这样一来更是待不住了。 趁自己母亲还要再把人无视下去的时候,黑着脸万分头疼地把人哄了过去,“行了,妈,东西买都买了,我们出来也够久了,还是先回去吧。” 梁月霞见儿子生气,脸上不由也有些挂不住,瞥了夏福心一眼,柳叶眉似乎皱了下,随后又转过头,“行吧,妈都听你的,既然你累了,那我们就先回去。” 陆震涛胡乱嗯了声,见她率先走开连声招呼也不打,不由感觉脸上更是挂不住。 有些尴尬地回头看了夏福心一眼,带着歉意朝夏家爸妈点了点头,“叔叔阿姨抱歉,我妈她……” “傻孩子,说什么呢,好好的道什么歉?”夏妈妈按住夏爸爸和蠢蠢欲动的夏福心,笑得特别温柔和蔼地对陆震涛使了个颜色,“阿姨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算什么?不是说累了吗?赶紧回去吧,别放心上,什么事都没有。” 陆震涛神情有些恍惚,看眼笑眯眯的夏妈妈,又侧转头看了眼已经走远的亲妈,突然觉得……自从搬到聿城,跟老头子原配撕破脸之后,她的性格就越变越奇怪了。 夏福心自然没漏看他的表情,见他眼神黯了黯,二话不说便是一个巴掌凶残朝他后脑勺拍了过去,“走神什么呢,没听到我老妈跟你说啊,难得出来一趟,还不赶紧追你妈去。” 陆震涛被拍得嗷一声往前踉跄了一步,回过神第一件事就是瞪着夏福心怒道,“说了不准打我后脑勺的!!!” 夏爸爸跟夏妈妈也是一脸谴责,“动手动脚的干什么?你自己皮厚没事,万一把人打出事来怎么办?” 自家女儿下手向来没个轻重,偏偏手劲又大,小时候没少把家里附近的孩子打得嚎啕大哭,夏妈妈想起自己挨家挨户去道歉的情景就忍不住想捋袖子也往自己女儿后脑勺上来两巴掌。 眼见夏福心挨削,倒是陆震涛不好意思了,下意识解释道,“那个……咳!阿姨,其实,其实也没什么。” 夏福心下手根本不重,他生气只不过是因为他堂堂一个大男人被个比自己小的女人用这种长辈教训小孩的方式对待,实在有损颜面罢了,“我身体好着呢,挨两下没事。” 再说他都已经快被揍习惯了,倒也没觉得多生气,不过是例行抗议下罢了,也不会真就为了这点小事跟夏福心一个女人动手。 被傲娇却又不失礼貌的阳光少年刷了一脸好感度的颜控夏妈妈这时候只恨不能把亲生女儿给抛一边去,“你福心姐就是这方面不好,脑子简单四肢发达的,以后她要是打你,你记得躲远点,跟阿姨说,阿姨给你做主。” 夏福心:……您还是我亲妈吗? 夏爸爸首先看不过去自家老婆这副模样,轻咳两声从旁边插了句,“孩子之间小打小闹的那是感情好,他们自己会有分寸,你干嘛非得去插一脚?”话说着,又转向因为他一句‘感情好’而双眼发亮的陆震涛,和蔼道,“小伙子,我们也不耽误你了,赶紧的,先去找你妈妈去吧,难得出来一趟,没你陪着不太好。” 陆震涛不是没眼色的人,听夏爸爸这么一说,再瞧瞧夏福心频频探头往餐厅方向看的模样,就知道他们赶着去吃饭。 如果是在平时他为了多跟夏福心拌嘴一会儿估计会提出请客,但是现在显然自家亲妈给人留了个坏印象,而且还等着自己去哄…… 所以请客这件事,只能留待以后再说了。 “好的,我明白了。”眯着眼笑得灿烂,真*阳光少年朝夏家爸妈点了点头,“叔叔阿姨再见,希望你们玩得愉快!” 话说完,又挥了挥手,看眼旁边皮笑肉不笑的夏福心一眼,挑衅地朝她昂了昂下巴,这才转身离开。 夏爸爸感叹,“倒是个有礼貌的孩子。” “就是他妈看起来不怎么样。”等陆震涛走远了,夏妈妈才收了笑,不屑地哼了声。 “最讨厌这种女人了,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就她也敢瞧不起老娘,当自己什么人呢?”夏妈妈脸色难看,撇了撇嘴道,“还穿旗袍呢,以为这是民国时代呢?妖里妖气的,保不准就是给人做小的!” 夏福心简直对自家娘亲崇拜得五体投地——不得不说,她家亲妈确实无意中道出了真相。 “那是!”知道内情的人一脸愤慨地溜须拍马,“就她那清高模样,怎么能跟老娘你相比呢?老娘你可比她厉害多了!” 夏妈妈昂着下巴,抬手摸了摸鬓角,又斜眼瞧着自家不孝女,“我可警告你,这种人千万别跟她走太近,没得学了一身讨人厌的味道。”话说着,又朝陆震涛离开的方向看过去,咕哝道,“她儿子没被她带坏真是运气。” 夏福心心想,陆震涛那叫没被带坏?您是没看过他戴铁指套拿着棒球棍跟人互殴的时候呢,那就一不良青年代表! 不过想是这么想,为了不挨削,还是立马拍着胸口表忠心,“遵命!咱一切都听领导的!” 夏爸爸默默别开脸准备看着附近餐厅的招牌,没眼去看自家宝贝女儿狗腿的模样。 吃过饭又逛了会儿,夏爸爸毕竟年纪大了有些体力不支,走不动想休息一下。夏福心深知现在是特殊时期也不敢留他一个人在外边坐着,只好想法子先把依旧兴致勃勃的亲妈给劝回家。 夏妈妈虽然遗憾,不过想到明天要以最好的精神面貌去见未来女婿,只好妥协了。 夏福心知道老程就在附近,装模作样给他打了个电话,果然过不了多久那辆眼熟的悍马就从停车场里开出来了。 一行人回到翠微居,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第一百六十五章 见家长 屋子里灯火通明,夏福心眼尖,发现家里的佣人比昨天少了将近一半,倒是外面的保镖一个没少,刘管家估计有特殊作用也依旧还在,看到三人回来,立马体贴地让女佣端了热水给三人泡脚解乏。 知道这是严以劭能做到最好的安排,她自然也不会多话。 明天就是跟辛杰克约好让他来客串自己男朋友的日子,晚上吃过饭,夏福心顺手给辛杰克发了个消息和他确认好见面的时间地点,随后把手机一扔就跑去陪自家爸妈看电视了。 第二天晚上,老程依旧准时等在门外,开着车把夏福心一家送到聿城颇具盛名的绿影中餐厅。 夏福心以前没来过,不过这餐厅是辛杰克建议选的,虽说每道菜的价格都贵得能让钱包抽搐,但好歹装修布置一看就高大上而且安全方面也有保证。 早几天自己还差点被人干掉,冲着不想连累自家爸妈这一点,夏福心咬咬牙果断认了,大不了以后多接几件case补回来就是。 包厢是万能小秘书辛杰克自告奋勇帮忙预定的,夏福心放心得很。 向门口等待的侍应生出示了辛杰克给的贵宾卡,对方微笑着接过去拿仪器扫描了下,随后便笑得甜美将几人一起带进预定好的包厢。 老程已经识趣地找借口到外面呆着去了,夏福心带着一脸好奇的自家爸妈在布置得格外有情调的古风包厢里坐下,一边看不请自来的餐厅经理形容得体给他们介绍餐厅的招牌菜。 身穿素色旗袍举止优雅的女服务员适时把古朴典雅的菜单送上,夏福心心里琢磨着这家餐厅肯定跟辛杰克关系匪浅,不然也不会连餐厅经理都跟过来了。 夏爸爸夏妈妈很少来这么高大上的餐厅吃饭,用他们的话说,这就是纯粹钱多烧得慌,不过毕竟是未来女婿选的地方,就算觉得对方败家也不好说什么。 只要对自家宝贝女儿好就行了。 当然了,想是这么想,但毕竟是实在人,夏家爸妈互相交换了个眼神,还是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地在心里给‘未来女婿’记了一笔。 同样和爹妈有一样切身感受的夏福心等他们点完菜,自己也忍痛点了两样怎么看都能贵出血的小菜,这才捧起茶杯喝了口热茶,默默地安慰自己,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值得的值得的…… 值得个屁啊!还是好肉痛啊! 拿没受伤的爪子戳着手机屏幕愤愤地发消息给辛杰克问他大概什么时候到,夏福心内心默默泪流成河。 她这辈子没吃过这么贵的一顿饭,光看菜单,还啥都没上呢,已经妥妥地四位数花出去了,就这还是她和自家爹妈千挑万选后的结果。 但愿待会来客串演出的辛杰克有点良心,别宰她太狠,否则她绝对会撑不住的。 餐厅经理在夏福心一行点完餐后就躬身出去了,包厢的门关着,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材料,隔音效果不错。 夏妈妈刚跟夏爸爸交换完意见,刚想问问自家宝贝女儿,未来女婿到底什么时候过来,外边便传来了敲门声。 餐厅经理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听起来比之前更加热情了不少,“打扰了,夏小姐。” 夏福心也没多想,放下手机端起茶杯喝茶的同时扬声回了句,“请进。” 得到她的应允,下一秒包厢门便被推开了,然而进来的却不是餐厅经理,而是—— “噗——” 方入口的冻顶乌龙全喷了出去,夏福心瞪大双眼看着门口,差点被吓了个魂不附体。 “你你你……”为什么这家伙会出现在这里! 夏爸爸夏妈妈让自家女儿震惊的模样给吓了一跳,不由自主也跟着转头往门口看过去,“发生什么……” 剩下的话便全都噎了回去,同样目瞪口呆地看向逆着光走进来的高大男人。 剪裁合体的银灰色西装勾勒出他衣架子般挺拔削瘦的完美身材,黑色真丝衬衫的扣子扣到最顶端,显出一种沉稳严肃的气息。浓密又有层次的黑发之下剑眉斜飞入鬓,狭长凤眸微微眯着,菱形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来人五官俊美耀眼如同天神一般,周身更是环绕着多年屹立在权势顶峰才能孕育出来的清冷卓绝,矜贵威严犹如豪门贵族的气度更是一出场便牢牢抓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饶是夏妈妈这么跟得上潮流经常看偶像剧打发日子的人都不得不承认,对方比电视上那些号称帅裂苍穹的大明星要好看得太多,简直完美得不像真人。 餐厅经理把人带到之后便识相地退居一边站在门口等候吩咐,刚刚才让夏家爸妈惊艳了一把的严以劭则是优雅从容地迈着大长腿走进包厢,随后嘴角微微翘起,略有些不大自然地笑了下。 “实在抱歉,今天公司里临时有点事走不开,让伯父伯母久等了。” “……”WTF!!! 夏福心目瞪口呆,这家伙在说什么?一出口就这么暧昧是怎么回事! 不等她反应过来,昨天才在网上恶补过各种见家长场面的严以劭已经上前两步走到她身边,动作自然又亲昵地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随后才面带笑容朝同样惊呆了的夏家爸妈道,“之前就一直听福心说起伯父伯母,今日一见,才发现二位远比福心说的要更年轻亲切。” 夏爸爸跟夏妈妈对看一眼,瞅瞅面前俊美无铸一副精英企业家模样的严以劭,再看看他身边目瞪口呆一脸蠢相的自家女儿,突然有种这两人要是成了一对简直就是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感觉——嗯,鲜花必须得是严以劭,至于牛粪……不用说当然只能是他们的蠢女儿了。 只不过……这么优秀的男人真的是他们未来女婿?总感觉有点不太真实啊! “小伙子你可真会说话。”虽然被帅哥拍了马屁夏妈妈挺高兴,但因为一手资料并不完整,对对方的底细也没个了解,所以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该怎么接过话,只好也朝严以劭笑了笑,双手则是在桌子底下猛掐夏爸爸大腿,示意他赶紧开口别冷场。 “咳!那什么……”夏爸爸被自个儿老婆掐得大腿都亲了好几块,正扭曲着脸使劲儿琢磨着要怎么开口才行,然后就想起自家宝贝女儿为了玩神秘,根本没跟他们说过未来女婿叫什么名字——难道要他跟人一见面就上赶着开口喊贤婿? 等等,这样听起来显得好像他上赶着要把女儿嫁给人家似的,不妥,不妥!严以劭眼睛毒,一眼就看出未来老丈人的尴尬,心知夏福心肯定没把辛杰克的名字报上去,心中倍感愉快的同时又不着痕迹地把话接了过去,“伯父叫我以劭就好。” 夏爸爸不由一怔,随即想到什么似的看了严以劭一眼,脸上浮现满意的笑来,见他还站着,便道,“以劭啊,都是自家人了,你也不用那么客气。上了一天班肯定很累,先坐下休息会儿吧。” “多谢伯父关心。”严以劭也没推辞,笑了笑,顺势就在夏福心身边坐下。 见夏福心还一脸见鬼的模样没能回过神,剑眉挑了挑,倏地抬手环住她的细腰。 夏福心浑身反射性僵硬,硬生生克制住想跳起来的冲动,扭头瞪了他一眼,“你干什么!” “怎么了?”夏爸爸夏妈妈一齐看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伯父伯母不用担心。”严以劭脸上没有半点心虚的神色,收回手的同时眼神格外温柔看眼夏福心,又回转身一派光明磊落的模样解释了句,“刚才我看福心想事情想得入迷差点摔下去,所以才扶了她一把,不过似乎吓到她了。” “……”呸!不要脸! 夏福心简直想咬他一口,明明就是趁机恶作剧还吃她豆腐,敢不敢不要说得这么虚伪! 夏妈妈满心欢喜,越看严以劭越是满意,一不小心又把自家女儿给扔到了天边,“这丫头就是这样,习惯了一惊一乍的,以劭你千万别介意。” “嗯,不会。”严以劭坦然接过话,又伸手在夏福心脑袋上揉了揉,笑道,“我挺喜欢她这样的,很可爱。” “……”夏福心鸡皮疙瘩狂冒。 妈蛋这家伙精分起来真是太可怕了! 想到这里,忍不住便压低声音哼了哼,“……虚伪。” “你说什么?”表面温柔实则威胁满满的问话砸过来,那张似乎写满了关心和笑意的俊脸更是瞬间欺近前。 面对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夏福心后背汗毛直竖,想起对方是出了命的黑心肝记仇,立刻很没志气地举高双手投降,“我,我是说总……咳,亲爱的你真是太好了,世上无敌绝对的好!谁都比不过!” 违心的话不带停顿地往外冒,顺带无辜地朝他眨了眨眼以示清白。 该死的老辛把她给卖了,事到如今她是骑虎难下,除了含泪认下严以劭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男朋友’,她想不到自己还有别的路可以走。 如果直白跟爹妈说这一切都只是个骗局,估计她爹妈火起来能当场就把她给痛揍一顿顺带眼都不眨一下就和她断绝父(母)女关系……后果太严重了她都不敢去想。 思前想后,还是顺着严以劭的剧本来演看起来比较保险一点。 虽然这家伙常年犯病而且心思一直让人捉摸不透,但怎么说总比被爹妈教训功亏一篑来得好吧? “表情不到位,话说得更没诚意。”严以劭拍拍她的脑袋,面无表情做了个点评,随后却又扯了扯嘴角,低声笑道,“不过亲爱的这个称呼倒是不错,以后继续用着吧。” 夏福心:……谁来把这个满肚子黑水的蛇精病收走?! 第一百六十六章 祖母绿手镯 未来女婿长得帅又懂礼貌,看起来还特别疼自家女儿(夏福心:我呸!),夏爸爸跟夏妈妈看着对面那对小情侣互动,眼里都带着满意的笑。 严以劭坐在夏福心身边,倒是没再趁机调戏她,面带微笑一派斯文有礼地和夏爸爸夏妈妈聊着天,间或举止得体的给两人添个茶,俨然一副知书达理谦和温文的晚辈模样。 夏福心从来都不知道这家伙居然也有如此健谈的时候,而且明显知识面非常广,但凡古今中外民生军事政治历史经济等等都能应答自如,永远都能把当小学老师的夏爸爸提出的问题接过去顺带完美剖析一番,再不着痕迹地退出一步留好位置让夏爸爸能和他继续谈下去。 要不是现在情况诡异,她都要让他这超级学霸的一面给震住了。 不过想想也是,要是自身技能点点得不够多,这货怎么能年纪轻轻就掌控严氏称霸大半个欧美的经济?就是靠着一张嘴都能把人给忽悠得五体投地了。 想到他手底下大名鼎鼎的kings组合,还有老程以及勾烨跟菲力等实力深不可测的人,夏福心突然没来由觉得严以劭很有当邪教头目的架势。 顶着那张脸往摄像机前面一站,估计来投靠的信徒瞬间就能把整座聿城填满。 包厢里气氛很是和谐,就在夏福心看着严以劭线条完美的侧脸乱七八糟脑补的时候,包厢的门又被敲响了,这次进来的是手里捧着两支做工精致锦盒的辛杰克。 一见坑了自己的罪魁祸首出现,夏福心立马瞪圆了双眼,眼神幽怨无声地指控过去。后者给了她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默默地扭过头假装不记得出卖过她这件事,面带微笑淡定地站到严以劭身后。 “boss,东西都拿来了。” 微微弯腰朝严以劭说了句做足了模样,随后才直起腰,笑眯眯看向对面的夏家爸妈,“两位肯定是夏先生和夏太太了?初次见面,我是福心的同事,也是严先生的秘书——我姓辛,辛杰克,两位喊我杰克就行。” 夏福心嘴角抽搐了下,朝他挥过去一记鄙视的眼神——叛徒! 辛杰克面带笑容朝她眨眨眼,一副脾气很好的模样认下了这个罪名。 “你好,你好。” 夏爸爸跟夏妈妈都不笨,看辛杰克架势,一进来就先冲着严以劭说话,自然就知道他嘴里的那位严先生是谁了——看来未来女婿的职位貌似不低啊。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又不着痕迹打量辛杰克一番,目光重点在他脸上的金边眼镜绕了一圈,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微妙。 夏福心显然也想到了,不由幸灾乐祸地看着严以劭,打算看他还想怎么玩。 严以劭淡定无比,侧头看了辛杰克一眼,后者立刻面带微笑,上前两步将锦盒按内容不同递给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夏家爸妈。 “这是……” 夏妈妈不明所以地打开锦盒,发现里面是一只青翠欲滴的镯子,通身没有半点瑕疵,在灯光下照射下那独特的绿色仿佛会流动般,单单只是看着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心旷神怡。 至于夏爸爸收到的那只锦盒里放的则是一对的青铜爵,束腰平底,裙边各有四个圆形镂孔,锈迹斑斑的模样充满了历史的厚重感。 夏家只是小康之家,对生活的态度都是过得去就行,一家人都没有购买奢侈品的习惯,更遑论会去关注珠宝古董,对他们而言,金子看起来可比这些玩意儿要值钱多了。 所以夏家爸妈虽然都有些惊艳,但是因为理解的不多所以并没有半点震惊的模样,倒是恰好对这两样东西都有那么一点研究的夏福心眼珠子差点都瞪凸了。 曾经为了接近其中一单case的目标她没少下死力去研究珠宝古玩,所以一眼就看出那是只难得的祖母绿翡翠镯子。 水头足又是色浓透亮的满绿,这么一只镯子,价值最少也得七位数以上。 按严以劭这家伙的个性来看,他不可能掉价地拿假货出来忽悠人,所以这两样东西应该都是真的——严氏旗下有自己的品牌珠宝公司,这翡翠镯子说不定又是从那里拿过来的。 有镯子打底,那两只西周青铜爵显然也不可能是赝品。 这两样东西加起来,价格已经完全超越了她的心理承受能力。 想到这里,夏福心便忍不住回头看向严以劭,一只手则是胆大包天地往他侧腰上求证似地戳了戳。 后者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顺手把她作怪的爪子按住,俊脸上带着些微歉意道,“初次见面,也不知道伯父伯母喜欢什么,所以只能临时让人买了几件小玩意儿充数,还望伯父伯母别介意。” 小玩意儿?!这家伙倒是真敢说。 夏福心翻了个白眼,撇开头不去看旁边那个周身都贴满了‘有钱任性’标签的男人,就怕一不小心让他身上的金光给闪瞎钛合金狗眼。 “送给我们的?”事实上夏妈妈也不知道这只漂亮的翡翠镯子真正的价值,只不过看自家见不得好东西的女儿就差没留口水的模样,立马就反应过来这两样东西肯定不便宜。 劈手从正入迷地研究青铜爵上饕餮纹路的夏爸爸手里夺回东西放到锦盒里,再一起推回桌上,清醒无比的夏妈妈正色道,“这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你还是收回去吧。” 夏福心一脸肉痛在旁边猛点头,“对啊,实在是太贵重了……不能收,不能收!” 虽然她也喜欢这两样东西,但总觉得这玩意儿要是一收,她下半辈子人生就要前途无亮了,保险起见,还是把东西退回去比较安全。 严以劭看了她一眼,眉都没皱一下,“既然伯父伯母不喜欢……” 话说着,侧头看向辛杰克,后者心领神会,很快又从包厢外取了两个更大的锦盒过来,再依次摆到夏家爸妈面前。 “……” 夏家三口都没有动,只是有志一同看着淡定得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的严以劭。 随后便听到他慢条斯理地把话补全,“……那就换一份好了。” 夏福心无言以对。 夏爸爸跟夏妈妈也是同一尴尬的表情。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于是严以劭沉吟了下,财大气粗又补了句,“如果还是不喜欢,那就再换。” 夏福心嘴角抽搐了下,莫名有种被土豪糊了一脸人民币的错觉。 你丫到底是准备了多少礼物?! 看来今天这礼物不收是不行了,不然这货肯定会一直换礼物换到他们满意喊停为止——以他的个性,这事绝对有可能。 默默地咽下一口小血,夏福心呵呵两声,和同样被未来女婿特立独行送礼方式给震住了的自家爸妈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打开盒子看看。 还好,这次是一支根须老长的野山参和一尊巴掌大雕工精致栩栩如生的白玉观音,价格虽然不好判定,但应该没有翡翠镯子和青铜爵那么吓人。 夏福心在心里衡量了下,很快便做出决定。 站起身走到自家爸妈身边,将锦盒盖上,留下关键时刻能救命的野山参和夏妈妈之前爱不释手的翡翠镯子,剩下的两个则是叠吧叠吧一齐塞回去给辛杰克。 “行了,就这样吧。”重新走回位子上坐下,夏福心看眼严以劭,又回过头坦然劝道,“老爸老妈你们也别跟他客气了,这点见面礼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事,都收下吧。” 反正都已经把命押给这家伙了,万一她以后要是哪天真不幸给奥罗拉干掉了,起码这两样东西能让自家爸妈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就是,夏先生夏太太不用太客气。”辛杰克也笑眯眯地跟着劝了两句,“严先生家里并不穷,这几样东西都不算什么。按我说,两位把star……福心教得这么好,就是再多再好的礼物,都比不上这一点……boss你说是吧?” 严以劭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随后才笑着点了点头,“没错。” 夏福心让这两人一唱一和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对面的夏家爸妈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便各自点了点头,道了声有心了,便坦然收下礼物。 心里则是盘算着,等到时候女儿真要出嫁了,再把这两样东西当成嫁妆送回去。 夏爸爸更是乐呵呵道,“见面礼什么的给不给都行。咱们家小门小户的,也不讲究这些,只要以劭你啊,以后对我们家宝贝女儿好一些,其他都是走个过场的形式罢了,怎么样都无所谓。” 严以劭微微一笑,侧脸深情凝视着夏福心,修长手掌将她放在桌上来不及撤回去的左手整个包裹住,发誓一般认真道,“伯父伯母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一定会照顾好福心,不让她受半点伤害。” “……”信你才有鬼了! 夏福心背后汗毛直竖,根本没办法入戏——眼神表情都是到位了,可这家伙天天精分满肚子黑水也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再加上刚刚才被他和辛杰克联手坑了一把,这时候她是无论如何也感动不起来啊! 奥斯卡影后的演技都给吓回去了好嘛! 然而从未见过严以劭另一面的夏爸爸夏妈妈却对他的表现很是满意,“很好!有你这话我们就放心了。” 放心个头啊!她都要给这货坑出血来了! 夏福心呵呵两声,皮笑肉不笑地挣扎两下,努力想抽回自己的手,严以劭却反而越发收拢了掌心紧紧将她桎梏住。 “放手。” 严以劭似笑非笑看她一眼,俊朗的眉眼仿佛都在透露出不善的气息,“嗯?” 夏福心打了个寒颤,满腔志气立刻萎了。 哭丧着脸压低声音道,“……没什么,你高兴就好。” 妈个蛋!迟早有一天她一定要把这家伙套麻袋!迟早! 第一百六十七章 烂招 为了保持食物的口感和精致的外观,绿影餐厅的菜式几乎都是现点现做,上菜的时间便难免慢了些,不过这时候倒是没人多说什么。 辛杰克已经很有眼力界地退了出去,跟老程等人一起在隔壁包厢坐下等吃。 夏妈妈对严以劭那是绝对的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一番愉快的详谈之后才想起来问了句,“对了,以劭啊,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严以劭微微笑了下,“企业管理。” “哦,企业管理啊……”听起来很高级的样子? 夏妈妈其实也不大懂,正想再问的时候夏福心已经按耐不住开始抢答,“他是我们公司的部门主管!官比我大一些。” “原来是这样。”怎么现在的部门主管出门都有秘书跟着了?! 夏妈妈心里疑惑,面上却是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严以劭则是玩味地看了夏福心一眼,后者心虚地撇过头不敢和他对视。 她原本找来演戏的人是斯文好说话还特能忽悠人的辛杰克,没想到却被暗中坑了一把,出场的人莫名其妙变成等级过高她根本hold不住的严以劭,两人身份背景毕竟相差太多,为免自家爸妈起疑,也是为了给自己留个后路,所以她立马选择把他的身份完完全全地压下去,免得到时候还得头疼该找什么借口给自家爸妈解释‘他们是怎么认识的’这件事。 堂堂上市集团威震全球的大总裁屈尊来当她一个名不经传小职员的男朋友,说出去谁信? 碰巧这时候菜也陆续上来了,严以劭便没再开口,夏福心更是借口吃饭赶紧转移众人的注意力。 “那什么……赶紧吃饭吃饭,我都要饿死了。” 谁知道手刚拿起筷子就被严以劭抬手按了回去,夏福心不解地转头看他,后者慢条斯理地掰开她的手指,再慢条斯理地取下筷子,最后才慢吞吞抬眼看她,“你现在手不方便,还是我来吧。” 话说着,执起筷子面向餐盘,问了句,“想吃什么?” 温和的嗓音,微笑深情的模样,看得夏家爸妈连连点头:不错,不错!果然是未来女婿,够体贴,+10分! 至于眼看着就要被迫秀恩爱的夏福心则是嘴角一抽,无力和身边的男人对视:……呵呵! 虚伪,真他妈虚伪! 饭吃到差不多的时候,夏妈妈提出要去趟洗手间,顺便把不认识路需要人陪伴为由把还在喝汤的自家女儿也个一起提走了。 夏福心颇为遗憾,她刚才只吃了个半饱,现在还在怀念那碗没喝完的鸡汤。 夏妈妈进了洗手间之后,也没急着去上厕所,见里面没人,便把夏福心也一并扯了进去。 夏福心这时候也看出来自家娘亲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不由疑惑道,“老妈你这是干什么?” “当然是找个安静的地方好说话,你真当我愿意这时候来厕所里蹲着啊?”夏妈妈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随后才皱眉看着夏福心,“我是总觉得这事处处透着古怪,所以想找你来问个清楚。” 夏福心瞳孔一缩,背脊发凉——不会吧,难道她找人假装男朋友的事这就穿帮了? 不对!如果真是这样,早在刚进门的时候她家亲妈就应该一个大巴掌招呼过来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副商量求解惑的口气。 想到这里,夏福心眼珠子不由转了两圈,上前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挽住夏妈妈的胳膊,试探道,“老妈你在说什么啊?这不是一切都好好的吗?哪里古怪了?” 夏妈妈任由她挽着,瞥了眼过去,“我看人家以劭也不像眼瞎的,你说他那么优秀的人怎么就偏偏看上你了呢?这审美观摆明了不对啊!” 这熟悉的嫌弃口吻…… 夏福心呵呵两声,默默心塞——您还是我亲妈吗? “你老实告诉我,以劭真的只是你们部门主管?”夏妈妈斜眼看自家女儿,“别想着骗我,你妈我还没傻。” “老妈英明!”夏福心一记马屁拍过去,随后才装出一副惆怅的模样,“好吧,我就知道瞒不住您老的火眼金睛,其实……其实,咳!那什么,严以……以劭他是经理级的高层。” 夏妈妈脸上的表情缓和下来,看样子像是接受了这个理由,“经理这职位很赚钱?” “挺赚的吧。”夏福心伸手挠着下巴,面不改色道,“起码他是房子跟车子都不缺。” 这话她可没说错,就是没说仔细而已。 豪车算什么,严以劭这货家里光是大型私人飞机就好几架了;房子更是世界各地都有,就是雪山顶上和某个浅海海湾里据说都有特制的观景别墅。 “谁问你房子跟车子的事了?你妈我像是那么肤浅的人吗?”夏妈妈瞪了她一眼,“我是担心他跟你的背景相差太多了,会不会只是想跟你玩玩而已,其实根本没打算娶你?” “听说那些有钱人大都是这种心思,你可千万要小心。”夏妈妈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看着镜子里倒映出的母女两的模样,语重心长道,“我跟你爸只希望你过得幸福快乐,没想让你去攀附那些富贵人家。自古以来门当户对都是正理,高嫁虽好,但豪门是非恩怨多,我们也不希望你下半辈子因为背景不如人而过得不快乐。” “老妈……”夏福心心软得一塌糊涂,眼神里满是愧疚。 不忍自家爸妈担心,差一点就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幸好最后一秒及时醒悟过来忍住了。 “其实……不止老妈你一个人这么觉得,我其实也挺没有安全感的。”夏福心眼珠子转了下,冷静下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趁机给自己想了条后路,“刚才你没发现我一直都不太想跟他离得太近吗?我就是怕他太优秀了,两个人相差太多最后会没有好结果,所以到现在还在观望着,不敢真的和他做到完全的坦诚。”话说着,惆怅的表情又顺便变成决绝的模样,话更是说得斩钉截铁,“我已经想好了,只要他有半点对不起我的地方,我就抢先甩了他!” “话是这么说,但……”夏妈妈看了眼影后上身的女儿,想起简直就是人中龙凤的严以劭,欣慰女儿看得开的同时又觉得有那么点舍不得,“这么优秀的女婿,想想要让给别人还是很心疼啊。” 夏福心抬手捂眼,“老妈,我当初肯定是你充话费送的吧?” “要是充话费送小孩,我还用得着拼死拼活遭那么大罪把你生下来?”夏妈妈给了她充满鄙视意味的一眼,哼了声,“话说回来,后来送礼物进来那个小伙子,叫什么杰克的是怎么回事?我怎么看着他比较像你跟我们说的男朋友?” 高高瘦瘦斯斯文文,还戴着眼镜——自家女儿当初是这么说的没错。 至于严以劭,和看起来就跟好好先生一样的辛杰克一比,他更像一位精英企业家,五官精致,气质雍容,举止更是优雅得体,天生就像一个发光体一样,总能牢牢地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唔,其实如果辛杰克是他们未来女婿估计会让人放心一点吧?毕竟没那么出众。(辛大秘书默默飙泪:长得不出众真是对不起了!) 夏福心就知道这事自家爹妈肯定会记在心里,虽然她一开始确实是想让辛杰克来顶包,不过现在不是已经换了严以劭出场了吗?这时候再把辛杰克拉进来,事情就真没完了。 所以她很快就把这件事否认了个彻底,“我跟老辛只是好朋友,至于戴眼镜……那什么,严以劭那家伙以前也戴的,只不过现在戴的是隐形眼镜。” 夏妈妈到底没想那么深入,点点头就算是接受了这个理由。 毕竟仔细说起来,她还是偏向欣赏严以劭的——没办法,谁叫人家严大总裁自身条件实在太逆天,颜值方面直接就把夏妈妈这个未来丈母娘给攻陷了。 母女两在洗手间里又聊了一会儿,大概获取了自己想知道的信息,夏妈妈便帮夏福心整了整仪容,一起回包厢里去了。 夏爸爸跟严以劭这边也是相处愉快,夏爸爸难得找到个聊得来的,脸上眼里都写满了对未来女婿的欣赏,就差没直白地扑上去抓着人家手喊上一声贤婿了。 夏妈妈见状忍不住就感叹了声,“好久没看到你爸这么开怀了。” 夏福心站在门口看着,心里说不上是惆怅还是无奈——看老爸现在这模样,万一以后她跟严以劭这个男朋友‘分手’了,估计他应该会很失落吧。 想到这里就没来由地烦躁,无力感夹杂着自我厌恶一起升腾而起。 夏福心头一次觉得,找人假装男朋友应付父母逼婚的办法,简直就是一招烂棋。 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明显比之前蔫了不少。 严以劭目光闪了闪,虽然不知道未来丈母娘把她喊出去到底说了什么,不过看她的模样似乎并不好过。 耷拉着脑袋的模样就像一只被人遗弃的小奶狗,窝在角落里恹恹的,没来由地招人疼。 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严以劭眼里有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怜惜,连声音都忍不住跟着放低了不少,“怎么了?” 夏福心意外地没有躲开他的亲近,只是侧头看了他一眼,又圆又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随后才好似反应过来一般,摇了摇头,“没什么。” 见她并不想多说,严以劭也不勉强,只是将自己面前没动过的那杯热茶推到她面前,“喝吧。” 认识她这么久,她在发呆和心烦意乱的时候喜欢各种灌水消除烦恼的习惯他还是知道的。 果然夏福心只看了杯子一眼,就坦然接了过去,道过一声谢之后便双手捧着茶杯无意识地一口一口往嘴里灌着茶水,仿佛正蹲坐在大树底下捧着罐子偷吃蜂蜜的小熊,浑然忘我。 严以劭不觉莞尔。 第一百六十八章 就哔哔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除了面有菜色还在纠结该怎么付账的夏福心之外。 她原本是跟辛杰克说好了,由他先去付账展示传说中的男友力好让自家爸妈知道男朋友不抠,随后自己再私底下把钱给他的。现在冷不丁换成严以劭出场,夏福心也不知道辛杰克到底跟他说过这事没有。 当然,她自己去付账也不是不行,就是估计他们家总裁到时候脸上不好看。 所幸严以劭没有让她失望,等所有人用餐完毕,便把辛杰克喊了过来,让他买单去了。 付账这种事基本用不着他自己出面,一切都有秘书跟助理搞定,严大总裁向来只负责上餐桌坐着就行。 等辛杰克付完款回来,手里还提着一份包装精美的礼盒,看模样像是酒类和点心。 身后跟着的餐厅经理连忙上来打了声招呼,“鉴于几位是我们餐厅开业以来接待的第8888位顾客,所以这里有份纪念礼物是送给几位的。两瓶自家酒窖出产的白酒和一份本餐厅独有的小点心,还望几位笑纳。” 夏福心看着餐厅经理谄媚的模样,再看看八风不动面无表情的严以劭,立刻就知道这所谓的纪念礼品,不过是用来拍马屁的道具罢了。 不过这位餐厅经理倒是挺会来事,拍马屁的时机恰当,送的礼物也挺不错——至少喜好饭后来两盅的夏爸爸就表示很对他胃口。 见未来岳父喜欢,一直都在冷眼作壁上观的严以劭这才给了餐厅经理一个肯定的颔首,后者内心激动无比,脸上跟喝醉了似的压抑不住地泛红,好在依旧记得自己的职责,送上礼物后便识趣地离开了。 夏福心一脸血,突然很想把经理喊回来,问他这餐能不能免单…… 结完账,一行六人包括后来的辛杰克跟老程在内便坐电梯进了餐厅所在大楼的地下停车场,分坐两辆车正准备离开。 严以劭为了刷未来岳父岳母的好感度,很是腹黑地把辛杰克从他刚入手没多久的奔驰GLE上踹了下去,改由自己当司机,载着夏福心跟夏家爸妈先行离开。 至于苦命的辛杰克,自然只能屈居二线去坐老程的悍马了。 严以劭平时出门都是专车接送,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开车,相反他不但会开,而且车技还不错,最起码夏福心坐车里的时候就感觉不到半点颠簸。 就连偶尔会有那么点晕车的夏妈妈都满面红光心情很好,半点看不出来以前一上车就头晕目眩的模样。 外面霓虹灯全都亮起来了,将整座城市妆点得五光十色。 初秋的聿城白天天气还很热,晚上因为有夜风倒是颇为凉爽。 夏福心将车窗半降着,边指着外面的各式店面风景给自家爸妈做着介绍,严以劭虽然没有开口,但却体贴地特意放慢了车速,好让他们能看个尽兴。 车子开到一半,还没从主干道上转入小路。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夏福心就听到一阵熟悉的引擎轰鸣声由远而近,从后视镜里可以看到一道眼熟的黑色身影如闪电般快速灵巧地绕过车阵窜了过来,从为了照顾夏家爸妈而特意放慢车速的银色奔驰旁边掠过,随后在前方十米远的地方猛地一个甩尾停下,将整辆重型机车横停在路上。 此举自然惹来众多司机的不满,啪啪按喇叭的声音简直响彻天空。 “卧槽哪里来的疯子,想死找别的地方去堵老子的路干什么?” “老子赶着去约会呢草!” “妈的交警都是吃软饭的吗?该出现的时候不出现,还不赶快把这混蛋赶走!” “啧啧,瞧你们这素质,没看到人家是个女人吗?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活该到现在还是个loser。” 隔壁车道的富二代一句话立刻惹来众怒。 “放你娘的屁!就你会瞎哔哔是吧!”后头从车窗里探出头来的光头男人呸了声,“只会躲在车里盯着女人看显得你很能是吗?真这么饥渴怎么不回家看你妈去?” “妈的装什么逼,开辆卡宴就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这年头傻逼真他妈多!” “草!你他妈是不是想吵架?” ………… 旁边各种叫骂声传来,原本正和夏爸爸说话的夏妈妈终于忍不住出声问了句,“发生什么事了?” 夏福心嘴一张,旁边开车的严以劭已经神情冷静低声回了句,“没事,只是一点小问题罢了,伯母不用担心。” 说话的同时,更是淡定地无视了前方横放的重型机车,双手抓着方向盘灵巧地往左一滑,趁着红绿灯交替的瞬间,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从侧前方那辆车后车灯不足一个拳头的空位边上擦过,迅速越线开到了另一条车道上,并且毫不犹豫掠过刚下车的黑衣骑士,眼都不眨一下穿过十字路口。 夏福心回头看了眼被甩下正在原地气急败坏跳脚的‘疯子’,再转回去看着严以劭,“总……咳!亲爱的,你刚才好像违规了?” 严以劭面色冷静,继续将车开得四平八稳,抽空回了夏福心一句,“车又不是我的。” ……说得好有道理无法反驳。 夏福心嘴角抽搐了下,默默地在心里给此刻估计已经内牛满面的辛大秘书点了个蜡。 严以劭车开得不快,后边的老程等人也是慢吞吞地跟着。 黑衣机车骑士再次追上来的时候,隐藏在前后左右的保镖谁也没动手把人拦下,放任对方再次潇洒地狂踩油门,最后刷拉一下又把车嚣张地打横挡在路中间。 这次夏爸爸跟夏妈妈都觉得不对了,“怎么回事?那个人怎么又跟上来了?” 刚才严以劭变道离开的时候,他们两个从后窗口也看到了对方抓狂的模样,这会儿再看对方又是一副准备拦路的姿势,不由都皱起了眉。 “看起来像是个女的……”夏妈妈疑惑道,“该不会是故意来找茬的吧?” “那倒不至于。”夏福心看了眼依旧打算故伎重演的严以劭,嘴角抽搐了下,忍不住道,“总……那个,咳咳,亲爱的,我觉得要不还是停一停好了?不然估计丽莎娜就真要炸了——” 话音刚落,就见前面的黑衣骑士长腿往路面一抵,啪一声拍下机车支架,怒气冲冲地下了车,踩着八寸高跟鞋迈着两条长腿猛地冲了过来。 见车子已经停下,立刻伸手将头盔一掀,重重地砸到引擎盖上,用意大利语咆哮了句,“亚瑟!该死的你居然说话不算话!” 夏福心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跟在他们身后的辛杰克,果然他脸上瞬间涌上悲痛的表情,随后二话不说推开车门就狂奔过来,盯着已经被砸掉了一块漆皮的引擎盖,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才买的新车,才刚买的啊!!! 车子里夏家爸妈都让丽莎娜突然发难给吓了一跳,见丽莎娜一副小太妹的打扮,大热天穿着露出小蛮腰和胳膊的皮衣,手臂上还有狰狞的纹身,顿时给唬得一愣一愣的反应不过来。 还以为是仇家围追堵截来了。 夏福心心里暗道一声糟糕,连忙扭头过去给他们解释,“那个……老爸老妈你们别担心,大家都是熟人,没事的。” 夏爸爸跟夏妈妈总算反应过来,对看一眼又异口同声道,“熟人?” 夏福心点点头,“嗯,挺熟的。” 话刚说完,前头的丽莎娜正好头一扭也发现了副驾驶座上夏福心,当即抬手挥了挥手算是跟她打过招呼算是证实了两人朋友的关系,又转头看着严以劭重重拍了下引擎盖,扭曲着脸道,“亚瑟,你给我出来把事情说清楚!” “哎呦喂,我说姐姐,你轻点行不行,这可是新车!”辛杰克在旁边看着简直心疼得要滴血,忙不迭把她的头盔抢了过去,避免她再继续暴力砸坏自己的代步工具。 丽莎娜也没管他,不依不饶地看着严以劭死活要个交代。 夏福心忍不住捂眼不忍再看。 丽莎娜这姑娘脾气向来不太好,火起来的时候也常有不带脑子去挑战严以劭的时候,然而后果通常…… 扭头去看驾驶座上的男人,果然不过一瞬间,那张原本还带着些微笑意的俊脸瞬间乌云密布,眉眼变得阴鸷冷冽,薄唇更是不悦的抿成一条直线。 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里面是难以掩藏的凌厉机锋,严以劭坐在驾驶座上,整个人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刃,浑身散发出差点实质化的冷意和杀气,让人忍不住畏惧避让,不敢直视他。 后座上的夏家爸妈没办法看到严以劭的模样所以受到的冲击并不算大,只是仿佛有感而发一般感觉空调似乎冷了些。 夏福心则是已经习惯成自然,幸灾乐祸地窝在旁边看好戏——反正也不是针对她。 不是她不同情丽莎娜,而是觉得让严以劭给她个教训也不错,这姑娘最近拉帮结伙的在聿城越玩越大,眼看着都要控制不住了。 为免哪天真的去警察局捞她出来,夏福心决定这时候还是让严以劭发挥他身为表弟的‘督促’作用好了,免得他家这个不靠谱的表姐再次把自己给玩残玩脱。 “抱歉伯父伯母,”冷冷地看了眼似乎已经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在作死而显得有些退缩的丽莎娜,严以劭转过头看向后座的时候又立刻换了一副带着歉意的温和表情,“刚才让你们受惊了。” 隔壁副驾驶座上的夏福心忍不住让他变脸的速度又给惊艳了一把——不然怎么说人家是总裁她是底层小员工呢?瞧瞧人家这手情绪切换玩得多溜! “没事。”夏爸爸跟夏妈妈都摇了摇头,最后依旧是夏妈妈发话,“我们都还好,就是第一次见有人用这种不要命的方式来拦车,所以有些奇怪。” 话说着,又忍不住看向妆容打扮都相当前卫的丽莎娜,试探道,“这位小姐……她是以劭你的熟人?” 第一百六十九章 鸡同鸭讲 幸好这边的路段车辆来往比较少,严以劭便将车退了一段距离停在路边。 辛杰克上前拉开车门,夏福心把自家爹妈从车上扶了下来。 丽莎娜早就在刚才让严以劭那充满戾气的一眼看得背脊发凉,这会儿再看夏福心扶着一对中年夫妇下车,瞬间就明白她刚刚干了什么蠢事。 她刚刚……嗯,好像,当着自家表弟未来岳父岳母的面发飙了? 听说天朝父母对女婿要求一般都很高,连带女婿的家里人素质都会多方打听——完蛋,该不会刚才她砸车的举动已经害得亚瑟给福心的爸妈留下坏印象了吧?! 丽莎娜突然有些心虚,眼角余光偷偷瞄了瞄自己身后几米远的重机车,一边计算着现在开车能完美逃出去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 她对亚瑟这个跟自己同龄的表弟一向都还是挺怕的,刚才之所以当街拦下他的车跟他叫板也是因为一时气急失了理智,谁知道他今天居然在装小绵羊讨star的爸妈欢心…… 夏妈妈下了车,又仔细打量了似乎有些无措的丽莎娜,见她看过来,便友好地笑了下,一边往自家女儿那边靠了靠,压低声音问道,“这姑娘怎么想的,好好的一漂亮女孩,把头发染成白色也就算了,嘴唇怎么也搞得跟中毒一样?” 虽然看狗血剧没少发现打扮奇怪的人,但这还是夏妈妈现实里第一次遇到有人染了白发嘴唇都是乌黑的,也难怪她要惊奇了。 夏福心目光往一脸苦逼猛朝她发射SOS光波的丽莎娜脸上溜了一圈,很不厚道地笑了,随后若无其事地侧过头假装什么都没看到地给自家亲妈解惑,“人家那叫时尚,走的是酷炫嬉皮风,弄成这样回头率高。” 夏爸爸猛皱眉,他是老师,个性难免有些古板,最看不惯就是小孩(?)把自己作弄成稀奇古怪的模样,所以丽莎娜一出现,他就有种忍不住想要训戒她父母的冲动。 但是鉴于丽莎娜不是自己的学生,自己在这边也人生地不熟的,没资格去说人家,只好不满地嘀咕了两声,“好好的人怎么就都喜欢弄成这样……” 衣服居然短得连肚脐眼都露出来了! 前方严以劭浑身散发冷气表情又吓人,已经冷静下来的丽莎娜不敢和他正面对上,只好赶紧上去找自己的好基友夏福心,打算借她保命。 见严以劭看过来,连忙一错身走到另一边,朝看着她的夏家爸妈扯出个真诚的笑脸来,突地张开双臂给两人来了个热情的拥抱。 夏爸爸夏妈妈都懵了。 夏福心来不及阻止,只好伸手一拍额头,趁自家爹妈刚回过神,连忙解释,“那什么……拥抱是外国人表达友好的普遍方式,老妈你常看电视剧应该懂的……她没恶意。” 丽莎娜也不知道夏福心在说什么,松开抱着夏妈妈之后又站了回去,用同样的方法给嘴角抽搐的夏福心来了个熊抱表达思念之情,随后才笑着面向已经冷静下来的夏家爸妈,用前不久才刚学会的中文别扭地做了个自我介绍,“泥们壕,我,是,里撒。拿,我是他。”一字一顿地说着,顺手一指另一边站着神情冷峻的严以劭,“他,亚瑟,的标……标记。” “什么?” 夏爸夏妈听得一头雾水,夏福心忍不住开口解释,“这是丽莎娜,她是我们家总……以劭的表姐。” “原来是这样。”夏爸夏妈恍然大悟。 夏妈妈看了看丽莎娜,再看看严以劭,忍不住便感叹,原来未来女婿居然还是混血儿,怪不得五官长那么漂亮……这么说,她以后的小外孙肯定也是个美人了? 同样是颜控的夏妈妈想到这里,忍不住便是双眼一亮,目光往下盯着自家女儿的肚子,心里已经开始幻想起自家宝贝儿外孙的模样。 夏福心让她诡异的目光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忍不住往自家亲爹旁边移了移。 还没站稳面前便落下一道阴影,被冷落许久的严大总裁强势进驻,手一拨把还搂着夏福心的丽莎娜挥到一边,自己则是大剌剌地接手她的位置,搂过夏福心的腰把她夹带到自己羽翼下作出维护的姿态。 夏福心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见他眯眼看向丽莎娜的方向,冷声道,“刚才的事如果你不给出一个完美的解释,我会立刻把那个男人送到你面前。” 为防夏福心听不懂,他说的是英文而非意大利语。 夏福心闻言愣了下,注意力瞬间被转移的同时也不去计较他光明正大占自己便宜的事了。看着瞬间变脸的丽莎娜,对他话里提到的‘那个男人’的身份简直好奇得要命。 “该死!我们明明说好的,你说话不算话!”丽莎娜尖叫。 严以劭眉都没皱一下,面无表情道,“我说到做到。” “你撒谎!”丽莎娜咬着牙,看样子像是愤怒得很,“我在机场看到他了,那个家伙居然追到这里来了!如果不是你的人放行,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他只是来这边碰运气的,我不可能拦着他。”严以劭神情冷静指出,“若是我按你说的在机场里就把他拦下,只会让他更怀疑。” 丽莎娜性子急,明知道他说的没错,可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下意识又想扯开喉咙尖叫,结果嘴巴刚一张开,就让严以劭一句话给吓得憋回去了。 “如果你再继续尖叫,我不介意现在就把你的位置告诉他。” 丽莎娜勃然大怒,“该死的你果然跟他有联系!” “等等,我打断一下,”夏福心云里雾里地听了半天,始终没弄明白重点到底是什么,既然严以劭坚持用英语,那就是不介意让她知道这件事,所以她也懒得猜来猜去,干脆问出声,“那个人到底是谁?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同样一头雾水的还有旁边站着当了许久背景板的夏家爸妈,以及听懂了但是没打算插嘴只在旁边幸灾乐祸围观的老程跟辛杰克。 表里不一生性热爱八卦的辛大秘书闻言,忍不住就想跳出来给她科普一番,结果没等他开口,就听到自己顶头上司冷冷地来了句,“道歉!” 话是对着丽莎娜说的。 后者嘴巴张了张,半天没能反应过来,还好夏福心发现严以劭说话的时候眼睛还往自家爹妈那边看了眼,才恍然大悟他是在要求丽莎娜向自家爸妈道歉——因为刚才她的举动把二老给吓到了。 为免这事继续发展下去成为无解之谜,连忙朝丽莎娜眨了眨眼,示意她往自家爸妈那边看。 幸好丽莎娜虽然个性火爆了点,但脑子还不算太差,收到夏福心的示意立刻明白过来。 见夏爸爸夏妈妈还站着,心里不由懊恼起来,刚才她又没能管住自己的脾气,估计star爸妈对她的印象要更坏了……嗯,说不定连对亚瑟的好感也跟着下滑了。 到时候要是亚瑟这个未来女婿考核不过关,他们不把star嫁给亚瑟怎么办? 家族里那些长辈和桃乐丝肯定会把自己关上两百天紧闭的! 最重要是,对方可是夏福心的爸妈,就冲着这关系,她也得好好道个歉啊。 不然这个好基友还做不做了? 想到这里,丽莎娜便冷静下来,特别真诚地半弯下腰,“对不起,刚才是我太冲动了,我没想到会吓到你们,实在抱歉。” “……”这闺女刚刚在说啥? 听不懂英文的夏爸爸夏妈妈继续一头雾水,反应不能。 夏福心正想解释,冷不防严以劭却突然收紧胳膊把她搂得更紧,示意她别出声。 自己则是冷冷地看着丽莎娜,用意大利语道,“把刚才的事解释清楚,还有,用中文——不然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 丽莎娜堂堂一个道上混出名的飞车党大姐大,此时此刻突然好想哭。 就算她平时再狠,但是狠不过自家表弟,只有被虐的份啊。亚瑟这家伙火起来可是不管你是男是女通通下狠手的——她知道唯一能在他怒气下全身而退的大概也就剩下夏福心这个奇葩了。 有心杀贼,奈何无力回天。 丽莎娜哀怨地看了眼那个‘贼’,然后才转向夏家爸妈,想了下,开始磕磕巴巴地中英夹杂,外带混乱的手势给他们道歉,顺带说明自己刚才拦车只是因为有急事找严以劭帮忙,并不是故意来捣乱的。 夏爸爸跟夏妈妈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的白发姑娘手舞足蹈半天,最后终于看不下去喊停了。 “好孩子,我们都知道了,你不用解释,我们懂!” 看她说得费劲,他们两个年纪大了听不懂耳朵也受罪,大概已经明白过了那么一点意思,夏妈妈便连忙喊停。 确认丽莎娜身份属实的同时也松了口气。 刚刚看她怒气冲冲直指严以劭的时候,他们夫妻俩还以为这姑娘是严以劭在外面惹的风流债,差点就想回去劝自家女儿再试探试探对方,如果确实属实,就赶紧和严以劭分开,免得被蒙在鼓里将来受罪。 男人可以穷但是不能在外面拈花惹草,这也是夏妈妈挑女婿的要求中最重要的一条。 谁也不愿意自己的儿女过得不顺心,这是每个当爹妈最直白的心理。 严以劭给人感觉就是他很有钱,非常有钱,外在条件又非常占优势,这样的男人身边怎么可能会缺少莺莺燕燕,他会看上夏福心,夏家爸妈其实心里都有点不太相信。 只不过看他今天的表现又确实对自家女儿挺上心,再加上一向皮惯了的女儿在他身边也是一副开心幸福的小女人模样,所以他们才没有明着把这事说明白罢了。 第一百七十章 留宿 既然事情已经说开,夏爸夏妈也就不再担心。 丽莎娜知道夏福心就住在附近的翠微居之后,立刻嚷嚷着也要跟过去,这次严以劭倒是没说什么。 然后丽莎娜就开开心心地坐上车和夏福心挤在一起说话去了,至于她自己的重机车自然有保护严以劭的保镖帮忙接手开回去。 将夏家三口和赖着不走的丽莎娜送到翠微居,严以劭带着辛杰克几人在客厅里坐了会儿便准备起身离开。 夏爸爸乐呵呵准备去送人的时候,夏妈妈一个眼色过去,就让他不动声色地坐回去了。 “以劭啊,天色已经这么晚了,要是没什么要紧事的话,不如就在这边休息吧。”夏妈妈别有深意地笑了下,顺手一把扯住正往嘴里塞水果块的自家女儿,“正好这边房间也多,我让福心去收拾收拾,很快就行。” 此话一出,震惊四座。 夏福心让自己亲娘奔放的话给吓得倒抽一口气,没完全嚼碎的果肉就卡在喉咙口,呛得她猛翻白眼。 旁边的严以劭早就见怪不怪,剑眉像是无奈般往上挑了挑,随后动作迅速抽了张纸巾递给她,另一只则是抬起相当自然地抚着她的背上给她顺气,免得她一不小心把自己给噎死。 丽莎娜听不懂中文,但这不妨碍她从别人的表情里猜出事情的真相,等到旁边的辛杰克给她翻译了一番,表情顿时变得微妙起来,和辛杰克一起朝着夏福心挤眉弄眼,顺带不忘偷偷给夏妈妈点了个赞——这才是神助攻啊! 至于同样被自家老婆神来一笔给震惊了的夏爸爸则是看了看严以劭,再看看还吊着一只胳膊的夏福心,委婉表示,“这不太好吧……” 还没结婚呢,这孤男寡女的成何体统! “对,对……” 夏福心也在旁边猛点头附和,她跟严以劭现在就是假扮的男女朋友,莫名把人留下来算个什么事?这家伙满肚子坏水,天知道让他留下来会出点什么事,她的小心脏可再经不起惊吓了! 想到这里不免脑子转得飞快,想赶紧找借口打消自家亲妈的念头,结果嘴刚一张开,腰上就被一双铁臂缠住往后拖了拖,直至后背抵着一个散发着无穷暖意的胸膛才停下。 夏福心僵了下,倒吸一口气差点又被呛到,严以劭眼明手快在她后背上轻拍两下,这才让她冷静下来。 夏福心回过神后忍不住便开始挣扎起来,不想跟他太过接近。 逃离的举动自然惹得严大总裁相当不快,长睫垂下的瞬间,眼底似乎有隐于黑暗的冷芒闪过。 像是故意惩罚她一般,严以劭借着垂头替她拂去颊边发丝的的瞬间,迅速地在她耳廓上轻咬了下,温热的舌从敏感的耳垂上划过,留下一道湿/濡的痕迹。 卧槽! 夏福心汗毛直竖,差点条件反射跳起来,眼角余光瞥到自家爸妈,又连忙闭上嘴把到口的尖叫给压了回去,脸颊涨得通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在害羞。 不知不觉切换了鬼畜模式的严以劭满意的笑了,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问了句,“这么不想跟我待在一起,嗯?” 话尾微勾,搁在她腰上的修长手掌更是配合地画着不规则的曲线,撩得夏福心浑身酥麻。 “……”这混蛋! 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吃她豆腐,真是……太不要脸了! 夏福心浑身颤抖,脸红得更是能煎鸡蛋,咬着牙恨恨地回头,本想找他算账,结果一对上他那双格外幽暗深邃的眸子,瞬间又仿佛被卸了全身气力一般,头晕目眩差点没软成一摊烂泥,连忙赶在被诱惑之前转过头不看他。 严以劭本就高大,往身材娇小的夏福心身边一坐,他的手环着她的腰,她的后背抵在他胸口,看起来就像整个人都被拢在他怀里一般,亲昵得一塌糊涂。 “你在害羞。”见她连耳垂都变成了鲜艳的红色,他又冷静指出,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愉快。 夏福心哼了声,扭头拒绝跟他说话,一边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挪,本是想趁机挣脱他的钳制,但是在其他人看来,却就跟她自己主动往严以劭身上靠过去一样。 至少在对面的辛杰克跟丽莎娜看起来就是如此。 夏福心尴尬地朝四周看了眼,自动无视了对面那几个损友揶揄的目光,见自家爸妈并没有往这边看,这才松了口气。 至于本来就打定主意要把未来女婿留下再多观察一段时间的夏妈妈并没有发现就在自己身侧,自家女儿一早给人吃尽了豆腐,火力全开正讨伐开口反对严以劭留下的夏爸爸。 “不好,不好,到底哪里不好了?”夏妈妈哼声道,“又不是睡同一间房,哪里能出什么问题?” “可是……”夏爸爸皱着眉。 毕竟未来女婿这算是第一次来见他们,这样贸贸然就把人留下不太好吧? 夏妈妈根本没给他拒绝的权利,“你敢再说个不字试试?” “……”夏爸爸无奈地翻了个白眼,面对双手叉腰跟要掐架的老母鸡一样的老婆只有屈服的份,“行,行,你做主就好,你做主就好。” 夏妈妈这才满意地坐直身体。 时刻留意着自家爸妈动作的夏福心见状连忙身体一扭,趁他们还没看过来的时候急急忙忙坐直身体顺带把严以劭缠在自己腰上的手给拍掉,接着才一本正经道,“老妈,要我说你们讨论了那么多根本没用,总……以劭他很忙的,你们说了那么多,怎么也得问问看人家愿不愿意留下来对吧?说不定人家根本没这个时间呢!” 话说着,皮笑肉不笑地回过头,半是警告半是恳求地看了那个‘很忙’的人一眼。 后者垂眼和她对看,剑眉微微挑了挑,没做出回应。 “这倒也是。”夏妈妈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于是便看向严以劭,“以劭你的意思呢?” “现在回去确实有些晚了,”仿佛压根没看到夏福心眨得跟抽风似的的双眼,严以劭笑得分外真诚,“我听伯母的。” “……”WTF! “行,那就这么办了!”没等自家女儿出声,夏妈妈便直接一锤定音拒绝了所有抗议。 刚给自己争取到神助攻的严以劭微笑着道了声谢,回头见夏福心一脸菜色耷拉着脑袋,忍不住便伸手过去揉了揉,狭长的眸子里盛满愉悦。 虽然脸上的笑意很淡,但是任谁都能看出来他现在心情很好。 因为有夏妈妈一力支持,于是晚上的时候严以劭就毫无悬念地留在翠微居了。 丽莎娜自己赖着不走肯定也是要给她预备个房间的,至于老程跟辛杰克,作为近身‘侍卫’,他们两个自然也有夏爸爸招呼着留下——反正别墅里空间大,房间多得很,人多更热闹。 夏爸爸其实也是打着小九九的,现在的年轻人容易干柴烈火,人多点他们才不敢乱来。 要是他知道自家女儿早被吃干抹净,估计得气得一脚把严以劭等人踹出去。 别墅本来就是严以劭弄来的,目前谁才是自己真正的主人,刘管家心里可是绝对的门儿清。不等夏妈妈指使作为伤残人士的自家女儿去干活,就已经自动自发安排佣人把需要准备的房间都收拾好了。 甚至还相当体贴地把严以劭的房间给安排到了夏福心隔壁——虽然再隔壁就是夏爸夏妈的卧室,晚上要偷偷干点什么不纯洁的事不太方便,但是情侣嘛,隔着堵墙总比离得十万八千里远来得好,不是吗? 夏爸夏妈对这个安排倒是挺满意。 年轻人嘛,冲动起来总是不计后果,这样的安排最好了。 毕竟还没听到两人提到半点有关结婚的事,为防出现点什么变故,还是把他们两个都放眼皮底下看着比较合理。 交代完了该交代的事,夏爸夏妈就放心回房休息去了。 夏福心准备回房洗澡的时候,丽莎娜涎着脸也要跟过去一起, 站在夏福心身后的严以劭一个满含戾气和警告的冷眼过去,白发妹纸一阵发抖,立马收起想和夏福心来个鸯鸯浴的心思,二话不说拔腿溜回自己房间里,跑得比被狼追还快,就怕下一秒会被严以劭这个翻脸不认人的表弟给踹出别墅去。 只不过等严以劭也回房之后,她又偷偷溜了出来,还心机颇重地先给夏福心打了电话让她给开门。 夏福心还在好奇今天她跟严以劭说起的那个男人到底是谁,正好八卦主角送上门,自然是痛快应下。 于是等丽莎娜来的时候,她便很干脆把门打开了,顺带下楼拿了两罐冰镇啤酒上来。 回来的时候见丽莎娜还穿着今天的衣服就窝在她床上,夏福心嘴角抽搐了下,洁癖发作二话不说上前就把赖着不走的白发妹纸给撕了下来。 “没洗澡换衣服不准爬上床!” “你这洁癖真是有够讨厌的,为什么偏偏只对床有这要求?”丽莎娜接过啤酒,打开后喝了一口,顺势再放个嘴炮,“难道你跟亚瑟每次上床之前都必须先洗个澡?唔,那情难自禁的时候怎么办?那家伙难道不会抓狂吗?” 夏福心早就练就了一副子弹都打不穿的厚脸皮,闻言便哼了声,不无鄙夷道,“谁说的激情难耐的时候一定要上床?浴室沙发不行吗?我就不信你没这经验。” “经验姐姐我当然有了,只不过嘛……”丽莎娜朝她飞了个暧昧的眼神,随后才捏着啤酒坐到夏福心对面的椅子上,翘起长腿晃啊晃,“老实说,以亚瑟那种冷冰冰的个性,我实在很难想象他会和你在床以外的地方做……”话说着,又突然想到什么似地换了一副极度八卦的表情,凑近夏福心压低声音问了句,“等等,那家伙在床上该不会也一板一眼的跟冰块一样吧?如果真是这样,那你岂不是少了很多乐趣?” “……呵呵。”真是多谢关心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追问 “这个问题明天我会帮你如实转达给他的。”夏福心皮笑肉不笑地举高啤酒罐,露出两排森森白牙,“相信你家那位堂弟应该会很‘乐意’解答这个问题。” “上帝!你这是简直是要我的命!”丽莎娜瞬间变脸,二话不说连忙求饶,“好吧好吧,算我错了,我不该乱问你们的私事……为了表达歉意,我也让你问我一件私事好了——先说好,只能问一个问题,问完我们就扯平了,谁都不许告状泄密!不然……” “用不着废话,我都懂。” 夏福心也不跟她客气,反正找她来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的,“今天你拦车的时候,曾经跟严……亚瑟提到过在机场遇到了‘那个男人’,我想知道他是谁?” 丽莎娜脸上的表情僵了下,似乎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即又回过神来,一脸厌恶道,“没什么,只不过是个讨人厌的家伙罢了。” “让我猜猜,”夏福心眼珠子转了转,曲起双腿用手环抱住,“那个讨厌的家伙该不会是在正追你吧?” 丽莎娜脸色难看,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夏福心一副果真如此的表情,又突然觉得好笑,“让我再猜猜,那家伙的背景应该还不错,或许还颇有些势力,至少比你现在拥有的筹码高……而且他追你的行动似乎还获得了你家里人,或者是某些人的支持,所以你现在动不了他,但偏偏又不喜欢他,最后只能选择躲起来,对吗?” 丽莎娜愤愤不平地灌了口啤酒,像是被戳中了雷区,狰狞着脸恨恨地骂了句,“那个该死的混蛋!” 夏福心斜睨了她一眼,懒洋洋地盘腿坐在床上,“当初你选择跟我一起来聿城,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丽莎娜翻了个白眼,嘟囔道,“当侦探的都跟你一样眼睛这么毒吗?” “这不叫眼睛毒,只是很普遍的逆推而已。”夏福心耸了耸肩,“话说回来,你也知道亚瑟这个人是无利不起早的——我很好奇你到底答应了他什么条件,让他同意扛下外面的压力帮你?” 丽莎娜嘿嘿一笑,看着夏福心眼神相当暧昧,“我本来是打算要飞尼泊尔的,但是最后我却跟着你到这里来了,你觉得我答应的会是什么条件?” 夏福心愣了下,脑子里反射性浮现严以劭那张冷漠俊美的脸,还有看过来时偶尔带着温柔和宠溺的眼神,呼吸略微顿了顿,有一瞬间失神。 他…… 不对,不可能!那家伙一向心冷,明明就是把她当成了小宠物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怎么可能特意让丽莎娜一路跟来,只是为了陪伴当时情绪低落的她? 想到这里不免有些烦躁,夏福心神色复杂看了眼似乎因为转移烦恼而心情变得格外美好的丽莎娜,随即自嘲地笑了笑。 半晌后恢复过来,却是已经整理好了表情,十分冷静沉着地把转了个话题,“什么条件我不知道,倒是我突然想起来,你还没把那位让你不得不躲着的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告诉我——” “哦上帝!”丽莎娜头疼地呻吟一声,“该死的你就不能忘了这件事吗?” 好不容易才聚集起来的好心情瞬间又散了个干净,白发妹纸哀怨看眼夏福心,下定决心站起身就往外走,“不跟你说了,我找杰克打牌去,你要一起吗?” 夏福心朝她比了个请的姿势,“慢走不送。” “那好吧,晚安。”丽莎娜耸了耸肩,关上门走了。 夏福心站起身,将手里喝了不到一半的啤酒放到一边,又呆呆地站了半天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后才拿起风筒开始吹头发。 因为有心事,在床上滚了半天,还是觉得睡不着。 彼时不过十一点多,外面玉盘似的一轮圆月仿佛悬在了树梢,月光朦朦胧胧如水般洒落在露台上,和着细细的风声,格外的清幽宁静。 夏福心心里猫抓似地痒痒,看着落地窗半天,随后又突地坐起身,披散着头发跑到阳台上吹风。 丽莎娜装死选择不说出那个人的身份,这本来就是别人的隐私,她不说也是无可厚非,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个局外人却总是莫名觉得心烦意乱,仿佛不弄清楚这件事就无法安心一般。 要不还是明天去问问辛杰克算了,再不然找老K他们几个消息灵通的家伙问问也行。 她的黑客技术还修炼不到家,做不到像老K他们那样随时随地用一台诺基亚板砖就能偷窥别人的隐私,当然也不可能偷偷摸摸去翻查丽莎娜的过往了——就算想查,感觉也是无从查起啊。 摇了摇头,拿手在脸上搓了搓,正打算转身回去睡觉的时候,隔壁严以劭入住的房间却突然亮起了灯,光线毫无阻拦地穿过落地窗投射出来。 夏福心眼珠子转了转,心里却蓦地蹿起一个古怪的念头。渴望求证某件事的欲望就像猫抓似的,驱使着她灵巧地攀上围栏,猫般悄无声息地落到相距不远的另一边阳台上。 阳台门锁着,从半遮着的窗帘里能看到里面的情形,就是看不见严以劭的身影,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干嘛。 夏福心曲起手指,控制好力道小心地往玻璃门上轻轻敲了两下。 屋子里的严以劭刚结束视频会议,合上笔记本电脑正在脱衣服准备洗澡。 西装外套和领带有序地放在床上,黑色丝质衬衫领口的纽扣已经散开了几颗,下摆却依旧牢牢扎在长裤里。简单的黑色皮带勾勒出他窄窄的腰线,劲瘦有力的蜂腰更衬得他肩宽腿长,灯光下被衬衫覆盖的背部充满了力量的美感,隔着薄薄的一层不透光的布料,依稀能看到里面线条完美流畅的肌理。 听到响动,他便侧过身。 夏福心见他走过来,双眼一亮立马将整张脸贴在阳台门上,朝他做了个口型,“开门!” 严以劭不觉莞尔,脸上倒是没有多少意外的神色。 门一开,夏福心立刻窜到屋里,再回头小心翼翼把门关上,隔绝声响免得让自家保守的爸妈发现她大半夜的跑男人房里——虽然严以劭现在是她名义上的男朋友。 严以劭看着她娇小的身体从自己身边走过,相当熟练自然地一把蹦到床上,顺手把西装外套和领带往旁边推了推,再盘起腿挺直腰双眼晶晶亮一副打算跟他来个促膝长谈的模样。 让他不由想到当初在美国的时候,那时他们关系还没闹僵,她也是时常这般坦荡地往他床上蹦,双手托腮盘腿坐在上面看电视,偶尔自以为隐藏很好地扭头偷偷看他,就跟好奇心重偏偏又傲娇不肯承认的某种小动物一般。 想到这里,狭长的眸子里便不由带上了一丝怀念。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她现在的举动分明是已经原谅了他,在重拾对他信任的节奏。 心里虽然为这个发现很是愉悦,但严以劭并不想这个时候戳破事实,免得让这只喜好炸毛的小动物不来脸恼羞成怒,到时候把人给气跑,得不偿失。 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酒味,便冷静地问了句,“喝酒了?” 夏福心耸了耸肩,“啤酒。” “有事?” “有!” 严以劭看她一眼,却是蓦地伸手又把刚才解开的衬衫扣子给重新扣整齐,薄唇微微抿着,显现出一种人前才有的冷漠禁欲的气息。 夏福心无比惋惜地看着那小半片性感的胸膛和锁骨被遮了个严实,忍不住在心里哼了声——这家伙现在怎么越发小气了,居然连一个养眼的机会都不给。 刚才在客厅里倒是好意思偷吃她豆腐,啧! 对上夏福心幽怨的眼神,严以劭嘴角不着痕迹地弯了弯,随即又恢复原状,慢条斯理地走到床边坐下。 “你想知道什么?” 低沉磁性的嗓音伴随着熟悉的男性气息一起袭来,身边蓦地陷下去一大块,高大的身影仿佛要将她团团包围一般。他的手就垂在身侧,离她不过十厘米左右的距离,只要一伸手就能将她抱过去搂在怀里。 脑子里闪过以前两人独处时的温馨甜蜜,夏福心不由有些面红耳赤,微微低着头不敢看他。 目光往下看的时候才发现他居然罕见地光着脚,宽大厚实的男性脚掌就落在床边,和她悬在床沿白皙小巧的脚丫形成强烈的对比,虽然大小悬殊,可是看着却意外地让人有种莫名的满足和愉悦。 夏福心脚趾头动了动,有种强烈地想要踩在他脚背上,让他带着自己走的冲动。 严以劭看着身边人瞬间变得通红的耳垂,目光落到她头顶上,强忍着想要抬手摸一摸给她顺毛的冲动,见她好像傻了般半天没回应,不由好笑地又低声问了句,“你来找我,应该不会只是想让我看你发呆的样子吧?” 夏福心没有说话,身边萦绕着熟悉又温暖的气息,让她像上瘾了一般,有些晕淘淘的。即使严以劭什么也没做,只是安静地陪伴在她身侧,也能让她感到无比的心安。 虽然明知道不应该太过贪恋这种感觉,但她却无法控制自己对他的亲近感到愉快。 身边这家伙满足了她对男人的一切想象,他就像一块巨大的磁铁,牢牢吸引着她。但身世背景的差距太大注定了他们两人不可能有好结果——想到这里,夏福心眸子里的神彩不由黯淡了下去。 严以劭察觉到了,眉心不由微微一拧。 这个蠢女人,明明舍不得他渴望着他,却偏偏每次都在偷偷接近他后又不着痕迹地缩回壳子里把自己封闭起来——真是该死! 理智一寸寸瓦解,心里仿佛有什么在叫嚣怒吼着要宣泄,严以劭身上的气势蓦地变得森冷凌厉。 夏福心有感而发地抬起头,下一秒便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被掀倒在床上,严以劭高大的身躯随之覆盖上来。 双手被他牢牢地压制在身侧,夏福心瞪大双眼,回过神的瞬间却蓦地对上那双侵略性十足的墨色眸子。 “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第一百七十二章 逆袭的总裁 仿佛耐性告罄了一般,不想再听到她拒绝自己,更不想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只想不顾一切地把她困在自己身边,只为他一个人留下。 此时的严以劭就像一头被激怒的猛兽般,迅速将猎物制服,伸出利爪似乎随时准备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但即便是在盛怒中,他也很有分寸的没有伤了夏福心,在醒悟过来她身上还带着伤的瞬间便收回手,改抓为托,左掌垫在她右肩下方,避免她再次撞伤。 夏福心像是被吓到了,半晌没有反应,就这么仰躺在床上傻傻地和他对视。 如此狗血的场景,她一时半会儿的还没想好要怎么回应。 他问的是她想要什么,而不是她想问的是什么——这已经是两个问题了。 过了会儿,她才动了动打着石膏的手,却并没有挣扎,只是冷静地说了句,“你压疼我了。” “……” 严以劭这辈子还从没如此挫败过,一向高高在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来不会让自己落于下乘的商场帝王,现在却全副心思都被这个普通到往常他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女人给牢牢把控住了。 放开她,舍不得;让她伤心难过,他更舍不得。 略略将自己往旁边挪了挪免得压疼她,他伸手撩起她披散在床上的长发缠绕在掌心里,沉默了会儿才无奈道,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无法获知答案的苦恼,“无论你在意的是什么,我都希望你能第一时间跟我说,让我可以知道该怎么去解决,而不是像个傻子一样在原地团团转……别再躲着我了。”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明显低了下来,显现出从未有过的疲惫跟无奈。 夏福心睫毛颤动,手脚似乎有一瞬间的僵硬。 她在意的是什么?她想要的是什么?她自己其实也糊涂了。 如果说她不在意奥罗拉曾经是他未婚妻的事,那是不可能的,但这件事他其实已经解决了,她也知道。她捉摸不透的是他的心思,他对自己的态度太像在养宠物,兴致来了逗一逗摸一摸,兴致没了就罢手走人。所以从他答应和自己成为床伴关系的时候,她在感情这件事上,便从来没有信任过他。 即使明明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即使迷恋他在身边的感觉,却又害怕最终会被抛弃。在感情这件事上她一直胆小,害怕受伤害所以总是不停地压抑着自己的感情跟他保持距离,就是不想让自己成为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被人同情的可怜虫。 她可以潇洒地把命交出去,但却不能容忍他带着游戏的心态来戏耍自己,她也想保有自己的尊严。 再者他们两人之间的身世背景差距确实太大,她不认为他的家里人会接受自己这么一个在城市里混日子的乡下小白领,也不认为自己能接受得了那样规矩多如牛毛的豪门生活。 麻雀变凤凰的故事并不适用于她,即使……她真的很舍不得这段也不知道算不算感情的感情。 “你想多了,我并没有躲着你。” 说完这句话,她便狼狈地转过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眼里的犹豫不决。 严以劭却不给她退缩的机会,“纽约那件事……我并不是故意的。” 夏福心身体僵了僵,依旧没反应。 见她不开口,严以劭又缓缓说道,“我只是想让你快速成长,却没想到会吓到你……” 夏福心蓦地转过头,狠狠瞪他,连声音都忍不住拉高了,“招呼都不打一声,把我推到枪口下就是让我成长?!你知不知道我……” “我知道。”宽厚修长的手掌贴到她脸侧,严以劭眸光暗沉低叹了声,随后才缓缓道,“对不起。” 夏福心瞪大双眼,一脸见鬼似的震惊表情,“你……你刚说什么?” 夭寿了!这个从来都是嚣张高傲的家伙有一天居然会跟她道歉?她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严以劭认真地看着她,眸子里凌厉的神色褪去,换成一片温和平静,“从我发现自己居然会害怕你离开的时候,我就想着,一定要把你留下来,留在我身边。我知道你不喜欢太过束缚的生活,所以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克制自己不去阻拦你做任何事,但这样一来我又怕我不能及时地在那些针对我的人想要伤害你的时候及时护住你。所以只有让你变得更强大,强大到足以在任何突发状况下保护你自己,这样我才能放心地让你留在我身边。” 这是他头一次对人这么开诚布公地谈话,说的还是以前从未跟人说过的内容,严以劭耳朵有些发烫,但眼神却是瞬也不瞬地看着夏福心,不愿错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钳制住她手腕的大掌改为和她十指交缠,严以劭垂下眸子低声道,“我不知道这样到底算不算爱情,但是我知道,有生之年我只愿意和你在一起。” 他对感情其实也不是太懂,只是一旦认定了,便不想再折腾,一心一意只想把对方牢牢套住,不让她离开。 这……算是在告白? 幸福来得太突然,夏福心怔了怔,粉润的唇微微动了下,眼里蓦地浮现水光,对上他看过来的深邃眸子,又猛地扭过头,掩饰似地粗声粗气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虽然还是不愿意面对,但从她软化下来的口气里,不难听出里面的释怀之意。 严以劭就知道自己这次赌对了。 即使不能让她一下子敞开心胸重新接纳自己,但最起码他豁出去的坦白,已经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了个好的开始。 不同于他的冷静,依旧别过头的夏福心则是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还是耳根子太软了啊,明明已经打定主意不再和他有过多接触的,然而得知他和自己一样对感情患得患失,再加上那句‘对不起’……自己就莫名心软了。 甚至还因为他突如起来的告白而心跳加速,差点控制不住眼泪扑到他怀里认输。 其实她知道的,不管是老程还是丽莎娜,都是他偷偷在示好的表现,甚至他还给了自己该有的尊重和选择是否愿意和他在一起的自由——她也曾想过他对自己的用心或许是真的,但两人的身份背景实在相差太多……说句矫情的话,她真的还没准备好是否接受他。 或许未来哪天她一冲动就点头答应了,但不是现在。 不过能让一向都高高在上的严氏总裁拉下身段亲口向自己道歉外加表白,这样的事……想想都觉得好爽! “让我起来。”生硬的语调变成了软化下来的娇嗔,夏福心瞪了还压着自己的男人一眼,“重死了。” 严以劭喉咙里滚过低低的笑声,知道她心结已经解开大半,相当配合地翻身坐起,双手揽着她的腰让她得以重新坐起来。 夏福心推了推他钳制住自己腰身的铁臂,有些无奈道,“放手。” 这家伙是想在突如其来的告白后顺便勒死她吗? 严以劭闻言,双臂微微松开了些,却并没有放她离开,只是侧过头将下巴抵着她头顶发旋,一如他们在美国日夜相守时的亲昵,“我们能成为合拍的床伴,以后也能成为合拍的夫妻……试着相信我,把你所有的担心和顾忌全都交给我来解决,嗯?” 他说的是夫妻,而不是什么其他乱七八糟的关系。声音虽然一如既往的清冷,但仔细听,却不难听出里面蕴含着的一丝丝几不可察的期盼。 夏福心又是一怔,仰头对上他认真的眼神,心上像是猛地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般,绚烂无比。 半晌后才回过神来,红着脸不自然地别过头,“我……考虑考虑。” “好。”严以劭嘴角微勾,把她更往自己怀里搂过去,愉悦道,“我等着。” 虽然没能第一时间获得想要的答案有些遗憾,但她既然已经开口答应会考虑,那他就有绝对的信心把她拐回去。 这女人是属老鼠的,一言不合就想落跑,绝对不能把她逼得太紧,逐一收网让她乖乖跑向自己才是正理。 鼻端萦绕着独属于他的气息,还不知道自己又掉到坑里的夏福心老脸忍不住又红了红,醒悟过来自己还窝在严以劭怀里,而且姿势暧昧,连忙伸手推了推他,“放手……我要回去了。” 严以劭依言照办。 夏福心从床上跳下去,站在地板上回头看他一眼,“那个……天色不早了,你也早点睡吧。” 话说着,转身就走。 而就在她快要拉开阳台门的时候,身后的严以劭却突然开口喊住了她,“福心。” 声音低沉浑厚,如大提琴般悦耳。 这不是他第一次喊自己的名字,但却没有一次如现在这般让她忍不住浑身颤栗。 “怎么……” 夏福心微微愣了下,还没反应过来,胳膊却让一股大力往后扯,她随着那股力气转了个身,随后便被按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铺天盖地的黑暗袭来,前倾的身体额头正好抵着严以劭的心口,他的一只手就扶在自己脑后,另一只手却没动,鼻端传来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耳边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地,仿佛也撞击到了她心里。 夏福心怔愣着,耳朵却是悄悄烧得通红,就这么沉默地任由他用这种古怪的姿势搂着她,没有半点反抗。 比起刚才被告白的激动,现在的她唯一的感觉便是心安,仿佛漂泊多年的小船终于找到了归属的港湾,从此再不怕半点风暴侵袭。 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夏福心维持着原来的姿势被严以劭按在怀里,额头抵着他的心口,半天回不过神。 “不要让我等太久……”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低得像是在呢喃。 夏福心不争气地颤抖了下,许久之后才红着脸回了一句,“嗯。” 严以劭狭长的里便盛满了星光,心满意足地将她放开,微微勾了勾唇角,弯腰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晚安,ilmioamore.” 第一百七十三章 和好 夏福心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面面红耳赤的自己,倏地伸出双手捧住火烧火燎的脸颊,双眼更是瞪得老大。 居然又被撩了…… 严以劭那家伙什么时候学的这手韩剧撩妹的好本事,刚才她差点就以为自己原本快死的少女心要炸裂了。 这货外在条件太过优质,低声浅笑的时候简直苏得飞起。 更不要提最后那句外语,呢喃一样低缓清澈的嗓音包含了太多温柔暧昧的气息,每一个发音都足以麻痹她全身的思考能力。 最后导致的结果就是她呆呆坐了半天都没能反应过来,连带之前发生的事都给忘了个七七八八。 话说她刚刚到底是打算去找他干嘛来着? 唔,好像是要问关于丽莎娜那个追求者的事来着…… 刚刚让严以劭神来一笔的剖心证明把思路给打断,她根本就把这茬给忘到十万八千里外去了。 伸手往自己脑袋上拍了下,夏福心晃了晃头。 算了,这个不重要,有空再找辛杰克问问不迟,反正那家伙八卦得很,有事找他肯定错不了。 怎么说也是严以劭的随行秘书,说不定挡着丽莎娜追求者的事里头还有他的功劳在。 想到严以劭,夏福心又忍不住红了脸。 那家伙居然毫无预警地就向自己表白了,她到底要不要选择再相信他一次? 双手再度往上遮住酡红的两颊,夏福心仿佛喝醉了般笑得傻里傻气的,关了灯跳到床上,拿被单把自己卷了起来,只留下一双兴奋发亮的眸子睁得大大的,半点睡意没有。 sh/it!今天晚上她肯定要失眠了。 第二天早上,夏爸夏妈依旧习惯早起。 严以劭一行因为要赶回公司起得也比较早,丽莎娜昨晚打牌输得狠了灌了太多酒现在还醉瘫在沙发里,至于作为伤残病患的夏福心则是光明正大的继续赖床。 反正假期是严以劭这个公司一把手亲自给批的,她完全可以安心淡定地享受特权。 然而夏妈妈并不知道自家女儿的心思,见未来女婿都准备出门了而自家不孝女还在被窝里躲着,二话不说就把人挖了出来,一脚踹到餐桌边陪吃饭。 眼底下一圈黑色的夏福心神情恹恹地将下巴架在餐桌上,差点就哭了。 昨晚上因为严以劭突如其来的坦白,她又是激动又是纠结的,翻来覆去失眠了一整晚,好不容易天蒙蒙亮的时候才睡着。 谁知道意识刚模糊呢就让自家彪悍亲妈给挖起来了——由此可见她果然是不是亲生的! 辛杰克看她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暧昧瞥过来一眼,“star你昨晚是不是偷鸡摸狗去了?怎么看起来好像没睡够一样?” 这情况以前在美国的时候可没少见啊,大家都是成年人,辛大秘书表示他都懂的。 夏福心手里拿着勺子,脑子里几乎糊成一团,眼睛盯着面前的饭碗,正努力地集中精神想让自己清醒一点,闻言便抬起头,茫然道,“什么?” 辛杰克朝她挤眉弄眼,铁了心要把夏福心跟严以劭绑到一起,“我是说,你看起来似乎很困,难道是因为昨晚太累了?” 像是嫌自己说得不够暧昧一样,他还贱了吧唧地故意把‘昨晚太累了’五个字咬得特别重。 夏爸夏妈都是过来人,闻言不由顿了顿,互相对看一眼后,再看向自家女儿时,眼神不免就有些微妙。 夏爸爸甚至狐疑地看了眼一脸冷静的严以劭,似乎是想从对方脸上看出点什么蛛丝马迹来。 后者则是一派沉稳淡定,等夏爸爸移开目光后,暗含警告的眸子才冷冷地瞥向辛杰克,随后侧过头对眼皮都已经快粘到一起的夏福心道,“没什么,他闲得无聊,不用理他。” 被‘闲得无聊’的辛大秘书耸了耸肩,识时务地摊开双手表示投降,丢下一颗小炸弹之后便愉快地继续吃自己的早餐去了。 坐他旁边的老程面无表情斜睨了他一眼,默不吭声把自己的东西往旁边移了移,用行动表示跟此人划清界限。 另一边夏福心正困得不得了,也没心思跟辛杰克放嘴炮,听到严以劭的话便点了点头,哦了声又开始盯着自己面前的早餐看,像是准备在上面看出多花来。 一顿早饭吃得艰难无比,夏福心脑子里昏沉沉的恨不能继续趴回床上睡,往嘴里塞东西的时候还不住地打着呵欠,有好几次还差点把脸往桌上磕过去。 坐她旁边的严以劭倒是眼明手快,每次都赶在她磕到桌子前精准地伸手接住她,神情相当淡定仿佛早已见怪不怪。 夏妈妈实在看不过去自家女儿一副没骨头的模样,正想开口喊她回去睡,一抬头才发现她已经相当干脆地头一歪将脑袋靠在严以劭肩上,闭上双眼赖着不动了。 严以劭将手里的刀叉放下,微微侧头看了肩上靠着的小脑袋一眼,侧过身让她能靠得舒服一点。 常年被狗血八点档洗脑的夏妈妈对此倒是喜闻乐见,夏爸爸则是板着脸呵斥了声,“一大早歪歪扭扭成何体统?还不快点坐好!”见夏福心睁开一只眼看过去,便又补了一句,“赶紧起来把早饭吃了,要睡回房去睡。以劭待会还要上班,你别耽误人家。” “……”有了女婿,女儿就不要了,被抛弃的人表示好命苦。 夏福心哀叹一声,将另外一直眼也睁开了,无视了对面辛杰克被喂狗粮后哀怨的眼神,正打算坐直身体乖乖吃饭,脸上却蓦地贴上来一只修长温暖的手掌,不由分说又把她压回原位。 严以劭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让夏福心继续靠在自己肩上,这才回头朝夏爸夏妈浅笑道,“没事,晚到一点没关系。” 一句话便道出了对她的重视和纵容—— 对严以劭身份知道的并不多的夏爸夏妈瞬间便被未来女婿这副体贴温柔的好男人模样给征服了,嘴里虽然各自嘀咕着这样不好,却也没再开口要求夏福心坐直,由着她耍赖去了。 至于深知他腹黑本性的夏福心则是嘴角抽了抽,不停的在心里腹诽。 晶图本来就是他手底下的产业之一,他就是天天在家不出门都没关系——谁有那么大胆子敢追究自家总裁是否迟到?!又不是想被炒! 当然想是这么想,夏福心可没傻到当场戳破,将头靠在他肩上,打了个呵欠继续闭眼补眠。 餐桌上杯盘轻碰的声音和低声交谈都充满了生活气息,夏福心安心地靠在严以劭肩上,放松下来后便很快又睡了过去。 严以劭赶在她滑倒之前把人托住,朝夏爸夏妈说了声,直接将人打横抱起送回了房间。 辛杰克连同刚睡醒还顶着个鸡窝头的丽莎娜眼神都亮得跟灯泡似的,目送两人离开,眼里满满都是八卦。 就算辛杰克再眼瘸,这时候也看出来夏福心对严以劭态度的不同了。 这明显就已经是和好如初了的节奏啊! 想到这里,坐上车离开翠微居的时候辛杰克不由得向严以劭比了个大拇指,“boss,干得漂亮!你到底是怎么把star哄回来的?” 严以劭将随身电脑打开,面无表情瞥他一眼,“很闲?” 辛杰克嘴角一抽,脑子里闪过诸如‘过河拆桥’、‘媳妇娶进门,媒婆扔出墙’等等大字,最后无奈屈服于顶头上司的淫威,“ok,ok!我什么都不问了,马上工作,马上工作!” 话说着,也跟着拿起自己的平板电脑,开始核对今天的行程和会议安排。 严以劭修长十指在键盘上跳动着,神情始终淡淡的,只是眼里却不经意地流露出了愉悦的神色。 想起昨天晚上他托着夏福心的腰把她送回隔壁阳台上时,她红着脸愣愣地看着自己半天回不过神的模样,嘴角便忍不住微微勾起。 也不知道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现下做着的梦里是否有他的存在? “哈秋!” 睡梦中的夏福心突地打了个喷嚏,茫然地抬头看了看四周,随后又啪地一下瘫回床上,闭上眼睛继续和周公约会。 夏末秋初的早晨,空气里还带着微微的凉气,果然最适合裹着被子赖床了。 丽莎娜酒醒之后便开始活蹦乱跳,扯着刘管家当翻译跟夏爸夏妈比手画脚地沟通了一番,留下老程继续在别墅里随时保护他们一家三口,自己则是欢快地骑着重机车继续出门当自己的大姐大去了。 夏福心对此毫无知觉,一个回笼觉直接睡到了快中午十二点,最后才被吵个不停的电话给硬生生叫醒了。 伸手捞过手机,摩挲着按下接听键,夏福心闭着眼将手机贴到耳边,声音懒洋洋的,“喂——” 对面先是沉默了下,随后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便传了过来,“该死的你这两天到底跑哪里去了?为什么我都没看到你回家?” 卧槽这特么谁啊?! 一向有起床气的夏福心怒上心头,把手机屏幕拿到面前看了看,发现上面来电显示是一个‘涛’字,脑袋里一片浆糊没想起来是谁,当即不爽地吼了回去,“妈蛋你谁啊莫名其妙——打错了,神经病!” 话说着,摁下挂断键,把手机一扔,拉高被子将头缩回去,打算继续睡到天荒地老。 没想到过不了半分钟,高亢激昂的手机铃声又再次响起。 夏福心拉高被子蒙住头装死。 对方也不肯示弱,不死心地一遍接一遍打着电话,非逼得她做出回应不可。 终于夏福心怒了,翻身从床上爬起来,捞过手机看也不看来电显示,按下接听键直接飙脏话,“卧槽你他妈还有完没完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总裁来电 电话对面一阵沉默,随后严以劭清冷的声音慢悠悠地传了过来,“吵醒你了?” “总裁?”夏福心瞬间清醒,“怎么是你?!” “很奇怪?”刚把签完名的文件递给辛杰克,严以劭闻言不由挑了挑眉,“刚才还有谁找过你?” “不知道。”夏福心耙了耙狗窝一样的头发,睡到一半被打扰让她显得相当烦躁,“刚才把手机扔了,没仔细看。” “哦?”严以劭眼神却是闪了闪,状似无意地问了句,“男的女的?” “听声音像是男的……好像还有名字,待会我打回去看看。”夏福心皱着鼻子想了下,满脸无所谓成大字型又躺回床上,半点睡意都没了。想到严以劭不会无缘无故找她,干脆直接切入正题,“对了,总裁你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示意竖直了耳朵等着听八卦的辛杰克滚出去,严以劭往后靠在椅背上,狭长眸子里带着促狭的光芒,低声道,“只是突然想听听你的声音。” “……”卧槽!!! 夏福心受惊过度,坐直身体的时候脑袋一不小心撞到床头柜,疼得立马嗷一声叫了出来,手一滑差点没从床上翻下去。 严以劭黙了黙:“……” 这反应是够激动了,但是为什么总觉得好像剧本有点不大对? 听着手机对面传来隐忍的呼痛声,严大总裁无奈地按了按太阳穴,“撞到哪里了?” “没事……”夏福心伸揉了揉额头上微微肿起的鼓包,行动迅速把又被扔得老远的手机捞回去,轻咳声努力压抑兴奋道,“总裁你刚刚说什么,风太大我有点听不大清楚……麻烦你再说一遍?” 严以劭:“……” 表示不接受反调戏的严大总裁面无表情转移话题,“既然已经醒了就赶紧起来,菲力待会儿会过去给你换药。” 这臭男人居然给她装傻! 夏福心翻了个白眼,在心里哼了声,“……知道了。” 小气鬼!再跟她说一遍能死啊!这么装逼以后还能不能一起愉快地谈恋爱了?! 大概是听出了她话里的幽怨,严以劭眼里笑意逐渐加深,安抚似的说道,“伯母说晚上准备亲自下厨……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到时候我一起带过去。” 这招立刻戳中夏福心死穴,“真的?!” 严以劭浅笑出声,“想吃什么?” 现成的外卖点送机不用白不用,夏福心眼珠子转了两圈,立刻毫不客气地开始点餐,“那我要吃市中心那家胧之月日料店的寿司船还有Grand绿地百货商城里卖的椰奶泡芙和乌龙奶盖!” 严以劭一口答应,“可以。” 虽然不知道乌龙奶盖是什么东西,不过没关系,只要跑腿的人懂就行了。 吩咐夏福心先去吃点东西再等菲力换药,严以劭挂断电话后稍微想了下,按下内线把辛大秘书召唤进去了。 “外卖?”被钦点去跑腿的辛杰克一脸诧异,随后又很快反应过来,硬是从顶头上司那张冷淡得过分的面瘫脸里看出了满满的春风得意,忍不住便眼神暧昧地八卦了句,“star要吃的?” “嗯。”严以劭用单音节做出回应,目光重新落回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 啧!果然恋爱中的男女都是不可理的!看看他们家boss,这都沦陷成什么样了! 以前冰冷高傲又乖戾的人,现在就差没化身成绕指柔,天天拿肉麻当有趣玩。 被强行喂了狗粮的辛杰克满腹心酸伸手推了推眼镜,“ok,我明白了。” 好嫉妒哦,然而还是要保持微笑。 “我现在就去找人预定好东西。” 话说着,正准备回去翻找那两家店的联系方式,严以劭却又突然开口喊住他,“等等。” 辛杰克回转身。 严以劭头也没抬下达指令,“去查查看今天到底都有谁给她打了电话。” 这个她,指的自然是夏福心。 熟人的电话她肯定会接,但明显打电话给她的那个‘男人’听起来跟她并不熟,然而却在她电话本里留有名字,严大总裁对此表示相当介意——谁知道这货什么背景是敌是友? 如果是情敌冒头的小火花,那就必须趁早把它给摁熄了再扫进垃圾桶! 听完大概的描述,辛杰克想了下,见自家boss脸色不大好看,立马反应过来,这果断是在怀疑有野狗要把他心尖上放着的那个大肉包子给抢走的节奏啊。 “ok,为免事出有变,我会让老K他们去查一查。”伸手又习惯性想去托眼镜,结果手刚碰到鼻尖又放了下去,就事论事道,“不过我觉得这事应该跟沈炼无关,他那个人精得跟狐狸似的,star对他也并不是太反感,所以他的电话star肯定会接。” 最重要的是夏福心曾说过沈炼这货有颜声音也不错,身为声控她肯定不会挂他电话。 严以劭脸色又黑了三分,闻言冷笑声,“哦,是吗?” 辛杰克默默地在心里给夏福心划了个十字,硬着头皮继续分析,“就我所知,会持续不间断打电话扰人的,除了一根筋的席勒应该就剩下老程说的,最近对star表现很不对劲的陆震涛了。” 严以劭皱眉,“陆家的私生子?” 之前老程传送回来的反馈消息他也大略看过,虽然占的笔墨不多,但确实有这么个人。 “没错。”辛杰克点点头,“这小子以前是在别的地方混的,之前star为了搅乱陆家的浑水,特意设计让陆文义把人给接回去了。” “之前star救过他一次,还好心陪他过生日请他吃了顿饭,从此之后那小子看star的眼神就有些不对……啧,看来boss你的情敌又多了一个啊。” 辛杰克摸着下巴意味深长道,“十九岁的年轻人,身强体壮长得也不错,要是真打起来……” 办公室里的气压又往下低了好几个度,严以劭冷冷地瞥他一眼,眼里尽是酷寒森冷的意味。 即使这么多年相处见识过不下数百次,辛杰克依旧觉得头皮发麻,不敢再继续调侃下去。 “我记得陆家最近有个对普利非思制药的收购计划?”狭长的眸子危险地眯起,严以劭眼神冰冷,“警告陆文义,让他管好自己的儿子,否则我不介意也插一脚进去。” 只是警告而非直接下手,主要是因为夏福心曾说过她要自己报仇,所以如非必要,他不会正面干预她的计划。 “明白。”辛杰克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了,一副磨刀霍霍的模样,“boss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严以劭瞥了他一眼,示意他先出去。 辛杰克走到一半,又转回去了,“对了,boss,还有个消息,是关于严瑞的。” 严以劭头也没抬,“说。” “他昨天又回英国去了,对外说是去看自己的指导教授,但是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来,他是奔着度假中的奥罗拉去的……如果消息没错,他现在应该已经跟DMC的人搭上线了。”辛杰克推了推眼镜,兴奋道,“需要找人把他弄回来吗?” “用不着。”严以劭并没有半点意外的神色,只是唇角噙着的笑有些冷,“既然他想自寻死路我又何必拦着?” 辛杰克想了下,皱眉试探地问了句,“你是故意给机会让奥罗拉掺和进来的?” “长仕对我而言并不重要。”严以劭慢条斯理地敲打着键盘,冷笑道,“但是如果有人能把它的收购价压得更低,我也不在乎多等几天。” “原来如此。”大概想了下便明白过来严以劭打的什么主意,辛杰克那双狐狸也似的的眸子瞬间笑得眯成了一条线,二话不说给他竖起一根大拇指,“boss你果然够黑心!” “是吗?”严以劭面无表情看着他,“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么下个月御景千鹤到访聿城……” “boss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再见!” 辛杰克脸色发绿,二话不说拉开房门狂奔而出,坚决不给顶头上司任何把接待任务扣到他头上的时间。 对比起辛杰克的苦逼,另外一边刚收线结束和严以劭通话的夏福心要显得清闲淡定多了。 虽然不明白严以劭刚刚打电话给她到底是为了什么,不过这并不影响她的好心情。 刚睡醒就能听到那家伙能让耳朵怀孕的声音,足以抵消她所有的起床气。 伸了个懒腰让全身筋骨舒展开,夏福心站起身到浴室洗了把脸,随后才拿起手机查看来电记录。 一共四个未接电话,来电显示都只有一个‘涛’字。 夏福心被这个不知道该说是亲昵还是恶心的单字给吓出满身鸡皮疙瘩,想了半天,结合之前听到的对方说的两句话,才想明白来电的可能是陆震涛那臭小子……当时那小屁孩自己把电话号码给她存手机里的,她都没来得及去看他备注的是什么。 所以也怪不得她只看一眼就把他定位成陌生人,二话不说直接挂了电话。 伸手扒拉两下头发,夏福心强忍着恶心把备注改成陆震涛三个字,之后才松了口气,开始回拨电话,准备问问看那臭小子到底有什么事,非得大清早(?)地来扰人清梦。 也不知道陆震涛那边到底是在闹别扭还是怎么的,电话打过去一直没动静。 夏福心打了两次都没人接,很快就没兴趣了,相当干脆地把电话一扔,下楼吃饭去了。 等她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回事的时候,手机里未接来电已经飙升到了十一个,无一例外都是陆震涛打过来的。 第一百七十五章 皇帝棋 正想着,手机屏幕果然又亮了起来。 夏福心赶在铃声响起前按下了接听键,“喂?” 电话对面的陆震涛像是没能反应过来她接了电话,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语气颇为幽怨地控诉,“终于舍得接我电话了?刚才怎么不继续打下去?” 他不就是气不过想装一装高冷,让她也体会下打不通电话的心焦罢了,结果她居然只打了两次就放弃了!害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地等了半天,最后还得再重新打回去给她。 说好的一起吃饭的革命友谊呢?!这特么太不公平了! 夏福心讪讪道,“这不刚睡醒还得吃个饭才有力气嘛。” “……”陆震涛噎了下,差点没把面前摆着的机车一脚踹翻,“好,算你有理。但是你早上居然挂我电话,难道你不觉得应该解释一下吗?” 想起早上被吼的事,陆家大少爷就感觉特别火大,他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当面骂他神经病,没想到今天倒是被这女人给破例了。 “吵什么吵!”夏福心挖了挖耳朵,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谁让你一大早扰人清梦的,只是挂你电话已经算给你面子了,要是当时你在我面前估计这会儿早废了。” 电话对面的陆震涛脸色发黑,嘴巴刚一张开,还没来得及开口又被抢白—— “而且话又说回来了,挂你电话很奇怪吗?”夏福心啧了声,继续不遗余力补刀,“姐姐我连我们家总裁电话都挂过,你丫一小屁孩确定真要跟我讨论这个尊卑大小的问题?” 陆震涛大怒,连耳朵都红了,“不准再叫我小屁孩!” 夏福心面不改色自动切换毒舌模式,“哦,那要不然叫你小不点?” “碰!”陆震涛真把机车踹翻了。 旁边有人肉疼地啊了一声,“我的车……” 话还没说完便让队友给捂着嘴拖走了,免得待会惹怒了陆震涛挨揍。 夏福心嘴角抽搐了下,不用看也知道现在对面什么情况,当即又是一个嘴炮过去,“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多大人了脾气别那么冲。” 陆震涛忍无可忍,怒道,“别这么跟我说话!”这女人真把自己当他长辈了! “那你打算怎么说?”夏福心没心没肺地逗他,捏着嗓子道“大少爷,请问您今天心情如何,需要我给你带瓶冰冻可乐吗?” “……”陆震涛差点没被一口气噎死。 碰巧这时候夏妈妈在楼下喊夏福心去吃水果,后者立马就来劲了,收起吊儿郎当的模样换了副口气公事公办,“好了,我不跟你啰嗦了。看你找我那么急,有什么事赶紧说,能解决我立马给你解决,不能解决的等我吃完水果……唔,你找别人解决。” “你!……”陆震涛差点没让她气死,这女人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我什么我?!”夏福心龇着牙,把受伤的胳膊从衣服里挪了挪,一边催促道,“赶紧的,别废话,待会我还要去换药呢。” “换药?”陆震涛差点失去理智的脑子里这时倒是灵光,一些字便听到重点,“你受伤了?” “是啊,胳膊断了。”夏福心顺口回了句,随后诧异道,“咦?你不知道吗?上次见面我以为你应该看到了。” 陆震涛沉默了下,之后才恍惚想起那天在商场里看到夏福心的时候,她肩上虽然披着条奇怪的丝巾,但底下的手确实好像是吊着挂在脖子上的…… 当时因为突然见到夏福心爸妈没反应过来,再加上亲妈使性子他忙着去追人,居然就把这点细节给漏掉了。 现在想想,突然特别懊悔——她这段时间不在家,是不是因为受伤了要经常跑医院? “对不起,当时我没注意……你现在还好吧?”神情恹恹地道了个歉,陆震涛往后靠在墙面上,空着的手烦躁地抓着头发。 “还行,没死成,就是断了只手生活里有点不太方便。”夏福心耸了耸肩,趁机调侃道,“所以你以后外出跟人火拼最好还是注意着点,万一伤了手可就痛苦了——以上是来自于一个暂时的独臂大侠的忠告。” 还有心思跟他开玩笑,看来伤的确实不太重。 陆震涛松了口气,可是随即又想到什么似的眯起眼,浑身散发出一股汹涌澎湃的怒气,“你不是很能打吗?怎么会受伤的?到底是谁伤了你?”他要打断那家伙四肢! “我再能打又不是无敌铁金刚,练的也不是金钟罩铁布衫,会受伤不是很正常吗?”夏福心让他毫不掩饰的咬牙切齿给逗乐了,“至于你问谁伤了我?这个问题我比你更想知道答案。” 席勒那家伙就算了,倒是那个开车想要撞死她的那个司机,自从被老程手底下的人带走后便没了音讯。警方对外宣布说对方是肇事逃逸,还查出了这人以往的撞死人的前科——老辛说过两天还有好戏看,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陆震涛刚扔到嘴里的烟都给吓掉了,难以置信道,“你不知道是谁伤了你?” 夏福心习惯性想摊手,想起一只胳膊还断着,于是只能作罢,“暂时不知道。” 严以劭说了一切有他去办,她就乐得不管事了。反正以他的能耐,肯定会玩一票大的,到时候她跟着报仇就好。 陆震涛沉默了下,随后皱眉发誓一样咬了重音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 夏福心愣了下,随后笑弯了眉眼,难得好心地没出声打击他,“好啊,那就先谢谢了。” 陆震涛脸色微微有点发红,粗声粗气道,“谢什么,我还没查出来对方什么人呢!” “我知道,但还是要谢谢你。”夏福心笑眯眯道,“不管结果如何,起码你是在帮我——对了,话说回来,你刚才到底找我什么事?”聊了半天,话题都扯到十万八千里远了。 突然被她问回来,对话对面的陆震涛有些窘迫,吞吞吐吐道,“那个,我……我……” “你什么?” 陆震涛眼一闭,“我只是想问你到底去哪里了,那么多天没回家!” “你怎么知道我几天没回家?” “……” 陆震涛沉默了,他总不能说他这段时间总是下意识把车从她住的地方开过去,然后发现她家里根本没开灯,还以为她出事了吧? 夏福心挑眉揶揄,“原来你一直在暗中偷偷关心我呀?” “少自作多情,谁关心你了!”最受不了调侃的陆震涛当场跳脚,脸红脖子粗地辩解道,“当初你救过我一条命,我是怕我还没来得及还你的人情你就死了,那样本少爷岂不是要背一辈子人情债?你是纯心要我良心不安吗?” 说到最后不免有点胡搅蛮缠的意味,陆震涛冷静下来的时候忍不住就想拿头去撞墙。 好丢脸。 “好好好,对不起,我错了。” 夏福心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这孩子真逗。 虽然干着不着调的事,平时也很中二,但是讲义气这一条却是没得挑的。 “你不是在关心我,是我自作多情了。” “……你这女人!” 陆震涛听着她毫不掩饰的笑声和敷衍小孩子一样的语调,顿时就有些心灰意冷,她还真把自己当小辈看了—— “随便你,爱信不信!” 话说着,恼羞成怒哼了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夏福心听着对面的忙音莫名觉得好笑,摇了摇头,也没当一回事,拿上手机下楼继续享受来自自家爸妈爱的关怀了。 另外一边的陆震涛神情沮丧地看着暗下来的手机屏幕,指尖在上面无意识地划了两下,又一副恼怒的模样把手机收了回去,顺手塞进裤袋里。 顶着一头彩虹色头发的杜非凑过来八卦道,“我说你到底在给谁打电话,从早上就看你一直在盯着手机看,刚才又是踹车又是咆哮的,吃火药了这是?” 陆震涛重新点了根烟叼嘴里,仰头看着头顶上的蓝天,含糊道,“别问那么多,烦着呢!” 大块头阿勋在旁边接了句,“你发烧了?耳朵怎么那么红?” 陆震涛被烟呛了下,回头瞪了他一眼,极力克制着想去摸耳朵的冲动。 “问那么多干什么?跟娘们一样八卦。”将手里抽不到几口的烟丢到地上,用鞋底踩熄了烟头,陆震涛烦躁地耙耙头发,走出巷子,拉开跑车门,“先走了,剩下的你们玩吧。” 话说完,顺手发动引擎,脚下油门一踩,红色法拉利如一道闪亮耀眼的红芒咆哮而去。 杜非跟阿勋面面相觑,半晌,各自耸了耸肩,也跟着散了。 晚上的时候严以劭果然提前下班,让辛杰克把夏福心指定要吃的东西给她都带回来了。 夏妈妈在厨房里忙活着,几名留下来的女佣在旁边帮忙打下手,一只手不能用的夏福心就坐在客厅里欢欢喜喜地和丽莎娜喝着奶茶吃着寿司,老程跟辛杰克在旁边偶尔捞两块过过嘴瘾。 身为重点邀请人物的严以劭则是被夏爸爸拉过去手谈两把。 自从知道未来女婿会下棋之后,夏爸爸就跟找到组织了似的,一整个晚上都乐得没边了。 自家这未来女婿吧,不止会下棋,棋艺还相当不错。就连冷门的围棋也玩得颇为纯熟,而且永远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中军帐里运筹帷幄的将军,沉着冷静且攻防有道。不管他抛出什么样的话题扰乱对方的思绪他都能接得上,就算是没有多少涉猎的冷知识范围,他也能接得相当巧妙,让场面不至于冷下来。 和他说话让人有种仿佛回到年轻时候的热血感触,就算说上三天三夜都不会觉得无聊。 所以现在不止是夏妈妈对严以劭越看越满意,就连本来还坚持要对他‘再看看,观察多个两三天’的夏爸爸也沦陷了,对严以劭这个未来女婿满意得不得了。 要不是顾虑着两人还没结婚,他简直恨不能立马就让宝贝女儿把人拐带回老家,好向自己那些天天晒女婿跟孙子的老友们炫耀炫耀。 第一百七十六章 掉节操的KINGS 因为突然发现和未来女婿多了个共同语言,夏爸爸一高兴不免就多喝了两杯,站都站不稳还大着舌头嚷嚷着要严以劭摆好棋盘,他要好好再给他指点两招,让他以后争取去当国手。 严以劭帮着把醉得分不清方向的夏爸爸送回房间,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夏福心正依在门口神色古怪地看着他。 “怎么了?” 夏福心摸着下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总裁我发现你真不是普通的全能,哄老人家也很有一手啊。” 严以劭挑眉,“哦?” “棋艺不错,演技更是万中挑一。”夏福心砸吧砸吧嘴,顺手给他点了三十二个赞,“要不是知道我老爸有几斤几两,我差点也给你糊弄过去了。” 这家伙果然是有备而来,知道她老爸喜欢下棋还真就让人带了棋盘来,然后顺理成章地下起了皇帝棋。 明明段数比她老爸高出许多,最后还是故意输了。而且输得相当有技巧,硬是让自家老爸在最后关头险胜一着,既保全了他的的颜面,又让对方知道自己的棋艺不差。 此举果断让夏爸爸很是虚荣了一把,迅速就把好感度给刷满了。 心机boy严以劭嘴角勾了勾,抬手在她毛茸茸的脑袋上揉了下,什么都没说,转身越过她下楼去了。 晚上的时候严以劭没留下,辛杰克因为还需要处理手头上的工作自然也只能跟着他一起离开,而老程作为保镖跟司机是常驻人员,在夏福心已经提前跟自家爸妈打过招呼的情况下,得以顺理成章地留了下来。 至于死皮赖脸的丽莎娜就不说了,这妹纸也是个自来熟的,用一口夹杂着各类不伦不类英文跟意大利语的破中文硬是把夏家爸妈哄得服服帖帖,相当嚣张地霸占了二楼的房间不肯走。 白天出门继续当她的飞车党大姐大,晚上就回来蹭吃蹭住。现在俨然已经把翠微居当成第二个住所,日子过得逍遥自在。 打发走又不死心想来撩她一把要求盖棉被纯聊天的丽莎娜,夏福心抬着手从浴缸里走出来,胳膊上的石膏已经换成了方便活动的软板固定。 白天的时候菲力已经帮她换了新药,药效看起来相当不错,她的右手现在已经没有多少痛感了,就是看起来还有些浮肿跟麻痒,不过这些都可以忍受。 手里拿着毛巾擦拭不小心沾到水的发尾,刚踏进浴室就看到放在床头上她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正开着,桌面上弹出来一个占据整个界面的视频对话框。 三只看起来相当眼熟的死阿宅正一字型牌排开并排瘫在沙发上,抖着脚看小电影,嘴里还咔嚓咔擦不停地咬着薯片,旁边桌面上一个只吃了一半的披萨还放着,上面一大滩番茄酱也不知道放了多久。 音响里传来男女激战正酣的尖叫和暧昧声响,夹杂着此起彼伏的咔嚓咔嚓声在房间里回荡。 夏福心抬手捂眼——妈蛋这三个家伙黑别人电脑的时候能别这么掉节操吗? 要不是她把阳台门和房门都关了隔绝了一部分声音,明天早上起来估计整栋别墅的人都要以为她是欲求不满了。 在床边坐下,夏福心顶着一头黑线拿过耳机把声音堵住,再深吸一口气,“你们……” “哎呀,star你回来啦。”正抖着腿的老K听到夏福心的声音立刻蹦起来,看向摄像头的方向兴奋地招呼道,“快来快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夏福心还没来得及做出回应,就看到她那台被当成肉鸡的电脑又自动弹出个视频播放器,随后直接播起了真人实战爱情动作片,嗯嗯啊啊的声音再次毫无遮拦地响了起来,比刚才听到的更加清晰。 夏福心黙了黙,随后再一次庆幸刚才手快把耳机线插上了。 松了口气,给自己倒了杯温水,边喝边看眼视频里在床上滚成一团的人。男的身材肥胖,看脸有些陌生,女的脸贴着床看不清楚,不过身材倒是挺不错,腿长胸大。 直到男的把女的一把掀过来,视频捕捉到她的脸,夏福心猛地瞪大双眼,差点没当场把刚喝进去的白开水全喷到电脑屏幕上,“这不是……那个,那个谁……” “你认识?”胖胖的Insy手里抓着块披萨,斜躺在沙发上拍着自己的大肚腩,闻言也跟着转回头看向摄像头的方向,随后又抱怨了句,“我说star你到底哪里学来的坏习惯,居然把摄像头封起来了。” 刚才他们几个兴致勃勃地入侵了翠微居附近的所有网络,除了暗搓搓地在观察别人之外,更重要的当然是来找夏福心聊聊天。 结果等他们控制了这姑娘的电脑,才发现她居然把笔记本电脑自带的摄像头给挡住了,对方能看到他们,而他们只能听到对方的声音,这种感觉就跟玩直播似的,忒不公平了。 旁边的郭王慢吞吞抬起头,两块牛奶瓶底一样的镜片反射着电脑屏幕上的光,默默地向着夏福心的方向看了眼,随后再慢吞吞地点了点头,附和一句,“嗯。” “……”所以你到底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夏福心嘴角抽搐了下,伸手把黏在摄像头前的不透明胶带撕开,她现在穿的是很正常的T恤短裤,不存在衣衫不整的问题,自然不用担心被看到会尴尬。 “抱歉,习惯了。”顺口解释了句,夏福心移动鼠标把那段香艳视频给关掉,“你们从哪儿弄来的这东西?” 虽然才见过一次面,不过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视频里那个各种主动风骚的女主角就是之前和沈炼在商场碰到时,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小明星。 也不知道沈炼本人知不知道他头上已经绿了一片? “刚刚从别人电脑里挖出来的,是不是很劲爆?”老K嘿嘿笑得猥琐,“这女的身材皮肤都不错,听说还是天朝的明星?反正看着挺像正宗国产小电影,所以我就顺便给你下了一份,等下次碰到更好的我再分享给你。” “……”她该说声谢谢好人一生平安吗? 夏福心满头黑线,“大晚上的看这个你们就不怕睡不着?” 老K想了想,随即好像才醒悟过来似的,惆怅地看眼抱在怀里的爆米花,转头拿脚尖踹了踹insy的大腿,“老二,咱们这里纸巾是不是得重新买了?” insy怪叫一声,“sh/it!我忘记了!”话说着将披萨一扔,啪嗒啪嗒跑开了,“我马上去订购,让他们送二十箱过来!” “……” 夏福心呵呵两声,就知道不能直视这群死宅。 “啊对了,差点忘了跟你说件事。”老K倒是自在的很,把腿驾回膝盖上又继续抖啊抖,拖鞋就挂在大脚趾上要掉不掉的,“我们这边的任务差不多搞定了,过两天就会出发回聿城,boss让我们直接住在你那里,说是比较安全。” “好啊。”夏福心闻言也是高兴,老K三人看着虽然肩不能挑手不能扛,但是一手操控网络跟各类机械的技术却是出了名的,有他们在旁边绝对是件好事。 “等你们过来,请你们吃地道的夏家家常菜!” “YES!” 对面三人立刻鬼吼鬼叫起来,连郭王都少有的跟着捶了两把桌面表示激动。 以前在公司夏福心就没少给他们带吃的,对于三个日常生活除了垃圾食品就是各种快餐的宅男来说,家常菜,特别是好吃的家常菜简直就是极大的诱惑。 虽然他们有的是钱去大酒楼用餐,但是自从有一次他们因为衣衫不整被限制入内之后,三人变有志一同地讨厌上了各类高档用餐场所,反正又贵又精致的东西也不见得多好吃,还是夏福心做的家常菜合胃口。 就在老K几人忙着点菜跟夏福心讨价还价的时候,同一时间里,辛杰克之前才提到的严仕训的儿子严瑞已经穿得一身正式西装出现在奥罗拉位于英国北部的私人庄园里。 “严瑞先生?”年轻英俊的管家从门口走出来,瞥了严瑞一样,随后直接转过身,“请跟我来,小姐正在等你。” 严瑞脸色稍微变了变,随后又恢复如常,只是握起的手,手背青筋跳了跳。 一个帮佣也敢对自己这么轻蔑,如果不是因为有求于奥罗拉那个女人…… 看眼前头管家的身影,严瑞眼神如毒蛇般阴狠,顿了下才默不作声地跟了上去。 金色豪奢的大厅里,依旧是一身红色紧身衣勾勒出完美身材曲线的奥罗拉斜倚在白色沙发上,交叠着两条长腿,右手放在桌上让美甲师给她修整美容,左手则是端着个装满艳丽酒水的水晶杯。红唇白肤,神情高傲犹如女王一般。 管家走到奥罗拉身边,神色恭敬地弯腰低声说了两句,后者便抬眼看了过来。 严瑞上前两步,微微一笑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杜兰特小姐……” “废话少说。”话才刚起了个头就被打断,奥罗拉不耐地瞥了他一眼,“我答应见你一面可不是来听你废话的。” 严瑞脸色僵了下,还没来得及开口,又听奥罗拉说道,“如果你是想用你父亲跟我的那点可怜交情来找我帮忙,那就不用开口了,我可没那个心思去接手一个尽是废物的破公司。” 她话说的难听,严瑞眼里划过一丝难堪和愤恨,奥罗拉见了,也只是冷嗤一声,“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 虽然DMC在天朝发展并没有严氏那么深入,但好歹也有一定的势力,长仕因为涉及违法造假陷入困境的事,她一早就得到消息了。 只不过当时恰逢严以劭强势单方面宣布解除他们之间的婚约,再加上她对严仕训这颗可有可无的棋子也没多少关注,所以并没有多加理会。 严瑞会找上门来,倒是挺出乎她意料之外。 不过这点并不足以改变她对严仕训父子形象废物的定义。 第一百七十七章 合谋 严瑞下意识反驳道,“那只是因为严以劭一直在背后阻碍,如果不是他,长仕本来可以发展得很好……” “呵。”奥罗拉冷笑出声,喝了口酒才缓缓道,“废物就是废物,没办法解决问题,反倒怨起了其他人。” 严瑞脸上的笑有些僵硬,垂在身侧的拳头握紧,半晌之后才冷静下来,“杜兰特小姐,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我今天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相信我,我知道该怎么帮你解决掉让你头疼的那个问题。”严瑞心里暗恨,表面上却不得不继续装出毫不在意的模样,“你想要那个女人的命,我能办到。” 再次被戳到痛脚,奥罗拉眼里闪过一丝愤恨,身体微微前倾似乎想站起来,最后却又重新坐了回去,冷笑道,“亚瑟把那个婊子保护得滴水不漏,连我都没有把握能一击必中,已经被赶出严家本家的蠢货又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 “如果没有资格,当初杜兰特小姐为什么还要和我父亲合作?”没人招呼自己,严瑞倒也看得开,自己走到对面坐下,“说到底我们还是有用的,而且我再重申一遍,我们并没有被赶出本家,那只不过是严以劭父子两的阴谋而已。”话说着,双眼直视着她,“只要长仕能渡过这次的难关,我就有办法把那个女人解决掉——或者你更希望让她活着生不如死?” “这就是你的筹码?一张空头支票?”奥罗拉嗤笑出声,“我听说上次有人在闹事中心开车想撞死她,这么蠢的方法,应该是你们的手笔吧?” 话说着,眼尾上挑的双眼便刷得沉了下来,“如果不是我当时不在,你们是不是就直接把这件事推到我头上了?” 毕竟她可是撂了狠话要那个东方女人一条命的,如果她出事,那么严以劭那边第一个怀疑的对象肯定是她。 “怎么可能?”严瑞像是完全没想到奥罗拉会这么问一般,愣了下才道,“杜兰特小姐真是冤枉我们了,你可是长仕寻求的合作对象,就冲着这一点我们也不可能做出陷同伴于不义的事。” 奥罗拉嘲讽地看着他,“这种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是陷得无比讽刺。” 连自己的亲人都可以毫不犹豫出卖,这种人说的话又有几分可信? 严瑞模样诚恳,“杜兰特小姐真是误会了,我可以对天发誓,这件事发生的之前之后,我们都没有任何想要陷害你的想法。” “而且那也说不上是刺杀,顶多只能算是试探。”见奥罗拉似乎来了兴致,严瑞在心里冷笑声,继续面不改色道,“动手之前总得知道对方的底细,相信杜兰特小姐也做过这样的事,我就不一一赘述了,反正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结果,只要杜兰特小姐愿意,长仕绝对会是一把最实用的刀。” “严以劭身边的第一保镖程叙现在就跟在她身边,这个人是个狠角色,想在他眼皮底下下手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奥罗拉眯着眼,恨恨地掐紧了高脚杯。 她派出去暗中执行任务的人可没少折损在老程手里,这笔账她以后一定要好好跟他清算清算! “他总不可能一直都守着那女人身边,只要摸清楚这其中的规律,想把他调开并非难事。”严瑞笑了下,又道,“而且我还收到个很有意思的消息,那个姓夏的女人父母现在也都在聿城,上了年纪的人向来腿脚不便也很容易哄骗,你说,如果我们从这方面下手,成功的几率是不是更大?” 奥罗拉脑子里瞬间被嫉妒充满,神情狰狞道,“亚瑟去见了她的父母?” “没错。”严瑞眼里闪动着算计,“而且还是以未婚夫的身份去的……都已经见过父母了,你觉得他们离结婚还远吗?”虽然他并不知道里面的具体情况,不过这不妨碍他找借口上眼药,“难道杜兰特小姐甘心就这样将严氏集团拱手让人?还是让一个各方面都不如你的女人踩在你头上?” 不可否认这番话结结实实地勾起了奥罗拉的怒气,美艳的脸扭曲了下,冷冷地示意美甲师出去,随后才克制着怒火看着他道,“你在激怒我?” 因为自认掐住了她的命脉,严瑞这时候也端起来了,“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奥罗拉没有做出回应,微微垂着头像是在思考。 严瑞也没开口,就在旁边耐心地等着。 安静的气氛里,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突然从门外走了进来。 合体且眼熟的铁灰色西装,浓密的黑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混血儿独有的面容是近乎妖孽的俊美。 严瑞瞳孔猛地一缩,浑身蓦地绷紧! 然而来人却看都没看他一眼,目光从坐在沙发上的奥罗拉身上扫过,随即换上一脸欣喜,快速朝她走了过去。 奥罗拉当然也看到了来人,面上似乎恍惚了下,目光盯着他的脸看,眼里闪现出一种痴迷的神态。 费尔南多其实很讨厌在她脸上看到这种迷恋的神情,这让他感觉自己永远还是个替代品。 眼神闪了闪,顺手结果她手上的红酒,低下身如往常般和她来了个法式热吻,直到把她吻得满面醉红这才心满意足地站到一边,手持着水晶杯一口一口地品着酒。 脸上眼里都写满了爱慕的神情,连看一眼严瑞都没有,仿佛除了奥罗拉之外其他都不看在眼底。 目光从费尔南多脸上滑过,严瑞眼神闪了闪,微微松了口气。 刚刚一晃眼,他还以为严以劭来了,差点没惊得跳起来,还好最后关头打住了。 仔细打量了对方一番,严瑞心里立刻有了计较。 如果他没猜错,这个跟他那位表哥长得有六七分相像,连穿衣风格都如出一辙的男人,应该就是奥罗拉最宠爱的情夫,费尔南多*奥布里诺斯。 乍一看确实很容易认错,但只要定睛一看,就会发现这人根本连严以劭一星半点的气度都没学到,像的也就是那副皮囊而已。 以前就听说奥罗拉偏爱收集所有和严以劭长得像的男人,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真是个可悲的女人,得不到未婚夫的心就找替代品安慰自己,可笑之极。 严瑞定了定神,收起眼里的轻视和鄙夷,强迫自己回到正题。 “不知道杜兰特小姐考虑得如何?”他说道,“和长仕合作,对你而言绝对百利而无一害。” “说得倒是容易,我可不认为就凭你们就能得手,万一我把资金给了你们,结果你们却让我失望了呢?”奥罗拉笑了,冷静下来后的她也不去看费尔南多,指尖轻点沙发扶手,姿态优雅而又充满了诱惑,“亚瑟现在就在聿城,恨不能24小时守着那个女人,偏偏你们上次还打草惊蛇了……你以为现在你还能有机会对她下手?” “他不可能一辈子都守在那个女人身边。”严瑞指出,“只要他离开聿城,我们随时可以动手。” “哦?”奥罗拉挑起精心修剪过的秀眉,“把你的计划说来听听。” “具体的计划我就暂时先不做说明了,反正杜兰特小姐只要相信,我有绝对有用的办法可以让我那位表哥不得不离开聿城就行。”严瑞表现得相当自信,“而且别忘了我也姓严,就算不能住在老宅,我也还是严家的一份子,要进老宅也不是不行。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在那里面丢了点什么东西,正好能帮到杜兰特小姐你呢?” 奥罗拉没有说话,手点着红唇,指尖一顿一顿的,像是被说动了。 严瑞觉得有戏,连忙又出声加把劲,“只要那个女人一死,严以劭心里必定会乱上一段时间,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由杜兰特小姐你亲自把他拉下他,把他的尊严踩在脚底下,让他跪着求你,这样岂不是更好?” 旁边的费尔南多听到这里,不由看了严瑞一眼,嘴唇动了动,几不可闻地吐出两个字,“天真。” 严瑞自然没听到,他正忙着继续说服奥罗拉,“你也知道严以劭和我们一直不对付,如果杜兰特小姐能入股长仕,那么我们就有了更多的筹码跟他打擂台。只要长仕一天不属于严氏,严以劭必定会倍感挫败,这样其实也不失为一种打击他的办法。另外,只要严以劭腾不出手来对付长仕,以长仕在天朝的资历绝对能够很快翻身,到时候DMC不仅能很快收回资金,还能大赚一笔……所以,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你跟你父亲还真是很像。”奥罗拉嘲讽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才挥了挥手,“算了,看在你父亲也曾为我办过事的份上,我就再给你们一个机会。资金的事到时候会有人亲自跟你谈,但是我要求你们必须按我的要求去做……千万不要再让我失望,否则这个后果你们父子两都承担不起。” 严瑞刚松了口气,闻言脸上的欣喜又僵了僵,“请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那个女人活不了多久。” ………… “真的要和他们合作?”送走得到承诺欢喜离开的严瑞,费尔南多走到奥罗拉身后,伸手拿捏好力道给她按摩着肩膀,脸上神色不明,“扶持一家快要倒闭的小公司,我看不出来有什么用,那批资金说不定……” 奥罗拉打断他,“只要能给亚瑟添堵,我不介意。” “就凭刚才那个天真的蠢货?” 奥罗拉眯眼冷笑,“永远不要小看了任何一枚棋子,说不定哪天他能变成一颗杀伤力巨大的炸弹。” 知道她心意已决,费尔南多没再多说,只是手往下探了探,抓住她一边丰满用力揉捏了起来。 奥罗拉脸上的表情很快变得迷醉,嘴里轻喘着,拉住他的胳膊让他弯下腰吻住他的唇。 费尔南多相当配合地抱住她,两人很快在沙发上滚成一团。 第一百七十八章 外出游荡 严瑞出了奥罗拉的庄园,回到停在不远处自己的私家车里。 司机将车门打开,里面原本正看着窗外的年轻男人转过头,比女人更加漂亮精致的脸上死气沉沉,肤色是那种不见天日的苍白,身材更是瘦弱得像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跑一般。 严瑞眼神柔化下来,坐进后座后又赶忙把门关上,伸手抓住年轻男人的手,放到手里捂热。 后者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快得让人来不及发现的厌恶,将手往回抽了抽,发现抽不回去,便不再挣扎,低声问了句,“事情谈完了?” “谈完了。” 想起刚才在庄园里的情形,严瑞眼里不由闪过一丝阴狠。 奥罗拉那个贱女人,不过是个没人要的破鞋,居然敢当着他的面这么嘲弄他,简直罪不可恕! 等他解决了长仕的危机,以后绝对要找机会把这个该死的女人也一并解决了,方能泄尽他的心头恨! 年轻男人安静地看着狰狞的模样,眼里流露出失望的神色,半晌才垂下头,沉默不语。 严瑞兀自在心里想象了一番尽情蹂躏奥罗拉几人的情形,随后又换了副温柔的神色,轻声朝年轻男人道,“对了,医生说你的身体好了不少,这次就跟我一起回去吧……总让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也不放心。” 年轻男人长长的睫毛动了动,若有似无地嗯了声,又把目光转向窗外,并不看他。 心知他还有心结,严瑞脸上写满了愤怒和无奈,半晌后才松开年轻男人的手,怒气冲冲地对司机道,“开车!” 司机应了声,踩下油门掉头离开。 而在他们走了之后,两三个看起来像是大学生的青年这才从附近的花坛后走了出来,其中最边上踩着滑板嚼着泡泡糖的褐发少年耳朵里还塞着耳机,对着车子离开的方向诡异地笑了下,随即又恢复本来模样,有说有笑地跟着同伴离开了。 有钱任性外加心里打着小算盘的严大总裁大笔一挥给夏福心放了老长的病假,夏福心心安理得吊着个胳膊满世界乱晃小日子过得倍加滋润。 为了保护自己爹妈她也没好意思天天把人带出去,好在夏爸夏妈也不是那种喜欢天天玩外跑的。夏爸爸跟通晓古今的刘管家相当聊得来,天天没事就在一起讨论天朝上下五千年文化,夏妈妈就更好打发了,给她一面电视墙,她能和厨房里帮佣的姚大姐一起看狗血连续剧看得连饭都不吃,连当初发下要给夏福心每天一锅猪蹄汤好好补补的豪言壮语都给丢到一边。 夏妈妈原话是:只是断了条胳膊又不是要死了喝那么多补汤看你都胖成什么样了,这样以后还怎么留住以劭的心?再说不是还有小菲力这个正牌医生看着你嘛,轮到我操什么闲心? 当时旁边坐着获赠昵称小菲力的菲力也是淡定,笑眯眯地便接下来这个充满爱的昵称,顺带附和一句,“anti说的对,有我看着你的手很快就能好,用不着喝那么多补品,不然容易补过头造成肥胖现象。” “……” 夏福心无言以对。 从发呆中回过神,夏福心伸手捏了捏自己似乎真的多了些肉的脸颊,嘴角抽了抽。 抬头看眼外面的蓝天白云,顺手在聊天框里跟对面的朱晓蒂发了个‘有事先走,稍后再聊’的消息,边关上电脑边喊上老程出门,准备到外头溜溜腿。 既然外头不止一伙人盯上自己,自己不出去逛两圈昭示下存在感未免太对不住这关注度,再说了,总是躲在壳子里等别人找上门来也太被动了,这种日子让她倍感烦躁。 把敌人引出来面对面干掉才痛快,一昧被人盯着打可不是她的风格。 夏福心换上长筒军靴,往里面塞了把从严以劭那边要过来的小型匕首,腰上勒上一条韧性十足的细腰带,手腕上再捆上一个能发射十米长细韧钢丝的改造手镯,她才不会承认是因为无聊太久,血液里的好战因子蠢蠢欲动了。 老程看着她吊着一只胳膊还想努力往上加装备的模样,面瘫脸不由现出一丝龟裂——她这到底是去散步还是准备找人干架? “这是什么?”眼见她往外套口袋里塞了好几个圆滚滚泛着金属光泽的东西,老程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这东西他以前没见过,不免好奇。 “小型烟/雾弹。”夏福心顺口答道,想了下又从盒子里摸出一把递给他,“我和我朋友自己做的,虽然简陋,不过关键时刻说不定能救命呢。” 见老程很干脆地接过去,又跟着解释了一番,“当然这个范围不算大,用的时候往对手前面地方掼过去就行,千万别砸自己面前,我在里面加了点别的东西……相信我,那个味道你绝对不会喜欢。” 老程想了下,把原本放到胸前口袋里的东西又拿出来,顺手塞到后腰上的隐秘包裹里。 夏福心瞄了眼他外套底下的枪支背带,目光重点在两把闪亮的沙鹰上停留了下,忍不住有些手痒。 往外走的时候还在想着什么时候联系上桃乐丝了,一定要从她那边借两把枪来玩玩。 太久没用过枪,想起来还是有那么点向往的——要不今天就干脆去练习射击好了? 老程对她这个提议并不反对,于是老程开车,夏福心负责问菲力情况,得到对方多注意就可以的回答后,两人便一起往射击场馆去了。 虽说有时候胆小了些,但说到底夏福心这人骨子里还是热爱冒险的,不然也不会选择兼职当私家侦探了,这行业的特性就是有点小危险但又不会大到把命赔上去。 这就跟她以前念书的时候受了欺负一样,仗着自己逃得快拳脚也麻利,气不过的时候也会大晚上装鬼吓唬欺负自己的女同学,或者趁机把敢趁机揩油的老师和男同学套麻袋痛揍一顿一样。 教她功夫的死老头说学武是为了自保,不准去祸祸别人,所以她只能玩玩擦边球假装自己正义感十足地自娱自乐。 其实暗地里她比谁都想黑化来着。 众所周知,天朝禁枪,所以射击场馆的配备其实算不得多好。要跟桃乐丝家的地下靶场对比那是完全没可能的,最直接的差别就是地下靶场全都是用的真正的子弹,而射击场馆里用的是空包弹,故而子弹脱膛的时候手感还是有些不同。 靶场里面此起彼伏都是子弹上膛射击的声音,夏福心戴了耳罩摒除外界干扰,聚精会神地摸索着枪身找回感觉。 虽然因为太久没接触还有些手生,但毫无疑问,经过真/枪实弹特训的她绝对是场馆内除了老程之外打的最好的,就算用的是左手,枪身基本也没怎么抖过,而且脸上自始至终都带着狂热的表情。 连原本想过来教她的教练都自叹弗如,看向旁边站着的老程问了句,“兄弟,这姐们儿以前练过的吧?准头不错啊!开馆这么久,我还没见过哪个来这里玩的姑娘打得比她好的。” 老程依旧面瘫脸赏脸地嗯了声表达肯定,也没多做解释。 严以劭跟桃乐丝可都是用枪的好手,在他们手底下走了大半个月,夏福心要是枪打得比场馆里玩票性质的人还差那就实在对不起她的好身手了。 在射击场馆里耗了大半天过足了瘾,两人才结算了费用准备离开。 回去路上夏福心接到自家老妈带几盒马卡龙回去的要求,于是老程那辆拉风的悍马又临时拐了个弯往市区开去。 这一路自然又少不了被人跟踪,不过夏福心跟老程早就习惯了。买好了马卡龙,两人还不怀好意地特意往人少僻静的地方钻,想试试看是否能炸出来几条小鱼练练手。 结果小鱼没炸出来,倒是把路过的沈炼给吸引过来了。 “夏小妹?”沈炼将自己那辆改装过的超跑停在巷口,颇为惊奇地看着蹲在最里边一边玩手机一边艰难地用吊着的手举着个甜甜圈在啃的夏福心,再看眼站她身侧跟尊石雕似的双手环胸的老程,乐了,“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准备套谁麻袋? 夏福心也没想到在这么僻静的地方居然都能遇到熟人,眨巴眨巴眼,眼角余光瞥见一直跟着他们的杂鱼已经躲了回去,只能遗憾地把嘴里的东西咽下,站起身举了个手朝沈炼打声招呼,“沈老板……咳!沈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天气不错,出来逛逛。”沈炼伸手拍了拍方向盘,目光落到她吊在胸前用木板固定住的右手上,忍不住皱起两道浓眉,“你的手怎么了?” “哦,你说这个?”夏福心把胳膊小幅度晃了晃,顺带头一低继续咬了口甜甜圈,半点不含糊道,“之前不小心给弄断了,正养着呢。” 饶是沈炼知道这妹纸习惯不按理出牌,见状也不由得啼笑皆非,“你倒是心大。” “不然能怎样?”夏福心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以前也不是没受过伤,疼也就那么一会儿,养一段时间就好了,怕什么。” 知道她不想继续谈论这件事,沈炼扬了扬眉,也就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倒是夏福心这会儿从蒙登里反应过来,目光在他那辆超跑上转了一圈,最后眼神还是忍不住往他头顶上飘过去。 “怎么了?”沈炼让她同情的眼光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干嘛这么看着我?” “没,就是觉得你头发颜色挺好看的。”居然没绿,这不科学。 沈炼扯了扯嘴角,颇有些无奈地看着她,“我以为以我们的交情,应该可以省略客套话这一环节了?” 说话拐弯抹角的小姑娘真是不可爱。 夏福心又是一记微妙的眼神过去,也没接他的话,只是笑眯眯问了句,“你的那位女朋友呢?” 第一百七十九章 死皮赖脸 “这算是提示吗?”沈炼摩挲着下巴,意味深长道,“你该不会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吧?” “这得看你定义的‘不该看的东西’是到什么范围了。”夏福心眨眨眼装无辜。 “这样,那我明白了。”沈炼哈哈一笑,两手一摊道,“放心,我们早就分手了,而且是好聚好散,不存在任何内幕……唔,另外我得再强调一次,她只是女伴,不是女朋友。” 夏福心自动略过他最后那句话,心想怪不得头上没绿,原来是早就跳脱出来了,“好吧,那恭喜你。” 沈炼扬了扬眉。 对于以前交往过的女伴现在到底什么情况他一般不太感兴趣,不过既然夏福心都这么说了,那就只能说明他的前女伴已经另外找到了靠山——怪不得这姑娘一照面就往他头上看,原来是在幸灾乐祸。 不过他却没有半点反感和不悦,反倒觉得这姑娘狡猾起来还挺可爱,蔫坏蔫坏的,跟他颇像。 “多谢你的祝福。”沈炼笑了下,又看着她道,“难得这么巧在路上遇到,一起去吃个饭?” 话说着,不等夏福心开口,又识趣地补了句,“我请客。” 夏福心嘴一张,刚想说话,旁边影子似的老程却快一步往前挡在她侧前方,不是太赞同地看了她一眼,“我们该回去了。” 话说着,不着痕迹地看眼面带微笑似乎半点不讶异的沈炼,又回过头补充了句,“晚上他们会过去。” 夏福心恍然大悟,“对哦,差点给忘了。” 早上辛杰克才跟她说的,晚上他们会过去吃饭,顺便给她看个有趣的新闻乐呵乐呵。 想到这里,只能从老程背后冒出头来,不好意思道,“抱歉,我待会还得赶回去……” “无妨。”沈炼笑眯眯地接过话,“既然这样,那就先欠着吧。” 顿了顿,又笑着开口道,“我知道一家新开的西餐厅不错,等你有空了,正好可以带你去试试看。” “好啊。”夏福心大大方方应下,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 虽然对沈炼抱有一丝戒备,不过不可否认,这人当朋友还是挺不错的,最起码跟他一起出门绝对不会没话聊。 无视了老程的脸色,沈炼依旧笑得痞里痞气的,“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电话联系。” “ok!” 送走沈炼,之前那几个一路跟着他们的人已经聪明地隐匿离开了,夏福心跟老程观察了一番,实在没找到人,只好遗憾地离开。 路上经过之前住的地方,夏福心想到自己还有一些小玩意儿放在家里,于是干脆让老程把车开过去,准备弄一些回去好带着防身。 从闲得无聊过来搭讪的保安小哥喋喋不休的八卦里落难而逃,两人坐上电梯直达12楼。 电梯门一开,正好和外面正准备进来的席勒对了个正着。 双方都有一瞬间的沉默,夏福心看着外头左拥右抱的大型金毛犬挑了挑眉,老程已经眼明手快按下了关门键。 席勒反应过来立刻嚎叫一声,二话不说就往电梯里扑进去,连身边的美女都顾不上了。 “小甜心——” 夏福心往老程身后一闪,抛弃形象蹦进电梯的席勒一个刹不住脚,整个人都挂到了老程身上,看起来就好像强行把他给抱住了一般。 电梯晃了两晃,老程斜着眼在门口两妹纸目瞪口呆中一脸嫌弃地把他抖开。 席勒连跟他打声招呼都没,站直身体后立刻双眼放光准备冲上去抓住夏福心双手互诉衷肠,“亲爱的小甜心,哦我的天使……” 夏福心精准地伸出没残废的那只手,张开五指抵在他脸上阻止他朝自己贴过来,“你丫给我站好!” 老程配合地伸手一拎他的衬衫,面无表情把人扔垃圾一样给扔了出去。 “你们是谁啊,干嘛乱打人?”两名浓妆艳抹的天朝妹纸见状立刻不高兴了,虽然畏惧看起来就很凶悍的老程,但更多的却是想在席勒这个金龟子面前表现一番。 两人急急忙忙上前扶起跌倒在地的席勒,边给他拍着身上的尘土朝已经走出电梯的老程和夏福心猛翻白眼,“我警告你们,要是你们……” “要是我们怎么样?”夏福心一派云淡风轻从里面走出来,斜眼看着脸色有些窘迫的金毛犬,“什么叫做乱打人,你们两个眼睛长在屁股后头吗?没看到是他先扑过来的?” “你!” “好了,艾米丽别说了。” 席勒尴尬地打断左手边那个妹纸气冲冲的问话,一脸尴尬外加委屈地站起身,把两只胳膊从差点就贴到他身上去的两个妹纸怀里抽出来,弱弱地后退一步和她们保持距离。 完蛋!带妹纸回家过夜被女神看到了啊!感觉印象又要变差了啊肿么破! “他们两个是我的朋友,你们别再说了。”当务之急是赶紧消灭证据,所以席勒连忙哄着两人,“乖,都先回去吧,我晚一点再联系你们。” 好不容易把不情不愿的两个女人送上电梯,席勒连忙转头冲夏福心那边冲过去,后者瞥了他一眼,继续淡定地拿出钥匙开门。 席勒暗搓搓地跟了进去,老程倒也没拦着他。 夏福心也早就料到他会跟进来,回头朝他看了眼,眉都没动一下,“自己找地方坐吧,茶水我就不提供了。” 她只是回来拿东西,并不打算久呆,更何况席勒屋子就在隔壁,要喝水大把的有。 老程跟夏福心熟,也不客气,往沙发上一坐,模样慵懒,只有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表明他内里没有外在那么放松。 席勒则是摇头摆尾地跟在夏福心后头,“小甜心……” 目光落到她吊着的胳膊上,忍不住就有些蔫蔫的,“你的手……现在怎么样了?” 夏福心见他跟过来,也就熄了进工作间的心思,靠在门上回过头看他,恶意地翘着嘴角笑,“如果我说好不了了,你要怎么办?” 席勒迅速抬起头,蓝色眸子眼巴巴看着夏福心,“我赔你……不不,我以身相许,以身相许!”话说着又压低声音可怜兮兮道,“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 “……” 现在才来道歉,之前都干嘛去了?还有心思带妹纸回家过夜,她可半点没看出来这家伙是真心悔过了。 摇了摇头,懒得去说这只没节操的金毛犬,夏福心回转身,“可以,我原谅你了。” 席勒双眼一亮,“那我以身相许……” “免了!”夏福心毫不客气地拒绝,“你的以身相许还是留给别人吧,我消受不起。” 这货一天没女人都活不下去,左拥右抱到处猎艳,真要有女人肯嫁给他当黄脸婆那绝对是真爱。 “哦小甜心,你的拒绝让我心痛难忍……” “再废话信不信我让老程把你扔出去?” 老程配合地看过来,席勒嘴角抽搐了下,果断闭嘴。 夏福心顺手轻拍他狗头,“好孩子,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席勒表示有听没有懂。 “对了,小甜心,你这段时间上哪儿去了?你没回家,我都找不到你。”席勒哀怨道,“电话也打不通——是不是严那个讨厌的家伙让你把我的电话拉进黑名单了?” 夏福心真诚脸看他,“不,是我自己把你拉黑的。” 席勒西子捧心状表示受到一万吨的伤害,“哦天,我好伤心,我好难过!” 夏福心嘴角抽搐,伸手挠了挠脸上擦伤的部位。 伤口好得比较快,现在就已经开始在结痂了,皮肉愈合总是让她感觉脸上痒痒的,忍不住就想去抓一把。 夏妈妈为此事没少说她,夏福心被念得烦了只好妥协,改为将手背在伤口外围蹭蹭。 见席勒还想蹭过来,想到自己脸上的伤跟他也脱不了干系,不免就迁怒了,“给我在外面站着,不准跟进来!” 话说着,拉开工作室的门,闪身进去后再重重把门甩上。 席勒眨眨眼,一脸委屈地回转身,正好对上老程看过来满含鄙视的双眼。忍不住便哼了声,抬手抓了抓脑袋上灿烂的金发,迈着长腿走到旁边坐下。 他打不过老程,可不代表他就怕他了,有本事跟他比颜值啊! 外头两人沉默相对,工作间里的夏福心则是满怀兴奋地把自己的工作室翻了翻,把需要用到的东西都找出来,集中放到盒子里。 包装完好后夹在胳膊底下,重新开门走了出去。 “搞定!老程走,我们回去了。” “走?你们要去哪里?!” 被无视了的金毛犬见状立刻不满地跳出来刷了个存在感,泪眼汪汪又开始吟游诗人上身,“哦小甜心,求你别再离开我。没有你的空间,我一刻都待不下去……” “放屁!你这不活的好好的天天四处溜达吗?妹纸都带回来两个了。”夏福心脸色平静戳破他,越过他淡定地往外走,顺道把人踹出去锁好门。 刚刚才被撞破左拥右抱的席勒噎了下,随即豁出去地巴住她另一边胳膊嘤嘤嘤,脚下不停地跟着她走进电梯,一边辩解道,“那些都是误会,我其实只是带她们回来喝点酒聊聊心事……小甜心,我那么想你,你怎么忍心再次把我抛下?”说到最后又换了副表情,一副深闺怨妇的模样死皮赖脸道,“我不管,反正今天我一定要跟着你,你别想甩掉我!” 夏福心:“……呵呵。” 隔壁老程二话不说,抡圆了胳膊把人提起来直接甩出了电梯。 席勒:…… 眼睁睁看着电梯门在自己面前关上,凯奇家大少爷终于忍不住暴走了。 “sh/it!姓程的死面瘫我要跟你决斗!” 第一百八十章 新闻播报 成功把牛皮糖一样死活要黏上来的无节操金毛犬甩掉,夏福心和老程两人回到翠微居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别墅里灯火全都亮了起来,屋子前前后后的死角都让探照灯照得通明,巡逻犬跟着保镖的脚步在周围游弋警戒,高墙上隐蔽处也有保镖严防死守地盯着。 不管怎么看,夏福心都觉得这场面略装逼。 通常家里的警戒程度呈指数攀升的时候,那只能说明严以劭这个正主来了。 果然,一进屋,正捧着果盘在吃的辛杰克便欢快地朝两人打了声招呼,“哟,回来了?” 另一边单人沙发上坐着,正垂眼看着手上书本的严以劭闻言也看了过去,目光落到夏福心身上,唇角不自觉勾了勾。 “回来了。”夏福心点点头,越过他坐到沙发上,扭头看着严以劭,“今天不用加班?” “嗯。”严以劭语调平坦应了声,“没什么要紧事。” 辛杰克朝她挤眉弄眼,压低声音调侃道,“岳母大人有交代,身为未来女婿,boss自然要早点过来。” 说到这个,夏福心突然想起从进门起就没看到自家亲爹亲娘,“对了,我爸妈呢?” 辛杰克充当善心小天使给她解释,“阿姨在厨房跟桂姐讨论晚餐的菜式,叔叔和刘伯在偏厅下棋,现在估计又杀得难舍难分。” “ok,明白了。”夏福心见怪不怪,这样的情形她这段时间看得太多了,完全不疑有他。 严以劭眯了眯眼,看眼坐得离自己有些远的夏福心,放下书朝她伸出手,声音一如既往地清冷,只是稍微带了些许不悦的波动,“过来。” 夏福心屁股挪了挪,虽然是向着他的方向,但并没有站起身。 严以劭挑了挑眉,将厚重的原文书放到一边,站起身在夏福心诧异的眼光注视下,慵懒地走到她旁边坐下,长臂一伸,占有欲十足地搂住她的腰,把她挪了下,往自己怀里贴过去。 修长如玉的手微微托着她还有些浮肿的小短手,像是把玩一般用着巧力给她按摩。 夏福心有点搞不明白他又在闹什么幺蛾子,不过鉴于靠在他肩上的感觉确实不错,再加上有些发麻的手掌让他按压得确实舒服,也就懒得做表面功夫,懒洋洋调整了下位置让自己能靠得更惬意些,随即不动了。 “啧!” 辛杰克跟老程则是有志一同地撇开脸,拒绝被喂狗粮。 客厅里没有其他人在,夏福心放空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扭头将脸贴着严以劭肩膀,黑亮的双眼直勾勾看着他,“对了,之前不是说今晚有个好消息?” 严以劭掀了掀眼帘,长睫仿若蝶翅般颤动了下,眼神移过去和她对视,半晌才回了一个单音,“嗯。” 夏福心面无表情和他对看:“……” 所以嗯这个词到底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严以劭慢吞吞地移过眼神看向旁边虽然假装没在注意但耳朵明显一直都在高高翘起听八卦的辛杰克。 后者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不敢再继续八卦下去,连忙转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伸手拍了拍前额,“哎呀,你不说我都差点忘记这事了。” 话说着,抬头看眼墙上的挂钟,顺手摸过遥控器打开电视,将频道调到每日新闻播报,“现在应该差不多……唔,刚刚好!” 严以劭抬手轻拍了下夏福心还有些婴儿肥的脸颊,示意她转过头看电视。 夏福心头刚把脸转回去,后头那个男人便得寸进尺地将下巴搁到了她头顶上蹭了蹭,似乎是觉得感觉不错,移开下巴后又上手往她脑袋上揉了揉,直到把她的头发揉得跟狗窝一样乱才停下,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 懒得追究这家伙不正常的举动,夏福心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视屏幕看,辛杰克见状特意把声音调大了些,让她能听得更清楚。 “……前两天警方接到匿名线报,在研究过对方提供的消息和材料之后,终于确定这家名为平安运输的公司背后确实藏有一伙无恶不作的歹徒。该伙歹徒以公司持有人胡大有为头目,常年和各大豪门接触为其除去竞争对手并收取一定费用。据警方查证,此人手底下罪大恶极的杀人凶手皆以货车司机和公司员工身份为掩护,暗中制造过无数次纵火案和车祸惨案,从2002年至今,共计杀害一百一十三人,致残六十九人,就连上次在XX路和XX路交界处发生的黑色轿车袭击妙龄女子事件,经证实也系该团伙所为。”屏幕正前方的女记者神情激动,侧转身将手比向身后排成队被警察押上车的黑头套们,“现如今我们可以看到平安运输公司已经被包围瓦解,其中的大部分员工也已经尽数逮捕归案。经警方核实后发现,被杀身亡的人几乎全都是邻近城市和本市的企业家和富二代,并从胡大有本人在郊区的别墅里搜出大量来源不明的金钱。虽然因为某些原因没能及时将胡大有逮捕归案,但警方目前手中已经握有买凶/杀人者的名单,稍后将会适当处理并将其公诸于世。” “另外警方还查到,该团伙在未作案成功之前习惯用字母来代替雇主名称。我们可以看到,花名册中的XYZ等字母均代表了买凶者,身份也暂时未被记录在案。不过警方已经承诺会尽快找到逃逸的胡大有,将剩下的那些雇凶者身份曝光,还大家一个真相……” 屏幕上女记者还在喋喋不休说个没完,夏福心则是一脸若有所思。 “给警方送消息的人是你们?”至于那个‘在XX路和XX路交界处发生的黑色轿车袭击妙龄女子事件’,估计说的就是她没跑了。 辛杰克打了个响指,肯定了她的猜测,“bingo,答对了!” “果然是这样。” 所以……这几个家伙是打算用这种方式告诉她,让她差点小命不保的那个雪佛兰司机,是受人指使故意想要撞死她的?而且背后指使的人,应该就是胡大有——至于胡大有为什么会想杀她?很简单,因为有人出钱买她的命呗。 夏福心想了下,回头看向严以劭,无意识地将大拇指指甲塞到嘴里啃着,“那个胡大有是真跑了,还是被你们提前带走了?”能混到头目的都不简单,但是以严以劭的实力,想把一个小城市的犯罪团伙头子悄无声息地抹杀掉,也并不是件困难的事。 严以劭自动忽略她怀疑的目光,伸手拂开她蹭到脸上的发丝,再平静地将她的手按了回去,“他还有用。” 言外之意,就是间接承认人是他带走的,并非对方料事如神提前逃逸。 “有用?你想用他来干什么?”总不会是想让他重操旧业再去杀人放火吧? 夏福心拧着眉,下意识又想把手指往嘴里塞,严以劭眼明手快把她作乱的爪子握住不让她乱动,随后才一本正经道,“没听过病从口入吗?咬指甲并不是好习惯。” “……”这家伙什么时候变成老妈子了?连这个都要管! 夏福心嘴角抽搐了下,斜眼看他无声抗议,严以劭也是耐性十足,面无表情相当平静地和她对视。 半晌后,还是夏福心抢先败下阵来,“好吧,你赢了,我以后尽量克制。” 严以劭唇边噙着抹淡淡的笑,再次伸手毫不客气地揉乱她的长发,“乖女孩。” “想要我命的人是谁?”夏福心往旁边躲了躲,压低声音问道,“既然你都已经把资料送到警察手里去了,还把胡大有抓了回来……那么到底是谁想除掉我你应该也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严以劭眼里闪过一丝欣赏,也没打算瞒着她,“没错。” “那我不妨再猜猜……”夏福心眼珠子转了两转,瞬间开启推理模式,“奥罗拉应该不会那么蠢,而且她有自己的人,不会多此一举跟胡大有交易,所以她可以排除在外。我想你留下胡大有,除了想从他嘴里套出来对方和他的交易细节,应该也是存了想让他到时候转做污点证人指证对方的心思?” 严以劭但笑不语,算是默认了。 “但是奇怪,如果说你早就知道对方是谁,不可能现在还没有行动。既然你把人留下来了,那就说明是要等待一个恰当的时机再把人放出去……”夏福心伸手摩挲着下巴,小脸皱成一团,目不转睛盯着严以劭看,“你在等什么?” “以后你就知道了。”严以劭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卖了个关子。 夏福心翻了个白眼,嘟囔两声,“装逼遭雷劈……” “嗯?” “……我是说总裁你英明神武睿智无双,其策运用如神,实乃我辈认真学习誓死追随的榜样!” “以后说谎的时候记得脸上的表情要真诚一点。”严以劭挑眉点评,修长手指一点她眉心,“现在,太假。” “……呵呵。” 友尽,再见! 夜色弥漫,翠微居里众人齐聚餐桌旁,热热闹闹地围成一桌吃着晚饭,互相交流着最近的趣事见闻,笑声传出去老远。 而同一时间,聿城西面,距离市中心不远处的别墅里,同样也看到了今晚新闻播报的严仕训再一次恶狠狠地把遥控器给砸了个稀烂。 该死的胡大有,之前还信誓旦旦地保证说不会出问题,更不会做任何交易记录,没想到现在居然连买凶名单这种东西都让人给搜到了! 现在事发了那家伙倒是逃得快,丢下一个烂摊子就跑得无影无踪。如果他自此消失那还好,万一要是再让警察找到,到时候警方顺着名单和口供找到他…… 长仕现在已经岌岌可危了,再爆出他这个董事长勾结恶徒买凶/杀人的事,到时候不说职位会被罢免,警方的刑讯也是绝对少不了的。 不行!他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严仕训脸上的肌肉扭曲得厉害,倏地转身走向书房方向,准备打电话让严瑞赶紧从英国回来。 就算长仕最终只能宣布破产,他也要好好计划一番,绝对不能让该死的严以劭有那个机会把他的公司拿到手! 第一百八十一章 残次品 本来已经准备登机回聿城的严瑞接到父亲严仕训的电话,又耐着性子回头准备去找奥罗拉交涉一番。 后者这次没打算见他,只是打了个电话,打发公司里的人去跟他联系。 DMC的副总知道奥罗拉的决策后不是没有反对过,最后见她颇为坚持,也就没再说什么,直接联系了严瑞,示意他转机往法国面谈资金问题。 双方都有意尽快把事情解决,所以在严瑞飞往法国之后,几乎没有遇到多少刁难,就在DMC副总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下顺利完成了签约取得资金。 收到副总传来的消息,度假中的奥罗拉手里抓着传真过来的合同看了一遍,顺手扔给了旁边候着的费尔南多。 钱已经给出去,合约也已经签下,现在大半个长仕已经成了抵押,约定正式开始生效。 “通知在天朝那边的人,让他们最近先不要动手。另外再派人盯着严瑞父子,如果他们真能提供靠近那个贱人的机会,那就争取时间再放一把火。如果不能……”涂着红色蔻丹的指甲在空中虚划了下,奥罗拉舔了舔嘴唇,猫般碧绿的眸子闪了闪,轻声道,“那就让他们也一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没有那个留下来的必要。 费尔南多除了是奥罗拉的情夫之外,也算是她半个手下,闻言便顺从地应了声,走出客厅准备联系在聿城的内应。 他这一走,偌大的客厅里便只剩下斜倚在沙发上的奥罗拉。 年轻的管家从外面走进来,目光和奥罗拉对上,见客厅里只有她一个,便抛下了所有的顾忌,上前快走两步把她从沙发上抱了起来,眼神里展现出狂热的神色,低头就想咬住她红艳的唇。 奥罗拉神色不变,抬手挡住他,“先等等。” “我到底哪点不如他?”求欢被拒,年轻管家的神色不免就冷了下来,“你把他召在身边大半个月也就算了,现在好不容易他走了,难道你还要拒绝我?” “不要说得那么难听,你们都是我的情人,我当然不会厚此薄彼。”奥罗拉媚眼如丝,伸手勾起他的下巴,凑上去给了他一个安抚的吻,娇笑道,“不过……亲爱的,你吃醋的样子我真是百看不厌。” “如果不是你老是和他在一起,我怎么可能会吃醋。”管家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下,头一低又想去吻她。 奥罗拉眼里闪过一丝嘲讽,微微侧过头避开了,手撑着他的胸口把他推离自己,重新坐在沙发上,“别急,待会有的是时间。”趁着管家没来得及开口,一根纤纤细指便点在了他唇上,“我问你,之前从我手机里拿出来的那个窃听器,查出来是什么人的手笔了吗?” 三番两次被打断,再加上见奥罗拉一副谈正事的模样,管家皱着眉,最后也只好先歇了心思,调整了下领结正色道,“窃听器太小,上面也找不到任何相关的指纹,单要从这方面来查出对方的身份可能性不大。再加上上面的信号在被发现之前就已经断了,想要反追踪也没办法。”话说着,管家又看眼奥罗拉,这才语气复杂地说道,“早前我们的人试着想要破译里面的结构找出其来源,没想到那枚窃听器内部居然还设有自我保护装置,拆开外壳的时候里面的芯片已经烧毁了,没有复原的可能。” 奥罗拉闻言,脸上有一瞬间的扭曲,指甲不由掐进掌心。 那个来历不明的窃听器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装在她手机里的,要不是前两天失手摔烂了手机,她可能到现在都没能察觉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觉被人监听了。也不知道把这东西弄进去的人到底通过那枚小小的窃听器得知了多少她的私事,这样的情况让她的心情变得极为糟糕,抛却被人算计的厌恶,更多的却是深深的不安。 因为她并不知道对方到底窃听了多少她的隐私,又或者会用这些隐私来威胁她做出什么样的事,更甚至利用媒体极尽全力将她抹黑也不是不可能。 这一切的未知都让她感觉到无法掌控的不安和焦躁。 “继续给我查!”奥罗拉恨声道,“既然芯片烧毁,那就让研发部那帮蠢货再复原一个出来,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背后那个人给我挖出来!” 几近失去理智的奥罗拉并不知道,往她手机里丢窃听器的人此刻正在家里招待刚下了飞机没多久的老K三人。 别墅餐厅巨大的餐桌上,三个依旧穿得各种邋里邋遢的家伙人手一个大碗公正西里呼噜地吃着夏妈妈亲手煮的牛肉面。 金黄劲道的面条,配上大块实在的酱牛肉和焯过水青翠欲滴的生菜,汤上加一勺红油辣椒,旁边再配上一碟脆爽微酸的腌萝卜,光是看着都能让人口水流满地。 即使夏福心并不饿,也架不住嘴馋要了一碗来过嘴瘾。 眼看着四个人吃得满头大汗根本停不下来的模样,夏爸夏妈面面相觑了会儿,很快又都淡定了。 最近这段时间总是冒出来一些奇奇怪怪的人,除去严以劭这个未来女婿,剩下的几乎都是高颜值的,比如辛杰克,比如菲力,再比如勾烨,虽然大都是外国人,但是身高腿长脸好看,刷起好感来妥妥的,夏爸夏妈表示已经见怪不怪。 就算今天来的这三个画风略清奇了点,不过既然都是自家女儿的朋友,自然也需要无差别招待——特别是老K这三货宅虽宅,嘴倒是甜到一个发腻,一口一个叔叔阿姨喊得夏家爸妈各种笑得合不拢嘴。 夏妈妈一高兴,又亲自下厨整治了好几样小菜和面食,结果毫无疑问,属吃货的kings组合三人外带夏福心,几乎全都吃撑了。 吃饱了饭,这才有力气开始聊天干活。 为表示对夏爸夏妈的感谢,老K把两人的手机都拿过去捣鼓了一阵子,然后神神秘秘地告诉夏福心,这算是他送的小礼物。 改装过后,只要还是用这台手机,那么夏爸夏妈未来几十年内拨打接听电话全都可以免费,就算天天煲越洋电话粥都没问题。 夏爸夏妈在夏福心的解说下将信将疑地各自试打电话去了,老K这才剃着牙抖着腿,边打开笔记本电脑边跟夏福心说道,“本来当初你离开美国,我们也想跟着你一起走的。不过当时老大还有事情交代,所以只能等那边所有手尾都解决完了再离开。” “说起来这件事跟你也有关。”insy很自然地接过话,两颊的肥肉刷存在感似地抖了两抖,分外滑稽,“你还记得当时你丢在奥罗拉手机里的那颗窃听器吗?” “当然记得。”夏福心摸了摸下巴,倏地挑高一道眉,“既然你们都留在了美国,那是不是说明,我留下的小玩意儿还挺有用?” “很好用。”存在感依旧相当低的郭王倏地插进来一句,厚厚的镜片后面蓝色的眸子也跟着浮现兴奋的光芒,“接收距离比市面上任何一款窃听器都长,而且信号清晰不受任何波段干扰,里面甚至还带有自毁装置,简直是太棒了!” 郭王说着,伸手把滑到鼻尖的眼镜又推回去,脸上有些遗憾道,“就是续航时间太短,只有3天左右,不然说不定还能发掘出更多有趣的东西。” “就是,就是。”老K跟insy也凑过来,猛点着头一副猴急的模样,“这玩意我们在市面上没看到过,你现在手头上还有吗?能不能借我们看看?” 三人倒是都很识相,没有直接问夏福心这东西是哪里来的,毕竟这里面说不定也涉及到个人隐私。 “有倒是有,不过并不多。”夏福心想了下,啪嗒啪嗒跑上楼,一阵翻箱倒柜之后又啪嗒啪嗒跑下楼,手里还拿着一个掌心大小的盒子,顺手递过去给三人,“喏,只剩下这一个了,你们看看,要是能研究出来就最好不过了。” 老K三人双眼冒光把东西拿过去,翻来覆去看了会儿,最喜欢研究制作微电子原件的郭王便把东西抢走,二话不说搬出自己的随身工具,准备把那片薄得看起来就跟指甲盖一样的窃听器拆解出来。 insy在旁边看着,忍不住砸吧砸吧嘴,回头问夏福心,“那个,star……我能问一下这东西你是在哪里弄来的吗?” “一个朋友送的。”夏福心耸了耸肩,坦白道,“当时他来聿城旅游,知道我准备开始当侦探,所以就顺手给了我两颗。”两手一摊,她继续说道,“本来这玩意我是打算留着当纪念品的,不过当时见奥罗拉和我不对付,觉得应该有用所以就先用上了。” 话说着,她又突然想起什么似地顿了下,看着郭王手里的窃听器,“等等,你们刚才说,这玩意有自毁装置?也就是说它是不能回收的?!” 老K代表点了点头,“所以我们才觉得好奇,这世界上很少有人在微电子方面能比郭王专业,能做出这款窃听器的人身份应该也不简单……我们之前试着定位过奥罗拉,发现这玩意的发出的频率跟波段都非常特殊,几乎只要是卫星覆盖的区域内都能进行监听。只可惜估计是因为体积小没能找到合适的能源,正常状态下最多也只能完整运转上三天。”所以严格说起来,这玩意儿只能算是一个品相超高的残次品。 夏福心平静地点点头,对这事倒是半点不惊讶,“能坚持三天已经很不错了,修那家伙本来就说过,这东西启动后能使用的时间不会太长。” “修?!”原本正全神贯注拆着东西的郭王突然猛地抬起头,双眼像是能放出光来一样,表情狂热直勾勾盯着夏福心看,“你说给你这东西的人是修?” 第一百八十二章 机械鬼才 老K跟insy脸色也有点古怪,大张着嘴好半晌才恢复过来,互相对视一眼才喃喃道,“居然是他,那就怪不得了……” 夏福心嘴巴微张,“你们都认识?” 老K点了点头,给她解释,“修*班泽拉*盖尔,公认的世界第一的机械鬼才,制作各种微型器械和先进科技产品的能力比阿郭还要厉害。” 话说着,不由回头看了眼瞬间有些沮丧的郭王,耸了耸肩,“NASA和CIA之前也曾千方百计想把他招揽过去,只不过都被他拒绝了。修这个人向来行踪神秘,再加上有自己的黑科技可以躲避各国的追踪,所以直到现在都没人能成功找到他,包括我们三个。” “这么厉害?”夏福心摸了摸下巴,挑眉道,“你确定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 郭王晃了晃手里的窃听器,“能做出这种东西的,除了他我想不到别的人。” 夏福心耸了耸肩,“那好吧。” 抬头见三人正有志一同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她,不由乐了,“不用这么看着我,我也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基本上每次见面他都是突然冒出来的。” 说到这一点,夏福心倒是有点相信她认识的阿修就是他们嘴里的那个机械鬼才,修*班泽拉*盖尔了,毕竟都是不走寻常路还常年行踪诡异的范儿。 老K三人难掩失望,不过想想修那家伙确实就是这副德行,也就很干脆地把这事给略过了。 晚上的时候外出好几天的丽莎娜跟在严以劭几人身后一起回来了,也不知道这姑娘到底是去哪儿浪了,嘴角明晃晃地挂着块淤青,很显然就是挨揍了。 趁自家爸妈走开的时候,夏福心忍不住坏心地伸手往她嘴角戳了下,听到丽莎娜痛呼一声,立马一本正经收回手,“居然是真的……你这伤口怎么回事?” 丽莎娜不满地捂着被戳中的嘴角看她一眼,“当然是真的了,谁有那个功夫作假?”翻了个白眼,不忘解释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不小心让手底下的狗崽子反咬了一口。” “哟,连狗崽子这词都学到了,看来你的中文最近学得不错啊。”嘴贱顺口调侃了句过去,见丽莎娜斜眼看着自己,夏福心轻咳两声,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好姐妹,“需要帮你把人教训教训吗?” “暂时不用。”女佣将切好的牛排送上来,丽莎娜拿着叉子叉着往嘴里送,一边含糊道,“敢往我脸上打的人,你以为我会放过他?嘿,我只是伤到嘴角而已,那头暴躁的小马驹可是需要在医院里躺个十来天。” “嘚瑟。” 既然她自己都已经给自己报仇了,夏福心也就熄了想出去帮忙干架的念头,翻了个白眼过去,低头专心吃自己的饭。 一行人用过晚餐便各自散去。 夏爸夏妈在客厅里看新闻联播,丽莎娜骑着自己的重机车又跑得不见人影。 老K三人见了严以劭,自然有许多事需要当面报告,所以他们三个外加一个辛杰克,便都跟着严以劭去了书房密谈。 夏福心本来正准备去洗澡,也被顺手拎了过去。 被严以劭宣誓主权似地搂着坐他大腿上昏昏欲睡,最后干脆无视了另外四只暧昧的眼神,脸颊贴着他肩膀睡了个天昏地暗。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九点多了。 从自己房间的床上爬起来,夏福心眯着眼耙梳了两下头发,打了个呵欠,刚打算跳下床去浴室洗漱,手机铃声却突然响了起来。 拿过来一看,居然是许久没有见面的好友朱晓蒂。 “哎呦猪猪儿,你总算舍得给我来电话了。”夏福心道,“要不是Q上看你还在,我都几乎要怀疑你已经暗搓搓地跟你那个男朋友去领了证准备造小人了。” 朱晓蒂已经习惯了她偶尔嘴贱的模样,淡定如常略过她的调侃,柔声道,“你还好意思说我,这么长时间不在家,所有聊天工具的动态也不再更新,我都快吓死了——你这段时间到底跑哪里去了?” 夏福心嘿嘿一笑,“我在外头带我爸妈住别墅体验土豪生活呢。” 朱晓蒂声音微微拉高了一些,“叔叔阿姨来聿城了?什么时候的事?”话说着,声音里不免带上几许抱怨,“这么重要的事,你居然连通知我一声都没有。” 夏福心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讪讪道,“这不是一时没想到嘛……” 朱晓蒂黙了黙,突然有股想和她割袍断义的冲动。 “算了,懒得跟你说那么多。”朱晓蒂无奈道,“你现在在哪里?我在你家根本没看到人……叔叔阿姨呢?” “还在这边呢。”夏福心顺口道,“你能想起打电话给我,那证明你晚上应该有空不用值班。待会我开车去接你,晚上过来吃个饭……我爸妈也念着你呢。” 朱晓蒂对此自然没有半点异议。 傍晚的时候,夏福心习惯性跟严以劭报备一声,获得他首肯之后便让老程开着车去接自家闺蜜。 上车的时候朱晓蒂留意到夏福心吊着的胳膊,瞬间一张云淡风轻的小脸就黑了,转到副驾旁边拉开车门压着她仔细检查了一番,连声音都变得比平时凶狠了许多,“你这手是怎么回事?怎么断的?” “出了点意外,摔断了。”夏福心耸了耸肩,朝她露出两排白牙,“不过不用担心,已经上了药做了固定……不信你检查看看,再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朱晓蒂一脸无奈,“为什么这些事你都不告诉我?”还是不是好闺蜜了?! “你最近不是在忙吗?”夏福心讨好的拿没事的那只手去勾她的脖子,拍着她后背道,“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就没必要通知你了,免得你担心。” 朱晓蒂白了她一眼,又里里外外把她的手检查了一番,确定情形乐观,这才抿着唇上了后座。 得知夏福心现在就住在翠微居的别墅里,朱晓蒂倒是被震惊了一把。等夏福心把其中缘由大概跟她说了一下,她便选择性地接受了。 就是进门的时候被许多保镖盯着,让她感觉颇不自在。 作为夏福心的好闺蜜,夏爸夏妈自然是认识朱晓蒂的,夫妻两看到她来,也都是高兴得不得了。 夏妈妈拉着她的手亲切地询问了一番,随后便极为贤良地准备晚饭去了。 被留饭了的朱晓蒂表情很坦然,目光在屋子里的摆设上转了一圈,微微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另一边的夏福心则是在心里划了个十字,心想幸亏严以劭几人今天有事要办没回来,不然到时候撞见了还得给朱晓蒂作解释。 她还没想好是否要重新接受严以劭,更没有打算现在就把她跟他的关系公开——话说回来,他们之间现在到底算什么关系来着? 朱晓蒂虽然好奇,不过也尊重自己闺蜜。 既然夏福心不说,那就是有她自己的思量,她也没必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省得惹人烦。 所以一路下来她都表现得很平静,就是在丽莎娜回来后被她直勾勾看着,硬生生逼出了一身惊吓的冷汗。 见夏爸夏妈还想让她晚上留下来,朱晓蒂连连摆手。 虽然她也喜欢这栋清幽又别致的独栋别墅,但丽莎娜看她的样子实在太可怕,让她总是有种留下来就会贞操不保的错觉,冷汗都差点渗出来了。 于是吃完饭后又坐了一会儿,朱晓蒂就委婉地以要照顾男朋友为借口回去了。 夏福心起身把她送上车,老程这个客串的柴科夫司机则是负责把人安全送回家。 丽莎娜目光直勾勾盯着远去的悍马,脸上尽是狂热的神情。 这模样别说朱晓蒂,夏福心这个旁观的站旁边都感觉鸡皮疙瘩掉满地了。 “收起你的非分之想,她是我的朋友,而且是绝对的直女,你可千万别乱来!” “讨厌!”丽莎娜也知道夏福心一出声那就代表着没戏了,所以很是不满地哼了声,“难得遇到个这么温柔又小意的古典美人,看起来就让人喜欢,偏偏你老是要阻拦我……” 夏福心呵呵两声,斜睨着她,“只要是女的,你哪个不喜欢?” 这货节操掉得满地都是,居然还敢怨她快手帮她斩情丝! 丽莎娜一本正经地回道,“当然有了,长得丑的我就不喜欢。” “……” 夏福心伸手扶额无力反驳,干脆起身走开离她远点,免得被传染。 日子就这么热热闹闹地过着,时间一晃,十天时间就没了。 十天时间里可以发生的事很多,比如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丽莎娜终于被人追得炸毛撒丫子跑回美国了,比如本来已经被众人判定只有破产一条路走的长仕地产突然宣布起死回生并且强势回归聿城商圈,再比如——夏福心那条断掉的胳膊在精心照料下终于恢复得差不多了。 菲力给她留下了最后一批药,又嘱咐她日常生活里小心点,之后便潇洒地拍拍屁股回国去了。 勾烨这个临时被挖过来的家庭医生自然也要回去,这段时间他没少在翠微居蹭饭,跟夏福心一家倒是混熟了不少,临走的时候还特地给了夏福心不少自己研制出来的防身用小药剂,把夏福心感动得泪眼汪汪的,这才满意地昂着下巴,带着自己的小护士走了。 另外一边,出来也有老长一段时间的夏爸夏妈也准备要回家。 本来夫妻两只是打算在聿城戴几天,看看未来女婿就走,没想到正好撞上自家宝贝女儿断了个胳膊,只好临时决定留下来照顾她……顺道深入了解一下严以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值不值得他们冒险把女儿托付过去。 第一百八十三章 何时? 夏爸夏妈对严以劭其实是相当满意的。 虽然这小伙子偶尔有些冷,但那毕竟是对着外人的时候,对自己人他向来沉稳体贴,考虑事情也是面面俱到。 自家一惯野出来的女儿在他面前各种服帖……当然小性子不是没有,只是每次当她想爬到对方头上撒野的时候,通常都会被三两招驯服。 而且据夏妈妈老辣的双眼看来,未来女婿看着自己不孝女的时候,眼底确实是实实在在有着偶像剧男主一样的宠溺和温柔的,不然她也不会认可严以劭的身份——美貌算什么,有钱算什么,如果不是因为看中他疼自家女儿这一点,为了自家女儿未来幸福,她早就下狠手棒打鸳鸯了。 只不过在聿城这么长时间都没听到那两个小兔崽子提起结婚的事,夏爸夏妈心里其实也是相当没底。 于是左思右想,就在夫妻两准备回老家的前一天,趁着晚饭的时候,夏妈妈终于忍无可忍地开了口,“以劭啊,你跟我们家福心……以后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夏爸爸也把刚伸出去的筷子收了回去,顺口给自家老婆加了个备注,“你伯母的意思是,你们什么时候打算结婚?” “噗!”刚吞了一只丸子的夏福心果断被呛到了。 严以劭一边给她拍着背顺气,抽出纸巾递给她的同时不忘极其温文尔雅地朝夏爸夏妈笑了下,“之前我向福心求过婚,不过她当时觉得还没见过家长太草率所以没有答应。趁着这次伯父伯母都在,正好可以为我们做个见证——只要福心肯点头答应,任何时候我都希望及早把她娶回家。” 哎妈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家伙又在胡说八道个什么鬼?! 说好的剧本里明明没有这个环节! 夏福心猛地瞪眼,手也跟着伸到桌子底下准备拧他大腿来个警告,结果被早有察觉的严以劭一把摁住并抓到手里牢牢牵着,看起来就跟她斜靠着他,亲密环腰抱一样。 辛杰克吹了个口哨,暧昧地朝两人眨了个眼,脸上明晃晃的写着看好戏的神色。 “还考虑什么啊star,boss都已经开口了,赶紧的把婚结了,到时候……嘿嘿嘿。” 最后那几声笑分外猥琐。 “……”这家伙肯定又脑补了什么可怕的场景了! 严重怀疑他是在幸灾乐祸的夏福心呵呵两声,还没来得及回应,万万没想到未来女婿居然回答得这么干脆的夏爸夏妈对看一眼,随后才有些惊喜地异口同声道,“既然这样,那不妨……” “咳咳!爸妈,你们别听他瞎说,八字还没一撇呢。”夏福心摸了摸鼻子,尴尬道,“我这才只是带他来见见你们,他家里人那边还不知道这件事呢,现在说结婚太早了,太早了。” 说好的只是男朋友又不是未婚夫,不要随便给她加戏啊!会死人的啊! 夏爸夏妈又是对看一眼,随后才皱眉道,“……这么说以劭的父母并不知道你们在交往的事?” 夏福心小鸡啄米一样猛点头,“对啊,所以根本不用那么急……总得有个互相认识了解的过程嘛,哈哈。” 话说着,不忘朝严以劭猛眨眼要求他配合演戏。 然而严以劭不吃她这一套,抓着她手的大掌倏地收紧,眸子微眯笑得格外渗人,“不用那么着急,嗯?” 夏福心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干笑两声别过头不回应。 这种事她还没想好,当然是能躲就躲了。 夏福心鸵鸟心态不愿面对,严以劭却是将这件事默默记在心底并提上了日程,回去后便要求老K三人尽快查出严仲恺夫妇现如今的下落,夏福心对此并不知情。 与此同时,在离着翠微居几百米远的路边,一辆没有车牌号的SUV停在路边。 树影摇晃,风吹过草丛发出窸窸窣窣的细碎声响,车厢里黑沉沉一片,一条黑色人影就坐在驾驶座上,手里拿着高倍望远镜正一动不动地盯着正前方灯头通明的别墅区,一边仿若自言自语般数道,“一、二、三、四……四道岗哨,看来那家伙果然在这里。” 隐藏式耳机就塞在耳朵里,听着对面传来的指令,车里的男人嘿嘿笑了声,放下望远镜往后靠了靠放松身体,“别急宝贝儿,都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不相信我的技术吗?” “该死的一定会死,不过你要是想让他们继续活着,那可就得看我的心情了……不不,千万别拿你跟老大的交情来命令我,你还没那么个资格宝贝儿,好好认清你位置,我可不想哪天一失手就把你可爱的小脑袋给摘下来了。” “很好,就是这样。”似乎是耳机对面那人的反应取悦了他,男人咧着嘴笑出一排森森的白牙,“乖乖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你想怎么玩那是你的事,跟我无关。我不会动你的东西,你也最好不要想着能干扰我,不然我不介意在事情完成之后也送你一颗子弹玩玩……既然老大想要他们活着,我就不会让他们那么容易死,所以你大可放心。” 挂断电话,车里的男人嘴角翘着现出一个不屑的笑,拿起悬挂在胸前的银色十字架亲了一口,“……可怜的迷途羔羊,可悲的世间男女,愿上帝拯救他们的灵魂。” 天上飘过来一朵乌云,将路上最后一丝的亮光也遮挡住。 借着夜色的掩护,没有车牌号的SUV掉转头离开,车轮碾压过路边的杂草,很快便融入一片黑暗当中。 而翠微居别墅里,特意开辟出来的地下室,kings组合三人正神情忙碌地在七八台电脑前来回转悠,脸上让电脑屏幕投射出来的光照得忽明忽暗。 别墅区域外围几百公里远的地面上都散布着特制的测控仪和监视器,只要有半点风吹草动他们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insy将其中一台监控器的画面放大,里面出现的便是之前神秘人用望远镜监控别墅区的画面,另一边的郭王则是戴着夸张的大耳机,正神情专注地从各种杂乱的声音里调试分离出神秘人的声音,老K边盯着电视节目看边将截取的视频画面逐一整理放大再调清,再和全球数据库做核对。 三人分工合作,很快一份完整的报告便送到了严以劭手里。 严以劭翻开看了看,神情并没有多大起伏。 倒是旁边的辛杰克看着平把电脑里老k他们附带发送过来的照片,不由咋舌道,“啧啧,上次让这家伙命好逃过一劫,本来还以为没那么快能收拾他,没想到他倒是先自己送上门来了。” 话说着,起身拿过电话,不无兴奋道,“我先通知老程,他的老朋友来了。” 那个大块头一直因为上次被照片里那家伙从眼皮底下逃走所以一直耿耿于怀,这次人家主动送上门来给他报仇,可不正是天大的好事吗? “先等等。” 严以劭微微眯着眼一副思考的模样,修长手指在桌面上漫不经心地叩击着。 辛杰克一听就知道自家boss另有打算,当机立断就把已经拨出去的电话给挂断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双眼顿时闪闪发亮,“boss你该不会打算……要用那一招吧?” 严以劭手支着下巴,神情淡漠,并没有回答他。 然而跟在他身边多年,辛杰克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心中真正的想法,一时又是有些兴奋,又是有些惆怅。 想了想还是劝了句,“要不boss你还是先考虑下吧,虽然那招挺好用,但这样冒的风险也未免太大了些,万一……” 严以劭抬手打断他的话,“没有万一。” 辛杰克愣了下,随后便一脸苦恼的模样,抬手托了托眼镜,“好吧我就知道说服不了你……算了,我会尽早做准备的,这事无论如何必须得做到万无一失才行!”不然他对整个严氏来说就是绝对的罪人了。 想到这里,辛大秘书一脸无奈转身就走,一刻也没有耽误地争取时间干活去。 至于留在书房里的严以劭,则是八风吹不动般继续稳坐泰山,仿佛之前提出来的事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第二天早上,严以劭特地赶早回到翠微居,让老程开车,自己则是坐在副驾驶室上,和夏福心一起将早就按耐不住想回去的夏家爸妈送到机场。 虽然聿城的生活着实美好,但那毕竟是有时限的,再加上认识的人少了,生活起来总觉得好像没家里那么习惯。在聿城,除了天天能看到近乎完美的未来女婿让他们感觉稍微好过些,其他的真心没法比。 对比乡下地方左邻右里多,虽然有些婆娘嘴碎了点,但是每日听他们唠嗑也是件很有意思的事,偶尔八卦起来有人回应捧场,这样的日子才算过得有滋有味。 严以劭回聿城的时候,青龙号自然也跟着一起落到了聿城国际机场。 不过青龙号目标太大,夏福心老家的机场太小无法降落,所以不宜用来送夏爸夏妈回去。故而严以劭让辛杰克准备的是另一架较为小型的私人飞机,机身虽然小巧,但飞起来的时候一点也不颠簸,非常适合长辈乘坐。 依依不舍地将自己爸妈送上飞机,并再三保证自己绝对会尽快解决终身大事,眼看着飞机启动,离自己越来越远,夏福心眨了眨眼,脸上的表情倏得垮了下来。 旁边的严以劭头一低,就能看到她眼里泛起的泪花。 叹了口气,长臂一伸便将她卷到了怀里。 第一百八十四章 黑帖 回程路上,夏福心心情不免有些低落。 蔫蔫地把额头抵着玻璃窗看着车窗外面,显得跟被人遗弃的可怜小狗似的。 严以劭见状不免有些好笑,探手把人给捞回去放好,“在想什么?” 夏福心沉默了好一会儿,有气无力地回了句,“大姨妈来了……” 严以劭:“……” 停顿了好一会儿,他却突然把人直接抱了起来,让她贴着自己坐着,长臂往前,掌心摊开贴到她小腹上。 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了一跳,夏福心反应过来便是老脸一红。 比自己皮肤要高出一些的体温透过衣服传过来,小腹里钝痛似乎也跟着减缓了不少。 夭寿了!这家伙突然变的那么体贴真是让人不习惯……感觉少女心又要死灰复燃了啊混蛋! “……谢谢。” 从她低垂的侧脸可以看到皮肤上覆盖着的浅粉色,严以劭不觉莞尔。 男人手掌的温度对处于生理期的女人都有绝对的安抚作用,看来这句话说的一点没错。 就算这蠢女人平时表现的各种大大咧咧神经粗如钢缆,没想到在特殊时期也会显得比平时更加脆弱……唔,似乎也更容易攻陷了。 真是有趣的生理特征。 另外一只手将她的脑袋扳过去,让她靠在自己肩上,顺带光明正大往她头发上揉了两把过瘾,严以劭但笑不语。 车厢里的老邝跟辛杰克早就习惯了这两个时不时就乱发狗粮的举动,已经能过十分淡定地将其无视。 夏福心起初还有些尴尬,过了会儿却又很快让生理期到来和离开爸妈身边的脆弱心理给主宰了。像只柔顺的小猫般,头往他胸口侧了侧,闭着眼装睡。 只是一双微微攥起不知道该往哪儿放的手不小心泄露了她心理的小紧张。 严以劭嘴角翘了翘,身体呈现将她半包围在怀里的姿势,脸上一副大猫般餍足慵懒的神色。 辛杰克手里抓着正震个不停的电话,回头看了看后座上互相依偎的两人,又重新把视线收了回去,果断将电话拒接。 美人在抱自是逍遥,这时候他可没打算去打扰自家boss的好心情。 老邝开车的技术非常纯属,路上几乎感觉不到颠簸。车厢里有些安静,夏福心几乎能听到她跟严以劭两人各自的呼吸声,一起一伏,仿佛追逐缠绕一般。 过了会儿,夏福心突然出声喊了句,“总裁。” 严以劭也阖着双眼闭目养神,闻言便稍稍睁开眼,“嗯?” “那个要追丽莎娜的男人到底是谁?” 严以劭睁开眼,剑眉微微往上挑起,“你问这个做什么?” 夏福心举起两根手指,“第一,好奇;第二,关心自己的好姐妹。” 严以劭低头看她一眼,随机又合上眼皮,“放心吧,虽然背景不算干净,但卡普兰绝对是最适合丽莎娜的男人。” 夏福心仰头看他,神情认真,“你打算利用他把丽莎娜掰直?” 严以劭交叠长腿换了个不会让夏福心感觉到压迫的姿势,过了会儿才道,“马修需要一个父亲,丽莎娜也必须有人能管得住她。” 卡普兰身世背景都跟丽莎娜相当,人温和却又似乎对丽莎娜相当执着,说话也是慢吞吞如中世纪贵族,和丽莎娜火爆的性子正好相反——冲着他能逼得丽莎娜犯傻出逃这一点,严以劭就认为他们两个在一起再合适不过。 一下子就解决了两个让人头痛的存在,还有什么能比这样的事更让人心情愉快的? 夏福心想了下,不免在心中为好友点了一排蜡念了几声罪过。 脸上却是一副心有戚戚焉地猛点着头。 马修小包子有丽莎娜这么个不负责任的亲妈也是苦逼,大概以后有个后爹罩着能过得舒服点——最起码出门不用被无良亲妈拿包裹随便一兜,甩上肩头就带走了。 听完她的分析,严以劭眼里金光闪烁,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剑眉不觉往上挑了挑。 薄唇动了下,像是要说什么,最后却又沉默了下来。 这一切夏福心并没有发现。 严以劭本来打算先把夏福心送回翠微居再回公司,没想到夏福心知道后却临时改变主意,打算销假上班去了。 毕竟有严以劭这个一把手在,她的假条是一批一个准——只不过无缘无故翘班太多天也不行。 就算走了后门,但是将近一个月没去上班,人事那边估计早就炸开锅了。 还是回去露个脸打个卡比较实在点。 严以劭对她的要求不置可否,只不过在老邝正准备拐弯的时候不咸不淡地吩咐了句,“直接回公司。” “好的,严先生。” 车子一路开到盛唐大厦地下停车场。 已经过了上班时间,所以里面并没有多少人在。从车里下来,严以劭便带着夏福心,外带一只碍眼的电灯泡从VIP电梯直接上了29楼总裁办公室。 Ada还是老样子,踩着高跟鞋穿着职业套装,身材火辣前凸后翘,脸色却是与之相反的冰冷。 见了夏福心表情连变都没变一下,仿佛压根没发现夏福心几个月没来上班一样。表情严肃做完例行报告之后便毫不拖泥带水地离开了,路过她面前的时候也仅只是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夏福心朝她咧嘴一笑,随后便没骨头一般趴在桌上,开了电脑有一搭没一搭地在网上闲逛和人闲聊,顺带看看现在网站上哪些单子能接,哪些又是不需要多留意的。 自从在路上差点被故意撞死之后,她现在出门都会斟酌斟酌,能尽量少出门就少出门,免得小命怎么丢的都不知道,故而接的单也就少了。 将留言板上一大片抱怨她无故旷工的私信逐一回复过去,并表示会尽快销假上工,夏福心伸了个懒腰,顺手把网页关了。 和还留在翠微居的老K几人连上线之后,这几只掉节操的就开始教夏福心继续黑别人电脑,结果就这么一试,居然让夏福心这个菜鸟真在公司里某些人的电脑中找到了一个相当有趣的内容。 比如市场部一个叫甜蜜晓晓的ID在某知名论坛上建的帖子——《真人真事,八一八我们公司那个不要脸的小婊砸!》 这帖子居然还上了热搜,顶帖的人里还有许多IP地址显示是在盛唐大厦里的。 夏福心好奇点开看了看,顿时乐了。 津津有味地看了大半天,随后便自得其乐地拿着镜子翻来覆去地看,时不时地朝镜子里的人抛个媚眼嘟个嘴做出令人喷饭的动作。辛杰克从企划部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副景象,差点以为走错门了。 “啧啧,这可真是稀奇,难道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认识夏福心这么久,他就没见过她做过这么女性化的动作,这姑娘吃错药了? 夏福心白他一眼,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你不懂,姐姐我现在可是名人了,自然要多注意点形象。” “boss又没嫌弃你,需要注意什么形象?”辛杰克端起桌面上已经冷掉的咖啡喝了口,疑惑地转过头,“对了……你刚说你成了什么名人?” “不要脸的狐狸精,手段下作不惜千里送巴上总裁的小婊砸,以权谋私残害忠良……”夏福心淡定地拿手摁了摁侧脸上刚冒出头的痘痘,面无表情道,“这事全公司几乎都传遍了,你说我现在是不是已经成了名人?” “噗——”辛杰克一口咖啡全喷了出来。 “咳咳……这谁说的?!” 夏福心耸了耸肩,将电脑屏幕转过去对着他,曲起手指敲了敲显示器顶端,“喏,都在这里写着呢。” 辛杰克伸手推了推眼镜,将咖啡杯放回去,快速地将贴吧里的内容浏览了一遍。 看完不由啼笑皆非。 女人间的战斗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怎么样?”夏福心努了努下巴,“是不是很精彩?连我自己看了都要对我自己恨得咬牙切齿了。” “你跟他们有仇?” “我哪来那么多功夫和人有仇?”夏福心翻了个白眼,双手托腮道,“别跟我说你没看出来,他们这么卖力地抹黑我,归根结底还不都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信不信我要是今天就辞职走人,明天这帖子又会被顶上头条?” “究其原因就是我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终于让伟大的英俊无比的总裁大人给抛弃了,所以大快人心值得庆贺。” “是吗?” 严以劭清冷的声音蓦地出现,昂藏高挑的身影从总裁办公室里走出来,狭长眸子紧紧盯着她,“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夏福心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怎么想?” 严以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半晌后却是牛头不对马嘴地抛下一句,“……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最恨说话只说半截的王八蛋了,把主谓宾都摆上去能死? “晚什么晚?谁又后悔了?”夏福心一阵无力,手里搂着抱枕没骨头似的继续往桌面上一趴,翻了个白眼哼哼,“莫名其妙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严以劭好看的眉微微皱起,见她脸色苍白,想都没想便侧头看眼自己的办公室,用眼神示意她进去,“休息室里有床,把热水喝了,去躺一下。” 夏福心想了想,没有拒绝,很干脆地起身走了。 反正都到现在这地步了,就算她说跟严以劭没有关系,这话又有谁信? 还不如坦白点更实在。 等夏福心一进休息室,严以劭脸上的神情瞬间便冷了下来,狭长眸子里满是阴鸷的神色,“去查查这件事的源头在哪里,把人都给我找出来。” “明白!” 第一百八十五章 你有药? 日影西斜的时候,夏福心总算一觉睡醒。 揉着脸从休息室里出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严以劭,而是坐在沙发上一个看起来有些眼熟的中年男人。 对方见状似乎也有些诧异,目光从夏福心凌乱的头发和衣服上扫过,再看向严以劭的时候,脸上不由多了几许暧昧的神色。 严以劭听到响动转过头,脸上的神色柔和了不少,“醒了?” 夏福心头发还四处乱翘得像鸡窝一样,闻言边把头发往下按边下意识点了点头,鉴于不知道那个中年男人到底是什么来路,便没有开口。 “老程在外面,他会先送你回去。” 见同在屋里的辛杰克向自己使了个眼色,夏福心眼珠子转了两下,继续保持沉默,只是点着头表示她明白了。 临走时见中年男人似乎颇为友好地朝她点了点头,出于礼貌便也回了个微笑。 出了门,见到柱子似地杵在办公室外头的老程,立刻按捺不住好奇心地拿手往他胳膊上拍了拍,“喂,老程,我刚看里面那男的有点眼熟,你知道他什么身份吗?” 老程抬眼看了看总裁办公室的方向,言简意赅道,“聿城的市长,好像……姓赵。” 夏福心哦了一声,“是他啊。” 怪不得她觉得眼熟呢,原来是常在电视里看到。 不过……他来找严以劭干什么? 夏福心挠了挠下巴啧了声,回头看了看已经关上的大门,皱眉嘀咕了声,“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又在算计什么……” 好奇归好奇,她又不可能监守自盗往里面丢个窃听器满足好奇心,万一让严以劭发现,保不准她就要悲剧了。 所以夏福心也只是想想,见下班时间确实已经到了,便晃了晃脑袋,扒拉两下头发,无所谓地跟着老程先回去了。 晚上的时候严以劭自然也回了翠微居,这回因为不用再避着夏爸夏妈,所以他直接就在这边住下了,房间自然选的是之前他住过,离夏福心最近的那一个。 之前遣散出去的佣人也全都赶了回来,为宅子里增添了不少人气。 吃晚饭的时候,夏福心已经确认自家爸妈安全回到老家,便提出也要回自己原来住的地方去。 严以劭吃饭的动作停顿了下,剑眉微扬看着她。 辛杰克刚咽下一快牛柳,闻言诧异道,“干嘛还要回原来那个小屋子里去受罪,难道这里住着不好吗?” “什么受罪?会不会说话呢!”夏福心手里捧着汤碗白他一眼,“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再小再破那也是我住了好几年的屋子,都有感情了。”话说着,又顿了下才补充道,“再说我爸妈都回去了,这里又不是我自己的房子,我赖着干什么?” 别提这里还是郊区,出门一趟都不知道得走多远才能打到车,多不方便。 “不是你自己的房子?”辛杰克眼神狐疑看眼淡定吃着意面的老程,再转回去对着夏福心,“难道你不知道这里是……” 话没说完,又倏地皱了皱眉,看了严以劭所在的方向一眼,又默默地咽回了后面的话。 “是什么?”夏福心警觉性被挑了起来,来回看着他们三个,重点盯着欲言又止的辛杰克,挑眉道,“你该不会是想说,天上掉大奖,这房子真是属于我的吧?” 辛杰克伸手推了推眼镜,向她比了个大拇指,“不亏是好同事,我正想这么说来着。” 夏福心只当他在开玩笑,哈哈两声,不以为意地继续吃自己的饭。 倒是之前一直沉默不语的严以劭突然开口,“可以。” 夏福心一脸茫然地和他对视,“什么?” “你不是想搬回去吗?”严以劭放下刀叉,神情平静地看着她,“把该收拾的都收拾好,下星期我送你过去。” 他答应得这么干脆,夏福心反而愣了下,顿了顿才开口拒绝道,“其实不用那么麻烦,我坐老程的车就行。还有为什么是下……” “就这么定了。”严以劭不容置喙地打断她,一抬手贴着她的脸把她转回去面向饭桌,摆明了不想继续跟她争论这个话题,“现在,吃你的饭。” “……暴君!”夏福心哼了哼,倒也没再跟他争辩。 算了,反正迟早都要回去的,这段时间继续跟着他出门上班蹭吃蹭喝也好,算是省点生活费了。 心理这么想着,立马整个人都放松了。 心情大好的同时,连晚饭都不小心多吃了一碗,差点没撑着。 趁着夏福心跑去厨房里捣鼓山楂水的时候,辛杰克看着依旧一派淡定的严以劭低声问了句,“boss,你真打算就这么让star回去?” 严以劭嗯了声,示意女佣将面前的碗盘端走。 辛杰克便看着他,伸手将滑到鼻端的眼镜推回去,“最近奥罗拉虽然没再有什么大动作,但她跟长仕合作本身就已经是个变数……更别提还那伙来历不明一直都在针对你的势力也在虎视眈眈。之前他们能派人挟持star一次,接下来恐怕应该还有第二次才对。让她回去住在原来的小区里,恐怕有些不妥吧?光是安保一条就……” 严以劭头也没抬,“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让她下星期再回去?” “拖延战术?”辛杰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严以劭看了老程一眼,后者打哑谜似地点了点头。 辛杰克手点着桌面,也跟着看了老程好几眼,随后像是想到什么一样,蓦地笑了,“原来如此……好吧,我明白了。” 严以劭没接话,只是抬头看向前方,嘴角不自觉勾了勾。 因为夏福心已经端着托盘回来了。 ……………… 席勒虽然也并不缺钱,但是对比起根基在聿城,现如今仍拥有庞大复杂地下势力的严家,到底还是处于下乘了 私人侦探在接了他下达的寻人单子之后,几乎都会在第二天就表情惊恐地各种找借口退了case,甚至还有人宁愿赔偿违约金也要退单。 严以劭几乎把夏福心的去向瞒得滴水不漏,要不是有人最后实在觉得过意不去,告诉他曾在某家餐厅里看到严以劭带着夏福心出现过,席勒都不知道自己的女神已经被竞争对手暗搓搓地实施了金屋藏娇的手段,甚至连在聿城待了老长一段时间的女神爸妈都没能来得及见上一面刷个好感——想到这里他就特别想爆粗口。 谁能想到严以劭这家伙居然会放弃自己坚如堡垒的老宅,反倒是把夏福心给安排到郊区鲜少有人能进去却也缺少了不少安保措施的新兴别墅区呢? 妈蛋这家伙完全的不按理出牌啊! 浪费了老长时间,千回百转才得到夏福心确切的位置,席勒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消息,二话不说就带上自己的保镖朝翠微居杀了过去。 结果在离别墅区百米外的地方就被第一道岗哨拦了下来。 摄像头扫描分析了席勒的个人资料之后,很快便给出了个结论——此人已被某业主拉入黑名单,不予放行! 席勒:…… 严以劭你个王八蛋出来,老子要跟你决斗!!! 已经蹭了严以劭的迈巴赫出门上班的夏福心并不知道席勒在翠微居门口跳脚抓狂的事,自从当了秘书助理之后一直都坐VIP电梯直达顶层办公室上班,以致于很多可以在电梯里沟通察觉的八卦她都没能及时发现。 要不是一时兴起跑到16楼找以前的同事哈拉,还不知道原来公司内部这段时间居然各种动荡不安——而且这一切的源头居然还是来自总裁办。 虽然不知道严以劭又下达了什么指令,不过从公司里不少人看她眼神都挺复杂,夏福心就知道这事肯定跟自己脱不了关系。 “夏、福、心!”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蓦地出现在她身后。 夏福心转过身,就看到三个看起来略有些眼熟的女人正从市场部里走出来,为首那个手里抱着个大纸箱,脸上的满是怨毒的神色。 另外两个这事有些同样不满地瞪着她,被她扫过一眼之后,却又奇怪地表现出惊惧的神色,纷纷不自在地扭转头不敢和她眼神对上。 夏福心不由觉得好笑。 拜之前的工作所赐,目光从走在最前面那个明显对她敌意最深的女人身上扫过,夏福心脑子里搜索了一番,很快便得知了她的身份。 孙月晓,某贴吧ID甜蜜晓晓,就是那个发《真人真事,八一八我们公司那个不要脸小婊砸!》帖子黑她的元凶。 啧啧,她这个受害者都还来得及找她算账呢,她倒是还有脸跳出来了——瞧这架势,是打算恶人先告状找她晦气? 想到这里,夏福心目光便有些冷,“怎么?我认识你吗?” 孙月晓让她这话给噎住了,好半晌才咬着牙道,“别装了,你做的好事你自己知道!稍有一点姿色就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要当凤凰了,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配不配!” 夏福心啧了声,“真是奇了怪了,我做了什么事跟你有什么关系?这么关心我,难道你是我的迷妹不成?” 孙月晓脸色一变,刚想开口,“你……” 夏福心偏偏坏心眼地不让她把话说出口,装出一脸惊恐地猛摆手,“还是别了,你这样的迷妹我可要不起。日常没事天天让你跟狗仔一样盯着,我会很有压力的——别的不说,万一我洗澡上厕所的时候你来扒门,那我还不得被你吓死?” 周围挤满了闻风赶来看热闹的人,听到这里忍不住都笑出了声。 虽然明知道夏福心是故意的,但架不住孙月晓让她噎得脸色跟像要炸开的番茄一样,这模样够他们看着乐一阵的了。 果然成功被带进沟里的孙月晓气急败坏了,“谁要偷看你洗澡!你……你脑子有病啊!” 夏福心大咧咧地点了点头,双手环胸道,“对啊,你有药?” 第一百八十六章 撑腰 周围又是一阵哄笑。 夏福心是个脸皮厚的没在意,孙月晓这个出声挑衅的却先顶不住了。 “你别得意,就算我大意被你算计了,我也不会改变初衷!你就是个小三,你插足总裁和他的未婚妻,你不要脸!” “这位小姐,难道你不觉得你现在嫉妒的样子很像吃不到葡萄在说葡萄酸吗?”夏福心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半点不为所动。 严以劭召开记者会宣布和奥罗拉接解除婚约的时候,他是晶图总裁的事自然就瞒不住了,孙月晓会特别关注他的消息实属正常,“先不说我到底是不是小三,我想以你对我的关注,如果不是特别喜欢我,那就是特别喜欢总裁,所以才会特别讨厌我这个可以天天看到他的人,对吧?” 话说着,又环绕周围一圈,笑咪咪道,“我想在场的人里面,应该也有不少曾经在背地里骂过我是不要脸的贱人、狐狸精、小三的吧?我就奇怪了,难道你们大家都闲的没事做,非得盯着我一人看不成?要真是觉得不爽,你们去刷严以劭啊,关注我干嘛?” 见周围大部分人脸上都露出尴尬的神情,夏福心便了然地耸了耸肩,继续道,“如果你们觉得这么骂两句就能让他改变主意喜欢上你们之中任何一个人,或者是直接把我给踢出公司,那我无话可说,只能佩服你们。” 她也懒得遮遮掩掩了,直接把话放出去图个清净。 这群人吃饱了没事撑着喜欢关注严以劭关她什么事,非得在背后暗搓搓地中伤她,懒得跟她们拐弯抹角地玩这些幼稚的游戏,实在太没意思了。 要来就来真的,净玩虚的算什么事?! 众人被她不轻不重地调侃了一顿,脸上顿时都是讪讪的,不知道谁低声嘀咕了句,“说得那么好听,还不就是仗着背后有人撑腰……” 话还没说完就让身边同伴给扯了下,连忙住了嘴不敢再提。 “别乱说话,什么都不知道就别瞎BB!” “就是,就你能!瞎说什么呢……” 已经从夏福心话里听出了些许端倪,某些聪明的员工立刻第一时间改变风向站到她那边,企图修补下关系。 没听到人家都已经开始当面直呼总裁名讳了么,先不说他们到底有没有奸情,光这称呼一项,就足以证明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一般的亲密。 谁也不知道以后夏福心到底能爬多高,不过照目前来看,跟她打好关系抱紧人家的粗大腿是绝对没错的。 能在短短几个月时间内将总裁未婚妻拉下马自己上位的女人,那心机绝对不一般啊! 这样的人自然需要交好,跟她作对那纯粹是在找不自在 想通了这一点,许多人瞬间就做出了要对夏福心友善巴结的决定,看着她的眼神不免就热情了许多。 似乎体会到有哪里不对的夏福心嘴角抽搐了下,没有说话。 如果知道他们此刻心中所想,她估计非得吐血不可。 谁特么把奥罗拉拉下马了啊!!那明明就是严以劭自己做的决定好么,她就是一单纯无辜走错了房间的少女,为什么也要各种躺枪! #莫名其妙又多了个锅,心好累,感觉不会再爱了# “有些人就是嘴碎喜欢乱嚼舌根,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着呢。小夏你别担心,我们都是支持你的。” 也不知道谁先站出来说了句,随后得了台阶的众人便纷纷表态。 “就是就是,我们就是过来看看而已。不像某些人,因为嫉妒就特意到网上开了帖子抹黑别人,简直不要脸。” 这话说得直白,就差没直白地指着孙月晓的鼻子点名了。 “你们!”孙月晓又羞又气,咬着牙气得胸口不停起伏。 当初她开那个帖子也不过是气不过想发泄下,如果不是他们在顶帖各种发牢骚,她怎么可能会因为事情曝光而被下令开除?! 而现在这群人居然还有脸在这边义正言辞地指责她! 怨恨的目光在人群里扫了一圈,重新落到旁边一副闲适模样的夏福心身上的时候,那目光更像是淬了毒一般,恨不能活生生把她给弄死。 千错万错,都是这个贱人的错! 如果不是因为她仗着有总裁宠着从中作梗,她又怎么会一声不响就被总裁办下令驱逐出公司?! 这个不要脸的婊子非但霸占了总裁那么优秀的男人,和他同进同出也就罢了,最后居然还心肠歹毒地设计将她赶走,就因为她在网上多说了她两句! 明明她比她要优秀那么多,为什么命运总是那么不公平?! 孙月晓越想越恨,死死地抱住了手里的纸箱,拆勉强控制住自己不把东西往夏福心头上砸过去。 “夏福心,你少得意,别以为你真的能在总裁身边待多久,你们两个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孙月晓眼神如刀子一般,满满都是怨毒的神色,赌咒般道,“今天我能被赶走,明天你也一样逃不过!” “哦,是吗?”没有半点情绪起伏的低沉男声突兀地响起,“那我是不是应该让你继续留下,好看看她是不是会被我赶走?” 原本还在围观看热闹的人群都愣了下,不知道谁先抖着声音喊了一声,“严,严……严总!” 人群先是静默了下,随后便刷地一声炸开了锅,无论男女老少全都反射性如摩西分海般退避两边,自动为门口处那道颀长高挑的身影让出一条路来。 老天爷!严总啊,居然真的是那个严总! 众人激动的眼神全都投向了步伐沉稳走过来的高大男人身上。 浓密而又富有层次的黑发柔顺垂落耳际,剑眉往上挑起斜飞入鬓,微微泛着碧色的狭长凤眸带着上位者特有的凌厉和威压,鼻梁又高又挺,薄唇微抿透出不耐和冷漠的气息。 剪裁合体的铁灰色西装完美勾勒出强壮完美的倒三角身材,包裹在西装裤下的长腿每迈出一步,都给人感觉下一秒他就会迈进你心里一般。 这男人远比电视里看到的要更加英俊致命! 这是在场所有人心里此刻共同的心声。 因为严以劭无论来去都只走VIP通道,日常生活里又让保镖随行保护得滴水不漏,还从未在现实生活里见过自家总裁的基层员工们全都沸腾了。 原来这就是那个一手掌控了大半个欧洲经济命脉的天子骄子,美国严氏集团的现任掌权人! 有个教科书一样又帅又有钱还特么手段凶残励志的总裁,想想都特么激动人心好么! ……夏福心承认自己当时也是这么想的。 随着严以劭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已经多少有了点免疫力的她这才收回目光左右看了看,果然发现在场的所有女同事,包括已经被开除出去的孙月晓在内,几乎毫无例外地都看直了眼。 神情恍惚的模样,仿佛眼里除了严以劭一人,再也容不下半点尘埃。 夏福心摸了摸下巴,心想自己第一次看到严以劭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幅失了魂的傻逼模样? 严以劭在她面前停下,高大挺拔的身躯几乎将她整个人给挡了个密不透风。 “玩够了没?” 夏福心闻言反射性一抬头,就见面前神情冷冽的男人唇边蓦地勾起一抹不甚明显的笑,长睫如鸦翅般煽动了下,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夏福心突然没来由地觉得背脊发凉,结结巴巴道,“……什,什么?” 这家伙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严以劭挑了挑眉,没有回答,只是抬手把她一把扯到了自己身侧。 夏福心嘴角一抽,果然下一秒就发现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 ……这下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芒刺在背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受,所以夏福心在发现辛杰克也跟着来了之后,立刻伸长手不毫客气地把他扯过去档在自己前面。 严以劭转头看了她一眼,又瞥了眼一脸苦逼的辛杰克,没说什么,只是侧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还满脸痴迷盯着他看的孙月晓,眼里毫不掩饰地写满了厌恶的神色。 “我想要和谁在一起,想要和谁走下去,还轮不到你一个已经被开除出去的小职员来指手画脚。”阴寒冷冽的气息蔓延开来,高大俊美的男人面罩寒霜,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被冰块包裹一般,“她和我在一起没有好结果?那你觉得谁才是那个可以有结果的人?你吗?” “我……”他这话说的直白,孙月晓偷偷看他一眼,又垂下头。明知道现在的情况不对,但还是架不住心里的那一丝雀跃跟期待,鼓足了勇气打算豁出去地来个表白,“总裁,其实我喜……” “喜欢我?” 菱形薄唇微微开合,严以劭嗤笑出声,眼底尽是嘲讽之意,“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得多了,凭什么你会觉得我会看上你?” 想象中的温柔呵护和另眼相待并没有出现,从她仰望多时的这个男人嘴里说粗话,简直让她比被人当场甩了好几巴掌还要难堪。 孙月晓脸色一白,嘴唇动了两下,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感觉很难堪吗?那就对了,因为你的存在同样让我感到了困扰。”笑容转瞬即逝,严以劭眼神冰冷,“所以,收起你那些恶心的自作多情,马上从这里滚出去。” “……” 失魂落魄的孙月晓最终还是在一片幸灾乐祸的嘘声中哭着跑了。 夏福心从严以劭背后探出头,刚想看个热闹,就被严以劭一把提到了身前。 “既然都在这里,那就全都给我好好听着。”目光环绕一圈四周,严以劭脸上戾气不减,“从今天起,再让我发现公司里有任何抹黑或者中伤她的人,一律以诽谤论处。”低头看眼夏福心,他的声音并不高,却显得铿锵有力,让人无法忽视,“如果有觉得不服的,可以现在就辞职走人,我不会拦着你们。” 众人:“……” 夏福心:“……” 这下不止是跳黄河,跳特么太平洋都洗不清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居家好男人 最高领导都发话了,脑子有坑才会跟他对着干。 所以严以劭此话一出,闻讯赶来的行政部便立刻表示会尽快制作内部通告通放全公司。 即将再次扬名全公司的夏福心还在懵逼状态无法回过神。 严以劭低头看了她一眼,当着众人的面拉过她的手和她十指紧扣,长睫垂下,再次把她拉到自己身边,“走吧。” 夏福心脑子里还卡顿着转不过来,闻言也没反对,安静地跟在他身后,莫名其妙地又秀了把‘恩爱’。 围观众人面面相觑,均是眼神复杂地目送他们两人离开。 男人们暗自感叹权势的好处,女人则是眼神火热,越发盯着严以劭的背影不愿移开,同时心里也是各种酸溜溜的。 凭什么像夏福心那样平凡的女人能得到总裁的另眼相待,甚至还为了她强硬要求公司出/台不准任何人抹黑中伤她的蛮横公告? #此女子上辈子肯定拯救了整个银河系# 回到29楼的时候,夏福心总算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居然挖坑把自己给埋了! 更坑爹的是,严以劭这家伙居然还煞有其事地往她坑上添了一车土,那条莫名其妙的‘不准任何人抹黑中伤她’的公告更是让她跟着家伙给真正捆绑到一起,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绝对是故意的!” 严以劭轻笑一声没有回应,算是默认了。 伸手往后在她毛茸茸的脑袋上揉了一把,头也不回姿态极其潇洒地往会议室走了过去。 夏福心:…… 明明刚刚那副实力群嘲的毒舌嘴脸才是他们家总裁的正确打开方式,可是为什么现在这种潇洒不羁的模样感觉也是挺有爱? #论有个精分上司的日常# 虽然那家伙今天又再一次把她给推到了众人面前,不过这种有人维护的感觉……还挺不赖。 夏福心抬手揉了揉脸颊,发现自己跟严以劭相处久了之后,三观真是越来越崩坏了。 盛唐大厦29楼的独立会议室里,气氛依旧一如往常的压抑。 严以劭长腿交叠坐在主位上,面无表情地垂头看着摊开的企划书,灯光从长睫上方洒落,在他眼下形成一片阴影。 因为没办法看出他的喜怒,也无法从那张冷冰冰的脸上解读出他的情绪和想法,底下开会的众多晶图高层都是心惊肉跳的,生怕这位大爷什么时候回出声把他们全都挨个削一顿。 正在做产品报告的人更是时不时抬头观察严以劭的反应,即使空调已经开到了十几度,额上的冷汗依旧不停地往外飙。 坐得离严以劭最近又对他了解最深的辛杰克无意中看了他一眼,随后才发现顶头上司根本就没把目光集中在开会资料上。眼神凝视着虚空中的某一点半天不动,居然难得地发起了呆! 这样的情况从他认识严以劭以来还是第一回,辛大秘书忍不住在心里八卦地猜测起了他发呆的原因和此刻心中正在想的事——唔,估计跟star应该脱不了关系才对。 不得不说辛杰克还是挺了解自家兄弟的,严以劭此刻想的确实是夏福心。 从老K他们把夏福心在楼下被人拦住挑衅的现场视频监控数据传给他的时候,他的心情就一直处于一种微妙的状态。 当看到夏福心侧面承认他们之间关系的时候,他确实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雀跃。 直到她当着众人的面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直呼他名字,严以劭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既然她都已经站出去大方承认了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这个时候自己若是再不出现,那岂不是要错过这个让她不得不承认和自己捆在一起的好机会了? 那一瞬间,他几乎是没有半点犹豫地便将堆积如山的公务全都丢到一边,甚至延迟了会议,只为亲自下楼将他家那个不省心的‘小三’给提回来,顺道也当是打着当众宣誓主权的心思,免得公司里某些不长眼的单身狗长了豹子胆来撬他墙角。 想到夏福心看到他出现时那种先是花痴口水,随后又假装不在意移开眼的模样,严以劭就忍不住想笑。 会议室里众人看到他突然弯起嘴角,后背几乎统一节奏地刷拉一下都让冷汗浸湿了——老天!总裁居然笑了!那个冷冰冰的天之骄子居然笑了! 看起来更可怕了啊!!! 所幸严以劭的笑来得快去得也快,众高层看着他一秒中恢复冷淡的模样,各种对看了一眼,随后便不约而同地卯足劲垂着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装死,以免等严以劭反应过来后,被后续台风尾扫到。 这场会议有惊无险一直开到下午四点半,夏福心已经整理好自己桌面上的资料顺带打了好几盘格斗类游戏。 刚给自己泡了杯红茶,没喝几口严以劭就回来了,同行的还有辛杰克和另外一个长相儒雅的大叔。 夏福心依稀记得这人好像姓杨,是才刚从日本被召回来的晶图前总经理——不过据说现在已经升职成副总了。 估计三人还有事情要商谈,夏福心尽职地给他们送了趟茶水进去,见严以劭没什么特别指示便又退了出去,边在网上乱逛边等下班。 结果居然不知不觉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严以劭出来的时候她正将脸埋在两只交叠的胳膊里,睡得天昏地暗形象全无。 辛杰克对此见怪不怪,本来他们也没打算让夏福心干什么活,调她来总裁办公室也是纯粹的另有所图。倒是那位长相儒雅的副总看着夏福心皱了皱眉,似乎有些看不过去。 不过他是个聪明人,严以劭跟辛杰克都没发话,没弄清楚情况之前他自然也不会傻得拿自己当出头鸟招人嫌。 严以劭也懒得跟他解释,走到夏福心桌前,抬手在她桌上轻敲两下,“醒醒,下班了。” 声音很低,似乎怕扰了她一般,完全不似之前的冰冷,柔和而又带着些许并不明显的笑意。 杨副总脸上闪过吃惊的神色,这会儿就是他再傻,也能看出来这个小助理身份非同一般了。 还好他刚才没贸然开口指责对方,不然十有八九会下不来台。 “总裁他待会还有点事要忙,我先送杨副总出去吧。”辛杰克笑得很是斯文谦和地朝中年人比了个请的姿势。 后者收回目光,也适当地回以一笑,点头道,“那就麻烦辛秘书了。” 夏福心迷迷糊糊抬起头的时候就听到这么一句,还没等她弄明白发生什么事,额头上就被弹了下,力道不重,但足以让她清醒过来。 “干什……” 严以劭瞥了她一眼,忍着想要往她脸上掐一把的冲动,沉声道,“回去了。” 夏福心捂着额头哦了声,越过他看眼已经黑下来的窗外,站起身拽过包包开始往里面塞东西。 回到翠微居的时候已经将近八点多,吃过晚餐,一行人就该干嘛干嘛去了。 之前才睡过一觉的夏福心清醒得不得了,洗完澡又披散着湿漉漉的长发跑回客厅,连了游戏手柄正准备拉辛杰克一起浪,结果才刚坐下就被严以劭连人带电脑地捞走了。 夏福心怀里抱着电脑,被严以劭带回自己房间的时候还有点懵逼,两只眼睛更是瞪得老大,“干什么?” 严以劭很是熟练地抽出电脑扔到一边,再从浴室里翻出来一条干毛巾丢到她头上,“把头发擦干,省得感冒。” 夏福心把毛巾抓下来拿着,盘起双腿坐在床上嘟囔道,“……天气又不冷。” 话说着,又忍不住斜眼去看严以劭,倒不是觉得他这么自在地出现在自己房里有什么不对,只是感觉现在的情况有点微妙。 “总裁。” 本来正要走出去的动作顿了下,严以劭回头看她,“怎么了?” 身高腿长的男人就站在门口,侧转身看过来的时候,那双深邃的眸子在灯光下仿佛泛起了一圈碧蓝色的光芒,幽幽地,仿佛能将人的灵魂全都蚕食干净一般。 一缕调皮的发丝划过额际垂落在眼下,将他原本冷硬的五官衬得柔和了些。 现在的他不是面对外人时侵略性十足的大总裁,反倒温暖贴心得像一个居家好男人。 夏福心有那么一瞬间很想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扑进他怀里,像以前一样搂着他的细腰蹭个够本。 见她只是看着自己并不开口,严以劭挑眉也看了她半晌,随后不知道想到什么,目光在她还湿漉漉的头发上转了圈,眉心微微一皱,重新合上门板转了回去。 顺手脱下西装外套放到一边,再慢条斯理地解开袖扣,将衬衫袖子往上折了两折,露出肌肉线条完美的小臂。 不得不说,颜值高的人做任何动作都带着一种迷之诱惑,就比如严以劭,卷个袖子都能卷得让人看起来各种赏心悦目。 夏福心目光往下滑,内心蠢蠢欲动很想把他那双跟钢琴家一般骨节分明的修长双手拉过去把玩一番,再一根根挨个放嘴里咬一咬。 以前还在美国的时候她就没少这么做,不过那时候他们是正儿八经的炮友,怎么玩都无所谓。现在两人之间的关系说起来比较尴尬,她就有点不好下手了。 趁着她纠结发呆的时候,严以劭已经走到床边,一把捞起被她抓在手里的毛巾重新盖到她脑袋上。 夏福心回过神来反射性又想去抓。 “别动。”严以劭低声道,修长双手捧起她还在滴水的长发,像是对待某样珍贵的物品般,拧着眉仔细地拿毛巾包住了,再一寸一寸笨拙而又耐心地擦干。 夏福心愣住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沈海集团 “总裁。” “嗯。” “请问你现在在干什么?” 严以劭眉都没抬一下,淡定自若道,“帮你吹干头发。” 夏福心转过身去看他,一脸的苦大仇深,“这不对啊!” 设定高冷邪魅狷狂的总裁有一天他突然居家送温暖屈尊给她吹头发了,这感觉怎么想怎么奇怪好么! 邪魅狷狂的总裁垂眸,声音清冷,“哪里不对?” 夏福心劈手抢过风筒,关掉后仰头和他对视,“老实说,你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附体了?” 严以劭面无表情看她,没说话。 夏福心被他看得各种心虚,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咳咳……那什么,我就是觉得你现在的表现很诡异来着。” 严以劭眉心动了动,目光落到她手上拿着的风筒,再瞧了瞧缠绕在他掌心里的一缕长发,“你不喜欢?” 夏福心顿了下,揽眉歪嘴想了会儿,纠结道,“也不是不喜欢,就是觉得……不太适应。” “……以后会习惯的。” 严以劭看她一眼,又重新打开风筒,捧起她的头发继续慢慢地吹干。 夏福心鬼使神差地就想到那天他说过的话——我们能成为合拍的床伴,以后也能成为合拍的夫妻。 或许……他现在是在练习适应‘婚后’的生活? 想到这里,莫名被击中心中最柔软部分的夏福心脸上微微发红,不再挣扎地回转身曲起双腿用手环着,侧脸靠在膝上,安静地享受他的心意。 这男人虽然平日里总是腹黑傲娇又毒舌,但温柔起来的时候却也同样让人招架不住。 ……或许她该选择顺从自己内心的渴望? 夏福心皱眉想着,没有说话,严以劭专注于手上的工作,也没再开口。 墙上的挂钟就在吹风机嗡嗡的声响中不紧不慢地走了一圈,直到窗外月影西斜,玉盘也似地洒落一地银白。 严以劭吹头发的动作由笨拙慢慢变得熟练,洗发露的香味被热风吹散,弥漫在房间里,暖意融融。 或许是因为放松了心防,也或许是严以劭穿插在黑发里的长指太过温柔,等严以劭确定她那头及腰长发干透的时候,夏福心已经蜷成一团睡了过去。 严以劭不由摇头失笑,让她松手躺好,再拉过被子给她盖上。 夏福心似乎有所感应,茫然地睁开眼看了看他,嘴里嘟囔两声,手指无意识地在他手背上猫也似地挠了挠,复又睡了过去。 严以劭在床边坐下,倾身将手贴着她脸颊。大拇指在她唇边轻轻滑动了两下,目光落到微张的红唇上,眼神闪了闪。 迟疑半晌,最终却只是低下头,在她额上落下轻轻一吻。 “傻女人。” 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男人抬手调暗了床头灯,这才关上门离开。 ……………… 相对严家早期的往外发展不同,沈海集团更倾向于将势力收缩在一定地盘内。 当然这并不是说明沈海就不出名,相反,在天朝它的知名度比严氏更高。 沈家爷爷在军部是身份相当神秘的要员,沈炼的父亲沈复生年轻时创建沈氏投资公司,后来娶了海家唯一的千金,也就是沈炼的母亲之后,两家公司便就此合并成为沈海集团。 沈海集团发展稳定之后,沈复生便退居幕后转而专心当起了他的政客,至于沈海的一切大小事务,则是交由一直都是职场女强人的老婆海明心管理。 到沈炼大学毕业之后,夫妻两便有意识地将沈海的职权往唯一的儿子身上丢。 幸好沈炼继承了爹妈的高智商,虽然平时浪荡不羁总在外跑,但打理起公司来也是井井有条,社交手腕更是高超无人敢小觑。故而在上流圈子里,沈公子沈副总的名号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想和他沾上点关系的人简直多如过江之鲫。 好不容摆脱掉酒会上那群想过来拉关系的男男女女,沈炼将自己那辆改装过的拉风跑车停在地下停车场,坐上电梯直达沈海大厦自己的办公室。 挥手示意停下来问好的公司职员离开,沈炼拉松领带坐进宽大的椅子里,顺手将车钥匙丢到桌上,双脚也随之嚣张地架了上去。 秘书艾恒对他坐没坐相的模样早就见怪不怪,一脸淡定地托着一堆文件走了进来,打算趁着沈炼在公司的时候,赶紧把重要的公务都解决了。 他可不想过会儿又得满世界去找人,谁知道这位随性之极的祖宗下一秒又会跑到哪里去? 沈炼对这位不苟言笑的秘书可谓是相当头疼,叹了口气认命地开始干活。 手里快速签字确认各类企划合同内容的时候不忘顺口日常抱怨,“阿恒,上班又不是上法庭,不用总绷着一张脸,偶尔笑一笑才会有女人喜欢。” 艾恒依旧板着脸不为所动,“工作是工作,女人是女人,这是两码事。” “真是不可爱。”沈炼将签完字的文件递给他,不放弃地继续调侃道,“来,笑一个看看。” “我的工作内容里不包含卖笑这一条,沈总。”最后两个字咬得特别重,艾恒脸皮抽动了下,似乎在极力忍耐。 沈炼哈哈一笑,显然让自家秘书变脸让他很有成就感。 “对了,周年庆准备得怎么样了?” “场地已经确认了,宾客也已经确认下来,”艾恒变戏法似的抽出一份文件,打开递给他,“这是拟定的邀请名单,还请您过目。” 沈炼正在看一份企划书,闻言不太感兴趣地摆了摆手,“不外乎就是那些人,你看着办就行。” “明白。”艾恒也不多话,闻言点点头,又把名单收了回去。 转身正要离开,沈炼却突然喊住他,“等等!” 艾恒又走了回去。 沈炼想了下,问道,“严以劭邀请了吗?” “……您是指,严氏集团的总裁?”艾恒明显愣了下,随后才皱眉道,“我们公司跟严氏之前一直没什么交集,就算是出于礼貌发出请柬,请的也都是聿城分部的负责人……至于严总,倒是从没邀请过。” 对于严以劭此人,艾恒自然是知道的,不过对方一向低调神秘,要不是他前阵子高调宣布跟法国DMC集团千金解除婚约,外界众人估计都不会想到那样一个出色的男人就是鼎鼎大名的严氏掌权者。 要想请到他出席宴会可是件相当困难的事,上次陆家靠着老一辈的关系和用跳楼价甩卖了近郊的一块地皮才换来他赏脸上门,这事已经在上流圈子里造成了轰动。如果真能请到他参加公司的周年庆,那绝对不失为一件好事—— 问题是,严氏一来跟沈海没有生意交集,二来跟没有半点亲戚关系,对方凭什么答应他们的邀请? “没邀请过不代表请不到。”沈炼往后靠坐在椅背上,手里的钢笔在修长指尖上来回飞速旋转着,眯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沉吟道,“把他的名字也加上去吧,另外请柬多做几张,到时候我亲自送过去。” ……你就这么肯定对方一定会来? 艾恒沉默了下,好几次想要开口问个清楚,最后却是硬生生忍住了,“好的,我明白了。” 沈炼便摆了摆手,“行了,没什么事了,你先去忙吧。” 艾恒闻言也不啰嗦,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刚打开门就和一个穿着干练,头发盘成发髻的中年美妇对上,艾恒眼神闪了闪,朝对方微微欠了欠身,“董事长。” 对方面带微笑点了点头,姿态相当雍容优雅,“艾秘书,辛苦了。” 艾恒脸上难得带了笑,恭敬道,“都是属下的分内事。” 办公桌后的沈炼听到声响抬起头,原本还有些无聊的神情立刻被笑容取代,站起身走向中年美妇,张开双手把她抱了个满怀,“沈家的大美人,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一身白色套装显得格外干练又雍容的海明心笑着回抱了高大的儿子,“和几个老朋友约了去做spa,碰巧路过这边,就过来看看。” 虽然现在还是沈海集团的董事长,但论起来她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怎么管事了,公司的事情有儿子代劳,当母亲的自然也乐得享清闲。 母子俩相携走到沙发上坐下,艾恒送了两杯咖啡上来便又退了下去。 海明心端起咖啡喝了口,和沈炼一模一样的桃花眼微微眯起,赞叹一声,“艾秘书泡咖啡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沈炼顺口接了句,“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是谁手底下的人。” “得了吧,我夸艾秘书又不是夸你,瞧你这副嘚瑟的模样。”嗔怪地看了眼自家儿子,海明心放下咖啡,“有那个时间炫耀,不如早点去给我找个儿媳妇儿……” “哎呀这屋里怎么突然风那么大,妈你刚说什么我全都没听见。”沈炼装模作样地拍着耳朵,一副耍赖皮的模样。 “别跟我装模作样,你倒是说说,什么时候才能定下心来?”海明心白了他一眼,“别人家在我这个年纪,家里的小孩早就满地跑了。” 沈炼挑眉笑道,“您现在抓紧时间跟父亲努力努力,说不定来年还能给我添个弟弟妹妹,到时候家里不就有小孩满地跑了?” 海明心啪的往他后脑勺上拍过去,没好气道,“臭小子,居然消遣起你亲妈来了,找打是不是?” “我可没乱说。”沈炼连忙给自己喊冤,“你跟爸现在又不老,出门人家都说你是我姐姐,再给我生个弟妹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少给我贫嘴转移注意力。”海明心简直要让他气乐了,懒得继续听他贫下去,便相当干脆地改口,“周年庆那天我请了好几家的姑娘,都是家里有头有脸的,个性听说也都不错。到时候在舞会上你好好跟人相处看看,喜欢哪个跟妈说——千万不准再给我耍什么心眼,否则看我不收拾你!” 话说着,不忘抬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点了点儿子的额头警告,自家儿子前科太多,她想起来也是头痛不已。 “行了行了,我听你的,绝对听。”沈炼举高双手投降,“不就是见那些所谓的千金小姐嘛,到时候我一定一个个仔细地看,仔细地研究,然后再给你写个相亲报告,可以吧?” “你要是再念下去,你儿子我的耳朵里就真要长茧了。”话说这着,还特地点了点自己的耳朵,表示自己确实是被念怕了。 海明心啼笑皆非,又揪着他耳朵念了几句,直到接到朋友的电话,才匆匆离开赶往美容沙龙去了。 至于还留在办公室里的沈炼则是转了会儿钢笔,盯着沈母留下来的未来媳妇儿候选人资料半晌,随后不感兴趣地顺手拉开一个抽屉丢了进去。 又是那些所谓的名门千金。 啧,真无趣。 第一百八十九章 席勒请客 夏福心看着大门口倚着跑车手捧一大束玫瑰,穿的人模狗样顶着头灿烂金发笑得跟傻子一样的席勒,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这家伙怎么又来了?! 好好泡他的妞过逍遥日子不行吗?干嘛非得来找她互相伤害?! 懒得跟他纠缠,夏福心脚下一拐迅速往回走,打算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席勒见状有些傻眼,不过随后又很快自我调节完毕,举高了花束挥着手大喊,“小甜心!” 周围的人都让他这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吼给镇了下,夏福心抬手捂脸,头也不回加快速度就往电梯方向冲过去。 结果也不知道老天爷是真要跟她作对还是怎样,电梯居然卡在这时候死活下不来。 就在夏福心考虑跑防火楼梯回去的可能性的时候,身高腿长的席勒已经三两步追了上来,一阵风似地绕到她面前,不管不顾地张开双手挡在电梯口。 “等等!” 碰巧这时候左等右等都等不到的电梯终于到了,隔壁电梯门一开,从里面涌现出一大堆人,看到挡在另外一架电梯门口一脸无奈的夏福心跟张开双手做阻挡状的席勒都有些错愕,有好些走出去老远还忍不住回头张望,脸上明晃晃都写着八卦。 人群里不乏晶图公司的员工,一转眼看到那几人指指点点的模样,夏福心就知道明天开始她在公司里又得火一把了。 早知道就不应该嘴贱非要吃对面那家甜品店的甜甜圈,不然也不会撞见席勒这尊瘟神。 不过现在想躲,好想也躲不过去了。 拉住已经赶过来准备收拾席勒好让她离开的老程,夏福心叹口气,抬眼看向席勒,“行了,有什么话你赶紧说吧。” 虽然查出来席勒跟奥罗拉根本没什么牵扯,可鉴于这货总喜欢四处留情撩妹的黑历史,她还是觉得有必要保持点距离——如果不是他老是说风就是雨地像牛皮糖似地追着她跑,又衰神附体各种坑她,或许他们还可以试着当个酒肉朋友。 “Thanksgod!小甜心你终于肯理我了!”见她停下来跟自己说话,席勒别提有多高兴了,颊边笑出两个深深的酒窝,顺手将捧着的花束塞到她怀里,“对了,这个送给你。” 夏福心两只手将花束环抱住,想了想,终究没好意思当着他面扔掉,“谢谢。” “客气什么,鲜花当然要配美人。”见她把花收下,席勒又傻笑起来,选择性就忘了夏福心武力值爆表的事,二话不说上前就想拉住她的手。 夏福心一闪身躲开,警惕地看着他,“干什么?” 席勒愣了下,随机做出西子捧心状,不无委屈道,“我只是想带你去吃个饭,附近有家新开的餐厅……” “我又不饿。”夏福心反射性撇嘴。 结果回头对上席勒哀怨的小眼神,忍不住就起了浑身鸡皮疙瘩,投降道,“好了好了,吃饭就吃饭——不过先说好,不准动手动脚,不然我揍你!” 话说着,不忘举高拳头在他面前威胁地晃了晃。 席勒早就被虐出惯性了,当即咧嘴一笑,比了个ok的手势,“没问题!” 碰巧也已经快到午餐时间,夏福心给辛杰克发了个短信说明情况,又将那束花顺手寄放在前台,只带着个手机坐上来席勒的车。 择日不如撞日,上次要跟席勒摊牌,这货二话不说就跑了个不见人影,这次可是他自己送上门的,正好趁这个机会跟他把事情说开,免得这家伙总是时不时玩一出浪荡公子回头是岸隔天又故态萌生的戏码。 时不时要防着他冒出来刷个存在感造成轰动坑自己,夏福心表示也是心累。 老程现在保护的对象是夏福心,自然是她去哪儿就得跟到哪儿。 所以席勒想象中跟女神独处的双人午餐时光并没能实现,脸皮堪比城墙厚的老程见他们进了餐厅,转头就也跟了进去,大摇大摆地就在夏福心身边坐下。 席勒看着杵在自己对面的那张沧桑老男人的脸,一口老血憋在胸口差点没喷他一脸。 这还要不要脸了?! 这时候再提出换地方吃饭让女神奔波可不是绅士所为,所以席勒只能不停地朝自己的保镖使着眼色,示意他们几个想想办法赶紧把老程给弄出去。 那两名保镖也是见识过老程战斗力的,这个时候自然不会上去自讨没趣,纷纷戴上墨镜站在门口眼观鼻鼻观心地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惹火了少爷回去后顶多挨顿骂,得罪了老程搞不好可是要当场缺胳膊断腿的——只要智商稍微在线的人知道这道题该怎么选。 被选择性放弃的席勒眨了半天眼睛没有结果,最后只好放弃想把老程弄走的念头,专心致志看着夏福心,打算用强大的意志力把老陈这颗超级电灯泡给忽略掉。 “天朝有句古话说得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么说起来,我们其实已经好几年没见了。”等服务生送上来提前醒好的红酒,席勒立马深情款款地开了口,“亲爱的小甜心,你都不知道这段时间我的日子过得有多煎熬多自责多……” 夏福心手一挥打断他,“好好说话!说重点!” 席勒从善如流改口,“我很想你!” 夏福心半点不为所动地挑挑眉,“然后呢?” “小甜心,我是真的很喜欢你的。”席勒眨着蓝眼,满头金发似乎都因为委屈而显得有些无精打采,“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为什么你总是不理我呢?我好难过——”话说着,不忘拍了拍胸口,一脸低落表示自己是真受伤了。 夏福心眯眼看了他一会儿,随后才摸着下巴挑高一道眉,“你确定你喜欢的确实是我,而不是你看到的那张你朋友偷拍的照片里的人?” 席勒显然给噎了下,“……她就是你,你就是她,这有什么差别吗?” “你觉得没差别,又怎知里面没差别?”夏福心颇为高深莫测地说了句,成功吧席勒这个半吊子中文爱好者给绕晕了。 “什么意思?”所以现在是哲学时间吗? “意思就是你喜欢的那个我不是现实里的我,只是一个虚幻的我罢了。” “……”席勒眼泪八叉地拿手机开始查字典,一边这是忙不迭地联系自己的中文授课老师准备问个清楚。 中文实在太博大精深,他又听不懂了啊喂! 三人去的是高层空中旋转西餐厅,大片的玻璃窗外就是蓝天白云,从卡座上往外看,将将可以俯瞰大半个聿城,风景很是不错。 因为席勒提前预定过,所以上菜的速度并不慢。 红酒醒好进杯之后,很快头盘也跟着上了桌。 因为被老程斜地里横插了一脚,所以光顾着咬牙切齿的席勒忘了自己来之前还特别叮嘱餐厅准备了个浪漫惊喜准备给夏福心。 所以当被特别邀请过来的三人乐团带着乐器出现在桌边的时候,席勒半点没反应过来。 至于乐团成员,在看到包厢里不止两个人的时候也愣了下,不过倒是识相地没有开口,淡定地找好位置站着,随后便全情投入演奏起了浪漫抒情的音乐。 优美的小提琴和着轻柔暧昧的萨克斯风在包厢里回响,刀叉碰撞间,气氛相当尴尬。 当然,这只是对席勒而言,脸皮特别厚的夏福心跟老程两个倒是相当满意,边吃饭不忘边互相探讨着这里的鲑鱼排到底为什么会这么鲜甜美味。 席勒分外心塞,好几次想开口,最后却又默默地把话压了下去,看着基本没怎么抬头看过他的夏福心,眼里满是哀怨。 说好的烛光晚餐变成日光午餐,玫瑰花跟乐队都没派上用场不说,旁边还要附赠一个几万瓦的大灯泡阻挡他跟女神进行爱的交流——这顿午饭怎么就那么让人食不下咽呢? 好不容易等乐队演奏完毕,席勒僵着脸给了小费示意他们离开,看眼一脸满足吃着甜品的夏福心,准备争取机会再刷一把存在感。 “咳!” 夏福心忙着戳手机屏幕发短信没留意,倒是老程看了看他,又不感兴趣地转头喊服务生再给自己来一份龙虾意粉。 席勒嘴角抽搐,忍不住又重重咳了两声,“咳咳!” 这次夏福心总算抬头看了过去,含糊道,“肿么了?” 她嘴里还叼着小银勺,两颊更是让甜品塞得鼓鼓的,歪着脑袋就像花栗鼠一般眨了两下眼,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写满了疑惑。 席勒捂着胸口,觉得自己又被击中了。 “哦天!小甜心,你真是太可爱了!”一秒钟吟游诗人上身,席勒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眼神炙热,“你这样看着我,我会克制不住想把你带回家藏起来的——对我而言,你就是我的安琪儿,我的灵魂,我的玫瑰——我忍不住想把你时刻占据,让你只属于我,为我绽放!” 夏福心黑线,“……好好说话,别逼我动手打人!” 隔壁老程手则是行动力十足,手往后腰上一摸,友情贡献沙鹰一把,啪一下拍到桌面上。 明显感觉被威胁了的席勒不忿地瞪了他一眼,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地继续无视他。 转头看向夏福心的时候却又突地换了副表情,表情相当严肃喊了声,“福心!” 夏福心起了满身鸡皮疙瘩,戒备地往旁边退了退,“干嘛?” 席勒放下刀叉,认真地看着她,难得把话说得如此正经,“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不管是你说的现实里的你,还是虚幻的你,都是。所以……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追求你,可以吗?” 第一百九十章 释怀 本来在席勒的设想里,这时候他应该是抓着夏福心的小手的表白的,不过鉴于旁边还有个老程,女神又抓着雪糕杯在吃腾不出手来,所以为了表示诚意,他只能选择让自己坐得端正一些,蔚蓝色眸子里却是噼里啪啦地放着高压电,打算以此加点印象分。 夏福心似乎是愣了下,随后便笑了起来,放下勺子扯下餐巾给了他三个字,“不可以。” “……”连两秒钟都不到,完全不用考虑就直接给拒绝了啊! 席勒内牛满面,感觉整颗心都摔成了八瓣,“why?” “理由嘛,很简单。”夏福心摆摆手,大爷似地翘起二郎腿,一脸深沉道,“换了以前我看脸的时候肯定会给你机会,不过现在年纪大了,主要看内涵……你内涵不够啊。” 席勒愣了下,随后才不服气道,,“那严呢?他比我有内涵吗?” 夏福心眨眨眼,“他比你长得帅。”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好像就是这样。 受到一万点暴击的席勒默默咽下一口小血耷拉着脑袋,蓝眼里尽是委屈的神色,活像被遗弃的大狗,“所以你才喜欢严是吗?一直都是?” 夏福心眼珠子转了下,故意含糊道,“……算是吧。” 得到肯定的回答,席勒整个人都消沉了,半晌没有说话。 夏福心由着他想,也不去打扰他——本来她今天答应来吃饭的主要目的就是让他改邪归正乖乖当他的情圣,别总是三不五时地磕碜她一把来着。 就算矫情好了,但是对她来说,到哪儿都被紧迫盯人的感觉实在很烦,就算盯着她的是个高富帅也一样。 沉默了好一会儿,席勒才抬起头,脸上闪过挣扎的神色,欲言又止,“如果……如果我说,严他是……” “凯奇先生!”老程突地开口,声如洪钟吓了所有人一跳。 席勒没说出口的话就这么硬生生给吓得噎了回去,夏福心挖了挖耳朵,不满地转头看他,“老程你这是干什么,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抱歉。”意识到自己似乎有点小题大做,老程脸上似乎又尴尬一闪而过,从脖子上取下餐巾的同时顺口解释道,“只是突然想起总裁交代过,如果再见到凯奇先生,一定要当面请他去办公室走一趟。” “是吗?”夏福心摸了摸下巴,上下打量了席勒一番。 虽然已经知道这家伙曾经追过严以劭的事只是辛杰克开的玩笑,但就算这样,听到说严以劭请席勒过去的时候,夏福心还是忍不住脑补了一番眼前这人泪眼汪汪痛斥严以劭是负心汉的场面,然后就华丽丽把自己给磕碜到了。 打了个冷颤甩掉脑子里的影像,夏福心轻咳两声,“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回去吧……办正事要紧。” 席勒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被老程拿双眼警告一样直勾勾地盯着,脑门上直冒汗。 刚才他一时气不过,差点把严以劭跟他之间的赌局说漏嘴,好在最后关头让他神来一笔的大吼给吓了回去,不然就真坏事了。 “那个……说的没错,我先送你回去吧。” 生怕夏福心会起疑,席勒这会儿自然不敢再生出打小报告的念头。 毕竟拿别人开赌这事不太光彩,一旦夏福心知道这件事,那绝对是坑完严以劭再坑自己的节奏。 抬手擦掉额上冒出的冷汗,席勒庆幸地想着,还好刚才犹豫了下没直接开口。 吃力不讨好的事,能少干点就少干点,不然人家还以为他堂堂凯奇珠宝集团的少东是个智障呢。 买完单,一行人相继离开。 坐上车的时候夏福心突然想起什么似地住转过头看他,“对了,你刚才说严以劭是什么?我没听清楚。” 席勒手底下一打滑,差点没把车开到死胡同里去。 ………… 有惊无险回到公司,不用老程提醒,席勒就自己找严以劭去了。 两人在房间里谈了一会儿,出来的时候席勒整张脸都是黑的,满头金毛仿佛愤怒得都要炸起来了。 夏福心实在很好奇他们到底关起门来都说了些什么,不过显然那两个男人都不愿意多说。 席勒平稳了下呼吸,双眼在扫过夏福心的时候总算恢复了点神采,二话不说一个跨步上前抓住她的双手,一副心痛难当又下定决心准备干大事的模样,“小甜心,你等着,我一定会努力改变自己……反正我是不会放弃你的!” 话说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拉高夏福心的手在她手背上亲了下,随即脚底抹油,赶在她炸毛之前脚步飞快地跑了! “……”这孩子受什么刺激了? 夏福心嘴角抽搐了下,反射性就想抬手去擦手背。 虽然偶尔也会犯花痴,但这并不代表她就喜欢和人亲近,这种突然被半生不熟的人偷袭吻手背的感觉,对她来说简直糟糕透了。 手腕蓦地被一只斜地里探出来的大掌钳住,一条银灰色男士手帕落到她手背上,指尖隔着一层布料用力擦了好几下,仿佛要抹掉席勒留下的痕迹一般。 夏福心有些错愕地抬起头,就见严以劭剑眉紧蹙薄唇微抿,一副忍耐的模样用手帕在她手背上仔细擦了擦,随后又将温热的大掌覆盖上去,用掌心替代手帕搓了搓,一副恨不能用自己的气息取而代之的模样。 用的力气并不大,却也足够让夏福心手背泛红。 目光落到面前男人被衬衫包裹的健壮胸口,夏福心有些哭笑不得地拿手戳了戳转移他的注意力:“别搓了,难道你不觉得用个消毒纸巾可能会更好点吗?” 怎么她感觉这家伙的智商也跟着下线了? 严以劭闻言顿了下,半晌后才松开她的手,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眼,声音闷闷地,“……以后别再让其他人碰到。” 这算是在吃醋?! 夏福心没来由地感觉想笑,连忙死死忍住了,一本正经回道,“这不可能。” 严以劭犀利的眼神蓦地扫过来,虽然没有开口,但浑身上下嗖嗖往外冒的冷气却证明了他的不悦。 “你这要求太无理了,人生在世怎么可能就只对着你一个人?”夏福心两手一摊,“别的不说,光是上班路上挤公交车逛街,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不碰到别人?”严以劭神情不变,似乎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然而夏福心还是眼尖地发现他耳后根红了一大片,估计也是回过神来,开始尴尬了。 没想到向来傲娇冷酷的大总裁也有这么一面,夏福心就跟发现新大陆一样双眼放光,围着他走了一圈,越看越开心。 “啧啧,总裁我发现……” “闭嘴!” 知道这女人一开口肯定又没好话,严以劭没好气地打断她,铁臂往前一伸直接把人给捞到自己对面,手抓着她的肩膀不让她再继续绕着自己转圈。 “我话还没说完呢。”夏福心翻了个白眼。 严以劭抬手在她头上敲了下,眼神略显无奈,“认真点。” “谁不认真了……”夏福心反射性抱着脑袋,随后眼珠子转了转,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突地笑得分外谄媚地凑上前去,“要不这样吧,关于刚才总裁你的要求,咱们换个法子执行如何?” “哦?”严以劭挑眉看她,“你想怎么换?” “想要完全不被别人碰到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不过我可以保证,在我没遇到真正的结婚对象之前,只让你一个人亲,只亲你一个人好了。” 话说完,相当干脆地扯住他的领带,踮起脚尖仰着头努力地往他唇上亲过去,用行动证明自己确实说到做到。 不过鉴于两人之间身高差距实在有点大,夏福心垫高了脚尖也亲不到站着的严以劭,最后只好退而改之在他下巴上啃了口,算是留个纪念。 伸手不满地在他胸口挠了挠,夏福心拿眼瞪他——没事长那么高干嘛,想搞个突袭玩个情趣都那么困难。 严以劭剑眉微扬,双手掐着她的腰把她托高让她和自己面对面,声音平淡,“真正的结婚对象?你还想嫁给谁?” 夏福心哈哈一笑,拿手指将他的领带缠起来,媚眼如丝道,“以后的事自然是以后再说,现在嘛……” 扭头左右看了看,见周围没有人在,她便放心洗伸出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双脚往上八爪鱼一样缠着他的腰固定住自己,低头在他漂亮的薄唇上啄了口,随后才半眯着眼,猫也似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唔……味道不错。” 换了别的时候严以劭肯定很高兴她的投怀送抱,但是现在这女人明显是在用这一招转移他的注意力,感觉被敷衍了的严大总裁自然很不爽,剑眉蹙起,“不准转移……” 话还没说完,夏福心已经找准时机又重新吻了过去,果冻般温软的唇贴着他,调皮的丁香小舌在他嘴里游荡和他勾缠,将他未出口的话通通都堵了回去。 唇舌交融,想念多时的人现在就在自己怀里,终于重新敞开胸怀愿意接受他。 严以劭在心里长叹一声,虽然暗恨她每次一说到两人的关系就下意识逃避的鸵鸟行径,但在此时此刻,却是满满的无可奈何。 罢了,既然她还放不下,那就先这样吧。 压下心底的不满,一手托着她的腰免得她掉下去,严以劭眼神幽暗,终于放任自己沉溺于这个暌违已久的亲吻。 夏福心,你终究只能属于我。 第一百九十一章 舞会请帖 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一个星期时间就过去了。 这天正好是周末,早上起来夏福心把自己的行李都收拾妥当,吃过早餐便坐上了严以劭的车,让他送自己回原来住的地方。 严以劭坐在车里正在打电话,说的是德语,语调清晰且发音相当迷人,侧脸在晨光映照下仿佛渡了一层金色,越发显得隽秀俊逸。 夏福心看得色心大起,等他结束通话,扑过去就在他侧脸上重重吧唧了一口。 严以劭反射性探手固定住她的腰,侧过脸在她唇上啄了下做为回应。 自从夏福心允诺只和他一人亲近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又开始逐渐升温,虽然不见得恢复得跟以前一样,但偶尔的搂搂抱抱亲亲啃啃还是免不了的。 总是在不经意就被塞了满嘴狗粮的辛杰克愤怒表示——这虐狗的世界还能不能好了! 夏福心对此的回答是,“有本事你也找个虐回来啊。” 辛杰克:“……” 友尽再见! 回到原来住的小区楼下,在外面浪了老长一段时间才回来的夏福心仰头看着有些斑驳的墙面,一时之间居然生出了不少感慨。 这才是自己的窝啊,想想都舒坦。 辛杰克哥两好地将手架在她肩上,“真不懂你为什么一定要回来,翠微居那里风景多好,地方还大。” 夏福心将他手拍开,“都跟你说了,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辛杰克扯了扯嘴角,嘀咕道,“租的房子有什么好的,明明翠微居那边的别墅都已经登记到你名下了……” 走前两步的夏福心没听清楚,“什么?” 辛杰克伸手推了下眼镜,端出张分外真诚的笑脸,“没什么,我是说你说的话挺有道理。” 夏福心不疑有他,拉着自己的行李高高兴兴地往电梯里走。 辛杰克看眼落后两步的严以劭,低声问了句,“boss,难道你真的不打算让star知道那栋别墅你早就送给她了?” 严以劭面无表情地从他身侧走过,目光紧盯着前方娇小的身影,“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女人虽然贪财,但在某些方面又特别犟,上次那块双鱼玉佩都让她送回来了,在他没把她追回去之前,私自把别墅登记到她名下的这件事还是暂时别让她知道为好。 他可不想在这节骨眼上出点什么差错让她又想起疏远自己。 “你们两个,快点!”夏福心站在电梯里喊道,“别磨磨蹭蹭的,电梯门要关了。” 严以劭微微翘了翘嘴角,迈开长腿走上前去。 辛杰克站在原地想了会儿,见老程从自己身边路过,这才耸了耸肩,跟了上去。 电梯上到十二楼,夏福心第一时间拿出钥匙直家门而去。 严以劭几人紧随其后。 结果刚走到门口,穿着一身正式西装,头发也用发蜡抹过显得格外正经严肃的席勒就从隔壁房里走了出来。 见了严以劭等人似乎并没有太多惊讶,哼了声便换了副痴汉的表情看着同样转过头来看着他的夏福心,张开双手似乎想要扑上去,但是随即又想到什么似的站直,手握成拳抵着唇轻咳一声,强忍着激动道,“咳!福心,你回来了?” 严以劭狭长的眸子眯了起来,幽黑的眼底闪烁着冷芒——福心?席勒这家伙倒还真是会打蛇随棍上。 夏福心不知道严以劭心中所想,上下打量了席勒一番,顺口调侃道,“行啊,今天穿的挺有范儿——打算去上班还是约会?” 被夸了!被女神夸了! 席勒双眼一亮,刚想开口,没想到严以劭却在这时候站到夏福心身边,右手占有性地搂住她的腰往自己怀里带,用自己的身体将娇小的夏福心完全挡了个严实,让他连个背影都看不到。 “渴了,先开门。” 夏福心这才像反应过来一样,连忙拿出钥匙开门,对严以劭将手卡在她腰上的占有性举动不为所动。 席勒看到这里,原本梳理得整整齐齐的金毛又差点炸了起来,“严!” 老程高大魁梧的身体往他前面一站,那张沧桑的脸就这么俯视着他,黑漆漆的眼珠子仿佛鬼魅般。 席勒一个激灵。 转头正想招呼自己的保镖出来撑场面壮胆,结果往后头瞄了半天,那两个保镖就是死活装不看见——严家大少爷跟自家少爷本来就是朋友,老程就算想对他下手,也得掂量掂量。 最多把人打残,不会把人打死。 要知道命只有一条,主子却可以有多个,大不了被炒了就找下家。 对于自家贪生怕死的保镖,席勒除了咬牙暗骂之外也没其他招。 见老程侧转身,立刻又要跟上前去找坏自己好事的严以劭理论。 “哟,真是热闹。”一把戏谑的声音突地响起,成功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了过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的沈炼双手环胸笑眯眯地斜倚在电梯口,及肩的黑发束在脑后,露出俊美如朝阳的面容,“看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次倒是可以省了跑几趟的功夫了。” 已经见过他一次的席勒脸色一黑,反射性脱口而出,“怎么又是你?!” 老程则是靠在墙边默不作声,目光左右巡视了一圈,最后也跟着面无表情地将眼神对准了沈炼。 后者倒是颇为淡定,闻言只是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凯奇先生的问题真是奇怪,为什么不能是我?” 席勒刚想撸起袖子跟他呛回去,旁边听到声音的夏福心已经按耐不住地从严以劭背后冒了出来,探出大半个身体惊喜道,“沈大哥,你怎么来了?” “沈大哥?” 沈炼还没来得及做出回应,席勒已经惊叫出声,庄重沉稳的职场精英形象顿时崩塌,眼泪汪汪一副受虐小媳妇儿模样看着夏福心控诉,“小甜心你居然跟他已经熟到这种地步了吗?” 这个该死的小白脸到底什么来路?上次当面堂而皇之进他女神屋里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走了狗屎运得到了女神的青睐获称一声大哥! 向来在女人堆里无往不利的凯奇大公子表示受到了成吨的伤害! 然而更让他受伤的是,不管是夏福心还是沈炼,两个人都有志一同把他给无视了。 “活蹦乱跳的,看来伤口恢复得不错。”沈炼笑了下,咧出一口白牙。 “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夏福心手抓着严以劭的西装外套固定住自己,保持歪了大半个上半身的模样嘚瑟,随后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了句,“对了,你刚还没回答我呢,怎么突然就过来了,也没跟我先说一声。” 被她拉住的严以劭长睫微垂,面不改色地伸手提着她的后衣领把人给扳直了,“站好。” 夏福心朝他咧了咧嘴,站好后因为被严以劭挡着,又忍不住想探出头。后者脸色有些难看,干脆用手环着她的腰转了个身,让她可以直接面对沈炼。 夏福心对此表示相当满意,探手往后拍了拍他硬邦邦的胸口权当夸奖。 “刚好路过楼下,看到你这边有人就过来了。至于我来这里的目的嘛……”沈炼意味深长地瞥了眼面色冷淡的严以劭,将手里抓着的那张白底镶金的请帖晃了晃,“沈海集团30周年庆典,就在下周六晚上……我是来请你去参加舞会的。” “舞会?” 夏福心愣了下,随后双眼放光掰开严以劭箍着自己腰的手,三两步跑过去,好奇地把请帖接过去,“啧啧,举办地点居然还是在欧洲之星游轮上,太奢华了!” 话说完,又顺口补了句,“不过我喜欢。” “很高兴你喜欢。”沈炼仿佛没看到其他两个男人的臭脸,低头看着她笑道,“那到时候我来接你?” “好啊。”夏福心点点头。 这种光明正大混进上流社会交际圈的事情她最喜欢了,待遇好不说,还能趁机多接触那些豪门世家的夫人小姐,给自己的网站多争取一些抓奸反侦的case。 唔,想想还觉得有点小激动呢! 搞定了最重要的夏福心,沈炼这才抬起头,看向不知何时已经又重新站到了她身后的严以劭,挑眉笑道,“许久不见,严总近来可好?” 严以劭长臂一伸,宣告占有一般又把夏福心捞了回去,再神色冷淡看过去一眼,“如果沈公子今天没出现,应该还不错。” 一开口就是火药味十足。 夏福心嘴角抽搐了下。 倒是沈炼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并没有接过他的话,只是笑了下,顺手把另一份请帖递了过去,“虽然沈海比不上严氏,但是我想这次,严总应该会赏这个脸吧?” 话虽是对着严以劭说的,眼神却是意味深长的从夏福心身上掠过。 严以劭眼神瞬间冷了下来,眼角余光和夏福心对上,下意识便抬手遮住她的双眼。 再看向沈炼的时候,脸上便换上了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既然沈公子亲自出面相邀,这个面子严某还是会给的。” 示意辛杰克接过请帖,严以劭眼里写满了嘲讽的神色,“只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一下沈公子,最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当然,这点严总绝对可以放心。”沈炼抬手,用指尖点了点指尖的太阳穴,招牌痞笑又冒了出来,“沈某从来不做无把握之事。” 严以劭嗤笑一声,“是吗?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什么拭目以待?”拉开严以劭挡着自己双眼的大掌,夏福心直觉有哪里不对,“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为什么她有听没有懂? 第一百九十二章 他是房主 眼见沈炼朝夏福心伸过手,严以劭眸底一寒,手下不着痕迹地一使力,夏福心就一脸懵逼地让他扯进了怀里。 沈炼伸出去的手就僵在半空。 趁着夏福心不满地扭头回去瞪他的时候,严以劭唇边勾起一抹浅笑,抬手大力地在她毛茸茸的脑袋上又用力捋了一把,格外心满意足道,“没什么,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听不懂就算了。” “好吧,听你的。”——才怪! 既然他不愿自己知道,夏福心眼下也就没想着多问,不过到时候真要让她自己查到或者‘不小心’撞见,那可就不是她的问题了。 眼见两人又开始搂搂抱抱地秀起恩爱,辛杰克第一时间翻了个白眼避开。 沈炼虽然有些错愕,但很快又淡定下来,脸上噙着笑,摇了摇头,收回手。 旁边席勒也是憋了一肚子气,奈何打不过严以劭,只好把气都朝沈炼这个‘第四者’发,“我的请帖呢?” 好歹他也是国际上排的上号的大公司少东,去参加个小集团舞会应该没问题吧? 没想到沈炼双手一摊,一副相当无奈的模样,“实在抱歉,沈某今天就只带了两张请帖。” 言外之意就是:没你份! 这次席勒头上的金毛是真炸起来了! Shit! 送走表示还有要事要处理的沈炼,自觉被侮辱了的席勒在原地转了三圈之后也带着自己的保镖怒气冲冲地走了,不知道是去猎艳还是寻仇。 夏福心让严以劭几人在客厅里坐着,强迫症发作挽起袖子粗略把房子打扫了一番,又赶着去给阳台上的植物洒水。 辛杰克是万能秘书,在来之前就已经知晓夏福心家里肯定没什么存货,于是出门前就已经打电话让人到超市买了不少粮油菜肉一类的东西送过来。 夏福心打扫屋子的时候东西也正好送到,他一时闲着没事就帮她把东西都放冰箱里了,回头又非常自来熟地翻出咖啡豆,拿新买的咖啡机煮好了给严以劭送过去。 夏福心分到的则是一杯鲜榨的橙汁。 “看不出来啊老辛,家务活干得挺顺手。” “那是。”辛杰克嘚瑟道,“我告诉你,我可是经过正统英国管家培训,有专业上岗证的!要不是看在boss的面子上,这时候我早就是女王陛下的管家了!” 夏福心砸吧砸吧嘴,盘着腿坐在严以劭身边,眯眼道,“当女王的管家很有面子?” 辛杰克噎了下,随后才翻着白眼无奈承认,“……没有跟着boss当秘书风光。” 夏福心噗嗤一下笑了,差点没把果汁从鼻孔里喷出来,转头就把脸埋到严以劭胳膊上。 严以劭:“……” “反正今天没事,晚上咱们一起吃火锅吧。” 大概是笑够了,夏福心这才重新坐直,清了清嗓子看着对面的辛杰克和老程,“正好厨房里东西不少,待会再去菜场买点牛肚和面筋就齐活了!” 话说着,又转头看向旁边的严以劭,“总裁你觉得呢?” 严以劭回以一个鼻音,夏福心立刻就明白了。 别看这家伙一脸精英,遇到他不想思考的时候,他也会犯懒把选择权交给别人。 只不过这事目前好像就她发现而已,辛杰克还非得说他那是有气场,好像不用单音节发音就镇不住人似的。 老大都开口了,辛杰克跟老程自然也表示没问题。 “光是牛肚跟面筋还有点少,待会我再去生鲜超市跑一趟,买多点肉菜……粉丝和土豆如何?” “再来点莲藕和青瓜片,鲜虾也来上两斤。” “对,虾不错,这个得买。”夏福心点点头,一边摸着下巴道,“锅底还是用鸳鸯锅吧,辣椒跟泡椒家里都有,待会买点青花椒就行……哦对,还得买点大骨和香菇熬白汤。” “行,我都记下。”辛杰克比了个ok的手势。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等辛杰克跟老程都识趣地相继离开,原本坐在沙发上看似老僧入定一般的严以劭长臂一伸,就把正起身准备去厨房洗菜的夏福心给捞到了自己怀里。 冷不防跌坐到他大腿上,夏福心忍不住嘴角抽搐,回头无奈看他,“怎么……” 话还没说完,丢在茶几上的手机便响了起来,夏福心一手扶着严以劭的肩膀一手扭过身,伸长手去够手机。 短信是沈炼发过来的,夏福心点开看了下,里面只有一句话,“夏小妹,千万不要忘了这周末的舞会,到时候一定千万等我去接你。”后面还附带一个吐着舌头的搞怪表情。 严以劭一看上面标注的夏小妹三个字,眼神不免冷了下,嘴角讥讽地翘起——这么急着来刷存在感,看来沈炼这次的目标不小啊。 等夏福心噼里啪啦地回复完短信,严以劭低头看着怀里双眼亮晶晶一脸兴奋的女人,手下不自觉紧了紧。 沈大哥?哼,叫得还真亲昵。 “很开心,嗯?” #总有刁民想抢朕的小狗腿# #家养的宠物太蠢总感觉下一秒就会被人骗走肿么破?# 严大总裁眼中带钩,如果沈炼在他面前,这会儿早让他一枪嘣了。 他说话的声音一贯清冷,夏福心忙着戳手机屏幕一时半会儿也没发现他话里的危险意味,闻言下意识点了点头,“还好,我跟沈大哥还挺聊得来。” 聊得来?! 难道他们两个就聊不来么? 严以劭蹙眉想了下,突然发现……他跟夏福心聊天的时候,确实还挺少的。 看来沈炼把这女人的喜好摸得很清楚啊。 严大总裁将下巴抵在夏福心发旋上,墨色眸子微微眯起,不轻不重地哼了声。 “之前不是觉得他居心不轨?” 夏福心放任自己靠在他怀里,找个舒服的姿势窝着,“哦,这个啊,以前我确实这么想过。”耸了耸肩,她两手一摊,“不过后来调查过他的背景之后,这种可能性就差不多能排除掉一半了。” “哦?”严以劭挑了挑眉。 “单从他跟奥罗拉有过几次接触来看,他们之前的关系确实蛮可疑的。但其实仔细想想,以沈炼现在的背景,根本没必要去借助DMC的势力。就算沈海要往外发展,他们家在天朝的底蕴跟势力也足够他打开场面了。”夏福心手点着唇,皱眉分析道,“而且说句实在话,我总觉得以他的个性,跟你合作的意愿应该更大一点……” 严以劭眼神闪了闪,没有说话,只是把她更往自己怀里挪了挪,嗅着她身上的馨香,眼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浅笑。 傍晚的时候,出去买火锅底料的辛杰克提着大包小包回来了。 夏福心开门的时候,在附近警戒了许久的老程也一脸若无其事的冒了出来,帮着把东西扛进了门。 因为住的地方厨房太小,人一多就活动不开,所以夏福心谢绝了三个大男人的帮忙,一人一杯清茶让他们在客厅里看电视,自己则是手脚麻利地开始清洗食材。 幸好辛杰克买的时候已经让店员把肉类都切片弄好,牛肚一类的也都是买的处理后的成品,所以说起来并不是太费功夫。 调制好的鸳鸯锅底刚上桌,房门就被敲响了。 夏福心刚想过去开门,老程比她更快一步。 迅速从猫眼里将门外的情况过了一遍,这才将门打开。 “小甜……” 门外席勒深情的呼唤突地卡壳,瞪着差点将整个门口挡住的老程,脸上的笑整个都僵住了。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席勒?”夏福心从老程身后冒出来,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他往旁边挪一挪,见了席勒不免有些诧异,“你怎么……” 生怕她三言两语拒绝自己的拜访,席勒连忙举高两只手,让她能看到自己手上提着的东西,“我打包了外卖,是之前你说很好吃的那家西餐馆的牛扒还有小羊排……哈秋!”话还没说完,就让迎面而来的辛辣味给呛了一大口。 “什么味道?” 夏福心让开一步,无奈道,“谢谢你的晚餐,但是我们已经准备好要吃火锅了,所以……” “火锅?”席勒愣了下,不过随后又兴高采烈起来,二话不说挤进门,“正好,我也想吃呢。” 话说完,人已经进了屋。 夏福心拦他不住,也只能随他去了。 虽然早在看到老程的瞬间就知道严以劭肯定也在,但是当真的看到他坐在桌边一副眼熟的淡漠冷傲模样的时候,席勒还是忍不住恨得牙痒痒的。 卧槽严这家伙怎么就那么阴魂不散呢?!明明他已经打算好了,今天晚上要跟他家小甜心来个烛光晚餐的,结果……谁能想到严这家伙居然到现在还在小甜心家里,而且还一副大爷的模样坐着等吃饭?! 简直岂可修! 不过怨念归怨念,为了争取刷点女神的好感度,席勒决定暂时抛开私人恩怨——反正严这家伙住得远,等他一走,女神就是他的近水楼台了! 想到这里,席勒不由暗搓搓地笑了。甚至还别样热情地坐到严以劭身边猛拍他肩膀,“哎呀,严,没想到你也在,真是好巧……” “不巧。”严以劭面无表情拍开他的手,一副看傻逼的模样看了眼自家大学同学,冷淡道,“我本来就在这里吃饭。” 席勒:…… 果然已经不能和这家伙好好聊天了! 热热闹闹涮完火锅,时间也差不多到了晚上九点半。 夏福心把碗往洗碗机里一扔,垃圾顺手打包好,开了门准备送严以劭几人下楼。 席勒站在自己门口,一边拿纸巾擦着被麻辣锅底辣出来的眼泪鼻涕,一边在心里不停地欢呼雀跃,睁大了双眼等着看看严以劭这个外来者是怎么被无情送走的。 结果就见老程接过垃圾袋往防火楼梯门后的垃圾桶扔去,辛杰克则是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像是身份识别卡一样的东西,顺手往旁边1202房的门锁一刷,然后咔哒一声分外潇洒地打开那扇加宽加厚过的实木大门。 随后才转过身,朝严以劭比了个请的手势,“boss——” “……”WTF??? 毫无防备的夏福心当场掉了下巴。 正等着看好戏的席勒更是整个人都懵逼了。 上帝! 那个从未露过面的1202房房主……居然是严以劭?! 第一百九十三章 再见 夏福心盘腿坐在电脑前,一边机械地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回想着早前才接收到的信息。 之前房东太太明明说隔壁入住的是某个来体验生活的富家千金,怎么突然就变成严以劭了? 难道说,一开始买下这里的人就是他?那房东太太是帮凶还是也同样被骗了? 然而有钱任性的严大总裁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说是心血来潮,“大房子住腻了,换个小空间试试也不错。” “……”好吧,这理由她服。 明明就是特意搬过来的,临到头了居然还要装傲娇,啧! 回头看了看墙面,夏福心又忍不住有点晃神。 她在自己的狗窝里,而严以劭和她只有一墙之隔,这感觉居然让人诡异地感到安心。 也不知道那家伙现在在做什么? 屈起双腿将下巴架在膝盖上,夏福心手里拿着手机,对着黑漆漆的屏幕猛乐,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连看网站留言挑选case都忘了。 与此同时,在聿城市中心的一家酒吧里,七八个看起来还有些稚嫩的年轻人正窝在包厢里猜拳喝酒外加打牌。 色彩绚丽的激光灯不时扫来扫去,合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带出夜晚堕落迷醉的感觉。 坐在角落里的陆震涛两条长腿交叠着,一脸阴沉地斜倚在沙发扶手上,目光死死地盯着手里抓着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再一次呼叫失败的记录。 强忍着怒气灌了口酒,收紧的掌心力道大得差点能将酒杯碾碎。 ……那个女人,居然又不接他电话! 离他最近的杜非见状,顺手将自己手里抓着的扑克牌都丢出去,摆着手道,“去去去,不玩了不玩了,没看到我们涛哥正心烦呢?” 本来正有一对王正准备出手碾压下家的阿勋恨恨地踹了他一脚,“王八蛋,刚才赢得爽的时候怎么没想着去关心阿涛?” “刚才那是刚才。” 杜非话说着,直接坐过去,一只手伸长了勾住卢震涛的肩膀,“来说说,我们的陆少到底怎么了?” 陆震涛一把推开他,皱眉道,“一边去,别来烦我。” 杜非天生属牛皮糖的,被推开后又立马靠过去,顺带把手机抢过去一看,见每一个打出去的电话备注是臭女人,立刻就哟哟地叫起来了,“哎呦我去,我们的陆大少爷这是春天来了啊!” 陆震涛冷着脸抢回手机,“关你屁事!” 杜非不怕死地又黏上去,拿手勾着他肩膀,一脸的八卦,“别这么小气嘛,有女朋友是件好事,哪天带出来给兄弟们认识认识呗?” 陆震涛冷嗤了声,刚想开口,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 脸上闪过一抹喜色,迅速将手机屏幕调转过来,还在想待会要用什么样的语气跟表情才能表现出自己的不高兴,结果看到来电显示的瞬间,脸色却迅速沉了下去,二话不说便把电话掐断,手机顺手丢到旁边。 “是谁的电话?”杜非忍不住又想八卦。 陆震涛脸色阴晴不定,口气也相当恶劣,“如果不想挨揍的就别问那么多!” “好吧好吧。”杜非举高双手作投降状,很是从善如流地改了话题,“那我们聊点别的,过几天的舞会你打算怎么办?是邀请嫂子过去还是打算带其他漂亮姑娘?” 杜非挤眉弄眼道,“你知道的,去参加舞会,没有舞伴可是很丢脸的一件事。” “谁要去什么舞会,幼稚。”陆震涛嗤了声,不屑道。 想起杜非刚才话里说的嫂子,脸上有一瞬间的恍惚,随机却又沉了下来。 烦躁地拿起手机顺手揣到裤袋里,一脸不耐地站起身往外走,“我还有事,先走了。” 包厢里一群人面面相觑,最后全都把目光集中在杜非身上。 后者伸长手一句‘哎’刚喊出口,陆震涛却早就不见了人影。回头对上其他人询问的目光,不由啧了一声,没好气地瞪回去,“看我干嘛?我什么都不知道!” 另一边陆震涛从泊车小弟手里接过自己的车钥匙,刚坐进车里,手机又再一次响了起来。 看了眼来电显示就将手机丢开,任凭手机铃声响个不停。 车开到半路,他终于忍无可忍地捶了下方向盘,踩下刹车按下接听键,“都跟你说了多少次别来烦我,你是听不懂吗?” 话说完,也不管对面人是什么反应,干脆利落地将手机关机丢到一边。 心里一口气憋得难受,陆震涛俊秀的脸不免显得有些铁青。 沉默了会儿,却是蓦地将方向盘向右猛转,掉头往相反的方向开了过去。 将车停在山顶观景台上听了一晚上海水拍打岩石的声音,太阳初升的时候陆震涛才仿佛回过神来一般,抬手扒拉了两下被露水打湿的头发,重新坐回车里。 漫无目的地开着车,鬼使神差的居然又来到了夏福心楼下。 机械地拿出手机按下那个早就记在心里的电话号码——毫无意外的,依旧没人接听。 该死,那个臭女人不会又出事了吧? 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陆震涛倏地打开车门下车,一阵风似的朝小区里冲进去。 大楼底下的花坛附近有几个穿着便服面生的男人分散站着,早在看到陆震涛的时候其中一人便已经抬手按着造型小巧的耳机低语了几句,顺带将他的照片通过手机上传过去。 听到对面传来的指示那人似乎有些错愕,不过随后又恢复了冷冰冰的模样,朝周围其他同伙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全都让开。 陆震涛因此得以畅通无阻地通过。 电梯缓慢攀升至十二楼,陆震涛急匆匆地走出电梯,却不期然和正对着电梯口抽烟的魁梧男人撞了个正着。 剃着板寸的男人身高足有一米八几,右眼角附近有道疤痕,看起来像是刀伤,穿着军绿色短袖T恤,外罩一件同色系马甲,下身一条宽大的登山裤,脚下是一双军靴。 浑身肌肉纠结充满了爆发力,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陆震涛浑身的肌肉一瞬间就绷紧了,面色警惕地盯着对方,脑子里想的则是这人会不会对夏福心不利? 高个儿见了陆震涛似乎也有些诧异,抬头看了看电梯口附近的监控器,确定半白头发等人能看到现在的画面,再加上耳机里也没有什么指示,便知道眼前这小毛孩应该是未来总裁夫人的朋友了。 当下了然地往旁边挪了挪,又瞥了陆震涛一眼便扭开头,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似的,懒洋洋地继续靠在墙面上抽烟。 陆震涛正琢磨着到底该怎么验证对方的身份,或者找个办法提示下有可能还在屋里的夏福心的时候,夏福心所住的房子大门却在这时候突然毫无预警地打开—— 陆震涛心里一跳,反射性回过头,却没想到这一会儿功夫,那个还在抽烟的男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要不是空气里还有淡淡的烟味,他差点就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陆震涛?” 熟悉的声音蓦地在身后响起,陆震涛猛地回过头,就见一身宽松的浅灰色运动服,扎着丸子头的夏福心正站在门口,一脸惊奇地看着他,“你怎么会在这?” 陆震涛几乎是瞬间便跑到了门前,一脸严肃将已经打开防盗门的夏福心重新推了回去,自己再回过头来看了看,二话不说把两扇门都关上了。 回过头的时候就见夏福心正好整似暇地双手环胸挑眉看着自己,“你最好解释下刚才的所作所为,不然我会让你好好体会一下被运动鞋踹脸的滋味。” 这女人! 陆震涛气急,“你知不知道刚才门外有人盯着?那人看起来就很危险,我估计连我都打不过,你一个女人在家难道都这么没有戒心吗?难道你忘了你的手……” “已经好了。”夏福心举高右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见他愣住,又朝外头努了努下巴,“至于外面的人……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个,但是既然他现在能出现在这里,那就说明他是自己人,不用担心。” 严以劭人在这里,他的那群保镖要是没一两个跟上来的,那就真的不合常理了。 “自己人?”陆震涛愣了下,没来得及多想,注意力就让她活动自如的右手给抢了过去,“你的手……真好了?” “好了啊。”夏福心耸了耸肩,活动了下右手,“这不显而易见嘛。” 陆震涛突然就有些黯然,看着她的手半晌,突然有些尴尬地开口,“那个……对不起,我没能查到到底是谁……” 他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的,但夏福心却是瞬间就弄懂了他的意思,当下噗嗤一下,拍着他的肩膀道,“行了,你有这份心帮我查凶手是谁我就很高兴了,对方早就有所准备,凭你现在的能力查不到也是正常的。” 陆震涛眉心一皱,刚想说什么,夏福心却抢先补充了一句,“不用自责,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呢。” 她的手就搭在自己手臂上,纤细小巧的手,手背白嫩如白瓷一般,隔着衣服似乎都能感觉到她掌心里的热度。 陆震涛脑子一卡顿,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反射性脱口而出,“那请我吃顿饭吧。” 夏福心眉一挑。 陆震涛反应过来,有些不自在地别开眼,不敢和她对视,“那什么……你说要谢谢我的。何况……何况,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被卷入到陆家的烂摊子里,这本来就是你应该做的。” 话说完,他就想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妈的,他刚刚要说的明明不是这个! “那个……不然,我请你吃饭也行。” 见夏福心没说话,陆震涛不免有些紧张,头一低可怜兮兮道,“我只是想要有个人陪我吃顿饭而已……自从回到那个地方,我已经很久没体会到放心吃饭的感觉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索要 “你姐还是你嫡母在饭里下毒了?”夏福心果然松动,挑眉调侃道。 陆震涛给噎了下,一是为了下毒,二是为了嫡母两个字,她当现在还是封建社会大家族呢! ……不过话说回来,这么表达好像也没错。 “行了,跟你开个玩笑。”夏福心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沙发道,“乖乖在这坐着别乱动,我今天不准备去下馆子,你要是饿了我可以给你做个蛋炒饭。” 陆震涛刚想说不用,饿了一天一夜的肚子却率先出卖了他。 听着明显的咕噜声,十九岁的少年顿时脸红得能滴血,掩饰地轻咳一声,“咳……那,那好吧。” 冰箱里材料很充足,夏福心将胡萝卜切丁,再打上鸡蛋和玉米粒,旺火大炒很快便做好一整盘喷香的蛋炒饭。 陆震涛确实也饿了,接过碗筷便不客气地开吃。 夏福心给他倒了杯温水,盘腿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游戏。 她之前翻过陆震涛的资料,再加上几次相处,自然知道这孩子战斗力不弱。唯一的缺点就是年纪不大阅历也不是太够,所以遇事还比较容易冲动慌张。 听说他在得知自己的身世真相后一度离家出走各种学人酗酒,对陆文义也是恨到了极点,后来要不是他母亲当面哭着求他认回陆家,他迫于无奈才跟着来到聿城当陆家大少爷。 一开始茫然不适应,就各种中二地和陆文义以及陆语茜母女对着干,被亲妈一哭就只能狼狈地认输,生活过得很是压抑。 后来跟杜非等人混熟了,也反应过来了,这才开始正视自己大少爷的身份,除了照例跟陆家人打对台之后,也学会暗地里搞点小动作给自己未来做打算了。 按他的话说,既然是该是他的,那他就要把握机会。反正名声都已经臭了,再多个私生子的身份也没什么,只要把陆家产业抓在手里,以后就没人再敢让他们母子两看人脸色过活。 想法倒是挺不错,有野心也是件好事,但愿这孩子以后别长歪了才好。 陆震涛将整盘炒饭都吃了个干干净净,之后还习惯良好地收拾好碗筷放到了洗碗槽里。 这才在夏福心赞赏的眼光里走到她对面坐下。 “不错嘛,还知道收拾桌面——看来以前应该不是熊孩子。” 陆震涛翻了个白眼道,“顺手的事,又不是多难。” “看在你这么好孩子的份上,给你个机会。”夏福心退出游戏,将手机放在腿上,转头看他,“说吧,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能帮忙我的肯定帮。” 陆震涛沉默了下,半晌才有些气闷道,“……为什么一直不接我电话?” 这次他学聪明了,没有傻得再自以为很熟地去追问她之前的下落,就是对于电话总是打不通的事依旧很是怨念。 “你给我打过电话?什么时候的事?”夏福心疑惑道,“我没把你拉黑名单啊。” 陆震涛没有半句废话,直接拿出手机当着她的面操作了一番。 夏福心也拿出自己的手机,屏幕上一片漆黑,半点呼叫信号都没有。 “……” 两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陆震涛拿着手机翻来覆去的看,夏福心则是第一时间想到老K几人。 之前他们几个就曾拿她手机弄了个终生免费拨打电话的软件,手机在他们手上大半个小时,要说这里面没有他们的手脚,夏福心是半点不信。 只不过这手脚动得有些奇怪,别人打电话给她并不受影响,为什么偏偏就只阻断陆震涛的呼叫? 难道这小子什么时候得罪kings那三只了? “算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估计是你的电话卡出问题了,所以才打不通我这边吧。”夏福心顺口胡诌道,相对陆震涛来说,她对老K三人的信任度还比较高一些,自然不愿暴露他们的存在。 “到时候你换张卡试试,说不定就可以了。”拿起水杯掩饰地喝了口,夏福心淡定脸转移话题,“不过我想这个应该不是你来找我的主要原因……说吧,还有什么事?” 陆震涛没想到她会问得这么直白,愣了下才蓦地反应过来,忍不住红了脸,默默收起手机,似乎有些忐忑地问了句,“其实……我,咳咳,我是想……我想问你,这周六……有没有空?” “周六?”夏福心唔了声,不答反问,“你想干嘛?” “我——”陆震涛对上她黑白分明的大眼,嘴巴张了张,随即一狠心直接豁出去,“来当我的舞伴吧!” “什么舞伴?”夏福心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似的反问道,“难道你也要去参加沈海集团的周年庆舞会?” 陆震涛莫名其妙,“周年庆舞会?什么玩意儿?” 话刚说完,下一秒却又突然变了脸色,“等等,你是说,京城沈家的那个沈海集团?” “是啊。”夏福心点点头,顺带真诚建议,“听说舞会的举办场地在欧洲之星游轮上,那可是近几年最奢华经典的玩意儿,你要是有时间,不妨去看看。” “所以这个周六你会过去那边?” “去啊,当然去了。”夏福心道,“有免费的晚餐吃,为什么不去?” 陆震涛皱眉,想了想,还是试探地问了句,“那你……你有舞伴了吗?” “应该算有吧。”夏福心支着下巴。 严以劭都去了,到时候她就跟着一起不就行了……实在不行不是还有个沈炼可以借来用用? 反正对于舞伴这种事,她是半点没在担心。 有那个时间还不如想想到时候船上都有什么好吃的,或者有多少高官富贾会到场可以给她创造赚钱的机会。 相比较夏福心的闲适,陆震涛脸色不免显得有些难看。 沉默地看了她半晌,才像下定决心似的,站起身就往门外走,“我先走了。” 话说完,一阵风似的拉开门,瞬间跑的无影无踪。 “……”夏福心翻了个白眼,站起身把被撞开的门重新关好。 啧,小屁孩就是小屁孩,永远都那么冲动。 ………… 陆震涛开着自己那辆红色保时捷一路狂飙回到陆家老宅。 顺手将钥匙抛给上来迎接的佣人,二话不说冲到已经吃完早餐正坐在沙发上喝茶的陆文义面前,“沈海集团周年庆典是不是你也会去?请帖呢?” 陆文义有些诧异,自己这个儿子自从得知自己的身份后就一直没给自己好脸色看过,就算偶尔回家也是一个劲儿的叛逆非得跟自己作对,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他在家都会躲在房间里。像今天这样直白地冲到自己面前和自己说话,还是第一次。 这让他不免感到稀奇,“怎么?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陆震涛不耐烦道,“你少管,我只问你,请帖呢?” 旁边的梁月霞见了儿子,下意识就想去拉住他,“阿涛,你别总这样,你爸他……” “没事,让他说。”陆文义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回过头又对着陆震涛道,“请帖我是有,但是为什么要给你,先给我个理由。” “少废话,给我就是了。”陆震涛冷着脸,依旧是一副不耐的口气。 似乎眼前的人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而是一个有些利用价值的陌生人。 正巧走到楼梯口的方珍珍闻言不免冷笑声,“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陆家的大少爷回来了。” 抬手按了按打理得油光水滑的鬓角,边走下楼边冷嘲热讽道,“瞧瞧,这每次一回来就只会伸手要东西,说话的口气还那么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才是这个家的主人呢——不过也对,毕竟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孩子,天生的就是改不了。” 陆震涛倏地抬头瞪向她,冷声道,“你说什么?” “这不是很明显吗?”陆语茜从厨房里走出来,对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弟弟是毫不掩饰的厌恶,“陆家可不是你这种冲动又没脑子的人能撑得起的,本来就是私生子还表现得那么狂妄,你以为……” “好了!”陆文义突地出声,重重地拍了下桌面,“都给我闭嘴!一家人闹什么闹!” 梁月霞眼神闪了闪,连忙松开陆震涛的手凑上前,给他抚着后背顺气,一边温言道,“文义哥,小茜和姐姐他们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别生气,一切都是阿涛不好,待会我会教训他的……” 这样的举动显然让陆文义觉得很受用,不免就放低了声音,转头深情款款安抚道,“阿涛就是这个样子,他哪里有什么错?小孩子难免冲动了些。” 这样的情形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但每次看到,方珍珍还是恨得直咬牙,“陆文义!” “吵什么吵,我耳朵又没聋。”原先的柔情散去,面对日渐变得老气憔悴原配,陆文义没有半点耐性。 方珍珍一阵心寒,“你!” “妈!”陆语茜见状不对,赶忙上前扶住自己母亲,一边低声劝道,“先忍一忍,这时候跟爸吵起来对我们没好处,有账我们留着以后算。” 方珍珍看了眼女儿,想到以后的日子,终于还是压下了胸口蒸腾的怒火,冷哼一声,硬生生忍住了破口大骂的冲动。 陆震涛眼神有些凉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讨好那个所谓的父亲,心里不免感到凄凉,随机又狠狠地一甩头,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行了,我没兴趣看你们吵架。”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陆文义,他冷声道,“——痛快点一句话,请帖你到底给不给?” “给,当然给。” 大概是觉得他冲动的模样颇有自己年轻时候的风范,陆文义这会儿倒是对儿子的态度没多大反感,相反还有些欣赏,说起话来也干脆了许多。 “沈家跟我们还是有些交情在的,你要过去,自然没有问题。待会我让人给你送到房里去,只不过你的舞伴……” “这个用不着你多事,我自有打算。” 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陆震涛也懒得再和他周旋,转身又毫不留恋地走了出去。 这个家,他是一分钟也待不下去。 第一百九十五章 来自情敌的暴击 天气渐渐转凉,路边树木的叶子都已经开始泛黄凋零,有风吹过,便会刷拉拉抖落一大把。 夜色渐浓,聿城最中心处的酒吧一条街却正是开始门庭若市的的时候。 “再……再来一杯!” 半趴在吧台前的席勒啪地一下把杯子砸到桌面上,一边不耐地拿手敲着桌面,“快点!” 在他面前已经摆了一溜儿的空酒杯,他的外套随意搭在吧台上,浅蓝色衬衫领口开着,显得有些皱巴巴的。 金毛耷拉着,眼睛仿佛睁不开,一副醉生梦死的模样。 他到底哪点比不上严以劭了?为什么女神总是各种嫌弃他呢? 本来还以为终于可以超过严以劭一次了,没想到这才不过几天,刚升起的那点自豪感就又被打散成了渣渣。 自以为住女神隔壁就是近水楼台,谁能想到最后自己的竞争对手不声不响地又越过他离他家女神更近!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他的感觉简直跟受到一万点暴击没什么两样。 早该想到的,当初想买下2012房的时候就一直奇怪找不到房东的联系方式,如果是严以劭抢先一步买下房子布了局,那他查不到半点消息也就很正常了。 ……这负心的总是给他难堪的社会啊! 席勒表示实在很想哭。 “有什么伤心事,睡一觉也就过去了,何必想太多。”平日里见多了形形色色来买醉的人,酒保早就见怪不怪了,顺手给他递了杯龙舌兰过去,这才边擦拭着酒杯,边习惯性劝了句,“喝完这杯就回去吧。” 席勒朝他笑了下,也没回答,端起酒杯做了个敬酒的姿势,一仰头就把酒灌进去大半。 一只光/裸纤细的手臂突然搭上席勒的肩膀,女人娇滴滴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帅哥,不请我喝一杯吗?” 席勒艰难地转过头,正好对上一片波涛汹涌的白肉,深V领挤压下的沟壑简直深不可测。 席勒眼睛都直了,下意识就想伸手过去抓一把。 没想到手刚抬起来,脑子里却瞬间浮现夏福心的脸,席勒吓得一个激灵,连忙甩了甩头,极力想要保持清醒。 不行不行!不能乱来,说好了要改掉这个臭毛病的。 将目光硬生生拉回,手也跟着压回去,席勒朝在自己身边坐下的浓妆女人露出个招牌笑脸,随即转头对酒保道,“给这位漂亮的女士来杯Margarita,我请。” 话说完,打了个酒嗝,从钱包里拿了几张钞票拍在桌面上,站起身准备离开。 旁边浓妆艳抹的女人连忙拉住他,“等等,你怎么就走了?” 席勒晃了晃脑袋,艰难地把她抓着自己的手拉下,指尖从对方手腕上调情似地划过,又是习惯性一笑,“今天不行,宝贝儿。我得回去了,我……嗝!我的小甜心,还在等我。” 见他醉眼朦胧,话都说得有点不利索,女人笑得越发妩媚,手跟蛇一样光明正大地钻进他衬衣里摸索着,一边娇媚道,“什么小甜心,你的小甜心不就是我吗?” 她在酒吧里守了那么多天,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一个长得不错又有钱的男人,怎么可能就此放他离开?别开玩笑了! 吧台旁边其他人见状都猥琐地笑出声,一边不忘起哄着要两人来个法式热吻。 正好将鸡尾酒送上桌的酒保摇了摇头,随即又低下头做自己的事,对这种男女之间互相勾搭的戏码早就见怪不怪。 至于早就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席勒低头看着差点就整个人贴着他扭动的女人,眨了眨眼,有一瞬间似乎将夏福心和她重叠了起来,“小……小甜心……” 话说着,情难自禁地便低下头想要亲吻对方。 “少爷!” 两名黑衣保镖突地从旁边冒了出来,一个毫不怜香惜玉地将被吓了一跳的女人从他怀里扯开,另外一个则是托着他的额头努力想让他保持清醒。 见席勒歪歪扭扭地站不稳,两人对视一眼,干脆把人往肩上一扛,半句话不多说,一前一后在众目睽睽下离开了。 “讨厌,什么人啊这是!” 被推倒在地的女人高声道,眼睁睁看着好不容易才挑中的金主被人强行带走,无可奈何之下只好恨恨地一跺脚,咬牙扭身回到酒吧里,继续搜寻下一个目标。 席勒被自己的保镖送回家的时候,夏福心正戴着耳机在噼里啪啦地砸键盘玩游戏,压根就没听到半点响动。 倒是一墙之隔的1202号房里,还在跟着工作狂上司加班的辛杰克听到响动,八卦之心一起,顺手便将报告往桌上一放,手指在电脑键盘上摁了两下,很快屏幕上便显现出席勒跟摊烂泥似的被人扛着送回屋的画面。 “啧啧,就席勒这德行,还好star有眼光没看上他,不然以后日子还不定得过得多糟心。” 原本正埋头处理卷宗的严以劭闻言剑眉微扬,前者连忙分外有分享精神地将电脑屏幕转向他,一边坏笑建议,“Boss,要不要打个赌,看席勒到底能忍耐多久不找女人?” 严以劭瞥了他一眼,将目光移回桌面,修长手指翻动着卷宗,粉色透明的指甲盖在灯光下显现出健康的光泽。 “只有一个结果的事情没有打赌的必要。” “……好像也是。”辛杰克想了下,耸了耸肩,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关了监控画面,没再提这件事。 他们都太了解席勒了,当了那么多年花花公子,号称可以绝食但是绝对不能一天没有女人相伴的家伙,想要把花心滥交这毛病给戒掉,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鉴于夏福心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男人,所以席勒几乎可以说是直接输在了起跑线上,完全没有获胜的可能了。 现在严以劭唯一要担心的反倒是来意不明的沈炼——毕竟这家伙突然冒出来,想什么也没人知道,偏偏个性又十足对夏福心胃口,不过才见了几次面就跟她混到了兄妹相称的地步。 这要是再任由他继续发展下去,说不定哪天就真把自家上司的墙角给撬了—— 辛大秘书对此表示担忧。 “话说回来,沈炼那小子就是算准了boss你绝对不会让star亲自去冒险,所以才会有恃无恐地特地找上门来……果然这家伙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说是邀请夏福心去参加舞会,但实际上又何尝不是在拿她的安危来要挟严以劭配合呢? 辛杰克都不知道是该夸他一声有勇有谋,还是该同情他想不开在作大死了。敢当面威胁他们家boss还能活得好好的,这世界上暂时也就一个苏权镇罢了——就这还是他们家boss准备留着放长线钓大鱼用的。 当然,真要论起来其实还有一个夏福心,只不过这个是bug,不能算。 “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严以劭抬手捏了捏鼻梁,放下钢笔面无表情道,“如果他手里的筹码有用,走一趟也无可厚非。” 沈炼精心布置了这个局,不就是私底下有事要求吗?既然他都已经做得这么直白了,他当然也不会吝啬给他一个说出来的机会。 “ok,我明白了。”既然自家boss心中已经有了计较,辛杰克也就没打算就这个问题再纠缠下去,转而问了句,“那这周六的周年庆典,人事上是不是需要再多做一些安排?” 虽说上次沈炼的出现完全都在严以劭的意料之中,他们也暗中先做了应对措施,但周年庆典的舞会场地毕竟是在欧洲之星游轮上,那么大的场地,再加上人多口杂,一个监控不当很容易出现意外。 “用不着。”严以劭两手交叠成塔状,手肘抵着桌面神情平静,“欧洲之星的所有者是第纳尔公爵,沈家就算再怎么嚣张也不会在他的地盘动手。” “是我想差了。”辛杰克抬手推了推眼镜,顿了下才道,“待会我会打个电话先跟第纳尔公爵那边打声招呼,相信他知道boss你要去,肯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游轮的安保往上再升两个级别。” 上次严以劭在纽约慈善拍卖会遇袭,各国媒体差点就把主办方给喷成了筛子。只要第纳尔公爵不是缺心眼,他绝对会在严以劭一行人上船前做好最完整细致的检查排除所有危险,不然以后在美国商圈恐怕就不太好混了。 严以劭对于辛杰克的提议不置可否,只是冷淡地补充了句,“通知桃乐丝,让她下周过来。” 辛杰克比了个ok的手势,“没问题!马上去办!” 辛杰克离开之后,严以劭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后,抬眼看向右手边的墙壁,仿佛这样就能看到一墙之隔的那个女人一样。 还真是心大,自己一天不去找她,她倒是半点没有不习惯。一个人自得其乐地躲在屋里玩游戏,甚至连一步之遥的房门也不愿敲响一次。 傲娇的严大总裁不愿承认自己心里其实挺失落的,今天早上从监控器里看到陆震涛把她推回屋里的时候,他有好几次都想不顾一切地冲出去把那小子揪出来毙了。 他一直忍着没动,一来是出于夏福心曾要求过的尊重和自由,不去破坏她原有的交际圈;二来则是想看看她对这个半路冒出来的陆家继承人到底是什么态度。 当然,这并不表示他就会把夏福心让出去,但凡陆震涛有一丝一毫影响到夏福心的,他绝对会在第一时间把人清理掉。 对待敌人,宽恕这种事简直可笑。 收回思绪,严以劭皱了皱眉。 看了眼手表上显示的时间,想了下,还是决定去夏福心那边看看。 没想到刚站起身,桌上那部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号码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严以劭脚步一顿,剑眉微拧,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的同时,声音也跟着沉了下来“什么事?” 第一百九十六章 注孤生 “说!是不是在我手机里动了什么手脚?” 一大早,夏福心赶到公司第一时间就是跑去堵同样来上班的kings三人组。 “没……没有……当然没有!”老K眼神闪烁,穿着夹脚拖的大脚不安地在地上蹭了蹭。 Insy薯片掉了一地,嘴巴大张着,“你发现了?” 郭王则是深沉脸分外诚实直白作了个总结,“嗯,动过了。” 其余两人同时回转头怒瞪他,“不要乱说话!” 郭王伸手扶了下厚重的眼镜,茫然看向自己的同伴,“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 夏福心抬手捂眼,对这三个大脑从来只在机械网络方面发达其他时候通通各种小白的死宅简直无法直视。 被人一逼供就直白地招了还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表情,真的让她这个受害者感觉不到半点逆袭的成就感啊喂! “我说,你们三个年纪也不小了吧?”被他们如此天真地一打岔,夏福心也忘了追问陆震涛为什么打不通她电话的事,直接跟着三人歪楼,“这么傻白甜以后可怎么找女朋友?” “没……没有。”老K顶着副抠脚大汉的模样娇羞扭捏地绞着手指,飞快瞄一眼夏福心,脸色红得可疑,“要不,要不你给我们……介绍一下?” Insy跟郭王双眼一亮,像是被戳中了什么开关一样猛点头,“对对!” 夏福心一愣,随后喷笑出声,小手一挥—— “走!晚上带你们去浪一把,勾搭几个小姑娘去!” …… 下班的时候夏福心特地没蹭严以劭的车一起回家,抢先一步带着紧张又忐忑的老K三人出门改头换面去了。 这三货不缺钱,就是死宅多年,从来都是一身邋里邋遢的T恤跟大裤衩,头发也不剪,左看右看都像极了抠脚大汉。 不把这猥琐的形象改了上哪儿吸引妹纸去? 将三人带到市中心最大的商场,找了家看起来最靠谱的男装精品店,夏福心对迎上来的导购小姐一挥手,特豪迈大气道,“发挥你们的所长,把你们认为最适合他们三个的衣服都拿出来,有多帅就给我往多帅里整!” 话说完,见对方没反应,转头就朝老K抖了抖手掌心,“拿来。” 后者愣了下,凑过去压低声音问了句,“什么?” 夏福心翻了个白眼,“钱,或者卡。” 老K哦了一声,当真伸手从裤兜里翻出来一大叠连封条都没拆的钞票。 夏福心接过去,霸气侧漏地往桌上一拍,“看到没?姐不差钱,就是想买几件衣服,你们这儿到底是卖,还是不卖?” “……”有钱好办事。 哪怕心里鄙视了作风无比暴发户的夏福心好几次,但冲着钱的份上几名导购还是笑得分外真诚,争先恐后地给kings搭配衣服去了。 至于大爷范儿十足的夏福心则是被迎到了贵宾休息区,好茶好酒地供着。 翘着二郎腿翻着时尚杂志,偶尔抬头看眼被导购小姐从试衣间里推出来又推回去的三个模特,分外装逼地点评一番,然后再对一旁候着的店长比划一下,让她记下来到时候把她选中的衣服都打包了。 选完衣服,夏福心又带着已经穿得人模狗样的三人踏进了另一边的造型沙龙,让造型师给他们整理发型顺带处理一下脸部问题,比如刮刮胡子挤个痘痘什么的,最后还给化了个淡妆。 俗话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 经过几个小时整治,老K三人仿佛脱胎换骨了一般。休闲西服搭配小牛皮鞋外加钻石手表,衬衫领口开了两个扣子,头发打了发蜡做出最凸显五官的造型,往租来的豪车旁边一站,浑身上下无处不在透露出‘我是王老五’的气息。 特别是有一对迷人蓝眼的郭王,戴上重新配过的金边眼镜,不苟言笑的模样活脱脱一职场精英……虽然身高有些硬伤,不过这并不碍事。 夏福心看着排排站的三人,手托着下巴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看起来还挺有范儿。” 这样的造型最适合在酒吧里撩妹了,往大厅里一坐分分钟有妹纸过来主动搭讪。 老K三人还怀揣着对认识新妹纸的小兴奋,迫不及待坐上车便跟着夏福心往市内颇具盛名的酒吧白夜进发。 结果临到门口,三人的社交恐惧症却在这时候集体犯了。 一个个扯着脸皮想打退堂鼓,“要不……还是不去了吧?” “为什么不?” 同样换了身造型的夏福心哼了声,二话不说抬脚就把三人给踹了进去,“今晚不跟人聊够两个小时不准回去!” 这三个家伙的社交恐惧症也是时候治一治了,不然分分钟注孤生的节奏好么! 夏福心几乎都要被自己的伟大情怀和对朋友的无私奉献给感动了。 进了酒吧,由侍应生带着找了个离舞台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下。 夏福心翻着菜单,熟练地让人送了几样看起来还算不错的酒水小菜上来,一边安抚那三个又瞬间猥琐起来弓腰驼背的家伙。 “放轻松点,我们是来玩的,又不是来干坏事。” 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酒拿着,再来点薯片跟薯条,果然三人神情一亮,紧张感顿时去了不少。 吃吃喝喝外带打屁好一会儿,夏福心撇下已经适应良好的三人组解决生理问题去了。 她这前脚刚一走,后脚便有几个显然才刚到的年轻女人嘻嘻哈哈地找上老K他们搭讪去了。 长这么大第一次被那么多妹纸包围,三人都有些傻不愣登的,人家一敬酒他们就忙不迭地跟着一起喝,红着脸连声拒绝都说不出口。 那群女人见状,立刻明白三人这是头一次来,顿时笑得更欢了。 不遗余力敬酒的同时,还不忘坏心地朝三人贴了过去。 夏福心从洗手间回来,隔得老远就看到老K他们被几个女人围着挤到了角落里,手里紧紧抓着酒杯,一副遭到恶汉逼迫无措又惊恐的小媳妇模样。 见那几个女人没什么恶意,夏福心也就没打算那么快过去救场,打定主意让他们三个先熟悉熟悉被一大波妹纸包围的绝佳场景。 示意酒保给自己来杯蓝色梦幻,夏福心手里端着一小碟迷你泡芙闲闲地斜倚着吧台,漫无目标地扫视着整个酒吧。 以前来酒吧大多是为了跟踪获取任务目标劈腿的证据,结果久而久之就养成了她现在一到这种昏暗的环境就忍不住想观察周围环境和各类形形色色人群表情动作的习惯。 比方说左前方那个被一群人围着正大杀四方的小平头,手里拿着骰盅一看就是没少在这边混的老手,要不是她眼力过人估计还真发现不了他一直在出千。手速快表情也到位,算是一个合格的演员。离自己不远处吧台边上坐着的戴眼镜的女人显然才刚失恋,眼眶泛红一杯杯地往嘴里灌着酒,手里拿着手机一遍遍地将屏幕按亮又按熄。 还有十二点钟方向背对着她穿白衬衫的瘦高男人,正自以为情圣地把一个长卷发的女人压在墙上,一副恶心巴拉的模样将脸贴在女人耳边说话,逗得对方咯咯笑个不停,手则是往前毫不避讳地搂着他的腰。 见两人亲亲密密地又抱做一团准备离开,夏福心抖了抖身上被恶心出来的鸡皮疙瘩,忙不迭移开目光。 眼睛不小心从男人脸上扫过,夏福心突然怔了下。 是他?! 不过也不对,他现在不是应该在国外吗?难道是看错了? 夏福心双眉一皱,越想越觉得可疑,顺手将装泡芙的盘子往吧台上一放,二话不说就要追出去看个清楚。 结果她这刚一动,已经被挤到最角落的老K立刻就发现她了。 “star!”快来救命啊! 夏福心脚步一顿,回头见老K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再瞧瞧已经消失在门口的那对男女,最终还是选择走了回去。 可能真的是她一时眼花看错了吧,毕竟这里灯光那么暗,偶尔认错个把人的也很正常。 在心里自我解释了一番,夏福心走回卡座旁,抬手拍了拍,“抱歉,几位漂亮的小姐不妨先往旁边坐一坐,这里空间太挤了,我朋友又比较害羞,你们这样会吓到他们的。” 见正主回来,几个女人也就不好再做得太过,遗憾地看了如释重负的老K三人,纷纷找了个借口转到别的地方去了。 夏福心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看着桌上多出来的几个空酒瓶,不用说,自然全都是旁边那三个傻瓜的战绩。 幸好他们仨都是不缺钱的主,要是换了个普通白领,今天这几瓶酒就足够坑掉他们两三个月工资的了。 “怎么样?”从桌上的果盘最底层挑了块哈密瓜咬了一口,夏福心顺口调侃,“被女人围着的感觉如何?有没有激发你们的男性本能?” “……没有电脑里的好看。”最沉默的郭王这次倒是忍不住开口抢答,一张清秀的脸更是憋得通红,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呼吸不顺畅。 就连insy也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对比起来,还是我的千反田酱和绫波丽酱更可爱。” “……”夏福心一噎。 这特么说的都是谁?! 老K一脸深沉喝了口加冰的雪碧,长叹一声做了个总结,“刚才真是太可怕了,我差点以为她们会剥光我的衣服夺走我的贞操,幸好我宁死不屈。” “……呵呵。”大写的注孤生拿走请别客气。 “好吧,既然你们都没兴趣,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此话一出,立刻获得其他三人举高双手一致赞同。 “一点都不好玩,早就想回去了。”这是Insy的感慨。 老K双眼发亮,“正好赶上看晚上那场球赛。” 郭王则是有些不习惯地用手托着轻飘飘的眼镜,“……上次那道程序还得再改进下,今天修改下应该能收尾。” 得!敢情她今天是好心办了坏事了, 夏福心嘴角抽搐了下,摇了摇头,认命喊来侍应生埋单。 没想到刚站起身,一道身影便蓦地朝自己撞了过来。 第一百九十七章 泡吧被堵 夏福心没有闪身避让。 对方似乎也没打算硬碰硬,肩膀不轻不重地和夏福心撞了下,丢下一句含糊的抱歉便想离开。 夏福心冷笑一声,一个反手将对方右手擒住压在腰后,“急什么?拿了我的东西就想走?” 又是一个不长眼偷到她身上来的,还真是让人不爽啊。 “你要干什么?”万万没料到会被当场抓住,那个约莫二十来岁的女扒手似乎显得有些慌张,挣扎了两下都没能从夏福心手底下逃出来,脸上不由现出焦急的神色,“什么拿了你的东西,谁拿你东西了?你别胡说八道!” 夏福心懒得跟她多说,手往前不客气地往她怀里掏了过去,在对方的尖叫声中抽出来好几个不同款式的钱包,举高了在她面前晃了晃,“看起来收获不错啊,手法这么熟练,应该是惯犯了吧?” 老K三人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个个都瞪大了双眼看稀奇一样看着眼前这一幕,“我去!活生生的小偷啊!” 夏福心顺手将钱包丢给他们,“看看里面有没有你们的东西,其他的交给酒保。” “凭什么?”女扒手尖叫,“那是我的!” “你的?”夏福心嗤笑一声,将她的手臂更往后压了过去,“等警察来了,去跟警察说吧。” “你放开我!”女扒手又是一声尖叫,偏偏双手都被夏福心牢牢反锁在身后死活挣脱不开,转头一见已经有几个男人在检查自己身上之后脸色大变正要朝自己走来,也顾不得再继续跟夏福心多说,连忙扯开嗓门大声呼喊自己的同伙,“龙哥,龙哥!快来救我!” 刺耳的尖叫传出去老远,四周陡然安静下来。 然后不过一瞬间,将近十来个手持西瓜刀跟棒球棍的男人便突然从四面八方冲了过来,个个双眼冒光,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酒吧里的人见状纷纷尖叫出声,也顾不得再继续调情说笑,纷纷抱着头往门外躲。 夏福心眼神蓦地变冷。 对方出现的时机很快,而且明显是有备而来,看样子她似乎是落入别人的圈套了。 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仇家比以前多了不少分分钟都有可能小命不保的夏大侦探不由懊恼地翻了个白眼。 回头看眼已经被现场突变的情况镇住正实力懵逼的老K三人,叹口气道,“你们三个,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我不喊你们别出来。” 老K最先反应过来,“可是你……” 夏福心皱眉打断他,“别废话,快走!” 她一个人就算打不过还能逃,但是带着三个累赘可就说不定。 被她霸气侧漏的模样给震了下,老K看了看四周。 虽然很想留下来帮忙,但一想起自己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留下来大概也是帮倒忙,心一横又把想冲上去的insy和郭王都扯了回去,三人趁还没被围住之前跑开了。 吩咐身材最占优势的郭王尽快离开酒吧通知严以劭和老程,老K回头看眼追着自己的两个人,脸色难看地给insy使了个眼色,两人同时拿出改装过的手机,开始噼里啪啦地往里面输入各种指令。 留下来的夏福心见三人已经离开,脸色不由放松了些,手底下一用力,示威一样故意将还在挣扎个不停的女人双手再次钳紧。 后者只觉得两只手臂像要被拗断一般,忍不住张嘴又是一声凄厉的尖叫。 “你干什么?”走在最前头的花衬衫一声大喝,碰的一声将挡在旁边的座椅都踹翻,歪着头拿棒球棍指着夏福心道,“敢动我龙哥的女人,反了你!” “赶快把她给我放开了,不然老子……” “行了,不用演了,叽叽歪歪地烦不烦?!”夏福心不耐烦地打断他,手下一用力将那个小偷给推了出去,拍着手道,“大家爽快点节省点时间,直接说你们是谁派来的吧?没来路的人打起来太没成就感。” 白夜酒吧背后的老板有那么点背景且舍得砸钱,附近黑白两道的人几乎都被他贿赂过,看在钱的面子上还从没有人在这里闹过事。 像现在这样摆明了给她下套挑事的情况只有两个解释,一是眼前这帮二愣子是外来的不懂情况,二是酒吧这边已经有人打过招呼了。 所以今天这场架,她就是不想打也得打了。 对方显然没想到夏福心会把话挑这么明,愣了下才道,“既然你也知道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那我们也就不用跟你客气了,今天就让你死个明白。” 话说着,目光又毫不掩饰地往夏福心身上扫了一圈,淫邪地舔了舔唇,“只可惜对方只想尽快看到你的尸体,不然我还真舍不得让你这样的小美人那么快去死。” “是吗?那我还真该谢谢你的欣赏了。”夏福心掰着手指骨,扭了扭脖子,冷笑道,“不过待会到底是谁先变成尸体,那可就说不定了。” 论打群架,她还从来没输过呢。 “不想说是谁指使你们的也没关系,等待会我把你们都打趴下,一样可以问出来。”一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指尖往前勾了勾,夏福心扬着眉分外欠扁地补了句,“来啊,垃圾们。”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妈的!”花衬衫脸色一变,猛地一挥手,“给我上!” 人群里有人呸地一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刷拉一下便举着西瓜刀冲了上去,“臭娘们!让哥来会会你!” 夏福心不闪不避,脸上始终带着浅笑,等那人离自己几步远的时候才猛地抬起手,一记手刀重重砍向对方手腕,趁对方松开手的时候一把将西瓜刀接了过去,另一只手往前抓住对方衣领,一个侧身轻轻松松地就把人当成沙包一样给甩了出去。 碰地一声巨响,惊醒了原本正准备看好戏的其他人。 将西瓜刀在手里转了个刀花掂了掂重量,夏福心啧了声,曲指在刀面上弹了下,“质量还不错,就是可惜被你们弄错了用途。” 花衬衫见状不对,一脚把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手下给踹了个趔趄,跳脚咆哮道,“妈的,笑什么笑!还不给我上,全部人都给我上!不要让她跑了!” 哦?终于要动真格了吗? 夏福心脸上不由闪现兴奋的神色,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像要燃烧起来一般,高跟鞋往旁边甩,裙摆一撩,毫不畏惧地朝人群里冲了进去—— 一脚踹飞其中一名混混手里的棒球棍,再反身抬手拿刀挡住对方朝自己砸过来的空酒瓶,手抓着那个不长眼家伙的头发往下扯,膝盖往上朝他面门撞过去,再顺脚把人给抽飞送走。 裙摆跟蝴蝶似地飞舞飘荡,脚尖旋转的同时手中的西瓜刀也跟着轮了一圈,明晃晃的刀面往周围所有人脸上拍过去,噼里啪啦的拍肉声极具韵律感。 她用的力道很大,又是刻意往人脸上抽,冰凉的西瓜刀刀面贴着脸颊扫过,一轮下来还能原地站着的几乎没有。 地上歪七扭八地躺了一圈半边脸肿得跟红馒头一样的人,每个人都是一嘴的血,嘴巴一张就啪啪地往下掉牙。 一时之间哀嚎声四起。 之前那个偷她钱包给这些人制造出场机会的女人早就跑得无影无踪,夏福心脚尖点地,整个人轻盈地腾空而起,正好落在见状不对正想逃跑的花衬衫面前。 右手成爪卡在他脖子上,另一只手还拎着西瓜刀的夏福心眼里闪动着尚未平息的战意,手指无意识地往里收紧,“说,谁指使你们来的?” 花衬衫脸色涨得跟茄子一样,嘴里发出呵呵的声音,两只手死命地去扒夏福心的右手,缺氧让他不停地翻着白眼,眼看着下一秒就要因窒息而死—— “放开他!”原本已经逃走的女扒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了回来,手里举着把椅子就朝夏福心狠狠砸了过去,“去死吧,贱人!” 夏福心冷笑一声,仿佛提着个布娃娃一样提着花衬衫往旁边一闪躲开了椅子,左手一抬,西瓜刀便顺势飞了出去。 刀尖贴着年轻女人的脖子飞过,将她的头发削断了一大截,之后才叮地一声砸到墙面掉落在地。 差点以为自己脖子会被砍断的女扒手两眼一翻晕倒在地。 与此同时,身后突然有风刮过。 夏福心猛地一转身,正好看到一身西装笔挺的严以劭黑着脸将原本正拿着棒球棍准备偷袭她的黑衣混混一脚抽飞的画面。 面色发黑显然很是愤怒的男人长腿一迈瞬间到了她面前,焦急的目光在往她身上巡视了一圈,见她没有半点不妥,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只是那张俊脸依旧沉得跟锅底似的,声音更是冷得可怕,“玩得很开心,嗯?” 夏福心没来由背脊一阵发麻,浑身的战意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被他那双满是怒气的眸子盯着,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两步,嘴角一扯,勉强给出个笑脸,“哈哈,那个……好巧啊!总裁你怎么也来了?” 严以劭狭长的眸子一眯,不怒反笑,“你说呢?” 虽然早就知道这女人不是个安生的主,但这一刻再次认知到这个事实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想掐死她! 天知道刚才看到她差点被西瓜刀砍中的时候他心里到底有多恐惧!就算身手不差又如何?万一要是她躲闪不及,万一要是他没能及时赶到…… 想到这里,那双墨黑的眸子里瞬间又卷起了暴风雪,夹带着铺天盖地的毁灭气息。 夏福心让他笑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干巴巴地笑了两声,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过话。 辛杰克从门口走进来,见怪不怪地看眼倒了一地鬼哭狼嚎的人,再颇为同情地瞅瞅跪倒在地明显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花衬衫,伸手推了推眼镜提醒道,“我说star,要不你还是先把人放了吧,这都快被你掐死了。” 单凭一只小短手就把一个比她高壮了不少的大男人给勒得直翻白眼,这姑娘真是越发凶残了。 往后最后还是别轻易就把她给惹毛了,不然分分钟会被一失手送去见阎王爷,想想都觉得可怕。 第一百九十八章 我担心你 被他这么一提醒,夏福心这才反应过来似的咦了声,连忙松开手,“啊……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就用力过猛了。” 捡回一条命的花衬衫整个人瘫倒在地,手按着自己的脖子边咳嗽边喘气,眼泪鼻涕都出来了。 严以劭带来的保镖将整座酒吧都包围了起来,至于已经习惯夏福心凶残的战斗力而一时偷了个懒没现身的老程则是摸了摸鼻子,颇有些尴尬地带着手下处理那些漏网之鱼去了。 好不容易才把两个追兵解决掉,身上都各自挂彩的老K三人顶着锅盖拿着锅铲从厨房里冲了出来,雄赳赳气昂昂地喊了句,“star,我们来帮你了——” 话还没说完便一眼看到站在门口的严以劭,三人猛地一噎,再被周围清一色黑色西装的保镖们一看,瞬间冷汗就下来了。 没胆子去看自家老大的表情,更没胆子鼓起勇气过去打招呼。三人朝夏福心投去一个‘你多保重’的眼神,随机低下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缩着脖子偷偷摸摸地往门口溜了出去。 夏福心无比羡慕地看着三人离开,再回头的时候又不期然对上严以劭唇边越发显得诡异的笑,寒毛直竖的同时更是连开口申请回家的勇气都没了。 妈蛋这男人笑起来比冷着脸的时候还要可怕得多啊! 见她似乎颤抖了下,严以劭冷嗤一声,却还是脱了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 夏福心愣了愣,仰头去看他,后者瞥了她一眼,便将目光移向了正前方。 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老程正押着一个面色惨白的三十来岁男人从拐弯处走出来。 “你就是这家酒吧的老板?” 严以劭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眼神阴冷,“谁给你的胆子对我的人下手?” 自从严以劭上次召开记者会宣布和奥罗拉解除婚约,狂热的天朝颜粉便将他雄厚的实力背景曝光了一大半,家底丰厚产业遍布全球,交好的各国政要更是多不胜数,而且此人还是个睚眦必报的狠角色,是个人都知道严氏集团的掌权者就是头凶猛的野兽,想活命的千万不要去招惹。 同样对此事有所耳闻并且已经知道自己到底干了什么蠢事的酒吧老板两腿一软,差点没当场跪下,“不,不……不是这样的!严先生您听我解释,我并不知道这位小姐是您的人,其实我也是受害者,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他们只是给了我一张照片,让我到时候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给他们行个方便!我并不知道他们要对付的是严先生你的人……如果我知道,我是绝对不可能答应这件事的,严先生你相信我!” 下楼之前他不是没想过让自己交好的一些大哥带人来给自己镇场子,甚至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对付坏他好事的人,结果当老程出现在他面前那一刻,再一看已经将楼下团团包围起来的黑衣保镖,他就知道自己今天是彻底的栽了。 来再多人也没用,都不够严以劭那群雇佣兵出身的保镖塞牙缝的。 严以劭眼神冷得像冰,“他们是谁?” “他们……”酒吧老板顿了下,眼神闪烁,“我……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是吗?”拦住正要开口的夏福心,严以劭冷冷瞥他一眼,“不知道那就不用说了。” 酒吧老板脸上立刻露出惊喜的神色,然而没等他表达自己的心情,老程已经一个箭步上前将他提了起来,砂锅大的拳头二话不说朝他腹部砸了过去。 旁边围观的夏福心咧了咧嘴,磨拳霍霍也想上去过把瘾,被严以劭冷眼一扫,又连忙缩了回去,摸着鼻子道,“那个……打得好,老程!” “啧啧,看着都觉得疼。”辛杰克在旁边补了句,脸上挂着满是幸灾乐祸的笑。 严以劭扫了一眼狼藉的酒吧,面无表情下了个指令,“打断他两条腿,再把这里给我拆了。” “好的boss,我现在就联系建筑公司。”辛杰克伸手推了推眼镜应道,看着瘫倒在地的酒吧老板笑得分外狡猾,“虽说现在这么晚了开推土机过来可能有点扰民,不过没关系,明天早上附近每家都赔偿点钱应该就就没人这么觉得了。” “不!你们不能这么做!”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酒吧老板吐出一口酸水,被老程一脚踩在后背上无法翻身,只能徒劳地挣扎大喊,“这里是天朝不是美国,你们没有这个权利!这里是我的地方……” “十分钟前就不是了。”辛杰克在他面前蹲下,将手里的抓着的文件甩了甩,“令尊已经将这个地方卖给了我们总裁,所以现在这里是我们严氏集团的地方,和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酒吧老板愣了下,随后疯狂大叫,“不可能!我爸不可能卖了这地方!你们造假……咳!你们……我要告你们!我,我……”他脸色涨得通红,双眼凸出神情狰狞道,“我要报警!” “温馨提示一句,现在方圆五百米以内的警察局都不会有人过来,你可以省了这份功夫了。” 非常欠扁地拿合同往对方脑袋上敲了敲,辛杰克啧声道,“哦对,还有你那位在警察局当副局长的叔叔,相信我,很快你就能再同一家医院里看到他的,到时候运气好,说不定还分到同一间病房呢。” “……” 最大的依仗都被人扒了出来,酒吧老板面色如土,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已经晕过去的花衬衫和他的手下都已经被拖了下去,两命保镖上前将委顿在地的酒吧老板提到半空,老程从地上捡了支棒球棍,在手上掂了掂。 “等等,不要打我!”酒吧老板神色惊恐,现在才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要替别人隐瞒,“我说!我说,我告诉你们是谁指使我的,你们放过我,我说!” 辛杰克推了推眼镜,朝他和蔼可亲一笑,“抱歉,已经晚了。” 话音刚落,老程手中的棒球棍便夹带着万钧之力朝他双腿膝盖砸了过去—— 石破天惊的惨叫响起的时候,心虚的夏福心已经让黑沉着脸的严以劭夹带着回到门外等候的车里。 街上这一边不知为何被都被清空了,路上一个看热闹的人都没有。 见他依旧冷着脸不吭声,夏福心也有些摸不清他到底在恼什么——想来想去,总不可能因为她招呼不打带坏kings三人就生气吧? “总裁。” “闭嘴!” “……”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夏福心翻了白眼,干脆把话说开,“你到底在生什么气?老K他们三人宅那么久我带他们出来见见世面,又不会把他们怎么样……” 严以劭倏地侧过头,狭长眸子愤怒地眯起,声音又冷又硬,“你知道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你就那么喜欢玩命吗?” 这是在担心她? 夏福心眨了眨眼,心里瞬间就好像装着瓶泡泡水一般,噗噜噜地往外冒着彩色泡泡,蹭得整个胸口都痒痒的。 “其实你早就知道今天的事了吧?”夏福心咧嘴一笑,挪了挪屁股往他那边靠过去,杏眼眯起笑得像两弯亮闪闪的弦月,“不然也不会派老程偷偷跟着我,更不会那么及时出现在酒吧里,我猜得对不对?” 严以劭脸上的冷色似乎消退了些,薄唇微抿哼了声,算是默认了。 夏福心发现自己还蛮喜欢看这臭男人傲娇的模样,就像家里的哈士奇闹别扭了,会让她忍不住想把他抱到怀里使劲地揉耳朵摸头杀。 当然萌归萌,该说明白的还是得赶紧说明白,“如果不是知道有老程跟着,我也不会那么放心带老K他们出来,你真当我那么傻啊?” 她早前之所以让老K三人赶紧跑,就是知道老程在附近,只不过没光明正大出现罢了,有他在,老K三人就绝对不会有危险。 她自己也能放开手脚和人打个痛快了。 见他只是看着自己没说话,夏福心眼珠子转了转,脑子一抽把手举高,“那好吧,我发誓,我以后一定不乱跑让您老担心。出门必带老程,有架他吵,有贼他抓,我就负责围观,行不行?” 其实她也不知道这法子到底有没有用,不过男人嘛,特别是像严以劭这种偶尔大男人主义的,生气了先服软给点保证准没错。 “……” 严以劭面无表情看了她半晌,终于忍不住抬手在她头发上捋了把,无奈道,“我不想你出事。” 夏福心下意识嘀咕,“当时你不是还把我往枪口上推呢么……” 话刚说完就感觉身侧的男人僵了下,这才反应过来人家早就跟自己解释清楚了,现在提出来不就摆明了她还在记仇吗? “呃那个,我是说……” 严以劭长臂一伸,将她拉到自己怀里保住,下巴搁在她肩上,声音有些闷,“我知道。” “……”知道什么?! 夏福心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见他似乎不生气了,也就没再继续问下去,免得待会踩了雷区他又黑脸不高兴。 好半晌之后,严以劭才将她放开。 夏福心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身边那男人突然来了句,“你给他们买衣服了?” 这话题转得有点快,夏福心表示CUP有点跟不上。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你是说老K他们三个?” 严以劭神情冷肃,没接过话。 夏福心就知道肯定是这事没跑了,当下摆了摆手,“对啊,他们三个天天穿着那副模样,不带他们换身衣服能见人吗?说好了要带他们去把妹的,我总不能食言吧?”话说着,又补了句,“不过钱是他们自己给的,我只负责提供意见让他们买买买。” 反正剁手也剁不到自己,所以她帮kings三人组挑衣服的时候玩得可是相当黑皮。 “……”谁跟她说钱的事?! 严大总裁幽幽看了她一眼,“上次在翠微居的事,你考虑好了吗?” “……”总裁你话题再转这么快我要报警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日本之行 炸毛归炸毛,夏福心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会儿,总算弄明白他说的是那件事——不就是让她给个机会大家重新开始约炮……咳咳,正式交往嘛。 “那个……时间太短了,要不让我再想想?” 严以劭面无表情拆穿她,“你已经想了快两个月了。” 夏福心干笑,“那……那好吧。要不,就先定个时间试试?” “你想定多久?” “一个星期?” “……” 被他看得心虚,夏福心也就懒得再矫情了,摆摆手干脆道,“好吧,好吧。跟你开玩笑的。” 这家伙最近的表现着实像个十足体贴的好男友,每每让她心里动摇得厉害,再这么硬跟他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反正早晚都是要沦陷的,还不如说开了心里畅快些。 “我同意了,同意了。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那什么……男朋友?亲爱的?” 严以劭扬了扬眉,半晌终于笑了,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下,“很好,现在陪我去买衣服。” 夏福心一脸懵逼:“买……买衣服?” EXOME?! 她刚克服心理压力答应当他女朋友,结果这家伙第一句话居然是‘陪我去买衣服’?! 说好的花前月下深情对望深情相拥举高高玩旋转乐得飞起呢?这么不按套路出牌真的好吗?! 默默咽下一口老血,夏福心捂着胸口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已经十一点半了,商场都关门了吧?” 不行,好想打他,手好痒!一定要控制住! “不用担心。”严大总裁薄唇勾起双眼带笑,仿佛压根没发现身边的女人已经进化成了火药桶,心情不错地提议,“我们可以去日本买……或者你更喜欢拉斯维加斯?” “……”拉斯维加斯你个头! 夏福心眼一瞪,终于忍不住飞扑上前,一把揪住他的领带恶狠狠地咆哮,“严以劭,你个王八蛋!” “出口成脏可不是好习惯。” 被骂了的人低笑出声,顺势搂住她的腰,毫不犹豫地低头堵住了她的嘴。 ……………… 于是脑子里根本没法思考的夏福心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给拐跑了。 在日本过了三天,两人先去泡了特色温泉,之后又跑去看红枫,最后到达东京的时候正好赶得及看富士山下的焰火晚会。 在好奇心驱使下,夏福心提出去体验日本最恐怖的鬼屋慈急综合医院,结果因为被吓得够呛,当场恼羞成怒把工作人员给揍了个鼻青脸肿。 严大总裁淡定替自家新晋女友望风顺带丢下一叠现金当医药费,然后便淡定无比地拉着夏福心离开了。 女人都是天生的购物狂,夏福心自然也不例外。 到了日本以后大部分时间都在买买买,她负责下手,严以劭负责掏钱。 三天下来,各种衣服零食小饰品,林林总总买了一大堆。 幸亏坐的是严以劭的专机,不然光她那堆东西要进出海关早就让人拦下几百次了。 当然,说了是去给严以劭买衣服的,夏福心自然不能没有一点表示。 知道这家伙身上的衣服都是名家高订,她也不可能给他买掉价的地摊货。想来想去,干脆买了两套和服,一套给他一套自己留着,果然严以劭没有拒绝。 回到聿城,日子又开始变得忙碌起来。 夏福心将在日本拍的照片拿去洗,选了一张美美的暗搓搓地加了相框放在书桌上。 这还是在京都参加时代祭的时候拍的,背景是街边一株茂盛的红枫。 照片里的她一身樱花和服,手里举着个巾着袋趴在严以劭肩上,双手高高举起做胜利状,笑得一脸灿烂。 后者依旧一脸酷相,只是身体前倾双手往后托着她,俊美无铸的脸微微侧着,眼神温柔又专注,藏青色和服领口微微敞着露出诱人的锁骨和小半片胸肌。 虽然这张照片里她算不上好看,嘴巴咧得有些大,脸也显得又肉又圆,但她就是特别喜欢这一张。 不为别的,就为了严以劭帅到无可匹敌的侧脸,还有他看着自己时深情的眼神。 总觉得……他看着自己的模样很认真很专注,让她愿意选择去相信,他是真的喜欢自己的。 双手搭在脸上发花痴一样对着相框看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才把注意力拉开,夏福心回头看眼闹钟,又赶忙从床上爬起来,汲拉着拖鞋啪嗒啪嗒往厨房跑。 灶上小火炖了几个小时的淮山枸杞乌鸡汤已经好了,一掀开汤煲的盖子,浓郁的香味便扑鼻而来。 撇去汤面上的浮油,拿过隔热手套将汤锅端到餐桌上,再把碗摆好。 刚解了围裙准备喊人来吃饭,门铃就被摁响了。 准时定点过来赴约的严以劭就站在门外,罕见地没有穿着正式西服,一身休闲款的浅色衬衫搭配灰色长裤,显得随意又不失优雅。 在他身后站着的辛杰克正不停地抽着鼻子,“我闻到了老火汤的味道,star你今天做了什么菜?” “淮山老母鸡汤,秋天喝最是滋补。” 夏福心抬手将防盗门打开,一边继续尽职解说,“菜是豆豉蒸排骨、尖椒牛柳、凉拌西兰花和清蒸大闸蟹……哦对了,我妈给我寄了几罐自家酿的米酒,养胃补气的,待会你们一人记得都带些回去。” “这个好,那我就不客气了。”辛杰克笑眯眯道,“阿姨自己酿的酒,味道应该不错。” “我会替你转达这句话的。” 严以劭抬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夏福心朝他咧嘴一笑,顺手把他推到屋里,自己则是走到1203号房面前,抬手去按门铃。 “席勒——” 结果门铃响了半天都没人来应,夏福心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听了一会儿,确定是真的没有动静,索性便回去了。 啧,本来还想喊他一起吃饭来着,结果这家伙居然不在。 吃过饭,夏福心闲着没事,跑去隔壁严以劭住的地方蹭网。 之前1202住的人多,所以屋子里乱七八糟的看起来很逼仄,但是自从严以劭把房子买下来重新装修过后,这地方现在看起来简直比酒店总统套还要奢华舒适。 严氏总裁要住的地方自然不能太差,就算空间再小,经过名家设计之后也显得空间感十足。 原本的两房一厅全部打通扩大空间,只留下承重墙作为间隔,除了阳台之外还有另外一面墙也做成了落地窗,采光极佳。 夏福心后来才知道这家伙把楼下整层楼也买了,除了1101和1103、1104房是保镖们和辛杰克的临时住处,1102和1202上下两层之间更是做了一个螺旋楼梯联通。楼下是会客室和临时客房,楼上则是办公室和卧室,空间相当充足。 房间主色调是比较沉稳的灰白双色,墙角摆着巨大的盆栽增添暖意。圆弧形的巨大办公桌几乎占据了房间的四分之一,上面摆放着三台电脑和各种资料。 严以劭刚结束一则视频通话,抬手扯松领带的时候就看到夏福心正趴在沙发背上,双眼亮晶晶地盯着他看,一副就差没流口水的模样。 不由剑眉一挑,失笑道,“看什么?” 夏福心咧出两排白牙,双眼笑得像两轮弯月,“看我的男人。” 严以劭显然让这话取悦了。 起身走到她面前,手托起她的下巴,身体力行地弯腰吻了下去,尽职地履行他作为男友该有的义务。 夏福心愣了下,不过很快便配合地仰起头,双手环住他的脖子配合他。 “Boss,最新消息……” 房门蓦地被推开,辛杰克的声音突然响起,随后又好像被掐住了脖子般戛然而止。 “抱歉抱歉,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 话说完,忙不迭拿手里的文件挡住脸,手拉着门把又重新退了出去。 旖旎的气氛顿时被打破,夏福心噗嗤一笑,也没了心思再跟严以劭玩接吻游戏,在黑着脸的男人唇上安抚似地啄了下,推着他的肩膀示意他赶紧回去干活。 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是当辛杰克被喊回来的时候,看到自家顶头上司那张欲求不满的黑脸,还是忍不住抖了抖。 生怕下一秒就会被派去日本公干。 正准备回去睡觉的夏福心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还特别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让本来就忐忑的辛大秘书感觉越发不安了。 嘤嘤嘤,早知道自家boss正在发情……啊不,是在撩妹,打死他也不会选在这时候手贱不敲门就进来,看看现在这情况多可怕! “咳咳!”清了清嗓子,辛杰克又习惯性抬手去推眼镜,一秒钟进入总裁秘书的角色,“Boss,我们在长仕的内线传来的消息,严瑞已经跟奥罗拉搭签订了十年合约,今天DMC的第一笔资金一共三千六百万已经到账了。” 严以劭神情冷淡接过文件翻开看了下,没有说话。 辛杰克于是又补了句,“预计DMC在接下来的半年里对长仕的总投资将会超过三个亿,用以换取长仕40%的股份和在长仕内部的发言权。” “三个亿,倒也算合情合理。”严以劭曲指轻敲桌面,似乎并不感到意外,“继续盯着,只要DMC的投资不超过十个亿,那就按原计划进行。” “明白,我会尽快吩咐下去”辛杰克点着头,随即话锋一转道,“对了,还有另外一件事。” 严以劭将资料顺手丢到一边,“说。” 辛杰克推了推眼镜,“阿杰已经盯了严书妍好几天了,他让我代为问一声,什么时候可以下手?” 跟夏福心有仇的人里面,这算是一个蠢到点了的奇葩,居然毫不掩饰地亲自出面去找街头混混和酒吧老板要求买/凶/杀人,连脸都不知道要挡一下。 气量小又没脑子,果然不愧是严仕训的女儿。 上次在纽约严家老宅对狗群下药想害死夏福心不成反倒把自己给搭了进去,被严以劭教训一顿赶出老宅之后还不死心,这次又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跟夏福心有仇一样,大张旗鼓地就寻仇来了。 真不知道该说她执念太强还是真的的已经蠢到无可救药。 “不用等了,”严以劭眉心皱起,提起自己那个愚蠢的堂妹,眼里便忍不住写满厌恶,“让阿杰开始吧。” 既然一次教训不足以让她学乖,那就再来一次狠的。 养不熟的白眼狼,没必要再对他们客气。 第两百章 彼此吸引 星期五晚上,气温又降低了不少,十二楼的阳台外面风呼呼地吹。 夏福心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连忙跑过去将落地窗关好,只留一条缝隙通风换气。 严以劭今天晚上有个饭局,夏福心不喜欢这种场面,所以就没跟着去,悠闲地给自己煮了份牛肉汤面,边吃边窝在电脑前刷新自己的网页。 因为前几个月不是在出差就是在神游,任务接得不多,最终结果就是导致她身为网络第一抓奸侦探的名声直线下滑,来下单让她跟踪盯梢的人比以前少了起码三分之一,偶尔才碰到那么一两个是真正来找她干活的,其他大都是在首页留言各种互相吐苦水的。 闲的没事的时候她也会跟着上去侃两句,不过今天上线的人不多,留言板显得有些空。 夏福心把牛肉面吃完,顺带把碗洗了。 刚回到电脑前,就发现留言板上多了一条信息,“怎么联系你?” 生意上门了! 夏福心双眼一亮,点开私聊对方,双手十指搭在键盘上噼里啪啦,迅速地敲下一行字,“晚上好,我是社长star,请问客人需要什么样的服务?” 对方没有废话,直接便传了一份文件过来,“帮我盯着这个男人,一个月内我要他脚踏两条船的证据,越多越好。” “这是……” 看着对方传过来的照片,夏福心眉心皱了下,有些疑惑,“严瑞?这名字听起来很耳熟啊……” 将资料继续往下拉,一看到照片底下的备注,瞬间就了然了。 长仕集团太子爷,严仕训的儿子——怪不得她就说名字看着那么眼熟呢,原来是仇人之子啊。 “行,没问题,这case我接了!” 严仕训跟他的女儿严书妍都是极品,估计这个严瑞也好不到哪里去——看对方说话的语气,分明就是已经确定了他出轨的事实。 对于这种能让仇人翻船的事她是绝对的喜闻乐见,自然二话不说就拍板同意接任务了。 “我们保证一个月内绝对让客人得到最有效的证据,客人请放心!”夏福心发了个拍胸口作保证的表情,随后话锋一转,“只不过这个费用方面……” “先付2万,事成之后再付8万。但是我要求这件事无论如何不能被第三方知道,也不准提前将证据泄露出去。” 哎呦,这也是个豪客啊! “没问题,我们是有绝对职业操守的,客人请放心。” …… 给对方发了份电子文档顺便顺利接下单子,夏福心喝了口茶,顺手拿出自己的平板电脑,将严仕训一家的资料又翻了翻,很快便将刚才下单人的身份锁定在一定范围内。 会在这时候主动调查严瑞是否出轨的,除了正准备跟长仕联姻的萧家小姐不做他想——再不济也应该是萧家人或者萧家小姐的匿名追求者才对。 看来萧家表面上对严仕训一家不离不弃,不过暗地里应该是早在做准备要随时和对方撕破脸了。 这种可以煽风点火的好时机她怎能错过?当然是下死力把严瑞往死里踩了,就算他没出轨,她也得给他塞个出轨的名头,不然怎么对得起他爸曾经对她的辱骂和谋害? 心里有事晚上就很难睡着,夏福心怀里抓着抱枕靠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竖直了耳朵听门外的动静。 听到隔壁有开门的声音,立刻一个箭步跑过去开门。 严以劭有些诧异地看着像头蛮牛似地从屋子里蹦出来并一把抱住他胳膊的夏福心,剑眉微微挑了挑,往后退了两步好让她能扶着自己站稳。 “怎么了?”习惯性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这么晚了还不睡?” “猜猜我晚上接了个什么样的任务?”夏福心直接无视了后面的老程跟辛杰克,仰头看着严以劭,兴奋得双眼发亮,“猜中有奖!” 严以劭侧头往后看了眼,后面的两颗大电灯泡立刻识相地离开。 “跟我有关的?”探手将门打开,严大总裁不着痕迹地把黏在他胳膊上的女人也一起带进了屋里。 夏福心眼珠子转了下,松开他的手,“严格来说确实跟你有关,但关系也不算太大。” 虽然答应委托人不能让第三方知道调查严瑞的事,但严以劭现在是她男人,严格点说起来未来还有可能是她的外子,所以自然不算第三方了。 将严瑞的事情告诉他并不算犯规。 “是吗?”严以劭抬手脱下西装外套,夏福心跟在他身后也很是顺手就接了过去。 严以劭忍不住莞尔,在她透出渴望的眼神里慢条斯理地拉松领带,再解开衣领的扣子。 露出一边性感锁骨給她养养眼的同时,不忘顺口分析道,“既然是跟我有关,却又关系不大,而且还能让你感觉到幸灾乐祸的……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你接到任务,要你‘调查’的对象是跟我有关系的人,而且还是你的仇人——” 从冰箱力拿出一罐牛奶递给她,等她接了再给自己拿了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喝了口才继续道,“是我那个二叔,还是他的好儿子?” 云淡风轻的模样显然对这件事并无半点意外。 “Bingo!”夏福心打了个响指,另一只手里抓着牛奶瓶,胳膊上还挂着他的西装外套,笑嘻嘻地夸了句,“果然不亏是总裁,就知道你肯定能猜出来!” 严以劭挑眉看她,算是接下了她这记马屁,顺带提醒她别忘了最重要的事,“奖品呢?” 夏福心伸手在外套口袋里掏了两下,摸出来两颗包着透明糖纸的水果糖,举高低到他面前,“喏。” 见严以劭看着那两颗糖沉默不语,夏福心便耸了耸肩,把牛奶瓶往旁边一放,自己剥了颗丢到嘴里,边含糊道,“不要啊?那我自己吃……” 剩下的话便被突然吻过来的男人全部堵了回去。 带着淡淡烟草味的男人气息铺面而来,软如果冻的唇贴着她研磨碾压,舌尖轻叩牙关。 夏福心反射性一张嘴,灵活的舌便趁机窜了进去,挑逗着丁香小舌和她勾连缠绕。 舌尖寻到尚未完全融化的糖果,卷住又重新推回去,水果的甜香在味蕾上蜿蜒,严以劭抬手捧住她的脸,如珍宝般小心呵护着她,勾引着她和自己一起沉沦。 一吻即罢,两人都有些喘不过气。 严以劭弯下腰将额头抵着她的,带着笑意的眸子和她对望,又在她被亲得有些红肿的唇上啄了下,才站直身体,声音沙哑道,“谁说我不要的?” 舔了舔性感的唇,大拇指暧昧地从她唇边擦过,俊美如太阳神的男人笑得邪肆,“嗯,味道不错,很甜。” “你……” 差点被他亲得找不着北的夏福心微张着嘴,刚要仰起头,咕嘟一声,一不小心把剩下的大半颗糖都给咽了下去,噎得她脸都抽搐了。 “咳咳,水,给我水——” 严以劭简直哭笑不得,将矿泉水递给她的同时不忘伸出大掌给她按着胸口顺气。 “又没人跟你抢,用不着吃那么快。” 夏福心灌了大半瓶水,好不容易才把仿佛卡在喉咙口一样的半颗糖果给冲了下去,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谁吃那么快了?我那明明就是不小心!还有,谁说没人抢了?刚才你不是……” 话还没说完,眼睛瞄到他那张性感的薄唇,忍不住就涨红了脸。 一言不合就玩法式热吻,这男人撩妹的技巧简直逆天,以后还能不能好好谈话了! 害她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就想不起来刚才来找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不是什么?” 严以劭低笑出声,愉快地欣赏她脸红害羞的模样,五指成梳穿插在她披散在背后的长发里,缓慢地滑动享受着冰凉丝滑的绝佳触感。 夏福心的头发虽然因为烫过还有些卷,但偏偏发质极佳,摸上去依旧犹如缎子一般,每每让他爱不释手。 “别勾引我,不然我很容易把持不住的。” 翻了个白眼将侧脸靠在他胸口,夏福心哼了声,不服输地拿禄山之爪在他腰上摸了摸。 正要继续往下探索对方结实挺翘的臀部时被一把按住了。 严以劭眼神幽暗,低头看她,气息似乎有些不稳,“别玩火……” 连声音都低了许多,听起来真是该死的沙哑又性感。 夏福心忍不住舔了舔唇,感觉到有样滚烫火热的东西正慢慢苏醒抵着她的小腹,原本好不容易才降下温度的脸又腾地一下红了起来。 虽然以前没少做过爱做的事,但那毕竟是好几个月前。自从两人和好到现在,虽然情动的时候也不少,但是亲是亲了,抱是抱了,严以劭却始终记着她说过要尊重她的话,没有她的允许便始终没有跨过最后一步,宁愿到自己跑去冲冷水澡解决。 夏福心有时候想想,觉得自己还真的挺碧池的。 折磨了自己,连带把自己的男人也折磨了。 小心翼翼地看眼呼吸沉重正闭眼极力克制自己的男人,夏福心忍不住砸吧砸吧嘴,心想反正都已经确定关系了,要不……趁着现在灯光好气氛佳,干脆今天晚上就把他给睡了? 悄悄伸出双手正准备反抱住他,夏福心嘴一张,“那个……” 严以劭突然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夏福心愣了下,双手却是迅速调整好姿势环住他的肩膀稳住自己,“干什么?” “送你回去。”严以劭说着,迈动长腿将她抱回她自己屋里,“天色不早了,早点睡吧。” 熟门熟路地将她送回床上,再拉过被子替她盖好。 严以劭低头在她额上吻了下,顺手把床头灯调暗便匆匆离开了。 “……” 夏福心嘴角抽搐了下。 于是刚才她到底是要干什么来着? ……算了,既然他都能忍得下去,那就继续憋着吧。 第两百零一章 妒恨 周六傍晚,恰逢黄昏时刻。 太阳收敛了光芒像一颗咸蛋黄般悬垂在海面上,泛着波涛的海水被染成温暖的橘色,海鸥贴着水面盘旋底飞,叫声在海上传出去老远。 天色还未黑透,停靠在港口附近的欧洲之星邮轮,船上的灯光已经悉数打开,从远处看星星点点,仿佛落满了星辰。 悠扬的弦乐演奏声从船舱里传出,被灯光吸引过来的鱼群随着海浪和乐声好奇地摆动着身体,偶尔奋力往上一跃,在半空打了个转就又噗通一下摔回水里。 沈海集团三十周年庆典,可谓是近段时间聿城,乃至整个天朝最为人津津乐道的胜事。 沈家在天朝的影响力不容小觑,故而聿城的高官政要几乎都在邀请之列,就连帝都军政界都有不少人连夜赶了过来,更不要说一心想寻求沈家的庇护跟合作的豪绅巨富了。 天色还未黑,众人都在甲板上或坐或站,眼神时不时扫过船头直升机降落的地方。 期盼的模样不仅仅是为了沈家人,更多的还是冲着出现在沈家邀请名单上的严以劭来的。 众所周知严以劭向来很少在酒宴晚会上露面,如果今天他真的出现了,那对与会者来说绝对比中了头奖还要幸运。 能和掌控大半个欧洲经济的天之骄子参加同一个晚会,说出去身价都得跟着往上涨一涨! “艾秘书,严总当真会来?”有性急的人又忍不住问了句,目光不无期盼地看着沈炼的私人秘书艾恒。 一身中规中矩黑色西装的艾恒面无表情朝来人点了下头,“曾总放心,沈海从不做没把握的事。” 被称为曾总的秃顶中年人闻言便稍稍放下心,再仔细一想,自从沈家公布晚会邀请人员名单之后,严氏也并未派人交涉要求他们把名单上自家总裁的名字去掉——这么说来,严以劭应该是有相当大可能真的会出现。 只是不知道他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罢了。 就在众人都心不在焉地扎堆交谈时,两架直升机仿佛突然从太阳的余晖里跳出来一样出现在众人眼前,一黑一白在海面上盘旋着由远而近。 “来了,来了!” 随着螺旋桨盘旋的声音响起,也不知是谁抢先喊了一声。原本还稀稀拉拉站在甲板上的人闻言,几乎同一时间眼冒绿光,手里还端着酒杯就朝直升机落下的地方赶过去。 少数几名被获许登船的记者更是跑得跟百米冲刺似地,希望能第一时间拍到严以劭从直升机上下来的场面。 ……当然结果自然是被守在旁边卡成一道防护线的安保人员给拦了下来。 沈家在得知严以劭会出席的时候就已经通知了邮轮主人第纳尔公爵,双方合作把整艘邮轮都来了个大清理,特别检验过所有安保措施确认万无一失了才敢放心将人带到晚会上。 至于围成人墙的魁梧保全人员则是第纳尔公爵友情赞助,专门用来隔绝任何一切会突破重围骚扰到贵客的人事物。 比如现在—— 直升机刚一停稳,镁光灯便已经开始咔嚓咔嚓地响个不停。 强力聚光灯落到直升机机身上,身为主要接待人的艾恒穿过保全人员组建起来的人墙,疾步走了过去。 螺旋桨带起的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他的手刚要抬起来,直升机的门便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首先从里面跳出来的是一身宝蓝色西装头发梳理得人模狗样的辛杰克。 见了艾恒,他脸上立刻又露出一副招牌式的微笑,率先打了声招呼,“哎呦我说这不是小艾吗?多年不见你怎么还是这副面瘫脸,真亏了沈炼能忍得了你那么久啊。” 艾恒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下,看着辛杰克一副想揍他又必须得忍着不能下手的模样,“不要那么喊我。” “你是说小艾?”辛杰克装出一副不解的模样掏了掏耳朵,“可是我觉得这小名还挺好听的啊,当初在大学里你不是早就习惯了吗?” 艾恒懒得理会这个抽风的大学校友,转身看向正从直升机上走下来的高挑男人,微微欠了欠身,“您来了。” 虽然只有一句话,却将他的恭敬表露无遗。 他跟辛杰克虽然是大学校友,但跟严以劭却并不熟,大学时期两人也仅只是见过那么一两次面而已,还都是因为辛杰克的关系,所以这时候并不适合表现得跟人太过熟稔。 严以劭点了点头,俊脸上一如既往的冷漠。 身量高挑颀长的男人从直升机上优雅走下,立刻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镁光灯闪个不停的同时,等待已久的众多名媛千金更是有好些开始不顾形象地尖叫出声。 “来了,来了,他真的来了!” “是严以劭!活生生的严以劭本人!” “太帅了!真人比电视上更帅!” …… “等等!”众多尖叫声中有人突然高喊了一句,“你们看,他还带了女伴过来?!” “该不会就是之前和他一起参加晚会的那个女人吧?” 话音刚落,众人皆是一副了然的神情,随后又统一节奏的换成了或好奇或嫉妒的神色。 因为严以劭对夏福心保护得当,所以到现在都没什么人知道当初陪他一起出席纽约慈善晚会的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如果今天来的是同一个人,那绝对会是妥妥的黄金头条,收视率杠杠的! 怀着八卦的心情准备坐看谜底揭露,一时间众人对夏福心的关注居然隐隐超过了严以劭。 在直升机上坐得差点睡着的夏福心就是在这种万众翘首以盼的情况下走了出来。 聚光灯适时打到她身上,将一身香槟色亮片小礼服的女人照得无所遁形。 夏福心嘴角抽搐了下,有点不习惯地抬手挡了下眼。 拿在手里的同色系手包几乎挡住了她的大半张脸,系在手腕上的银色手链被灯光照着,悠悠地折射出炫丽的光芒,顺着手背垂下的钻石坠子仿佛钟摆一般,充满梦幻色彩的浅粉在夜风里一荡一荡的,分外吸引目光。 人群里有好些个识货的人已经开始咬牙切齿了。 那可是前阵子南非Abile3号矿坑才开采出来的绝无仅有的粉钻,纯净度非常高,就算是裸钻市价最少也要两千万左右。 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粉色鸽子蛋,居然就这样被她大喇喇地拿去当成了手链坠子,简直……暴殄天物! 完全无视了前方人群里传来的骚动,严以劭嘴角扬起一抹并不明显的笑,回转身朝夏福心伸出手,“过来。” “过就过!” 夏福心想着反正是他要求要公开两人关系的,也就没再遮遮掩掩,女王气场全开地昂着头,眯眼抿唇将手放到他摊开的掌心里,任由他牵着自己步下直升机。 辛杰克在旁边憋着笑看她装逼,艾恒是头一次见夏福心,要不是曾经奉命调查过她,知道她演技了得,差点也被她给唬了过去。 由于邀请两人来参加这场晚会的沈炼出去接夏福心途中被严以劭狠坑了一把,现在还困在高速公路上回不来,所以作为他的私人秘书,艾恒只好临时代表他来接人。 ……也不知道他们家那位任性的副总到底还打算在高速公路上赖到什么时候? 艾恒在心里长叹一口气,等另一辆直升机上的老程等人也下来之后,便带着严以劭和夏福心从安保人员特别开辟出来的人头通道里走向贵宾休息室。 主人都还没回来,晚会当然不会在这时候开始。 现在场内有太多人是冲着严以劭来的,为了确保他的人身安全,还是把他们先安排在休息室里等沈家人都回来为妙。 夏福心手挽着严以劭臂弯紧跟在他身边,嘴角微微翘了翘,一副矜持又高冷的模样。 艾恒在前面带路,辛杰克跟老程则是紧跟其后,其他保镖分散在四周将严以劭和夏福心两人团团包围保护起来。 一路上镁光灯就没有停止闪烁过。 后方被保镖隔离无法过去攀谈拉关系的众人多少有些不满,不过却也没敢在这时候闹起来。 毕竟是正式场合,闹起来难看不说,还有可能分分钟就把严沈两家都得罪了,这简直就是在自寻死路。 除非脑子有坑,不然谁都不会去给自己找不自在。 至于还以为有机会盼得严以劭回眸一笑的名媛千金们则是将炮口有志一同地对准了夏福心,咬牙低声咒骂的时候不忘各种羡慕嫉妒恨。 人群中的陆语茜同样脸色难看,目光死死地盯着夏福心的背影,像是恨不能在她身上烧出来一个大窟窿。 原来是她……果然还是她! 抓着高脚杯的手猛地攥紧,长长的指甲狠狠地戳进掌心,力道大得像是要将杯子捏碎。 当时看到电视上的照片她就觉得里面的女人很眼熟,也曾想到对方就是夏福心,但是屡次请人调查,调查结果却都是另外一个常住美国的华籍女人。 当时她还以为是自己多心了,没想到原来并非她多心,而是因为他们所有人都被骗了! 如果不是夏福心的资料被人替换封锁,那就只剩下另外一个原因——有人把所有调查结果都掉包了! 而愿意护着她并做到这一切的,显而易见只有严以劭一个! 想到这里,陆语茜脸色越发狰狞。 凭什么?! 家世姿色都不如她,连认识严以劭的时间都比她少那么多年,凭什么夏福心就可以站在那个人身边,获得他所有的关注跟宠爱? 只要一想到日后夏福心还会当上严氏集团的总裁夫人,从此和严以劭肩并肩成为一体,为他生儿育女,享尽一切荣华富贵,她就觉得心里仿佛被火烧一般,烫得生疼。 不!她绝对不同意! “这可是你逼我的……” 陆语茜满脸阴霾,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眼里尽是怨毒的神色。 直到严以劭等人的身影消失在船舱里,周围的人群散去,她才恨恨地咬了咬牙,仰头一口将杯子里的酒喝光,转身朝会场里走去。 她走得太急,以至于压根就没有发现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地方,有道高挑的人影正倚在墙边。 无声无息,仿佛与黑暗融为了一体。 第两百零二章 浪漫之心 艾恒将严以劭一行人带到贵宾休息室,让人送来酒水点心之后便暂时离开联系沈炼去了。 他前脚刚一走,后脚邮轮所有人第纳尔公爵就亲自上门打招呼来了。 头发都已经有点花白了的公爵大人身上穿着仿制式的休闲款皇族制服,唇上两撇胡须干净整洁显见平常经常修剪打理,头上有些微秃,顶着个大大的红色酒糟鼻,看起来就像迪士尼动画片灰姑娘里面的皇族,分外喜感。 一进门就率先给严以劭来了个熊抱,小胡子一翘一翘的,笑咧了嘴,“亚瑟,好小子,我可算是盼到你大驾光临了——怎么样?你家那位不服输的老爷子身体可还好?” 严以劭回以礼貌性的拥抱,同样笑道,“多谢公爵大人挂念,外祖一切安好。就是一直等不到曾经在马耳他河边一起垂钓的老伙计上门,所以多多少少有些烦恼。” 第纳尔公爵闻言哈哈大笑,拍着严以劭的肩膀道,“人老就总是怀念从前,等过两天我一定去意大利找他。” 话说着,又突地将目光往严以劭身侧移了移,上下打量了夏福心一番,老眼里精光闪烁,“这位漂亮的小姑娘就是你新交的女朋友?” 突然被点名的夏福心微微一愣。 还没等她开口,严以劭已经侧过身一把将她搂到身侧,笑着介绍道,“容我向您介绍一下,这位是夏福心,我未来的妻子。” 听出他话里骄傲幸福的意味,第纳尔公爵不免讶异了下。 又朝看起来似乎也有些错愕的夏福心看了一眼,很好地将眼里的神色掩藏起来,“眼光不错……不过你祖父那边,他知道这件事吗?” 这句话他突然切换成了德语。 严以劭回头看了看一脸懵逼加郁闷的夏福心,抬手往她脑袋上揉了揉,回过头的时候,眼底是藏不住的温柔,语气倒是很平淡,“他已经知道了。” 却决口不提对方对这件事到底是什么态度。 第纳尔公爵倒也识时务地没再问下去,又用蹩脚的中文和夏福心聊了两句,让人给她送了张据说可以免费乘坐邮轮并享用一切优待的特级贵宾卡之后便笑着离开了。 他一走,夏福心立刻伸手揉了揉自己似乎都有些笑酸了的脸颊,把那张漂亮的金色卡片拿到眼前晃了晃,回头问严以劭,“刚才那位公爵大人说这船上赌场里的筹码,凭卡可以先挪用多少来着?” “这种会员卡一般只发给总资产十亿以上的客户,凭卡最多可以在赌场先借用一亿三千万。”刚送完人回来的辛杰克拿过卡片看了看,随后又塞回去给她,不无羡慕道,“第纳尔公爵把这张卡送给你,说明他已经认同你是boss的另一半,身价肯定不会少于十个亿……嗯,我说的是英镑。” 突然间身价暴涨几百倍的夏福心简直受宠若惊,“真的?!” “比珍珠还真。” 夏福心于是有扭头去看严以劭,“果然跟着总裁到处都有便宜占……这么说你也有这样的VIP卡?” 严以劭扬了扬眉,“没有。” 贵宾卡算什么,在上流圈子里他向来只刷脸。 得知真相的夏福心再一次感叹自己果然图样图森破。 #土豪的世界果然好难懂# 严以劭克制不住手痒,又暗戳戳往她脑袋上呼噜了一把,“想去赌场?” “想啊。”夏福心老实点头,“一夜暴富的感觉谁不想体会一把?” “相信我,但凡进了赌场的人,体会最深的应该不是一夜暴富而是倾家荡产。”嘴贱如辛杰克总是忍不住想跳出来泼冷水。 见夏福心瞪过去,又连忙神情自若地改口,“……当然,如果你嫁给boss那就另当别论了。” “什么意思?” 辛杰克两手一摊,“boss现在穷得就只剩下钱了,难道你不觉得嫁给他就是一夜暴富吗?” “……”夏福心嘴角抽搐了下。 说得好有道理,她竟然无法反驳。 另一边的严大总裁则是默默地给自家机智的秘书点了个赞,顺带长臂一伸搂住亲亲小女友的肩膀,装作不经意地刷起了好感,“过段时间不忙了,我带你去拉斯维加斯。” “去赌场?!” “嗯。” 夏福心双眼一亮,猛地跳起来勾住他的肩膀,嘟起嘴啪叽一声就往他脸上狠狠盖了个印,“亲爱的,我发现我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 这才是新三好男友的正确打开方式啊! 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因为获得香吻一个而心情大好的严大总裁笑而不语。 严氏在拉斯维加斯的投资项目里就有好几家赌场,只要她喜欢,随便她玩到天昏地暗都行。赢了算是给她的惊喜,输了他也同样不亏。 反正好感度是已经妥妥地刷到了。 “啧,肉麻!” 一旁的辛杰克差点没被他们两个酸掉大牙,摸了摸手上的鸡皮疙瘩,果断咬着苹果哀怨败退。 夏福心抬高手甩了甩,将晃动着的粉色钻石手链坠子举高到他面前,“我能不能把这玩意儿摘了?这样晃来晃去我真怕被我给晃没了。” 粉红色的玻璃珠子她见过,粉红色的大钻石还是头一次见。 据辛杰克说,这手链依旧是严氏旗下珠宝公司出产,名字就叫浪漫之心。 裸钻因为其纯度达到了VVS2级,是极微瑕疵的钻石,所以为了打响名头曾经公开展示过,至于打磨成成品后的浪漫之心今晚则是首次露面,其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据说加上作为点缀的碎钻,预估总价将会高达六千万美元。 万一要是被她一甩手给弄丢了,活生生没了三亿多人民币,她能当场暴走。 “既然不喜欢,那就换一个。” 严以劭把那只白嫩肉乎的爪子抓到手里,指尖在手链链接处拨弄两下,轻巧地浪漫之心取了下来,再从口袋里摸出另外一个盒子,打开了将里面造型简洁大方的铂金镶钻手镯套到她手腕上。 夏福心让他这一气呵成的动作给惊呆了——话说总裁你随身带着个女性手镯是几个意思? 看出她眼里的震惊,严以劭面无表情和她对望,“……不用这么看着我,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 从发现她总是不由自主盯着浪漫之心看的时候他就明白了她的心思,并且暗中吩咐辛杰克在保险柜里又重新取了个看起来‘不那么贵’的手镯作为备用,没想到果然派上用场了。 虽然六千多万美金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丢了就丢了,但既然她觉得不放心,那就干脆换一个让她能安心佩戴的,也省得她老是分神看着手链把他给无视了。 “总裁你真是太太太太……体贴了!” 夏福心几乎要感动哭了,没想到严以劭居然会考虑得如此周到——当然,如果他能把那条解下来的粉红之星从她手包里拿回去就更好了。 “其实……” “浪漫之心现在是属于你的。”一眼便看穿她想法的严以劭扬了扬眉,状似不经意地打断她将要出口的话,“如果不想亲眼看它被丢下海,那就好好带着。” “……”算你狠! 这家伙算是拿捏住她的死穴了,明知道她绝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三个亿的人民币不带一声响地给丢到海里——别怀疑,这种事有钱任性的严大总裁绝对干得出来! 见她瞪着眼一副炸毛炸到半途又不得不停下的憋屈模样,严以劭不禁莞尔一笑,嘴角往上弯了弯,伸手将她被风吹乱的长发塞回耳后。 被他这么一安抚,夏福心瞬间就冷静下来了。 以后免不了还是要出席这样的活动,她是不是应该去重新修炼一下她的贵妇礼仪把气魄和胆识给捡一捡?刚刚她的表现未免还是太小家子气了些。 区区六千万美金的手链而已,丟了就丢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既然已经决定好要和严以劭在一起,那么从现在起,她的金钱观就得改变下了。 反正老娘男人穷得都只剩下钱了,此时不花,更待何时?! 想通了这一点,夏福心脸上的神情瞬间明朗起来,双眼亮晶晶地,红润的唇微微弯起,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出一种强大而又自信的光彩。 “这可是你送我的第一份礼物,意义重大,谁都不准人扔!” 三两下取下铂金手镯重新放回首饰盒里,夏福心将梦幻的粉红钻石手链搭在手腕上,示意严以劭重新帮她戴上,“今天晚上我还就戴着它了,非得让那帮女人嫉妒死不可——谁要敢动一下我的东西,我就打断他的腿!” 话说得咬牙切齿,目光还盯着严以劭看,也不知到底是说的手链还是指的他这个人。 严以劭似乎有些错愕,不过很快便愉快地笑着接受了她的改变——从这一刻起,这女人才算是真正地接受了已经成为他女朋友的事实,并且正在让自己迅速成长以适应周边的生存环境。 这样坚定自信的她,越发美丽得让人侧目。 “……属于你的,永远都是你的,没有人能抢得走。” 同样给了个一语双关的回复,发现自己居然有点无法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的严以劭不由轻咳一声,借由替夏福心戴上手链的动作,微微垂着长睫掩饰自己的失态。 夏福心神态高傲伸着手让他为自己服务,眼里尽是得意又畅快的笑。 “boss,沈家人到了。” 外头辛杰克敲了敲门板提醒道,“沈家老爷子身体不太舒服所以今天没有出席,沈复生夫妇才刚从帝都赶回来,现在已经到宴会厅了——大家都在等着你过去呢。” 严以劭没有出声,只是回头看向夏福心,剑眉挑了挑。 后者会意地朝他露出个明媚的笑脸,大方伸手挽住他的臂弯,“走吧,亲爱的总裁大人——” 严以劭便笑了。 “如你所愿,亲爱的侦探小姐。” 第两百零三章 面对面 夏福心跟严以劭出现在宴会大厅门口的时候,毫无例外地再次享受到万众瞩目的感觉。 这次不是被当成挡箭牌,也不是为了什么见鬼的任务,而是真正的,以严以劭女朋友的身份出席这样的场合——说实话,感觉还蛮不赖的。 夏福心美滋滋地想着,用力地挺了挺胸,一副孔雀开屏炫耀个没完的模样。 眼角余光瞥到她这一动作的严以劭忍不住失笑,眼看沈复生夫妇带着一大群人迎了上来,便趁着搂住她腰肢把人往自己身边带的时候,低声调侃道,“不用再挺了,看得出来是C.” “……” 夏福心侧转头瞪了他一眼,要不是场合不对她现在就想扑过去用自己的双C压他脸上,看他再笑! “严总大驾光临,我沈海集团上下可谓蓬荜生辉。” 长相显得很是儒雅,面上带笑看起来就是个成功教书先生的沈复生率先上前打了声招呼。 “不敢当。”严以劭回以一笑,伸手和对方握了握,“多年不见,沈董和夫人还是半点没变,风采依旧。” “严总除了年轻有为,依旧那么会说话。”站在沈复生旁边,穿一身黑色镶金边刺绣旗袍,头发全部挽起盘成发髻尽显雍容华贵的海明心笑着说道。 目光一转看到夏福心,又笑着朝她点了点头,“这位想必就是严总的女朋友,夏福心小姐了吧?” “夫人您好。” 对于沈炼的亲妈,夏福心还是多少有过耳闻的。天朝商界出了名的女强人,一手扶持主导沈海集团成立发展至今的最大功臣,而且驯夫有道,这么多年了依旧把沈复生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夫妻两带着唯一的儿子沈炼,日子过得那是相当美满甜蜜。 这样的人见着了那可得赶紧巴结好了,就算学不来人家经商的手段,学点御夫之术也行啊。 想到这里,夏福心不由笑得更甜了,“久仰夫人大名,没想到夫人居然如此年轻。刚才远远看到夫人的时候,我还在想这位漂亮的姐姐到底是什么身份。” 海明心细细的眉扬了起来,脸上是再明显不过的笑。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不喜欢别人夸自己年轻漂亮的,就算是职场女强人也不能幸免。 虽然平日里奉承听得多了,但夏福心说这话的时候态度相当诚恳不像是装出来的,倒是让海明心一个诧异,真的就让她给成功刷到了好感度。 “现在我算是明白严总为什么会喜欢夏小姐了,瞧这嘴甜得,我这把老骨头差点都要让你哄得信以为真了。” “本来就是真的,夫人要是不信,大可再问一问周围的人。” 夏福心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一把懒洋洋的声音,“回答问题这种事我在行,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不就行了?” 众人回转身,就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的沈炼正从门口走进来,宝蓝西装敞开了扣子,及肩的黑发散着,漂亮的桃花眼里含着笑,浅粉色的唇嘴角勾起一边,显得痞气十足。 “沈大哥?” 沈炼吊儿郎当地走过来,歪头抬手朝她比了个打招呼的手势,顺带眼一眨送了个秋波过去,“嗨,夏小妹!” 严以劭不着痕迹往前挪了一步,恰恰好将夏福心挡在身后。 于是沈大少的媚眼只能生生抛给了空气看。 沈炼当然也看到了严以劭的举动,倒是半点不觉得意外,朝他点头一笑算是打过招呼,转身看向自家父母,“爸,妈,你们来了。” 海明心伸手在抱住自己的儿子后背拍了拍,忍不住嗔怪道,“你这个主办人跑得不见踪影,我跟你爸要是再不过来,岂不是要让这一屋子的贵客久等了?” “是是,是我不对,让爸妈费心了。”沈炼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沈复生忍不住就在他肩上拍了下,笑骂道,“臭小子,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正经点!” “ok,那就听爸的,我现在要开始办正事了。”沈炼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手揽着自家爸妈的肩膀转了个圈,看着严以劭,“这位是严以劭,严总,爸妈你们是认识的。今天我要给你们的介绍是我的朋友。”话说着,看了眼刚从严以劭身后重新走出来的夏福心,笑着介绍道,“夏福心夏小姐,我一般喊她夏小妹,相信你们刚才也已经见过了。” 夏福心刚咧开嘴,随后又想起什么似的合上,矜持地点了点头,“对,我们见过了。” 严以劭神色平淡,只是看向沈炼的目光又阴又冷。 周围一群看热闹等机会拉关系的人闻言,看着站一起的严以劭跟夏福心,又看看两人对面玩世不恭的沈炼,表情瞬间都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沈复生跟海明心夫妇更是一头雾水,弄不懂自家儿子到底在干什么,怎么感觉……像是在故意挑衅严以劭? #自家儿子总是这么喜欢作死当爹妈的真是操碎了心#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欢脱地拉完仇恨的沈炼揽着父母的肩膀又倏地转了个身,笑眯眯地朝着齐聚一起的四方宾客道,“感谢各位赏脸出席沈海集团周年庆典,今天是我来迟了,待会我一定自罚三杯当做赔罪,各位叔叔伯伯们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 底下众人立刻都哈哈笑了起来,纷纷表示这有什么,天色这不是才黑吗?有吃有喝有得玩,多待一会儿也没什么——就是他刚说的要自罚三杯,可不能食言。 沈炼自然照单全收,“没问题,喝多少都行。” 豪言壮语先放出去,随后又收回手拍了拍,再次吸引众人注意,“那个……现在说个正经事啊。我也知道各位多少都是冲着咱们严总来的,”沈炼说着,转头朝严以劭的方向比划了下,又转回去,耸了耸肩道,“不过实在抱歉了,今天严总只是来走个过场,他的时间已经提前让沈海预定了,现在我们需要一点私人时间先聊聊。各位就请先散了吧。” 底下众宾客先是一阵沉寂,随后便开始骚动起来。 见众人脸上都挂着不满,沈炼于是又笑眯眯地补了句,“当然,等我们商讨完,如果严总还愿意留下来的,那么我们绝对会留出一个时间让诸位可以再跟他沟通,大家不必担心。” 严以劭面色冷淡,对他擅作主张的话是半点反应都不给。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幸好众人也都知道严以劭是什么个性,再加上仔细一想,也都明白今天是沈海集团主场,人家能把财神爷请来那是他们的本事——说不定严以劭这次来真是跟沈海谈生意的呢?想到这里,围过来的宾客脸上都有些讪讪的,干笑两声全都退了开去,只是依旧一直在仔细留意着沈家人和严以劭的动态。 沈复生夫妇有些头疼地回头看眼作妖的儿子,就见他正乱不正经地朝他们夫妻两眨着眼,“爸妈,儿子还有重要事要办,接下来的事情就请你们先担待了。” 就知道会是这样。 沈复生夫妇齐齐摇头,表情显得相当无奈。 “你啊!”海明心伸手戳了戳儿子脑门,嗔了他一句。 转身和沈复生一起向严以劭跟夏福心说了声,按儿子说的,帮着接待和安抚众多宾客去了。 艾恒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手里托着瓶酒站在旁边,“副总,酒拿来了。” 沈炼摆了摆手,示意他打开了再送上来。 随后又走到夏福心面前,一副相当惆怅的模样摊了摊手,“真是抱歉,我食言了。本来想去接你的,结果没想到一向畅通无阻的大马路,今天居然灾难不断,又是碰瓷闹事又是车祸的,硬生生给堵在原地了。” 话说着,似笑非笑地看了眼严以劭。 后者回以一张面瘫脸,面容冷淡连眼神都懒得给他一个。 用他的女人来威胁他,只是弄了点小手段让他困在路中间动弹不得两个小时而不是赏他几颗子弹,已经是看在他是夏福心的朋友的面子上格外开恩了。 “没事,堵车嘛,常有的事。”还不知道自家新上任的男朋友在背地里使了阴招的夏福心咧嘴一笑,表示理解,“再说了,我这不是已经到了嘛。” 话说着,还不忘伸手笑眯眯地拍了拍严以劭的肩膀,一派自豪道,“有我们家总裁大人在,这点小事完全不用担心——” 她现在是严以劭的女朋友,和他一起出行天经地义。而严以劭最不缺的,就是能再天上飞的交通工具,所以完全不用担心堵车一类的问题,也绝对不会有迟到这种事发生——虽然以他的身份,就算在晚会的最后一刻到,也没人敢说什么。 本来还因为她对沈炼笑而倍感不爽的严大总裁瞬间就感觉被安抚了,侧头看了她一眼,长臂一伸,占有欲十足地把人又给捞到了自己胳膊底下。 沈炼见状,一对带笑的桃花眼便眯了起来,唇角翘起,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色诡异。 夏福心抬眼看着两个男人对峙,感觉头顶上似乎又开始电闪雷鸣刀光剑影,不由有些哭笑不得——话说这次又是因为什么掐上的? “我说你们俩不是有要紧事要谈吗?趁现在还早赶紧把事情解决了吧。”夏福心灵巧从严以劭一双铁臂里挣脱出来。想了想,又摸着鼻子建议道,“或者先找个地方坐下来点吃的?听说今天晚会上的料理都是出自米其林三星主厨之手,味道应该不错。” “……” 目送夏福心带着老程离开前往用餐区,沈炼这才回过头,挑眉道,“这里不安全——方便借一步说话?” 严以劭眼带嘲讽,不答反问,“沈大少千方百计找我来,不就是为了这件事?” 沈炼也不生气,笑眯眯比了个上楼的手势,“那么——请吧。” 第两百零四章 达成协议 二楼宽敞的会客室里,艾恒跟辛杰克分立两边,不远处则是相对而坐都各自斜靠在沙发上的严以劭跟沈炼两人。 “抱歉不得不用这种方式请严总过来。” 沈炼往严以劭面前的杯子倒了大半杯的酒,顺便也给自己来了点,“我需要扮演一颗被敌人信任的棋子,所以……”他耸了耸肩,“你懂的。” “沈公子有话不妨直说,我没那么多时间听你拐弯抹角。”严以劭并不吃他这一套,长腿交叠面色冷淡,对面前的酒水更是瞥都没瞥一眼。 一想到眼前这家伙居然跟夏福心那么亲昵,他就各种想把对方装在太空穿梭机里扔得远远地,哪里来的好心情听他说话。 “今天冒昧请严总过来,全是因为沈某有一事相求。”沈炼笑了下,放下酒杯道,“不知严总是还否记得意大利多罗勒家族的安杰丽卡小姐?” 严以劭面无表情,“跟她有什么关系?” 多罗勒家族的二小姐他确实有过那么点印象,不过也仅止于这个名字,对方长什么样他根本没有仔细留意过。 “她曾经暗地里追求过你,并且和你有过一次短暂的身体接触。”沈炼嘴角一勾,双手环胸靠坐在沙发背上,舒适地翘起了二郎腿,“在那之后,她便死在了自己的生日派对上,死在你的前未婚妻手里。” “哦?” 严以劭长腿交叠,脸上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奥罗拉背地里干的肮脏事他几乎都知道,自然也知道多罗勒家族二小姐的死和她脱不了干系,不过他并不觉得这事和自己有关,所以除了让人暗中调查收集证据之外,并没有多费心思去研究这件事。 “那又如何?” 沈炼两手一摊,随后又端起酒杯神情负责地喝了口,才道,“当然,她死了没什么关系。但是那天参加她生日派对的,偏偏还有个叫梅丽的小姑娘,是她伯母领养的东方女孩,她也死在那场爆炸里了。” 严以劭抬眼,似乎是来了兴致,“那个东方女孩跟你是关系?”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爽快。”沈炼笑了下,解释道,“其实沈家也并不是真的就是九代单传。在我爸之前,我爷爷还有一个儿子,只不过三岁那年逃难的时候走散了,当时兵荒马乱的,家里人一直以为他没了,连牌位都摆了四五十年。”他说着,又喝了口酒,才继续道,“直到去年,我爷爷无意中得知消息,说是当年失踪的我那位大伯还活着,只是被一对同样逃难的年轻夫妻给带到了国外。而那个叫做梅里的女孩,就是他唯一的女儿,我唯一的堂妹。” “只可惜沈家刚派人取了DNA样本确认了身份,还没来得及把人带回来,她就死在了那场爆炸里,连尸体都找不全。” “家里的老头子为此大病一场,差点没能挺过去。”沈炼扯了扯嘴角,对素未谋面的大伯一家并没有多少感情,所以说起来就跟谈论随处可见的大白菜一样,“只可惜她是死在意大利,不在天朝管制之中,就算老头子身份特殊也没办法把手伸那么长。而且这件事牵连的人太多,就算我们手里有证据证明是奥罗拉让人动的手,意大利检方也不可能把凶手交出来。” 话说到这里,他又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虽然我对那位小表妹没有多少感情,但毕竟她也是沈家人,沈家不会让她白白横死他乡而放任凶手逍遥法外。”“所以你才故意大张旗鼓地跟奥罗拉搭上线?”严以劭眼一眯,“你想亲自收集证据?” “猜得没错。”沈炼晃了晃酒杯,一副无可奈何模样,“后来我才查到,原来你的前未婚妻敢那么嚣张,完全是因为背后还有条大鱼在撑着——而且那条大鱼似乎已经暗中盯着你有好些年了,相信严总应该也已经很不耐烦了吧?” 严以劭交叠长腿,狭长的眸子终于带上了一点感兴趣的光芒,“所以呢?” 沈炼勾起一边嘴角,笑得分外痞气,“所以我的建议是——既然我们敌人一样,何不趁现在联手,借机将他们一网打尽?” 严以劭并没有急着表态,只是伸手拿起被冷落的酒杯,微微晃了晃,“要抓贼严氏自己就能做到,凭什么你觉得我一定会答应你?” 沈炼神情轻松,笑着说道,“就凭我知道严总一直在找的那个东西最后的下落——” 严以劭眼里瞬间泛起戾色,眯眼看了他半晌,“看来沈公子知道的事情不少。” “凑合。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大概都知道一些。”沈炼笑得极其不要脸,懒洋洋窝在沙发上,“只要严先生和我合作,帮我沈家解决了仇人,我就告诉你那个东西消失前的动向并帮你找出来——不知道这样是否足以表达我的诚意?” 严以劭手支着侧脸沉默了会儿,半晌却是倏地抬起眼,执着酒杯的手也随之升高。 沈炼见状,脸上立刻露出如释重负的笑来,拿自己的酒杯和他的碰了一下。 “那么,合作愉快!” ………… 有高大威猛的老程一路跟着,留在晚会现场的夏福心可谓如鱼得水。 就算有再多羡慕嫉妒恨她能攀上严以劭的人想过来攀关系找麻烦,被老程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盯着看了十来分钟,也全都歇了心思。 沈复生夫妇虽然怕冷落了她有意想过来和她交谈,但每次都是走不到两步就被相识的人给拦了下来,一时半会儿也脱不开身。 只好让服务生帮着带了两句话,让她自己好生照顾自己,看到什么想吃的都不要客气,当自己家里就好。 夏福心对此表示相当满意,回以一身谢谢之后,手里端着餐盘,跟掉进米缸的老鼠一样欢快地从在用餐区不停地绕来绕去,吃得满嘴流油,简直幸福得快要飞起。 陆语茜看到她的时候,她正端着盘子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站在长桌旁,流着口水双眼放光地盯着大厨手底下滋滋作响的龙虾,一如当初第一次出现在她陆家酒会上时的模样。 谁能想到就是这样粗俗低下的一个女人,却获得了她从小喜欢到大的严哥哥青睐,光明正大地挽着她想念了十几年的男人的胳膊,像只骄傲的孔雀走进会场,将她的尊严和脸面都给踩到了地上。 那时候她嫉妒她能挽着严以劭的手站在他身边,故意唆使刘莹莹去对付她,谁知道最后反而被她将了一军,丢了脸不说还被父亲训斥了一顿。 现在想起来,她被沈炼无视,又因为刘莹莹受辱,那样丢脸的场景仿佛还历历在目。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现在就在眼前,依旧摆出了原来的姿态,可惜她身边却没有了刘莹莹这样的马前卒在。 “茜茜,你在看什么?”陪着陆语茜一起来的男人见她死死盯着前方,诧异的跟着扭头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长桌前站着已经迫不及待在品尝龙虾的夏福心,“咦?那不是和严以劭一起过来的那个女的吗?个子不高,身材倒是不错嘛。” 身材好又怎么了?左右不过是个贪图荣华富贵的婊/子。 陆语茜冷冷地在心里骂道,见男人还在打量着夏福心,对她的恼恨就又多加了几分。 不过也正是男人的这句话,让她瞬间便想到了办法。 “萧大哥,我有件事想跟夏小姐说。可是她身边站着的男人看起来实在吓人,我有点害怕,你能陪我走一趟吗?” 打扮显得有些流里流气的萧正丰本来就一直想追陆语茜,这会儿被她用眼神一瞧,一个低声哀求,立刻就把老程的威胁给抛到了脑后,浑身酥软地盯着她抱着自己胳膊的细白双手咽了咽口水,“好,好,我带你去,我带你过去。” 话说着,又趁机拉住陆语茜的手,满面带笑让她跟在自己身后过去。 陆语茜试了几次都没能把手抽回去,只能忍着恶心让他拉着自己,一步步朝夏福心靠过去。 夏福心忙着等吃的没去留意身后的动静,倒是耳听八方的老程第一时间发现了靠过来的一男一女,目光朝两人上下打量了一番,仿佛充满了死气的双眼就这么沉沉地看了过去。 萧正丰被他看得一个哆嗦,听说过严以劭身边的保镖以前都是杀人如麻的雇佣兵,这会儿是清醒过来是打从心底里不愿和老程正面对上,就怕一不小心死了个不明不白。 人命在严以劭眼里并不值钱,就算自己真被他的保镖误杀了,警察局最多只能把对方关个一两天,最后还是能被保释出去。 以严以劭的财力跟势力,这种事根本就毫无悬念。 想通了这一切的萧正丰差点就想打退堂鼓,但是个胳膊里挽着心心念念想要追的女人,这时候落跑,未免太过丢脸了些。 思前想后,还是硬着头皮上了。 “夏……” 嘴巴才刚张开,老程已经一个闪身站到了他面前,极具压迫力的身高顿时让萧正丰咕嘟一声,瞬间将未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陆语茜脸色也有些难看。 老程以前毕竟过的是刀口舔生活的日子,身上的煞气相当重,往他们面前一站的时候,那种感觉简直不亚于泰山压顶。 要不是凭着一股恨意支撑着,她怕是早就落荒而逃了。 “干什么?” “我……我们……那个……是……是……” 萧正丰跟陆语茜一时都有些懵逼,面对着老程缩成一团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倒是解决完大半只龙虾的夏福心终于听到响动凑了过来,“发生什么……咦,这不是陆小姐吗?” 话音刚落,左前方随之响起一把惊喜的声音,“原来你在这里!” 夏福心跟陆语茜都是一愣,同时转过头。 “是你?!” 第两百零五章 看好戏 陆震涛一身黑色西装,里面白色衬衣的扣子只扣到胸口往上一点,没有系领带,显得相当随意狂放。 身高腿长,再加上年轻张扬,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一路吸引了不少眼球。 看到夏福心,他脸上明显有惊喜略过,然而转头看到对面站着的陆语茜,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在这里干什么?” 陆语茜脸色也有些难看,忍了又忍,才把到口的咒骂忍了回去,“我在这里关你什么事?” “谁不知道你只会当着男人的面装无辜,看你这样,八成是又想拾掇谁帮你恶心别人了是吧?”陆震涛面带鄙夷冷笑道,“看到你这张做作的脸我就恶心。” 陆语茜气得胸口起伏得厉害,“你!” “陆震涛,你什么意思?”旁边被老程压得气势全无的萧正丰不忍陆语茜受辱,往前走了一步高声道,“茜茜可是你姐……” “你闭嘴!”话还没说完就被同时黑下脸来的陆家姐弟打断,“我没有姐姐(弟弟)!” 夏福心忍不住想鼓个掌,不亏是姐弟,就算是同父异母,依然那么默契。 至于被姐弟两同时喷了一顿的萧正丰,脸色瞬间就难看了起来。 陆语茜心里咯噔一跳,连忙换了副表情,主动挽住他的胳膊,“萧大哥,你别误会,我刚才只是一时情急才……” 她话说着,又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陆震涛的方向,再回过头的时候眼里便染上了深深的苦涩和心酸,“不……没什么,刚才是茜茜失态,让萧大哥见笑了。” 萧正丰本就喜欢她,原本心中还有些气恼她刚才对自己大声呼喝,可是一见她放软姿态一副受尽欺凌的模样,又瞬间不忍起来。 “说什么呢,刚刚那种情况,就是换了我也会生气。”轻蔑地扫了眼陆震涛,他挺了挺腰,“不用担心,今天我是你的男伴,谁都不准欺负你。一个私生子而已,看把他嚣张得!” 陆震涛蓦地上前一步,恶狠狠地盯着他,“你说什么!” 他最恨的就是别人在他面前提起这件事,偏偏萧正丰就是要踩他痛脚,这让他怎么可能沉得住气? 萧正丰平日里欺软怕硬惯了,又自诩是富家子弟,对于陆震涛的出身很是不屑,闻言就又痴笑一声,“我说你就是私……” “萧大哥!” 陆语茜突然拉住他,摇了摇头低声道,“还是算了吧,他毕竟是我父亲的儿子,就算……就算身份摆在那里,闹起来也不好看。”话说着,别有深意地朝陆震涛身后看了眼,“我们先走吧,我有点不舒服。” “臭小子!别以为你当上陆家少爷就能欺负茜茜。”萧正丰撂下狠话道,“这次本少爷就先放过你,再有下次我就让人打断你的腿……啊!” 一声惨叫过后,本来还挽着陆语茜的萧正丰突然往地上跪了下去,双膝碰的一声撞到地板上,又是一声惨叫。 周围众人都看了过来,被他拖着也摔倒在地的陆语茜简直快气吐血了——这个窝囊废! “萧大哥你没事吧……” “谁?是谁!”萧正丰一把将她推开,手按着膝盖目光恶狠狠往周围看了一圈,“刚才是谁拿东西打我?!” 周围所有人都有些莫名其妙,夏福心将手里抓着的另一颗花生米抛到桌子底下毁尸灭迹,随后又一脸诧异地往前两步,语调夸张道,“这位先生你在说什么?刚才根本没人动手啊。” “可是明明有东西打中我的……” “大哥!”萧正丰还想开口,人群里却突然蹿出来一个身材高挑,略显得有些圆润的年轻女人,看到他坐在地上似乎愣了下,随后有些尴尬地左右看了看,连忙上前把他拉起来,“大哥你怎么坐地上去了……这是在干什么?” 虽然长得并不算特别美,但肌肤吹弹可破看起来珠圆玉润的别有一番风情,声音也给人一种清甜感,让人忍不住就想把目光集中到她身上。 “刚才不知道是谁暗算我……”萧正丰话说到一半,又奇怪地看着扶着自己的年轻女人,原本气愤的神色逐渐缓和下来,“阿兰,你怎么来了?” “我和二哥一直都在找你呢。”年轻女人说着,把他往前面推了推,“爸爸那边真等着你过去呢,你快点跟我一起过去吧。” “可是……” “哎呀没有什么可是,快走吧!”年轻女人说着,二话不说就把还在犹豫的萧正丰推走了。 目送两人匆忙离开,再瞅瞅已经扶着另外一个陌生男人的手站起来的陆语茜,夏福心摸了摸下巴,看着萧正丰两人离开的方向眯起了眼。 刚才那个年轻女人,如果她没看错,应该就是严瑞的未婚妻,萧家的大小姐萧兰,没想到她居然也来了。 既然她已经出现在这里,那是不是说明严仕训父子也有可能出现在这里? 哈,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情可就越来越好玩了。 “你在笑什么?看起来怪可怕的。”弄走了恶心人的长姐,陆震涛又巴巴地走到夏福心身边,目光顺着她的看过去,撇了撇嘴道,“别看了,萧正丰虽然是萧家长子,但是他这个人没担当又只会被陆语茜那个女人支使得团团转,这样的窝囊废你看他也没用。” “谁说我在看他了?”夏福心漫不经心地收回目光改而看着他,“话说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有一段时间了。”陆震涛不耐地扯了扯衣领,居高临下看向夏福心,两道浓眉皱了下,顺口抱怨道,“你怎么躲到这里来了,刚才我在主厅里面找了你大半天。” 夏富心睨了他一眼,“吃饭皇帝大,饿肚子的时候不来找吃的还能干什么?” 陆震涛抬眼看向墙上的挂钟,七点二十八分,这个时候吃晚饭也确实没错。 一时便有些无言以对。 倒是夏福心好奇地打量了他一番,随后双眼一亮,忍不住抬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不错嘛,穿这身衣服还挺帅,看起来就精神!” 陆震涛听她这么一说,脸色便有些发烫,侧过脸轻咳两声,“那是,也不看看穿的人是谁,本少爷长得这么帅……” “给你几分颜色你还真起染房来了?”夏福心坏心眼地打断他的话,目光朝他身后望了望,“对了,你是跟谁来的?不是说没有男女伴进不去待会的舞会吗?” 她是跟着严以劭来的,就连辛杰克都把Ada请出山充当女伴,至于老程……身为保镖他倒是获得了特权,可以继续以单身狗的面貌进入会场。 陆震涛嘴巴张了张,“我……” “阿涛。” 女人温柔婉约的声音倏地传来,听起来还有几分耳熟。 陆震涛脸色似乎有一瞬间涨得通红,随后又压了下去,夏福心看了他一眼,微微侧身探头看向他身后。 就见一身深绿色抹胸长款礼服的梁月霞正款款走来,头发盘成发髻用一条珍珠项链圈住作为装饰,耳朵上是一双指甲盖大小的珍珠耳环,脸上化了淡妆,端庄沉稳中油然而成一股分外柔媚的女人味。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乡下姑娘,梁月霞无疑是个励志传奇的故事——最起码在抓住男人的心这方面,她就干得非常漂亮。 “你这孩子,让你等等我,怎么又跑那么快?”梁月霞上前两步,伸出双手挽住陆震涛的胳膊嗔了句,“这地方那么大,万一走散了可怎么办?” “妈!”陆震涛似乎有些头疼,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梁月霞却并不管他,目光转而看向夏福心,审视的意味相当明显,“这位小姐是……” 虽然之前曾在购物广场见过夏福心一次,但当时她穿得很是随意,又披头散发的,梁月霞根本就对她不感兴趣,自然也就不会记得她的样貌。这会儿再见,只是觉得全然的眼生。 夏福心也没指望这样心高气傲的女人能记得自己,顺口就又给自己做了个介绍,“你好,我姓夏,夏福心,是震涛的朋友。” 目光不着痕迹地从夏福心脖子上一整套的钻石配饰再到她身上穿的那件小礼服一一扫过,对珠宝首饰也小有研究的梁月霞立刻给对方打上非富即贵的标签,语气也变得热络了不少,“原来是夏小姐,初次见面,我是阿涛的母亲,我姓梁。” 夏福心挑了挑眉,见陆震涛黑着脸一副果真如此的模样,似笑非笑地奉承了句,“阿姨保养的真好,半点看不出来已经有陆……阿涛这么大的孩子了。” “夏小姐真是会嘴甜。”完全不知道眼前的人就是曾经被自己嫌弃过无数次的粗俗女,梁月霞抬手摸了摸脸,对夏福心笑得越发亲切自然。 后者始终用一脸迷之微笑淡定以对。 “好了,妈!”陆震涛脸上有些挂不住,终于还是忍不住低声喊了句,“你刚才不是说肚子饿了吗?这里就是用餐区,你先去找点吃的吧,我还有些事要跟……夏小姐商量。” “好好好,你们年轻人的事,我就不管了。”能出现在沈家晚会上的年轻女人几乎都是官二代富二代,一心想让儿子早点认识个富家千金好稳固地位梁月霞早把夏福心当成了某知名人士的千金,只恨不能让自家儿子赶紧多跟人家亲近亲近才好。 “那我先过去了,你待会记得早点过来。” 送走梁月霞,陆震涛刚转过身,手里就被塞进了一叠小卡片,每张卡片上都只在正面留了一个电话号码,背面则是一长串诸如抓奸、偷拍、跟踪、示爱、寻猫寻犬一类的文字,“这是什么?” “传单,也可以说是名片。”夏福心分了大概十多张名片给他,剩下的又全都塞回了手包里,毫不客气地指使道,“来,帮我把这东西发一发,要是能拉倒客人下单我就给你买糖吃。” 陆震涛:…… 呵呵,你特么一定是在逗我! 第两百零六章 白月光和朱砂痣 夏福心本来是打算自己去发小广告挖掘潜在客户的,不过在见到萧兰和陆震涛之后她又改变了主意。 广告小卡片可以交给陆震涛代劳,她现在更感兴趣的是萧兰这个人。 如果委托她调查严瑞出轨的case是她下的,那她现在对严瑞和长仕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看法,就值得深究了。 将一脸纠结不情不愿的陆震涛打发出去替自己发小传单……咳,名片,夏福心回头跟老程说了一声,两人一齐出发去找萧兰和严瑞看看是否有八卦可围观了。 在两人离开后,一头金发梳理的油光水滑还特意在胸口上放了多娇艳玫瑰花准备送给女神的席勒才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左右绕了一圈,没看到人,脸上顿时失望无比。 “人呢?” “奇怪,刚才明明还在这里的。”带席勒过来的服务生也是一脸纳闷,“会不会是走开了?” “行了,我自己再找找看,你先走吧。” 好不容易弄到张请帖,结果来了却死活找不到想找的人。席勒神情沮丧,从皮夹里取出几张大钞放到服务生手上的托盘里权当小费,“如果你再看到她,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 会场太大,参加宴会的人又出于安全被要求将手机全部寄存,要在可容纳几千人的欧洲之星里找人,没有通讯工具无异于/大海捞针。 “好的,先生。”只是带个路就赚了一笔的服务生面带微笑转身离开,心里则是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帮着多注意夏福心的动向——说不准下一次那位金发公子哥给的报酬会更高呢? 这边席勒依旧在锲而不舍的找着夏福心,后者也在偌大的会场里漫不经心地找着人,外带一路吃吃喝喝,过得相当快活。 要不是服务生提示说舞会就快要开始,她赶着去看别人跳舞配对,这会儿估计在甲板上四处游荡。 严瑞没找到,萧兰倒是再见了一面,不得不说,夏福心对这妹纸感觉还是蛮好的。 具体原因么,估计是因为这姑娘不像那些喜欢天天装腔作势的妖艳贱货,珠圆玉润又爱笑看其来挺好相处。 当然,出于某些考虑,夏福心没有直接过去跟人打招呼,只是隔着一段距离把人围观了一遍,顺带探听到了萧家长子萧正丰确实有意求娶陆语茜的八卦之后,便满意地撤退回晚会会场去了。 欧洲之星最顶层的甲板上已经开始放起了烟花,五光十色的焰火照亮了夜空,连同泛着波浪的海面也被照得绚烂无比。 沈复生夫妇象征性上台发表周年庆典感言,之后便示意舞会开始。 捧场的热烈鼓掌声过后,晚会现场灯光变幻显得越发柔和浪漫,占据大厅一侧的乐团则是开始演奏起了最经典的华尔兹舞曲。 结束了跟沈炼的谈话,严以劭刚从楼上下来,就被一个金发碧眼体态丰腴的外籍美女拦住了。 “亚瑟,没想到你居然也到这里来了!”金发美女神情相当激动,身体前倾似乎恨不能立刻冲上前去给他一个拥抱,“我没看错吧?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见严以劭脸色不悦,已经想起来对方身份的辛杰克连忙上前把人挡住,笑眯眯解释道,“希拉殿下,真是好久不见——我们总裁……” “哦杰克,求你别开口了好吗?我只想跟亚瑟说话。”身为塞拉法特公国大公主的贝丽尔*希拉压根就没把辛杰克放在眼里,探手抵着他的肩膀依旧狂热地想凑近严以劭,“亚瑟,天朝有句话,相见不如偶遇,难得见一次面,上次你拒绝了我,这次总可以当我的男伴了吧?” 严以劭似乎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熟人,剑眉微微动了下,似乎有些烦躁,“抱歉,我有女伴了。” “什么?!”贝丽尔闻言,美丽的脸上立刻写满了难以置信,随即又反应过来似地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的同时不忘左右张望,“你的女伴该不会还是维罗妮卡夫人吧?那没关系,我相信她一定不会反对我邀请你和我跳几支舞的。” 辛杰克在旁边嘴角直抽——跳舞?还是几支?!这女人是在异想天开吧?难道不知道他们家boss最讨厌就是跳舞了? 连boss的母亲维罗妮卡夫人努力了十几年也只是勉强让他陪着自己跳过两三支舞,更别说其他诸如贝丽尔一样自认脸大能跑马的女人了。 “抱歉贝丽尔殿下,我不得不提醒您,今天维罗妮卡夫人并没有一起过来。” 辛杰克轻咳两声,善意地提醒道,“我们总裁说的女伴是……” “是我。” 不知何时已经晃了过来的夏福心笑嘻嘻地接过话,端起酒杯很自然地站到严以劭身边,扭过头悄悄朝他挤眉弄眼无声地调侃。 后者剑眉一挑,很是自然地伸出手臂牢牢卡着她的腰,将她固定在自己身侧。 辛杰克抬手托了托眼镜,幸灾乐祸地适时补上一句做了个总结,“嗯,没错,就是这样。” 贝丽尔皱着眉,脸色有些难看地上下打量了夏福心一番,“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我以前从没见过你?” “哦,那个啊。”夏福心坦然地和她对看,眨了眨眼顺口道,“我是他的助……” 缠绕在腰间的铁臂蓦地收紧,夏福心抬头,正好对上严以劭意味深长的眼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早就已经从小助理升级成女朋友了。 于是又重新扭过头,神情认真地强调,“其实我是他的白月光和朱砂痣,你懂的,长在胸口很重要那种。” 话说着,不忘强调似地刻意抬手拍了拍严以劭的胸口,手一滑探进他西装外套里,掌心隔着丝质衬衫感受了下坚硬如铁的胸肌,美滋滋地趁机吃了把豆腐。 严以劭抬手抓住她作乱的禄山之爪按在胸口,剑眉挑起低头看了她一眼,眼里似乎带着抹奇异的光芒,却是什么都没说。 夏福心就咧着嘴朝他傻笑。 “亚瑟,你的品位怎么越来越低了?” 一旁的贝丽尔只觉得这一幕刺眼得不行,要不是生在皇家要求她一定要随时随地维持公主的礼仪,她早就扑上去扯着夏福心的头发把她拉开了。 既然吃不到葡萄,那她就只能可劲儿地酸了,“以前你那个法国未婚妻长得还算可以,现在这一个……” 轻蔑地又上下扫视了夏福心一圈,她嗤笑一声,“胸都还没我一半大,还是个小矮子——上帝,难道你就不觉得把她带在身边很丢脸吗?”生怕夏福心听不懂,她还刻意放慢了语速用英语重复了一遍。 夏福心呵呵两声,淡定地瞄了眼对方胸前那两坨肉,又分外自信地挺了挺胸,哼了声,“谁说女人就一定得在胸前挂两颗大木瓜?告诉你,大小不重要,形状好看才是根本。” 旁边围观的辛杰克呛咳一声,连忙背过身,生怕自己忍不住先笑场。 从来还没有因为胸大而被嫌弃过的贝丽尔一咬牙,“你……” 夏福心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转过头便大喇喇地扯住严以劭的领带,一副威胁的模样仰着头眯眼看他,“说,你是喜欢木瓜还是水蜜/桃?” 嘴角笑纹一闪而逝,严以劭低头往她胸前看了眼,狭长眸子满带着促狭,配合道,“我选水蜜/桃。” 又嫩又滑又坚挺,手感饱满……更好。 想到这里,严以劭眸光不由暗沉了下来。喉结上下滑动,内心深处关押着的猛兽跟是蠢蠢欲动,咆哮着要求被释放。 没有察觉身边的男人气息似乎变得有些不稳,被他目不转睛盯着的夏福心闻言果断满意了,抬头挺胸一副下了蛋的老母鸡扑腾翅膀炫耀的模样,斜睨了贝丽尔一眼,“听到没?这位木瓜小姐。” 辛杰克终于忍不住背过身噗嗤一下笑出声,就连老程都忍不住将目光往贝丽尔身前瞄了一眼,随后中肯地在心里给了个评价。 嗯,确实……垂得挺像木瓜。 本来对自己胸前的深沟很是满意的贝丽尔总算听明白了夏福心的话,脸色瞬间涨得跟紫茄一样,特别是当周围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到她胸前的时候,那种被羞辱的感觉更是让她心中怒火狂燃。 如果不是有良好的教养底蕴支撑着,她早就扑上去抓花夏福心那张脸了。 “你!”伸手一指夏福心,贝丽尔咬牙道,“狡猾又卑鄙的女人!你最好祈祷不要落在我手里,否则我一定会……” “贝丽尔*希拉。”一直都没有出声应过她半句的严以劭突然开口,看向她的双眼写满了暴戾冷寒,声音更是冷得刺骨,“我对你的礼让仅止于你哥哥的面子,不要自以为是地来干预我的任何事情,你没那个本事也没那个资格。” “我的女人是什么样用不着你来比手画脚,更不准你动她分毫。”探手将夏福心搂得更紧,严以劭语调森冷,“以后我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半句侮辱她或者对她不利的话,否则我会让你后悔出现在我面前,懂吗?” 现如今夏福心就是他的逆鳞,谁敢动她谁就得有必死的觉悟。 “……” 脸色惨白的贝丽尔连一个回合都没能跟夏福心打上,直接就被严以劭这个超级外挂给KO了。 目送她满身不甘又不得不屈辱顺从地被严以劭的贴身保镖‘送’走,夏福心想了好一会儿,慢吞吞回转身,仰起头看着他,“总裁。” 严以劭低头和她对望,“嗯?” 夏福心倏地咧嘴一笑,努力踮起脚尖在他下巴上亲了口,“陪我跳支舞吧!” 后者似乎顿了下,随后—— “没兴趣。” “……”WTF! 总裁你再这么不按理出牌是真的会失去本宝宝的! 第两百零七章 傲娇华尔兹 喜欢凑热闹的第纳尔公爵在舞会开始的时候出来晃了一圈,之后便端着酒笑呵呵地又找严以劭详谈来了。 见他过去,那些本来还有些忌惮而裹足不前的人便都一窝蜂地冲了过来,一群人里三层外三层将他们所在的桌子围了起来——当然中间还隔着一层保镖就是了。 早就知道会有这种情况的夏福心早早就挪到旁边,翘着脚舒舒服服地吃艾恒特地让人送上来的水果甜品。 老程不用说,反正他的任务就是保护夏福心,自然也是全程陪跑顺带蹭吃。 舞池里多的是随着音乐摇晃起舞的男女,夏福心正看得津津有味,面前突然出现沈炼的身影。 “咦,沈大哥……” 沈炼面带笑容,风度翩翩弯下腰,执起她的右手行了个吻手礼,桃花眼泛着笑朗声道,“美丽的小姐,你的美貌已经将我征服,请允许我向你表达我最真挚的爱意。” 夏福心顿了下,随即笑出两排白牙,“行啊,冲着你这张俊脸,就算被你爱得深沉我也认了。” 话说完,两人一齐笑出声。 “那么,这位美丽的小姐,”沈炼轻咳两声,“请问在下是否有这个荣幸可以请你和我跳支舞呢?” 夏福心朝严以劭的方向看了一眼,想了想,站起身将手放在他掌心里,“当然,荣幸之至。” 亲眼看到有人挖自家老板墙角,老程这个当人保镖的自然要尽力阻止,“夏小姐……” 夏福心摆摆手,“没事老程,我就是去过把瘾,很快就回来了。” 话说完,将裙摆一甩,笑眯眯地跟着沈炼走了。 后者还特意笑着回头跟老程比了个放心的手势,“我会看着她的。” “……”你别监守自盗把她诱拐走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不大会说话的老程略显惆怅地看眼还被众人包围着的严以劭,再回头看看已经跟着沈炼走进舞池的夏福心,沉默了下,决定还是先去给自家雇主提个醒,让他赶紧把自家媳妇儿领回来才是正道。 事实上不用老程提醒,未来媳妇儿丢下自己跑去浪,独留下自己面对一大帮子献殷勤拉关系的莫名群众,严以劭在被人当猴子似的围观了之后已经脸黑如锅底了。 第纳尔公爵第一时间发现身旁小友神色不对,老辣成姜的他干笑两声,也没好意思再继续拉着人家聊下去,赶紧趁着对方发飙之前,带着自己的人飞一般撤退了。 在生意场上混的大多是人精,第纳尔公爵一跑,其他人自然也看得出来严以劭的不悦,当下也没人敢再继续留下来刷脸留存在感,纷纷借口有事四散离开。 奉命来赶人的艾恒总算是松了口气。 严以劭这人任性起来比他们家副总还要可怕好几倍,他本来以为这位爷今晚出现完全就是来当财神爷的象征,走个过场给人看看膜拜下就好。 谁能想到他居然会带着自己的女朋友出门,甚至还破天荒的因为女朋友一句想看热闹的决定就当真留下来了? 他在这里呆得越久,沈海在安保方面的压力就越大。 要知道这位爷背景一向复杂,再加上有钱任性树敌不少,暗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势力想要他的命,万一他要是在沈海的周年庆典上出点什么事,那情况可就严重了。 刚想上去慰问两句解释一番,没想到一抬头,就看到旁边站着的辛杰克弯腰低声在严以劭耳边说了几句话,后者那张本来已经稍微有些缓和的脸瞬间又沉了下去,狭长的眸子危险眯起,冷冷地射向前方舞池。 艾恒心中顿感不妙,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冷静的脸瞬间就龟裂了。 谁来告诉他,就在他走开的几分钟内,他们家副总到底都干了些什么?为什么他会搂着严家那位煞星的女伴嬉皮笑脸地在舞池里跳探戈?! 一定是他眼睛出问题了……不行,明天他得请假去挂个眼科。 相比对起艾恒的自欺欺人,严以劭那双狭长冷冽的眸子可是半秒钟都没错开地盯着舞池中央那对男女看。 探戈舞曲本就欢快,沈炼手托着夏福心的腰,两人脸上都带着笑,每一个交叉、踢腿和旋转跳跃都恰好踩在节奏点上,配合得相当完美默契。 严以劭还是第一次看到夏福心跳舞,纤细柔韧的身体舒展如柳,香槟色的小礼服每一次旋转都仿佛泛起了波光粼粼。 她就像逆流而上的鱼,欢快肆意地挥洒着汗水展示自己。 渐渐周围的人都自动停了下来,安静退到一旁看两人solo,还有人不时吹个口哨鼓着掌凑热闹。 至于已经认出夏福心身份的人则是眼神微妙,下意识便往大厅里某个地方看过去。 严以劭脸色阴沉得简直能滴出水来,以他为中心的低气压瞬间便笼罩了众人所在的那片区域。 艾恒脸色有些惨白,就连见惯自家boss冷脸的辛杰克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同样有份站旁边围观的老程已经在盘算着等下打起来的时候该怎么最大限度地在KO掉敌人的时候顺带保护好自家雇主。 正垂头丧气从旁边路过的席勒下意识抬头朝人群外看过去,结果就这一眼,差点没让他整个人都跳起来。 “小甜心!” 上帝!这难道就是天朝传说中的“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吗? 这一刻席勒就差没激动得热泪盈眶了。 然而等他看清楚那个舞池中央的情况,脸色瞬间由激动变成了愤怒,满头金毛差点都炸起来了。 “沈炼!” 这家伙居然敢拉他女神的手,还敢把咸猪手放在她女神腰上,该死的居然还贴那么近——就知道姓沈的请他家小甜心来舞会绝对没安好心! 严那家伙到底是怎么看着他家小甜心的?! 努力做了个深呼吸控制住想要过去一脚将沈炼撂的冲动,席勒左右看了看,倏地计上心头,抬手拍了拍站在自己前方一身浅粉礼服的年轻女人肩膀,见对方回头,便抢先送过去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脸,“美丽的小姐,请和我跳支舞吧。” 话说着,也不等对方反应,牵起她的手就滑进了舞池。 双方人马擦肩而过,夏福心侧过脸的时候正好和席勒对上,不由愣了下。 然而没等她表达诧异,人已经给沈炼带着转了个圈。 席勒看准机会,蔚蓝眸子里闪过一抹算计,倏地将手在舞伴腰上轻轻一托将她送进沈炼怀里,趁沈炼抬手稳住对方的时候,二话不说把人给截了过去。 夏福心一个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转到了席勒面前,后者一脸得意地朝她咧嘴一笑,顺势牵住她的另一只手,脚下不停踩着拍子跟上她的节奏。 “看到我是否感到很惊喜,亲爱的小甜心?” 夏福心嘴角抽搐了下,也不好意思这个时候突然甩开他,只好借着甩头的动作朝他翻了个白眼,“惊是有的,喜就不一定了。” 这头金毛犬是什么时候混上船的?沈炼不是没给他请帖吗? “哦我的小甜心,为何你总是如此直白得让我伤心?”一言不合就开启深情诗朗诵模式的席勒深情款款地拿那双蓝色眸子朝夏福心猛放电,企图用可怜兮兮的眼神来博取她的同情,“我对你的爱如此深沉,就连上苍都注定了我们的相遇,为何你却要如此抗拒呢?” 嘴里慢悠悠地念着咏叹调,却丝毫不影响脚下欢快的舞步,手搂着女神小腰愉快地转着圈,席勒只觉得自己已经幸福得快要飞起—— 然而和女神共舞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太久。 就在夏福心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找个机会把席勒给甩出去的时候,节奏明快热烈狂放的舞曲突然中断,转而又换上了旋律流畅的华尔兹。 周围的男女听到音乐全部搭档下场,原本还有些空旷的舞池突然显得拥挤起来。 幸亏席勒常年混迹在上流社会,跳舞撩妹的技能也没少点。舞曲一换立刻也跟着换了个姿势,牵着夏福心又开始了幸福得冒泡的旋转。 场外等候已久的辛杰克对表情森冷的严以劭点了点头,随即风度翩翩地牵起总算在最后一刻赶到现场助攻的桃乐丝,两人对视一眼,直接用最野蛮的姿势一路横冲直撞旋转进了人群中。 还沉浸在幸福中的席勒浑然不觉,等他发现背后有人靠近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抱歉席勒,该换人了。” 辛杰克狐狸也似的招牌笑脸从面前晃过,席勒心下一惊,胳膊倏地被粗鲁地一拽,身体不受控制地转了半圈,面前的人瞬间便被替换成了同样笑得不怀好意的桃乐丝。 “好久不见啊,席勒。” 红色大波浪长发披散在背后,高挑美艳的性感女郎红唇微弯朝自己送了个秋波,换了平时席勒只怕早就腿软了,然而现如今他却只觉得菊花一紧,突然有种大难临头的错觉。 另一边的夏福心则是面带错愕地被辛杰克带着旋转到了舞池边上。 脚步刚停下,就见辛杰克朝她眨了眨眼,面带微笑将她的手交到了旁边等候已久的严以劭手中。 夏福心扯了扯嘴角,仰头看他,不明白现在到底是怎么样一种情况。 “……总裁?” 严以劭不发一语,一手拉着她带她滑进舞池,另一只手则是在她腰上胳膊处滑动,不带半点狎昵猥琐的意味,反倒像是在抹去她身上其他男人的气息。 “等等!别……停,停下!” 夏福心怕痒,一直扭着腰闪躲,忍笑忍得脸上的表情都有点扭曲了。 严以劭在她腰上摸索了好一会儿,确认她身上只有自己的气息之后才停下,一手托着她的后背让她贴近自己,相当熟练地带着她在乐声中摇晃旋转。 夏福心身体随着他转动,仰头看着他在欢快的华尔兹舞曲中依旧冷肃的脸,不知怎的突然就觉得很想笑,“不是对跳舞没兴趣?” ……墙角都要被撬了,再没兴趣也得变得有兴趣。 严以劭斜睨她一眼,狭长深邃的眸子里藏着一丝被冷落的不满,又倏地转过头,不轻不重地哼了声。 夏福心终于忍不住噗嗤一笑—— #男朋友傲娇起来居然分外可爱好想立刻将他扑倒扒光肿么破?!# 第两百零八章 蛊惑 夏福心原以为桃乐丝的出现已经够惊喜了,没想到更大的惊喜还在后头。 眼看着像模像样穿着一身黑色小西装,脖子上打着领结的阿尔法特朝自己走来,夏福心瞬间就感觉整颗心都要化了。 “阿尔伯特?” “舅妈!”隔得老远看到夏福心,阿尔伯特立刻挣脱开桃乐丝的手,二话不说朝她奔了过去。 夏福心两手一张把他抱了个满怀,一大一小脸贴着脸蹭了蹭,阿尔伯特还大方热情在她脸上吧唧了两口。 夏福心简直各种新欢怒放,“阿尔伯特,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尔伯特将手环着夏福心,奶声奶气道,“阿尔伯特想念舅妈。” 桃乐丝伸手将头发往后掠了掠,笑着补充了句,“亚瑟说你也念着阿尔伯特,所以我们就过来了。” 夏福心回头看了眼严以劭,后者面无表情,“我看到你在翻相册。” 夏福心愣了下,随即便笑开了,“谢谢。” 既然已经跳过舞过完瘾,又是吃饱喝足还见到了小阿尔伯特,夏福心也就没心思继续留下来了。 跟在严以劭身边和沈家一家以及第纳尔公爵说了声告辞,夏福心手里牵着小正太阿尔伯特,心满意足地坐上直升机,直接被严以劭拐回严家老宅去了。 来送客的沈炼看着头都没回一次的夏福心,忍不住摇头失笑。 用自己的表外甥来吸引夏福心的注意力,看来严以劭是真的被吃得死死的,这都已经开始用起怀柔政策了。 转身刚想回晚会现场,艾恒却突然迎了上来,脸色有些难看地皱着眉,将卫星电话递给他,“副总,‘那位’的电话。” 沈炼眼神闪了闪,接过电话走到一边去了。 夜色渐深,腥咸的海风迎面袭来,海浪拍打着船身发出巨大的声响。 席勒泪眼汪汪站在甲板上,眼看着夏福心被卑鄙的好友给拐到了天边,心情简直是崩溃的。 严这家伙真是太可恶了,每次都出阴招! 好不容易跟女神有了亲密接触的机会,结果前后不过几分钟,美梦就破碎了。女神被人转移走,自己还被桃乐丝给揍了一顿没法过去把人抢回来。 眼睁睁看着女神离自己越来越远,席勒金毛耷拉着,感觉心都要碎了…… 同一时间,同样是在甲板上,和席勒同一动作,心情却是截然不同的陆震涛眼看着夏福心头也不回的离开,再想到之前身姿挺拔如松,气势惊人的俊美男人,心里除了愤怒之外还有一点点苦涩。 他看过报道,自然也知道那个男人的身份。 严以劭,跨国集团严氏的掌权者,同时兼具意大利黑手党太子爷的身份,杀伐果断睚眦必报,是外界众人口中最不能惹的人之一。 ……果然女人都会喜欢这样的男人吗?之前他生日那天,那个不苟言笑的保镖让她去见的那个人,应该就是他吧? 原来……她也是那样爱慕虚荣的女人。 双手蓦地握紧,将掌心里剩余的几张名片狠狠碾压成一团,陆震涛垂下头,死死压抑着内心里突如其来的愤怒。 周围跟过来看热闹的人群很快散去,甲板上只留下他一个人在那里,跟柱子一样迎着风站着,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意。 “阿涛?”梁月霞好不容易在甲板上看到自己的儿子,脸上不免带了些埋怨,走过去将手抓着他的臂膀道,“你怎么跑外面来了?也不说一声……我刚看到你爸了,就他自己一个人,方珍珍母女都不在,这可是个好机会。” 仿佛没看到自家儿子的神色,梁月霞滔滔不绝地说道,“趁现在人都还在,赶紧进去跟着你爸,让他带你多去见见那些生意场上的朋友,对你以后大有帮助……” “妈!!”沉默了大半天的陆震涛突然开口,眼神显得很是受伤,“这真的是你想要的生活吗?屈居人下看人脸色过日子?就为了那点钱?” 梁月霞震了下,被儿子看得有些心虚,只能狼狈地扭过头,“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样的生活谁想要,我还不是为了你……” “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自己?”陆震涛突地高声打断她,眼里涌动着恨意,“我已经说过了,如果你需要钱我可以去工作,我可以养活你,明明我们可以过得好好的,为什么偏偏要寄人篱下看人脸色过活?”他倏地抬起手,指尖向着晚会会场的方向厉声道,“这么多年了,那个人一边在家里陪着老婆女儿装他的好老公好爸爸的时候,他考虑过你吗?明明结婚了为什么还要招惹你?他就是个混蛋……” “啪!”梁月霞蓦地抬手,重重地一巴掌打在他脸上,“你给我闭嘴!我不许你这样说你爸!” 陆正涛偏着头,老半天没有动,气氛蓦地沉默了下来。 冷静下来的梁月霞看着浑身散发冷意的儿子,那股气恼一过,蓦地就慌了,连忙伸手想要去碰他的脸,颤声道,“阿涛,妈不是故意的……你,疼吗?让妈看看……” 陆震涛一侧身避开了她的碰触,眼神里带着失望,声音也跟着冷了下来,“妈,你真的变了。” 话说完,看也不再看她一眼,回转身快速走开了。 “阿涛!” 梁月霞心慌不已,连忙就想要追上去。 没想到刚走不到两步,迎面便撞上了挽着陆文义胳膊的方珍珍一行人。 “哟,打儿子呢,真是有雅兴啊。” 方珍珍幸灾乐祸地睨了她一眼,回过头嘲笑地看向陆文义,“看看你带回去的人,丢人都丢到外头来了。” 陆文义刚才也看到了梁月霞扇陆震涛巴掌的那一幕,对她在众人面前做出这样的举动来多少有些不悦,“月霞,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虽然把梁月霞领回家,但这并不代表他就会把她也带出门。方珍珍才是他的原配,再怎么样他也不可能在参加沈海集团周年庆典这么重要的露脸时刻把大小老婆都带上,一来相当于给岳家脸上难看,二来自然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 但是现在的情况显然出乎他的意料,他怎么也想到一直宠着的外室会在这时候曝光人前——想到这里,他不由回过头,狠瞪了方珍珍一眼。 刚才他就奇怪为什么原配妻子坚持要走这条路,原来她早就知道梁月霞在这里,所以才故意把人往这边带。 为的就是看他出糗。 “义哥……”梁月霞也没想到会在这时候正面撞上陆文义,脸上顿时有些尴尬,左右看了看,见人多也没敢上前对他使出自己的柔情似水,只好低下头讷讷道,“我……阿涛要来舞会,缺了个舞伴,所以我才……” 声音渐渐便低了下去,梁月霞依旧垂着头,只是微微抬手,用白皙修长的手指将被海风吹散的发丝撩回耳后。 她本就长得不错,此刻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更是激得现场一众男人心里痒痒的。 陆文义自然也不例外。 眼神一柔,正想上前安慰她,耳边却突然听到有人问了句,“这位太太看着有点面生,不知道是谁家的夫人?” 陆文义眼神瞬间清明,原本迈出去的腿也重新收了回去。 梁月霞见状眼神一黯,心里暗自咬牙。 “哎原来你们都不认识啊?”旁边的方珍珍则是快意又夸张地叫了起来,报复似地招呼着一起来的人,“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陆家大少爷的生母,当年……” “够了,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陆文义脸色铁青地打断她,随后又回过头,脸带谴责冷冷地看了梁月霞一眼,压低声音道,“这里没你什么事了,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以后别再这样,让人知道很丢脸。” 话说完,也不等她反应过来,对其他已经多少有些了然的同行朋友勉强笑笑,招呼着他们一起离开了。 一行人越过神情呆滞的梁月霞渐行渐远,方珍珍让陆语茜扶着,在经过她的时候不屑地哼了声,“认清楚自己婊子的身份,少自取其辱了。跟我争?你凭什么?!” 梁月霞没回话,一直低着头,只有搭在手包上逐渐收紧的手指表明了她内心的愤怒和凄楚。 她只是想要属于自己的爱情,想要让自己过得好一些,难道她错了吗? 为什么谁都不理解她?! 儿子也就罢了,没想到连自己心心念念想着的男人居然也埋怨自己丢了他的脸! 既然如此,当初为何又偏偏要招惹她? 愤恨和委屈一起涌上心头,梁月霞站在海风里瑟瑟发抖,眼泪随之滚落脸颊。 “觉得很不甘心是吗?”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她一跳,梁月霞抬起手,快速将脸上的眼泪擦干,又猛地转过身。 目光落到背靠着墙面隐藏在阴影里的人,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警惕道,“你是谁?想干什么?!” “我是谁并不重要。”阴影里站着的男人声音很低,整张脸都被阴影挡住,只能看到他叼在嘴里的香烟,烟头一明一灭,“重要的是,我可以让你心想事成。” 最后四个字,男人说得特别慢,仿佛怕梁月霞听不清一般。 “什么意思?” “除掉方珍珍,赶走陆语茜,名正言顺地当上陆家的当家主母。”男人一板一眼地念道,顺手捻熄了烟头,“这些,我都能帮你做到。” 梁月霞心里一动,眼神似乎有些涣散,不过很快又恢复过来,警惕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别胡说!” “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男人倒也不急不躁,顺手将一张卡片扔了过去,“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我就满足你心中所想。” “好好考虑吧,如果想通了,就打上面的电话找我。” 梁月霞低头看了眼掉落在自己脚边的卡片,再抬起头的时候,对面已经没有人了。 第两百零九章 说客 因为有阿尔伯特吸引注意力,所以夏福心晚上是心甘情愿在严家老宅过的夜。 换洗衣物根本就不用带,她之前在这边住过,东西严以劭都还让人给她原原本本保留着。 唯一出乎严以劭意料之外的是——原本乖得各种听话的阿尔伯特到晚上要睡觉的时候,却偏偏抱着夏福心不放,然后后者一心软还真就欢欢喜喜跟人家小孩子挤一张床去了! 严大总裁对此表示相当之……郁闷。 第二天早上起来脸还是黑的。 特别是在看到夏福心起了一个大早,就为了给阿尔伯特做一份爱心早餐之后,这种怨念更是无形散发得没人敢靠近他身边半步。 穿着睡衣披头散发的桃乐丝从他身旁路过的时候,倒是格外胆大地嘲笑了一声,“小孩子的醋都吃得这么津津有味,啧!” 严以劭的回应是给了她一个冷入骨髓的眼神。 桃乐丝搓了搓胳膊,赶紧转头走了。 随着夏福心将早餐一样样端上餐桌,老宅里其他人也都相继在桌边坐下。 夏福心这次倒是没跑去跟阿尔伯特坐一块儿了,只是她人虽然坐在严以劭身边,眼睛却是一直盯着对面的阿尔伯特看,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严大总裁虽然心里还是有那么点吃味,不过看着夏福心特意给自己做的芥菜瘦肉粥,一张俊脸总算没刚才那么阴沉了。 乐得轻松的桃乐丝见夏福心抱着阿尔伯特不撒手,把油条往豆浆里戳的时候不忘调侃道,“既然这么喜欢小孩,干嘛不赶紧自己生一个?” 此言一出,不说严以劭,就是辛杰克都下意识地把目光朝夏福心看了过去。 后者头都没抬,眼神温柔拿餐巾给阿尔伯特擦掉唇边沾到的饼屑,顺口道,“我是想啊,不过随缘吧。” 于是众人的目光又投向了严以劭,表情说不出的微妙。 严大总裁冷眼扫过去,辛杰克等人都是一个哆嗦,也不敢再多话作死,赶紧低下头吃饭的吃饭,喝粥的喝粥。 夏福心没怎么去留意身边的情况,自然也就不知道严以劭在把其他人都吓退之后,目光意味深长盯着她看了许久。 因为是周日不用上班,吃过早饭一行人便该干嘛干嘛去了。 严以劭是常年无休,就算不用去公司也是在书房工作。辛杰克作为机要秘书自然是跟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老程出门巡视安防跟自己的兄弟交流感情去了,老宅宽敞舒适的大厅里就只剩下两个女人和一个小孩。 电视里正播着夏福心特意找来的西游记,阿尔伯特坐在沙发上看得津津有味。 夏福心跟桃乐丝则是人手一杯花茶窝在沙发上聊天打发时间。 “……所以现在丽莎娜还躲着不肯出现?”想起丽莎娜气急败坏的模样,夏福心就觉得特别想笑,“攻势这么猛,看来对方相当喜欢她啊。” “也谈不上有多喜欢。”桃乐丝耸了耸肩,“只不过碰巧丽莎娜生了马修,对方觉得把她娶回去顺便让马修回归家族比较名正言顺而已。” “原来是这样……”夏福心点了点头,随后又猛地瞪大双眼,“等等!马修回归家族?那个男人是马修的父亲?亲生的?!”手里捧着的茶杯抖了下,夏福心坐直身体又确认了一次,“真的假的?” 怪不得当初她说马修有个后爹疼的时候,严以劭的表情那么奇怪。原来他早就知道要追丽莎娜的那个男人就是马修的亲生父亲。 而现在,得知自己被偷了种的男人便顺势找上门来要老婆孩子了。 “当然是真的。”桃乐丝两手一摊,“如果你见过卡普兰,就知道他跟马修长得完全一模一样,而且DNA都验过了,错不了。” 夏福心喝了口花茶,给了个中肯的评价,“啧,听起来还真是狗血。” 活脱脱的买大送小啊,如果那个叫卡普兰的家伙是个大龄剩男,只要娶了丽莎娜,瞬间老婆孩子便都有了,而且还能得到格雷科力诺家族的支持——这买卖真是怎么想怎么划算。 “好了好了,不说她了。”桃乐丝显然不乐意继续谈论自己那个脑子里有坑的妹妹,摆了摆手又换了个话题,“来说说你跟亚瑟吧——我听说之前你们吵了一架闹得很凶,什么时候和好的?” 夏福心翻了个白眼,呻吟一声,“这算什么问题?和好就是和好了,还问什么时候……我哪里记得清啊。” “其实你们之间的事我大概打听过,也知道你之前到底在气什么。不过请你相信我,亚瑟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桃乐丝却不接她的话,兀自道,“相信你也应该知道,亚瑟除了是严家的长子长孙之外,他还是格雷科力诺家族的人,从小生活环境就相当复杂。作为一个大财团的继承人和黑手党老大的外孙,他要学的事情太多,而且还需要有绝对的能力来保护自己——我想你应该不知道亚瑟小时候曾经被绑架过吧?” 夏福心脸上有错愕一闪而过,“绑架?” 桃乐丝点了点头,“这件事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因为严家瞒下来了,毕竟继承人被人绑架还差点遭遇撕票的事也不是太适合公开……那个时候我记得他才七岁,维罗妮卡姑姑为了救他,也差点跟着一起没了命。后来亚瑟逃出来之后,便下了很大功夫去学诸如拳击、散打、柔道一类的功夫,甚至还特意回天朝学了两年多的内家功夫……是叫这个名字没错吧?” 见夏福心点头,桃乐丝便又接着说道,“反正为了能保护好自己不再拖累父母,亚瑟可以说从那时候起就性格大变,变得事事都很谨慎,从不让自己有空闲下来的时间。他在逼迫自己成长为一个十全十美的人,想让自己站在巅峰无所畏惧。” 夏福心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又忍了下去,继续安静地听着。 “如果我没猜错,他背地里要求你做的那些特训,甚至还把你推出去面对枪林弹雨,其实都不过是想让你变得跟他一样强大,可以与他比肩,这样他才能放心地和你在一起,不用总是担心一转眼,你就会因为他而受伤或者没命。”桃乐丝瞥了她一眼,抬手在儿子脑袋上摸了两把,看着沉默不语的夏福心笑得颇有些意味深长的味道,“更何况你会那么生气,不也正是因为发现自己对亚瑟的感情比你想象中的深,同时又觉得他对你根本不重视,每一件事都像是在耍着你玩,所以才会愤而离开……我说的对吗?” 给人一口道破心事,夏福心不免有些恼羞成怒,哼声扭过头。 过来人桃乐丝对她的心理可谓捏得很准,看她这副模样就知道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男人嘛,思考的方式从来跟女人不一样,也难怪你要生气了。”顺手按下遥控器给自家儿子放第二集电视剧,桃乐丝耸了耸肩,“但是其实想开了也就那么一回事,亚瑟那小子就是想保护你,想亲近你,只不过一开始用错方式了而已。” “我还从没见过他傻得理智全无的模样,不过很显然你做到了。”桃乐丝说着,喝了口花茶,慢悠悠地给自己的开导之旅做了个总结,“恭喜你,看来你在那小子心里一定占据了不少位置……相信我,以亚瑟那个工作狂对谁都冷冰冰的模样来说,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夏福心哑口无言,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过话。 “啊对了,”喝过茶缓了一会儿,桃乐丝又接着跳脱开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夏福心给噎了下,“哪有那么快?” 她这才刚当上严以劭女朋友多久,心态都没调整好呢怎么可能立马就跳爱情的坟墓里去? “哪里快了?你们认识也快半年有多了吧?”桃乐丝翻了个白眼,“想当初我跟阿迪南,认识不到半个月就结婚了,婚后不到两个月就有了阿尔伯特。” 被点名了的阿尔伯特回转头看向她,面带疑惑糯糯地喊了声,“妈咪?” “没事,继续看你的大英雄。”桃乐丝把他的脸转了回去,继续不遗余力地忽悠着夏福心,“你看看你们,认识的时间那么长,该做的也都做了,而且你又那么喜欢小孩,干嘛不干脆点把证领了,自己生一个?” 夏福心摸了摸鼻子,差点就让她说动心了,“……小孩嘛,顺其自然吧。而且……咳!现在也还不是时候。” 谁知道严以劭那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万一他还没打算好要结婚呢?难道要她自己上赶着给他送上门,要求他干脆点赶紧娶自己啊? 想想都觉得别扭。 “好吧,反正我话就说到这里,接下来要怎么走,你们自己看着办。”桃乐丝耸了耸肩,见把人忽悠得差不多了也就没再继续,张开手把儿子抱到身边坐着,顺口往他嘴里喂了块水果。 见夏福心低着头看着自己手里的茶杯发呆,便又抬头往二楼书房方向看了一眼。 亚瑟啊亚瑟,当表姐的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接下来你要是再不努力点把人骗到手,那可就真的太对不起大家的一番苦心了。 第两百一十章 夜行追踪 神助攻桃乐丝在又当了一次说客,搞定自己的任务之后便拍拍屁股,带着儿子回费城了。 送走母子两,夏福心也没了再留下来的理由,稍微收拾一下便回自己原来的住处去了。 只是晚上躺在床上,不免就有些失眠。 想起桃乐丝说过严以劭小时候曾经被绑架撕票,也不知道当时他该有多害怕跟无助。 也难怪他性子有时候那么冷了。 七岁的时候她在做什么来着?大概还在教室里拿铅笔练拼音吧? 那个臭男人…… 翻来覆去眼前始终都是严以劭沉默冷肃的模样,夏福心在床上滚了半天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梦里全都是缩小版的严以劭被困在黑暗里的模样,让她没来由地赶到焦急又心疼。 第二天早上起来,见到严以劭的时候,忍不住就往他脸上多看了几眼。 坐在车里的时候也总是有意无意地偷偷打量着他,揽眉歪嘴一副极其困惑的模样。 严以劭很难装作看不见,见她再一次转头打量自己,当即没好气地探手托住她的下巴,不让她有机会再转回去,“说吧,到底什么事?” 夏福心将下巴往前一送,直接架在他掌心里,半仰着头看他,“总裁,你小时候到底长什么样?” 之前网上连他成年后的正面照都没有,更别提他小时候的照片了。 但是她现在又突然很好奇,特别想知道他小时候的模样,是不是也跟阿尔伯特一样,长得特别像粉粉嫩嫩的洋娃娃。 严以劭顿了下,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蓦地收回手,皱着眉有些烦躁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因为他突然收回手的动作,夏福心身体往前倾倒了一下,又连忙抓住椅背稳住自己,见他脸色难看,不免翻了个白眼,“就是好奇想问问,你要是不想回答也行。” 不过就是问他小时候长什么样,至于翻脸跟翻书一样么?! . “没什么好说的。”严以劭调整了下坐姿,抬手在她脑袋上呼噜了一把,示意她坐好,转而又重新专注地将目光移回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摆明了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好吧。”夏福心耸了耸肩,将满肚子疑问全都憋了回去。 脑子里倒是一刻也没闲着,各种盘算着该怎么去找出他对自己小时候如此反感的原因——难道还是因为那一次的绑架? 心不在焉的在公司里插科打诨混过一天,下午跟严以劭说过一声之后,夏福心便提上专属保镖老程,一起出门赴朱筱蒂的约去了。 本来好友多年,最近又老长时间没见,能聊的话题应该只多不少才对,结果朱筱蒂却发现自己的好友晚上吃饭的时候几乎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发呆。 也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 “你是不是有心事?” 朱筱蒂看了眼隔壁桌的老程,这个高大魁梧的男人她是见过的,对他的身份虽然好奇,但是夏福心没说,她也就选择性忽略了。 走神走到一半的夏福心一脸茫然地抬起头,“啊……什么?” 朱筱蒂伸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耐心地又重复了遍,“我说,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没什么……”夏福心把托着两腮的手放下来一只,百无聊赖地拿吸管搅动着杯子里的冰沙,“就是有点事想不明白,过会儿就好了。” 见朱筱蒂看着自己,便嘿嘿笑了下,朝她抛了个媚眼过去,“别着急嘛美人儿,等大爷我想出来了一定告诉你。” 朱筱蒂手里捧着咖啡,垂顺的长发披散在身后,眯眼看着她,依旧细声细气的,“根据星相学上来说,你现在就长了一张春风满面的脸……坦白说吧,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夏福心抬手摸了摸脸颊,很是惊奇,“这都被你发现了?” 朱筱蒂偏头想了下,“是……你之前说过的,你现在所在那家公司的老板?” 一语中的! 夏福心顿时来了精神,“哟呵,我还真不知道你居然还会看相——为什么会这么猜?” “新闻上写的。” 朱筱蒂相当冷静地拿起手机,将自己保存下来的新闻截图点开发给她看。 虽然早就知道跟着严以劭避免不了要出现在大众面前,但是当看到自己挽着严以劭走下直升机的画面在网上疯传时,夏福心还是有点不太习惯。 还好今天天气冷她出门的时候包得比较严实脸上也没化妆,不然一上街绝对是分分钟会被严以劭的后援团围追堵截声讨的节奏。 看看新闻底下的留言,一溜儿的都在惋惜严以劭这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夏福心撇撇嘴,不屑地哼了声。 都是一群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姑娘她哪点配不上严以劭了,她有才有貌还有材,虽然矮了点,但高跟鞋一穿,照样气场十足好嘛! 本来她今天就是来找朱筱蒂这个好友坦白的,结果没想到狗仔队快人一步……得,现在倒是省了解释的功夫了。 “好吧,事情就是你看到的这样没错。”两手一摊,夏福心叹了口气,“本来还想给你个惊喜,告诉你我脱单了的——果然人算不如天算啊。” 朱筱蒂倒是一直都是一张冷静脸,很中肯地提出自己关心的问题,“他对你好吗?” “还不错。”夏福心点点头。 除掉之前刚认识那会儿,还有在美国时他傻不拉几犯浑的时候,严以劭对她还真是好得没话说,最起码身为一个男朋友,该做到的他都做到了。 朱筱蒂想了下,也没再多说,就是点头表示同意,“那就好。” 看夏福心现在一说到严以劭就眼底含笑的模样,明显就是已经陷入热恋的模样,她也乐得见好友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只不过……他们两人身份相差确实悬殊,也不知道最后是否能真的走到一起。 但愿老天爷能成全他们。 压下心底的担心不让好友发现,朱筱蒂又问了夏福心几个问题,随后便把话题转到别处去了。 临走的时候夏福心顺口问了朱筱蒂一句,“对了,你男朋友呢?最近有没有陪着你?” 朱筱蒂摇了摇头,“他这个月出差,我又要加班,几乎都没怎么碰过面。” 知道夏福心一向不喜欢自己的男朋友,于是朱筱蒂又补充了句,“放心吧,他没冷落我,对我也还不错。” 夏福心哼了哼,习惯性抱怨一句,“……真不知道你这C大医学系的校花眼睛到底怎么长的,明明有那么多好男人排着队等你挑。” 结果她偏偏就死心塌地地认准了那个自傲装逼的刘正旭,实在让人猜不透。 “好了,每次都说这句话,你不嫌烦,我都听腻了。”朱筱蒂拍了拍她的肩膀,推开车门站起身,“我先回去了,你们路上小心。” 话说完,回头朝夏福心和开车的老程摆了摆手,转身上楼去了。 夏福心将随身包包放到一边,伸了个懒腰,身体往前巴到前座上,拍了拍全程面瘫脸的老程肩膀,“辛苦了老程,我们回去吧。” 老程二话不说,发动引擎掉了个头,朝来时的路又开了回去。 路过市中心的希尔顿酒店附近的时候,原本正看着窗外的夏福心突然瞪大双眼,下意识拿手拍着前座喊道,“停停停!老程先停一下!” 老程不明所以,不过还是放慢速度将车停在了路边。 夏福心手里紧紧抓着相机,脸贴着窗玻璃死死盯着前方不远处,脸上倏地咧出一个诡异的笑来。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这两天正打算去蹲点严瑞干活交差呢,没想到今天居然就给她撞上了!绝佳的跟踪机会,怎能放过? 从包包里摸出特制的迷你高倍望远镜,夏福心仔细观察着马路对面。 除了站在车门旁边的严瑞之外,现场还有另外两个男人,一高一矮。 高个的戴着眼镜,面相俊秀斯文,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又张开双手环抱了矮个男人一把,随后便摆了摆手,转身进了酒店。 矮个身形看起来有些单薄,站在秋夜的凉风里目送高个离开,背影看似有些瑟瑟发抖。 严瑞一把脱下身上的西装盖在对方肩上,接着便不由分说地把对方给塞进了车子后座,自己则是回头看了眼酒店大门方向,随后也跟着上了车。 白色的宝马车缓缓开动。 夏福心立刻催促着老程赶紧跟上去。 大概过了二十来分钟之后,严瑞直接把车开进了长仕公司楼下的地下车库里。 夏福心收回望远镜摸了摸下巴啧啧两声。 大晚上的不回家反倒把车开到公司附近,而且还带着个看起来似乎有些病弱的男人,这举动可就耐人寻味了。 看来今天晚上应该会有大收获才是。 为免打草惊蛇,夏福心让老程把车停在路边,自己则是拿了迷你相机偷偷摸了进去。 两人避开保安进了停车场,在光线有些昏暗的停车库里转了好一会儿,才在负二层找到了严瑞那辆白色宝马车。 后车窗两边各降下了一条小缝,里面黑黝黝的看不出是否有人。 夏福心行动迅速敏捷地躲在阴影里朝车子靠近,老程紧随其后。 两人在离宝马车两个车位远的地方停下来,打了个手势示意老程帮忙放风,夏福心刚要溜过去找准时机往车里装点东西,冷不车厢里突然传来男人压抑的一声喘息。 夏福心吓了一跳,连忙把迈出去的右腿又收了回去。 再抬头看时,却发现不远处的白色宝马车已经开始有规律地一下一下晃动了起来。 寂静的空间里不时传来男人刻意压低的喘息和低吟,断断续续的,像是痛苦又像是欢愉。 “……”卧槽! 看不出严瑞居然好的这口……今天晚上果然来对了! 这可都是活生生送上门来的证据啊! 夏福心咧着嘴,差点没忍住手舞足蹈外加吹个口哨庆贺一番。 第两百一十一章 我养你 回头看眼老程,夏福心狞笑着从口袋里取出微型摄像工具,暗搓搓地朝宝马车底下溜了过去—— 两个小时后,夏福心笑得见牙不见眼地将手里的吃饭家伙全都收好装了起来,跟着老程大摇大摆地从长仕办公室坐电梯回到地下停车场。 路虎车重新开动的时候,夏福心瞥了眼从一开始就顶着张面瘫脸完全没变过的老程,不无好奇地问了句,“老程,你这淡定得相当不对啊。” “你指哪方面?” “刚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难道就不觉得气血上涌或者下冲什么的?”夏福心眼角余光往他大腿中间一瞥。 老程有些不大自在地挪了挪腿,不过还是相当敬业的回答了她,“以前在监狱里看过,不稀奇。” 夏福心立刻来了兴致,“你以前进去过?” 话说着,可能觉得自己表现得这么兴奋有点不妥,于是轻咳两声,又补充了句,“那什么……我其实只是好奇,没别的意思。” “我知道。”老程语调平淡,仿佛在说是别人的事,“以前当雇佣兵的时候进去过几次。” 夏福心实在按耐不住,“那个……咱们算是好哥们吧?要是你不反对,给我讲讲里面的生活情况呗?是不是跟好莱坞电影演的一样,现实版的肖申克的救赎?会不会各种拉帮结伙,然后还有传说中的‘姐妹’服务?你遇到过吗?有没有人勾搭你?都是怎么勾搭的?里面的人会不会得痔疮的概率比正常人高?” 老程:“……” 老程深深地沉默了。 回到家,严以劭也已经下班了。 夏福心在门口按了一会儿门铃,等辛杰克来开了门,便心情愉快地拐进了1202号房。 将夜宵袋子递给辛杰克,夏福心三两步走到严以劭面前,拉了张椅子在那张圆弧形的办公桌前坐下,双眼闪闪发亮,难掩脸上的好心情,“总裁!” 严以劭刚结束一通越洋电话,放下手机的同时抬头看她,“嗯?” 夏福心让他那双狭长深邃的眸子里专注的神色给电了下,脑子一热,倏地站起身,手撑着桌面身体前倾,快速地在他抿着的薄唇上亲了一口。 随后又迅速无比滴退开坐回椅子上,一副矜持无比的模样,仿佛刚才掉节操玩偷袭的压根不是她。 被当众调戏了的严大总裁忍不住剑眉一挑,半晌却是忍不住摇头失笑,“什么事那么开心?” “大事!大好事!”说到重点,夏福心立刻来了兴致,“之前我不是跟你说过,有人要我调查严瑞出轨的事吗?” “然后今天……嘿嘿嘿!”探手从包包里将微型摄像机摸出来晃了晃,夏福心眉飞色舞道,“这里面可都是满满的证据,随便一段放出去可都是超级铁证!” 话说着,转身就去找辛杰克要数据线,兴致勃勃地准备将刚才截到的猛料分享出去。 “老辛,借你电脑一用。” 辛杰克吃了口辣炒年糕,用拿筷子的手将滑落到鼻尖的眼镜顶了回去,“尽管上手,别客气。” “谢啦。” 将辛杰克挤到一边,夏福心拿过银色笔记本放到茶几上,从微型摄像机里取出存储卡,手脚利落连上电脑。 “我说star,你这是干什么?”辛杰克刚才没去仔细听她跟严以劭说话,这会儿好奇心发作,干脆就凑过去看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请你看个好玩的。”夏福心奸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两手交叉掌心向外做了个拉伸动作,伸出一指戳下空格键,“好戏开始!” 深知其中内容的老程已经端着盘子转到别处去了,不明就里的辛杰克则是边吃着炒年糕边八卦地往电脑屏幕前面凑。 电脑屏幕上浮现视频播放画面,一开始还是一片漆黑,只有一阵接一阵断断续续的,奇怪又暧昧的喘息声。 接着眼前蓦地一亮,就仿佛镜头盖让人拿掉一般,画面顿时变得清晰起来。 辛杰克定睛一看,顿时噗一下将嘴里的年糕全都喷了出去—— 卧……卧槽! 看着屏幕上跟麻花一样扭动着纠缠在一起进行不可言说运动的两个光屁股男人,辛杰克按着脖子感觉自己受到了严重惊吓,“咳咳……这,这这这……什么东西?” “证据啊!”夏福心抬手在屏幕上敲了敲,用非常学术性的表情义正言辞道,“你仔细看看,里面的人你肯定认识——告诉你,这可是独家爆料!作为第三个看到的人,你应该感到荣幸才是。” 辛杰克嘴角抽搐了下,不过还是按她说的仔细看了看视频。 因为是手持工具偷拍,所以画面晃动得有些厉害,辛杰克看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这是那个谁……严瑞?!” “bingo!答对了!”夏福心打了个响指。 “严仕训不是很嚣张么?你说我把这视频给他寄过去怎么样?” “合情合理,反击得还是轻的。”辛杰克想都没想便应道,一不小心瞥到电脑画面,见里面两个人又换了个姿势,顿时恶心得连隔夜饭都想吐出来,只能苦着脸看着夏福心,“你能先把这玩意儿关了吗?” 眼睛好辣!还有那奇怪的叫声……简直就是重度精神污染! 真*直男辛大秘书表示他弱小的心灵有点扛不住。 夏福心探过手把视频给关了,一边美滋滋地取出存储卡放回盒子里,兴奋地上下抛动,“这东西先存着,等我再多跟踪他两天,说不定还能发现更多猛料。” 啧啧,想想就觉得甚为激动。 “视频是你亲自录的?” 身后严以劭阴测测的声音蓦地传来,沙发上的夏福心跟辛杰克不约而同僵了下。 后者毕竟已经被虐惯了,反应迅速无比,当机立断捧起夜宵盒子转身就跑,“我去找老程!” 话说着,人已经跑得不见了踪影。 离开的时候还不忘体贴地把大门也给带上了。 修长双手就搭在自己肩上,跑得慢被留下来献祭的夏福心缩着脖子回过头,正好对上严以劭那张乌云密布的俊脸,心里莫名一阵发虚,“啊哈哈哈,那个……其实我……就是顺手,顺手而已。” 奇怪,她为什么要心虚? “顺手?”严以劭冷笑一声,狭长眸子危险眯起,声音更是多了丝咬牙切齿的意味,“也就是说,你‘顺便’对着其他男人的裸体看了好几个小时?” 夏福心脑子一抽,抬手作发誓状,顺带一脸真诚地送上一记马屁,“总裁你放心,我可以保证他们两个的身材都没你的赞!” “……”严以劭差点没克制住想收拢双手掐死她!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烦躁。 低头一对上她卖力傻笑装无辜的脸,心里的火气却是嗤地一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剩下的只有满满的无奈跟哭笑不得。 双手探入她腋下轻轻松松地把人转过身面向自己,严以劭低下头,长睫微垂,深邃如子夜般的眸子认真地凝视着她,叹口气道,“以后遇到这种情况,让老程去做就行。” “好啊。”有人帮自己干活,不应的是傻瓜! 夏福心眨了眨眼相当干脆地应下,半仰着头配合地让他捧着自己的脸。 属于男人才有的手掌宽大修长,温暖的掌心就托着两边脸颊,让她感觉意外地舒适,半眯着眼一副猫科动物般懒洋洋的模样。 严大总裁感觉手略痒,又想往她毛茸茸的脑袋上呼噜两把过过瘾了。 好不容易才压下那股冲动,他轻咳两声,又打蛇随棍上地补了句,“不准再看其他男人的身体——” “不可能。”本来已经昏昏欲睡的夏福心猛地睁开眼,身体跟着坐直脱离他的包围圈,双手环胸皱眉道,“这就有点过了啊,去抓奸怎么可能不看到其他男人的身体?这可是我本职工作,不干活难道要饿死我自己……” 严以劭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下,声音低沉而又坚定,“我养你。” 夏福心愣住了,好半晌回不过神,就这么傻傻地盯着他看。 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却是咕咚一声重重咽了口口水,“你……刚说什么?” “我说,我养你。”严大总裁眼中带笑,耐着性子将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只要你愿意。” 我养你,只要你愿意。 脑子里只剩下这句话不断回响,头顶仿佛也在一瞬间出现了砰砰炸裂的绚烂烟花。夏福心牙齿咬着下唇,好不容易才把想要开心尖叫的冲动压下,只是眼里的笑意却是怎么也藏不住。 哼!她才不会承认自己已经被甜到冒泡了呢! 清了清嗓子,夏福心一手拉着他的领带,一手摊开按在他坚硬如石的胸膛上,微微侧着脸,眼神飘啊飘的,就是不敢和他的对上,“那什么……你说养就养啊?让你养着,我能有什么好处?” 跟他装傻? 严以劭剑眉微挑,目光往下看了眼已经口是心非地钻到他衬衫底下,像鱼一样滑来滑去吃着豆腐的小手,忍不住便笑了。 伸手将她按压到自己怀里,下巴就抵在她肩上,男人低沉暗哑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天天让你看我的身体,如何?” 夏福心手低着他的胸口,挑眉看回去,“只是看而已?” 低沉的笑声从喉咙里滚过,严以劭在她耳垂上轻咬了一口,舌尖在她耳廓上留下濡湿的痕迹,“能看,能摸,能用。” 缓慢的语调充满了蛊惑的意味,呼出的每个气息都烫得夏福心一个哆嗦。 卧槽,太犯规了! 不甘被他支配,夏福心趁着理智还在跳下沙发,手攀着他的肩膀,岔开双腿勾住他的腰,整个人像树袋熊一样巴在他身上。 手环着他的脖子在他唇上重重咬了口,眼神挑衅,“既然能用,那我现在就要求先试用……怎么样帅哥?来一发?” “当然。”严以劭再次低笑出声,双手扶着她的腰迈开长腿往卧室方向走。 “如你所愿。” 第两百一十二章 没有原因 一夜缠绵奋战。 素了好几个月的严大总裁终于再次吃到了肉,积攒了好几个月的精力一次过全部发泄出来,后果自然不用多说。 第二天一大早他神清气爽地上班去了,率先挑起战争的夏福心却差点下不了床。 “……禽兽!” 伸手摸了摸脖子上格外明显的吻痕,对着镜子看了半天的夏福心特别有种想把严以劭抓回去狠狠往他身上咬几口的冲动。 专挑这么明显的地方下嘴,那混蛋绝对是故意的! 还好现在天气凉了,衣服穿得多,遮一遮还能出门。 伸手按了按酸软的腰,夏福心龇着牙,有些别扭地迈着八字步往外走。 刚走出房门就看到桌上放了个龙形纸镇,下面还压着一张便笺纸。 夏福心走过去拿起来看了眼,上面是严以劭龙飞凤舞的大字,“不用请假,吃完早餐好好休息。” 早餐?哪里来的早餐?! 他屋子里的冰箱不是一直都是空的吗? 刚想去厨房里看看有没有吃的,门铃就被按响了。 夏福心将从衣柜里翻出来的宽大西装外套裹紧了些,汲拉着拖鞋跑过去开门。 门一开,站在外头外头的外籍中年男人立刻笑容灿烂地打了声招呼,“早安,夏小姐。” 夏福心愣了下,随机惊喜道,“戴沃斯大厨,你怎么会在这里?” “严先生让我过来的。”门外的外籍中年男人,也是青龙号上负责餐饮的米其林三星大厨,阿尔*戴沃斯特褐色的眸子里满是笑意,凑上前给了夏福心一个拥抱,“好久不见,你看起来越发美丽动人了。” “谢谢,你也是,越来越帅了。” 两人早前见过几次面,夏福心在试过他的手艺之后还曾向他请教过几样西餐的做法,说起来也算半个熟人。 打过招呼,戴沃斯又变戏法一样,从旁边拉过一辆餐车,缓缓将其推进门内。 夏福心好奇地跟在他身后,“这是什么?” “营养早餐。”戴沃斯笑道,“严先生说你想吃烟肉及烟三文鱼早餐竹炭包和改良后的奶油芝士焗培根土豆,所以就让我过来了。” 话说着,将餐盘端上桌,示意夏福心坐下后再顺手揭开餐盘盖,“都是才刚做好的,请慢用。” 夏福心道过一声谢,眼神有些发愣地看着桌面。 昨天她确实提到过想吃戴沃斯大厨的拿手早餐,没想到严以劭那家伙……居然真的把人喊过来给她做饭了。 拿起配套的小银勺挖了一口还冒着热气的土豆泥塞到嘴里,夏福心沉默了好一会儿,心里涌动着说不清的滋味,又酸又涩。 臭男人…… 无形中给自己刷了一波好感度的严以劭晚上回到住处的时候,一开门就被迎面而来的夏福心抱了个满怀。 严以劭诧异了下,反射性便伸手环住她的腰,“怎么……” 话还没说完,嘴就先被堵住了。 夏福心身上还穿着围裙,双手双脚都巴在他身上,就像生猛的八爪鱼一般,居高临下捧住严以劭的脸,二话不说就先给他来了个热情如火的法式热吻。 唇舌交缠,呼吸交融。 披散的长发犹如缎子一般挡住了两人的脸,也遮住了其他人窥视的目光。 丁香小舌主动发起进攻,如蛇一般舔过薄唇,再愉快地吸/允挑逗着他,严以劭眸色一暗,忍不住收紧双臂,将她牢牢固定在自己怀里。 一吻既毕,两人四目相对,额头抵着额头,都有些气喘。 过了一会儿,夏福心才从他身上滑下来,朝他灿烂一笑,“欢迎回来。” 仰起的脸好似染上了大红的色彩,杏眼里水光闪动,刚被狠狠蹂躏过的唇瓣就像熟透的蜜/桃般润泽,看起来格外让人心动。 严以劭喉结不自觉滑动了两下,“为什么?” “没有原因。”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夏福心耸了耸肩,依旧笑得灿烂,目光直勾勾盯着他看,“就是突然很想吻你罢了。” “……” 胸腔里的那颗心开始不自觉地加快了跳动速度,从她黑白分明的大眼里看到自己的身影,严以劭生平头一次放任自己失神了。 “是吗?”好不容易才克制住冲动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嘴角微弯抬手将她脸颊边掉落的一缕发丝撩回耳后,眼里闪动着愉悦的神色,“那么,从今天开始,继续保持这个‘突然’吧。” “……”夏福心的回答是瞪了他一眼。 往后退了两步,刚想去厨房照看自己的饭菜,转身的时候却冷不防对上门外辛杰克揶揄的笑脸,再一看旁边同样站着的老程和另外两名保镖。 夏福心顿了下,终于忍不住后知后觉地老脸一红。 吭哧半天才讪讪地打了声招呼,“哈哈,那什么,你们也都在啊……” “没事,你们继续,我什么也没看到。”辛杰克抬手推了推眼镜,笑得分外纯良无辜。 旁边老程附和地点了点头。 夏福心拿锅铲往自己面前一挡,也不敢再去看严以劭,飞快地逃回了楼下厨房里。 花了半天时间在生鲜超市买了一堆东西将冰箱塞满,为了图方便,晚饭自然也是在1202号房里解决的。 蹭过饭吃饱喝足,辛杰克跟老程都非常有眼力界地自动闪人。 夏福心把碗盘筷子都一股脑丢到洗碗机里,随后便拍着手回到客厅。 沙发上坐着的严以劭听到响动,头也没抬朝她吩咐了一声,“过来。” “干什么?” 夏福心刚凑过去,严以劭长臂往前一伸便将她带着坐到自己身边,又从电脑上拔下U盘递给她,“这里面都是可以证明严瑞出轨的照片,视频暂时先别给你的客户,稍后我自有安排。” 见后者拧着眉一脸的不情不愿,他不由笑了,伸手在她额上轻拍了下,“别担心,我不是替他求情。” “那这是干什么?”夏福心没好气地拿过U盘晃了晃,“有视频干嘛还要截图给照片?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好钢应该用在刀刃上。”严以劭抬手在她头顶上揉了揉,“我向你保证,你拍的视频绝对会派上大用场……听我的,嗯?” 夏福心和他对视半晌,终于在他那双深邃的眸子注视下败下阵来,“好吧,好吧,都听你的。” 虽然很想反抗到底,但面对着他那张帅得天怒人怨的脸,她就是死活说不出口…… 果然美色误人啊! 得到想要的答案,严以劭便笑了,“乖女孩。” ………… 时间一晃又过去两天。 夏福心突然发现,自从上次沈海集团舞会之后,原本住在1203号房里的席勒就再没出现过了。 .连他的那几名保镖都仿佛销声匿迹了一般,踪影难寻。 问了辛杰克才知道原来这货在聿城逗留老长时间,浪得太过头各种不务正业,结果被当董事长的亲爹发现,直接下令让保镖把他给押上飞机带回法国去了。 “……” 夏福心默了默,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对这孩子同情了起来。 被保镖一路押回去,就席勒那自尊心,估计会当场哭晕在机场厕所吧。 将手里的需要签名的文件放在严以劭桌面上,夏福心默默脑补了一番以上场景,原本的同情立刻变成了喜感。 至于另一边已经被押着去参加晚宴的席勒则是满脸消沉,一反常态地坐在角落边上,连妹纸都提不起劲儿去勾搭了。 手里摇晃着红酒杯,脑子里想的却全都是夏福心的一颦一笑,越想就越惆怅。 他这一走,严那家伙又离得他家小甜心那么近……万一没人看着,他们两人之间死灰复燃可怎么办? 偏偏他的护照和通行证全都被藏起来了,要想回聿城根本没那么容易。 #距离女神两万多公里的忧伤# 看来只能暂时先配合下家里的老头子,然后再找机会把证件拿回来了。 想到这里,席勒蓝色的眸子里总算多了丝神采。 见杯子已经空了,便站起身准备再去要一杯。 虽说今天的晚会他并没有多大兴趣,但会场提供的酒水还是不错的,值得一试。 “席勒。” 刚走不到两步就被喊住。 听声音就知道是个女的,席勒闻言立刻换了副表情,嘴角含笑风度翩翩一转身—— 结果一看喊住他的人,脸上的笑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来是奥罗拉,真是好久不见……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话可真是让人伤心,难道没事就不能找你?” 一身墨绿深V礼服的奥罗娇笑道,手里同样端着酒杯,风情万种地伸手一撩长发,身姿摇曳朝他走了过来。 “不,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当然什么时候找我都没问题。”席勒也笑得极其虚伪地接过话,虽然没有后退,却也是明晃晃地表现出了自己对她的不欢迎。 越美丽的东西往往就越毒,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 奥罗拉轻笑一声,似乎没看到他的抗拒和疏远一般又往前走了几步,“难得今天碰见你,正好有件事我想征求下你的意见。” “美丽的小姐需要帮忙,身为一名绅士当然是义不容辞了。”席勒笑得矜持,态度更是端正得无可挑剔,“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问题困扰了美丽的小姐?” 轻啜了口红酒,奥罗拉眯着眼舔了舔红艳性感的唇,“我知道你一直想要那个姓夏的东方女人,而我却想要回我的亚瑟……” 留意到席勒神色微变,奥罗拉脸上便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笑。 倏地欺身凑近他,她压低了声音,猫般碧绿的眼睛里带着满满的蛊惑,一字一句道—— “席勒,不如……我们合作吧?” 第两百一十三章 干活去 秋风送爽,冬天的脚步越发逼近。 国庆过后,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冷,街上的行人都不约而同地换上了保暖的衣衫,走在街上都是神色匆匆的模样。 夏福心将阳台灯打开,照着那些被风吹得枝叶翻飞的绿色植物。 手里捧着个平板电脑,潇洒随意地翘高了两条脚窝在窗前的吊篮藤椅里。 手指不停地在屏幕上来回跳动,将严瑞出轨陌生男人的照片整理了下,夏福心仔细挑了最精彩的一百多张,连同她这两天得到的录音记录和其他证据一起打包发给委托人。 等对方确认证据后将尾款付清,这件case就算了结了。 虽然不知道对方打算怎么用这些证据来对付严瑞,不过没关系,就算这些证据弄不死他,严以劭那边也还有后招呢,分分钟都能补上好几刀让他身败名裂后悔转世为人。 解决了手头上的事,夏福心顺手又点开备忘录看了看。 本来是想看看还有什么case有空能接,结果却突然发现,离严以劭生日就差不到三天了。 抬手将桌上那块价值一千四百多万的双鱼玉佩提了起来轻轻晃动,夏福心双眼有些失神地看着红色的穗子在空中晃来晃去。 本来她当初托席勒把东西还给严以劭的时候,就以为这辈子可能再也看不到这块玉佩了。没想到时隔多日,严以劭却又重新将它给还了回来。 也罢,既然他都为自己做到这份上了,如果自己再不表达一下,似乎有些不太道德。 将杏色薄风衣往身上一披,夏福心拿过钱包和手机,出门找自己的随身保镖去了。 “老程,跟我走一趟!” 两人都是行动派,说走就走。 老程开车,夏福心坐在副驾驶座,很快便到了市中心最大的绿地广场。 “你们男人都喜欢什么东西?” 逛了一圈,实在想不到要买什么当礼物,夏福心忍不住拍了拍额头,有些苦恼地看着老程,“领带?袖扣?手表?还是别的?” 太贵的她买不起,太便宜的买了她也不好送出手,委实让人纠结。 老程默默地想了下,随后给了她两个字,“吃的。” “你说的对,吃的确实比较实在……”夏福心无意识地咬着手指甲,“要不我亲手给他烤个三层蛋糕好了?” 这次老程没说话。 于是夏福心在想了一会儿之后,又改变主意了,“不行,蛋糕本来就是必备物品,还是换个别的东西好了。” 话说完,给自己鼓了个劲儿,转身又精力充足地投入到了选礼物的苦逼行动当中。 作为随身保镖,老程也只能继续陪她逛下去。 结果两人刚上了三楼,明明放话说要大吃特质的夏福心却突然猛地停了下来,目光死死地盯着斜对面一家服装店里正在购物的年轻男女。 男的一身白衬衫黑西裤,镜面皮鞋擦得锃亮,女人一头长卷发,脸上画着浓妆,手里提着件衣服不停往男人身上比划着。 男人时不时在女人身上吃两把豆腐,又是偷亲又是搂腰摸臀地,引来女人的娇嗔,身体却更往他怀里依偎过去。 如果不去追究两人的身份,隔远了看,这就是一对赶着在假期出来逛街增进感情的甜蜜情侣。 示意老程先停下,两人早了个较为隐秘的角落坐下,夏福心拿出手机给好友朱筱蒂打了个电话,“喂,猪猪儿,你现在跟你家阿旭在一快吗?” “没有,他两天前出差去了。”朱筱蒂有点莫名其妙,不过还是尽职地作出回答,“不过电话是绝对能打通的……怎么了?” 毕竟她这个好友从来就不支持她跟现在的男朋友在一块,今天夏福心突然主动问起这件事,她不免有些疑惑。 “出差了?那可真是不巧。”侧头瞄了眼店内还搂搂抱抱不愿分开的狗男女,夏福心勉强压下怒火,冷静地继续扯着谎,“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我手头上刚好有件case可能需要他帮忙,所以才来问你——要不你把他电话给我一下,我亲自去问他吧。” 朱筱蒂不疑有他,直接把男友刘正旭的联系号码发了过来。 “晚点什么情况我再告诉你,先挂了。” 话说完,也不给朱筱蒂说话的机会,直接就把电话挂断了。 顺手从老程那边借了个手机,照着朱筱蒂给的电话号码打过去。 果然就见前面店里还在和女人腻歪的男人伸手拿出了手机,“喂,哪位?” “……”猜疑瞬间变成铁证。 夏福心冷笑一声,神情了然挂断电话。 上次在白夜酒吧看到这对狗男女,她还以为是灯光太暗只是有几分相像而已,没想到今天又再次给她撞了个正着。 谎称出差明目张胆陪着小三在外面逛街买东西,刘正旭可真有种啊! “老程,东西待会再买,我们先去办点事。” 强忍着想立刻冲上去把对方痛揍一顿的冲动,夏福心深吸一口气压下奔腾的怒火。 拿出自己的手机,将镜头对准前方的狗男女,调成视频拍摄模式,再按下确定键。 ………… 跟踪了刘正旭一整天,夏福心一路都维持着怒发冲冠的状态,气过头连给严以劭的生日礼物都忘了买。 回家后也是一脸的闷闷不乐。 严以劭回去的时候就看到她双手抱胸盘腿坐在沙发上,皱着眉正用一种苦大仇深的目光死死盯着桌上的手机。 屋子里很是安静。 严以劭回头看眼老程,后者耸了耸肩,低声解释了两句。 严以劭想了下,上前两步在她身边坐下。 夏福心回头看他一眼,扯了扯嘴角,“回来啦?” “嗯。” 严以劭应了一声,习惯性抬手在她脑袋上揉了两把,“有心事?” 本来就憋了一肚子话的夏福林立刻直起腰,“有!” 然后也不管严以劭听不听,语速极快倒豆子似的把今天外出逛街抓到好闺蜜男友劈腿却又不知道到底该不该直白告诉好闺蜜的事全都说了——当然,为了给他一个惊喜,她特意把自己出门是为了给他买生日礼物的事瞒了下来。 “……好几次我都忍不住想冲上去把他们踹到河沟里去,还好老程尽职把我拦住了,不然可真要坏事。” 夏福心叹了口气,无意识地拿手揪着发尾,一脸发愁,“猪猪儿那么喜欢刘正旭,这事我要是跟她说了,她受不了打击怎么办?” 虽然早就看不惯刘正旭了,可她也不敢真就把人给打残。这事毕竟她也不是当事人,如果莽撞动手把人给揍了,说不定反倒让猪猪儿一时心软又离不开他了呢? “好烦!” 就是为了这么点小事? 严以劭哭笑不得地抓住她的手阻止她继续虐待自己的头发,“你觉得你朋友是个受不了打击的人?” “她……” 夏福心嘴巴一张,却又愣住了。 平心而论,虽然朱筱蒂平时看起来就是柔柔弱弱安安静静的一朵小白花,但多年的好基友也不是白混的,这妹纸一旦爆发起来估计比原子/弹威力还大。 “应该……不至于寻死觅活的吧?” “既然这样,那就告诉她。”严以劭挑了挑眉,将手搭在她头发上,一下下给她顺着毛,“她有知道的权利。” 这蠢女人,平时的小聪明都哪里去了? 就算是为朋友仗义两肋插刀,但那毕竟是别人家的事,她再焦急烦恼有什么用。 最终需要做出决定的又不是她,白白给自己增添烦恼。 “你已经做到了你该做的,将你知道的原原本本告诉她就好。” 夏福心仰头看他,略微纠结了下,“就这样?” “不然你还想怎么样?”严以劭垂眸和她对视,“该怎么处理,那都是她自己的选择,你帮不了她。” 夏福心茅塞顿开,猛地一击掌,“没错,说的对,那就这么办!” 话说着,捞起手机立刻给朱筱蒂打电话。 “喂,猪猪儿。”电话一接通,夏福心立刻道,“亲爱的,你信我吗?” 电话对面刚准备上夜班的朱筱蒂愣了下,随后才笑着说道,“当然了,怎么……” “那好,你现在别去上班了,我开车去接你。” 朱筱蒂又是一愣,“去哪里?” “先别问那么多,跟我来就知道了。”夏福心摆摆手,语速极快道,“你在家里等着,我去找你。” 话说完,挂断电话,拿起包包往身上一背,风风火火就往外跑。 结果走到半路又想起什么似地回转身,三两步跳到沙发边上,弯腰在严以劭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谢谢亲爱的,我去抓奸了,等我回来!” “……” 目送整个背影都在透着兴奋的亲亲女友离开,严以劭剑眉一挑,不觉失笑。 回头对正要跟过去的老程道,“找多几个人跟着她。” 老程了然点头,“明白。” 抓奸嘛,怎么能不闹大一点? 两个女人折腾不出太大动静,带上七八个保镖外加几家媒体记者上门堵人,噱头可就大了。 包管那对狗男女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翻身。 再说了,人多也方便就近保护夏福心。 顶着严以劭女朋友的头衔,又是严仕训和奥罗拉等人的眼中钉,到时候场面乱起来,谁知道会不会有人趁乱要她小命。 所以她的安全自然不容疏忽。 从手下人里挑了几个机灵的带上,示意他们开车去目标地点先守着。老程拿出根烟叼在嘴里,下了楼开上自己的悍马,默默地追赶兴奋起来连司机都忘带的夏大侦探去了。 第两百一十四章 抓奸斗极品 “福心,这里!” 朱筱蒂站在楼下朝从车里探出头来东张西望的夏福心招着手。 后者见状立刻收了焦急的神色,打开车门跑过去,一把拉住她的手,“快走快走。” “发生什么事了?”朱筱蒂有点摸不着头脑,声音却依旧细细柔柔的,“那么急急忙忙的。” “废话,这可是事关你终生幸福的大事!能不急嘛!”夏福心回头看了她一眼,想了想却又把到口的话咽了回去,“算了,来不及了,待会路上我再跟你说。” 话音刚落,二话不说一把将她推上悍马车宽敞的后座,自己再钻进去,“老程,开车!” 驾驶座上的老程立刻踩下油门,车子飞速往前冲去。 在前往目的地的时候,夏福心深吸一口气,抓住还有些茫然的朱筱蒂双手,一脸严肃道,“猪猪儿,接下来我要跟你说的事很严重,待会听完,你……千万要冷静!” 夏福心很少这么严肃,像现在这样的情况,只能说明是真的有大事发生了。 “跟我有关?”朱筱蒂皱起细细的柳叶眉,也忍不住跟着坐直了身体,“你说吧,到底怎么了?” 夏福心深吸一口气,“刘正旭出轨了!他在外面有别的女人!” 车厢内有一瞬间的沉默,过了会儿,朱筱蒂倏地噗嗤一下笑出声,“你在说什么?我知道你对阿旭有偏见……” “什么偏见,我说的是真的!”夏福心忍不住打断她,“都到了这时候了,你怎么还不信我呢?要不是有确切的证据,你觉得我能跟你说这事?” “……”朱筱蒂看着夏福心不说话。 脸色有些苍白,嘴唇扯了扯,似乎想笑,但又笑不出来。 “看看这个吧。”夏福心叹了口气,将今天拍到的手机视频打开给她看,“那个人渣骗你他去出差,其实根本连聿城都没塔出去过,他在撒谎!” 朱筱蒂看着视频上无论行走坐下都仿佛连体婴一样搂抱在一起的男女,目光死死地盯着男人的脸,那是她绝对不可能认错的人。 “这个女的叫白瑶瑶,24岁,大学毕业没多久就进了刘正旭所在的公司,现在是他的下属和……名义上的情人。”说到这里的时候,夏福心瞬也不瞬地看着自家闺蜜,生怕她会突然承受不住崩溃。 意外的是朱筱蒂只是有些怔忪,脸上表情却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冷静,“……还有呢?” 夏福心握住她的手,咬了咬牙继续将老K他们收集来的信息告诉她,“刚才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查过了,在公司里他们确实是公认的一对,据说婚戒都挑了……我记得刘正旭这两年一直不肯让你去他公司找他是吧?看来这就是原因了。” “是吗?”朱筱蒂双手有些冷,唇色似乎比刚才白了些,不哭不闹,仿佛只是在听一个跟自己无关的故事。 夏福心忍不住又往她旁边凑了凑,手抓着她的不放开,脸上写满了担忧,“猪猪儿……” “我没事,只是有些意外。”朱筱蒂勉强笑了下,侧过头和她的抵在一起,随后又想起来似的问了句,“我们,我们现在是去哪里?” 脸上看似平静,声音里却带上了一丝几不可察的颤抖,配着那张没有多少血色的脸,显得分外柔弱无依。 长痛不如短痛,夏福心心想。 既然都已经决定告诉朱筱蒂事实的真相,那就是为了让她彻底死心重新过上新生活,这时候再藏着掖着就没意思了。 于是也就不再隐瞒,快速报了个地址。 朱筱蒂深吸一口气,勉强扯出一抹笑,对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夏福心道,“别担心,我没事……他们现在就在酒店里是吧?” 夏福心点了点头,“我一直让人盯着他们,所以绝对错不了。” 话说着,又迟疑地补了句,“如果……你要是看不了那样的场面,要不我们就不去了?” “我找人把他们打个生活不能自理,然后你……” “去,为什么不去?”朱筱蒂道,脸上有些木然,“总得要亲眼看看,不然我怎么会知道,我到底被他骗了多少年?” “……你能想开就好。”夏福心拍了拍她的肩膀,也不再说话了。 车子开到江月酒店门口,两人同时下了车。 在他们身后一溜儿停下来三辆宾利,面无表情着装统一的黑衣保镖全都下了车,非常有眼力界地在两人身后排起了队列。 原本正要上前招待的侍应生有些发懵地看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杀进酒店,好半晌回不过神来。 等他想起要上前履行自己义务的时候,夏福心一行已经分坐两部电梯上了酒店八楼。 想起刚才那些人杀气腾腾的模样,深感不妙连忙联系大堂经理去了。 夏福心一只手挽着朱筱蒂,两人在803号房面前停下。 回头看眼老程,后者立刻识相地抽出随身携带的手枪,碰的一声将门锁打碎。 夏福心一抬脚,将已经被打烂的房门重重踹开。 房间里滚成一团的男女不约而同发出尖叫,纷纷拉着床单遮挡着赤裸的身体。 “你们,你们这是干什……筱蒂?”最后一声调子瞬间拉高,床上只用床单挡住重点部位,怀里还抱着个女人的刘正旭脸色瞬间变了,一开始的惊吓瞬间转变成了怒火,“是你带他们来的?你到底想怎么样?” 朱筱蒂脸色发白没有回话,目光一直盯着床上那对狗男女没移开过,双手慢慢握起成拳。 “啧,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夏福心将手搭在她肩上,目光从桌上刚开封的红酒和洒落满地的玫瑰花瓣上扫过,不由嘲讽道,“背着女朋友玩劈腿,被抓住了居然还埋怨女朋友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刘正旭啊刘正旭,你说你怎么就那么贱呢?” “又是你!”正如夏福心对刘正旭没有好感一样,经常被夏福心挖苦无视的刘正旭对她也是半点好感没有,“夏福心,你到底想怎么样?三番两次找我麻烦,这次又想害筱蒂误会……” “你闭嘴!”强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滑落,朱筱蒂咬着牙愤怒道,“刘正旭,你真是让我恶心!” 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她再自我麻痹。 从大学相识到现在,她抛却一切跟了这男人六年,原以为他们最后肯定会在一起,结果谁又能想到,昨天还在电话里甜甜蜜蜜地跟她撒娇喊她老婆的男人,今天居然赤身裸体地和另外一个女人滚到了一起,被撞破后甚至还有脸指责她不该这时候出现!“阿旭,”半趴在刘正旭身上背对着众人的白瑶瑶扭过头瞪了两人一眼,娇声娇气道,“这两个女的谁啊,你认识?” 毕竟也和朱筱蒂有六年的感情,被她一双眼冷冷等着,刘正旭不由有些心虚地偏过头,“她们……” “太无耻了,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刘正旭还没来得及做出解释,夏福心已经抬手一拍额头,转头去看正极力控制着情绪的朱筱蒂,一本正经问了句,“猪猪儿,我能动手了吗?” 男朋友出轨的事实就摆在眼前,朱筱蒂在最初的心痛之后,剩下的便只有满腔被背叛的怒火。 曾经她有多爱刘正旭,现在就有多么想扒了他的皮! 闭了闭眼,抬手擦掉眼泪,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自剩下决绝的神色,“动手吧,女的给你,男的归我。” “没问题。”夏福心抬手打了个响指,知道她是想自己复仇,便也没打算让别人插进去。 示意老程和保镖们在门口站着,自己则是掰着手指骨,冷笑着和朱筱蒂一起朝床上脸色大变的那对男女走去—— 被挡在门外的酒店经理隔着里三层外三层挡在门口的黑衣保镖,心惊胆跳地听着从屋子里传来的鬼哭狼嚎,脸色涨得跟猪肝一样。 这要是闹出人命来可就完了! 屋子里的夏福心在赏了屋子里那个光屁股女人两巴掌之后便一脚踹弯了她的腿,顺手找了条毛巾把她手反绑在身后丢到一边。 一回头看到扯了床单围着下体的刘正旭正神情狠辣地抓住了朱筱蒂的头发用力往后扯,当即就怒了,“刘正旭!” 身体往前一个飞奔,一脚点地一脚抬起重重踹在他手腕上,后者缩手不及,腕骨居然就这么硬生生让她给踢断了。 “啊!”刘正旭的惨叫声划破天际。 被拦在门外的众人闻声俱是感同身受地菊花一紧。 “筱蒂……筱,筱蒂,救我,救我……” 手腕整个软踏踏地耷拉着,脸上还有刚刚被朱筱蒂和夏福心联手捏出来的淤青,刘正旭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今天到底干了什么蠢事,眼泪鼻涕横流地被夏福心扭着胳膊面朝下地踩在地板上,徒劳地伸长了手想乞求朱筱蒂这个前女友的帮助。 “救你?你哪里来的脸让我救你?”身上同样被撕扯得有些狼狈的朱筱蒂给他的回应是重重地一个巴掌刮到他脸上,再朝他腰上踹过去一脚,“刘正旭,你给我听着,从今往后,你我各不相干,你要在外面怎么玩都是你自己的事,要是再敢出现在我面前,我就看一次打你一次!打到你死为止!” 撂下狠话,朱筱蒂便退开到一边,仰着头抬手抹掉眼泪。 夏福心松开刘正旭的手,一脸嫌恶地进洗手间里洗了把手,之后才走到门口的地方拍了拍手, 原本站成两排的黑衣保镖立刻让才一整条通道。 酒店经理依旧被拦住,倒是好几名扛着摄像机的摄影师直冲了进来,二话不说便对着重新被扯到床上的那对光屁股男女猛拍。 房间里一片混乱,见朱筱蒂看向自己,夏福心便回头朝她笑出一口白牙,“既然他们都那么不要脸了,我们还帮他们遮遮掩掩的干什么?” “要闹,就要闹大一点!” 第两百一十五章 酒后吐真言 行动果决收拾完渣男,两个女人最后还是决定不回家了,去喝酒庆祝下朱筱蒂脱离苦海。 “什么脱离苦海……这词用得真是难听。” 朱筱蒂一反以前温柔安静的状态,豪迈地学着夏福心仰头一口喝干杯子里的威士忌,眼睛泛红自嘲一笑,“不过确实也是啊……” 六七年的感情就这么迅速枯萎消散,还是在她正打算着当新娘的当口,说不心痛是假的。 “当初我就跟你说过,刘正旭那个贱渣不可靠,你偏要一头撞过去,还死不听劝。”已经有几分醉意的夏福心啪一下把酒杯砸到吧台上,手托着侧脸拿手拍着自家闺蜜的肩膀,又把她往后推了推,“你看看你,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学历高工作稳定工资也不错,哪里需要去将就一个小公司的小主管……我是真不懂,你到底看上刘正旭哪点了?难道他器大活好?” “器大活好?就他?”朱筱蒂噗嗤一下笑了,眼泪落下来的时候,似乎是想到什么,又摇了摇头,“你说的对,当初我还真是瞎了眼,居然会挑上这么个歪瓜裂枣。” “挑中了歪瓜裂枣只能说是看走眼,”既然事情都已经走到这一步,夏福心也就不怕说出心里话会再让朱筱蒂不高兴了,“我说你瞎了眼,是你居然能坚持歪瓜裂枣在一起坚持那么多年……你说你傻不傻?!” 朱筱蒂点着头,“是啊,很傻……很傻……” “不过没关系,猪猪儿。”骂完了脑子有坑的闺蜜,出了一口恶气的夏福心又反过来安慰道,“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还少么?趁早甩了那歪瓜裂枣,以后否极泰来,找个三观正常的高富帅嫁了,分分钟让那对狗男女气死。” “嗯,你说的对。”朱筱蒂破涕为笑,和她碰了下酒杯,“从今天开始,我又是单身贵族了,可以好好去挑好男人了!” “对!来,必须庆祝一下,”示意酒保再给自己一杯威士忌,夏福心手拿酒杯举高过头,“恭祝我们的朱大小姐恢复单身,从此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干了这杯!” “干!” 酒杯一碰,又是一杯黄汤下肚,两个女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也不知到底喝了多少,两人都开始有些分不清东南西比了。 夏福心用手抵着下巴,一副摇摇晃晃连坐都坐不稳的模样。 朱筱蒂则是一偏头趴倒在了吧台上,眼睛都睁不开,拿手拍着桌面也不知在嘀咕着什么。 一个头上涂满发蜡看起来流里流气的男人见有机可乘,也不知什么时候摸到了两人身旁,目光在夏福心和朱筱蒂身上转了一圈,脸上写满了满意的神色。 “两位小姐真是好兴致,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参加进去?” 夏福心醉眼朦胧偏过头看了他一眼,打了个酒嗝,“你是什么……玩意儿?” “我不是什么玩意,但是哥哥我身上有好玩意儿……”男人说着,笑得猥琐地看向自己的裤裆,一边伸出手去,准备搭到夏福心腰上。 斜地里突然蹿出来一条高挑修长的身影,猥琐男人脸上的笑还没收回去,脸上便重重地挨了一拳,扑通一声整个人飞出去砸到地上。 来人并不给他缓过来的机会,迅猛无比折断他双手之后,脚一抬再次狠辣且精准地踹向他胸口和腹部。 猥琐男惨叫出声,身体瞬间弓成虾米,忍不住疼随即眼一翻昏了过去。 “废物!” 严以劭眼神森冷收回长腿,无视周围众人惊骇的眼神,转身面无表情走到夏福心身边。 被抢了工作的老程脸色都没变过,弯腰提地上口吐白沫的猥琐男,顺手往旁边一丢,后边一字排开的黑衣保镖立刻默不吭声行动迅速把人给扔出了门外。 全场静默,所有人都傻了眼一般呆呆看着面容俊美耀眼却又浑身散发出让人胆寒气息的男人,目光随着他一步步优雅前行,最后跟着一起停留在已经醉得七荤八素的夏福心身上。 “回去了。” 满含危险意味的低沉男声在头顶响起,夏福心只觉得脸红耳热的症状又严重了起来,心跳跳得飞快,努力地转过身撑直了身体看他。 甩了甩头,好不容易才把面前如天神般俊美无铸的男人从三个缩减成一个,她醉眼朦胧打了个酒嗝,手撑着桌面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大着舌头喊了句,“总……总,总裁。” 话刚说完,脚下就是一歪—— 严以劭眼明手快地张开手,她便如愿以偿地扑进了他怀里,手抓着他的西装外套,还使劲挣扎着仰头朝他咧嘴傻笑,“嘿,嘿……抓,抓到你了!” 严以劭,“……” 懒得跟喝醉酒的女人多说,严以劭低头看了眼她通红的脸,探手一捞直接把人打横抱起,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 辛杰克去查看朱筱蒂情况的时候被她死死地拽住了衣服逃不开,毕竟是夏福心的好朋友,他也不好直接把人甩开。 见顶头上司要走,连忙出声求救,“boss,那这个……” 他指着同样喝得烂醉如泥的朱筱蒂。 好歹是他女朋友的朋友,就这样把人单独丢下似乎不太好吧? 严以劭头也没回,“剩下的你负责。” ……就知道收拾手尾的一定是他! 辛杰克叹了口气,哀怨看眼闭着眼还在咕哝个不停的女人,本来想喊老程来帮忙,没想到一转头却发现他已经不见了踪影。 没办法只好先打个电话给老K,让他帮忙查出朱筱蒂的住址,再使劲掰开她的手,拉起她让她靠在自己肩上。 见朱筱蒂脸色惨白微张着嘴,脸上的神情不由有些嫌弃,身体悄悄往旁边挪了挪,一边轻轻在她脸上拍了拍,“喂这位小姐,我现在送你回家,你可争气点,千万要忍住别吐啊!” 朱筱蒂无知无觉,只是嘴里一个劲儿嘀咕着。 走出酒吧大门,辛杰克好奇凑近听了听,才发现她嘴里翻来覆去说的都是三个字,“王八蛋!” 顿时就乐了。 摇了摇头,把人扶上了车后座,认命地当他的柴可夫司机去了。 另外一边,严以劭将跟树袋熊一样双手双脚都缠在他身上的夏福心带回了住的地方。 懒得去找她的钥匙,直接便把人扛回了自己在1202号房的卧室里。 手一松,差点就睡着了的夏福心便啪叽一下倒在床上,跟被翻了个盖的乌龟一样,半天爬不起来。 严以劭嘴角抽搐了下,“酒量这么差,学人家喝什么酒。” “谁?”本来已经赶快要停止挣扎的夏福心闻言,突地神功附体一般猛地翻过身坐了起来,“谁,谁说我喝醉了?有,有种来拼!” 严以劭剑眉一挑,抬起手,食指在她眉心轻轻一推。 夏福心头往后仰,毫无悬念地又摔回了大床上。 严以劭摇了摇头,脱下西装挽起衬衫袖子,走进浴室拧了条热毛巾。 刚给她敷到脸上,原本跟死鱼一样直挺挺躺着的女人却突地抬起手,扯住严以劭的衣襟一个用力将他摔倒在床上,自己跟着一个翻身,豪放地岔开双腿坐在他身上把他压制住。 打了个满是酒气的酒嗝,她垂着头,手捧着他的脸,眯着眼努力想对焦视线看清他的模样。 “总裁?严以劭?” 后者深深叹息一声,声音里满是无奈,“是我。” 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夏福心立刻兴奋起来,手拽着他的领带凶巴巴道,“说!你有没有背着我劈腿?” 知道她这是因为好友被背叛所以感同身受了,严以劭扬了扬眉,毫不犹豫回答,“没有。” 夏福心偏过头,眼睛盯着他看,“真的?” “真的。” 这确实是真心话。 应付她一个就已经够了,身边再多几个女人第一个想杀人的绝对是他。 大概是觉得他这个答案还不错,夏福心想了下,低头在他唇上啃了口。而后又坐直身体,好似回味一般砸吧砸吧嘴,嗯了声,“甜的!” 唇上还有她留下的带酒味的痕迹,严以劭简直哭笑不得。 耐着性子想把她哄去睡觉,没想到那个本来还在傻笑的女人下一秒却又突然变脸,哼了声拿手在他胸口拍了好几下,愤愤不平道,“严以劭,都是你!都怪你!你个王八蛋!” 这话她说得流畅又清晰,如果不是确定她是真醉了,严以劭差点就以为她是在故意借酒闹事。 喝醉酒的女人果然不可理喻。 感觉认知面又给刷了一遍的严大总裁忽然起了逗弄她的兴致,于是便抬手扶着她的腰让她坐稳,顺着她的话问道,“哦?为什么怪我?” 夏福心偏头想了下,目光直盯着他那张脸看,皱眉道,“都怪你,没事长那么帅干什么?害我……害我,害我总是想着你,这不行的,不行的。” 总想着……他?! 严以劭心里像是有什么地方倏地冒出了亮光,心弦震动,看着还在摇头晃脑的夏福心,心里却是止不住的愉悦。 按捺下想把她紧紧抱在怀里的冲动,继续套话,“为什么不行?你不喜欢想着我?” “想着你,我就嫁……嫁不出去了。” 夏福心松开他的领带,抬手按着额头,突然毫无预警地哽咽一声,眼泪便跟开了闸的水龙头一样,一串串掉了下来。 第两百一十六章 撒酒疯 严以劭心脏一抽,也顾不得再套话,叹口气把人压向自己,一手摩挲着她的后背安抚道,“别哭了。” 夏福心没听到,只是一个劲儿抱怨,“你说,我怎么就会遇到你呢?要是没遇到你,我找个普通人嫁了就好,现在都跟你有一腿了,我还怎么看得到别人吗?都怪你!” “你们男人,都靠不住!”说着,还煞有其事地点着头。 被地图炮了一把的严以劭闻言,把住她腰的手倏地收紧,“你还想嫁给别人?” “你放开……” 腰上被一双大手死死掐住,夏福心不舒服地扭了两下,臀部蹭着他下腹,像是在严以劭身上点了一把熊熊燃烧的火。 严以劭深吸了一口气,将被挑起的欲望生生压下,“说,你还想嫁给谁?” 夏福心歪着头,也没空去计较他这命令式的审问,当真皱眉想了起来,“嫁……嫁给……” 严以劭右手顺着她柔软的腰肢往上,指尖在她酡红的脸上轻划着,眼神危险,声音更是冷得渗人,“谁?” 难不成她心里还在想着沈炼?抑或者是席勒? 不,席勒应该不太可能,那么……果然就只剩下一个沈炼了? 想到这里,严以劭眼底的神色越发森冷。 夏福心脑子里跟浆糊似的,只觉得他的手指在脸上挠啊挠的分外讨厌,“不知道……你好烦。” 抬手抓住他作怪的手,她拧着眉怒道,“我想不起来了,都怪你!” “……” 严以劭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放弃跟她讲道理,哭笑不得应了句,“好,都怪我。” 智商变负的女人哼了声,继续得寸进尺地无理取闹,“都怪你!你要赔我!我嫁,嫁不出去了怎么办?嗝……我不管!你,你要赔我,你赔我……” “好,我赔。” 夏福心想了下,难得清醒了一会儿,挺直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你要怎么赔?” “把整个人都赔给你如何?”严以劭眼神温柔,修长双手捧着她的脸,声音低沉,“只要你愿意,我把整颗心都给你。” “好像有点亏……”夏福心歪着脑袋想了下,然后摇了摇头,“不了,你还是给我钱吧。”话说着,举高双手开始认真地掰手指头,“我要……我想想看我要多少……” 这女人! 严以劭气乐了,倏地掐着她的腰,一个用力把她掀翻在床,自己再压上去,“没钱,只有人。” 话说完,也不给她再开口的机会,欺身而上,用唇堵住那张还要抗议的小嘴。 被翻红浪,一夜缱绻。 对付喝醉酒又精力过剩的女人,肉偿绝对是最好的安抚方式。 反正第二天起来,夏福心看着凌乱的大床一脸懵逼。 一转头对上旁边只用被单掩住重点部位的男人那张似笑非笑的俊脸,头皮就是一阵发麻,感觉寒毛都要竖起来了。 想起昨晚自己居然矫情地死活拉着他要赔偿,还一个劲儿骂他王八蛋,她就好想死。 眼珠子转了两圈,见身旁的男人似乎要开口。 夏福心脑子一抽,反射性就扑了过去,二话不说先给他一个充满味道的早安吻,一双小手则不停往下,充满讨好意味地握住了那处已经逐渐苏醒滚/烫热硬的地方。 严以劭闷哼一声,眼里瞬间燃起两簇火焰,身体跟着绷紧。 “你……” 有心想要阻止她用这招蒙混自己,结果最后却还是在她的轻拢慢捻抹复挑之下举械投降。 一手拦住她的腰,一手按着她的后脑勺,引导着她逐渐加深这个吻…… 卧室里的火焰一燃再燃,等严以劭抱着夏福心到浴室里洗漱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早上十点半了。 反正顶头上司的上司也没去公司,夏福心这个当人助理的干脆就就跟着一起翘班,懒洋洋地跟着严以劭一起回了趟严宅。 严以劭在书房办公,她就窝在房里光明正大睡懒觉补眠。 一觉起来已经到了下午,严以劭有事出门去了,宅子里有些空荡荡的。 吃过厨房特意准备好的午饭,看看外头的太阳,实在没有出门的欲望。 路过严以劭的书房,夏福心一时没按耐住好奇心,给严以劭发了条信息报备之后便顺路拐进去满足了下好奇心。 严家老宅占地很广,严以劭自己的书房更是宽敞无比。四面都是黑檀木做成的书架,各类书籍从最底部一直堆积到天花板,足有两层楼高,最顶上的书本需要爬到特制的梯子上才能拿得下来。 藏书量之丰富,简直堪比中小型图书馆。 夏福心一开始还觉得挺有意思,然而一圈逛下来,才发现里面……基本都是原文书,各种蝌蚪文万全看不懂啊! 一怒之下干脆放弃了要阅读养生打发时间的念头,出门找朱筱蒂去了。 结果路上遇到回来拿东西的辛杰克,一眼看到他左脸上几道又细又长的红痕,不由起了八卦之心,“哟,我说老辛,你这是让猫抓了还是撞竹扫帚上了?” 辛杰克有些尴尬地轻咳两声,顺着她的话接下去,“早上起床的时候不小心踩了猫尾巴……” “你还真养猫了?”夏福心本来只是打趣,让他这么一说又来了兴致,“我刚才只是开玩笑而已……对了,你养的是什么品种的猫?” 辛杰克神色有些微妙,抬手推了推眼镜,目光扫向别处,“咳!英短。” “英短?不错嘛!”夏福心在他肩上拍了下,“我朋友猪猪儿也养了一只灰毛英短,有时间介绍你们认识一下,有共同兴趣你们肯定能聊到一起。” 此话一出,辛杰克脸色更古怪了。 趁着夏福心还没来得及继续说下去,他说了声自己还有事,头一次在夏福心面前失了从容,拿手挡着脸匆匆忙忙地走了。 目送他离开的夏福心有些摸不着头脑——古古怪怪的,难道刚才她说错什么话了? ………… 午后的阳光总是让人倍感慵懒,没有多少人在的咖啡店里放着语调舒缓的英文老歌,夏福心和朱筱蒂两人占据了角落里被盆景隔开的卡座,一人面前摆着一杯咖啡,动作一致正拿勺子不停搅动着。 “怎么样?头疼的滋味不好受吧?” 夏福心端起咖啡喝了口,朝对面扶着额头的朱筱蒂瞥了一眼。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显然被宿醉折腾得不轻。 不像自己,估计是从小习武被老头子教坏了,即使喝的酒再多,第二天起来洗个澡吃顿饭就又生龙活虎了。 朱筱蒂拿手按着太阳穴,“太难受了。” 夏福心从包包里拿出瓶薄荷油递给她,“擦一擦,待会回去再睡一觉就好了。” 朱筱蒂嗯了声,打开瓶盖在太阳穴和鼻下都涂了一些。 偏头的时候,脖子上隐约有暧昧的痕迹一闪而逝。 夏福心眼睛向来毒,又是个实干派,几乎是在发现的第一时间便伸长手扯住了她的衣服,手拉着领子往旁边一扯,朱筱蒂一个躲闪不及,锁骨边上大片的红色吻痕便显露了出来。 夏福心眼睛差点就瞪圆了,脸上瞬间溢满怒气,“谁干的?!” 哪个王八蛋居然趁乱对她的猪猪儿下手了?!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不是有人送你回去吗?”难道严以劭骗她了?其实根本就没人去管同样喝醉的朱筱蒂?! “你别问了。”朱筱蒂有些尴尬地拉回衣服,眼神躲闪不敢和夏福心对视。 此举在后者看来更像是受了侮辱伤心惆怅,当下越发愧疚,“猪猪儿,是我害了你,我就不该提议去喝酒又不管你的,你……”夏福心一脸心痛,手抓着她的,生怕她一时想不开,“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刚被男友劈腿,转眼又被人给那啥了…… “说,是哪个王八蛋下的手?我现在就去剁了他!” 不能剁了他,起码也得剁了他的犯罪工具! “其实没什么……你误会了。”朱筱蒂让好友一脸煞气给逗乐了,为免造成误会,连忙解释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很好,你别激动。” “真的?”夏福心侧头怀疑地看着她,确实没在她脸上看到任何的怨恨和不甘,心底的怒火和自责稍稍去了些,“没骗我?” “骗你做什么?” 夏福心这才重新坐下,端起咖啡喝了口,拿下巴努了努她脖子上明显的痕迹,“那你给我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要告诉我,你这是被蚊子给咬了——这借口在我这儿行不通!” 怎么说她也是个过来人,还能不知道这是种草莓弄出来的? 朱筱蒂也没想瞒着好友,垂头想了半晌,才红着脸道,“昨天晚上确实有……那个,但是……我是自愿的。” 说这话的时候,她脸上红霞凝聚,跟昨天得知前男友劈腿找小三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夏福心噗的一口茶全喷了出去,按着胸口咳了老半天才勉强停下来,拿纸巾捂着嘴道,“行啊朱筱蒂,我还担心你会寻死觅活呢,没想到你看得还蛮开。” 被朱筱蒂瞪了一眼,又笑着调侃了句,“看来昨天晚上那哥们总算是干了件好事,一晚上时间就把你给睡服了,不错不错。” “你还说!” 朱筱蒂给闹了个大红脸,终于忍不住朝她扑了过去,两个女人笑闹做一团。 由于朱筱蒂死活不肯说昨天晚上和她在一起的男人是谁,在确定她是真的想开了之后,夏福心出于尊重也就没有多问,只是多少留了个心眼,想着回去问问严以劭,昨天晚上到底是谁把她那位烂醉如泥的好友给送回去的。 怎么说也得把那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壮士是什么背景给弄清楚,免得她家猪猪儿刚出虎口就又入了狼窝,不然她能恨死自己。 心里想着这件事,回去的路上便有些心不在焉。 老程依旧沉默地当他的专车司机,夏福心坐在副驾驶座上,摇下了车窗,手支着下巴对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致发呆。 等红灯的时候,隔壁车道上一辆眼熟的红色法拉利疾驰而至,咯吱一声踩下刹车利落停下。 夏福心目光往下,果然就见驾驶座上坐着一脸酷相戴着墨镜的陆震涛,他隔壁则是见过好几次的欢脱少年杜非。 对方左右张望的时候也看到了她,立刻兴奋地举高手挥了挥,“嘿,姐们儿,又见面了!” “对啊,真巧。”夏福心回了他一个笑脸,目光落到神色僵硬看着前方,始终不肯转过头面向她的陆震涛,顺口问了句,“你们这是去哪儿?” “我们……” 杜非刚要开口,一直冷着脸的陆震涛却蓦地高声道,“不关你的事!” 话说完,见前面绿灯亮起,脚下用力一踩油门,跑车立刻飞快地蹿出去老远。 夏福心,“……” 这臭小子吃错药了? 第两百一十七章 我也想你了 另外一边,陆震涛将油门踩到底,也不知道到底闯了多少个红绿灯,到了盘山公路附近才慢慢将车速降了下来,漫无目的地沿着直线往前。 副驾驶座上的杜非拿手扒拉着被狂风吹乱的头发,一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阿涛,你开那么快干什么?我记得你以前不是也挺欣赏刚才那姐们儿吗?怎么看到她又不停下打声招……” 陆震涛猛地一锤方向盘,脸上写满了愤怒的神色,“闭嘴!不要说了!” 杜非嘶了声,八卦地凑过去,“怎么?吵架了?还是你觉得打不过她很丢脸?” “再说我就把你丢下去!”陆震涛蓦地伸手摘下墨镜,布满血丝的双眼猛地瞪向他。 杜非冷不防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连忙举高双手比了个投降的姿势,“ok,ok,我不说,我什么都不说了。” 陆震涛这才转回头,重新戴上墨镜直视前方,只是脸上的肌肉还在微微抽动,显示他心里的怒火依旧没有消散。 没想到今天居然会撞见夏福心,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自从沈家晚会过后,他一直都在避着她。 怕的就是每次一想到她,就会连带想起她挽着严以劭翩翩起舞,还有站在他身旁巧笑倩兮的模样,心里苦涩得厉害。 他还从未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过,纵使两人之间年龄相差有些大,但他却并不觉得这是个问题——有问题的是,她从来不把他当成年男人看待,而更多的是拿他当成了小一辈的弟弟。 更让他恼火的是,她居然已经有男朋友了,对方居然还是那个家里的老头子恨不能直接上去抱大腿的严氏集团总裁! 想起那个无论外貌背景都比自己强势了不知道多少倍的俊美男人,陆震涛就恨得直咬牙——两相对比,自己一个毛头小子确实比不上气质沉稳的三十多岁老男人。 他唯一能够安慰自己的,大概就是自己比他年轻得多,还有更多的岁月和时光好消磨罢了。 难道要等严以劭老了,自己再凭借身强体壮去撬他墙角把夏福心拐过来? 想到这里,陆震涛脸色更黑了。 “妈的!” 双手猛地将方向盘往左打到底,一个急转弯掉头,又朝着来时的路狂飙了回去。 ………… 晚上的时候,老程开车将光明正大翘班的夏福心送回了云华小区。 因为要照顾众人一日三餐顺带研究中餐的烹调方式而留在聿城的戴沃斯大厨已经准备好了晚餐,夏福心进门的时候正好碰上他将最后一道改良版意式奶油蘑菇汤端上桌。 得知严以劭今晚赶不及回来吃饭,夏福心也就没等他,饱餐一顿后就回了自己的屋子,洗漱完毕后窝在沙发上边晾头发,边给严以劭打电话。 不过一天没见,她发现自己居然无比想念他,不管是他那张俊美无铸的脸还是更暖炉一样宽阔舒适的怀抱。 电话响了一会儿就被接了起来,还在办公室的严以劭声音似乎有些诧异,“福心?怎么了?” 夏福心脸上突然有些发热,无意识地拿手使劲儿蹂躏着龙猫抱枕的耳朵,“没什么……就是想问一下,你什么时候回来?” 电话彼端沉默了下,似乎有脚步声和关门声响起,严以劭带着笑意的声音透过无线电传来,“想我了?”她开始表现出对自己的不同,甚至在不知不觉中对他形成了依赖,这个认知让严大总裁感觉很是愉快。 夏福心也没想瞒着自己对他的好感,点了点头大方应道,“嗯,想你了。” 坦白的话让严以劭执笔的动作一顿,嘴角勾了勾,脸上瞬间浮现愉快的神色。 “刚才有点事耽误了,马上就回去。”抬手拉松领带,他嘴角含笑低声问道,“吃过饭了没?” “吃过了。”夏福心抬手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我给你留了炖汤,待会记得过来喝。” “好。” 这话过后有一瞬间的沉默。 夏福心张了张嘴,“总裁……” “叫我的名字,”严以劭突然开口打断她,“我想听你叫我以劭。” “……”莫名觉得一股羞耻感扑面而来,夏福心脸上有些发热,想了想,还是清了清喉咙,按他要求低低喊了一声,“严……咳,以,以劭。” 以前虽然也提起过他的名字,但那都是在跟别人谈论的情况下,像今天这种直白得近乎面对面互相喊话的方式还是第一次。 软软的女声带着一丝小别扭喊着自己的名字,这让严以劭感觉很是新奇,眼里的笑意像是要满溢出来一般。 挂断电话,严以劭朝辛杰克吩咐道,“通知下去,将今晚的会议推迟到明天。” 话说着,从衣架上取下西装外套挂在手上,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用一通电话撩拨完自家男友,夏福心闲下来正在逛网店找礼物,冷不防关胜突然给她发了个抖屏。 “star!” 夏福心迅速回了个在字,“怎么了老关?有好事找我?” “看看这个。”老关迅速发了个链接过来。 夏福心点开一看,发现是国外一个新闻网站的新文播报。 网页上硕大的配图,主图是她跟严以劭同游日本逛街时手牵手的照片,看起来还是远距离偷拍,严以劭各种高大帅,她则是被努力丑化成了头发凌乱衣着邋遢的小矮人,最边则是打上了奥罗拉为名利场杂志拍摄的照片,猫眼、长卷发,红色紧身短裙身材傲人,下巴微抬尽显御姐风范。 两相一对比,夏福心瞬间便给比到吐鲁番去了。 往上一看,打出来的标题还相当符合图片内容,“正牌未婚妻惨遭小三挤落马,严氏掌权人口味独特偏好矮小丑陋的天朝女人”。 “……”妈的天朝女人爆他菊花还是踩他家主坟了? 这地图炮打得真特么响亮。 夏福心承认自己看第一眼的时候就被成功刷出了100点怒气值,搓个超必杀出来完全没问题! 深吸一口气,顺手翻了翻用户留评,果然全都是一面倒在骂她这个‘小三’不要脸和丑人多作怪的。 “一入豪门深似海,从此名声是路人啊!”关胜居然还幸灾乐祸地感慨了句。 夏福心翻了个白眼,“别闹,什么豪门,我这都还没入呢。” “那就更亏了,还没成为豪门儿媳妇呢就先天天挨批。” “咱能不继续这个话题了么?真心膈应啊!” 顺手将新闻截图发给严以劭看个热闹顺便告个状,再copy一份发给老k,让他帮自己查查看这新闻背后到底是怎么样一种情况,夏福心给关胜发了句,“谢啦,兄弟。什么时候出来吃饭,我请——上次好像还欠了你两顿老陈家豆腐煲?” “明明是六顿!!!”关胜反应相当迅速。 夏福心嘴角一抽,默默地给他回了句,“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关胜发了一连串‘你果然不爱我了’的苦逼表情过来。 夏福心用一个doge脸通通无视了。 等严以劭回来的时候,她还顺手去网上查了一下有关他的新闻,结果奇迹地发现搜索词条近一亿个结果,除了介绍严以劭的身世背景和犀利过人的平生之外,其他有关的新闻居然全都是不同网站同样的内容,连带她的名字也跟他的牢牢捆在了一起。 不管是纽约那次的慈善拍卖会还是这次沈海集团的周年庆典,但凡有新闻,配图一律用的是他们两人的侧脸或者背影,而且一看就是精修过的,相当的唯美浪漫。 连标题都充满了一股浓浓的玛丽苏风——豪门也有真爱:他穷尽前半生的时光,终于等来了他心爱的灰姑娘。 “……”这辣眼睛的标题到底是谁想出来的?! 感觉受到惊吓的灰姑娘默默地将网页点了个X,心里无比庆幸没有人想起要给她立个牌坊……咳,建个介绍词条,不然她真的不用出门见人了。 稍晚些的时候严以劭总算赶回云华小区,二话不说就把已经准备去睡觉的夏福心给挖了出来,将人抱在怀里坐沙发上,脸埋在她肩窝上半天没说话。 夏福心不由有些稀奇,拿手在他后背上拍了拍,“总裁你这是怎么了?” 受什么刺激了这是?前所未见啊! “叫我以劭。” 夏福心愣了下,随即从善如流地嗲着声音道,“亲爱的以劭亲亲,来,跟姐姐说你到底怎么了?” 严以劭惩罚似地在她肩上咬了口,不重,就是有点痒。 夏福心瑟缩了下,龇着牙道,“干什么……你属狗的啊!” 严以劭抬起头,眼神危险,“姐姐……嗯?” “……”所以你其实是在计较这个?! 夏福心干笑两声,把身体往后拉了拉,“那什么,就是顺口,顺口而已。” 严以劭扬了扬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没说话。 夏福心于是又补了句,“那要不……我喊你一声哥哥当补偿好了?以劭哥哥?” 话刚说完就先被自己恶心一把,又不是当年还是小萝莉的时候,喊什么哥哥,呸! 结果没想到的是,严以劭居然应下了,“可以,以后就这么喊。” “……”敢情您老还好这口呢! 夏福心噎了好一会儿,回过神赶紧转移话题,“话说总裁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有心事?” 一进门就搂着她抱,也不说话——事出反常即为妖啊! “没什么。”严以劭笑了,凤眸微微眯起,“你不是想我吗?” “是啊。”夏福心半点不害臊地盯着他看,“然后?” 严以劭低笑一声,薄唇就贴着她耳侧,“我也想你了。” “……”卧槽! 夏福心老脸一红,头发都快炸起来了。 #总裁你个磨人的小妖精# 再被他这么撩下去她迟早有一天会心脏病发的啊! 第两百一十八章 老太太来袭 “star,”被夏福心手托着下巴用八卦的眼神津津有味地盯着看了快一个多小时,辛杰克终于忍无可忍了,“有话你就直说,我保证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求别再盯着他看了,没看到他们家boss那张脸已经黑得跟锅底一样了吗? 他还想保住自己的小命活得长长久久当人瑞,不想英年早逝,更不想被送去日本牺牲色相啊! “瞧你这说得……”见他开口,夏福心便笑眯眯地坐直了身体,“老辛啊,听说上次我们家猪猪儿喝醉了,是你把她送回去的?” 辛杰克反射性回答,“没错。” 夏福心又用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目光盯了他半晌,盯得他后背冷汗都快滴下来了,“怎……怎么了?” 夏福心眯眼一笑,目光在他脸上那几条已经淡下来的抓痕上转了一圈,语调轻柔仿佛拉家常一般,“你没背着我干什么坏事吧?” 辛杰克干笑两声,感觉耳根子后面火辣辣的,“……你觉得我能干什么坏事?” 夏福心依旧笑眯眯地,说话的口气更是分外欠扁,“嗯,那可就不好说了。” “哈哈。”辛杰克让她这卖关子一样的语调说得整颗心都揪起来了,借着抬手推眼镜的动作掩饰了脸上的尴尬,眼尾瞄到自己桌上的一份文件,立刻趁机转移话题,“哦对了,差点忘了正事——这个是boss让我转交给你的。” 话说着,将文件摊开放到她桌面上。 夏福心果然立马被转移注意力,低头仔细看了看,“任命书?” 这什么玩意儿? “对,任命书。”辛杰克又拿手指推了推眼镜,换上副正经脸道,“还记得之前你带老K他们几个去的那家酒吧吗?” 夏福心想了下,“你是说白夜?” “bingo!”辛杰克打了个响指,示意她继续看资料,“这家店老板脑子有坑你也是看到的,既然他想作死,boss就干脆成全他了——当天晚上你们先走之后,工程队就用推土机把整个酒吧都给推倒重建了。” “……” 夏福心目瞪口呆,“大半夜拆楼你们居然没被周边居民投诉?” 这行为真是嚣张得……好带感! “他们是想投诉,不过一晚上不睡觉白得一万块,相信是个人都会笑着同意。”辛杰克伸手在桌面上敲了敲,“话说回来,现在boss准备让人在白夜酒吧的旧址上重新开一家店,如果让你来当总经理,你觉得开什么店比较好?” “我?”夏福心反手拿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让我来当总经理?” “对。”辛杰克肯定地点着头,又露出自己的招牌微笑,“所以,未来的夏总经理,麻烦你先告诉我,你打算开家什么样的店,要走什么样的风格,我好通知建筑队和装修队就位。” 抬手在资料上又点了点,他继续道,“里面有好几种店面的营销策略和大概的建筑风格,如果拿不定主意,不妨先看看。” 夏福心一脸懵逼,低头翻了几页资料,目光转向总裁办公室大门,又绕回去看着他,朝旁边努了努嘴,“他的意思?” 辛杰克点头,“没错。” 除了他们家有钱任性的顶头上司,还有谁这么大手笔?拿推土机把人好好一酒吧给清理得一干二净,纯粹就是为了再重新盖家店讨好未来老婆。 夏福心嘴角抽搐了下,不过很快又释然——说起来这的确像是严以劭的风格。 换了以前她肯定要矫情的推脱一番,谁知道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陷阱——不过现在两人都已经确定关系了,又正是如胶似漆的热恋状态,他真要送自己一点什么小礼物的,她要还是拒绝就没意思了。 “当总经理的话,有什么待遇?” “账目有人算,场子有人看,不需要你驻店,只要你偶尔过去绕一圈走个过场就行。”辛杰克一本正经道,“另外工资随便你开——” “怎么样?干不干?” 夏福心猛地一拍桌子,豪爽道,“干了!” 妈的工资随便开啊!天上掉金子她要是还不捡她就是大傻瓜! 辛杰克想也知道是这个结果,“ok,那么恭喜我们谈判成功!” 夏福心顺手抓过自己的水杯和他的碰了下,两人一起装模作样道,“cheers!” “不过话说回来,我对开店这方面是完全没研究。”合上资料,夏福心抬头看着辛杰克,“你有什么建议吗?” 辛杰克连犹豫一下都没有,直白道,“原来的店面本来就是位于酒吧一条街,如果改成其他的行业恐怕不是太恰当,最起码盈利方面绝对没有酒吧来的多。” 听他这么一说,夏福心便了然了,“ok,那就听你的,新店还是开酒吧,至于风格么……”翻开资料快速过了一遍,她最后选定了一张别具特色的古今结合设计图稿,“就按这个来吧。” “没问题。”辛杰克将那页图纸抽走做了个标记,又问道,“名字呢,想好了吗?” 夏福心愣了下,“名字也让我取?” “你说呢?”辛杰克耸了耸肩,目光往总裁办公室方向一扫。 夏福心于是便明白了,“行,那就叫快活林吧。” 辛杰克给她竖了根大拇指,“好名字!” 于是这事就这么敲定了。 下午的时候夏福心腻腻歪歪地谢过严以劭,在严氏各子公司负责人找上门来之前,二话不说带着固定搭档老程,出门巡视自己未来的新地盘去了。 辛杰克办事效率向来很高,夏福心到原来白夜酒吧所在位置的时候,工程队已经重新打好地基在准备混凝土浇筑了,地上的砖石走向也大致体现出了快活林的布局。 在工地上看了一会儿过了把瘾,觉得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夏福心也就没了兴致,爬上副驾驶座示意老程回公司。 后者踩下油门将车开上马路,走了好一会儿才看眼后视镜,不疾不徐道,“我们被跟踪了。” 夏福心嗯了声,眯眼看着后视镜里头隔着十几米远不紧不慢跟着他们的那辆白色奔驰c200。 “能看出来是什么人吗?” 老程放慢速度,等那辆车跟上来之后才道,“不好确定,不过可以肯定不是奥罗拉一系的。” “前座上一个东方人一个西方人,确实不好确定是谁派来的,不过——看模样倒也不算特别难对付。”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把他们逼停了,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夏福心弹了弹手指,突然起了兴致,“我有预感,今天应该会遇到很有趣的事。” 老程不置可否,依言照办。 外表彪悍野性十足的悍马突地一个急转弯,随后猛地调转车头朝后边的白色奔驰冲了过去。 司机大概没想到老程回突然来这一招,吓得连忙转动方向盘往路边躲开,结果一个不留神,车头便直愣愣地撞上了灯柱。 碰的一声巨响,车前盖上立刻多了一道胳膊粗的凹痕。 原先车里坐着的两个男人狼狈地从里面爬了出来,一抬眼正好对上老程和夏福心一高一矮两道壁垒分明的身影,顿时就愣住了。 “为什么跟踪我们?”夏福心双手环胸看着脸色有些难看的东方男人,语调相当悠闲,“谁派你们来的?” 这两人身上并没有多大的敌意,武器也仅仅只是一些防身用的小玩意,所以夏福心并不担心他们会突然暴起伤人。 “我们……”两个男人互相对看一眼,随后又不约而同转头看向夏福心。 想着反正已经暴露了,干脆也就放弃了继续装下去的念头。西方男人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和对面叽里呱啦了好一会儿,才转头看向东方男人,示意他开口。 后者于是转向夏福心道,面带真诚道,“夏小姐,我们夫人想和您见个面。” 夏福心抬手摸了摸下巴,“你们夫人是谁?” “我们夫人现在就在理查德红茶馆,夏小姐和我们走一趟就知道了。”东方男人一脸信心满满的模样,笃定了夏福心一定会答应这件事。 结果没想到夏福心两手一摊,“哦,那算了,其实我也没有那么想知道真相。” “什么?” 东方男人顿时傻眼——这跟说好的剧本不一样啊!她怎么就不按理出牌呢?! “没听懂?那我再解释一遍好了,我的意思是,”夏福心两手一摊,翻了个白眼道,“我突然没兴趣跟你们周旋了,你们自己好好玩吧,别来烦我——就这样!” “可……” 夏福心懒得听他废话,转身喊上自己的搭档,“老程,我们走。” “等等。” 老程突然开口,目光从东方男人手腕上的刺青划过,随后转向夏福心,“我知道那位夫人是谁了。” 后者立马来了兴致,“谁?” 老程瞥她一眼,“严家的老夫人,也是严先生的奶奶。” 耶?! 之前夏福心在美国的严宅住过,自然也是知道这位老夫人的——只不过当时她被严以劭哄去环游世界,说是要半年后才会结束旅程——难道她提前回来了? 脸上惊讶的表情一闪而逝,不过很快又恢复过来,夏福心挑了挑眉道,“原来我刚才的预感没有错——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走一趟吧。” 根据资料显示,严以劭的这位奶奶倒也不算心狠手辣,平日里没少吃斋念佛的也算是个良善的老老太太,就是耳根子一向很软,总是容易被人三言两语煽动。 也不知道她这次特地到聿城来找自己,到底是出于好奇想看看自己孙子的绯闻女友呢,还是给谁撑腰做主来了? 若是后者,那可就有意思了。 第两百一十九章 横插一脚 第一次见男朋友家的长辈应该说些什么? 夏福心一路都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老程,你见过严以劭的奶奶吗?” “见过。”老程沉默了下,“不过算不上熟。” 夏福心好奇道,“那你觉得她为人怎么样?” 老程想了想,“……老夫人平日里挺和善。” 夏福心挑了挑眉,“是吗?” “……”老程默默远目,没接过话。 于是夏福心便明白了。 暗搓搓先给严以劭发了个短信告诉他大致的情况,怀揣着对有可能成为她未来奶奶的严家老太太所有揣测,和老程一起踏进那家颇具欧美风情的理查德茶馆。 “夏小姐是吗?”穿着得体套装的年轻女人上下打量了夏福心一番,眼里闪过一丝轻蔑,掉转头扭着腰道,“跟我来吧。” 夏福心看都没看她一眼,从头到尾一个表情,径直绕过她往前走了。 脑子有病是不是,一个当人家秘书的跟她摆什么谱?真以为换了身保守点的行头,她就认不出她是严仕训身边那个常年开胸装露深沟的风骚小秘了? 果然有什么样的老板就有什么样的下属,严仕训人品不行,连带手底下人都是同种货色。 “夏小姐!”年轻的女秘书见状连忙追上来,一脸被人无视之后的愤慨,“请你不要乱跑,这里可是私人地方!” “私人地方又怎么了?我干什么关你屁事?”夏福心停下脚步,不咸不淡地瞥了她一眼,“别真以为严仕训能护得了你,惹毛了我,信不信我照样当场能把你全身衣服都扒了?” 老程适时上前一步站在她后侧方,高壮的身材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女秘书脸色一白,下意识往后退了好几步。 “蠢货!”夏福心哼了声,示意刚才开车跟踪他们的东方男人走快点,前面带路。 后者敢怒不敢言,乖乖照做了——不听话不行,刚才来的路上他们就试过没当一回事,结果被揍得现在走路还一瘸一拐的,脸上更是青青紫紫的肿得眼睛都剩一条缝了。 到了包厢门口,两个看起来略有些眼熟的保镖见了老程跟夏福心,脸色都有些讪讪的,也没敢多做刁难,赶紧伸手把门打开,让两人进去了。 虽然有个极其洋气的名字,但茶馆的陈设倒是不折不扣的天朝风,包厢空间不小,翠竹流水很是雅致。 靠近落地窗的八仙桌边上坐着位身穿黑色绒面旗袍,盘着发髻精神矍铄的老太太,在她旁边的则是殷勤给她倒着茶的严仕训。 听到响动,他便转过头看了门口一眼,目光落到走在前面的夏福心身上,不由冷笑一声。 角落里的香炉里点着檀香,香味很是纯粹。 严老夫人翻看着手里的佛经,眼神往门口方向侧了侧又收回去,似乎完全没看到夏福心。 没人开口招呼自己,夏福心也就当没那么回事。 径直走到桌边拉开椅子坐下,再从严仕训手里抢过茶壶,无视他的怒视,优哉游哉给自己倒了杯茶。 严老夫人这才瞥过来一眼,“你就是那个对我们家以劭死缠烂打的穷丫头?” 夏福心挑了挑眉,“虽然才第一次见面,和长辈呛声实在不礼貌,但我还是想向老夫人您申明一下。”放下杯子,她举起两根手指晃了晃,“第一,我虽然没老夫人您有钱,但是也不算穷;第二,是你们家以劭对我死缠烂打在先,我可什么都没做过。” “牙尖嘴利!”严老夫人噎了下,合上佛经不悦地皱眉看向她,“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没半点气度。” 话说着,也不等夏福心开口,将一张支票推到她面前,“这里是五百万,马上离开以劭,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夏福心眨了眨眼,莫名觉得想笑。 看来这老太太平日里肯定没少看狗血家庭伦理剧,现学现用得挺溜。 “五百万啊,真不是普通的低廉。”拿起支票看了看,指尖轻弹纸面,夏福心看着表情显得似乎有些不自在的严老太太,笑眯眯道,“老夫人,凭心而论,您真觉得您家大孙子才值五百万吗?” 本想给对方一个下马威,没想到居然被对方厚脸皮地挡了回来。 猝不及防的严老太太再次给噎了个正着,“我……” “说句实在话,如果我要是真看上严以劭的钱的话,这五百万我是绝对不会收的。”夏福心将支票推回去给她,顺带悠悠补上一句,“毕竟在我看来,他的人更值钱。” “呵呵。”严仕训阴阳怪气地笑着,胖脸上一副不屑的模样,“不收?说到底不过就是嫌钱少。” “对啊!”夏福心很坦白地两手一摊,“五百万算什么?严以劭现在的身价,最起码也得值个近千亿吧?有眼睛会思考的人都知道该怎么选,二叔你说这话,真是让我不得不重新面对你的智商呀。” “谁是你二叔,别乱叫!”严仕训顿时给挑起了怒火,站起身用力一拍桌面,震得桌上的茶盅跳了两跳,“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严以劭他现在宠着你,你就有那个能耐嫁进我们严家——告诉你,那绝对不可能!少痴心妄想了!” “哎呦,二叔你别激动嘛。”夏福心伸手掏了掏耳朵,一副分外欠扁的模样笑着道,“这话你都说过好几遍了,说实在的,你不嫌烦我都听腻了,咱们能换个说法吗?” 严仕训只觉得气血上涌,手指着夏福心瞪大双眼,“你——” “行了,别你的我的,没意思。”夏福心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继续不温不火地存心噎死他,“我就是嫁进严家,那也是嫁给严以劭,是严董事长的儿媳妇,二叔你那么激动,真是让人觉得奇怪,难道……” “你别胡说!”严仕训猛地打断她,脸红脖子粗道,“少岔开话题!今天我们说的是你和以劭的事——我警告你,最好乖乖拿钱走人,不然……” “不然怎么样?”夏福心冷笑一声,“是继续败坏我的名声还是想故技重施找人杀了我?” 严仕训瞳孔倏地瑟缩了下,身体有一瞬间微微发抖。 她知道,她知道——她居然知道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杀人什么败坏你的名声……”不自在地移开眼光,严仕训底气不足地吼了句,“你,你少在这儿血口喷人!”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你自己心里有数。” 本来只是想顺口诈一诈他,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么个结果。夏福心冷笑,看来这人确实想过或者做过某些想要自己小命的事,只不过暂时没有成功罢了。 “二叔,人都是有脾气的,积攒到一定程度就会爆发。”夏福心眼神冰冷直视严仕训,“如果让我知道你在背地里干的那些事,到时候火起来,可不一定会像上次一样留一手。”她说着,目光往下落到他双腿膝盖上,眼神赤裸裸地透出威胁的意味。 “……”严仕训咕嘟一声咽了口口水,下意识往后又退了两步,只觉得膝盖又开始疼了起来。 上次因为暗算夏福心不成而被打断两条腿住了好几个月的院,他现在想起来都还觉得心有余悸。 这女人打起人来毫不手软,而且专挑人体上最痛的部位打——偏偏挨揍了之后他还无处申冤,因为一来确实他有错在先,二来就算她被关进牢里,严以劭那兔崽子也会用最快的时间把她保释出去再找借口无罪释放! 想到这里,后背就忍不住一阵发凉,“我……我警告你啊,你可别乱来,否则我一定……” “好了,都别说了!”被忽视了老长时间的严老夫人终于忍无可忍地开口,“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当我死了是不是?” 严仕训闻言,气势又弱了不少,“妈……” 严老夫人瞪了他一眼,“你给我站到一边去!不准插话!” 毕竟还要靠老娘给自己撑腰,就算被训得没脸,严仕训也不敢在这时候开口反对自己母亲,“是,妈。” 话说完,不忘狠狠地再瞪夏福心一眼。 后者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即使没有开口说话,但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势却硬生生把他压了一头。 严仕训头皮有点发麻,也不敢再挑衅,连忙转回头不敢和她对视。 这贱丫头跟严以劭那兔崽子待久了,给人的感觉居然跟他越发相像,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还有你!”严老夫人见夏福心表情森冷,心里多少也有点忐忑,被她双眼一瞥,更是觉得心中不喜,“你……你心眼太多,总想着拾掇以劭来对付他亲叔叔,这样的孙媳妇我们严家可不敢要。” “老夫人,您这话说得还真是奇怪。”夏福心让她这话逗乐了,双手环胸坐没坐相地靠在椅背上,“您的大孙子是什么样的个性难道您还不清楚吗?他那样的人,要是真能让我三言两语就拾掇着去对付别人,那我也不需要像今天这样坐在这里陪您老喝茶了,直接让他娶了我不就好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始终笑眯眯的,仿佛刚才听到的都是笑话和幽默段子一般。 严老太太本来因为严仕训跟她说过的事,对她印象就不好,现在再一见夏福心这吊儿郎当油盐不进的模样,更是下意识讨厌了起来。 但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夏福心笑得那么灿烂,她就是心中对她再不喜,那些重话狠话一时也说不出来,只好放缓了口气换上哀兵政策,“我老了,只是想看我的儿孙们过得好一点而已,都说门当户对,门当户对——夏小姐应该也知道,以严家的背景还不是你这种小门小户能高攀得上的,你和以劭勉强在一起不会有好结……” 话还没说完,便被一声低沉的男声打断,“奶奶。” 包厢里的门突然打开,一身深灰色西装身姿挺拔的严以劭面无表情走了进来。 夏福心朝他咧嘴一笑,刚要和他打声招呼,冷不防手就被握住了。 “福心是我亲自选中的妻子,她适不适合自然是我说了算。”严以劭沉声道,目光从眼神躲躲闪闪恨不能找条缝藏起来的严仕训身上划过,再到笑得有些尴尬的严老夫人,表情有些阴沉,“所以——我们的婚事,就不劳奶奶你费心了。” 第两百二十章 晚上比较忙 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严老夫人被严以劭雷厉风行地送回了严家老宅。 结果因为严仕训不能一起住进去,心里其实有点怕自家大孙子的严老夫人也不肯留下来了,生怕独自一人会受到冷眼,非得闹着要去二儿子家住。 严以劭也不留她,既然她想折腾,那就随她去。 不仅亲自把老夫人的行李搬上车,还顺带让司机送了两人一程。 本来跟过去想蹭点好处的严仕训看着身边不停埋怨的老娘,悔得肠子都青了。 目送他们母子两离开,夏福心一回头,才发现严以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开了。 辛杰克挤眉弄眼地用下巴努了努书房的方向,示意她要找的人就在里面。 夏福心本来想跟上去的,走了两步却又脚步一转,招手示意辛杰克到外边院子里说话。 两人在花园里人较少的地方停下,辛杰克推了推眼镜,“你是不是想问boss跟老夫人之间有什么问题?” 夏福心耸了耸肩,“我听说她对人挺和善,除了耳根子太软之外是个好奶奶,但是今日一见,似乎有点不太一样?” 辛杰克毫不犹豫道,“那都是做给别人看的……或者说,她的友善和亲近只对除了boss和维罗妮卡夫人之外的人——”他说着,手摸着光滑的下巴想了下,“唔,这么说吧,老夫人一直不喜欢维罗妮卡夫人的外籍身份,而boss既有外籍血统个性又比较冷,所以就算他是长孙,也并不多受待见。” 夏福心皱了皱眉,“这么说,他们的关系并不好?” “很明显不是吗?”辛杰克耸了耸肩。 夏福心沉默了下,脑子里浮现的是今天再理查德茶馆里,严老夫人看到严以劭出现时脸上一闪而逝的心虚,还有眼底的排斥跟一丝丝的惧意——厌恶外表能力样样出色的外孙,只因为他是混血儿,这老太太到底是怎么想的? 要是换了她有个这么帅这么会赚钱的孙子,恐怕天天做梦都得笑醒,得空就搂怀里占占便宜四处跟人炫耀去了! 挥别辛杰克,夏福心回厨房泡了杯咖啡,顺手再加一块提拉米苏,端着上了二楼书房。 意外的是严以劭居然没有跟往常一样埋头工作,而是像座玉雕似的一动不动地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高大的背影被秋日黄昏的阳光衬得有些落寞萧瑟。 任谁被自己的奶奶所惧怕,估计心里多多少少都会有些郁闷吧? 夏福心在心里朝严老夫人翻了个大白眼,走进门将咖啡放到桌上。 想了下,抬脚往前,在他身后站定,默默地伸手环住他的腰,从背后抱住他。 “总裁。” 严以劭微微侧了侧脸,修长手掌随之扣上她交叉的手腕,长睫微垂,“嗯?” “没什么。” 夏福心脸贴着他宽厚温暖的后背蹭了蹭,闭着眼感受他的气息。 淡淡的古龙水味混合着一丝烟草的香气,是很具男性魅力的一种味道,容易让人放松和迷醉。 被无声安慰了的严以劭僵硬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些,大手覆盖住她的手背,将她的手往上拉起烙下一吻,嘴角随之多了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夏福心将前额抵着他背心,挠痒痒似的蹭啊蹭,脸上带着愉快的笑——说实在话,这动作感觉还蛮舒服的。 让她猫般的动作蹭得完全没了脾气,转身将她一把搂进怀里,他深吸一口气,弯下腰和她耳鬓厮磨,声音依旧低沉,“……谢谢。” 夏福心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亲了下,“不客气。” 严以劭便笑了。 狭长的眸子里仿佛月夜下的一汪深潭,闪烁着细碎柔和的亮光,美得让人心折。 夏福心一个不小心又给迷了个七荤八素,差点没当场就把他压倒就地正法。 …… 晚上的时候为了得偿所愿,夏福心大喇喇地就在严宅住下了。 至于住哪间房?那自然是严以劭的房间没别的选择! 严以劭还在书房工作,夏福心刚洗完澡,还在吹着头发就接到了关胜的电话。 “哎呦关大侦探,今天怎么有空打电话给我?”夏福心关掉吹风筒,习惯性嘴贱调侃了句,“你的国外‘进修’课结束了?” “还早得很呢。”电话对面的关胜闻言不由长叹一声,“这次的目标比较难搞,我都跟了对方近两个月了依旧没什么收获,看来一时半会儿是回不去了。” 夏福心顺口接过话,“手动点蜡表同情,好好加油吧同志。” 关胜嘤嘤假哭了好一会儿,突然想起来地说了句,“等等,你别带歪我,今天我打电话给你可不是让你调侃我的!” “有事?” “当然了,不然我干嘛打电话给你?”关胜哼了声,夏福心几乎能想象他翻白眼的模样。 “那赶紧地,把话都说完。”夏福心催促道,“晚上我还要忙呢。” 关胜疑惑,“有任务?” “那当然了。” 夏福心脸不红气不喘地扯着谎,坚决不承认她说的‘有事’是打算晚上把严以劭推倒。 关胜不疑有他,相当爽快道,“行,那我就长话短说——还记得上次我发给你的外媒报道链接吗?” 夏福心顿了下,“你是说上次那篇指名道姓说我三了奥罗拉的报道?” “bingo!”关胜打了个响指,“这事之前在美国这边也是闹得沸沸扬扬的,不过幸好这条新闻已经被删除——涉事造谣的报社则已经被勒令停业并道歉,至于写这篇报道的人,我估计你那家那位应该也已经‘处理’了才对。” 虽然知道严以劭肯定会出手,但实际上夏福心对他到底安排了什么反击计划一点都不清楚,所以关胜这么一说,她就也顺口问了句,“为什么这么说?”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逗我?”关胜声音蓦地拔高,“之前你不是也来过美国吗?这边的人对严以劭有多推崇你又不是不知道,在这种全民追星的情况下,他想做什么办不到?” “不管那个记者到底是受人煽动还是故意要抹黑你,他这辈子都完了,严以劭绝对不会让他有任何翻身的机会。”关胜说着,忍不住又开始酸溜溜起来,“我听内部消息说,你家那位豪掷千金直接把整家新闻媒体连公司带楼都买下了,以后只单独做自己的内容,完全听从严氏的掌控——至于那个作死的记者,我估计这会儿他要是没躺尸,估计也应该快崩溃了。” ……所以在她还在咬着手指头想报复计划的时候,严以劭就已经把该干的都干完了?为什么这些事他从来没向自己提起过? 夏福心转着黑亮的大眼珠子,想了下才问道,“这些消息你都是从哪里得来的?” 关胜翻了个白眼,语气颇为无奈,“现在整个美国都在传,我就是想装作不知道都难。” 夏福心诧异了下,但转念一想起他们在美国那段日子,也就默默接受了这个事实。 大不了到时候她找老K他们了解下情况不就得了?论监听和八卦,那三个家伙绝对是当仁不让的一把手。 又和关胜扯了一会儿,夏福这才挂断电话。 头发也没急着吹干了,盘腿坐在床上,手支着下巴看着正对面墙壁上的装饰品发呆。 其实当初严以劭推她到枪口下说是想让她快速锻炼成长,她心里一直都像扎了根刺一样不舒服。后来听了他诚心实意的解释,心里的刺倒是拔除了,就是还有一道小坎始终迈不过去——直到前阵子桃乐丝又给她仔细解释了一番前因后果,她心里才算是真正把之前那件事给揭了过去。 背后有个高智商的男人默默地守护付出,用实际行动让自己知道什么叫做‘有人撑腰大胆去干’——这样的感觉其实真的挺不赖。 仔细想想,还有那么点暖萌呢! 虽然这家伙情商还有待提高,不过比起一开始时那副阴沉刻薄的模样,简直好得不能更多! 手底下无意识地拉过毛巾擦拭着头发,夏福心眼神放空,脑子里则是高速运转着。 反正她现在也没打算再去找别的男人凑合,那要不……下次他再求婚,就答应了他吧。 就算最后黯淡收场,起码以后说起来,还有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当回忆,更别提离婚的时候还能赚他一半身家,怎么想都是稳赚不赔啊! 有鉴于此,于是稍晚些的时候,当严以劭回到房间,刚扯松了领带就被双眼发绿的夏福心一个飞扑给压倒,趁机吃干抹净了。 …… 隔天早上,扑羊的饿狼累瘫在大床上喊都喊不醒,而被扑的大绵羊在给饿狼清洗了身体顺带将她放回床上之后,便面带微笑心情愉快地上班去了。 夏福心睡了个昏天地暗,快中午的时候才醒过来,刚伸了个懒腰,便听到床头柜上自己的手机在响。 拿过去一看,才发现电话居然是沈炼打来的。 “喂,沈大哥?”按下接听键,夏福心穿上拖鞋走到阳台。 电话彼端的沈炼似乎正在开车,风声很大,“夏小妹,今天下午有空吗?” 夏福心抬头看着前面一整片的蓝天白云和修剪整齐的花草树木,,感受丝丝秋风从耳畔吹过,心情瞬间舒畅无比,“空倒是有空,怎么?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有!”沈炼毫不犹豫开口,手搭在方向盘上转了个大弯,控制着车子往左边走,语气里颇有些无奈的感觉,“家里的老头子打算邀你见个面——你现在在家是吗?我去接你!” 第两百二十一章 沈老爷子 “沈大哥,这里。”夏福心站在路边朝沈炼招了招手,后者一个漂亮甩尾在她身边停下。 刚想打开门,夏福心已经一个起跳,轻盈地落到了敞篷车副驾驶座上。 沈炼似乎也有些惊讶,反应过来后忍俊不住地笑出声,朝她竖了根大拇指,“好身手。” 夏福心双手抱拳,“过奖,过奖。” 沈炼笑了下,回头看眼已经自动自发坐上后座,因为身高腿长似乎觉得有些憋屈一直皱着眉的老程,轻咳了声,委婉道,“沈家还至于是那种龙潭虎穴,程先生大可不必担心……或者你也可以自己开车跟我们一起去?” 老程看了眼同样扭过头看他的夏福心,见她点头,沉默了下便毫不犹豫地打开车门回到自己那辆宽敞多了的悍马车上。 一行人两辆车很快便到了沈家位于郊区的别墅。 跟严家老宅不同,这栋占地同样不小的中式建筑显得很是古朴,像是电视剧里自带园林的大宅院,守卫的人也从统一制服的保全人员换成了一身军绿的天朝卫兵。 因为老程长得一脸彪悍,在进门的时候着实让那些卫兵警惕了好一阵。 如果不是沈炼及时说明他们两人的身份免了搜身的程序,夏福心都不敢想象当他们从老程腰上摸出两把沙鹰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咳,抱歉,如果只是平时来,我家是没有这套程序的。”沈炼朝夏福心比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她跟自己来,“只不过最近老爷子回来了,所以他手底下人难免有点紧张。” 夏福心点头表示明白,“这个我懂。” 以沈老爷子在帝都的身份,出门不带个几十号人上头的人估计都不同意,毕竟都是功勋名将,又是现存最高寿的,不管是为了里子还是面子,那都必须得好生保护着。 “对了,”进门的时候夏福心突然扭过头看着沈炼,“话说咱爷爷好说话吗?” 跟人熟了她说话向来没遮拦,一开口直接就把沈老爷子也归类到熟人一栏去了。 沈炼对此表示相当受用,那句‘咱爷爷’可是十足合了他的胃口。 当下手一抬搁到她肩上,无视老程警告的眼光拍了拍,一脸玩味,“怎么说,老爷子他人还是挺不错的……嗯,我指对他欣赏的人而言。” 夏福心眼珠子转了两转,“那要是我今天表现好了,以后万一出点什么事进了局子里,能让咱爷爷帮个忙把我给捞出来不?” “这还用说吗?能帮忙的自当尽力。”沈炼说着,玩味地打量了她一番,“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得罪的人太多了,未雨绸缪嘛。”夏福心耸了耸肩。 干侦探这一行的,得罪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算少。要是哪天有人想起来要弄死她,没个背景她靠谁去? 再能打也干不过法理啊! 关系这种东西,自然是越多越好,关键时刻说不定就能救自己一命了。 “说的也是。”沈炼失笑,也没多问她为什么不找严以劭帮忙,“走吧。” “少爷你回来了。” 沈家的老佣人吴妈迎上来,头发半白,面相看起来颇为和善。 见了夏福心两人,她脸上不免现出好奇之色“这两位是……” 沈炼给她做了个简单的介绍,“夏福心,我的朋友,旁边那位先生是夏小姐的保镖。” 又转过头看着夏福心,笑着介绍道,“这位是管家吴妈。” “吴妈你好。”夏福心表现得十足乖小孩,笑容满面地打了声招呼。 老程跟着点了点头,“你好。” “好,好,都好,都好。”吴妈又仔细看了看夏福心,脸上的笑意更重了。 夏福心莫名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好像特别的……欣慰?! 不等她将疑惑问出口,沈炼已经手托着吴妈的胳膊把她扶到了一边,“吴妈,爷爷呢?” “今天天气正好,在后院花园里晒太阳呢。”吴妈拨开他的手,重新走到夏福心身边,格外亲热地挽住她的胳膊,“来,我带你们过去。” 夏福心:“……” 越发感觉不对劲儿了。 想到这里,她立刻扭头看向被留在原地的沈炼,猛眨着眼向他发出sos信号。 后者耸了耸肩,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笑眯眯地抬脚跟了上去。 沈家的后花园比不得严家那么大,但同样很是精致,除了花草树木,还散养着许多小动物,比如小小的画眉鸟,头顶簇状额羽的八哥,再比如躺在摇椅上懒洋洋晒太阳的花猫。 一切都显得很是安静祥和。 一只橘色条纹的大胖猫慢悠悠地从旁边经过,格外妖娆粘人地叫了两声,身体在夏福心脚边讨好地来回蹭了蹭。 夏福心欢喜地弯下腰在它脑袋上摸了摸,见它没反抗,便伸手把它抱在怀里顺着毛。大胖猫舒服地喵喵叫了两声,脑袋往上顶,撒娇似地来回蹭着她的下巴。 “看来阿大很喜欢你啊,小姑娘。” 前方突地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夏福心抬头看去,就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正坐在院子侧后方的凉亭附近,正面带微笑看着她。 在他面前有一张圆形石桌,石桌上摆着一套茶具,小火炉上架着的红泥茶壶正咕嘟咕嘟冒着烟,老者两手交叠拄着根造型奇特的拐杖,精神矍铄红光满面,就像平常人家退休在家的老大爷——区别只在于他身后还跟了两名表情冷肃的警卫员。 想来这位应该就是沈炼的爷爷,帝都硕果仅存的那位长寿老首长,沈长生了。 “这证明它有眼光,所以我也很喜欢它。”夏福心大言不惭道,抱着大肥猫靠过去,乖小孩地行了个晚辈礼,“老爷子好。” “好,好。”沈长生点着头,上下打量了夏福心一番。 沈炼从后面赶上来,走到夏福心身边,手插在裤袋里吊儿郎当地打了声招呼,“爷爷,你要的人我给你带回来了——怎么样?我说我跟她关系很好,没骗你吧?” 沈长生瞥了他一眼,朝他摆摆手,“去去去,一边去,说得跟多有脸似的,还要花费那么多时间。” 嫌弃完了自家孙子,又朝夏福心招呼道,“来,小姑娘来,这边坐。” 夏福心将大肥猫放回地上,依言坐好,“多谢老爷子。” 沈长生哈哈一笑,“不用那么紧张,就当是来陪我这老头子喝杯茶聊聊天——整天闷在家里,日子过得乏味极了。” “这日子还不是您老自己过出来的,您要是想多出去走走,谁敢拦着你?”同样在旁边坐下的沈炼插了一句,顺手提起茶壶,开始烫茶杯准备泡茶。 “臭小子!”沈长生瞪了他一眼,对孙子拆台的行为相当不满。 沈炼笑眯眯的给他端了杯茶过去,不说话。 沈长生也懒得理会他,一转头看到跟铁塔似地站在夏福心身后的老程,不免有些诧异,“这位是……” “他是我朋友,老程。”夏福心嘴快回道,“老爷子你别介意,他是陪我一起来的。” 带自己的保镖去别人家做客委实嚣张了些,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了严以劭,她自然不会反悔——更何况,老程于她确实像朋友多过像保镖。 所以夏福心介绍起来完全无压力。 “哦,原来是这样。”沈长生点了点头,又笑着道,“既然都是朋友,那就一起坐下喝杯茶吧,不用太过拘谨。” 夏福心道了声谢,回头就把老程也一起拉着坐下了。后者脸上没什么表情,朝沈长生点了点头,坐下后便不再多话。 “对了,小姑娘。”茶过一道,沈长生才又重新开了口,睿智精明的眼盯着夏福心看,“我听说你会古武术?” 夏福心喝茶的动作顿了下,想了想才点头道,“小时候跟我师傅学过一段时间,算是懂那么点皮毛。” 既然沈长生都已经让沈炼把她喊过来了,而且还重点挑了这么件事来问,那只能说明他已经调查过自己,知道自己会功夫的事,如果这时候她再装傻不承认,那就显得太刻意了。 “哦?”果然,沈长生闻言立马来了兴致,“敢问尊师名号?” “他……”夏福心嘴角一抽,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放下茶杯叹口气,“说出来老爷子你可别笑,我师傅就是个老顽童,他的真名叫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小时候他告诉过我,他叫绝情,就是绝情断恨的那个绝情——一般我都喊他老绝来着。” “绝情?这名字耳生。”沈长生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不过听你这么说,你们师徒感情应该很好。” “是挺好的。”夏福心点点头,“要不是他死活不肯,我当初差点就想喊他爷爷了。” 沈炼扬了扬眉,“看来令师年纪不小。” “不老,但是也不算年轻。”夏福心耸了耸肩,“我记得当年刚见他那会儿,他好像是五十来岁?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沈炼还想开口,被冷落了一会儿的沈长生不乐意了。 瞪了抢话的孙子一眼,轻咳两声打断两人的对话 “其实我也不想瞒你,小姑娘。”见夏福心看过去,沈长生便换了副表情正色道,“今天我找你来,其实是想问你一句——不知你愿不愿意到部队来,和我手底下的人切磋切磋?” “切磋?”夏福心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请求,感觉很是稀奇,“为什么?” “听说过战狼大队吗?”沈长生道,“过段时间他们会去参加国外特种兵反恐演习……不巧这次的演习还关乎到我国一项很重要的计划,保险起见我希望你能抽空和那些队员们过过招,指点下他们一些小技巧——” “……”头一次被赋予此等重任的夏福心整个惊呆了! 我天!传说中的战狼大队!那可是特种兵里的神话啊! 让她指点这些英雄子弟兵,她怎么感觉那么玄幻呢?! 当年也曾热血上头暗搓搓地想去报名参军的夏福心很是激荡了一会儿,然而等冷静下来一想,又瞬间垮下脸。 “可是我从没教过别人,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指点……”心有余而力不足好么! “没事。”沈长生笑道,“不需要你去教,只要你跟他们都打一场就行——再不然,教教他们怎么用最快的速度开锁也不错。” “……”夏福心脸皮抽动了下。 所以她果然是被调查了个一干二净么?不仅是会功夫这件事,连偷偷学来的开锁绝技都被曝光了! 眼前这位老爷子,果真算得上是手眼通天啊! “怎么样?考虑得如何?”见夏福心没开口,沈长生于是又道,“当然,只要你答应过来,我也不会亏待了你。”慢悠悠举高一只手比了个一,他笑着蛊惑道,“等训练完毕,我可以在能力范围内答应你一个要求——” 话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夏福心。 后者几乎是立刻便反应过来,挺直腰背想也不想地直接拍板,“成交!” 沈老爷子的承诺千金难求,她是脑子傻了才会拒绝! 第两百二十二章 淤青 晚上吃饭的时候夏福心就把答应了沈老太爷去跟他手底下特种兵切磋的事兴致勃勃地跟严以劭说了。 后者沉默了下,倒也没说什么,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夏福心顾着想训练的事,也没去注意他的表情是好是坏,吃完饭就跑回去开电脑刷游戏去了。 倒是本来正打算离开的辛杰克被留了下来。 “去查查看沈长生手底下有没有能用的人。”严以劭沉声道。 “你是担心他们会趁机对star不利?”辛杰克思索了下,“那要不还是让老程……”话还没说完就先皱起眉,“不对,这种算是机密训练的事,以老程的身份绝对进不去——啧,那看来确实得重新找个合适的人才行。” 严以劭手指在桌上点了点,半晌突然道,“不,把老程安排进去倒也不是不行。” 辛杰克诧异道,“但是老程以前……” “以老程的身手和经验,沈长生不会拒绝。”严以劭道,“毕竟若是要指点切磋,他比福心更有资格。更何况……” “更何况,沈长生其实是在卖人情给你。”辛杰克很快便想通其中的关键,伸手一推眼镜笑眯眯接过话道,“他知道沈炼说的话boss你不一定相信,也知道没有绝对的好处严氏不会出手,所以他这纯粹是在借star向你示好——另外,如果他真是要打磨自己手底下的人,我们把老程送过去,不是正遂了他的意?” 一箭双雕,沈长生真是好算计。 严以劭扬了扬剑眉,神情冷静地拿指尖继续轻点桌面,不置可否。 好在辛杰克跟了他够久,就算他不说话,也能从他的表情动作里推断出一二。 “boss你放心,这事我会在star过去之前尽快搞定的。” 严以劭便点了点头,“去吧。” 表完了忠心,辛杰克也就不再多话,转身回家查资料找人打通关系去了。 由于多国特种部队联合演习即将开始,夏福心隔天就被亲自开车来的沈炼带去了城郊的一处私人球场。让她惊讶的是,老程居然也大摇大摆地跟着她一起进去了——之前不是说他前雇佣兵的身份太过敏感来着?怎么这会儿不敏感了? 沈炼对此的解释是:“只是体力跟武力切磋而已,又不涉及其他方面的机密,而且格斗场地也不在部队中,不碍事。” “好吧。” 虽然纳闷为什么最终场地又变了,不过考虑到人没变还能带上老程,夏福心耸了耸肩,高兴之余也就没多问——有些涉及太过机密的东西,出于自我保护她都会习惯性避开,更何况还有好基友陪着一起,这样的安排正合她意。 到了球场的时候才发现场上空无一人,沈长生笑呵呵地坐在主席台上,他旁边里三圈外三圈的都站满了神情肃穆高度警惕的卫兵。 夏福心朝上面挥了挥手,手张开放在嘴边喊了句,“老爷子,你的人呢?” “小姑娘不要心急,马上就来,马上就来。”沈长生乐呵呵道,挥挥手示意自家孙子从旁边闪开,没想到沈炼却好似没看到似的,一副摩拳擦掌的模样卷起了袖子做着准备,“难得今天爷爷肯让最宝贝的‘战狼’出面,这种机会我怎么可能错过?” 沈长生:“……” 上次让这小兔崽子去参加训练的时候他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果然儿大不由爷啊!以前从不肯在部队里多待一会儿的人,今天倒是相当积极地自己跑过来还摆出了要作战到底的姿态—— 眼神格外有深意地从夏福心身上扫过,沈长生也不去管自家孙子到底为什么犯抽了,摆摆手示意身旁的副官接手所有事宜,他老人家准备就在旁边看看热闹就好。 副官是个穿着迷彩服的硬汉,犀利的眼神如狼一般,嗓门不大,但是说出口的话偏偏隔得老远都能听到,“听我口令,‘战狼’全员出列!” 夏福心还在懵逼他这是往哪儿喊呢,身后突然嗖嗖几声,和他们离了有一段距离的草坪突然被掀开好几块,从里面冒出来好几个穿着迷彩服的身影,再然后是观众座椅后头跟广告牌后头,每一条身影都是那么身姿矫捷,行动迅速真如狼群一般在最短的时间内结成有序齐整的方阵。 全体迷彩服的战狼部队成员排成整齐的三条长列,全员光着头没戴帽子,脸上涂着油彩,脚下套着黑色军靴,岔开两腿双手背在身后,不苟言笑的模样酷劲十足。 就站在队列正前方的夏福心双眼闪闪发亮,激动得难以自持。 传说中天朝最为神秘犀利的特种部队战狼,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不愧是特种兵,这一身气势简直帅炸裂了啊! 老程转头看眼身旁一脸激动显然兽血沸腾的夏福心,再看看对面的那群男人,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回去跟雇主建议一声,让他抽空也去弄身迷彩服穿穿,搞不好能更快征服他家小女友的心? 在老程沉默cos沉思者的时候,沈长生带来的人已经给三人各发了一套迷彩服,夏福心显然更激动了。 沈炼痞里痞气地把一边手肘驾靠在她肩上,拿下巴努了努她手上的衣服,“爷爷说要送你点东西,我觉得这衣服你应该会喜欢?” “喜欢!太特么喜欢了!”夏福心重重点了下头,粗鲁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给他竖了根大拇指,“还是你懂我,够哥们!” 沈炼立刻就抖起来了,笑眯眯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总归礼轻情意重嘛。” 旁边送衣服过来的卫兵看了他好几眼,夏福心发现他眼角似乎在抽搐。 从更衣室里换好衣服出来,战狼成员依旧纹丝不动地背着手站在球场上,看模样在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似乎根本没有动过,连表情都是统一的冷峻,光是站在那儿都让人觉得胆怯——当然那是一般人,从小就被师傅虐大的夏福心现在只感觉满腔战意沸腾。 站她旁边的老程拿出随身带着的扁平酒壶喝了口酒,胡子拉碴的脸上也少有的显示出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至于纯粹临时起意的沈炼……嗯,他正在无聊地打呵欠,模样看起来相当欠扁。 刚才发话那位硬汉副官见他们三人出来,也不啰嗦直接开口道,“全员都有,听我指示!今天要考校的是战狼全员的单兵近身作战能力。在你们对面那三位,就是首长特聘回来的考校人员。今天旨在切磋,所以冷热/兵器都不许使用!再有一点,点到为止,不准下死手——都听明白了吗?”“明白!” 夏福心跟沈炼老程各自对视一眼,难掩激动地和已经散开正对着他们的战狼成员面对面站着,一边下意识将手指骨捏得咔咔作响。 看来今天绝对会是大丰收啊! ………… 球场上的一对一武力切磋在夏福心和沈炼的有心搅动下最后变成了双方人马混战,打到最后基本所有人都躺下了,累得都站不起来却个个高呼痛快。 不少原先以为沈长生让夏福心一个女人过来是想让他们陪着玩过家家而有些不痛快的战狼成员全都对她刮目相看——虽然这姑娘力道上有所欠缺,但却极其善用自己身材娇小的优势,身形变幻莫测滑得跟泥鳅一样,各种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轻敌的他们一开始还吃了不少暗亏,后来越是跟她打就越觉得受益良多,在发现夏福心居然还能不借助任何工具垂直九十度站着翻上高墙的时候,更是一个个眼冒绿光,恨不能立刻拜师求她把这手绝活倾囊相授。 一下子结交了老大一群兄弟,在吃过一顿大餐之后,夏福心便挥别鼻青脸肿的沈炼,心满意足地打道回府了。 老程脸上身上都带着伤,开着车的时候嘴巴依旧是咧着的——自从他不当雇佣兵之后,这还是他打架打得最酣畅淋漓的一次。 虽然当严以劭的保镖生活也不见得多平静,该打架该玩命的时候还是有,但怎么都没有今天来得尽兴,那群年纪不算大的年轻特种兵着实让他开了眼界。 忍不住便想起了以前手底下的那帮兄弟,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干什么? 刀口舔血的生活并不好过,但要论起刺激来,绝对是独一无二的。 带着一腔热血和过足瘾之后的兴奋,夏福心刚踏进家门,见了严以劭第一眼,就发现他那张原本还带着微微笑意的脸瞬间沉了下去。 一句‘我回来了’就这么卡在喉咙里,夏福心疑惑地看着他,“干什……” “脸上的伤谁弄的?”严以劭带着森森冷意的话一出口,被他盯着看的夏福心顿感不妙。 抬手按了按淤青了一块的嘴角,她嘿笑两声,打算蒙混过去,“没什么,就是之前一不小心蹭到了……” “不说是吗?”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严以劭脸色黑如锅底,手按下电话内线,“老K,去查……” “等等,等等!” 夏福心一个飞扑过去,抢过他手里的电话一把挂断,然后再大方往他腿上一坐,手勾着他脖子,“我说我说,这真的是不小心蹭到……” 见严以劭盯着她不说话,狭长双眸依旧泛着森森冷意,夏福心忍不住便噎了下,缩缩肩膀认怂,“好吧,我坦白,就是不小心给别人手蹭到的——但是你也知道的,切磋嘛,拳脚无言难免会伤到。对方又不是故意的,而且我这已经算是轻到不能再轻的轻伤了。”“你都不知道后来我跟老程合力把他们都打了个落花流水,论鼻青脸肿的程度他们可比我们惨多了!” 说到最后,忍不住又得意洋洋地挺了挺胸,一副无比自豪的模样。 “……” 严以劭绷了半天的黑脸,最终只能在她滚刀肉一样的胡乱应对里败下阵来。 算了,她高兴就好。 第两百二十三章 花园自助烧烤 以后加额叹息一声,严以劭把她两只手拉下来,示意她坐好。 “玩得开心了?” “赞!”夏福心二话不说给他竖了根大拇指,显见非常高兴。 严以劭剑眉扬了扬。 “啊,对了,沈老爷子还送了我这个。”夏福心从他膝盖上跳下,站起身跑到桌边拿起刚才丢在沙发上的袋子,从里面拿出已经洗净烘干的迷彩服,炫耀似地抖开给他看,“全套的作战服,帅吧?” 没等严以劭出声,她又倏地一阵风提着衣服跑了,“我穿给你看!” ……穿给他看? 严以劭闻言神色稍缓,趁夏福心还没回来,朝门边的老程和辛杰克使了个颜色,两人便有志一同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咦?老辛他们呢?”换好衣服出来的夏福心诧异地朝门边看了眼,见严以劭表情不变,估摸着他们是被赶走了,便耸了耸肩,小声嘀咕道,“……算了,反正他们都看过了。” 说着兴奋地将帽子往头上一扣,再笑眯眯地往桌前一站,啪一声立正敬了个不是太正宗的军礼。 严以劭剑眉一挑,刚想开口就听到她又兴致勃勃问了句,“怎么样?有没有觉得我现在看起来特别帅?” “……”严以劭这才有空仔细打量她。 为了配合这一身迷彩服,她的头发全部盘了起来扣在帽子里,腰上束着军用皮带,脚蹬黑色军靴,腰背挺得笔直,确实很是英姿飒爽。 那双又大又圆的眼睛亮闪闪的,咧着嘴笑出两排白牙,脸上满是兴奋的神色——就是嘴角那一块淤青看起来有些碍眼。 “过来。” 夏福心不明就里地收了手跑过去,“干什么?” 严以劭探手在她嘴角轻抚了下,虽然已经控制住力道,夏福心还是忍不住嘶了一声,“你轻点,轻点……” 严以劭无奈地收回手,“很疼?” 夏福心反手护住嘴角的淤青,小心翼翼地动了动,“有点——刚才明明没这么疼的。” “下次小心点。”严以劭摘掉她头上的帽子,拿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又倏地想到什么似地,目光灼灼盯着她看,“还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了?” “没了。”夏福心摇摇头,话刚说完却又眼珠子一转,举高两只手,谄媚地凑近他,“就是手有些酸,如果总亲爱的你能帮着揉一揉就好……” 这一声亲爱的显然让严大总裁很是受用,拉过她的手当真给她揉起了手腕。 本来只是想趁机来把调戏的夏福心有些错愕地盯着他看了老半天。 “怎么了?”感觉面前的人一直盯着自己,严以劭有些疑惑地抬眼看过去。 夏福心身体前倾,毫不犹豫地在低头在他唇上啄了两下作为奖励,之后才笑咧了嘴,“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亲爱的你又帅了,帅得让我心动!” 虽然早就知道她顺手拈来各种甜言蜜语是家常,但不可否认,严以劭还是被她这么坦白的话给取悦了。 狭长深邃的眸子里尽是笑意,严以劭松开她的手,把人搂到怀里抱着,下巴抵着她头顶发旋,嗓音微哑,“以后不准这么喊别人。” “什么?”夏福心有些茫然,“喊别人什么……”话还没说完又瞬间福至心灵地反应过来,仰脸看着他坚毅的下巴,挑高一道眉,“你是说‘亲爱的’?” 严以劭不说话,只是用眼神回答她——没错。 “……”夏福心不免有些无语。 总裁大人你重点明显跑偏了吧?刚才明明就不是在说这件事啊! 目光和他的对视半天,夏福心实在没勇气告诉他,其实‘亲爱的’这三个字对她而言,意义就只是一个表达高兴喜爱的语助词而已,真的不是在玩你侬我侬的深情。 就只是一个表达高兴喜爱的语助词而已,真的不是在玩你侬我侬的深情。 “咳!这个么……总裁你也知道,我那个……”夏福心忍不住扯了扯嘴角,纠结着到底该用什么话来打消他这个奇怪的念头,“其实我觉得……” 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堵住了,带着男人浓烈气息的唇舌毫不客气地肆虐而至。 一看她吞吞吐吐的模样就知道这事她肯定会拒绝,严以劭也懒得继续跟她绕圈子废话,直接祭出最强杀招,二话不说吻了再说。 炙热的唇舌灵巧又悍勇地不断发起进攻,舌尖挑逗着她,邀她一起忘情嬉戏。 夏福心脑子放空,瞬间被一招ko,拒绝的话果然如严以劭所想一般,全都忘光了。 一吻既罢,两人气息都有些不稳。 夏福心脸色酡红,猫般软绵绵地趴在严以劭怀里,后者修长的手掌搭在她后背上,一下一下地轻抚着。 “答应我,嗯?” 脑子里一团浆糊,夏福心连思考都忘记了,反射性做出回应,“好……” 严大总裁于是满意地笑了。 等夏福心反应过来自己被坑的时候已经为时太晚,纠结抓狂了几天之后,终于还是决定向恶势力屈服——不屈服不行,除非她想在喊了别人亲爱的之后被严以劭那个满肚子坏水的家伙摁住当众壁咚狂吻——这货向来说到做到,为了避免到时候尴尬癌发作,还是乖乖听话为妙。 往沈家的私人场地跑了好几天,以夏福心自来熟外加大大咧咧的个性,很快便又交到了一大群不打不相识的朋友。 最后一天的时候她本来还想请沈家爷孙俩和战狼的成员一起吃顿饭,只可惜部队里临时有任务,战狼的成员都必须用最快速度回归原驻地进行最后检验,所以聚餐就只好往后挪一挪,最快也得等到战狼从多国特种兵联合演习回来后再说。 这天晚上,夏福心跟严以劭回了趟严宅,不为别的,就为了有个更大的空间可以自助烧烤。 切好是食材一样样由女佣端着送上来,不一会儿就把长条形桌子堆了个满满当当。 夏福心坐在严以劭身边,手拿着用铁签子串好的鸡翅,一边拿蘸了各种酱料的刷子往上面猛刷,刷完了再放到烤炉上。 层层叠加的酱料被炭火激发,在鸡翅表面形成一层微焦的痕迹,蜂蜜的味道混合着烧烤酱的咸香氤氲在空气里,勾得人欲罢不能。 辛杰克手忙脚乱地烤着牛扒,因为判断不出到底熟没熟,正拿小刀在那边一下下地切着验看,至于老程则是相当潇洒地把烤串往炉子上一塞,翻了两翻,顺手刷个酱,也不管生的熟的,直接就一口全都给吃了。 夏福心看得牙酸的同时,忍不住便将自己刚烤好的明虾五花肉给他递过去两串,鸡翅则是顺手递给旁边喝着啤酒,姿态难得有些闲散的自家男友。 唯一没有获赠的辛杰克立马叫开了,“不公平啊star,为什么连老程都有,我反倒没份?按理说我跟你认识的时间比老程早吧?不能这么厚此薄彼啊!” 夏福心还没来得及开口回应,严以劭已经一记冷冷的眼刀甩了过去,“想吃自己不会弄?” 辛杰克立刻败退,神情哀怨做了个擦眼泪的动作,顺带感叹一句,“由来只见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啊……” “行了,听到了。”夏福心哼了声,将刚烤好的牛肉串往他嘴里一塞,再劈手夺过他手里的刀子,接手了那块饱受磨难已经千疮百孔的牛扒,拿夹子利落地刷酱翻面的同时不忘朝辛杰克翻个白眼,“你这旧人哭得那么大声,有谁听不到?” 辛杰克一边往嘴里塞车的,一边不怕死地追加了句,“boss就听不到!” “他是我男人,你敢让他听你哭?”话说着,夏福心威胁地拿刀子在空中晃了晃。 严以劭的冷眼也随之而来,大有将他大卸八块的意味。 二比一,结局毫无悬念。 “好吧。”辛杰克挤眉弄眼耸了耸肩,连忙赶在被自家boss喊人丢出去前举高双手投降,乖乖躲到一边当自己的背景板去了。 “对了,总裁。”夏福心翻烤鱼片的动作突地停下,面带疑惑扭头看向一身休闲服饰的严以劭,“你是不是答应了帮沈家什么事?” 严以劭剑眉微扬,一手拿着啤酒,另一只手则是把玩着她垂在身后的长发,懒洋洋反问了句,“为什么这么问?” 夏福心将手里的烤串一扔,转回头盘起双腿和他面对面,一本正经道,“你想啊,我一个没钱又没背景的人,沈老爷子怎么可能会突然想见我?虽然他说是欣赏我会点奇诡的拳脚功夫和开锁绝活。但是这理由仔细一想,其实比什么都牵强不是吗?”揽眉歪嘴了好一会儿,她又皱眉道,“战狼里面人才济济,他根本就没必要多次一举,非但让我跟他手底下的人接触,还大方地许了我一个人情——我怎么总觉得那么玄幻呢?” 一开始沈长生相邀,她是蛮激动的,甚至忘了去留意其中的细节,稀里糊涂就答应了要去和‘战狼’切磋。后来冷静下来,越想越不对劲儿。 就算现在小有积蓄,她的脸也还没那么大,沈长生亲自找上她,估计确实有对她那手功夫的好奇心在,但更多的应该是为了别的目的——比如通过她向严以劭表达某种信息。 毕竟之前沈海的三十周年庆典,沈炼不是还特意找了严以劭密谈过吗? 这两人之间肯定达成了某些她所不知道的协议,而且看样子铺陈的背景还是相当大的,大到她这只普通小虾米根本就hold不住的程度。 “……” 该夸这女人实在是太聪明呢,还是说女人的第六感真的很优秀? 严以劭脸上平静无比,半点没有被追问的情绪起伏,“确实是有那么点小事,不过跟你没多大关系——他们既然给你送礼,那就都收下,不用担心太多。” 夏福心歪头想了下,很快表示想不通,直接屈服听男朋友的,“好吧,明白了。” “……在谈沈长生?” 旁边路过正准备去喊大厨来帮忙烤肉的辛杰克听了一耳朵,推推眼镜的同时不忘顺口插播句,“那老头子就是标准的老狐狸,可谓居心叵测——所以star你以后最好还是多注意一点为妙。” 夏福心朝他摆摆手再附送几只烤好的肉串,示意他赶紧干完活走人别胡乱插嘴。 辛杰克便耸了耸肩,面带微笑心满意足地带着自己的战利品走了。 打发走电灯泡,夏福心一转身,面前碗里已经出现了好几只剥壳去头的烤虾。 不免有些错愕,“你烤的?!” 他什么时候动的手?为什么她完全没印象?! “你觉得呢?”严以劭轻笑一声,目光往旁边被丢弃的锡纸撇了眼,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捏一扭,轻轻松松就剥好一整只虾,顺手便放进夏福心碗里,“快吃吧,冷了会有腥味。” “……”莫名其妙就被暖到的夏福心表示——她似乎又挖掘到了精分男友的另一面! 当然这个暖男系列的她个人非常喜欢就对了! 第两百二十四章 出师不利 严氏总裁现任女伴再爆劈腿事件,疑与沈海集团少东有染,两人已同进同出多日。 当光明正大翘班在家的夏福心从电视上看到自己的脸和名字的时候,差点没被嘴里的苹果块给噎死。 “……”WTF?! 什么叫做和沈海集团少东有染?她跟沈炼还能染到哪里去?而且那个‘再’字是什么意思?她什么时候背着严以劭出轨过了? 这家电视台牛逼啊,稍后得去问问人家这都是怎么得来的消息。 夏福心简直哭笑不得,放下电视遥控器按下最大音量开始津津有味地看起了自己的花边新闻。 结果还没看完,朱晓蒂的电话便来了。 “快看看网上,到处都是你的消息,已经刷疯了。” “网上也有?”夏福心诧异道,“我还以为就电视台在播呢。” 话说着,将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中间,也没去留意好友在对面又焦急的说了些什么,拿过平板电脑打开。 果然如朱晓蒂所说,网上铺天盖地都是严以劭被绿,而她这个严大总裁的女伴劈腿沈炼的新闻,配图还全都是她跟沈炼在一块儿有说有笑的场景。甚至有一张因为角度选得刁钻,看起来就像她正在和沈炼热吻一样。 看照片背景,她依稀记得这是前两天跟战狼部队集训的时候,沈炼充当柴科夫司机送她回家的路上。当时人老程就坐在车后座上呢,结果拍照的人非但选了个好角度让她跟沈炼‘被奸情’,而且还完美地将老程那么大个人给剔除了个一干二净,角度刁钻得半点看不出PS痕迹。 “这拍照技术不错啊,都快赶得上我了。”夏福心夸了句,“一看就是专业的狗仔队!” “快别闹了!”朱晓蒂说话依旧细声细气的,声音里却是掩饰不住的着急,“现在网上到处都在骂你,已经有人知道你住哪里准备找你去了,你居然还有心情说笑!” “那我该怎么办?开个马甲四处去哭诉其实我是被冤枉的?”夏福心耸了耸肩,“那样太累了,还不如继续让他们说呢,反正也伤不到我。”她向来皮厚。 “难道你都不担心你男朋友会误会吗?”朱晓蒂相当无奈。 夏福心盘起双腿靠在沙发背上,无聊地拿遥控器转着台继续看自己的八卦,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他要真误会了那我也没话好说,只能证明他情商低不值得托付终生。” “……”朱晓蒂无言以对。 想想确实是这么个理。 好不容易哄得朱晓蒂放心,再顺便给同样来电慰问的关胜解释了一番,还没来得及跟老K他们讨论这件事呢,严以劭的电话就来了。 “总裁?” 对面的严以劭沉默了下,“现在在哪里?” 夏福心抬头左右看了看,回了他两个字,“你家。” “伯父伯母那边我已经解释过了。”严以劭顿了顿,随后又道,“新闻的事我会处理好的,不用担心。” 夏福心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瞬间又给暖到了。 刚才她还在想要是这会儿自家爸妈也在看电视,到时候该怎么跟二老解释,没想到他却已经不声不响地用最快的速度把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严以劭这货,最近真是越来越往三好男友方向发展了啊! “没问题,我绝对相信你!”夏福心嘟起嘴,对着手机重重的mua了一声,故意嗲着声音肉麻道,“爱你!早点回来哟!” 严以劭忍不住低笑出声,颔首道,“好。” 挂断电话,脸上的神色却是瞬间冷了下来。 站在他身侧的辛杰克只觉得后背凉飕飕的,鸡皮疙瘩差点就冒出来了。 壮着胆子凑过去瞧了瞧,正好瞄到自家boss电脑屏幕上正端端正正摆着那张借着角度拍出来的夏福心跟沈炼的‘热吻’照,旁边还有辛辣的注解:深夜幽会,心痒难耐。 “……”这家新闻社绝壁是要作死的节奏啊! 怎么就没人把之前敢拿夏福心开刀说她是小三,结果被boss直接踩成渣渣的那家国外报社当前车之证给他们说说呢?一个个都上赶着来自寻死路,着实让人费解。 更别提背后居然还有人雇了水军搅乱这趟浑水,估计是人肉不出来什么资料,所以又用扒一扒的方式,在新闻出来之后的第一瞬间捏造了一些夏福心的‘个人信息’公布出来,其中甚至还有她的住址和联系电话,以及她在网上开侦探社替人抓奸斗小三的事。 这些资料已经被老k他们一早隐藏起来了,能扒出来这样消息的,要么是公司内鬼,要么就是夏福心的熟人或者之前见过她的某些客户。 “通知老K将所有涉及到这件事的网站都解决掉,查出是谁在背后搞鬼。另外让公关部的人用最快的速度发表声明并追究对方责任,今天下班前我要所有资料。”严以劭脸上仿佛结了冰一般冷得渗人,关掉网页沉声吩咐道,“替我打个电话给京城柳部长,就说我有事相邀。再联系一下沈炼,让他马上滚出去做个详细的解释再道歉,否则后果自负。” “明白。”辛杰克伸手推了推眼镜,也不敢再多话,将文件袋往胳膊底下一夹,急匆匆离开了。 偌大的办公室里一时又只剩下严以劭一人。 阳光从透明落地窗穿过,空气里随处可见浮动游离于光斑中的尘埃。 俊美无铸的男人身形挺拔如松,曲起的手指指骨一下下规律地敲击在厚重的木质桌面,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墨色瞳孔里透露出一丝嘲讽的意味。 呵,终于还是忍不住出手了吗? 那么……就不要怪他不顾念旧情了! ………… 天朝舆论传播向来相当迅速。 一早上的时间足以让夏福心给严以劭‘戴绿帽’这件事跟长了脚似地飞遍全国各地。更由于严以劭新任‘国民老公’的身份,网上还有一大群自称是他‘老婆’跟‘后宫’的姑娘们组好了团队,拿了横幅准备到她楼下叫骂,要求她滚出聿城,滚离她们的男神。 庆幸的是严氏的公关团队和老K等人配合默契,很快就把这件事又给压了下来。 特别是在严氏和沈海集团的公关团队一前一后发表声明为夏福心证清白的时候,各路吃瓜群众的八卦点又立刻被转移到挖掘这件事的真相上,对夏福心这个‘不要脸的劈腿蜘蛛精’关注度明显下降了好多,说好的游街示威也因政/府强势介入而被迫告一段落。 夏福心不由庆幸,还好电视台选了个错误的时间投放新闻,要是在晚间八九点放狗血伦理剧的时候插播,估计收视率会更高,影响范围也会更广——别的不说,光是那些不明真相只是习惯性人云也云的大婶大妈们就能把她给戳得千疮百孔站不起来。 不过饶是这样,也让她在接下来的两天里过得够呛。 在电视上走了一遭,又被人肉出了一部分私人信息,就算事情已经过去,,但是在熟人面前,夏福心却是怎么样也逃不过要给个交代。 手机响了无数次,聊天工具的窗口就一直没停过地往外冒,一大堆亲朋好友看了电视不是赶着来八卦就是来求着拉关系的,简直烦不胜烦。 最后实在扛不住换了张新卡,这才算消停了些。 另外虽然有警察介入,对她的示威游行没能成功举行,但现在她住的云华小区楼下却依旧天天挤满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一个个都盼着什么时候能看到夏福心出门,能上来骂两句或者合个影好晒图留念。 夏福心一个不爽,干脆也就不回去了。 让老程帮自己拿了些必备用品过来,转头就去找严以劭求收留。 后者二话不说直接就把人提回去了。 结果才把家当搬过来不到半天,本来安静了好一段时间的严老夫人却在此刻闻风而动,怒气冲冲趁着严以劭不在的时候找上门来了。 “……以劭也不知道是什么眼光,放着好好的名门千金不要,居然挑了你这么个到处勾三搭四的女人。”严老夫人手指着夏福心鼻头,气得满头银发似乎都要飘起来了,“你这是在败坏我们严家的家风!” 夏福心皮糙肉厚,对她的话早就免疫了,翻了个白眼,还是好心地把女佣送上来的伯爵奶茶往她面前推了推,“我说老夫人,在事情弄清楚之前你还是先喝点水冷静下吧。” 不是她不敬老,既然人家都对她不客气了,她又何必上赶着去给人骂? “冷静什么?事关我严家,我怎么可能冷静!”严老夫人怒道,“你还要不要脸了?” 夏福心伸出小指挖了挖耳朵,滚刀肉一样顺口回道,“暂时不要。” “……”严老夫人瞬间噎住。 指着夏福心的手指抖了几抖,身形一晃,白眼一翻,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 夏福心眼明手快站起身窜到她身后,瞬间托住她的腰,在她惊骇的目光里,强硬押着她坐到沙发上,“老夫人一路奔波劳顿,想必也有些累了,还是赶紧坐下休息为好。” 本来打算装晕吓一吓人的严老夫人眼见如意算盘被打破,坐在沙发上的时候又忍不住恶狠狠瞪了夏福心一眼—— 这滑头的臭丫头,她居然半点镇不住! 怪不得老二会那么讨厌她,如果现在无法将她赶走,那以后等她进了严家再得了势,可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生活本来挺顺风顺水的严老夫人,不由得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当中。 夏福心只当她是没招了,也懒得继续跟她折腾浪费时间,任她在旁边坐着,自己继续上网斗/地主。 于是当天严老夫人被接回二儿子家里的时候,脑子里还在不停回荡着语调激昂的“叫地主!”、“叫!不叫!”、“飞机!”“顺子!”“王炸!”…… 然后她就苦逼地失眠了。 第两百二十五章 我喜欢你 人们总是沉醉于新的八卦。 当天过后,因为有人爆出了天朝娱乐圈某著名花旦涉及吸/毒卖/淫,还有在国外公共场合肆意谩骂侮辱天朝传统文化而被警方羁押的大新闻,原本还在不依不饶追着夏福心骂的观众便全都跟打了鸡血一样,集体转移炮火围攻该名花旦去了。 至于专注抹黑夏福心的水军则是大部分被策反,在道歉过后便迅速消失了,剩余死活不肯合作的则是被老K等人把网络跟人都直接弄瘫了,想蹦跶也蹦跶不起来。 至此,这次的抹黑新闻也同样雷声大雨点小地被完美解决。 夏福心没去过问严以劭到底做了什么,事实上她到现在还在懵逼中,感觉昨天看到的花边新闻就跟做梦梦到似的,现在回想起来唯一剩下的感觉就是哭笑不得。 沈炼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还真的像模像样的召开记者会配合严氏的公关团队澄清绯闻事件,不过在夏福心看来,就他说的那几句模棱两可的话,说是澄清,看起来却反倒像是在侧面承认两人之间确实存在‘奸情’一样——看来要找个时间好好和他谈谈人生才行。 将手里把玩着的订书器顺手抛回桌面上,夏福心做了个扩胸运动,甩甩胳膊站起身往茶水间走去。 看看时间,也是时候给她家阿娜达送杯咖啡过去提提神了。 自打认识严以劭,她的生活就开始各种翻天覆地地变化。当然幸福甜蜜的时候不少,但是烦恼相对也多了起来。 光一个成了公众人物,去哪儿都会被人认出来就够她纠结的了。想想看在她偷偷摸摸跟踪任务目标的时候,身边突然一个大嗓门冒出来一句,“哎你不是那谁谁谁吗?” 然后一群人迅速围过来对她一通指指点点评头论足——得!任务目标早跑没影了! 看来以后想干回老本行,风险成倍增加啊。 摇了摇头,将脑子里那些可怕的画面甩开,夏福心抬头看眼电子挂钟,估摸着严以劭应该已经开完会,端起咖啡就往回走。 路上遇到来找Ada交接工作的人事部同事,见了面两人习惯性寒暄几句就分开了。 公司里有严以劭在,就算有再多人等着听八卦,也没人敢当面去堵夏福心,问她是否真的劈腿沈炼给他们总裁戴了顶绿帽。 果然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晚上难得朱晓蒂休假不用上晚班,夏福心正好约了她去吃饭。 下班时间一到,为人女友的先是往严以劭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全然不管严大总裁郁闷的神色,然后屁颠屁颠地提了包包赶电梯去了。 老程一如既往沉默且尽职地跟在后头,顺带摁了个信号给楼下装路人的手下,示意他们收拾好家伙准备干活。 自从偷拍事件发生后,为了杜绝以后再发生同样的事情,严以劭暗地里又给夏福心身边安插了好几名保镖,专门远距离跟随她,随时随地准备料理那些闲的没事干玩偷拍的狗仔侦探。 夏福心一开始感觉还挺别扭,毕竟习武多年又是当侦探出身,五感本就比平常人敏锐,身边随时随地都有人在盯梢的感觉并不是太美妙。 所幸她也就难受那么一段时间,等过段时间习惯了那几名保镖的气息之后便能很自然地将他们给自动屏蔽了。 朱晓蒂下班的时间比夏福心晚,所以车子在路过某家甜品店的时候,夏福心还特意让老程停下,自己进店去买了好几块不同口味的蛋糕。 付完账走出蛋糕店,夏福心心满意足地举高手里精致的蛋糕盒看了看,这才准备走回车上。 一辆眼熟的红色法拉利一阵风似地从她面前不远处狂飙而过,开出去百米远的距离后却又猛地踩下刹车,车轮抓地发出刺耳的声音,随后迅速掉了个头,又咆哮着退了回来。 本来正依靠在车门边上的老程瞬间便闪到了夏福心面前,高大的身影顿时将她整个人都挡了个严严实实。 “别紧张,是熟人。” 夏福心拍拍他的胳膊,自己往旁边站了出去。 一抬头就看到多日不见的陆震涛跟被踩了尾巴的狮子一样,怒气腾腾地拉开车门,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她面前,“你!——” 夏福心淡定接过话,“我很好。” 陆震涛噎了下,随后整张脸涨得通红,“我不是……” 夏福心存心气死人似的,继续笑眯眯截他话头,“你是。” 臭小子,上次跟他打招呼居然敢无视她,还当面喷了自己一脸的汽车尾气,此仇不报非君子啊! “……” 被堵了几次,话都没能说全的陆震涛终于忍无可忍地暴发了,“该死的你能不能不要插嘴听我把话说完!” 夏福心眨眨眼,“不能。” 陆震涛:…… 友尽,再见! 就在陆家大少爷硬生生憋着一口气差点没被气死的时候,路边又刷拉拉停下来几辆跑车,杜非和阿勋以及另外几个有些眼生的小青年同时从车上走下来,看到夏福心,脸上的表情就跟见鬼似的。 杜非愣了下才想起要打招呼,连忙对着夏福心露出八颗牙齿,“嘿,姐们儿,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夏福心回以一笑,她对这个开朗跳脱的彩虹头少年还是颇有好感的。 旁边的陆震涛见状,脸上的表情别提多扭曲了。 这臭女人难道喜欢杜非?不然为什么每次一见到他都笑得特别开心? 想到这里,恼怒的眼神不由转向自家好友。 杜非被看得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刚想看看是不是天气又冷了,一回头却见那几个跟着自己来的小青年正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地,争先恐后地往夏福心面前凑。 “哎呦我去,我还以为网上的照片都是PS过的,没想到原来素颜就是这样的。” “姐们儿你真厉害,我怎么看都没觉得你比我大了将近十岁啊,怎么保养的分享一下呗?” “听杜非说姐姐你拳脚功夫不错,还能喝又能打,什么时候约起走一个?” 一人一句话说完,也没等夏福心回应,眼生青年三人组又相当自来熟地做起了自我介绍—— “我叫夏季,跟姐们儿你算是本家。”左边长发及肩的文艺范儿青年如是说。 夹在两个高个儿中间显得有些矮的小胖子很爱笑,紧随其后指着自己道,“我叫许佳阳。” “我叫侯柏青,大家都喊我猴子。”右边的斯文青年推了推眼镜,朝夏福心眨眨眼。 “……”夏福心瞬间有种看到辛杰克的既视感。 “夏福心,很高兴认识你们。” “应该高兴的是我们。”长头发的夏季兴奋道,“之前我家老头子老是说我不上进,以后就是出去混也肯定遇不到那些商场上的名人——这次回家我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遇不到号称天之骄子商人典范的严以劭,遇到他的女朋友那也是一种成就嘛,这交情套好了,以后说不准也是条好门路呢? 夏季如是想着,兴致勃勃地拿出手机道,“姐们儿,拜托你跟我合照一张留个纪念吧?” ……留个纪念。 夏福心有些哭笑不得,刚想找借口拒绝。旁边被完全忽视了个彻底的陆震涛终于攒满了怒气值再次爆发,“合照个屁!都给我滚!” 三两脚将还在念叨着要跟夏福心要手机号码的几人给踹回车里,让他们赶紧滚离自己的视线,陆震涛出了一口恶气,脸上的表情总算平静了些。 看眼直挺挺跟柱子似地杵在夏福心身边的老程,没来由地又是一阵烦躁。 “我有点私事想跟她说,你能先离开一会儿吗?” 这话是对着老程说的。 后者低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也没挪半步。 “……”陆震涛只觉得怒气值又开始往上狂飙,差点没忍住想糅身而上和他对掐。 幸好夏福心及时开口,“老程,你先到旁边等我一下。” 老程便点了点头,深深看了眼松口气的陆震涛,走回自己的悍马车旁边,继续倚靠在车门上眼观六路,密切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行了,有什么话赶快说吧。”夏福心道,“趁我现在还有时间赶紧说完,待会我还约了人吃饭。” 见她急着打发自己,陆震涛又没来由地生起气来,“你!——你这女人怎么……怎么那么不可理喻!” “胆子肥了不少啊,我怎么就不可理喻了?”夏福心双手环胸挑眉道,“我都还没说你一直在无理取闹耽误我时间呢。” 陆震涛被噎得涨红了脸,“你——” 夏福心摆摆手,“行了,时间都已经过去好几分钟了,你不忙我还赶着去接人呢——有什么话赶紧说!” 臭女人!跟书上说的根本不一样,一点都不可爱! 偏偏他却…… “我,”陆震涛烦躁地抓着头发,来回走了两圈,这才猛地一闭眼,下定决心似地对她吼道,“我喜欢你!” 蛋糕店里进进出出的人都被这话给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立刻乐见其成地停下来围观现场告白。 不远处的杜非和阿勋等人更是犹如被雷劈了似地瞪大双眼,不约而同掉了下巴。 “……” 身为另一个主角的夏福心则是眼角抽搐,沉默半晌,一时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第两百二十六章 等着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见不到你就会觉得失落烦躁,想到你就觉得很高兴,每次看见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就生气,就算被你骂被你揍都会觉得莫名高兴……”陆震涛语无伦次道,话说着又有点期待地看着夏福心,“所以我想过了,我应该是喜欢你的!你……当我女朋友吧?” “所以你今天来就是专门跟我说这个的?”夏福心想了下,对上他期盼的小眼神,认真地点了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就这样?就这样! 陆震涛郁闷得无以复加,“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惊讶?” “惊讶啊。”夏福心继续点头,随后又强调一样补充了句,“是真的。” “……”信你才有鬼! 你这反应根本就是拿错了剧本好嘛!有谁被告白了像你这么镇定冷静的?! 陆震涛各种挫败,伸手耙耙短短的头发,有种深深的无力感,“所以你……没回应?” “你想我做什么回应?”夏福心双手环胸反问。 “……”陆震涛被问住了。 还能有什么回应?同意或者不同意,二选一啊! 但是被她用这么冷静的表情直白地问出口,他为什么突然有种问这问题很傻逼的羞耻感呢? 见他一脸纠结地呆站着,夏福心拿出手机看看时间,上前两步拍拍他肩膀,语重心长道,“孩子,你还小,这只是一时冲动——听我的,回去好好蒙头睡一觉,明天醒来就好了。” “我不是在说梦话!”陆震涛拍开她的手,有些恼羞成怒地瞪着她,“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能不能严肃点!” 哟呵,这是又开始炸毛了?! “咳咳,好吧。”夏福心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摆出一副严肃的模样,“陆震涛同学,非常感谢你对我的喜欢,但是你知道的,咱们年龄相差太大……” “年龄根本就不是问题!”陆震涛眼神坚定打断她,“只要互相喜欢,一切都不是事儿!” 这话说得霸道无比,要是换个场合说不定能迷倒一大批小女生,但对夏福心来说就只剩下啼笑皆非了。 “关键是,对我来说是个问题——我并不觉得能跟一个小我近十岁的小屁孩谈恋爱。而且,” 夏福心耸了耸肩,“你应该清楚,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最近有关她的新闻闹得那么凶,这孩子就算不常看电视也应该听说过。 果然陆震涛脸色变了,“是那个叫严以劭的家伙?还是那个沈炼?” 从沈海集团周年庆典舞会过后,他就一直憋着一口气,气她爱慕虚荣跟严以劭在一起,也气自己放不下她,总是忍不住想起她;前两天在网上看到她被拍到和沈炼出门的消息,他气得当场就把电脑给砸了,也是那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莫名其妙喜欢上了一个大自己近十岁的老女人,而且还各种见不得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思来想去,这才有了刚才表白的举动。 “……”关沈炼屁事! 夏福心翻了个白眼,恨不能再往他脑袋上来一暴栗,“当然是严以劭了,沈炼那纯粹就是媒体在胡扯!” “真的是他?”目标确定,陆震涛脸色越发难看了。 如果真的是严以劭,那他要从他手里把夏福心抢过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当然,只是机会为零,并不代表就没有可能——说不定哪天夏福心她就想开了弃暗投明了呢? 在心里自我安慰了一番,陆震涛想了想,还是很不甘心,“他到底有什么好?” 一个冷冰冰又刻薄阴毒的老头子而已,哪里能和年轻力壮又阳光十足的他相比? “问倒我了。”夏福心耸了耸肩,“可能是他长得帅身材好又挺有钱吧。” 哦对,还得再加多一条——床上功夫也不错!相当合她口味! 陆震涛眼神古怪,“你很喜欢他?” 夏福心被问住了——她很喜欢严以劭吗? 说实在话,她也不大能肯定自己对他的‘喜欢’到底是哪种境界的喜欢? 作为男朋友他是相当合格的,可是若真要当丈夫,她还真有点想象不出来——或许应该也不错? 陆震涛看她眼神有些茫然,心中原本差点被掐灭的希望之火瞬间又死灰复燃。 “听着,”双手抓着她肩膀,陆震涛表情坚定,斩钉截铁道,“不管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我都不会放弃的!” “接下来我会更努力证明自己,到时候你就会发现,我比那个老头子好太多了!” “……” 夏福心嘴角抽搐了下。 老头子……是说严以劭? 那家伙满打满算也才三十二岁,正是男人的黄金时期,成熟稳重魅力满分好么! “等着我!” 不等夏福心开口反驳,陆震涛抛下这句话,眼神坚定转身大踏步离开。 目送红色跑车风驰电挚般快速消失在街角,围观众人都有些懵逼。 作为事件另一方的夏福心以手加额,心里不停叹着气。 臭小子是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好不容易送走了一个席勒,可别再来一个思想奇葩的牛皮糖,她还想过多几天平静日子呢。 摇了摇头,也没把这件事再放心上,夏福心抬手朝还愣着没能反应过来的杜非几人挥了挥手,转身走到悍马旁边,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算算时间,朱筱蒂应该也下班了,这时候过去正好能接上人。 老程一脸面无表情将她之前买的蛋糕零食放到后座上,这才转身坐到驾驶座上,发动引擎驱车离开。 车子绝尘而去,原地时候老半天的杜非跟阿勋几人面面相觑,表情更茫然了。 话说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学校里一向标榜讨厌女人的陆家大少爷居然当街跟人表白了?! 关键表白的对象还是个比他大了将近十岁而且已经公开有主的姐们儿? 天!这世界真是玄幻了! 本来就没把陆震涛的话当一回事的夏福心很快就把被表白的事给抛到了脑后,开开心心带上老程跟朱筱蒂一起吃红油火锅去了。 席间夏福心提起过几次辛杰克,朱筱蒂总是各种转移话题蜜/汁脸红,眼神还不自然地各种乱飘不敢和她对上——再结合之前几次试探辛杰克,夏福心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看着朱筱蒂眼神就有些微妙了。 她倒是从没想过这两个人居然会凑到一块儿去——之前看朱筱蒂十年如一日各种跟老妈子一样伺候前男友,她还以为自家闺蜜眼睛糊了牛屎没得救了——没想到最后却是奇迹般地开了心窍! 话说回来,辛杰克这货除了偶尔有些逗逼之外,外在内里条件都绝对甩刘正旭八百条街有余,英俊多金脾气也不错,更重要的是——他目前也是单身,而且对朱筱蒂似乎也有那么点不一样的感觉。 自家闺蜜终于弃暗投明,夏福心表示老怀甚慰之余,也就没急着去拆穿她们,只在暗地里盘算着抽空再给他们创造点独处空间添把火助助兴。 日子一天天溜走,转眼便到了天寒地冻的时节。 气温低至零下一两度的时候,夏福心就开始犯懒各种不想出门了。 每天早上醒来基本就没看到过严以劭,这家伙起得可比她早太多了,往往都是他出门上班她还赖在床上,以致于到了公司常年都是迟到状态——幸好男朋友有权任性,大笔一挥让她跳脱考勤的行列,爱迟到多久都行。 夏福心对此表示感激涕零,当天晚上回去之后很是身体力行地奖励了严以劭一番。 最后结果就是双方都非常满意。 陆震涛从那天表白过后便再没出现,夏福心偶尔会从电视上看到他跟陆文义出席某些宴会场合的消息,铺天盖地都是各种夸他年轻有为的新闻,仿佛那个任性叛逆又傲娇的少年一夜之间便看开长大了一般。 夏福心对此表示挺乐见其成。 毕竟他越是得势便越能保护好自己,于此同时还能给老是看她不顺眼的陆语茜添添堵,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长仕那边,夏福心原本还指望着萧家在得知严瑞同性恋的身份之后大闹一番,没想到照片发过去了,那边爽快给了尾款,之后就再没出现过。 将近一个半月过去,媒体网络上依旧半点关于严瑞的负/面消息也没有,仿佛之前找她去调查的人只是为了好玩一般。 老实说,夏福心还挺失望的。 她对严仕训一家可谓是讨厌到了极点,不管是严仕训本人,还是他的儿子女儿,通通都是一路货色,更别提他们都还在不同程度上谋害过她,即便最后没能成功,那也是她绝对不能忍的! 偏偏严以劭说现在还不到发大招的时候,她只好强忍着要暗搓搓把某些精彩内容公布出去的冲动,继续默默地窝着等待最佳时机来临。 “star!”正穷极无聊发着呆的时候,就见辛杰克从隔壁会议室里走出来,站原地朝她无声比划了两下,做了个嘴型,“一杯现磨蓝山,两杯冻顶乌龙。” “没问题!”夏福心会意地比了个ok的手势。 虽然爱犯懒,但是该她做的工作她也不含糊,除了整理报表处理各种杂物之外,端茶送水的活她也是干得相当顺手——主要还是以前伺候严以劭给磨出来的,一不小心就养成习惯了。 现在她煮的咖啡绝对比辛杰克这个老手有过而无不及,最起码她家总裁大人就是这么评论的。 移动鼠标将网页关掉,刚想起身去干活。 冷不防屏幕右下角突然冒出个新闻弹窗,“快报:环城高速豪车连环相撞,陆氏企业当家夫人车祸不治身亡!” 陆氏企业的当家夫人……难道是陆文义的原配妻子?! 夏福心脚步一顿,鬼使神差点开了新闻推送。 第两百二十七章 分析 “陆家的新闻?”辛杰克手里端着杯咖啡,翘着腿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上,隔着一张办公桌看着对面的夏福心,“你是指的今天早上陆文义的原配妻子出车祸的事?” 夏福心耸了耸肩,手托着下巴,“不然你以为呢?” “这种事有什么好奇怪的?”喝了口咖啡,辛杰克慢悠悠道,“照我说,这事十有八九是人为——就是暂时不知道是哪方人马动的手脚而已。” 豪门望族里阴私事向来多,不是你弄死我就是我弄死你的。为了争权夺利,雇几个人弄臭竞争对手的名声或者打对方一顿还是轻的,狠一点的通常会直接一招就把对手给弄残致死达到目的——想来陆文义的老婆方珍珍碰到的就是后面这种情况。 “那依你看,你觉得这事最有可能是谁做的?” “你似乎对这件事很感兴趣?”严以劭的声音突地响起。 夏福心扭头一看,就见一身西装笔挺的男人就站在办公室门口,午后的阳光从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后头透过来,仿佛为他周身镀上了一层炫目的精光。 似乎是觉得有些烦躁,他蹙眉抬手将领带拉松,修长干净的手指扣在领带结上,偏着头下巴微昂的模样充满了野性阳刚的气息,相当性感。 夏福心不自觉走过去,拉住他的胳膊示意他把西装外套脱了。 严以劭只是扬了扬眉,也没多问便依言照办。 脱了外套,又被她一把按坐在椅子上。 “也谈不不上很感兴趣,就是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将手搭在他宽阔的双肩上,夏福心使着巧力给他按摩着有些紧绷的肌肉,一边皱眉道,“女人的第六感向来很准,我总有种预感,这件事只是一个开始。” 严以劭脸上神情未变,沉默地享受着来自亲亲女友爱的按摩,半晌才道,“……这件事我会让人去查,你别贸然出手。” “是啊,boss说得对。”猝不及防又被喂了满嘴狗粮的辛杰克看着对面两人,手按着自己酸痛的肩膀,对严以劭各种羡慕嫉妒得不行,“说不定这只是个拙劣的陷阱,又或者是陆家人自己作出来的孽,所以star你还是别掺和进去了——有什么需要的让boss帮你办了就行。” 被特别点名了的严以劭神色淡漠,微合着眼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 “说的也是。”夏福心想想确实是这么个理。 今天就算她没有提起这件事,为了商业需要老K他们也会尽最大可能把这件事查清楚并备案,好做为日后有可能出现的谈判筹码。 到时候她跟着过去蹭个方便不就行了?犯不着自己巴巴地跑过去打听消息——虽然这事对她而言也没多少难度就对了。 “再者,如果你想知道幕后主使人是谁,那还不简单?”辛杰克笑道,“以陆家为中心,以陆文义为重点划圈拉线,除掉方珍珍这个陆家主母之后,获利最大的你觉得会是谁?” “方珍珍一死,利益最大化的应该就是陆震涛母子了吧?”辛杰克摸着下巴不遗余力地恶意揣测,“说不定陆震涛那小子早就看方珍珍不顺眼了,所以就瞄准了这个机会——” 他说着,眯着眼拿手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下,意思不言而喻。 “不会是陆震涛,这点我可以确定。”夏福心朝他翻个白眼,“那小子虽然中二叛逆了些,但本性并不坏,就算再不喜欢方珍珍,我相信他也不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严以劭蓦地睁开双眼,狭长眸子里寒光闪烁,冷得像是要把人冻结冰。 夏福心站在他背后没看到,和他面对面的辛杰克却是实实在在给吓了一跳,被他那双森冷的眸子扫过,后背不由沁出冷汗。 “我想起我还有点东西放在会议室里,我先去拿。”随便找了个借口,也不管到底有没有人听到,辛杰克刷拉一下站起身,带上自己的手机飞也似地跑了。 夏福心脑袋放空,思绪飘得老远。 还没反应过来,一双铁壁便蓦地缠上她的腰,顺势将她打横抱起放到了自个儿腿上。 刚回过神便对上严以劭放大的俊脸,不由将脖子往后仰了仰,诧异道,“干什么?” 严以劭手撑着她的后脖子又把她的脑袋给按回了自己肩上,毫不掩饰自己的不高兴,“你就那么相信姓陆的小子?” “……”听出他话里浓浓的醋味,脑子里却不由浮现陆震涛说严以劭是老男人的喜感画面,再结合现在的情况,夏福心忍不住噗嗤一笑。 “笑什么?”严以劭微微蹙眉,因为她这一笑感觉很是挫败。 这女人总是有办法在他最不高兴的时候雪上加霜,偏偏他对此还无可奈何! “没什么。”夏福心将下巴抵在他肩上蹭了蹭,闭眼闻着属于他独有的男性气息,反手抱住他宽阔的肩膀,一边挪了挪屁股在他大腿上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坐好。 “也不是全然的信任,就是一种直觉。” 他努力了那么久,直到现在都没能得到夏福心的全然信任,没想到一个样样都比不上自己的臭小子却抢先拔得了头筹——严大总裁对此表示相当郁闷并且特别有种想立刻就把陆家毁掉的冲动。 不轻不重地哼了声表达自己的不满,严以劭道,“听说前几天他跟你告白了?” 他给夏福心面子暂时不动陆家,没想到陆震涛这臭小子居然胆儿肥了,敢来觊觎他的女人! 想死他不介意成全他。 “咦?你都知道了?”夏福心诧异地坐直身体和他对视,“是谁跟告诉……” 话还没说完,后面的话便全都咽了回去。 因为她突然想起,陆震涛找她表白当天,在场的可不止老程,还有离得同样不算太远的杜非一行人。 想来严以劭应该也早就知道这件事了才对,不然也不会一开口就直奔重点了。 见她明白过来,严以劭也不再多说,只是始终蹙着眉一副等她回答的模样。 夏福心伸手贴在他额上,用掌心轻轻揉散他眉间的川字,随后又大方地嘟起嘴亲了下,“我就不信你不知道我是怎么回答的。他喜欢我是一回事,我喜不喜欢他才是重点。” 话说完,她咧嘴一笑,朝他露出一口灿烂的白牙,“相对而言,我觉得还是你比较和我胃口,——不管哪方面都是!” 男人嘛,有时候就是一只炸毛的大猫,看起来凶巴巴的,但是给他顺个毛同样能让他冷静下来。 他想听好听话,那她就说给他听呗,反正又不费钱。 陆家那边陆震涛并没有出什么意外还活得好好的,那足以证明严以劭还没有对他下毒手。只不过照他睚眦必报的个性,就算没正面对上,生意场上应该也没少给陆氏施压偷下绊子才对。 不然陆文义也不至于到哪儿都是一副想笑笑不出来的便秘表情了。 看到仇人过得不好,她就放心了。 严以劭伸指在她额上弹了下,看着她那一脸猥琐的笑哼了声,心里那点因为她总是关注别人的不愉快尽数散去。 虽然夏福心话说得夸张,但说话的时候眼里的神色却骗不了人,她确实是真的喜欢自己,没有半分掺假——这让严大总裁感觉就跟春风拂面一样,相当愉快。 特别是当自己在意的女人还小猫一样乖顺地依偎在自己怀里的时候,这种感觉就更加圆满美妙了。 嗯,现在人已经骗到手了,接下来该找个好机会把她拐去领证才是。 将下巴埋在夏福心肩上,严以劭手抚着她披散在背后的长发,眼里精光一闪而过,唇角随之弯出了志在必得的弧度。 至于正忙着拿手在他后背上磨磨蹭蹭吃豆腐的夏福心,色迷心窍的她早就一门心思想歪到别的地方去了。 要不是顾忌着还在公司,她能兽性大发把严以劭给当场扑倒吃干抹净。 ………… 晚上回去的时候,夏福心又把方珍珍出车祸的新闻看了好几遍,手里把玩着自己的手机,犹豫着到底该不该给陆震涛发个短信慰问下? 认真说起来,她跟陆震涛其实说不上多熟,但是作为一个朋友,该关心的时候还是得关心一下。 但是遇到这种人家亲爹的原配挂点这种事,她就有点纠结了—— 就算要发短信慰问下人家吧,那内容应该怎么发? 热烈祝贺你妈终于有机会转正?还是恭喜你终于少了一个仇人以后可独揽大权得大自在? 估计这话发出去,陆震涛能第一时间气急败坏冲过来跟她宣战。 短信内容写了又删,删了又写,始终想不到一个合适的开头。 夏福心偏头想了下,干脆把手机往床上丢过去,人也跟着往上面一趟。 要不是严以劭说了这事他会去查不让她掺和进去,这时候她早上陆家扒窗户丢几颗窃听器了,哪里用得着在这里纠结? 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夏福心手托着下巴想了下,最后还是吧唧两下嘴,将脸埋到枕头里准备睡觉。 ……算了,这时候她一个外人跟着凑什么热闹,还是先静观其变吧。 大不了等以后陆震涛那小子需要武力支持了,她再出场风骚一下,包管一个打十个! #力拔山兮气盖世,会功夫就是这么任性!# 第两百二十八章 陆家 陆家 照足规矩料理了方珍珍的身后事,这些天一直被限制不许外出而显得特别烦躁的陆震涛眼见陆文义进门,也懒得跟他打声招呼,顺手抄起桌上的跑车钥匙就往外走。 陆文义叫住他,“你要去哪里?” 这几天因为妻子突然车祸身亡的事他忙得焦头烂额,一方面女儿陆语茜死活不愿相信母亲会出事一直坚持这是一场谋杀,还特地跑去警局立了案引来警察各种调查,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唯一的儿子陆震涛犟脾气发作,非要跟女儿死磕。 陆语茜情绪失控矛头直指陆震涛母子,非要叫嚣着是他们下的手,陆震涛自然不甘示弱,姐弟两就差没在各方媒体的围观下打起来。 一对儿女闹得不可开交,陆文义无奈之下,只好把不愿意出席葬礼又不肯服输的小儿子关了起来,本想着让他好好冷静下,但是现在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多大效果。 “我去哪里关你什么事?”陆震涛挑高一道眉挑衅地看着自己老子。 本以为混进公司为将来做打算不是件困难事,可谁知在他努力想要扮演好自己太子爷的角色时,那个老虔婆突然会在这当口死得莫名其妙,更让人恶心的是,他那个便宜姐姐这时候不忘借机硬要把这事栽赃到他头上。 就算他对这事嗤之以鼻,但并不代表他就会容忍自己被冤枉,甚至被老头子借机软禁! 装了几天乖儿子,见了太多烦人的恶心事,更别提这十几天还被关在家里动惮不得,他早就忍无可忍了! 想到这里,陆震涛脸上又显露出了一丝愤怒的意味,毫不犹豫地转头就往外走。 陆文义脸色阴沉厉声道,“你给我回来!” 陆震涛充耳不闻。 陆文义更愤怒了,将手上佣人刚递过来的茶杯重重往地上一摔,咆哮出声,“又想去找那个姓夏的女人是吗?你是不是疯了!” 陆震涛停下脚步,面带怒火地回转身,“你找人跟踪我?” “果然还是为了她!”陆文义脸色铁青,倏地快步上前,一扬手重重朝他脸上扇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陆震涛不骗不躲,生生受了这一巴掌。 陆文义见状有一瞬间的呆愣,但是看着儿子倔强的模样,又很快怒上心头,“孽障!你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那个女人是你可以招惹的吗?你是不是要亲手毁了整个陆氏才够?!” 陆震涛眸底涌上一丝暴躁的猩红,但是很快又死死咬牙忍住了,“我再问一次,你是不是找人跟踪我?!” “那又怎么样?我是你父亲,我有权知道你的去向!”原本因为愧疚而有些平息的怒火瞬间又疯狂燃烧起来,陆文义扭曲着脸道,“我说过不准你再去见夏福心的,你就是不听!严以劭是什么人?他的女人也是你能惹得起……” “他们还没结婚!”陆震涛倏地拉高声音压过他,眼神凌厉,“严以劭?严以劭又怎么了?他能做到的,我也一样能做到!” “你……”陆文义一时居然被他给镇住了,瞪大双眼老半天回不过神。 陆震涛冷冷瞥了他一眼,重重推开门走了出去。 等陆文义回来,才发现他已经走远了,当下气急败坏地朝着外面的人道,“快给我把他拦下,别让他离开!” 原本守在门外专门对付陆震涛的保安一拥而上,不管他如何挣扎怒吼,再一次采用人海战术把他给押了回来,反剪了双手送回房里,再碰的一声锁上门。 “放我出去!”陆震涛愤怒的咆哮和砸门的声音在屋子里越演越烈,“把门给我打开,不然我就砸了这里!砸了整个房子!” “那你就砸吧。”陆文义脸色阴沉,隔着门板怒道,“只要有我在一天,你休想和她在一起!” 虽然欣赏儿子刚才瞬间爆发出来的魄力,但只要一想到他表现得这样长进都是为了夏福心,陆文义就觉得像生吞了苍蝇一样难受。 “你就给我好好反省着吧!” 陆文义离开后,房间里的陆震涛还是锲而不舍地砸着门,屋子里不时传来重物落地和瓷器碎裂的声音,显见他有多愤怒。 梁月霞刚回到家就听到了佣人的话,见陆文义不在正屋里,便抬脚上了二楼,在陆震涛房门前停下。 “阿涛,是我。” 房间里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蓦地停了下来,但却没有任何回应。 “我知道你在怨恨我和你爸阻拦了你的姻缘,但……我们那都是胃了你好。”梁月霞叹了口气,手按在门板上道,“以你的现在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那个夏小姐她已经有男朋友了,而且还比你大了那么多岁……你又何苦和你爸作对呢?” “……”房间里的陆震涛双手紧握成拳,看着被钉死了的窗户,脸上一片灰败。 “……你先好好想想,妈去给你做饭。” 梁月霞这几天也劝了他好多遍,知道他现在正在气头上听不进去,也就没再说,摇着头离开了。 一边想着自己颓废的儿子,心里不免就记恨上了作为一切源头的夏福心。 如果不是她之前千般勾引,自己的阿涛怎么可能会那么死心眼的喜欢她?甚至不惜要跟亲生父亲撕破脸,就为了能和她在一起。 这女人,当初在商场里见过一面,她就没来由地讨厌她,看来当时她的直觉并没有错。 转头刚想离开,一直紧抓在手里的手机却是突然震动了下。 梁月霞拿起手机看了眼,上面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点开一看,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人已经帮你解决,不要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短短一句话,却瞬间让她如堕冰窖。 原来真的是他…… “阿霞!”陆文义的声音突然响起。 梁月霞本就心虚,闻声手一抖,手机便啪嗒一声掉到地上。 庆幸二楼走廊铺着地毯,手机掉下去并没有摔碎了。 “怎么回事?”站在楼下的陆文义见状不免有些奇怪,“是我吓到你了?” “没有。”努力安抚自己让自己冷静下来,梁月霞回头朝他笑了下,俯下身捡起手机。 手指颤抖试了好几下才把短信删掉,她站起身将耳朵边上的一缕长发塞回去,转身面向已经上楼来的陆文义,“义哥。” “怎么脸色那么难看?”陆文义握住她的手,关切地看着她,“连手也这么冷,是不是病了?” “义哥,我没事,”梁月霞摇了摇头,示意他先跟自己下楼,免得两人在门口说话又激怒了儿子,“只是刚才一时有些晕眩,估计是有些累了,休息一会儿就好。” “这几天为了珍珍的后事,你也没少操劳,是我疏忽了。”陆文义怜爱道,随即握着她的手,“我先送你回房休息去。” “嗯,麻烦义哥了。” 梁月霞勉强笑了下,顺从地跟着他离开。 陆文义哈哈一笑,很是享受情人的温柔小意,“都老夫老妻了,说什么麻烦。” 两人相携往外走,却不料刚到楼下客厅里,就迎面撞上了还戴着孝一身黑衣的陆语茜。 看到两人搂搂抱抱在一起,她眼里就跟淬了毒似地狠狠瞪了梁月霞一眼,随即又难掩控诉,眼眶泛红声音嘶哑冲着陆文义喊了声,“爸……” “回来了?” 被女儿撞见和情人动作亲密,陆文义不免有些不自在,连忙松开了梁月霞的手。 后者也有些尴尬,看着陆语茜勉强笑着打了声招呼,“茜茜回来了,那我……” “爸,我对你真失望。”陆语茜说完这话,眼泪瞬间落了下来,不声不响越过两人走了。 陆文义跟梁月霞两人一时都有些沉默。 半晌还是梁月霞道,“要不……义哥你先去安慰下茜茜吧,毕竟……” “不用管她!”陆文义没好气道,反正都已经撕破脸把外室带回来了,就连成天闹个不停的妻子也恰巧车祸死了,一个将来反正都要嫁出去的女儿而已,用不着他多费心思,“安慰什么,又不是小孩子!” 话说着,又拉起梁月霞的手,“委屈你了,等过段时间消息淡了,我们就去领证结婚。” “真的?!” 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真的听到这话从相恋多年的人嘴里说出来,梁月霞还是感觉有些不真实。 “当然是真的,难道我还会骗你?”陆文义佯怒道。 梁月霞立刻笑得满脸幸福,双手抱着陆文义的胳膊,还是如年轻时一般依偎在他肩上,饱含深情说了句,“义哥,你对我真好。” “你是我最爱的女人,我不对你好,对谁好?”陆文义也笑着回了一句,两人表现恩爱十足。 楼上拐角处陆语茜看着这一切,脸上写满了讽刺。双手紧紧抓着栏杆,恨不能那栏杆就是谁的脖子一般。 半晌,却是目光一转看向陆震涛的房间,眼里闪过一丝怨毒和算计。 冷笑一声,抬手毫不犹豫地摘下头上的白花,随即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就凭贱人带着的贱种,想要夺走属于她和母亲的一切?没那么容易! 第两百二十九章 父子联手 新闻连续几天报道了陆家之后,观众便自动看腻转移了视线。 陆震涛还被软禁在家里,手头上也没有半点联系工具,所以夏福心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陆家为方珍珍举行葬礼的时候,陆震涛这个大少爷没有出席已经让各界媒体猜测纷纷,之后又连续大半个月没有他的消息,打电话过去问,佣人永远只会说自家少爷心情不好正在休息。 之前还因为身为聿城最有前途富二代频频出来刷存在感,现在倒是整个人又沉寂了下去,媒体觉得无趣,很快便也将注意力从他身上转移开了。 严以劭一直都派人在盯着陆家,自然也得知陆震涛是被囚禁了,不过这本来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陆文义想用这一招来博取他的同情,让他对陆氏手下留情,他自然也不会傻得去告诉夏福心真相。只让老K告诉她,陆震涛是跟家里人闹矛盾不肯出门,目前人还健在而且生活无忧。 夏福心想了想,觉得这理由大概还能接受,也就没去仔细追究。 就算她觉得奇怪又能怎么样?难道她还真的冲到陆家去救人啊? 别说陆震涛没事,就是他跟家里人真有那么点矛盾,她这个纯粹的外人也不好插手不是吗? 当然,她放手不去管的原因,是因为严以劭还跟她说过另外一件事。 方珍珍的死确实是有预谋的,只不过奇怪的是,在方珍珍车上动了手脚的人跟陆家却根本扯不上半分关系,甚至连提起陆家时都说一脸茫然。 受雇的是一名乡下修车工,因为妻子生了重病需要很大一笔钱。正一筹莫展的时候,有人通过电话找到了他,并告诉他,只要他在特定的时间里到某个地方把某一辆车的刹车线换掉,他就能得到很大一笔钱。 修车工原本不信,但抱着搏一搏的心态,最后还是照着对方说的去做了,而且事后他确实也在对方说明的地方找到了一大袋子捆扎好的现金,刚刚好够他的妻子动手术。 “连付钱都是用的现金,想必袋子上应该也查不到对方的指纹才对。” 夏福心沉吟道,“通过电话追踪是不可能了,公共电话亭那么多,谁知道那个人到底去过哪里?这个范围太广了不好查。” “也不一定。”严以劭挥手示意其他人离开,朝夏福心道,“如果想查还是能查到的,只不过需要费点时间——这件事交给老K他们去办,用不着担心。” 夏福心点了点头,想了下又皱起眉,“这事看起来没那么简单……你觉得幕后主使人会是谁?” “在发现新线索之前,任何跟方陆两家有仇的人都有可能。” 严以劭淡然接过话,垂眸翻看着手上的文件,一只手却是牢牢圈着夏福心的腰肢,模样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夏福心想了下,也确实是这个理,便没再多追问。 冬日的午后,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夏福心身上披着薄毯,搬了张单人沙发就坐在严以劭的办公桌旁晒太阳,笔记本电脑则是架在腿上,不时抬头看眼工作中全神贯注的自家男人,然后再心情美妙地快速整理归档着明天开会需要用到的资料。 辛杰克推开门走了进来,伸手推了推镜片,“总裁,严仕训和严瑞父子来了。” 夏福心打字的手一顿,抬起头的时却见严以劭丝毫不受影响地批阅着文件,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开口问了句,“在楼下?” 夏福心来回看着两人,却硬是没有在两人脸上看出半分类似惊讶或者诧异的神色。 难道他们早就知道严仕训会找上门来了? 辛杰克见夏福心疑惑,朝她咧嘴笑了下,这才回道,“是,保安把人拦住了。” 严仕训每次过来都尽玩女人把戏,各种不要脸地撒泼打滚,他不觉得不好意思他们都替他臊得慌。 为了不再看他用肥胖的身体在地板上滚来滚去的糟心画面,所以严以劭直接吩咐下去,严仕训这人要是再出现,直接就在楼下把人拦着,除非有他命令才能放行。 “需要让人直接把他们轰走吗?” “不用。”严以劭沉吟了下,放下笔抬头看过去,“让他们过来。” “ok!” 辛杰克领命带人去了,夏福心看了眼已经站起来走到沙发边上的严以劭,顺手将笔记本合上,也跟着他跑了过去。 一脸蠢蠢欲动的模样等着看好戏。 严以劭有些哭笑不得地扬了扬眉,抬手在她脑袋上轻敲了下,吩咐道,“待会什么都不许说,也许做,看着就行。” “没问题!”夏福心立刻表情严肃地竖起三根手指,“只要他们不来招惹我,我就不动手!” 严仕训每次来晶图找严以劭,出场的方式不是惊天动地就是你死我活一般的咆哮,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严以劭!你到底对我的书妍做了什么?” 人未到声先到,夏福心记得上次他想算计自己,结果反倒被她打断两条腿的时候也是这副模样,嗓门大得简直能掀飞屋顶。 只不过,他这次来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书妍……是指他那个同样长了副蛇蝎心肠和蠢包脑袋的女儿?她什么时候回国了? 夏福心陷入沉思的时候,严仕训已经冲了进来,后面跟着的严瑞则是皱着眉,脸上虽然也带着怒气,但却并没有表现得如他父亲那般明显,走路明显慢了许多,甚至还有心思打量屋子里的人。 目光从夏福心身上掠过的时候,表情明显有些卡顿,随后便眯起眼不怀好意地又转回去仔细打量了她一番。 夏福心大大方方地任他看,自己两只眼珠子也跟X光似地扫了他好几遍,心里不住地惋惜——这人模狗样的家伙,怎么萧家人还没把他腿打断呢?真是可惜了! 目光扫过他下身的时候,曾经给他拍过一部香艳小电影的夏福心忍不住露出了猥琐的笑,脑子里更是自动浮现他光溜溜地趴在别人身上起起伏伏的模样。 手底下便不由有些蠢蠢欲动,想去开电脑翻照片给当事人自己瞧瞧—— 结果没等她做出任何动作,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东西的严以劭脸色忍不住黑了下,反手就把她给拉到身后,用自己高大的身影挡住她对严瑞的研究和不正当地运用虚拟X光脑补别的男人裸体的行为。另一边的严瑞见状不免冷笑出声,同时心里则是快速盘算着。 他虽然早就找人调查过夏福心,但因为她的资料被老K几人加密了,除了某些显而易见的比如身高体重一类的信息,唯一能查到的就只剩下她的兴趣爱好了——但是光凭这一点,同样是普通人的严瑞根本没办法从其中看出夏福心的个性来,倒是他的父亲在他面前提起过好几次夏福心,每一次都是咬牙切齿地诅咒她不得好死——所以他还知道一点,就是这个女人看似无害,其实相当能打,而且很不好惹。 不过哪有怎么样?能打又不代表她同样有脑子。 严瑞自负地想着,等他把事情布置完,再慢慢地来收拾这个贱人,也算是为受了欺负的父亲和妹妹报仇雪恨。 这边严瑞如意算盘打得山响,那边严仕训已经脸红脖子粗地又开始吼上了,“严以劭!书妍她可是你堂妹,你将她从美国老宅里赶出去也就算了,现在她都回国了,你为什么还不放过她?” “哦?我还真不知道我怎么不放过她了?”严以劭将从他身后探出头来看热闹的夏福心又塞了回去,这才慢条斯理地翘起长腿,神态闲适似笑非笑地看过去一眼,“还请二叔你好好的给我解释解释才行。” 严仕训一见他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心里就直冒火,再看看坐在他身后同样笑得诡异的夏福心,心里那把火就烧得更旺了。 “解释?你还想要什么解释?!”严仕训咆哮道,“如果不是你把她赶出老宅不让她回去,又找了人盯着她,她又怎么会突然回国,又跟着消失大半个月?” 他指着严以劭的脸,戴着金戒指的胖短手指几乎快戳到他脸上,“你说,是不是你把书妍关起来了?这事是不是你做的?你到底把她怎么样了?” “……有病!” 夏福心和旁边的辛杰克一齐翻了个白眼,这特么什么神逻辑! 女儿失踪了不去报警却反倒跑过来指着不相干的人怒骂,还非得说人家绑架了他女儿,让人家得重新交一个给回他——这已经不单单是找茬攀扯的问题了,这已经上升到了更深的层次——夏福心简直忍不住想怀疑智障如严仕训到底是吃什么长这么大的? 怪不得当初严以劭的爷爷要将他踢出自家公司,这种人留着纯粹就是个祸害。 “以前的事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但是书妍你一定要交出来,不然我今天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夏福心嗤笑一声,刚想开口嘴巴就一只大手捂住了,不用想,肯定是她家那个现在正在气头上的男朋友所有。 想起他吩咐自己的事,于是只好把话噎了回去,继续乖乖当她的布景板。 对面严仕训还在叫嚣,甚至还想仗着长辈的身份过去打严以劭。 他的手刚要扬气来,原本坐在沙发上的严以劭却是蓦地眼神一变,狭长眸子一眯,周遭立刻迸裂出无形的威压,感觉明显得让严仕训父子似乎都有些喘不上气来。 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从沙发上站起身,一步步朝父子俩逼近,盯着两人看的眼神凌厉如刀,仿佛能瞬间切筋断骨一般。 “是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在我面前这么大呼小叫的?” 第两百三十章 动手不动口 严以劭狭长眸子里寒光闪烁,周身环绕的威压简直像是要实质化一般,压得人气都喘不过来。 严仕训下意识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脸色同样难看的严瑞扶住他才勉强停下。 “严以劭!你这是干什么?”严瑞强忍着惧意,厉声道,“就算再不顾念旧情,我爸也是你二叔,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 “你现在是在指责我?”严以劭面不改色,居高临下看着严仕训父子俩,“用什么身份?长仕的少东?还是我的好堂弟?” “……”严瑞一时语塞。 严以劭这么一问,他怎么回答都错。 如果只是作为长仕的少东,首先他就没了立场去指责严以劭,毕竟那是人家的‘家事’和‘私事’;若是论辈分,他年纪小,严以劭这个堂哥自然是他的‘长辈’——那他刚才说的话可就是在打自己的脸了。 严以劭目光冷冷扫了他一眼,“下次说话之前,想想你自己到底够不够格,免得丢人现眼。” “你——” 严瑞脸颊抽搐了下,眼里闪过一丝怨毒。 严仕训已经忘了自己刚才大气都不敢出的窝囊样,见儿子被严以劭嘲讽,忍不住又脸红脖子粗地吼了起来,“严以劭!” “爸!”严瑞还算冷静地连忙拦住他,“别冲动,现在说正事要紧。” 虽然对自己那个没脑子又虚荣的妹妹没多少好感,但怎么说那毕竟也是自己的亲人,一下子失踪近大半个月,任谁都会担心。 “我说了,这事和我无关。”严以劭依旧是一副冷淡的模样,眼里是毫不掩饰的讽刺,“有什么事自己去找该找的人,不要丢了什么东西都要借口找到我这里来。” “明明就有人看到是你手底下的人把她带走了!”严仕训再次跳出来愤怒地咆哮,“我警告你,你最好把她给我放了,否则……” 严以劭嗤笑,“否则怎么样?” 严仕训给噎了下,一句话卡在喉咙里半天说不完全,“否则我就——我就……” 威胁的话始终说不出口,他最大的屏障就是自己的老娘,可在发现宝贝女儿不见之前,他已经亲手把老娘送上飞机弄回美国去了!现在根本就没人能给他挡着,万一他真敢在背地里做点什么事,严以劭这个心狠如铁的狼崽子说不定真能把他给生吞活剥了! 说到底,严仕训还是有点怵自己这个从小就心思阴沉手段毒辣的大侄子。特别是当他那跟篮球明星一样高大挺拔的身形往自己面前一站的时候,那种强大又危险的感觉更是成倍增加。 这让他对严以劭更是痛恨,越偏偏不知道该怎么才能狠狠地打击他。 “你父亲就是这么教你的?”严仕训咬着牙,一边克制着心底的恐惧扬起手,“今天我要是不替你父亲教训你,我就……” “爸!”严瑞到底比严仕训理智,眼见严以劭眼神越发森冷犀利,心知他们现在是有求于人,闹太僵难免坏事,连忙拦下严仕训,“爸,别冲动!” 严仕训本来也只是放放狠话,现在严老夫人不在,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真的就上前去打严以劭,先不说打不打得过,就是严以劭一时疏忽给他打了个正着,估计他手底下那帮人也不会放过他。 正进退两难的时候碰巧自己儿子机灵给了个台阶下,他便连忙顺势收回手,重重哼了声,撇开头掩饰自己的心虚,“好吧,就先听你一次。” 夏福心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 “你笑什么?”严仕训跟严瑞不约而同狠瞪过去。 夏福心伸手比了比自己的嘴,两手一摊示意自己什么也没说,只不过那双水润的大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恶意的笑。 严以劭不让她开口,她就不开口,但是笑这个可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这轻浮的态度更是让父子俩气了个倒仰,“你什么意……” “如果你们是没事来找茬的,那现在就可以离开了。”严以劭微微侧了侧身,将夏福心挡住的同时眼神冷冽看过去,“我很忙,没时间听你们废话。” 话说着,抬手做了个手势,“送客。” 老程面无表情上前,严仕训立马往后退了一大步,眼神含恨却又不敢和他正面对上。 严瑞心里也是气急,但好歹保留了几分理智,二话不说连忙喊停,“等等!” 老程回头看眼严以劭,暂停了要将父子两‘送’出去的动作。 严瑞见状松了口气,伸手拉了拉领口,勉强露出个算是讨好的笑来,就是脸颊肌肉有些扭曲,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表哥……” “你知道你现在的表情有多让人恶心吗?”严以劭嘴角嘲讽地勾起,“表哥?我可当不起。” 夏福心双手托腮盯着他看,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一句——真是嘴贱又刻薄。 不过她喜欢。 “……” 严瑞那张原本白皙斯文的脸瞬间就涨成了猪肝色,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还不是跟严以劭正面对上的时候,他可不能在这时候露出错处让他有机会打压自家。 拦下同样已经怒红了脸的严仕训,严瑞压抑着怒火,咬着牙道,“严总,我知道你对我们这一家没什么好感,但书妍她怎么说也是你的堂妹,和你有着血缘关系。希望你看在同是一家人的份上,别为难她,把她放了吧。” “严少爷,我想你大概是弄错了。”严以劭懒得继续跟他们纠缠,辛杰克这个当然秘书的自然要站出来解决这件事,“我们总裁跟书妍小姐无冤无仇的,就像你说的,好歹是一家人——自家人怎么可能会对自家人下手呢?你说是吧?”伸手推了推眼镜,辛杰克一副苦恼的模样,“想来严少爷肯定是受了奸人的蒙蔽,要不就是存了心想来找茬,不然怎么会连报案的时间都没有,就直奔公司指责我们总裁来了?” “啧,这其中的道理,真是让人想不通啊。” “你什么意思?”严瑞咬牙瞪着辛杰克。 都说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狗,他对常年跟在严以劭身边的辛杰克同样相当痛恨厌恶,“你是说我们是故意借着书妍的事来找茬的?”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辛杰克两手一摊,面带微笑从容地把话丢回去,“毕竟我也不是两位肚子里的蛔虫,两位到底是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啊。”“你——” “哦对了,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女。”辛杰克坏心眼第截过话,存心不给他们开口的机会,“先不说严二董事长你曾经因为一点小事就找人要对付夏小姐,就是书妍小姐她在美国的时候,也曾因为一言不合就‘故意’设计陷害她,当着我们总裁的眼皮底下就想杀人——也亏得我们总裁和夏小姐心善,所以才只是将书妍小姐‘请’出老宅而已。” “如果我们总裁当真要对付她,又何必等到现在?”辛杰克言辞犀利,直说得父子两哑口无言,连反驳都无从反驳起,“两位一来就说她失踪了,而且还指名道姓说是有人看到的,不知道那个人又是谁?凭对方的一面之词,难道就可以直接将我们总裁定罪?说不定对方就是故意误导两位,达到陷害我们总裁的目的呢。” “不可能!”严仕训心急地开口,“那个人……” “爸!”严瑞猛地拉了他一把,眼里带着警告。 严仕训心里一跳,也连忙住了口,垂着头掩饰眼里的心虚跟惊慌。 严以劭没有别的多余表情,只是眼神越发冷冽,倒是对这件事勉强一知半解的夏福心露出了个惋惜的表情。 辛杰克了然地笑笑,假装自己刚才什么都没听到,又推了下眼镜,一语双关道,“所以我奉劝两位还是先去报警,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说——说不定这会儿书妍小姐正在某个地方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忏悔呢?毕竟她三番两次对无辜的人下毒手,想必心里应该也很不好受才对。” “你在胡说什么?”严仕训自然也知道自己女儿是什么德行,她背地里做的那些事他也不是不知道,但是在外人面前这些自然不能承认。“我的书妍那么乖,她连蚂蚁都没杀过,怎么可能对人下毒手?我不准你们诬陷她!” “严二董事长你这话可就不对了,书妍小姐在美国谋害夏小姐的事可是有视频为证,拍得一清二楚的——难道你想否认?”辛杰克脸上的笑容没了,皱眉道,“如果书妍小姐也不承认这件事的话,那我想下次再遇到她,估计我们总裁就真的要不高兴了。” 严瑞对严书妍曾经想弄死夏福心的事并不清楚,心里正烦躁,闻言便顺口反驳道,“不过就是一个普通女人而已,就算伤了又怎么样?大不了赔点钱……” 话还没说完便感觉周遭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房间里的温度像是瞬间降到了冰点。 严瑞反射性打了个冷颤,眼角余光只来得及看到黑影一闪,接着心口一疼,整个人便被踢飞了出去。 “滚!” 严以劭狭长的眸子眯着,浑身由内而外散发着瘆人的冷意,仿佛万年不化的冰山。 没料到他会突然动手的夏福心还有点懵,刚站起身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到严仕训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冲着两人的方向跑了过来,“我跟你拼了!” 老程魁梧的身形往两人面前一站,大手钳住严仕训的胳膊,一个用力往后推了一把,后者便跟滚地葫芦一般,分毫不差地跌到了自己儿子身上。 压得严瑞又是一声惨叫。 “……” 夏福心莫名觉得这场面相当喜感。 第两百三十一章 潜移默化 “再让我听到任何对她不利的话,我就废了你。”严以劭声音冷得像冰,盯着严瑞的目光更是锐利得仿佛实质化了的刀子一般。 严仕训不由有些胆怯,捂着腰转身扶起儿子。 严瑞捂着胸口猛烈咳嗽,严以劭那一脚踹得他气血翻涌,感觉似乎下一秒心脏就要跳出来了。 屋子里依旧被低气压所笼罩,万万没料到严以劭会突然发怒动手,父子俩都有些后悔今日单枪匹马就找上门来。 严瑞心里恨得直咬牙,却也不敢在这时候继续和严以劭作对,那种仿佛下一秒就会没命的恐惧笼罩在他头上,让他连抬头都没有勇气。 “爸,我们走!” 严仕训连忙拉起他,父子两同时咬牙看了眼房间里的严以劭等人,走出门的时候眼神里的怨毒简直能溢出来。 想也知道他们肯定不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 老程想了下,自告奋勇道,“我去找人盯着他们。” “boss,刚刚那一脚踹得真准!”辛杰克竖了根大拇指给自家上司点了个赞,也识时务地离开了。 严以劭刚一转身,就看到夏福心仰着头正目不转账盯着他看,脸上挂着探究。 不由剑眉一挑,“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夏福心展颜一笑,张开双手将他抱住,“因为你帅!” 严以劭扬了扬眉,反手将她环抱住,下巴就搁在她头顶上,表情瞬间柔和下来。 过了会儿,夏福心突然探出头来,“对了,实话告诉我,严书妍是你让人抓走的吧?” 严以劭垂眼看她,嘴角翘了翘。 夏福心便竖起食指摇了摇,“坦白从宽,不要想着忽悠我!” 严以劭便笑了,低低应了声,“嗯。” “就知道这事跟你脱不了关系。”夏福心头枕着他胸口,顺口问了句,“她干什么让你觉得不爽了?能说来听听吗?”就当满足一下她的八卦之心了。 严以劭原也没打算一直瞒着她,见她问起也就干脆坦白了,“还记得你差点出车祸那件事吗?胡大有也只是收钱办事,并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 “这个我早就知道了。”夏福心偏头想了下,“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早就查到了,指使他们开车撞我的,就是严书妍?” “没错。” 夏福心嘶了一声,“这姑娘到底跟我什么仇什么怨啊?不就调侃了她两句,至于这么恨我吗?上次想放狗弄死我,这次还不死心地搞了场车祸——”话说着,她脸色一变,严肃道,“她现在在哪儿?我想和她好好聊聊人生。” “在非洲腹地,你想见她没那么快。”严以劭笑了下,“还有半年的时间,如果她学不会‘忏悔’,那边的人会教她的。” 严书妍也算是严家人,他不杀了她是看在严老太太的面子上,但不动她并不代表就会饶过她。 在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非洲腹地野人部落里生活一段时间,估计能让她改掉不少嚣张跋扈的臭毛病。 夏福心并不笨,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精髓所在,脑补了下严书妍被一群野人押着学习祷告忏悔的模样,忍不住便向严以劭竖了根大拇指,“够狠,我欣赏你!” 严以劭哼了声,抬手把她一头长发揉乱,转身回了办公桌前。 夏福心立马颠颠儿地跑去给他煮咖啡了。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严仕训父子正好坐上车。 司机将两人接到后,便转动方向盘驶离了盛唐大厦。 “瑞儿,你没事吧?”后座上严仕训心疼地伸手给严瑞揉着胸口,一边气怒地骂骂咧咧,“严以劭个兔崽子,居然对你下这么重手,等事情办成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严瑞格开父亲的手,呛咳几声,面色阴沉,“千万不要让他死得太容易,如果不狠狠折磨他,难消我心头之恨!” “那是当然的,他今天怎么对你的,日后我们就千百倍还给他!”严仕训应声道,一边支使着司机把车往医院方向看,“瑞了,你胸口还疼吗?我们先去医院看看吧。” 严瑞没有反对——刚才严以劭那一脚正好踢中他胸口,现在他总觉得呼吸的时候胸腔一直隐隐作痛。 该死的严以劭!总有一天他一定要狠狠地把他的尊严也踩在地上,让他像条狗一样跪着向自己求饶! 严瑞胸腔剧烈起伏,一提气却又开始剧烈咳嗽起来,咳得脸都青了。 这副模样更是吓得严仕训方寸大乱,又扯着嗓子拼命喊司机加快速度赶往医院。 父子俩在医院又是一番手忙脚乱地折腾,过后生怕亲生儿子出事,严仕训又威胁着让医生给单独开了间病房,让严瑞舒舒服服地住了进去。 “瑞儿,就今天严以劭的态度来看,会不会你妹妹失踪的事,真的跟他无关?”严仕训坐在病床边,看着严瑞道,“难道我们找错方向了?” 早前跟严以劭辛杰克争执,但是东拉西扯了一大堆,什么都没问出来,倒是严仕训把自己给听懵了,到现在还没理出个头绪来。 “不,人就在他手里,刚才的话他是故意让辛杰克说给我们听的。”严瑞有些烦躁地看了严仕训一眼,随后又冷着脸道,“爸,书妍那边我们管不了了,至少现在不行。” “什么?”严仕训惊讶地瞪大双眼,“书妍她可是你亲妹妹,难道我们要就这么放弃她?” “你在想什么呢?我可没这么说!”严瑞强忍着想吼上两句的冲动,按着胸口吩咐道,“书妍怎么说也是严以劭的堂妹,只要奶奶还在,他是绝对不会要了书妍的命的。”他想了下,又道,“爸,你回去后先去报警,然后找个机会,把这件事告诉奶奶,让她尽快赶过来帮忙。” 严仕训对唯一的儿子还是很言听计从的,当下便点着头,“行,就照你说的办。” 过了会儿,他又想起什么似地问了句,“你最近跟萧兰那丫头怎么样了?” 严瑞皱了皱眉,“提她干什么?” “当然要提了,怎么可能不提,她可是我们接下来在天朝立足的重要砝码!”严仕训脸颊上的肥肉抖动着,拍着肚皮道,“萧家人最近有些不对劲,每次碰见我都神情古怪,我怀疑他们是想撤资。要是没了他们的支持,那公司想要在聿城继续发展下去难度可就大了不少。”他话说着,又压低了声音,“瑞儿,我看出来萧兰那丫头还是很喜欢你的,你可千万别把她给放走了——等你出院了,要赶紧找个时间把婚事给定下来才行。” 严瑞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不知是想到什么,面色难看却还是应了句,“知道了。爸你放心,我一定会娶萧兰的。” “那就好,那就好!” 父子俩正说着话,房门突然就被敲响了。 严仕训不悦地喊了声,“谁啊?” 门外立刻有人应了声,“我们是来看望严副总的。” 严瑞双眼一亮,忙不迭喊了句,“快进来!” 他话音刚落,门就被推开了,一高一矮两个男人走了进来。 两人相貌有些相似,虽是一高一矮却都样貌俊俏,看起来像是兄弟。 脸色显得有些苍白的年轻男人目光和严瑞对上,眼里似乎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后又垂下眼睑,藏住了自己的心思,不去看严瑞兴奋的神色。 严仕训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身量较高的那男人笑着朝他伸出手,“董事长你好,我是新来的执行总监,我姓白,白远。”又侧了侧身,拿手一笔跟在自己身后的苍白少年,“这是我弟弟白明,他现在是副总的秘书。” “哦。”严仕训恍然大悟,背对着儿子的他没发现严瑞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白明看,眼里流露出痴迷的神色,伸手和白远握了握,道“我听说过你,你是瑞儿特意从英国请回来的,那位据说办事能力很不错的大学同学,是吧?” “董事长过奖了。”白远依旧一副斯文有礼的模样,趁严仕训不注意的时候,朝严瑞使了个眼色。 后者便立刻会意,急不可耐地朝严仕训道,“爸,你先回去跟妈说一声吧,我这里有白……远他们看着就行。” 见严仕训还想开口,便又补了一句,“妈肯定在家里等急了,你还是先回去吧,我还有些事要跟白远他们说,晚点如果没事了就会回去。” 严仕训想想也是,目光脸色苍白,身材显得有些单薄的白明身上掠过,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但想起还在家里等消息的妻子,便点点头,“既然这样,那你就先在医院里住两天好好养着,我回家跟你妈说一声。” 话说着,转身就走。 白远识趣地跟上去,“董事长,我送你一程。” 严仕训满意地点点头,两人便相继离开了。 另一边房门一关上,病房里的严瑞立刻柔情万分地牵起了白明的手…… 医院楼下门口几百米的地方,老程坐在车里,手里拿着一个接收仪,八英寸宽的画面上显示的正是刚才病房里的情况。 将方才所见所闻全部都记录备份下来,抬头见楼上严瑞所在房间的窗帘被拉上,再瞅一眼黑了不少却还能影影绰绰看到人影的屏幕,老程脸颊肌肉抽搐了下,在听到一声男人暧昧的粗喘之后,果断摘下了耳机。 ……妈的,随时随地发情,这会儿居然还在医院里玩起情趣来了。 也不知道当严仕训知晓自己儿子的性取向之后,还会不会一心做着想考萧家在聿城立足并夺走严氏的美梦? 唔,真想快点到那时候看看他们的表情,肯定很精彩。 按下录制键将病房里的一切响动记录下来,准备到时候带严瑞的活春宫回去荼毒老K他们,老程在心里默默地想着——果然是跟夏福心待久了,被她一番潜移默化下来,居然连他这个原本心如止水的老男人也开始变得八卦了。 虽说节操掉得多了,但人情味却是增加了不少,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第两百三十二章 长寿面 既然严书妍有严以劭代为收拾,严仕训父子又有人专门盯着,夏福心也就懒得再去追问这件事。 而是着重将精力放在了给严以劭准备生日惊喜上面。 往年严以劭生日都在美国,就算家里人给他庆生也都只是走个过场,后来等到他的亲生爹妈一年到头回不了家两三次满世界乱跑探险之后,过生日这种事更是被他抛到了脑后。 夏福心从辛杰克那边问到具体日期后便一直在偷偷的做着准备,打算今年给他一个不一样的生日。 考虑到自家那位新上任的男朋友并不喜欢太过热闹,她也没打算把事情往大了办。 偷偷请了半天假,拉着朱筱蒂出门采购食材去了。 “你这是打算做几人份啊?这都能喂饱一支军队了。”朱筱蒂小声道,眼见老程将车开过来,便帮着夏福心将一袋又一袋新鲜现选的蔬菜瓜果和鱼肉全部搬上去。 “不多啊,我都打算好了,这里刚好够两桌的分量。”手里拿着笔记本写写画画,夏福心顺口道,“要是实在吃不完,剩下的也可以先放冰箱里嘛,新鲜蔬菜又不是不能放。” 朱筱蒂想想也是,便没再多说。 夏福心拿笔帽在脑袋上顶了顶,一边清点着袋子里的东西,“好了,基本就这些了!猪猪儿,我们……” ‘走’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眼角余光便瞄到好朋友浑身僵住一样站在原地,目光直盯着前方看。 不免好奇道,“怎么了?看什么呢?” 话说着,人也跟着往旁边挪了挪,结果一眼就瞧见正对面才刚从车上下来的刘正旭,还有之前两人都见过的那个卷发小三。 两辆车相距不过几米远,刘正旭脸上的青紫消了不少,就是走路还一瘸一拐的,手搂着小三肩膀有说有笑,一副幸福满面的模样。 一扭头看到朱筱蒂,瞬间变了脸色,眼神厌恶地丢过来一句,“怎么到哪儿都能遇到你?晦气!” 朱筱蒂双手握拳,却倔强地站在原地,只是脸上的表情很是难看,“是你到处跟人说我先劈腿还连累你的?” “是啊,那又怎么样?”刘正旭哼了声,歪着头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毫不犹豫地承认了,“天天夜不归家的,说是在加班,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医院里跟哪个医生打情骂俏呢?我又没说错。” 朱筱蒂瞬间被激起怒火,“你还能更不要脸一点吗?我拼死拼活到底是为了谁?要不是为了我们那个家,为了你——你以为我愿意天天值班熬夜?” 当初她真是瞎了眼了才会以为这男人能带给她幸福,现在回头一看,只觉得他这副模样分分钟都能让自己作呕。 “谁让你加班了?那是你自己的事,可别赖我头上。”刘正旭说道,一脸的满不在乎,“你自己做的事,可别把屎盆子扣我头上。” “你——” “怎么?阿旭都已经跟你划清界限了,难道你还想缠上来不成?”因为被车挡着,没见到主要战力夏福心,刘正旭的新女友姚志玲见状便恶向胆边生地哼了声,“我告诉你,阿旭已经向我求婚了,很快我们就要领证办酒席,至于你呢?”目光充满鄙夷地打量着朱筱蒂,还有站在她身侧的老程,“被阿旭甩了之后就找了这么个大块头?看年纪应该不小了吧?三十几还是四十了?”话说着,又咯咯笑了起来,“也是,你也就配找这样的了。” “你说什么?”朱筱蒂眼带歉意地看了眼老程,“老程是我朋友,我不准你侮辱他!” “哟,这就维护上了?看着情况是早就劈腿了啊,居然还好意思怨阿旭。”姚志玲笑声尖利,“阿旭你看看,这就是你以前找的货色?真是太不要脸了。” “好了,宝贝,少跟这种人一般见识。”刘正旭脸色也有些难看,看眼朱筱蒂,又用力搂了搂姚志玲,一副柔情万种的模样哄道,“你就别再不高兴了,现在看到她我都觉得恶心,我们还是快走吧。” “凭什么呀?”姚志玲嗲着声音推了他一把,扭过头用眼位瞄着朱筱蒂,“要走也是他们走,凭什么让我给他们让道?上次他们把你打成这样,我还都没找她算账呢!” “你说得对。”站在车子另一侧的夏福心将手里的本子往车上一丢,大跨步站到朱筱蒂身边,皮笑肉不笑地开始挽袖子,“我们确实还有笔账要算。” 居然敢当着她的面欺负她家猪猪儿,背后还不知道怎么编排中伤她呢,这对狗男女胆儿够肥的啊! 夏福心有多能打,刘正旭跟姚志玲之前可是见识过的。 见她从车厢后头冒出来,两人不约而同往后退了好几步,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来。 刘正旭更是声音都变了,一只手护着姚志玲,一只手指着夏福心抖啊抖地,“你,你……我警告你,你,你别过来!不然我报警了啊!” 这臭娘们打人实在太疼了,而且还专挑重点部位打,上次被她揍了一顿,现在他身上都还在疼——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下的毒手,明明让他疼得死去活来一般,到了医院却死活验不出半点伤痛,现在想想都觉得可怕。 “对,报警!”姚志玲对夏福心也是恨得不得了,闻言立刻道,“这里可是大庭广众之下,你要是敢动手,我们就告你蓄意伤人!” “啧啧,你们两个还真是绝配。”伸手拦下红了眼的朱筱蒂,夏福心嗤笑一声,“一样怕死,一样那么贱。” “行啊,要报警你们尽管去,反正——”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夏福心倏地换上一副狰狞的笑脸,身形如鬼魅般闪到两人面前,二话不说便重重一拳朝刘正旭鼻子上砸过去,“今天你们这对狗男女我揍定了!” ………… 结结实实将刘正旭和姚志玲两人又揍了一顿,要不是朱筱蒂死命拉着,夏福心还能想往他们身上再来两脚。 趁着被围观群众拿手机将所作所为拍下之前,一行人收拾好东西,行动迅速地溜了。 回去路上夏福心给辛杰克打了个电话,相当直白道,“老辛,我刚把猪猪儿前男友又暴打了一顿,下手重了些可能会被拉局里问两句……你能想个办法帮忙先拖一拖吗?” 今天是严以劭生日,她可不想因为被带去警察局而错过了。 刚才热血上头的时候没来得及多想,等冷静下来仔细一思考,才发现自己又给自己挖了个大坑,偏偏又不能直接跟严以劭说,只好求助辛杰克了。“这个没问题,交给我去办就行。”电话对面辛杰克似乎惊奇了下,随后又想起了什么似地,拍着胸口保证,“保证绝对没人能把你带走。” “不愧是好哥们,谢啦!”夏福心眉开眼笑道了声谢,心头上压着的那点小石头便瞬间给推开了。 辛杰克一向八面玲珑,他说能摆平的事,那就绝对摆得平,她用不着担心。 “对了,还有件事,这件事千万不能让总裁知道——” “这个是自然,我办事你还能不放心?”辛杰克笑道,又状似无意地问了句,“对了,那位刘先生现在伤势如何?” 夏福心耸了耸肩,“大概两个月后能出院吧。” “……干得漂亮!” 挂断电话,夏福心扭头往旁边看,就看到朱筱蒂正竖直了耳朵在偷听,脸却是面向窗外,努力想装出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 就是那双放在膝盖上不停扭着衣服的手出卖了她。 明知道她想问辛杰克的事,夏福心偏偏坏心眼地安静下来,拿起笔记本又开始写菜谱,一边欣赏自家好友想问又不好意思问出口的纠结表情,一边偷笑在心底。 回了云华小区,两个女人便忙活开了。 夏福心一边跟辛杰克偷偷联系确认严以劭的行踪,一边在厨房里热火朝天的准备着生日晚宴。 朱筱蒂不会做饭,便在旁边给她打下手,洗菜切肉递刀子。 老程和被拉过来给参考意见的半白头发则是在客厅里努力吹着气球,笨手笨脚地照着夏福心画的设计图装扮客厅。 严以劭回来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刚一进门,灯就亮了。 耳边只听得啪啪好几声,接着面前便沸沸扬扬地下起了彩带亮片雨。 “surprise!” 严以劭剑眉微扬,目光从一字排开的几人身上扫过,落到最中间的夏福心身上时,眼里便多了抹笑意。 不等他开口,夏福心已经将手里的礼花筒一扔,上前两步给了他一个熊抱,“生日快乐,亲爱的!” “你这几天就在忙这件事?” 虽然早就发现夏福心最近有些鬼鬼祟祟,不过严以劭却没想过她是在给自己准备生日派对,惊讶之余不免有些哭笑不得。 夏福心松开手转而拉住他的胳膊把他往屋里带,一边点着头相当自豪道,“那是自然,我男人过生日,我当然得好好表现一番——怎么样?很感动吧?” 严以劭抬头看了眼被各种鲜花彩带装饰得相当俗气的客厅,再斜睨一眼抬头挺胸等着听赞美的夏福心,想了下,还是决定把到口的‘俗气’两个字给咽回去,免得待会惹得自家亲亲女友当场炸毛。 “嗯……不错。” “有眼光!” 夏福心立马喜笑颜开,将他按坐在餐桌边上,进厨房端了一碗长寿面给他。 面是特制的,从头到尾只有一根面条,长长地盘在碗底,金色汤面上还卧了个荷包蛋,伴着切成薄片的胡萝卜和口蘑、木耳,再撒上一把葱花,端得是色香味美。 严以劭拿起筷子,相当赏脸地将面全都吃光了。 夏福心对此表示相当满意。 第两百三十三章 红绡帐里 严以劭不喜欢热闹的场合,所以夏福心给他准备的生日宴会也就只请了辛杰克老程和朱筱蒂几人。 吃饭的时候朱筱蒂就坐在辛杰克对面,两人的表情似乎都有些别扭,朱筱蒂更是一路红着脸低垂着头,连眼睛都不敢抬一下。 幸好辛杰克还算有那么点担当,还知道要先起话头招呼朱筱蒂,让气氛不那么尴尬。 万年单身狗的老程早就习惯了这种虐狗的情况,淡定沉默地吃着他的饭,吃完就走毫不留恋。夏福心则是忙着跟严以劭秀恩爱也没去打趣他们,于是一顿饭吃下来,气氛居然意外地和谐。 吃过晚饭,又象征性吃了点蛋糕,简单的庆祝一番过后,作为唯一的外人,朱筱蒂立刻起身告辞了。 夏福心将她送到门口,又拉过辛杰克道,“现在都已经这么晚了,打车也不安全,还是让老辛送你一程吧。” 话说着,又回头盯着辛杰克,摆明不给他反悔的时间,“老辛,你说呢?” 辛杰克本来也正有这个打算,闻言立刻笑了,还将一只手横放在胸前行了个宫廷礼仪,“荣幸之至。” 朱筱蒂似乎愣了下,随后也跟着笑了起来,慢慢便不再扭捏,点头嗯了声,朝辛杰克道,“谢谢。” ………… 目送两人进了电梯双双离开,夏福心立马转回头,一脸欢快地跑回屋里。 严以劭刚站起身,就被她一个虎扑又压回了沙发上。 沙发有点窄,严以劭双手扶着她的腰避免她摔下去,自己则是尽量靠在沙发背上稳住自己。 “怎么……” “总裁!”夏福心倏地打断他的话,双眼亮晶晶地,一双玉臂往上勾住他的脖子,“我有份礼物要送给你。” “礼物?”严以劭挑高一道眉。 原来刚刚那些都还只是前/戏,现在才要进入主题? “那是当然了。”夏福心昂起头,又复低下在他唇上亲了口,笑得分外灿烂,“这可是我第一次给你庆生,怎么可能没有礼物!” 话说着,又挣扎着坐起来,拿手在他硬邦邦的胸肌上拍了下,居高临下道,“我先去做个准备,你在这里等一下。” 严以劭便笑了,目光和她的对上,眼神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一般,“好,我等着。” “跟我来。”夏福心把他拉起来推到卧室里,让他在床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 房间里的灯光比平常昏暗了不少,严以劭看了眼周围的布置,全都是偏向暧昧朦胧的情调,不由嘴角一勾,对夏福心所说的礼物又多了几分期待。 另外一边,确认大门已经锁好不会有人突然来打扰,夏福心在浴室里待了将近半小时,这才披着浴袍重新回到卧室里。 见严以劭双手抱臂依旧在椅子上坐着,当下满意地点了点头。 将门关上之后,站在离严以劭几步远的地方,慢条斯理地解开了浴袍的带子,随之两手一翻,将整件浴袍都脱了下来朝严以劭扔过去。 后者漫不经心地一抬手便将浴袍接住,顺手往床上丢过去。盯紧一看,才发现夏福心浴袍底下穿着的居然是一件黑色削肩开高叉的旗袍。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旗袍是薄纱质地而且该死的还是超级贴身的那款,就算灯光昏暗,也能看清楚底下蜿蜒起伏的美好曲线,饱/满坚/挺的双/峰顶端和两/腿间的私/密/处用黑色不透明的小块布料遮挡住了,在薄纱掩映下若隐若现。 严以劭眼神不由暗了下来,眼里闪动着幽光,目光落到夏福心身上,便仿佛再也移不开。 夏福心对他的表现很是满意,涂着大红色蔻丹的指尖在唇上点了点,漂亮的杏眼微微一眯,半咬着下唇风情万种地踩着高跟鞋朝他走过去。 为了达到预想的效果,她还特意放慢了脚步,每走一步,圆润雪白的双腿便随着分开两半的旗袍侧边露了出来,黑与白的搭配,性感得要人命。 严以劭就这么看着她一步步靠近自己,然后伸出双臂勾住自己的脖子,侧着身整个人依偎进他怀里,挺巧柔软的臀部正好就坐在他已经开始起了变化的某个部位上,还刻意挑逗似地研磨了两下。 严以劭一瞬间呼吸就重了,结果手刚搂上夏福心的腰就被她拦了下来,“等等!” 竖起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夏福心挺直腰看着他,“今天我来,你不准动!” 严以劭狭长的眸子眯了起来,俊脸上显现出兴致盎然的模样,收回手声音低哑应了声,“好。” 他也想看看夏福心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夏福心便兴致勃勃地解开他黑色真丝衬衫的扣子,二话不说将手探了进去,掌心在他光滑结实的胸肌上来回划拉了两下,另一只手摸到床头柜上按下遥控器开关,屋子里便开始响起SergeGains/bourg的《JeT`aime》,语调露骨却也浪漫迷情。 夏福心没去研究过歌词,但是精通法语的严以劭却全都听懂了,看着夏福心的目光不由有些戏谑。 然而这种看戏的心情很快便被打碎,因为夏福心在吃够了他豆腐之后,把他往后一推,居然就着音乐声把他当成钢管跳起了贴身辣舞! 缓慢地扭动着细腰跨坐在严以劭腿上,夏福心伸出指尖,动作极为缓慢地从他额上滑下,顺着高挺的鼻梁再到紧抿的薄唇,一一描绘着他俊朗的五官。 指腹停留在他薄唇上来回摩擦,她轻轻咬了下自己的嘴唇,眼神似乎有些迷离。 严以劭下腹紧了紧,似乎随着她一同战栗。 韵律感十足的乐声中,被薄纱包裹的滑腻身体像鱼一般贴着自己游动,肌肤相贴互相研磨又迅速分开,饱/满坚/挺的雪峰抵着自己的胸膛滑动,那纤细的腰肢每扭动一次,挺翘的臀便一次次从欲望的源头滑过,仿佛下一秒便会擦枪起火。 严以劭喉结上下滑动,眼里像燃起了两簇火焰,俊脸因为隐忍而有些扭曲。 妩媚起来的夏福心就像一个女妖,每一次的亲吻和肌肤磨蹭都能引发他心底最深处的欲/望,让他克制不住地红了眼喘息着,想将她狠狠地压在身下,让她随自己舞动,压榨出她最真实的情感,最后将她揉进身体里,合为一体。 探手勾住她的腰将她固定住,严以劭浑身充满了侵略性的气息,配合着她的节奏,小心细密地啃咬着她的唇。 夏福心想阻止他,却冷不防被他在肩上咬了一口,同时身下被重重一顶,当即低吟一声软了腰。 浑身燥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地随他去了。 刺啦一声,薄而透的黑色旗袍被一把扯下,修长温暖的大掌贴着纤细地腰一直往上,直到罩住一边柔软。 “继续跳,不要停……”严以劭喘着粗气,嗓音低哑地在她耳边道,“这份礼物,我很喜欢。” “嗯……” 夏福心趴在他肩上,眼神湿润像是委屈一般扭动着身体,一边又不服输地咬住了他的耳垂,学着他以前对待自己的模样舔了舔。 严以劭浑身一震,低咒一声将她抛上床,三两下扯掉自己的衣服,随之压了上去。 夏福心发出一声愉快的轻笑,在他欺近的瞬间便伸长手脚,如八爪鱼一般缠住了他。 ……一夜贪欢。 第二天早上,当眼光照进屋里的时候,腰酸背痛的夏福心忍不住翻了个身,习惯性伸长手在床上摸索了一番,这才发现身边人早就不见了。 幸好她已经习惯了严以劭比自己早起,不然这会儿就该抓狂了。 睁开眼坐起身,夏福心伸手抓了抓头发,掀开被子下床。 看了眼满身暧昧的痕迹,忍不住脸红了一瞬,这才捡起浴袍重新披上。 刚走出房门,却听到厨房方向传来响动。 好奇走过去一看,才发现严以劭已经穿戴一整,此刻正在厨房里做早餐。 夏福心有些诧异,随即双手环胸倚靠在厨房门口,欣赏的目光不由自主便落到了他身上。 穿着衬衫长裤的他手拿锅铲站在炉灶前,居然意外地没有半点格格不入的感觉。 晨光透过窗户投射在他身上,在他身侧形成一层光晕,他长睫微垂,专注而又认真地盯着平底锅里的培根煎蛋,袖子卷起露出一节健壮有力的小臂,身姿挺拔意外地性感撩人。 夏福心探手摸了摸鼻头,总感觉下一秒鼻血就要喷出来了。 想到自己昨晚把这男人给睡了,心里不知为何突然涌现出一股无人能敌的自豪感来。 听到响动,严以劭转过身来,微微一笑,“醒了?” 夏福心下意识点了点头。 严以劭就又转了回去,手下利落地将已经煎好的早餐装盘,“先去洗脸刷牙,待会就有早餐吃了。” 夏福心应了声,临走前又忍不住回过头问了句,“总裁你……会做饭?” 严以劭轻描淡写道,“学过一段时间。” 夏福心看了眼盘子里卖相极佳,味道也浓郁的培根煎蛋,耸了耸肩转向浴室去了。 叼着牙刷的时候却忍不住盯着镜子里的人影默默腹诽。 长的帅身材好又能赚钱,床上功夫赞还能做饭——见鬼了!这男人到底还有什么是不会的? 第两百三十四章 落入圈套 吃过早餐,严以劭便出门了,他今天要回美国一趟,接下来大概会有好几天时间不在。 夏福心还在昏昏欲睡的状态,就没打算跟着他一起,躲在家里蒙头大睡。 天天在一起,再多的感情都腻歪没了,偶分开几天也不错——不都说小别胜新婚吗? 这样想着,夏福心越发没心没肺了,就算去上班也都是懒洋洋地在浑水摸鱼。 晶图科技里不少人看得眼红,又不敢学着之前被炒的员工一样上贴吧开黑,只敢私底下偷偷地戳她背脊骂她狐狸精不务正业,就差没烧香拜佛祈求她早点被严以劭抛弃。 夏福心对此全部回以嘿嘿一笑,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心理她也有,就不跟她们计较了。 严以劭一走,辛杰克这个秘书自然也要跟着回去,老K几个因为工作原因更是提前一个星期就飞回了美国。现在夏福心唯一还能说得上话的,也就只有同一楼层的Ada和她的小助理。 但是Ada是个大忙人,她工作的时候夏福心也不好打扰她。 于是搞定手头上的日常工作之后,便只好窝在总裁办公室的沙发上拿手机看小说打发时间。 因为严以劭不在,再加上奥罗拉等人一直没什么动静,严以劭担心她一个人有时候应付不来,便建议她先把侦探兼职先放一放,保护好自己最重要。 夏福心想想也是,便干脆在网站上挂了个暂停营业的标示,只等严以劭回来后再挂牌接单。 不过她想着不出门便没事,别人却并没有放过她的打算。 这天晚上,夏福心刚跟自家爸妈打完电话,刚想去洗澡的时候,手机却又响了。 见来电显示是陆震涛,夏福心咦了声,顺手将衣服抛到沙发上,拿过手机按下接听键,“喂?臭小子,还活着呢?” 对面沉默了下,随后一个明显用变声器调整过的尖利女声传了过来,“他现在是还活着,但如果你不照我说的去做,我就立刻杀了他!” “……” 夏福心嘴角一抽,将手机拿开看了眼,随后又贴回去,“想动手麻烦请早,跟我说没用。” 话说完,毫不犹豫按下挂断键,再补上一句感慨,“有毛病!” 都多大年纪了还玩这一套。 完全没将刚才的电话放在心上,夏福心放下手机,拉好窗帘转身进了浴室。 结果没等她关上门,收到短信的声音便接二连三响了起来。 夏福心心里猫抓一样好奇,还是走过去瞧了两眼。 信息还是陆震涛发过来的,上面就两句话——“不要以为我是在骗你”、“好好看看视频吧”。 夏福心皱了皱眉,滑动屏幕点开对方发过来的短片。 视频里只有一个人被捆在椅子上,四周看起来很是空旷老旧,头顶一盏白炽灯照着对方头顶。 那眼熟的板寸头和耳垂上的骷髅耳钉让夏福心心里咯噔了下。 像是为了印证她的想法,镜头前方伸出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用力抓着那人的头迫使他仰起脸,另一只手拿着把手枪就抵在他太阳穴。 同时那个尖利的女声又说了句,“看到没有?是不是很眼熟?” 视频就到这里戛然而止。 夏福心看着画面上被放大的那张脸,忍不住皱起眉。 屏幕里被捆绑着的那个人确实是陆震涛,鼻青脸肿的大男生嘴角还有没干的血迹,歪着头双眼紧闭,看起来像是昏过去了。 电话再次响起的时候,夏福心冷静地再次接了起来,“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只给你一小时的时间,如果一小时后还看不到你的人,我就杀了他。” 夏福心沉默了下。 以她当侦探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刚才的视频不像作假。 对方显然知道她跟陆震涛认识,并且笃定了她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去死——但是很奇怪,为什么偏偏是陆震涛被抓了? 如果她心硬一点,完全可以不管陆震涛死活,毕竟他们也算不上什么熟人。这人到底是特意针对她……还是在拐着弯的针对严以劭? 脑子里滚过一连串可疑的人名,还没等她理出头绪,就听到对方又说了句,“不要想着报警或者告诉其他人,我要你马上一个人到城郊八号仓库——如果让我发现你带了任何人,我就立马让那小子去见阎王!”话说着,对方又挑衅道,“相信你一定不会希望这小子是因为你才没命的吧?” 哦?这是在威胁她?! 夏福心沉下脸,心中冷笑。 虽然她不知道对方到底想干什么,不过她可没那么好糊弄。 “好,我过去。”垂下眼遮住眼底森冷的神色,夏福心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带着点小小的慌张和恐惧,“你把他放了,不准再伤了他。” “等你人到了,我自然会放他走。记住,不准报警,一个人过来!” 对方说到这里便挂断了电话。 夏福心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嘟嘟声,脸上丝毫未见胆怯。 既然对方这么想见她,那她就走一趟好了。 拿起另一部加密过的手机给老K打了个电话,让他抽空帮自己查一下陆震涛的消息。 夏福心边穿着外套,边将能想到的东西都往身上戴。 等老K将陆震涛顶撞陆文义被囚禁在家并打破窗玻璃跳窗逃走,至今已经两天没回家的消息告诉她之后,夏福心便把大致的情况理清了。 将一捆伪装成手镯的细钢丝扣在手腕上,夏福心换上方便行动的黑色军靴,按照对方的指示,避开了老程和所有监控,在路上招了辆出租车径直往城郊仓库奔去。 八号仓库以前是某个塑胶公司的成品存储地,后来该工厂倒闭后便一直空着。因为太久没使用,又是在人烟稀少的地方,很快便荒废了。 头顶上月亮有些暗,初冬的风已经有些冷了,吹到脸上刮得人很是不舒服。 周围一片漆黑,废弃的货架和角铁在没有一点光亮的角落里堆积着,看起来就像模样狰狞的鬼怪猛兽。 夏福心手里拿着手电筒从及膝高的野草丛里走过,心里其实也不是不害怕,特别是周围空荡荡的时候,风从空洞里吹过发出诡异的呜呜声,在夜里听起来格外瘆人。 伸手在脸上抹了把,深吸一口气让自己能冷静下来。 八号仓库的大门已经被腐蚀掉了四分之一,铁质的大门半开着,里面黑漆漆的,也看不清楚陆震涛和绑架他的人到底在哪里。 夏福心在离门口几米远的地方停下,犹豫了会儿,还是拿出手机给陆震涛打了个电话。 很快空旷的仓库里便响起了来电铃声,一阵接一阵的,却一直没有人接。 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什么来历,但是陆震涛的手机在这里,那就证明她没找错地方。 挂断电话,夏福心冷笑一声,将强光手电筒拿在身前,不着痕迹地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这才抬脚走了进去。 “我一个人来了,不管你或者你们是谁,都出来吧。”夏福心看着仓库深处扬声道,“躲躲藏藏没什么必要,有话当面直说——” 身侧突然有黑影蹿过,夏福心神情一凛,反射性一个腿鞭扫过去,结果却意外扫空了。 “谁?!” 话音刚落,远处又是碰的一声巨响,眼前骤然亮起一阵强光,夏福心心下一惊,连忙抬起手挡在眼前,同时快速向右侧滚了过去。 手电筒掉落在地,夏福心匍匐着往前走的时候,身侧突地咔哒一声响,一阵白烟猛地炸开—— 糟糕! 夏福心本能地伸手捂住口鼻,结果还是晚了。 眼前一阵恍惚,她呛咳两声瘫倒在地,意识很快便陷入了黑暗当中。 “夏小姐,夏小姐?快醒醒。” 夏福心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拍打自己的脸,脑袋沉得厉害,好不容易睁开眼一看,才发现老程正蹲在自己面前,而她则是躺在地上。 周围有些潮湿,还有一股土腥味,头顶上正对着的是漆黑的夜空,漫天的星子昭告着夜晚还未过去。 “老程?”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夏福心皱眉从地上坐起来。 真是要命,自己还是太大意了。 看来算计她的人对她应该有一定的了解,不然也不会放弃武力,改用药粉制服她了。 想起自己两次出错都是栽在药粉上,夏福心就忍不住想把脑袋往墙上撞让自己清醒点。 “是我。”老程递给她一瓶水,自己则是把眉心皱得死死地,“幸好你给我留了密码和追踪器,不然要找到你还得费多一番功夫。” 也幸好他及时看到了消息,不然要是等到明天,事情可就没那么容易解决了。 “事出突然,我也没来得及细想。”夏福心喝了口水,又把剩下的全都往脸上倒去,感觉清醒了些,这才开始打量四周。 周围都是荒草地,很明显她还在外面,“这里是什么地方?” “八号仓库外围,这附近有不少农田,估计对方是想让别人早点发现尸体。”老程回道。 “尸体?”夏福心愣了下,“什么尸体?” 老程站起身往旁边挪了挪,伸出胳膊让她可以借着自己站起来,一边拿着手电筒朝不远处照过去,“在那边。” 夏福心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不远处有个人正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半截身体掉在土坑里被泥土覆盖,白色衬衫上更是血迹斑斑,看起来相当恐怖。 这算什么?埋尸现场?! 拿过手电筒,夏福心跟着老程一起走过去。 结果一看到尸体的正脸,夏福心便愣住了,“刘正旭?他怎么……他死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两百三十五章 人命官司 “死了有一段时间了。”老程粗鲁地掰过刘正旭的尸体,粗略查看了一番,“是被人活生生打死的,致命伤是胸口挨的那一下重击,肋骨断裂刺进心脏当场死亡。” 夏福心神情复杂,也蹲在那边看了看,她现在对尸体已经没多少恐惧了,这都要拜当初跟弗兰克相处那几天的功劳,见多了各种奇形怪状的尸体,刘正旭这么完整又新鲜的完全对她构不成威胁。 她奇怪的是,对方千方百计用陆震涛威胁她来,还把她迷晕了,为什么最后却不趁机杀了她?反倒把她弄到这里跟刘正旭的尸体作伴来了? 难道是她跟刘正旭共同的仇人? 夏福心认真思考了下这个问题,然后发现这答案根本就不用说——她跟刘正旭本来就是仇人,也从没和谁有过利益冲突,别人根本没必要杀了他们两个。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两个其中有一个是炮灰——从之前对方千方百计用陆震涛逼她出现的举动来看,被炮灰的那个肯定不会是她。 至于刘正旭为什么会死在这里而自己却没事?不用说,这么做肯定是为了嫁祸给她了。 目光从土坑旁边扫过,果然在草丛里发现了一把沾满泥土的铁铲。 夏福心举起手左右翻看,刚才天太黑刚才她没留意,现在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她指甲缝里都是泥土。 看来对方功夫做得倒是挺足,如果她手上带着泥,不用说,那铁铲上面应该也有她的指纹了。 她虽然厌恶刘正旭,但却也没想过要弄死他,今天这情况,说明设计这件事的人早就知道她和刘正旭之间的恩怨,不然也不会拿他的命来陷害自己了。 如果不是她给自己身上装了定位仪,又事先给老程留了话让他顺着自己留下的痕迹找过来,估计等她第二天醒来,面对的可能就是大批警察了。 怪不得对方没对她下手,让她背上人命官司身败名裂,可比一把杀了她解恨多了。 夏福心皱了皱眉,没来由地有些烦躁。 就算她早知道这是陷阱,但是当发现刘正旭被人活生生弄死栽赃自己的时候,她还是被恶心了一把。 到底是谁这么恨她?奥罗拉吗?还是又是严仕训父子? 想到这里,夏福心转头去看老程,脸上写满烦躁,“以前奥罗拉都是这么干的?” 老程沉默了下,“不,她一向习惯直接把人弄死。” 如果真是奥罗拉出手,现在躺在坑底的应该是夏福心才是——不过不排除她突然想玩点特别的。 “那这么说来,可以排除是她了?”夏福心想了下,随后又摇了摇头,“不对,说不定这只是她计划里的一部分,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老程点了点头,表示他也有同感。 奥罗拉蛰伏那么久没动,谁也不知道她到底会干出些什么事了,当初他可是亲眼见过那女人手段的,这时候多小心一点没错。 两人沉默了下,夏福心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老程,你刚找到我的时候,有没有看到陆震涛?” 之前的视频不像作假,他应该是真被人掳走了。但当时她在仓库门口就中招被迷晕,根本没来得及查看他到底在不在仓库里,是不是还活着? “没有。”老程摇了摇头,“仓库那边我派人去看过了,确实有人活动过的痕迹,不过并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人。” “没人?”难不成是被转移了?还是有人救了他? 夏福心沉吟了下,随后很快做出决定,“先把这里处理一下,我们去报警。” 老程眉一挑,“报警?” “对,现在明摆着有人要我背上人命,但是我提前醒过来知道这件事,所以这事我们还有反击的余地。”夏福心分析道,“如果我现在跑了,说不定待会人家又会找到别的借口倒打一耙,到时候事情就更麻烦了,不如报警让警察来解决这件事。” “恐怕已经来不及了。”老程道,伸手指向不远处山道上遽然亮起的灯光,“警察应该已经来了。” 耳边传来隐隐约约的警笛声,夏福心回头一看,眼里不由涌上一层阴霾。 没想到对方居然连天亮都等不及,居然赶在这时候报警了,这时机卡得准,想来应该是怕节外生枝。 但愿不是对方发现了老程才提前报的警,不然估计这会儿陆震涛的小命就没了。 “老大,警察来了,要先撤吗?” 半白头发和高个儿过来道,一边还警惕地留意着四周。 夏福心对他们两个也是认得,这时候倒是不奇怪他们会出现。 见老程看向她,便点了点头,“既然已经没有退路,那报警的事就算了。” 是她想差了,如果真有人要拿人命官司对付她,那肯定也会在警方那边做打点,她要是真跑去报警到时候也未必能讨着好。 严以劭现在又不在聿城,以她一人之力肯定斗不过对方,还不如先想想办法怎么给自己洗脱嫌疑。 “想想看该怎么办……”夏福心啧了声,皱眉看了看四周,“先检查一下这附近有什么不利的证据再说。” 既然对方要陷害她,那必定会给她安上跟刘正旭有联系的证据,如果不找出来日后就算他们现在离开也没用。 “说的是。” 老程点了点头,他自然也懂这个道理。 警车到这里还需要一段时间,他手上戴着手套,毫不费事地将刘正旭的尸体从坑里拖了出来,仔细检查了一番,将所有可能对夏福心不利的证据都弄了出来。 夏福心则是探手从土堆里扒拉出了从他身上掉下来的手机,滑动屏幕看了看,果然发现通话记录里,最后拨出去的电话是她的。 “给我吧,我来处理。”老程伸手将电话接过去,顺手放到裤袋里。 以老k他们的技术,说不定还能在里面发现点什么蛛丝马迹。 夏福心对此表示万分同意。 刚要走,却发现老程居然一蹲身把刘正旭的尸体也扛了起来,嘴角不由抽了抽。 “你这是要干什么?” 老程头也没回,淡定道,“如果没有尸体,你觉得警察来了会怎么做?” “高!”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夏福心满脸佩服,忍不住给他比了根大拇指。 “那个把你骗过来的人已经离开了,不过他逃不远,应该还能抓到。” 老程说着,朝夏福心努了努下巴,“我已经通知了严先生,他现在应该在回来路上。” “真的吗?”听到严以劭回来了,夏福心心里没来由一阵心安,原本有些郁闷的神色全部纾解开来,换上欢喜的神色。 老程看了她一眼,想了下才回道,“待会严先生应该会联系你,先离开这里吧。” 夏福心没有半点异议。 老程于是回转头对另外两人吩咐道,“你们两个留下来,尽快把这里所有痕迹都抹掉。” “明白。” “放心吧,老大。” 半白头发和高个子一起开口道。 也不等两人离开,便快速的心动起来,拿着铁楸毫不费力地开始铲土填坑,另一个则是将水沟里的水全引了上来,往地上冲刷。 老程粗鲁地将刘正旭的尸体丢到车厢后面,一脸平静地用最快的速度将夏福心带离了现场。 为了保证安全,他们没有回云华小区,而是直接去了严家。 虽说严以劭不在,但是严家是私人领域,安保方面又是顶尖的,怎么说也比夏福心原来住的地方好。 安顿好夏福心,老程便回去处理刘正旭的手机和尸体去了。 夏福心刚洗完澡换好衣服,严以劭的电话便过来了。 “今天的事,老程跟我说了。”严以劭声音依旧清冷,可话里却是不难掩饰的自责,“抱歉,我不该留下你一个人的。” 他早该想到,那些虎豹豺狼绝对会挑他离开的时候下手,但他万万没想到,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对夏福心出手。 而且用的还是陆震涛的名头,这让他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不过他并不是那种不长脑子的人,自然明白夏福心去救陆震涛不是因为喜欢他,而只是单纯的认定他是自己的朋友不忍袖手旁观罢了,另外估计多少还有一份不服输的心思,想要趁机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干掉幕后主使人。 只可惜准备功夫做得不够细致,所以才会一时大意被人下了黑手。 一想到她之前在鬼门关绕了一圈,严以劭就觉得一阵后怕,脸色越发显得难看了。 “没事啦,都已经过去了。”心里仿佛有暖流涌过,夏福心坐在床上将自己卷进被子里,声音里不自觉带上了一丝撒娇的意味,“而且这又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要求留下来的。” “更何况我给老程留了信息,对方也没来得及对我做什么。就像你说的,我总得学会习惯这样的日子,不是吗?”夏福心反问道,她现在心情倒是很平静,“如果有人对我下手一次我就害怕的话,那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难不成天天黏着你啊?你不烦我都嫌腻歪。” “如果可以,我倒是想到哪里都带着你,”严以劭从她话里听出她并没有半点恐惧和担忧,也就稍稍放下心,低声笑道,“我现在在回去的路上,等着我。” “嗯。”夏福心也跟着笑了,眼里的戒备在这一刻全都放下。 “还有,”严以劭声音严肃了起来,“以后不准像这次一样私自做决定,有什么事第一时间跟我说。”似乎意识到自己口气有些重,顿了顿又补了句,“一切有我来处理,嗯?” “知道啦,管家公。”夏福心满面带笑,调侃了句。 心知严以劭是担心她才这么说,这种被人惦记关心,凡事有人为自己出头的感觉真好。 两人又聊了会儿,严以劭看了看时间,催着夏福心去睡觉。 后者隔着话筒重重地mua一声,这才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补眠去了。 第两百三十六章 挑事 因为老程当机立断把刘正旭的尸体带走,又有半白头发他们收拾现场,所以在夏福心他们离开之后,接到报案的民警在原来的地方便扑了个空。 没有尸体,没有凶手,甚至连半点血迹都没有,最终警方只能判定是有人在恶作剧,掉头转而开始搜寻报假案的人了。 夏福心一早起来翻了翻新闻,看到这件事不由松了口气。 幸好老程及时赶过去,不然今天她说不定就得在拘留所里关着了。 至于昨天晚上他们没有找到的陆震涛,也在今天早上回到了陆家,而且看模样并无大碍。 翻看着手里的那组照片,每一张里的陆震涛都只是神情阴郁,身上脸上都没有半点伤痕淤青,明显不像遭遇过绑架。 夏福心不免觉得奇怪。 既然陆震涛好好的没半点事,那她在视频里看到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是陆震涛和别人合伙演的一出戏,还是……易容? 电脑旁边还放着另外一台手机,是高个儿从仓库里捡回来的。夏福心仔细辨认过,确定并不是属于陆震涛的,只是用了同一个号码而已。 手机上没有任何指纹,显见对方是做足充分准备的。短信内容早就被删除了,所以她也不确定这手机到底是不是用来联系她的那一部。 将东西又放了回去,夏福心从床上坐起来,眉心紧紧皱起。 太多事情找不到头绪,看来她今晚晚上有必要去陆家走一趟了。 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了。 刚准备起身去找点吃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夏福心回头一看,发现是朱筱蒂,便把电话接了起来,“喂,猪猪儿?” “福心!”朱筱蒂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不复往常的轻声漫语,显得有些着急,“出事了!” 夏福心心里咯噔一跳,连忙安抚她,“怎么了?你别急,慢慢说。” 朱筱蒂话里是掩饰不住的慌乱,“阿旭……我是说刘正旭那个人渣他失踪了,姚志玲口口声声说是我们把他杀害了,现在带了一帮人正在医院里闹,说是有证据现在就要告我们!” 夏福心愣了下,皱眉道,“姚志玲是谁?” “就是刘正旭的新女友,我们都见过的。”朱筱蒂道,又压低声音叮嘱道,“她现在就在门外,你自己千万要小心,说不定她也去你那边闹。” “她现在在你门外?”夏福心忍不住拉高嗓门,怪不得刚才她就觉得朱筱蒂那边背景很嘈杂,现在仔细一听,才发现是疯狂的拍门声还有隐隐约约的叫骂。 姚志玲这么一闹,先不说朱筱蒂声誉被影响,估计连医院的工作都会因此丢掉。 想到这里,夏福心怒火就上来了。 该死的!先是弄死了刘正旭想嫁祸给她,现在又安排姚志玲闹上门一口咬定她们是杀人犯,支使这一切的幕后人到底想干什么? “你先别急,找个地方躲起来,我现在马上过……” 夏福心话还没说完,耳边就听得碰的一声巨响,随后便是一个尖利的女声,“朱筱蒂,你个贱女人!” 朱筱蒂的声音跟着响起,“福心,我先……啊!” 一声响亮的啪一声过后,夏福心只来得及听到咔的一声响,随后电话便被挂断了。 妈的! 夏福心积攒了一肚子火气,抓过外套匆匆忙忙就往外跑,“老程,老程!” 老程从旁边闪了出来,抬手拦住她,“夏小姐,现在外面不太平,你还是……” 夏福心一把拽住他的手往外拉,“我要去医院一趟,你跟我一起!” 见她脸色难看,知道可能是真出事了,老程想了下也就没再拦着,朝楼下守着的人比了几个手势,一边则是用最快的开车将夏福心送到了省医院。 下了车夏福心便一阵风似地朝医院内跑了过去。 严家老宅离市区还有点远,夏福心怕赶不及,在上车后便联系上了已经回国的关胜,让他先帮自己到医院帮朱筱蒂挡一挡。 别看关胜看起来并不高壮,关键时刻他也不含糊,一张嘴当场就噎得姚志玲各种说不出话来。 夏福心赶到的时候,众人正在大厅里对峙着。 姚志玲还在各种叫骂着要打死朱筱蒂,而后者头发散乱,形容狼狈被脸色难看的关胜护在身后,脸上还有几道带血丝的抓痕。 “……朱筱蒂我告诉你,阿旭就是你害死的,我要你一命偿一命,你个贱人!你怎么不去死!” 夏福心忍无可忍,二话不说,上前重重赏了她一巴掌,“你他妈给我闭嘴!” 她这一下用了重力,姚志玲一个不察,被她一巴掌扇得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围观众人都惊呆了。 关胜则是喜不自胜地喊出了声,“star!你来了!” “辛苦你了,老关。”夏福心朝她点了点头,绕过他去看朱筱蒂,“猪猪儿,你没事吧?” “福心……” 朱筱蒂看到她,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虽说之前她也曾痛打过刘正旭和姚志玲,但是那时候有夏福心在,她又格外占理;今天完全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虽然伤得不重,但怎么说也是受了委屈。 这会儿一看到夏福心,简直就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 “没事了,没事了。”夏福心各种自责,连忙上去抱着她安慰。 心里对策划这一切的人更是恨得不行,明明是针对她,为什么不光明正大来,偏要把无辜的人都拉下水! 朱筱蒂红着眼眶,可是很快又用力一推夏福心,急忙道,“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人通知你别过来吗?等下他们肯定也会找你麻烦,你……” “别担心,他们没那个本事。”夏福心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先站到后边去。 说这话的时候,她脸上的神色不免有点冷,“既然是来找麻烦,那更要好好说道一番,免得人家当真以为我们好欺负。” 就在这当口,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姚志玲终于反应过来了,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还犹不敢置信,“你……你居然敢打我?!” “只准你打人,就不准我还手?”夏福心站她面前,毫不在意周围围观的群众已经拿起手机开始偷拍,冷笑道,“再说了,我打你的时候还少了吗?你怎么不说说当初你是为什么挨的打?当小三很关荣吗?抢了别人的男人又看不住,居然还有脸找上门来声讨苦主,有这能耐跟脸皮你怎么不干脆去上天呢?” 本来姚志玲一路高调打上门,围观群众还以为朱筱蒂是小三,这会儿再出来一个夏福心,情况立马就翻了个边——敢情这是嚣张小三上门打原配来了? “拆散了别人还敢找上门来,简直不要脸!” “这年头当小三都比正室嚣张了,怎么就没人把她们的给三了呢?” “恐怕就是被别人给三了,看不住自己男人了所以才来找人家前女友撒气的吧?以我看啊,这就是欺软怕硬的,看着就恶心!” “对对,就是这样!” “你胡说!”听着舆论对不利自己的方向倾倒,姚志玲急了,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朱筱蒂道,“明明是姓朱的贱女人勾搭野男人在先,阿旭才来找我的!她才不要脸,她才是小三!” “得了,不用解释了,你们两个就是一对狗男女,我也只能祝福你们。”夏福心嗤了声,眼里尽是鄙夷的神色,“只可怜的我的猪猪儿,明明可以选择更好的男人,偏偏被刘正旭耽误,白白跟了他那么多年,一句好话都讨不到,最后还要被你们这对狗男女劈腿污蔑。” 虽然不想把好友的伤疤在大庭广众下揭开,但是不把姚志玲一次弄死,说不定她又会仗着舆论弄出来更多的麻烦,这样反倒能省不少事,同时也能让身为弱势一方的朱筱蒂获得更多的同情分,对她在接下来的工作和社交上总归是有利的。 “你!”姚志玲手捂着肿得半边高的脸,眼神怨毒,“我要告你,你这是蓄意伤人!” “行啊,那你就去告,我奉陪!”夏福心双手环胸盯着她,眸光森冷,“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怎么样?你再闹下去,我不介意现在就当场把你腿打折,反正这里就是医院,打断了我就出钱让人给你接上,等你好了我再打断!你信不信?” 姚志玲是见识过夏福心手段的,自然知道她说到做到,当下眼神闪烁,脸上现出退缩的神色来,“你……神经病!疯子!” 夏福心冷冷瞥她一眼,“比不上你。” “你们听到了没有?她会打人,她心是黑的啊!我男朋友肯定是被她打死了!”语言上斗不过夏福心,跟她打架又纯粹是在找死,姚志玲心里憋了一口气,想着来之前那个人交代给自己的话,就算舆论上讨不着好,那她也一定要死死咬住这两人不放,连忙又做出哀凄的模样开始抹起了眼泪,“都怪我不好,如果不是跟我在一起,阿旭又怎么会被你们害死,他还那么年轻,还没有孩子,何况我们都已经准备要结婚了也不会再妨碍到你们,为什么你们偏偏就不肯放过他!” “你说谎!”朱筱蒂忍无可忍的站出来,“我们明明……” 夏福心拦住她,示意她别冲动上当。 自己则是蹲下去,嘲讽地看着姚志玲,“奇怪,你说你男朋友被我打死了,那尸体呢?尸体在哪里?” “他……” 见她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夏福心不由嗤笑一声,“你该不会是想跟我说,尸体被你丢在家里忘带了吧?” 第两百三十七章 蹩脚诬陷 还在装模作样哭哭啼啼的姚志玲一噎。 夏福心这话题转得太快,她有点跟不太上,一时居然就愣住了,“我……” “回答不出来了是吗?” 无视了她怨毒的目光,夏福心站起身往左右看了看,再回过头居高临下看着她,一脸同情,“没有尸体你来跟我说人是被我打死的?你是不是脑子有坑?” 装备都没带齐就敢开黑,这女人到底是怎么活过二十来年的? 周围看热闹的群众闻言又是一阵大笑,不少人看着姚志玲的眼神就跟看小丑一样。 现在他们算是看明白,这人就是故意来讹诈人来了。 姚志玲眼里满是恨意,咬着牙的模样像是恨不能扑上去杀了夏福心。 “退一步说,就算有尸体,你又该怎么证明人是我杀的?”夏福心装模作样叹口气,“要想栽赃别人,你好歹把准备功课做好一点吧?” “阿旭失踪那么多天,而且他是在接了你们的电话之后才离开的,他肯定是被你们藏起来了!”姚志玲辩驳道,“至于尸体……尸体当然也是被你们带走了!” 说的是没错,但毕竟没人看到,她为什么要承认? “这么说,凭你一句话就能给我们定罪了?”夏福心摸着下巴啧啧两声,“那好吧,既然你都能这么扭曲事实了,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说——是你把你男朋友杀了,然后嫁祸给我们?” 姚志玲激动地跳起来,手指着夏福心,“你血口喷人!你……” “还有,如果你怀疑你男朋友被人杀了,不是应该第一时间先选择报警吗?”夏福心双手环胸,问得姚志玲哑口无言,“但是你非但没有报警,反而先跑到医院来闹事,说起话来又前言不搭后语漏洞百出,这行事作风,可是相当可疑啊!” “你——” “少在这里你啊我的,你男朋友是死是活都还不知道,你就跑这里来哭丧,我都快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想嫁给他了?”话说着,夏福心忍不住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确定,真不是你杀的人?” 姚志玲忍无可忍,“你胡说!我没杀人!” “没杀人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夏福心嗤笑道,“分明是做贼心虚。” 姚志玲说不过她,一扭头朝身后看懵的几个男人喊道,“你们都是死的啊?没看到我被人打了吗?还不快帮我抓住她!” 那几个看起来像是街头混混的年轻人闻言,上下打量了夏福心一眼,最靠前的那个目光猥琐地嘿嘿笑着就要凑上前,“这妞看起来不错,够辣!我喜欢!” “大哥,”他身后有人扯了扯他的衣服,目光小心翼翼地从夏福心脸上飘过,像是受到惊吓一般,连忙压低声音道,“这女人看起来有点眼熟,好像是那个谁的女朋友啊。” “天皇老子的女朋友老子都不怕!”前头的混混一把推开身后的小弟,淫笑着走上前,“小妞,你刚才打了我妹妹,她现在可是生气得很。如果不像哥哥我动手的话,你最好……”话说着,伸长手就要去抓夏福心。 结果手还没够着她,后脖子上突然被一只铁爪卡住,接着双脚便迅速地离了地。 那混混惨叫一声,双眼瞬间瞪得老大,反手去掰卡在脖子上的那只手,两条腿在空中使劲乱蹬,嘴里啊啊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老大!”另外几人见状惊叫一声,却惧于老程魁梧的身材而不敢近前,只能眼睁睁看着后者大手一挥,将他们的老大当垃圾一样给甩飞出去。 现场一片死寂,姚志玲惊恐地往后退了几步,一不小心又摔跌在地上,生怕老程会突然对她发难。 然而老程也仅只是看了她一眼,便沉默地站到了夏福心身后,背着手面无表情地看着围观众人。 不少被他目光扫过的人都打了个激灵,讪笑着把高举的手机又往下放了放,没敢和他正面对上。 毕竟在气势这方面,拥有混血血统又是雇佣兵出身的老程给人的压迫力实在太大了,就算是站在那儿不动,近两米的身高和魁梧的身材也能稳妥碾压过来看热闹的升斗小民。 “夏小姐,我们该回去。” “行,马上就走。”夏福心点了点头,事情办完了,自然要回去的。 刚想转身去拉朱筱蒂,没想到门口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围观众人好奇地散开两边,就看到大批扛着摄像机拿着话筒的记者蜂拥而来。 老程跟夏福心脸色都有些难看,关胜下意识挡着自己的脸往后退了两步,朱筱蒂则是上前拉住了夏福心的手,“福心,他们……” 话音未落,一张特意放大的照片便被举到了自己面前。 夏福心定睛一看,才发现这是一张远距离拍摄的照片。身上沾了血迹的刘正旭正躺倒在地,在他面前不远的地方站在一个手持尖刀的女人,刀尖上还在滴着血。 而这张照片里的事故现场,明显就是她在云华小区租的房子客厅,连沙发和茶几等东西的摆放都一模一样。 距离虽然有点远,但不难看出来背对着镜头的那个女人身影,跟她简直是像到了极致,特别是那头披散着的长发。 脑子里瞬间闪过好几种可能,夏福心眼神不由闪了闪。 没等她冷静下来思考,那些记者已经一拥而上,开始了连珠带炮的提问。 “夏小姐,有人说你就是这照片里的凶手,请问你本人对此有什么说法?” “夏小姐,照片里的那个人已经死了吗?听说之前你打过对方两次,致其重伤入院,请问情况是否属实?” “夏小姐,请问你和严先生是否还在一起?他是否知道你杀了人?这样的情况是否会影响你们的感情?” “夏小姐,请问照片的里的人跟你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对他下死手?” “夏小姐……” “夏小姐……” 虽然有老程和另外几名闻声赶来的保镖挡着,但依旧拦不住那些疯狂的记者,夏福心看着就差戳到自己脸上的格式话筒,嘴角抽搐了下。 怪不得当初她就觉得自己逃得那么顺利呢,原来后招在这里。 因为找不到尸体,所以干脆合成了一张,连死因都换了一个吗? 夏福心不免觉得好笑。 刘正旭确实死了,但是身上并没有尖锐物品造成的伤口,老程判断是肋骨断裂刺穿心脏死亡,她后来看过,也确认了是这样没错。 但是没想到这照片一出来,倒是成了她带刀行凶杀人藏尸了。 恐怕对方是早就想好了,等她被警察抓个现成之后,再把这张照片当成证据之一来控告她吧? 只不过事情出了点纰漏,刘正旭的尸体没了,她也跟着顺利离开,所以才不得不提前动用这张照片? “都静一静,一个个来,你们这样一下子全部提问,我都不知道该回答谁先了。”反正人也不是自己杀的,夏福心倒是坦然,想通后便抬手压了压,示意那些记者们先安静下来。 等他们都停下动作,夏福心才冷静道,“这年头要玩个照片合成谁不会?就这一张脸都没看到的照片,你们到底是怎么认定这就是我的?” 有嘴快的记者闻言便高声喊了句,“这张照片是匿名人士提供的,网上已经有不少人亲自确认过了,证实照片中就是夏小姐你自己租住的房间,而且照片中的人和夏小姐一模一样,难道夏小姐还想要否认吗?” “房子确实是我的没错,但是单凭一张照片,你们就认定我杀了人,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凭你这句话,认定你是在诽谤我呢?” 许是夏福心表现得过于冷静没有半点心虚的模样,本来打算再挑衅一把的几个记者一时都有些沉默了下来。 就在这时候,一个尖利的女声突然高叫道,“是你,果然是你!我就知道你在说谎!” 本来已经打算要逃跑的姚志玲见有人撑腰又立马跳了出来,声泪俱下指着夏福心道,“阿旭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居然要对他痛下杀手!你……你,你简直不是人!” 话说着,一把抢过那张照片,不顾被抢那人难看的脸色,自顾自抱着照片垂泪,“阿旭,我终于帮你找到凶手了,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阿旭……” 得!这还就演上了。 夏福心翻了个白眼,实在很想再抽空给她两巴掌让她没事滚远点别碍眼。 那几名挑事的记者见状,瞬间又活跃了起来。 长枪短炮全都对准了演个没完的姚志玲,像是恨不能立刻从她身上再多扒一些八卦出来。 “这位小姐,请问你跟受害人是什么关系?受害人身前是否有透露过任何有关的信息?” 姚志玲擦着眼泪,眼带恨意看向夏福心,手指着夏福心的方向道,“我的阿旭一定是她害死的,是她……前几天就是她打电话给阿旭让他出门,之后阿旭就失踪了。”她哽咽道,“都是我不好,如果当初我把阿旭拦下,他就不会出事了。” 夏福心双手环胸,就在旁边看着她演技爆发。 这话题她是没兴趣接了,多说多错,免得又被人抓住话头留把柄,不过看看戏倒是还可以。 听完姚志玲的指认,那些记者又兴奋地掉转头将话筒对着夏福心,“夏小姐,受害人的亲人现在已经现身说法,请问你……” 人群后头突然一阵骚动,有人大喝了一声,“让开!” 随后就听到记者群里有人惊喜地喊出声,“是严以劭!严总,严总来了!” 最近火得一塌糊涂的男主角突然出现,众人顿时又跟打了鸡血一般,纷纷扭过头打算去认识认识这个公认的全球最帅总裁。 “天!就是那个帅的一塌糊涂的年轻总裁吗?他怎么也来了?” “果然好帅!如果能嫁给他就好了!” 人群里到处都是此起彼伏的赞叹声,面无表情的黑衣保镖强硬地组成人墙将所有记者和围观群众隔开,中间只留出一条道路。 然后夏福心便眼看着那个朝思暮想的高大男人迈着大步,一脸冷肃朝自己走了过来。 “总裁……” 第两百三十八章 总裁霸气侧漏 老程识相地让开到一边,夏福心嘴巴刚一张开,手却先让严以劭拉住了。 “我回来了。” 短短一句话,却让夏福心莫名觉得温暖,嘴角忍不住也跟着扬起,“嗯!” 严以劭眼神不由柔和下来,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揽住她的肩膀低声道,“回去吧。” 夏福心自然毫无异议。 训练有素的保镖们依旧将人群拦得死死地,始终保持着三人并肩行走宽度的通道等候两侧。 严以劭低头朝夏福心笑了下,握紧她的手,转身往外走。 围观群众手里的摄像器材全都围绕着两人转,但却畏惧于严以劭身上散发出的无形冷意和威压而不敢再往前靠近半分。 就在两人即将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终于有人忍不住焦急地开了口,“严总,不知关于夏小姐被指控杀人一事,你有什么看法?” 严以劭脚步顿住,安抚地看眼夏福心,回转身的时候,眼底瞬间跃上冷酷肃杀的神色,“你们希望我有什么看法?” 提问的记者被他森冷的目光扫过,背脊一阵发凉,额上顿时冒出冷汗,话都说不利索了,“看……看法,当,当然是严总你会,会怎么做了?” 好不容易磕磕巴巴把这句话说出口,才刚松了口气,立马感觉寒毛直竖,仿佛下一秒就要人头不保。 严以劭双眼凌厉正盯着他,俊美无俦的脸上布满了寒霜。 那名记者心中胆寒,忍不住便哆嗦了下。 “还真是多谢这位记者的关心了。”严以劭嗤笑一声,搂着夏福心的手本分也没有松开,“我的未婚妻我还能不知道?她不会做出杀人这种事,就算有,那也是别人的错。” 这话霸气!不少人脸上都露出震惊的表情。 夏福心也不例外,不过她震惊一会儿就歪楼了——等等,她什么时候成未婚妻了? 她貌似还没答应他的求婚吧?! 在那名首先开口的记者退缩之后,却又有人反应过来,不怕死地开口嚷嚷道,“可是已经有人证实了照片里确实是夏小姐,您又怎么证明她和这件事无关呢?” 夏福心翻了个白眼,又来了,这些人到底还要抓着照片做文章到什么时候? 严以劭也懒得跟这些人做无谓的辩驳,面色冷峻强势道,“我说这件事和她无关,就一定和她无关。” “……”妈的,太嚣张了! 夏福心直勾勾盯着他线条完美的侧脸看,差点没忍住一口吧唧上去。 那些等着听回答的记者都感觉给噎了下,脸色发绿一时半会儿居然想不出该怎么接过话。 感觉夏福心正直勾勾盯着自己看,严以劭心里好笑,揽着她肩膀的手紧了紧,面上却依旧冷冽,声音不带半点起伏,“报道该怎么写是你们的事,但是我不希望在接下来的任何时间里看到有半点不实和污蔑我未婚妻的言论,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再配上冷峻肃杀的面容和形同实质的威压,在场众人不免有些心惊胆差,纷纷移开眼,不敢和他那双如鹰隼般凌厉而又冷冽严寒的凤眸对上。 那几名跳出来当出头鸟的记者更是脚不受控制地发着抖,咽了好几口口水才勉强制止住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 虽然心里恨得不行,但他们也没胆这时候出声反驳。 严以劭是什么人啊?全球富豪榜排行超第一的特殊存在,人家动动手指头分分钟都能把他们当蚂蚁一样碾死。 就好比之前那家中伤过夏福心的报社,不到两天时间就被迫关门大吉,写那篇文章说她劈腿的记者,这会儿坟头上的草说不定都有三尺高了。 有鉴于此,就是给他们贴上几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和严以劭作对,又不是不想活了! 毕竟新闻天天有,命可就只有一条。 如果不想莫名其妙出事,最好还是乖点为妙。 迫于严以劭的威压,现场众多记者没人敢再出声,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夏福心被带走。 周围近二十个保镖将他们围了个密不透风,直到辛杰克也将朱筱蒂送上车,这才依序离开。 姚志玲本来想趁乱想逃跑,却被高个儿捂住嘴塞到车里一并带走了。 现场人多口杂,众人的目光都追随着严以劭和夏福心一行,并没有人发现这件事。 喧闹了半天的医院大厅终于冷静下来,众多医生护士都不由松了口气。 过后却又纷纷讨论起了俊美如同神衹的严以劭,和表现得十足淡定又兼具女王气势的夏福心,甚至还有人拿出了之前拍的视频,兴致勃勃地传到网上共享去了。 当然这些夏福心并没有多留意,刚坐进车里,严以劭就把她一把扯到怀里,手抚着她的后背喟叹一声。 还好他及时赶回来了,不然还不知道这女人今天会被如何刁难。 夏福心同样没说话,只是将脑袋靠在他肩上,安静地享受和他独处的时光。 云华小区既然能被偷拍,那说明那边已经有人盯上,并不安全了。 于是一行人便干脆都回了严宅。 夏福心是知道辛杰克跟朱筱蒂两人有那么点意思的,于是便也没管他们,让他们自己去独处,自己则是推着严以劭回了他的卧室,拉上窗帘帮他褪去了西装外套,再一把将他推上了床。 严以劭狭长的眸子里闪过笑意,往后躺的同时,不忘顺手拉了她一把。 夏福心一个不察,身体前倾压到他身上,胸口被撞得有些生疼,“你——”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严以劭低笑出声,“这么想我?嗯?” 夏福心愣了下,随即眉一扬,挪动身体往上,嘟起嘴重重在他唇上亲了口,“对,想死你了!” “很好。”见她脸上笑盈盈的并没有不高兴的模样,严以劭摊开的大掌便往下滑按到了她臀上,分外色气地揉了两下,眼里幽光闪烁,声音更是低哑撩人,“虽然有点累,但是我不介意现在让你一解相思之苦……” “不要闹了!”夏福心被他撩拨得全身发麻,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一把拍开他的手没好气道,“说正经事呢!” “现在不是就是在说正经事?” 严以劭嘴角微微勾起,狭长眸子里含着笑,也就是在夏福心面前他会露出这样温和的表情。 感觉有东西抵着自己小腹,夏福心涨红了脸,连忙从他身上翻下去,“我是让你先休息一下,不是让你乱来!” 一边拉过被子往他身上盖,一边不忘在心里腹诽。 这家伙怎么越来越不要脸了?难道是因为解锁了太多新姿势? 严以劭这次倒是没再调戏她。 之前美国那边出了点事,他准备了两天才把事情解决,昨天晚上本来想休息一下,却接到她被人陷害的消息,来不及收拾东西就匆匆忙忙赶了一夜飞机回聿城。 现在一放松,疲惫感便跟着涌了上来。 “先睡一觉吧。”夏福心伸手抚平他眉心的褶皱,看着他眼底的血丝,心里一阵发疼,口气也跟着强硬起来,“再忙也得注意身体,天大的事等你休息好了再说。” 严以劭笑了下,也没说话,只是拉住她的手,将被子面向她掀开一个角,意味不言而喻。 夏福心也没有多想,二话不说便又重新爬回床上,钻到被子底下,头枕着他肩膀,一双手则是顺势环住他的窄腰,脸贴着他温暖的胸口。 嘴里还是忍不住咕哝着抱怨了句,“……工作狂,就不知道在飞机上先休息一会儿,那么急着赶回来干什么?” 话虽这么说,可心里却仿佛喝了蜜水一样,又暖又甜。 严以劭又笑了,对她发自内心的关怀很是受用,顺口便接了句,“知道有人想我,所以就赶回来了。” 夏福心脸色红了红,猫般将脑袋抵着他肩膀蹭了蹭,没反驳。 “睡吧你,哪儿来那么多话!” 严以劭嘴角翘了翘,没再逗她。 把怀里的人又搂紧了一些,这才放松身体闭上眼沉沉睡去。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严以劭皱了皱眉,看了眼手表,发现已经晚上七点多了。 他还从没一觉睡这么沉过,不过感觉精神倒是好了不少。 夏福心不在身边,严以劭有些不习惯。 出了房门问过佣人,才知道她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餐。 夏福心头上扎了个花苞头,露出白嫩的耳朵和修长的脖子,身上套着件宽松的米色毛衣和浅咖色短裙,脚下则是一双毛茸茸带兔子耳朵的室内拖鞋,整个人看起来相当明朗舒服,让人忍不住想探手抱上一抱。 严以劭双眼眯了眯,薄唇微微勾起,只是看着她的背影就觉得莫名满足。 夏福心手里拿着勺子正在不停地搅拌着汤煲里熬了有一段时间的小米粥,一扭头见严以劭走过来,立刻咧出两排白牙朝他灿烂一笑,如暖阳融雪一般,“醒啦?先等等,晚饭马上就好了。” 话说着,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又转过身去,双手抵着严以劭后背将他推出了厨房,“赶快去洗漱,有什么事等待会吃过饭再说。” “嗯。” 严以劭低低地应了一声,眼神闪烁难以自持地伸手在她泛着健康红晕的脸蛋上捏了捏,被她龇牙咧嘴地在胳膊上拍了把,这才心满意足地笑着回房洗漱。 第两百三十九章 凶残反击 有严以劭放话在先,到场的媒体记者也不敢真的胡编乱造给夏福心扣罪名,只能咬着牙用从未有过的‘委婉’语气将事情叙述了一遍。 姚志玲忙着去找夏福心跟朱筱蒂添堵没来得及报警,还是后来刘正旭的父母听到消息去的警察局,当然报案单上填的是失踪,毕竟谁也没见过刘正旭的尸体。 光凭一张照片也不能说明夏福心就是凶手,顶多只能说她有嫌疑罢了,或者说也是受害人之一。 照片里那个女人的背影虽说看起来像她,但她有所有的不在场证明。 警方不敢妄下判断,找上门来问了两回话,夏福心本就没有杀人,心中坦荡配合地做了笔录,因为着实找不着线索,故而这场风波很快便过去了。 一开始编出了个大饼玩噱头的媒体只能自打脸,迫于严以劭的威压,不得不再次出面说明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恶作剧而已。 当然,对外这件事是过去了,对内,这事情还没完。 有人故意趁他不在对夏福心下手,严以劭每每想到就怒不可遏,自然也不会放任幕后主使逍遥法外。 于是老K三人负责分析照片和调集监控寻找线索,老程他们找人审问了姚志玲,又检查过刘正旭的尸体,最后总算得出了评论——这件事,跟严瑞父子脱不了干系。 虽然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但当辛杰克来送消息的时候,夏福心还是发现严以劭那张俊脸瞬间冷得像结了霜,狭长眸子里更是聚满了暴风雪一般的冷冽酷寒。 虽然也头疼严仕训一家怎么老是跟自己过不去,但夏福心也没想严以劭这时候发火。见他周身萦绕煞气,连忙伸手抱住他的胳膊,一边给他拍着胸口,“别生气,冷静!” “……”严以劭满腔的怒火顿时给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打散了。 哭笑不得地抓住她的手不让她继续借机乱摸吃自己豆腐,严以劭无奈道,“我很冷静。” 夏福心自然能感受到他的情绪变化,知道他已经冷静下来了,便嘿嘿笑着收回手,顺口问了句,“那你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严以劭垂眸,掩住眼底的冷芒,“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本来还想给他们父子俩留条活路,现在看起来用不着了。 两日后,聿城各大电视台几乎同一时间爆出长仕集团少东背着未婚妻出轨,而且劈腿对象还是男人的大丑闻。 一时之间,网上铺天盖地都是严瑞和不知名男子在办公室和野外激情苟合的高清视频,两人牵手外出就餐激吻的照片更是不在少数。 众人哗然,本来打算把女儿嫁过去而全力支持严仕训的萧家更是脸上无光,将严瑞暴打一顿之后顺利解除婚约,最后更是一不做二不休地退出长仕所有正在进行的投资项目,就差没找个机会继续落井下石。 一边是儿子居然放着好好的未婚妻不要偏爱男人还被家丑外扬,一边是公司面临破产准亲家还第一时间上门解除了婚约。 严仕训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气不过昏了过去,醒来便中了风。 此刻正嘴歪眼斜地躺在病床上,口水把衣服前襟都浸湿了。 病房里脸色阴郁的严瑞抱着头坐在角落里,双眼满布血丝。 这几天他也不好过,因为那段激/情视频,到哪儿都被人指指点点,甚至还有人当着面就骂他不要脸和变态。 至于白明,他身体本来就不好,因为这一吓更是彻底病倒,至今也躺在医院里没能起来。 严书妍失踪,严仕训病倒,自己又丑闻缠身。 长仕一瞬间就垮了,和长仕最亲的萧家率先撤资,其他股东自然也不是傻子,奥罗拉那边也放出狠话,让他在一个月内将之前投入的资金全部还回去,不然就拿命来抵! 等严瑞从接二连三的打击力回过神来,银行已经开始介入调查长仕的所有资产。 父亲废了,萧家不趁机弄死他们已经是看在过去的情分上,另外还有DMC要应付……他已经无力回天了。 到底是谁把他和白明在一起的视频放了出去?到底是谁跟他有那么大的仇? 严以劭吗? 是了,也就只有他有这种能力,不然怎么可能在他找人陷害夏福心之后,网上就爆出了这件事? “……是他,没错,一定是他!”严瑞突地咆哮出声,一甩手重重扫落桌上的玻璃杯,“严以劭!就是严以劭!” “你吵什么吵?没看到你爸都已经成这样了吗?”严仕训的妻子庞燕这段时间也是受尽了委屈,公司倒了以前的富贵生活没了,女儿失踪大半个月还没找回来,偏偏这时候丈夫也跟着倒下了,而这一切的源头全都是因为自己的儿子,她怎能不生气? “妈就你一个儿子啊,你跟萧兰好好的就不行吗?为什么非要去找那个,那个……”庞燕一想起之前自己在电视上看到的视频画面就忍不住悲从中来,脸色狰狞扑上去狠狠地捶打着严瑞的后背,哭叫道,“外面那么多漂亮女人不要,你偏偏要找男人,你怎么那么狠的心啊!你害了整个家,害了所有人!你对得起你爸和我吗?你说啊!” 她这辈子的脸都被这个儿子丢光了,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 “妈你干什么!”严瑞一抬手将她推开,恼怒于母亲话里对白明的诋毁,“我跟阿明是真心相爱,我们也不知道会被人设计陷害,他……他也是无辜的。” “他无辜?那难道我们家就不无辜?”庞燕愣了下,随后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儿子,声音猛地拔高,“我生你养你这么多年,你居然说出这种话?你跟那小贱人上/床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们家会被他拖累?” “我都说了不是阿明的原因!”严瑞猛地站起身,同样面色狰狞地咆哮回去,“你们总是让我娶萧兰,我不也听你们的跟她订婚了吗?如果不是有人设计,我们家什么事也不会有,阿明也不会被吓得一病不起!” “都到这时候了你还念着他?”庞燕头发散乱歇斯底里地尖叫,“好,好!我这就去杀了那个小贱人,我看你还念着他!” “不准你动他!” “你给我滚开,我没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儿子!” 就在母子两争执推搡个不停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推开,一把幸灾乐祸的声音从率先进门的医生背后传来,“哎呀,真是热闹,看来我们来得挺是时候啊。” 严瑞率先回过神,愤怒地瞪向门口,“谁?!”“我。” 朝一脸难看的医生笑了下,夏福心大大方方地走进门来,面上带笑活脱脱一副反派人物的模样,双手环胸面朝还在对掐的严瑞母子,“啧啧,这就打起来了?那以后岂不是要更你死我活?” “贱人你说什么!”庞燕一脸怒容,二话不说扬起手就要朝夏福心脸上扇过去。 后者手一抬,精准抓住她的手腕,四两拨千斤一般顺手把她往旁边一扯,庞燕便尖叫着往地上摔过去。 见她还想爬起来,夏福心心情很是愉快劝了句,“这位夫人,我劝你还是别找不自在了,你儿子这样的我都能单独吊打七八个,更别说你了。” 身为被严仕训一家设计陷害了好几次都没死成的受害人,夏福心表示这家人的热闹她是绝对是乐意来围观的,如果能给她机会把人暴打一顿就更好了。 鉴于庞燕并不知道丈夫儿子女儿谋害过她,所以夏福心并不打算对她下重手,顶多就是言语上让她膈应一下罢了。 她真正想打的只有严仕训和严瑞,严书妍被丢去了非洲,一时半会儿是揍不着了。 “不要脸的臭丫头,主动送上门都没人要的骚货……” 庞燕没敢再动手,嘴里却是不依不饶地骂了起来。 夏福心表情淡定任她骂——反正又不是没见识过,当饶舌歌曲听听也就过去了。 一转头,却发现另一边的严瑞正死死盯着她看,眼神疯狂像是恨不能活生生把她咬死一般。当下嘴角一抽,“严瑞少爷是吧?你这么看着我,我可是要收费的。” 严瑞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是你!” 他想起来了,他全都想起来了。 他怎么会忘了呢,严以劭的女人就是当侦探的,她当然懂得怎么跟踪偷拍。 那个视频,那个害得他现在落魄无比还被迫要和白明分开的视频,肯定就是出自她手里! “那个视频,是你拍的!” “什么?”夏福心挖了挖耳朵,“什么视频我拍的? 话说着,又突地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手指头在虚空里点了点,“哦我想起来了,你是说网上那个,嘶……那个,你压着另外一个男人干活的羞耻视频是吧?” 见严瑞眼神像要吃人一般,夏福心便啧了声,“别这么看我,我可什么都不知道,乱栽赃我可是要告你诽谤的!” 话说得一本正经大义凌然,可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在说——对,没错!这事儿就是我干的,你能奈我何? 她脸上的笑实在太过刺眼,严瑞下意识攥紧了拳头,只觉得胸口怒火狂燃,“果然是你!” 是她拍了那个视频,是她把视频传上网害得自己身败名裂,是她害得父亲中风,是她害得阿明一病不起……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拜她所赐! 理智全失的严瑞早就忘了自己之前暗中对夏福心做过的一切,目皆欲裂只恨不能立刻就杀了面前的女人。 碰巧门外有脚步声响起,夏福心习惯性扭头去看。 严瑞心里对她恨极,见状心一横突地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脸上戾气缠绕,双手青筋暴起掐住她的脖子,“贱人!你怎么不去死!” 第两百四十章 就打脸了 “小心!” 辛杰克的声音刚响起,夏福心已经迅速反应过来,身体往后一拧避开严瑞,错身而过的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脚屈膝重重地顶到他肚子上。 严瑞反射性一弯腰,夏福心顺势伸长腿,脚尖毫不客气地踹向他两腿中间—— “啊!”严瑞惨叫一声,捂着下体跪倒在地。 庞燕见儿子倒下,当场尖叫出声,红了眼不顾一切去打夏福心,“贱人我杀了你!” “……” 这一家人还真是受不得刺激,打起架来从严仕训到严瑞都是一个样,说不过人就尖叫扑打——严书妍似乎也是这德行? 夏福心迎上前,抓住庞燕双手往后扭过去压制住,后者一边尖叫一边叫骂,“你居然敢打我儿子,你是想毁了他吗?你个贱人!毒妇!” 哟,这话听着真是带感。 头一次被人骂毒妇倍感新鲜的夏福心摸着下巴想了想,满脸真诚建议道,“反正你儿子那地方也用不上了,于其让他留着去和男人上床,不如你趁机提取他的精/子,来个试管婴儿得了?以后要多少个孩子给你养老都有。” 庞燕动作一停,似乎当真考虑了下,随后很快意识到自己被夏福心耍了,于是又开始撒起泼来,挣扎着要抓花夏福心的脸。 “贱人!你给我放手我杀了你!” 翻来覆去都是这句话,一点新鲜感都没有。 夏福心懒得跟她吵,反手将她顺手朝那名正皱着眉的中年医生推了过去,语调轻快道,“医生,这位太太肝火有些旺,为免她激动过度太过伤神,麻烦你给她打一针镇定剂。” “你敢!”庞燕和严瑞母子同时尖叫出声。 夏福心挖挖耳朵,一脸我都是为了你好的模样,“别担心,真的只是镇定剂,不是别的东西。” 她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庞燕脸色更白了。 “还有没有王法了?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贱蹄子居然也敢对我如此放肆,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啊?敢这么对我,信不信我们严家日后千百倍报复你?”话说着,用力一甩抓着她的医生,指着他鼻子道,“还有你,你算什么医生?敢碰我,信不信我立马让院长把你开除,让你在哪里都混不下去?!” 中年医生让她这一顿骂气得脸都绿了,碍于严家人确实在聿城能只手遮天,也不敢真就和她闹起来,嘴里念着请她冷静一点的话,脸上却是实实在在难看得不得了。 夏福心嘿嘿笑了,“严夫人,你现在又是仗着谁的势呢?而且医生可是为了你好,你这样大喊大叫的,不仅影响医院秩序,肝火一但旺过头,说不定就得跟床上那位一样了。” 话说着,目光往床上躺着不能动弹的严仕训看了看。 庞燕一听这话顿时又炸了,全然没了平日里的贵妇模样,披头散发脸色狰狞再一次向夏福心扑过去,“我杀了……” 话还没说完,双手蓦地被人扯住,随后有人往她嘴里塞了块布,堵住了她满嘴的谩骂。 “妈!”受了重挫的严瑞跪倒在地上,凄厉地喊了一声,努力想要站起来去帮庞燕。 夏福心摸了摸鼻子,心想还好她是受害者,不然这场面任谁看到了都会以为她才是心狠手辣的那一个——话说起来,她除了踹了严瑞一脚严重点之外,好像就没干过什么坏事了,这母子俩用得着惨叫得跟杀猪一样吗? 辛杰克边挖着耳朵边走到夏福心身边,看了眼被押到一旁的庞燕,一脸庆幸道,“还好我及时让人把她的嘴堵了,不然再过会儿太平间估计就得闹尸变了。” 夏福心心有戚戚焉地点了点头。 隔壁站着的中年医生面色越发难看了,不是太高兴地看了眼全然当他不存在的一男一女——咱能别在医院里说这些吗?不知道有时候会很邪门的吗? “滚!你们通通给我滚出去!”终于感觉不那么疼的严瑞挣扎着站起来,手指着门口大神咆哮道,脖子上青筋凸起,“我们严家还没败,轮不到你们来看笑话!” “严家当然没败了。”辛杰克推了推眼镜,笑眯眯道,“有我们boss在,严家怎么可能会败?不蒸蒸日上都是天理难容。” “对啊。”夏福心同样笑眯眯地接力补上一刀,“败的大概也就只有你们这一支而已。” 如果严老夫人和严以劭爸妈在这里,顾及到老一辈的脸面她可能不会说这话,但现在么……呵呵,反正这里除了严仕训一家也没其他人在,她就是为了给自己报仇看热闹来的,自然是怎么高兴怎么来,难道还要装矜持良善? 严瑞脸色铁青眼神怨毒,“你……” 夏福心根本不鸟他,回头对着中年医生灿烂一笑,“医生,镇定剂的事就麻烦你了。” 严瑞失控咆哮,声音嘶哑,“你敢!” 中年医生皱着眉一脸为难,正犹豫着到底该不该动手的时候,就听到门外传来一句,“照她说的做。” 神色冷漠的严以劭从门外走进来,黑眸一扫,浑身气势迸发,瞬间碾压屋内众人,让人自惭形秽。 严瑞瞳孔一缩,还没来得及开口,跟在严以劭身后进来的秃顶老医生已经不满地叫开了,瞪着中年医生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照严总吩咐的去做!” “是,院长!”有上司顶着,那中年医生这时候也不犹豫了,吩咐护士去拿了镇定剂,调整好剂量,让两名黑衣保镖帮忙按着,替庞燕打了一针。 严瑞目皆欲裂,叫了一声妈就要奔过去阻止。 严以劭眼神一动,老程立刻往前跨了步,抬手正好把他拦下。 严瑞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庞燕渐渐停止挣扎,随后整个人安静下去,闭上眼睡着了。 “妈!”严瑞只觉得肝胆俱裂,“你们到底对我妈做了什么?你们这是谋杀!” “就是一针镇定剂而已,要是放任她继续吵闹下去才真是谋杀。”秃顶老院长有些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医院里不准大吵大闹,你要是再这么下去,就请把令尊令堂都带回去吧,我们医院庙小,容不下大佛。” 从小到大到哪儿都让人捧着的严瑞顿时愣住了,嘴巴张大半天,才红着眼冒出来一句,“你……该死!” “严少爷这话怎么说的?我可是正正经经为令尊令堂着想的,跟我们医院可没有半分关系。”老院长一脸道貌岸然,讨好地看了眼严以劭,又回过头来满脸不屑朝严瑞胸口戳了一刀,“要说令尊令堂会落到现在这种地步,还不都是因为严少爷你?现在还有谁不知道你严少爷就喜欢男人,活生生气得亲生父亲中风……” “你闭嘴!”严瑞整张脸都扭曲了,双手紧握成拳,要不是让老程挡着无法动弹,早就冲过去痛打老院长了,“我没错!错的是他们!”他挥手一指夏福心和严以劭,“是他们做的这一切,是他们,是他们害得我父子如此!” 病房里有一瞬间的沉默,随后便是几声不大不小的嗤笑,是来自老院长和他背后几名护士的。 谁都知道严瑞自己在外面玩男人被偷拍,才会气得自己父亲一病不起,连带得罪了本来要与之联姻的萧家,现在倒好意思胡乱攀咬别人了。 夏福心没兴致跟他吵,装模作样挖了挖耳朵,“好了,好了,就当是我害的你吧,别吵吵了,没意思——今天我们来可不是找你的。” “你什么意思?”严瑞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却也掩饰不住心中的愤恨,双目喷火看着夏福心,“我们一家已经让你们害得这么惨了,你还想怎么样?” 夏福心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至于严以劭则是从一开始就把他当成了空气,压根没朝他那边看上一眼。 闻言示意夏福心跟到自己身边,自己则是不发一语,走到病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已经醒过来却动惮不得的严仕训,“二叔,我来看你了。” 病床上的严仕训身体剧烈的抖动,喉咙里发出格拉格拉的声音,一张脸涨得通红,双眼凸出死死瞪着严以劭,可惜却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 后者倏地冷冷一笑,“你放心,长仕现在在还好好的,一个空壳破烂而已,还不值得我动手。” 严仕训嘴里发出啊啊的声响,眼睛不停地转动着,身体颤动得更厉害了。 庞燕已经被送到隔壁病房去了指望不上,严瑞猛地奔上前去,眼里带着警惕和恨意看着严以劭,咬牙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之前他想着靠DMC帮忙扳倒严以劭,现在才知道自己当时有多蠢,奥罗拉那个女人,见势不对就将他推了出来。 严以劭暂时不会动她,可那不代表他不会弄死自己! “你把我父亲害成这样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严瑞想起那些恶意的嘲讽和白眼,还有躺在床上一病不起的情人,更是恨不能将面前的狗男女剁碎了扔海里,“长仕已经面临破产,萧家也退亲撤资,现在你满意了吧?严以劭你就不是人,我爸他可是你二叔,你居然都能对他下手,你——” 话还没说完,脸上便挨了一记重拳。 严瑞惨叫一声,身体往后飞出去,重重地撞到墙面上,半天起不来,只有时不时的两下挣扎证明他还活着。 病房里医生护士都给吓了一跳,脸色刷白眼神惊疑不定地往门口方向靠了靠,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聒噪。” 严以劭冷着脸收回手,接过辛杰克递过去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背碰到严瑞的地方,这才神色厌恶地将东西扔到垃圾桶里。 严家人亲情概念都很薄,小的时候严以劭就特别厌恶严瑞这个堂弟,不单单因为他那种心高气傲仿佛谁都比不上他的模样,更因为在他的观念里,永远认定错的都是别人,他只是受害者,他要报复,要让别人臣服自己。 ……看了就让人恶心。 用眼神示意辛杰克收拾善后,严以劭拉起夏福心的手往门口走去,路过秃顶老院长的时候微微停了下,“该怎么治疗你们看着办,医药费挂在我账下……看好他们,我不想他们这时候出事。” 老院长神态里是少有的毕恭毕敬,点头赔笑道,“放心吧严先生,照顾好病人是我们的职责。” 严以劭点了点头,也没再多客气,带着夏福心离开了。 第两百四十一章 网红上岗 鉴于院长有令,要好好“照顾”严瑞,所以在严以劭几人离开后,对严瑞观感非常不好的医生护士顺手把他抬到隔壁病床上就走了,反正他伤得也不算重,就算不用药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 于是严瑞在躺了好几个小时之后,终于被庞燕一个大耳刮子给扇醒了。 “妈?”严瑞张开眼,一动就发现身上到处都在疼。 庞燕脸上妆都哭花了,见他醒了,二话不说就扑到他身上呜呜地哭,“阿瑞,阿瑞,你吓死妈了,你爸跟你妹妹都出事了,妈就只剩下你一个,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虽然她并不胖,但是被这么大一个人压倒身上,今天被痛打了一顿的严瑞还是忍不住疼得惨叫出声,手下用力使劲将自己母亲推了下去,“你压到我伤口了!” “妈是看到你醒了太开心……”庞燕也知道自己刚才一时情急压疼他了,但心底又对自家儿子把她推开有些不高兴。 严瑞没去注意亲妈的脸色,挣扎着从病床上坐起来,一不小心扯到身上的伤口,疼得脸色煞白,特别是两腿中间,被夏福心踹了一脚,那里现在还在隐隐作疼,一动就感觉跟下面废了一样钻心地疼。 庞燕看着他脸色惨白的模样又开始哭着叫骂开了,“那群杀千刀的居然敢这么对你,我可怜的阿瑞,连伤口都没人给你处理一下!” “好了,不要哭了!”严瑞还在惊恐自己的小兄弟是不是会被废掉的惊恐之中,偏偏庞燕又在旁边各种嚎哭,忍不住就烦躁起来,“我还没死呢,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找人来帮忙,不然我们家就真完了。” 庞燕闻言便停了哭喊,一脸犹豫道,“之前能找过的人都已经找了,可是那些白眼狼……他们全都不肯帮忙……” “去找奶奶!”严瑞手搭在小腹上,脸色狰狞,“妈,你快点去美国,找奶奶!” “找那死老太婆干什么?”庞燕还没反应过来,神情便带了点厌恶,她一向不喜欢老是装模作样和自己抢权的严老太太,“她那点钱够做什么用?” “让你做你就去做!”严瑞忍无可忍朝她咆哮,随后又忍着怒气,在庞燕难看的了脸色里压低声音解释了句,“妈,奶奶一向疼我们,如果她知道这件事,肯定会闹出去的,严以劭再过分,他也不敢动奶奶……只要奶奶过来,我们就有救了!” 之前被严以劭和夏福心一再挑衅让他失了理智没能及时反应,现在冷静下来他才想起这件事,立刻就盘算起来了。 “这倒也是……”庞燕想了下,哭花了妆的脸上顿时又亮了起来。 之前她怎么没想到呢?那死老太婆虽然讨人厌,可她在严家可是实打实的老太太,就连严以劭那小兔崽子小时候都不怎么敢忤逆她,而且她还那么讨厌严以劭……这可真是绝了! “好,你在这里好好养着,照顾好你爸爸,妈马上就去美国,把那死老太……你奶奶请回来!” “妈你记住,千万要小心,不要打电话,免得让严以劭发现。”严瑞叮嘱道,“他们不会太久的,等这次的事情解决,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对!”庞燕跟着应声道,眼里同样满是怨毒,“敢这么对我们家,看我不扒了他们的皮!” 这边母子两密谋要请严老太太出面威胁严以劭,另外一边,严家老宅里,夏福心和老K几人则是抱着爆米花桶乐呵呵地将他们的一举一动和所有对话都看在眼里。 严瑞毕竟还是太嫩,像夏福心这种习惯性往别人家里身上丢窃听器和微型摄像机的人,怎么可能真的就这么放过他们? 以严瑞的个性,他既然认定这事完全是她的错,那就肯定还会想出更多的办法来对付她和严以劭。之前饶过他几次没打断他的腿才让他小丑似地满世界蹦跶,这次她打算等看完好戏之后再酌情看看是否要将他永久解决——比如弄个假病历把他弄进精神病院玩玩之类的。 老K他们已经把国内看守最牢靠的几家精神病院都列了出来,就等着看严瑞是不是还会继续作死,然后开开心心把他送进去当小白鼠。 放映厅的门被打开,外头的亮光透过站在门口的高大身影投了进来,衬得严以劭身形越发伟岸修长。 他在夏福心身边坐下,后者也不客气,挪了挪屁股,上半身一侧直接滚进他怀里。 老K几人见状便立马识趣地收拾好东西滚回了自己的工作室,临走前还不忘嘿嘿贱笑着带上门。 夏福心仰头看他,“总裁。” 严以劭微微阖眼,修长手指穿过她有些凉的发丝,慢条斯理地耙梳着,“嗯?” “如果严老太太……咳,我是说你奶奶要是真杀过来找你要说法,你会怎么办?” “不怎么办。”严以劭睁开眼,狭长的凤眸里闪过一丝嘲讽的意味,“事情又不是我做的,找我有什么用?” “……”说得好有道理,完全没办法反驳。 他确实什么也没做,只是让人‘不小心’地把装有严瑞艳/照的硬盘丢在好几家电视台门口,又顺便推波助澜了一把而已。 严格说起来,这事确实跟他没有半点关系,就算有——你倒是拿出证据来啊? 夏福心几乎可以预见严家老太太气得头顶冒烟的情况,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 严以劭低头看她,剑眉挑了挑,“笑什么?” “没什么。”夏福心摇了摇头,咧嘴一笑,“只是突然很期待见到你家奶奶而已。” 似乎也想到了那个场面,严以劭唇角微微弯起,也跟着笑了。 ………… 晚上的时候,夏福心洗完澡正窝在被窝里刷微博逛论坛。 自从上次她在医院吊打来找茬的姚志玲,将她噎得说不出话来的视频被路人放上网之后,这段时间她就没从热搜榜上下来过。 因为姚志玲的表现太古怪,又有人扒出她确实是小三,而且还曾被夏福心跟朱筱蒂两人找上门暴打过,之后也不知道到底戳中了网民哪个点,“犀利姐”的名头也就这样莫名其妙扣到了夏福心脑袋上。 更甚至还有人特意扒出之前她在大街上愤怒施展轻功追打小偷的视频,虽然只有十几秒,但也足够引起一大波关注! “卧槽!不用鉴定了,这一看就是练过的,表情太淡定了啊,求高人给少林寺武僧部门联系方式!” “看她跟严总在一起娇娇小小的,我还以为她很弱鸡呢,没想到看起来居然那么能打!擦亮了我的钛合金狗眼!” “66666!之前觉得她霸占了我严总好讨厌,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好想黑转粉求拯救!” “楼上的你不是一个人,黑转粉带我一个!” “霸气十足,冷静淡定又幽默——甚攻!我喜欢!” “心哥我要给你生猴子,请看到我!” …… 原本严以劭还担心舆论会对她不利,但是现在看情况,似乎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关掉视频,夏福心简直苦笑不得。 以前出门没人认识干活多方便,现在莫名其妙就成了网红,而且还是跟全球最帅的总裁挂钩,别说是出门跟踪偷拍了,她自己没被狗仔队给偷拍到就阿弥陀佛了!看来在她找回老头子学会易容术之前,最好还是暂时别出门了。 莫名感觉一抹忧伤徐徐袭来的夏福心刚想关了电脑睡觉,在线聊天工具突然弹出来视频邀请界面。 夏福心定睛一看,果然又是席勒。 这货也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她的聊天工具号码,回法国后安静了一段时间,最近又开始每天不间断地上线骚扰她,而且每次对话必开视频。 夏福心一开始觉得新鲜还回应了几次,后来就没兴趣了。 顺手点了个拒绝,刚想关了聊天工具,就见右下角开始闪动,点开一看,发现是一个叫‘爷爷我威震山河浪滔天’的人发过来的好友申请——“女人,是我,快加我有事跟你说。” “……” 这口气听着还挺耳熟,而且这ID名…… 夏福心眼神闪了闪,通过了好友认证。 几乎是下一秒,对方便迅速发了消息过来,“太好了,终于加到你了!” 夏福心挑了挑眉,回了句,“陆震涛?小屁孩?” “说了多少次了,不准这样喊我!” 隔着屏幕仿佛都能听到元气十足的咆哮,夏福心笑了,“听说你被软禁了?怎么?还活着呢?” “本少爷当然还活着,不然你以为是谁在跟你说话?”对面陆震涛噼里啪啦发过来一大串话,末了又不忘补了句,“看在你这么关心我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告诉你好了,本少爷现在好得很,没事!等我出去了请你吃饭!” 却绝口不提被软禁的事——也是,十九岁的少年正是叛逆的时候,一个个都是自尊心最高,被家里人关家里不让出门这种事,让人知道了脸就丢大发了。 奈何夏福心却不肯轻易放过他,“这么说你这段时间一直都被关在家里?没出来过?” 陆震涛发了个不高兴的表情过来,不过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之前跑了一次,不过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告的密,本少爷还睡着呢就被找到了。” “哦?” 夏福心沉默了下,这么说——他是当真不知道自己曾经被绑架过的事? 陆震涛不知道她的想法,一门心思只想尽快避开这件关乎脸面的糗事,“好了好了,我们能不能换个别的话题?烦死了!” “你想聊什么?话说你是怎么知道我聊天工具号码的?”既然他不想说,那么继续问下去估计也没什么结果,夏福心想了下,很快便换了个话题,“为什么不干脆打电话?” “少啰嗦!现在流行网上打字聊天,电话有什么稀奇的!”对面陆震涛手拿平板咬着牙打字,一边恶狠狠地想着——混账老头居然不声不响收走了他所有的手机,要不是今天他想起自己还有个好久前就丢到一边的平板能用,估计这会儿早就让憋屈成神经病了。 “对了,上次我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好了吗?” 夏福心顺手回了三个字,“什么事?” 陆震涛那边又是一阵沉默,随后才用力敲了一段字过来,“我不是说过让你考虑当我的女朋友吗?” 这死女人居然敢忘记! 继续拒绝席勒发过来的视频请求,夏福心哈哈笑出声,“抱歉,完全没考虑过。我说了,我对小屁孩没兴趣,你还是趁早死心去找个年纪差不多的小姑娘吧。” 对面半天没有动静,也不知道陆震涛是不是气疯了。 好半晌才回过来一句,“……真的一点机会没有?” 夏福心叹了口气,回了两个字,“没错。” 这下那边算是彻底没了声息了。 第两百四十二章 风起 虽然不是第一次被夏福心拒绝,但陆震涛还是觉得很受伤。 丢开平板电脑,他瘫倒在床边,有气无力地将后脑勺靠在椅子上。 十九岁的男生饭量本来就大,两天一夜粒米未进几乎让他耗干了身体能量,本就饿得头昏眼花,这会儿再让夏福心一打击,那种感觉真是分外难受。 长这么大他还是头一次心理脆弱得想哭来着,好歹是忍住了,没丢脸。 就在陆震涛寻思着是不是该再喝一点水撑一撑的时候,本来被锁得死死的门突然从外边打开了,手里端着餐盘的梁月霞走了进来。 看到儿子这副模样,立刻呜咽一声,捂着嘴哭出声。 将托盘往桌上一放,急急忙忙跑过去扶起他,“阿涛,阿涛,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妈!” 陆震涛看了她一眼,干涸的嘴唇动了下,没有开口。 梁月霞扭头便朝外面大喊,“王妈!王妈快去请费医生过来,快去啊!” 王妈也被吓了一跳,闻言一脸惊慌地跑开了,“我马上就去打电话。” “我没事……”陆震涛有气无力地说道。 梁月霞含泪努力想把他扶到床上,“你这是要气死我们啊!你爸也是为了你好,你居然闹绝食,你……”她顿了下,扬手朝儿子后背上打了过去,“你怎么就那么犟呢!” 陆震涛咳嗽了两下,顺脚把平板电脑踢到床底下,仰头看着梁月霞,哀求道,“妈,放我出去吧。” 梁月霞犹豫了下,眼泪还没来得及擦干,“只要你答应你爸,不去找那个……那位夏小姐,我这就放你出去。” 陆震涛躺在床上好一会儿没有开口,直到梁月霞又开始拉着他的手呜咽的时候,才脸色难看地点了点头,“好……我答应。” “凭你现在的身份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偏偏一定要选她,你……”梁月霞本来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闻言倏地反应过来,“你,你答应了?” 陆震涛闭了闭眼,低低应了一声,“嗯。” “我,我马上去跟你爸说,你等着!”梁月霞欢喜疯了,站起来转了一圈,刚想走出去却被儿子拉住了衣摆。 “妈。”陆震涛直直看着她,眼神中带着乞求,“我们离开这里吧。” 梁月霞脸色僵硬了下,随后轻轻把他的手拉开,“……又在说傻话了,你爸在这里,我们能去哪里啊?” 陆震涛眼里的光芒便黯了下去,松开手躺回床上。 梁月霞有些难受,“阿涛,你别这样,妈知道你不高兴,但是我们毕竟……” “我知道,”陆震涛打断她的话,闭上眼靠在床头,“妈,我饿了,给我拿点吃的吧。” 之前是他太蠢才会选择绝食这种蠢主意,现在他需要做的是养足精力,好好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才行。 “好,好,妈这就去拿,妈这就去拿。” 梁月霞擦着眼泪,边哭边笑,赶紧去拿吃的给他。 走到半路却又回过头来,不放心又问了句,“你真的……不会去找夏小姐了?” 陆震涛嗯了声。 梁月霞这才欢欢喜喜地离开去了厨房。 等她一出门,陆震涛便睁开眼,眼底神色有些冷。 他现在答应不去找夏福心,但这不代表他就会放弃。 既然老头子认定他斗不过严以劭,那他就一定要做出成绩来,让他们谁都不能小觑! 另外…… 在他之前昏迷的时间里,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身上有被绳索捆过的痕迹? 陆震涛拉起袖子看了看,眼神有些阴沉。 稍晚些,当陆文义听到消息带着医生一起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小老婆坐在床边,正面带笑容地看着那个总是跟自己顶着干的儿子狼吞虎咽的模样。 心里一松,看着梁月霞的眼神就越发满意了。 看来让她当自己的正妻完全没问题。 另外一边,夏福心也没跟陆震涛多说,就怕自己又哪里表现得让他误会了。 那小屁孩前阵子家庭成员翻天覆地了一遍,心里正不好受的时候遇到她就觉得好,这就是普遍的雏鸟情节,说不定过两年等他自己想通就会自戳双眼悔不当初了,现在跟他多说无益。 关了电脑跑回严以劭那边,发现他正在洗澡,夏福心暗搓搓地将耳朵贴在门上好一会儿,就听到里面传来熟悉又慵懒的声音,“想看就进来,不要堵在门口。” “……”谁堵在门口了?!明明她只是路过,路过! 夏福心愤愤地在心里哼了一声,不过随后眼珠子一转又立刻嘿嘿笑起来。既然严以劭都出声邀请了,那她勉为其难去看看也不是不行。 想到这里,夏福心心里就平衡了,大大方方推门进去准备好好参观一把美男出浴,顺带两声标准的采花贼淫笑,“美人儿我来了……啊!” 话还没说完便被搂进一个带着水汽的坚硬胸膛里,头顶上传来男人低沉的笑声,“送上门来的美人儿?”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 浴室里雾蒙蒙的都是水汽,沐浴露和洗发水的味道交织在一起,是她熟悉的味道。 更熟悉的是身前那个身材高大面容俊美如阿波罗的男人,还有那双毫不客气按着自己胸口柔软的大掌。 夏福心看着已经被扒掉一半的睡衣,手也跟着按在严以劭湿漉漉的结实胸膛上,很是干脆地朝他抛了个媚眼,嗲着声音道,“那大爷您轻点,要是奴家把您伺候好了,可别忘了给奴家一个五星好评。” 严以劭忍不住失笑,长睫上挂着的水珠便跟着颤动滑落。 将她一把打横抱起步入宽敞的鱼缸里,他低下头,被雾气浸染而显得越发深邃的眸子盯着她,喉咙里滚过低沉暗哑的笑,“那就要看你今晚的表现了。” 夏福心被他以吻封缄的时候还在想着这男人真是越发有情趣了,配合得那是相当好——然而很快,她便在他的热情攻势下整个沉沦,除了呼呼喘着气,再也分不出不半点心思想别的事情了。 第二天早上全身酸软趴床上起不来的时候,夏福心再次明白了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鸳鸯浴果然不能随便洗,体力不好需谨慎啊! 换好衣服的时候才发现衣服兜里还有一小板胶囊,夏福心习惯性掰了一颗就往嘴里丢。 严以劭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眼神不由闪了闪,“在吃什么?” 夏福心让他吓了一跳,反射性就把东西又塞回口袋里,“没什么……维生素C。” “哦?”严以劭眼神格外深沉,没说话。 夏福心让他看得心虚,后背鸡皮疙瘩直冒,“那什么……其实……” 严以劭却好似已经不在意了一般,神色依旧温柔朝她伸出手,“早餐做好了,下去吧。” 夏福心愣了下,随后才连忙跑过去,朝他咧出一口白牙,“遵命!” 严以劭抬手在她毛茸茸的脑袋上捋了把,转身的时候,眼里分明有精光一闪而过。 吃过早饭,夏福心左右无事,就跟着严以劭一起去了公司。 毕竟班还是要上的,翘班翘太严重也不好看。 结果没想到刚到盛唐大厦没多久,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便找上门来了。 “……之前听说你被人诬陷,本来还以为能帮上忙,没想到结果还是来晚了。”沈炼坐在沙发上,无视了对面脸色有些臭的严以劭,目光落到夏福心身上,朝她挤眉弄眼道,“不过幸好你没事。” “是啊,托福,一切都还算顺利。”夏福心盘腿坐在严以劭身边,一副笑嘻嘻的模样,“话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去了日本公干?” “昨天刚回来。”沈炼喝了口咖啡,交叠起长腿笑道,“在机场看到你和失踪谋杀案扯上关系,我本来已经做好准备,打算万一你要真让警察带走,就让老爷子找借口半路上把你拐回来,免得你好好的一小姑娘要去拘留所过夜。” 夏福心哈哈一笑,“拘留所而已,怕什么?又不是没试过。” 当初她在美国不就被关押过?不新鲜了。 沈炼便扬了扬眉,调侃道,“哦?难不成还有别的我不知道的事?” 不等夏福心回答,对他的到来很是不耐的严以劭已经表情冷淡瞥了他一眼,顺口一记嘲讽过去,“马后炮。” 沈炼闻言耸了耸肩,“现在这么说确实有点马后炮的嫌疑——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昨天你没能赶得及回来,那我这办法还是用得上的,不是吗?” 严以劭依旧面无表情,“就算我赶不及,也不会让任何人碰她一根手指头。” “那她之前被人打昏掳走又算什么?”沈炼笑眯眯的,似乎并不畏惧他的冷脸。 “哈哈,那个……是我自己不小心。”夏福心尴尬一笑,担心严以劭对沈炼下手,连忙抓住他的胳膊抱在怀里,“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嘛。” 沈炼便哦了一声,意味深长看眼夏福心,俊脸上带着笑,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严以劭危险地眯起眼,冷冷看向他,“你还知道些什么?” 沈炼这人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今天来,不止是为了慰问夏福心那么简单,恐怕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才对。 “算不上多,但是总的来说,应该比你知道的刚好多那么一点。”沈炼眼中带笑,用右手拇指和食指比两个小小的距离。 “你们在说什么?”夏福心看着两个男人打哑谜,有点摸不清头脑。 说话的方式就不能简单直接一点吗? “没什么。”沈炼小小,将自己空了的杯子朝向夏福心,“咖啡没了,能麻烦美丽可爱的小姐帮忙续一杯吗?” “当然没问题。” 夏福心自然看得出来他是有话想跟严以劭说,见后者也朝她点了点头,便拿起杯子走了出去。 门一关上,沈炼脸上的笑容便收了起来,再看向严以劭的时候,眉心也跟着皱成了川字,“他们准备动手了,虽然我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但是你们这段时间最好都小心一点。” “他……” 严以劭剑眉微蹙,刚想开口,就听见门外突地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辛杰克出去见客户了,门外这时候只有夏福心一个人在。 严以劭神色一凛,几乎没有半点犹豫地站起身朝门外走了出去。 门一开,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夏福心站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双手撑着桌面死死盯着电脑屏幕的模样。 第两百四十三章 云涌 跟在后头的沈炼出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严以劭已经绕过桌子走到夏福心身边,目光落到电脑屏幕的时候同样皱起了眉。 那是一张有些模糊的照片,但即使模糊,也人就能看得出里面被绳索捆绑住连嘴里也塞了布料的两个人就是夏福心的父母。 二老衣服未见凌乱,就是脸上带了点小伤,两人头抵着头,双眼紧闭呈现昏迷状态倒在脏乱的沙地上。 “我爸我妈……怎么会?” 夏福心脑子里一片空白,嘴唇哆嗦着,几乎是像即将溺毙的人抓住根浮木一般死死地抓住严以劭的胳膊,双手力道大得像是要掐断他整只手。 严以劭皱了皱眉,却没移动半分,反倒把她搂到自己怀里,空着的手轻拍她的后背,“先冷静,伯父伯母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话虽这么说,可他现在也不敢肯定。 沈炼见状走过来看了一眼,虽然不认识夏福心爸妈,但是从严以劭话里也听出了严重性。 见夏福心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心里也浮现了对幕后人的怒意,想了想,还是顺着严以劭的话安慰了句,“是啊,别担心,我现在就去找人查一查,说不定只是个恶作剧呢。” 夏福心点了点头,手还静静地抓着严以劭,看表情倒是冷静了不少。 刚才看到照片的瞬间她整个人都懵了,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就是害怕自己爸妈真的出事了,那她该怎么办? “我先去找人看看什么情况。”沈炼说着,深深看眼夏福心,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严以劭安抚好夏福心,示意老程将老K等人带过来。 “尽快查出这封邮件的IP,查一下附近的监控,另外立刻和C市留守的人联系,看看是什么情况。” 老K应了一声,双手十指在键盘上跳跃,insy和郭王也各自分工开始对着电脑噼里啪啦地运作起来。 老程已经到外间联络保护夏爸夏妈的手下去了。 夏福心一个人待在办公室里,一遍遍地拿手机拨打家里的电话。 结果无论是夏爸和夏妈,手机和电话都没有人来接,就仿佛他们一齐出门忘了带手机一样。 夏福心心中的不安越发扩大。 上次是陆震涛,这是是自己的爸妈,一样的绑架手法,背地里的人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夏福心将近绝望的时候,夏爸的手机终于咔哒一声被接通了。 夏福心心脏猛地跳动了下,喜上门梢立刻喊了句,“喂?爸?你现在在……” “好久不见。”话筒对面突地传来女人慵懒的声音,说的虽然是中文,但别扭的语感一听就知道常用语言是外语,而且语调末尾微微卷起还带着难掩的成熟性感魅力。 夏福心心里咯噔一跳,几乎是反射性喊出声,“奥罗拉?” 屋子里的人都因为她这这句话而猛地停下,严以劭更是转过身盯着她看,眼里晦暗不明。 见夏福心看着他,便朝她比了个继续的手势,一边示意老K几人锁定夏福心的手机追踪信号来源。 夏福心深吸口气,稳了稳心神,按下了扩音键。 话筒对面立刻传来奥罗拉的轻笑声,“真是难得,你居然还记得我。”夏福心相信如果现在这女人在自己面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赏她几个大耳刮子。 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夏福心问道,“是你抓了我爸妈?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待会你就知道了。”奥罗拉声音娇媚,笑了笑,又突地转了话题,“亚瑟现在在你身边吧?让他接电话。” 夏福心回头看严以劭,后者朝她点了点头,她便把手机递了过去。 严以劭接过手机,沉声道,“是我。” “亲爱的亚瑟,好久不见,我可是天天都在想你。”话筒对面有椅子拖动的声音,奥罗拉的声音随之传来,“拜你所赐,我可是出了好大一回风头,难道你都不觉得惭愧吗?” “如果让我再选择一次,我还是会跟你划清界限。”严以劭毫不犹豫道,“废话少说,你要怎么样才肯放人。” “我要的是什么?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取消婚约的时候该有的补偿我都全给你了,你还有哪里不满意?” “满意?”奥罗拉声音忍不住拉高,“你让我在全世界面前出尽了洋相,你以为给的那点东西就能弥补你犯下的罪吗?亚瑟,到底是你太天真还是在装傻?” “你还想要什么,能给的我都给。”严以劭道,“但是你应该知道,威胁我的人有什么下场。” “我当然知道,毕竟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奥罗拉笑出声,“怎么样?要不要考虑甩了那个女人重新和我在一起?我们才是最适合彼此的人。” 严以劭嗤笑,“那是你自以为是。” “你!”奥罗拉脸色瞬间变了,但是随后却又反应过来,志得意满地笑出声,“看来你根本就无心救你那个小宠物的父母,那我就干脆替你把他们杀了得了……” “我再问你一遍,”严以劭蓦地出声打断他,狭长眸子里寒光闪烁,声音更是冷得瘆人,“你到底要什么?” “你……”电话彼端奥罗拉下意识颤抖了下,回头见旁边的人正给她打着手势,也就只好生生咽下这口恶气,“行了,我现在还有事,不想跟你计较。如果你那个小宠物想救回她自己的父母,就让她明天晚上一个人到法国帕特里奥酒庄来,记住!是一个人!如果让我发现你也来了,我会立刻杀了那两个老不死的。” 话说完,也不等严以劭反应,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听完电话内容的夏福心只觉得整个人都懵了,脸色苍白,手抖得连东西都拿不住。 严以劭心中不忍,将手机放到一边,拉住她的手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查到了,信号来源就在法国帕特里奥酒庄!”老K一把将挂在脑袋上的耳机扔开大声道。 感觉怀里的身体又是一震,严以劭眼里不由浮现心疼的神色。 终究是他疏忽了,没想到千防万防,却忘了他们会挑这个时候对夏家二老下手。 想来之前他们用一模一样的方式逼迫夏福心,也只是为了分散注意力把矛头带向严仕训父子而已。 “严先生,”老程手里拿着手机走了进来,皱眉道,“确实出事了,留在C市的兄弟前天夜里遭到袭击全部重伤,夏先生和夏太太……”他看了眼脸色苍白的夏福心,顿了下才道,“他们,被人带走了。” “……”进一步证实了这件事的可能性,夏福心只觉得心里像被剜走一块一样空荡荡的,身体摇晃了下。 若不是严以劭及时将手臂卡在她腰上,她就直接软倒在地了。 她可以风里来雨里去的各种不怕死,但唯独害怕自己在乎的人出事——她简直不敢去想自家爸妈到底是在怎样一种惊恐的情况下被虐待带走的,现在他们又是在受着什么样的折磨! 万一……万一他们要真出了点什么事,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怎么办……”夏福心手抓着严以劭的衣襟,咬着牙尽量不让自己哭出来。 她前半生的生活一直都很平静,就算当侦探的这两年也不过是比平常刺激了点而已。突然遇到这种事,她根本不知该从何下手。 奥罗拉不比董老虎之类只是手底下有几十个混混的暴发户,她背后有整个DMC还有另外一股势力做支撑。 凭她现在的实力,就算勉强找上门也是以卵击石,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严以劭还从没看过夏福心如此六神无主的模样,就算之前特训让她面对枪口她也只是有一点害怕,现在却像失了魂的娃娃一般,全然没了生气。 “别担心。”放轻了声音,他将手搭在她后背上轻轻拍打安抚着,“现在只能说明奥罗拉手里有伯父的手机,并不能确认伯父就真的在她手上……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我向你保证,一定会把伯父伯母安安全全地带回来。” 夏福心呜咽了一声,手抓着他西装前襟点着头。 衬衫胸口被她的泪濡湿了一大片,那热度仿佛透过皮肤传进了心里,让他的心脏也跟着缩了缩,有种奇怪的钝疼感。 她的手有些异于寻常的冰凉,严以劭反射性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想让她暖起来。 脸色有些阴沉地转过头,沉声朝正等着自己发号施令的众人。 “吩咐下去,立刻让所有子公司里信得过的人和侦探即刻开始地毯式搜索整个天朝区域,特别是C市周边城镇,确认人质是否依旧在国内,具体在哪个地方,找到人后立刻就地保护再进行转移。” “明白。”老程领命而去。 严以劭随即转向kings三人,“至于你们,立刻动手抽调C市的所有监控进行比对,找出所有可疑人。另外再通知各大机场进行排查,我要他们近五天的所有监控录像和出入境记录。” “收到!”老K三人重重点了点头,又安慰了夏福心一番,转头立刻投入工作当中。 见完客户回来且已经在老程嘴里简单了解了事情始末的辛杰克上前一步,“boss……” “杰克你负责联系慕枫,让他带齐所有东西立刻到公司来。” “慕枫?”辛杰克似乎愣了下,随后马上反应过来,转身就走,“好的,我明白了。” 夏福心擦了擦眼泪,鼻音浓重道,“我去订机票!” 严以劭拦住她,“不用,到时候我们坐青龙过去。” 夏福心瞪大双眼,“可是你不是……” 奥罗拉不是要求他不准出现吗? “我自有办法让他们发现不了。”严以劭手捧着她的脸,拿指腹小心地给她擦掉眼底下的泪痕,“相信我,嗯?” 夏福心直愣愣地和他对看了好一会儿,随即重重一点头,“嗯!” 第两百四十四章 情敌见面 通宵紧锣密鼓的筹备之后,夏福心带着老程和另外几名保镖上了青龙号直飞法国。 原本说好要和她一起的严以劭最后却不见了踪影,夏福心除了失落之外,更多的还是对他的安全担忧。 老程见她有些焦躁,便宽慰道,“不用担心,严先生会赶上的。” 夏福心想想也是,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确实,以严以劭那家伙的本事,他说能做到就绝对会做到,她想再多也没用。 ……就是不知道他到底会用什么样的方法跟她在法国碰头而不被奥罗拉等人发现? 胡思乱想了一通,青龙号升上高空,信号稳定之后,夏福心又给夏爸的手机打了个电话,要求奥罗拉出示夏爸夏妈安然无恙的证明。 “我要和我爸妈通话,确认他们现在是否安全,否则下了飞机我会第一时间找到你家弄点小玩意儿进去——你可以试试,我并不是开玩笑。” 奥罗拉当然不认为她是在开玩笑。 夏福心虽然本身没什么背景,但架不住她有严以劭撑腰,如果她真疯起来要炸了DMC总部也不是不可能。 “你就不怕我真的杀了你父母?” 夏福心冷声道,“少废话,你到底给不给?” 奥罗拉噎了下,随即冷哼一声,“谅你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 很快电话对面便是一阵椅子拖行的声响,随之而来的是夏爸夏妈惊恐的声音,“你们是谁?到底想干什么?” 奥罗拉用生硬的中文念了句,“说!” 夏爸努力维持镇定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你们,你们这是绑架,是,是犯法的!” 夏福心心里疼得厉害,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哽咽着喊了句,“爸……” 对面一阵沉默,随后是夏爸激动的声音,“福心?是福心吗?老婆子,是福心,是我们女儿!” 夏妈闻言立刻挤了上来,连珠带炮道,“臭丫头,你在哪里?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电话的?他们是不是威胁你了?你千万要小心,别被他们骗了!” 夏爸不敢示弱也跟着喊了句,“宝贝女儿,听你妈/的,你小心点别被这伙人骗了,千万照顾好自己。” 夏福心拿手捂着鼻子重重点了下头,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我很好,你们别担心——我马上就过去救你们,你们现在怎么样?他们有没有对你们做什么事?” “没有,我们很好,你别过来,他们都不是什么善茬!你……” 夏妈话还没说完,手机就被抢走了,奥罗拉的声音出现在对面,“好了,现在听到声音了,你满意了吧?” 耳边听到夏妈越来越远的叮嘱,夏福心死死捏着手机,眼里是涌起一片猩红色彩,深呼吸了好一会儿才唤回差点失去的理智。 “我现在已经在飞机上了,我会按照你的要求一个人过去,也不会报警,但是——”夏福心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你最好别碰我爸妈半根汗毛,不然就是死,我也会拉着你一起!” “那你就试试吧。”奥罗拉冷笑一声挂断电话。 夏福心烦躁地扔开手机,看着窗外云层之上闪烁的星子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又站起身在机舱里不停的踱着步,忽而又扭过头,“老程,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 手里拿着软布正在擦拭手枪的老程闻言顿了下,“大概还要八九个小时。” 夏福心脸上的表情以显而易见的速度迅速蔫了下来。 金发大厨送了杯热牛奶过来,“夏小姐,这是boss吩咐准备的,热牛奶可以让你放轻松一点。” “谢谢。”夏福心艰难地朝他露出个笑脸,接过牛奶放到一边。 老程见状便劝道,“长途飞行很容易累,你还是把牛奶喝了,先休息一下吧。” 夏福心摇了摇头,“这个时候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吃颗安眠药去睡一觉。”老程就事论事道,“明天会是场硬战,你必须养好精神应对各种突发情况。” “……好吧。” 夏福心想了想,吃了安眠药又把牛奶喝了,这才回了自己房间。 大概是安眠药起作用了,她这一觉直接睡到天色大亮,青龙号也已经到了法国领空。 距离戴高乐机场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一名有些眼生的魁梧黑人保镖走过来,将一件细薄的贴身防弹衣递给夏福心。 “谢谢。”夏福心回头朝他道谢,目光从那张黑不溜秋的脸上滑过,将防弹衣套上之后,又毫不犹豫地转身跟着老程进了青龙号上隐藏的武器库。 外界一直都传严氏和各国军方都有军火交易,夏福心原本也是半信半疑的,直到后来老K无意间说漏嘴,她才知道原来严氏在俄罗斯还真有座合法化的兵工厂,只不过因为保密措施做的够好,所以甚少有人知道这件事罢了。 挑好顺手的枪械,夏福心又选了几个极其锋利的史密斯威森熊爪贴身藏好,短靴里各插着一把黑色的突击匕首,外套一穿,从外面看根本不知道她身上带着这些危险物品。 青龙号在戴高乐机场降落,从特殊通道离开飞机之前,夏福心顺手将自己带过来的钢丝镯子卡到手腕上,这才神色凝重地背上背包出了机场。 老程他们为了不打草惊蛇也是信守约定,只能远远跟着她。 从来没做过这种事的夏福心手心冒汗,一张小脸紧绷着,看起来分外冷漠。 一辆红色敞篷莲花跑车在夏福心面前停下,车上有着一头褐色卷发的年轻男人摘下墨镜,绿眸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夏小姐是吗?” 夏福心瞥了他一眼,“你就是接头人?” “哦那当……” “碰——”夏福心顺手将背包往跑车后座上丢过去,半句废话都没有,手往车门上一按,动作一气呵成地在副驾驶座上坐下,扭头冷冷看着对方,“开车。” 褐发男人脸色有点难看,被夏福心盯得背脊有些发寒,只能在心里暗暗地咒骂一声,转动方向盘将车子往公路上开过去。 老程一伙人见状,立刻毫不犹豫坐上严氏法国分部负责人提前准备好的车,就这么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 夏福心从后视镜里看到了,什么话都没说。 倒是那个褐发男人有些不屑地哼了声,递给夏福心一部手机,“你最好让他们都乖乖停下别再跟着我们,否则我可不一定会带你去见杜兰法特小姐。” 对于这种早就预料到的事,夏福心并没有多大感觉,接过手机给老程打了个电话,“你们都先回去吧,等我消息。” 刚打完电话不久,后面载着老程等人的几辆宾利便放慢了速度全部停下。 褐发男人从后视镜里看着越来越远的老程几人,脸上写满了得意的笑,“很好,就是这样。” 夏福心懒得跟一个自以为是的小喽啰说话,将手机丢回去给他。 没想到却看到对方拿其手机,顺手便朝车窗外抛了出去,又恶意扭头朝夏福心笑得嚣张,“听说夏小姐很喜欢在别人的手机里动手脚,我可不敢把这东西留着。” 夏福心面无表情看着他,“就算要在手机上动手脚,我也会选合适的人。像你这样的,只会浪费我的东西而已。” 褐发男人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用夏福心听不懂的语言爆了句粗口,用力一踩油门,跑车便跟离弦的箭一样窜了出去。 夏福心虽然对法国不熟,但是也看得出来褐发男人在故意绕圈。 在路过一片略显荒芜的公路时,他们还换了一辆车,又开了将近两个多小时后才在远离城市的一片简陋房屋前停下。 褐发男人踩下刹车,扭头挑衅地看着一路都很安静的夏福心,“到了,下车吧。” 夏福心没有二话,开门下车。 倍感屈辱的褐发男人忍不住拉高嗓门,“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带你来这地方?这里根本就不是帕特里奥酒庄!” ……作为一个接头人,你不觉得你话太多了吗? 夏福心面无表情看他一眼,眼里满是怜悯,“从一开始我就没相信过你们会真的把我爸妈藏在帕特里奥酒庄,不然奥罗拉还派你来接我做什么?看你闲得蛋疼?你蠢,但是我还没傻。” “你!”褐发男人整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倏地从腰后拔出手枪对准她,“收回你刚才的话,不然我立刻杀了你!” “保险没拉开。”菜鸟就是菜鸟,她算是见识到了。 夏福心懒得理他,丢下这么句话,将自己的背包从车上拿下来背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褐发男人顿时傻眼,下意识收回手枪看了眼,果然发现保险没拉开,连上膛都忘了! 夏福心边往前走边仔细留意着身边的动静。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像是一处废弃的公路旅馆,四周空荡荡的没有半点遮挡物,倒是连在一起的房屋前头站了不少凶神恶煞的外国人,看装束像是雇佣兵,其中两个还在一辆越野车上架了挺机枪,枪口对准夏福心,目光时不时从她身上扫过。 “站住!”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白人壮汉走上前来,用手里的枪指了指她身后的背包,“把这东西拿下来。” 夏福心停下,冷冷看着对方,“里面只是一些吃的。” “我让你放下,听到没有!”白人壮汉忍不住拉高声音,手里的枪枪口也稳稳对着夏福心眉心。 夏福心从没有一刻这么平静过,托严以劭的福,现在她就算被枪指着脑袋也能冷静思考了。 将背包卸下,夏福心蹲下身打开拉链,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拿了出来。 有方便面、桂花糕,还有火腿肠和水果罐头以及卤牛肉,全都用真空袋装着。 意想中的武器和炸弹没出现,被同伴各种嘘声问候的白人壮汉脸色不免有些难看。 抬脚将一个蕨菜罐头踹出去老远,又逼着夏福心将身上的金属物品全都卸下,这才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粗声粗气道,“进去吧,小姐在屋里等你。” 夏福心没回话,抬头看了他一眼,记住他的模样后才蹲下身,慢条斯理地将东西都收好,淡定自若地在几十双不怀好意的眼光注视下走进屋里。 第两百四十五章 侮辱 奥罗拉交叠着两条长腿斜坐在屋里唯一一张单人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一把小巧的掌心雷,见夏福心出现,脸上便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没想到你还真敢来。” “很意外?”夏福心在她面前两米处停下,表情冷淡,“你拿我爸妈威胁我,我能不来吗?” 奥罗拉还没开口,背着手站在她身后的男人已经抢先一步出声,“你背着的是什么?把背包放下!” 夏福心瞥过去一眼,脸上表情不由有些奇怪。 那是一个穿着妥贴全套铁灰色西服的黑发男人,不论是身材还是穿着打扮都有刻意模仿严以劭的痕迹存在,再加上那张有六七分相像的脸。 猛眼一看还真的挺像严以劭。 夏福心眯起眼,看了他好一会儿,却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缓缓转过头看着奥罗拉,一边将背包卸下,“只是一些给我爸妈带的食物而已,刚才你的人已经检查过了。” 陌生男人嗤笑一声,连笑的模样都在模仿严以劭,压低声音道,“你说没事就没事?万一……” “退下!”奥罗拉突然出声,冷冷看了对方一眼,“谁让你出来的?给我滚回去!” “……是。”那男人脸上一僵,垂着头乖乖地退回了原来的地方。 夏福心从头到尾都在冷眼旁观。 都说奥罗拉对严以劭偏执到了一定地步,没想到她连身边的人都要做成严以劭的赝品来取悦自己,当真可悲可叹。 被夏福心冷眼看着,奥罗拉不免有种被人窥破隐私的恼怒,“你这条命倒是出乎意料的硬,三番两次都弄不死你。” 夏福心懒得和她聊天叙旧,下巴一昂道,“废话少说,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带来了,我爸妈呢?” 奥罗拉脸色有些难看,不过倒也没说什么,回头朝守在门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后者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很快便把形容有些憔悴的夏爸夏妈带了过来。 黑人大汉猛地将两人推进门,“进去!” 夏妈忍不住破口大骂,“你干什……” “爸!妈!”夏福心忍不住出声喊道,刚想跑过去,却见那名大汉将手里的枪枪口对准了夏爸的太阳穴,立刻投鼠忌器不敢上前。 夏爸夏妈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一身劲装单枪匹马的宝贝女儿,两人脸色没有意想中的惊喜,反倒一脸焦急,夏妈更是恨铁不成钢,“你……你个死丫头!我不是让你千万别来了吗?你怎么那么傻!” 夏爸也顾不得被人用枪指着头了,一脸苦恼地看着夏福心附和着夏妈,“是啊,你这孩子,你怎么就不听话呢!好好地不行,非要来自投罗网,你这是要让我跟你妈一辈子不安啊!” “爸妈,你们别担心,我既然来了,就一定会带你们回去。”夏福心也知道现在解释再多也没用,干脆就没再开口,从背包的暗格里抽出一份用牛皮纸袋装起来的文件,咬着牙道,“这是你要的东西,让他们把我爸妈放了,不然你休想得到它!” “放人。”奥罗拉比了个手势,那黑人大汉立刻将夏爸夏妈朝着夏福心的方向推了过去,夏福心眼神一闪,将牛皮纸袋朝那名黑人大汉丢了过去,同时迅速地拉住自家爸妈的手将他们藏到自己身后,三人同时退到屋子的最角落里。 黑人大汉接住牛皮纸袋,将之递给沙发上神态慵懒的奥罗拉。 后者勾了勾手指,屋里立刻有神情严肃的律师走了上来,将里面的资料拆开进行鉴定。 趁着那些人都没空理会自己的时候,夏福心边警惕着对方,边迅速地将自家爸妈全身检查了一遍。 幸好夏爸夏妈身上只有一些小的擦伤和绳子捆绑的勒痕,其他并无大碍。 就是这几天担惊受怕又吃不好睡不好,所以神情非常憔悴。 夏福心心疼得像要滴血一般,对抓走二老的奥罗拉等人更是恨得入骨。 在夏福心忙着给自家爸妈做检查的时候,夏爸夏妈也没闲着将她打量了一番,直到确认她没有半点损伤才松了口气。 夏爸将手搭在她肩上,“宝贝,你这是怎么……” 夏福心往他手里塞了把折叠刀,示意他赶紧收起来,一边压低声音道,“爸,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待会我拖住他们,你们两个趁机找个地方躲起来,很快就会有人来接应我们的。” 夏妈看着挡在门口那些凶神恶煞的外国人,眼里忍不住流露出一丝恐惧,“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针对我们一家?” 从被抓到这里,那些人就没跟他们说过半句话,就算说了,也都是叽里呱啦的,他们根本就听不懂,更遑论知道他们到底为什么要抓自己了。 “是我和以劭的仇人。”夏福心简单解释了句,又满含愧疚地拉住自家爸妈的手,“爸妈,这次是我连累你们了。你们相信我,等回去了,我再向你们解释清楚。” 夏爸夏妈对视一眼,心知这事他们帮不上忙,也就识趣地没再多问,只是叮嘱夏福心千万要小心,必要关头不用管他们,只管自己跑就好。 夏福心鼻子一酸,好不容易才忍住眼泪。 门口还有那么多人守着,她带着两个上了年纪的人根本就跑不快,与其冲出去送死,不如留下来等严以劭他们接应。 刚刚下车的时候她已经在屋外扔了一颗定位器,相信老程他们很快就能找到这里来。 这边一家三口正说着话,奥罗拉那边也已经将资料鉴定完毕。 负责鉴定的人朝奥罗拉点了点头,确认了文件的真实有效,又把东西小心翼翼收回袋子里交还给她。 见她朝自己走过来,夏福心浑身都绷紧了。 “东西已经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老程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才到,再这样下去她可要扛不住了! “怎么样?呵!”奥罗拉轻笑一声,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伸手拨了拨长发,“难道亚瑟没告诉过你,那些但凡敢接近他的人我从来都不会放过吗?” 夏福心沉下脸,“你想杀了我?” “杀了你?没那么容易。”奥罗拉那张美艳的脸突地变得狰狞,“你从我身边抢走了亚瑟,又勾引得他和我解除了婚约,你以为只单单让你去死,就能泄了我的心头大恨?你太天真了!” 从那个长得有几分像严以劭的男人手里接过遥控器,奥罗拉瞬间又恢复了妩媚的模样,一转身按下power键。 夏福心不知道她想干什么,手往后张开护着夏爸夏妈往后退,企图用旁边的遮蔽物将他们藏起来,免得待会万一有什么事会波及他们。 屋子中央突兀的智能电视突然启动,画面上显示着的视频电话很快便被接了起来,见屏幕里出现严以劭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奥罗拉半是嫉妒半是迷恋道,“我就知道现在找你,你肯定会很快出现。亚瑟,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让人又爱又恨啊。” 视频里严以劭脸色阴沉,盯着视频界面,不缓不慢回道,“东西已经给你了,你还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奥罗拉咯咯一笑,像是心情很好,一边示意手底下的人将摄像头转向被围困的夏福心,一边继续道,“只是想请你看场好戏而已。” 话说着,她突地一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掌心雷对准夏福心并扣下扳机—— 砰地一声过后,躲闪不及的夏福心脸色苍白地捂着腹部,手指很快便被汩汩冒出的鲜血染得通红。 “福心!”夏爸夏妈吓得脸都白了,慌忙伸手扶住身体往下滑倒的自家女儿,夏妈更是哭得肝肠寸断,拼命地想拿手帮她捂住伤口。 “把他们拉开!” 奥罗拉一声令下,立刻有人上前将夏爸夏妈拽开,夏福心额上冒汗,仰躺在地上半天说不出话来。 夏爸夏妈拼命捶打抓着自己的人,挣扎着要去救她,“你们到底要对她做什么?快找医生救她啊!你们这群疯子!疯子!” “奥罗拉!”视频里传来严以劭震怒的声音,“你竟然敢!” 他说的是法语,语速又快,夏爸夏妈完全听不懂,不过看到是他,立刻便转移目标哀求道,“以劭!以劭……福心受伤了啊,你快救她,你快来救她啊!”夏妈说着,又开始泣不成声。 夏爸同样老泪纵横,想要过去和老妻在一起,偏偏双手被人桎梏住无法动弹。 严以劭换了中文沉声道,“伯父伯母,你们放心,一切都会没事的,你们相信我。” 话说着,又迅速切换法语,“奥罗拉……” “多有趣啊,这才只是个开始呢。”奥罗拉哈哈一笑,并不理会他,扭头对剩下那些雇佣兵道,“看到没有?严氏集团严总裁最宠爱的女人现在就躺在地上呢,你们还在等什么?难道还等着我给你们发邀请函?” “想想看,这可是严大总裁心爱的女人,玩起来滋味一定特别不同,更何况还是当着严大总裁的面——”奥罗拉将掌心雷一丢,慢悠悠地接过手下人递过来的红酒抿了一口,“这么难得的机会,你们可千万别错过了。” “你敢!”视频里严以劭脸色越发阴沉,双眼眯起,怒意勃发,“如果今天她没能活下来,我就毁了整个DMC给她陪葬!” “我真是好怕呢。”奥罗拉拿着牛皮纸袋在他面前晃了晃,得意道,“有了这份东西,你以为你还能对付得了我们吗?别做梦了!” 话说完,手一扬用尖利的声音道,“在场的人都听着,我要你们一个个轮流上了那个女人,谁能让我们的严总哭出声来,我就给谁两千万!” 此话一出,屋子里那些男人立刻全都嗷嗷叫了起来,两名身材极其魁梧的雇佣兵更是迫不及待地解开了裤腰带,淫笑着朝已经昏迷过去的夏福心身上压去—— 第两百四十六章 突围获救 “我总觉得,这次的事情似乎有点顺利得过分。” 依旧站在奥罗拉身侧,和严以劭有几分相似的费尔南多压低声音道。 看了眼已经如待宰羔羊般无法反抗的夏福心,再瞧瞧大屏幕里那个他始终无法企及的男人,似乎总有哪里不对。 经他这么一提醒,原本以为已经智珠在握的奥罗拉也开始觉得这件事里到处都透着诡异。回头看眼屏幕里虽然脸色阴沉狰狞,但却没有半点行动的严以劭,心底蓦地升起一丝不安。 不对! 如果亚瑟真的在乎这个东方女人,又怎么可能会乖乖听话留在天朝,只让这女人只身赴险? 就算他派出了自己的心腹保镖,但现在他们不也被甩掉了吗? 对于自己找到的地方她非常有信心,这座废弃的小酒店虽然看起来简陋,但四周布置的干扰装置绝对可以迷惑所有的探测和追踪行为,亚瑟不可能不知道她会这么做。 可他却还是眼睁睁看着夏福心被她折辱,什么行动也没有。 难道他并不爱这个女人,只是利用她当借口来和自己解除婚约而已? 不,不对! 以他的个性,这件事不可能这么顺利!说不定现在他们所在的地方已经被锁定了,只是他们不知道而已! 越想越觉得不安,奥罗拉瞬间就做出决定, “你们几个,赶紧把她的衣服全部给我扒了!立刻搜……” 话音未落,屋外突地有人大喊了一声,“FU/CK!警察来了!” 奥罗拉一怔,仔细一听,外面果然有警笛声由远而近。 “该死!他们居然真的找到这里来了!” 奥罗拉愤怒地诅咒出声,费尔南多立刻拉住她的手将她往后门推,“快走,现在不是跟警察对上的时候!” 奥罗拉当然也知道现在的情况对自己不利,但她不甘心。 转头恶狠狠地瞪了眼屏幕上的严以劭,她冷笑出声,“原来这就是你最看重的女人?既然你不想她活,那我就帮你杀了她!” 咬牙切齿地说完这番话,奥罗拉掉转头重新将枪口对准夏福心的方向,她现在还没失败,只要她杀了这个女人,她就算赢了! 眼神一冷,奥罗拉刚想扣下扳机,耳边突然传来几声轻响,随后抓着夏爸夏妈的两名雇佣兵便悄无声息地倒下了,额头上各自顶着一个汩汩冒着血的弹孔。 “小心!” 费尔南多迅速跑过去将奥罗拉扑倒在地,紧紧地用自己的身体挡着她。 烟雾/弹从破碎的窗户里被扔进来,枪声四起,屋子里顿时乱作一团。 那名扑到夏福心身上的雇佣兵见状刚想起身,脖子就被一只手紧紧箍住了。 原本已经昏迷过去的夏福心突然睁开眼,手腕一扭,一柄用特制陶瓷打造的柳叶刀便连根没入对方胸口。 那人连哼都没哼一声便断了气,旁边另外一个人见状不对立刻拔出手枪朝着她扣下扳机,夏福心将身上的尸体推开,手撑着地板身体往右一挪躲开了。 迅速欺近对方一个高抬腿,将他的手枪踢掉,身形一旋,手中柳叶刀毫不犹豫地在他脖子上划过—— 温热的血瞬间飞溅而出,随即又被丢进屋内的烟雾/弹强行消融掩盖。 一切不过发生在瞬间,当奥罗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带来的人已经被解决掉了大部分,其余人则是被压缩到角落里拼命护着她准备从后门离开。 之前掩护奥罗拉的费尔南多背心中了一枪,现在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亚瑟!!!”充满恨意的尖叫响起,奥罗拉满身是血地按着费尔南多的伤口,恨不能立刻就杀了严以劭。 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在哪里并布好了整个局,原来这一切不过是他眼里的一个笑话而已,可笑她还以为这次是自己赢了! “跑……”费尔南多手抓着她的衣服,一边指着堆放在屋角的白色箱状物体,眼里带着深深的眷恋和不舍,“快,跑……” 奥罗拉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眼里第一次为这个自己从不放在心上的男人留下眼泪,低头和他交换了一个深吻,随后才把他挪到角落里,头也不回地在身边人的掩护下离开。 “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屋子里白蒙蒙一片,又是烟雾又是呛鼻的瓦斯,枪声和惨叫不时响起。 从未见过这种阵仗的夏爸夏妈都被吓懵了,两人抱在一起跌坐在地慌乱无措,一边却还不忘捂着口鼻四处搜寻着自家女儿的身影,“福心?福心……咳咳咳,你在哪里?福心……” “我在这里!”夏福心连忙应了一声,丢开手中染血的刀片朝声音所在的方向跑了过去。 将自家爸妈压趴下,让他们不至于被流弹波及,一边扯下身上的衣服卷成团让他们捂在脸上,努力压下心底的自责安慰道,“没事了,很快就没事了。” 自家女儿就在身边好好的,不是想象中冰冷的尸体,也不是轻飘飘的鬼魂,而是真真正正带体温的正常人。 夏妈眼里流着泪,一边哆嗦着往她身上摸去,“你的伤……” “假的!”夏福心连忙解释,“我没受伤,那是特意制造的假象。” 来之前她就已经预想到奥罗拉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折磨她,特意找严以劭给她弄了一件藏有血浆的防弹衣,为的就是麻痹奥罗拉,好让老程他们顺利突围救人。 “没受伤就好,没受伤就好。”劫后余生,夏爸此刻也是老泪纵横,喃喃地跟夏妈一起念着佛祖保佑。 “夏小姐!”老程的声音蓦地在旁边响起。 “我没事。”夏福心将自家爸妈安排到身后,示意他们匍匐着往门口方向离开,一边捡起地上的手枪朝对面射击做掩护,“快带我爸妈离开!” 老程是枪林弹雨里闯过来的,外面最具威胁的两挺机枪已经让他们解决了,现在这点情况他还不放在眼里。 靠听声辩位利落躲过好几发不长眼的子弹,三两下跑到夏福心身边,一矮身,两手一边一个夹起夏爸夏妈就往外跑。 那名显得非常壮硕高大的黑人保镖则是顺势挡到了夏福心面前,二话不说推着她向门口方向走。 夏福心有些诧异地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从他平淡无奇的侧脸掠过,那种从见到他第一面开始就有的诡异熟悉感更强烈了。 “你……” “快走!”耳熟的低沉男声突然响起,夏福心蓦地瞪大双眼。 于此同时,屋子里密集的子弹射击声突然变得稀疏起来,夏福心背后一凉,突然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还没等她做出反应,黑人保镖突然探过来一只手圈住她的腰,将她夹在胳膊底下转头用最快的速度往门口方向跑。 两人刚跨出门口,身后就是一声巨响。 爆炸的气浪瞬间掀翻整个屋顶,黑人保镖迅速往前一扑,双手撑起用自己的身体将夏福心护在身下。 夏福心只觉得耳朵里一阵轰鸣,脑袋磕到地面上一阵晕眩。 睁开眼的时候只觉得一片茫然,耳边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警笛声,直升机螺旋桨盘旋的声音,似乎还有人大声喊着自己的名字,一切都好像被放慢了十几倍一样。 有人在拍着自己的脸颊,夏福心恍惚中似乎看到了严以劭。晃了晃晕眩的脑袋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刚才救了自己一命的黑人保镖。 不对,他是…… “夏小姐,你没事吧?” 老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夏福心蓦地清醒过来,见那名黑人保镖朝自己伸出手,便由着他拉了自己一把,站起身朝老程摆了摆手,“我没事。” 天上还在不停往下掉着烟灰,周围都是刺鼻的烧焦味。 总算赶到的法国警方已经开始采取灭火措施,有人将一张薄毯披到夏福心身上,示意她先过去接受检查看是否受伤。 夏福心谢绝了对方的好意,反手替黑人保镖将着火的外套扯下,抬头看着被火焰吞没的屋子直皱眉,“奥罗拉他们……” “已经跑了。”老程看了黑人保镖一眼,接过话给她解释了一番,“旅馆底下有密道,点燃炸药是为了拖住我们。” “看来他们也是早有准备。” 让奥罗拉这么个心腹大患逃了,以后还不知道她会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夏福心憋屈地吐了口气,没好气地瞪了眼看着自己的黑人保镖,绕着他走了两圈,确定对方身上没有什么外伤,这才松了口气,张开双臂一把将他抱住,“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这家伙藏得可真够深的,装成这副模样,上了飞机后还坚决不和她眼神对视,甚至不说一句话,怪不得她总觉得他给她一种熟悉感,却偏偏怎么也想不起来。 听出她话里抱怨和撒娇的意味,易容成黑人保镖的严以劭冷厉的眼神瞬间变得柔和,习惯性抬手捋了捋她的头发,低声解释了句,“化妆需要时间。” 原本快要掉下来的眼泪瞬间又缩了回去,夏福心仰头看了他半晌,抬手在他那张黝黑粗糙的‘脸皮’上捏了捏,哼了声。 骗鬼呢!这跟化妆时间长短有什么关系?一句话的事他偏偏就不说,明摆着就是要连她一起蒙骗过去。 不过算了,既然他不想说那自然有他的理由。看在他千里迢迢花这么大心思来救自己的份上,她也就不多问了,只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只不过有一点她还是忍不住好奇,“既然你人在这里,那跟奥罗拉视频电话的那个‘你’又是谁?” 严以劭垂眸,伸手将她身上披着的毛毯拉紧,顺口道,“影像合成。” 配音则是由辛杰克和老K几人操刀,用变声器同步进行。 “……”还以为又是一张易容的脸呢,害她瞎激动了一把。 第两百四十七章 心理治疗 浩浩荡荡的警车队分了将近一半,由老程带领着继续追击奥罗拉一行。 夏福心两只手一边一个搂着自己爸妈安慰了好一会儿,这才把受了不少惊吓的二老哄上车,让随行医生先给他们做了个全身检查。 这次的事情他们并没有通知警察的打算,就是怕再给夏爸夏妈增加负担,也是怕打草惊蛇破坏计划,没想到最后警察还是来了。 甚至法国军方还特意卖了个人情出动两架小羚羊轻型武直来帮忙,结果因为收到消息比较晚,等他们到的时候已经尘埃落定,只能悻悻然过来刷个存在感。 “小甜心!” 一行人正打算回去的时候,熟悉的大嗓门突地响起。 夏福心一扭头,就看到顶着一头灿烂金毛的席勒正隔得老远拼命朝自己挥着手。 “……”等等!为什么这货也在这里?! 夏福心抬头去看严以劭,后者一脸平静地回看过去,示意她稍安勿躁。 席勒突破重重人墙拼命地挤到夏福心面前,完全无视了她身边站着的‘黑人保镖’严以劭,二话不说抓起夏福心双手,泪眼汪汪一副老乡见老乡的模样,“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哦上帝,你都不知道我收到消息的时候有多害怕,还好我及时通知警方……” 话还没说完,抓着夏福心的手就被一把扯开,顺带被人一脚踹了个趔趄。 当即回过头对那个黑大块头怒目而视,“你谁啊你啊!” 严以劭冷冷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夏福心牙齿咬得咯咯响,目光直盯着席勒看,“你说,是你报的警?” 席勒被她看得后背寒毛直竖,下意识咽了口唾沫,“是,是啊。”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件事?” “嘿嘿!”说到这个席勒就得意,军脸上瞬间眉飞色舞起来,“这里可是我的地头,你也知道,像我这么英俊潇洒有魅力的人,在入境处有那么几个熟人是很正常的事,所以你一来法国,我就知道了。” 夏福心攥紧了拳头,考虑待会到底是先给他一副墨镜还是让他来个鼻血飞流直下三千尺,“我问的是,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地方?!” 又被凶了个莫名其妙,席勒顿时分外委屈,“奥罗拉也在这里,我知道她一直想对付你。有人看到你被带到这里来了,我就想你肯定是有事,所以就跟梵高叔叔说这里有大型军火交易……” 见夏福心嘴角抽搐一脸不信,席勒于是又补了句,“你放心,我让人把卫星侦测图调过去给梵高叔叔看了,这里周边信号都被屏蔽,而且还有强烈的干扰波段,本身就非常可疑。” “……”见鬼的军火交易!这货干活都不考虑后果的吗? 警察提前到来差点打乱了他们制定好的营救计划,本来他们可以轻松全身而退再抓住奥罗拉一伙儿的,现在倒好,前功尽弃。 幸好她爸妈已经获救,不然这时候席勒早就该进医院躺着了。 夏福心深吸一口气,看了眼还不知道自己好心办了坏事的席勒,有那么一瞬间很想往他肚子上来一拳,“你特么是故意的吧?” “what?”席勒懵逼。。 “没什么,我现在心情不太美妙。”夏福心没法心平气和跟他聊天,转身就走,“短时间内最后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否则后果自负。” 咦?为什么?! 见夏福心已经爬上车,席勒腆着脸也要跟上去,结果却让严以劭抬手拦住。 “干什么?”席勒相当不爽,“让开!” 严以劭懒得理会这个连自己都没认出来的朋友兼情敌,身手利落上车关门,动作一气呵成完全不给席勒任何开口的机会,“开车,回凡尔赛。” ………… 艺术城市凡尔赛,曾是法兰西王朝的行政中心,城市北部为商业和手工业区,南部为贵族居住区。作为常年在外跑的空中飞人,产业遍布全球的严以劭在法国西南部伊夫林省自然也有落脚处。 可媲美城堡的欧式建筑就隐藏在绿荫环绕之中,环境清幽又充满了浪漫的法式风情,一河之隔外就是法兰西的艺术明珠,大名鼎鼎的凡尔赛宫。 夏福心几人回到的时候,比他们早一步到达的菲力已经带着自己的医疗团队在门口等着了。 毕竟之前夏爸夏妈被抓走好几天,刚才又受了惊吓,虽然医生检查过说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吸入了太多烟雾所以才有些精神不济,只要多加休息养几天就没事。 但夏福心还是不放心,和严以劭商量了下,决定请菲力这个正牌心理医生来给自家爸妈做个详细的精神层面检查。 这次的事连她都有阴影,更别提一向老实巴交的自家爸妈。 绑架、枪战还有爆炸,这几样合起来,足够普通人做好久噩梦了。 现在看不出来,不代表心理没受影响。二老年纪都大了,这样的事还是未雨绸缪,尽早杜绝为妙。 车子在取名瑟顿庄园的豪宅前停下,夏爸夏妈跟着自家女儿下了车,看着眼前恢宏壮观的欧式建筑,两人都有些懵。 夏妈紧紧拉着女儿的手左右看了看,夏爸则是站在严以劭身边,眼神看向站在门口褐发碧眼的菲力,压低声音问了句,“以劭啊,这位是……” 在车上的时候严以劭就已经把自己伪装的身份说破了,所以夏爸夏妈在感叹分神研究了一会儿高大壮黑的准女婿之后,很快就接受了他现在这副模样。 “伯父放心,菲力不是外人,”严以劭看了眼迎上前来的菲力,面不改色道,“他是这里的管家。” 被意外加多了一项管家头衔的菲力扬了扬眉,看了严以劭一眼。明白他是担心夏爸夏妈会排斥他心理医生的身份,所以稍微整理了下思绪,很快便进入自己的新角色。 微微欠了欠身,用字正腔圆的中文打了声招呼,“夏先生,夏太太,欢迎来到瑟顿庄园,我是这里的管家,菲力*摩根,很高兴认识二位。” 面色温和的他很容易给人好感,笑起来的时候更是让人如沐春风一般,再加上中文说得溜沟通完全没问题,所以夏爸夏妈瞬间就被刷出了超高的好感度。 “外国人就是讲究,管家都请这么年轻又长得帅的。”夏妈压低了声音凑到夏福心耳边道,眼角余光还不忘盯着菲力看。 夏福心反射性跟着点头,“对对!” 严以劭:“……” 再帅能帅得过他?! 作为心理医生,菲力自然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人最快卸下心房,用肢体语言和面部表情获得患者的好感,再通过交谈中的语言和眼神暗示引导他们直面内心。 夏爸夏妈还从没遇到过这么专业的‘骗子’,所以很快就让菲力哄得笑口颜开,三人说说笑笑,丢下严以劭和夏福心到后院里看名贵花草喝茶聊天去了。 夏福心处事心大一根筋,不得不说跟夏爸夏妈多多少少有点关系,毕竟就算经历过之前那样的事,二老还能保持不崩溃,顶多就是看起来精神有些紧绷罢了。 经过菲力一番开导,不知不觉中被催眠了的夏爸夏妈在喝下不少安神的花茶之后,精神看起来稳定了许多,面带笑容让夏福心送回房里休息了。 “……要说患者完全没有阴影是不可能的,我已经尽量让uncle他们自动淡化之前的心结,这段时间只要不再受什么特别的刺激,情况很快就会稳定下来。”瑟顿庄园的宴客厅里,菲力一手端茶杯,一手拿杯托,满意地喝了口特调的伯爵奶茶,“当然,如果你要是不放心的话,也可以选择‘洗掉’那一段记忆,这样就完全没有后顾之忧了。” 夏福心坐在严以劭身边,闻言和他对看一眼,想了下才问,“这样做有什么后遗症吗?” “不同性格的人有不同的反应,这个我说不准。”菲力想了下才道,“但是以uncle和ante的情况来看,应该不会有什么大毛病,只要你能编造出一段让他们信服的‘回忆’,我想这个问题并不大。” 夏福心沉默好一会儿,才道,“让我先想想。” “没问题。”菲力笑着说道,“正好这段时间都会在法国,只要你决定好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嗯,我知道了。”夏福心朝他笑了下,真心道了声谢,“谢谢你,菲力。” “不客气。”菲力嘴角噙着笑,自我调侃了句,“毕竟我可是这里的管家,为‘家主’服务是应该的。” “你可以走了。”被自家女友忽视了老长一段时间的严以劭相当不爽地提出逐客令。 “好吧,这就走。” 菲力耸了耸肩,早就习惯了严以劭这副把人利用完就一脚踹走的嘴脸,也不生气,慢条斯理地喝完自己的那杯茶,站起身朝夏福心弯腰行了个礼,这才面带微笑优雅地出了门。 夏福心本来还想去送送他,结果让严以劭一把扯住又坐回了沙发上。 眼见那张大众黑人脸就要朝自己压过来,夏福心连忙举起手挡在他脸上,顺带身体往后扯坚决不让他亲到自己,“等等!” 严以劭不明所以地挑了挑眉,黑眸里透出询问的信息。 夏福心拿手扯住他两边‘脸皮’拉了拉,龇牙咧嘴地嫌弃,“你打算什么时候把这妆给卸了?我可不想对着你这张脸红杏出墙。” 严以劭:…… 第两百四十八章 无题 稍晚些的时候,严以劭卸动手去掉了身上那些特别用来显示厚重感的‘肌肉’,体型总算是恢复成原来颀长高挑的模样,只是那张脸还没变过,依旧是平淡无奇皮肤黧黑的一张非洲兄弟脸。 因为用了特殊的药水,没有专业人士帮忙,一时半会儿地还去不掉。 每次看到他顶着这张脸穿着家居服面无表情地从自己面前路过,夏福心总是忍不住想笑。 连带夏爸夏妈都被传染了,一家三口对着严以劭的时候,表情总是各种微妙。 幸好严以劭并不觉得受影响,该吃饭吃饭,该工作工作。 即使有时候恨不能把夏福心抓过去狠狠亲一顿,不过顾虑到自己现在这张脸,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不仅是夏福心介意,他自己想了下,确实也觉得膈应。 第二天晚上,当夏福心从花园里散步回来的时候,便发现客厅壁炉前站着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 白色的立领毛衣搭配黑色西裤,给人一种相当干净舒适的感觉,两只手都插在裤袋里,正仰着头看壁炉上悬挂着的巨幅油画。 听到脚步声便转过身,朝夏福心露出个笑脸来,“你好,夏小姐。” 夏福心愣了下,有点莫名,“请问你是……” “敝姓江,江慕枫。”年轻男人长相清秀,笑起来双眼犹如月牙一般,见夏福心还一脸茫然,便补了一句,“这么说吧,我是亚瑟的朋友,他那身行头,”他比了比自己的脸,又笑了,“是我弄的。” “原来是你!”这下夏福心总算是明白了,顿时双眼发亮迎上前,“这次多亏了有你帮忙,实在太感谢了,江先生。” “叫我慕枫就可以了。”江慕枫哈哈一笑,“小事一桩,不值一提。” “那你也干脆叫我福心就行了,没必要那么客气。”夏福心道,又兴致勃勃地问他,“听说你们家也有研习古武的传统?所以你除了会易容术,也会功夫是吗?” 江慕枫立刻听懂了,知道夏福心也是个练家子,便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朝她伸出比了个请的姿势,笑着说道,“来过两招?” 夏福心将外套一脱,双眼闪闪发亮,捏着手指骨道,“正合我意!” ………… 等严以劭收到消息从书房里赶来的时候,屋子里两人已经过了不下近百招。 夏福心出了一身汗,脚踩着桌面一个往后腾空飞起,轻飘飘落到严以劭身边,调匀气息之后才喊了句,“畅快!” 棋逢敌手啊,这都多少年她没跟人打架打这么过瘾了。 同样收势站好的江慕枫闻言哈哈一笑,“今日可算是找到知己了,冲着你这身好功夫,我决定给亚瑟这次的易容费打个八折。” 严以劭瞥了他一眼,“用不着,这点小钱我还不看在眼里。” 夏福心接过严以劭递给她的纸巾擦掉额上冒出的薄汗,顺口奇道,“我以为是好朋友两肋插刀,没想到原来你们还收费?” “亲兄弟,明算账嘛。”江慕枫摆摆手,对夏福心越发欣赏了,想了下才道,“不过如果福心你开口的话,打个五折也不是不行……” “少废话。”严以劭顺手将纸巾盒丢过去给他,见他接住了,便顺势拉着夏福心在沙发上坐下,皱眉道,“快点把我脸上的东西去掉。” 江慕枫嘿了声,“你这算是求人的态度吗?” 严以劭一句话便将他所有调侃全都堵死了,“我付了钱。” “典型的过河拆桥,商人的嘴脸啊。” 江慕枫啧啧两声,将摆在桌上的银色手提箱层层拉开,取出工具开始给严以劭‘卸妆’。 夏福心就在旁边看着,不时好奇地问上一两句。 江慕枫倒也不藏着掖着,给她解说得仔细,末了还不忘送了她一张自制的‘脸皮’和一瓶特制的粘合药水,把夏福心美得就差没跟他当场斩鸡头结拜。 送走江慕枫,夏福心小心翼翼地把那张薄薄的面具连同药水一起找了个地方藏好,回头见已经完全恢复本来样貌的严以劭洗完澡从浴室里走出来,二话不说便扑过去,跟八爪鱼一样手脚并用巴在他身上,重重在他唇上亲了一口,“欢迎回来,亲爱的!” 严以劭剑眉一扬,笑了。 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单手强有力地搂着她的腰固定住她,一只手往上按住她的后脑勺,低头朝她吻了过去,舌尖轻叩牙关,获得准许后便杀伐果断长驱直入,直把敌人杀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不一会儿,两人身上的衣物便都脱了个精光,互相纠缠摸索着倒在柔软的大床上。 夏福心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只避孕套,喘着粗气道,“戴……戴上。” 严以劭头也没抬,抓过那玩意顺手丢到床底下,再次吻上她的唇,将她的抗议全都堵了回去。 极致的愉悦过后,夏福心将头枕在严以劭肩上沉沉睡去,后者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仿若珍宝一般。 只是目光不小心瞥到床边不远处那只避孕套的时候,眉心不免皱了皱。 ………… 因为夏爸夏妈需要时间治疗,所以严以劭便没急着带夏福心回聿城,一行几人在瑟顿庄园住下,打算多休息几天再回去。 老程跟菲力也跟着一起住下,反正庄园里最不缺的就是房间。 奥罗拉跑得快,手底下又有一帮收了钱非要护着她的雇佣兵,所以警方并没能第一时间抓住她,老程对此也颇为自责。 幸好辛杰克手里有她绑架勒索还有蓄意伤人的视频当证据,再加上有严以劭全力打压,已经被全城通缉的奥罗拉算是栽了。 名声扫地,连带地也变得见不得光需要东躲西藏,奥罗拉对严以劭和夏福心这一对更是恨得不行。 阴暗潮湿的地窖里,白炽灯发出的光有些刺眼,这两天因为忙着四处躲藏而显得有些灰头土脸的奥罗拉脸色狰狞,重重地一脚踹翻了简陋的桌椅,声音嘶哑地对着手机彼端咆哮,“……我不管!就算是死,我也要拉着他们陪葬!” “把你的人再借给我几个,还有钱,我的账户被冻结了。”皱眉往后坐在老旧的沙发上,她咬着牙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们现在是一体的,如果你不帮我,那我随时都可以找警方自首,把你捅出去。” 话筒彼端传来一把沙哑的男声,“我都说了让你不要这时候去招惹他们,你非要这么做,怨得了谁?” “我等不及了,当初这件事不也是你提出来的吗?”奥罗拉恨声道,“怎么?现在没胆了想退出?” 电话那边没反应。 “反正都到这地步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我回不去了,正好可以趁机拼一把。”奥罗拉便嗤笑一声,“把你的人借给我,再给我一笔钱,我现在就帮你把他们都除掉——你应该知道在法国,我还是有这个能力的。” 对方似乎沉默了下,“……你现在都已经被全国通缉了,还能做什么?” “你少管那么多。”奥罗拉不耐烦道,“亚瑟和那个贱女人现在就在瑟顿庄园,我知道你肯定有能力关掉那里的防御系统,到时候趁其不备解决了他们就是。事成后你我各自得了好处,还有什么不满的?” 这次对方沉默的时间有点长,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道,“……好,我帮你想办法关掉防御系统,但是你和你的人必须听我指挥,什么时候行动由我说了算,这件事事关重大,我们还需要一个严密的计划。” 奥罗拉便笑了,猫般碧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屑,红唇开合轻笑道,“那是自然。” ………… 夏福心还以为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被锻炼得够强悍了,没想到事实证明这一切不过都是她在自以为是。 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夏福心拧开床头灯,满头大汗地从床上坐起来,两只手微微颤抖着。 虽然学的是保命的功夫,但必要的时候她也会杀人。 那天为了救自家爸妈,她脑子里全然被愤怒沾满根本来不及思考,人杀了也就杀了。可这会儿回想起来,却只觉得冷汗直冒。 亲手收割了两条人命,即使对方是自己的仇人,她依旧觉得很不舒服。 因为忙着处理各分部送过来的急件,严以劭也是今天才知道她半夜会做噩梦,忍不住有些心疼地把人搂到怀里,一只手搭在她后背上轻拍着,低声安慰道,“没事了,只是梦而已。” 夏福心手抓着他的衣服领口,将脸埋在他肩上,闷闷地应了一声。 她知道是梦,可是那种无力和恐惧的感觉还是深入骨髓,让她不寒而栗。 原以为受到惊吓的会是自家爸妈,却没想到原来最弱的是她自己。 “天色还早,再睡一会儿。” 夏福心摇了摇头,“你睡吧,我睡不着。” 严以劭将她翻过身,和她四目相对了好一会儿,倏地勾唇一笑,狭长的眸子眯着,眼里闪烁着点点亮光,性感得要人命,“既然这样,那就来做点别的事吧。” 夏福心愣了下,就见他已经低下头,手从她睡衣领口探进去,温柔的吻随之落到她眼上,鼻子,再与她双唇贴合,辗转厮磨。 夏福心勾住他的脖子,抛开那些让自己害怕的杂念,用尽全部热情回应他。 当她在他的撞击下愉悦地呜咽出声,直至累得没有心思再去思考其他事情的时候。 终于不得不承认——这个治疗方式,还真的挺有效! ……就是略微羞耻了那么一点。 第两百四十九章 打麻将 有菲力这个专业的心理医生在,严以劭自然不会客气,一大早就把人召唤出来,让他跟夏福心好好谈一谈,看用什么办法能尽快解决她的心理阴影。 菲力跟双眼闪闪发亮看着自己的夏福心聊了一上午,扯了一大堆话,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天气不错,晚上适合来场户外烧烤派对。 严以劭:…… 看了眼深以为然猛点头的自家女友,严大总裁嘴角一抽,冷眼看向一脸温和笑得极其无辜的菲力,将夏福心往肩上一扛,头也不回地走了。 有过一次在翠微居住大别墅的经验,夏爸夏妈显然已经习惯现在的日子。严以劭特意找了对年纪相当的东方人夫妇当他们的翻译和伴游,再加上还有菲力时不时陪着说说话聊聊天,二老日子倒也过得挺充实,知道严以劭还有事要处理,也就识趣地没追着夏福心问什么时候回国。 这天下午,严以劭正和来访的法国某政要面谈,夏福心给他们送了茶点水果之后,便陪着自家爸妈在偏厅打麻将消磨时间。 菲力因为不懂国粹的玩法,于是只好在一旁干看着先学习,倒是老程显然是个行家,开盘第一局就来了个清一色对对碰,夏福心没少在背地里嫉妒他踩了狗屎。 偏厅里洗牌点牌的声音响了好几个小时,一行人打牌打得兴起,就连菲力在旁边都看得入迷,摩拳擦掌恨不能自己也跟着填补上去摸两把过过瘾。 “九条!”夏福心顺手抛出一张牌。 老程一脸冷静地接过去,再数出四张牌放一边,“杠!” 夏爸低头数了数自己的牌面,咬着牙丢出一张六万。 “哎,六万?真的是六万?碰碰碰!”夏妈满面红光,兴奋地将自己的牌面一摊,“十三幺!胡了!” 话说完,也不管其他三家难看的脸色,伸长手猛招,“给钱给钱!” 已经输得只剩七八个筹码的夏爸脸都绿了。 夏福心悻悻然地摸出筹码递过去给自家亲妈,从刚开始到现在,她已经输了好几千块钱了。 老程筹码倒是给得挺爽快,打了十几圈下来就算他最幸运,不赚也不亏。 夏福心起身去给众人拿点心,菲力立刻兴致勃勃地代替她的位置加入洗牌行列。 好不容易才从家里安排的相亲酒宴上跑出来,再七弯八拐地找到瑟顿庄园,席勒费了老大劲儿总算获准放行。 手里照例捧着一大束开得热烈的红玫瑰,得知夏福心就在客厅里,席勒心情不免有些激动,进门前还特意在窗户上照了照,拿手把抹了发蜡油光水滑的金发往后一拨,小心翼翼地堆了个最完美的形状,这才抬头挺胸,面带笑容抬腿走进门。 夏福心手里捧着杯青瓜汁在喝,路过门口的时候碰巧撞上他,差点没把杯子给摔了,“席勒?!” 这家伙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她完全不知道?! 旁边跟着的女佣连忙低声提醒道,“刚才摩尔管家通知您了,是您同意让凯奇少爷进来的。” 夏福心想了下,刚才自己忙着集中精力摸牌,好像确实有胡乱应过什么话。 席勒才不管她是不是一时口误,双眼放光连忙凑了上来,二话不说张开手就想给她一个熊抱,“哦,亲爱的小甜心——” 夏福心往后一躲,席勒便扑了个空,“好好说话,不准动手动脚!” 警告地挥了挥拳头,夏福心威胁道,“再敢乱来我揍你!” 席勒瞬间垮下脸,一脸哀怨道,“小甜心,这只是一个礼节性的拥抱而已……” 夏福心哼了声,拒绝这个传统的礼仪,“跟你不熟。” 她都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这孩子好了,陆震涛缺根筋那是年纪小,像席勒这种……估计是出娘胎后智商没补够还自带大范围debuff。 反正每次遇到他,她都多多少少会倒霉,就算不倒霉也会被气吐血。为了人身安全着想,还是跟他多保持点距离为妙。 想到这里夏福心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无比怨念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席勒早就习惯了女神时不时的高冷傲娇,被吐槽了也不在意,摸了摸鼻子示意旁边佣人把花拿去摆好,一边则是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夏福心也没去管他,手里拿着点心进了偏厅,刚放下就听到背后的大型金毛犬嗓门贼高地又喊了句,“小甜心,亲爱的,你等等我!” “……”夏福心忍不住抬手扶额,没眼再看。 席勒还以为这屋里就他和夏福心两人,正高兴着呢,一进偏厅才发现原来里面人多了去。 听到他的声音,围坐在桌前的四个人全都扭过头看着他。 面对除了老程之外另外三张陌生的脸,席勒懵逼了好一会儿,半晌才尴尬地打了声招呼,“嗨,我是……” 话还没说完便被无视了。 “继续继续。”夏爸夏妈连同菲力一起不甚感兴趣地扭过头重新坐好,不一会儿菲力便很是兴奋地一推自己的牌,毫无形象地喊了句,“胡了,胡了!” 夏妈探头往前看了看他的牌面,哼了声,“小伙子你够狠啊,小相公也胡。” 菲力双手抱拳眉开眼笑,“承让,承让。” 夏爸啧啧两声,接过宝贝女儿偷偷递过来的筹码,目不斜视继续豪情壮志地洗着牌,准备再找机会翻盘。 “……” 完全被忽视了个彻底的席勒似乎听到自己的心又卡啦一声碎成了八瓣。 不过这人天生就是个打不死的小强,得知坐着的人里面有夏福心的爸妈,立刻又燃起了斗志,抬头挺胸便一路杀了过去。 “伯父伯母……” 夏妈霸气十足抬起一只手示意他安静,“小伙子,天大的事都先等等,打完牌再跟你说。” 夏爸倒是看了他一眼,还不知道席勒要追自己女儿,附赠个微笑后又好心来了句,“你是以劭的朋友吧?福心在那边,让她先跟你说会儿话,以劭待会忙完就下来了。” 一句话说得席勒心花怒放,就差没保住夏爸亲上两口,“谢谢,谢谢。” “红中。” 老程打着牌的同时不忘分神看了眼眼巴巴朝夏福心蹭过去的大型金毛犬,一边思考着到底该不该暂停下手头上的事抽个空把他丢出去先?毕竟席勒这家伙总是不死心地随身带工具准备撬自家老板墙角,身为严以劭的保镖,替他处理掉‘情敌’这种玩意儿自然也是工作的一种。 摇了摇头示意老程先别忙着处理席勒,夏福心在沙发边上坐下,表情有些无奈地看着他,“说吧,你来是打算干什么?” 席勒眨了眨雾蒙蒙的蓝眼,模样很是无辜,“你又误会我了,小甜心,我只是想来看看你而已。” 夏福心朝他一挑眉,“那你现在看完,可以走了。” “……”席勒顿时噎住。 女神你这话说得这么6我完全没法接啊! 幸好席勒脸皮厚度不是盖的,想了会儿立刻反应过来,“不急,我还没见到严呢。好久不见,我可是想死他了!说不定严也正等着见我呢!” 夏福心再次让他的迷之自信刷了一脸:“……” 你可以再无耻一点没关系,真的。 因为席勒死皮赖脸地非要流下来跟严以劭‘把酒言欢’,于是稍晚些时候,原本六人份的晚餐便不得不扩展成七个人。 夏爸夏妈不习惯西式餐点,所以在瑟顿庄园,一日三餐很多时候都是中式的。 厨房里什么东西都不缺,夏妈人彪悍,干起活来更是不含糊,带上一个不是太情愿的夏福心,两人很快便整治出六菜一汤。 菲力不是没吃过中餐,只不过以前去的都是有名的中式餐厅,吃的都是大菜,像今天这样的家常菜还是第一次见,喝了两口米酒就跟夏爸聊开了。 至于专门过来刷存在感的席勒,他现在的重点攻略对象是夏妈——因为网上有人给他支招,要想搞定女朋友,就得先搞定女朋友的娘! “伯母,你的厨艺真好,都可以开餐馆了!” “伯母,这鱼比五星级饭店做的都好吃,您真是太厉害了!” “伯母……” “……” 严以劭看了眼一脸谄媚的大学同学,眼角抽了抽,有那么一瞬间很想直接往他脑袋上来一拳把他揍趴下。 太不要脸了! 夏福心往他碗里夹了筷冬笋,压低声音道,“先忍忍,等吃完饭再说。” 严以劭低头看向她,半晌才收了视线颔首同意,夹了好几尾甜虾,三两下剥好壳放她碗里。 夏福心便高兴地朝他咧出两排白牙,凑过去拿脑袋在他肩上跟小动物似地蹭了蹭。 让她这讨好的举动蹭得没脾气,严以劭脸上的阴霾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嘴角微微勾起,低声道,“赶紧吃吧,饭要冷了。” “嗯!” 对面老程全程面不改色吃自己的饭,目不斜视拒绝被喂狗粮。 吃过饭,严以劭和菲力席勒等人陪着夏爸在客厅看他看不懂的电视顺带兼职翻译。 夏福心则是被夏妈以洗碗为由拉到了厨房里。 “妈,你有事就直说吧,用不着拿洗碗当借口。” 洗碗机就摆在角落里呢,再不济还有专门负责这方面洗漱的佣人,天气太冷夏福心完全不想动啊! “瞎说什么呢?我把你拉过来不找个借口那好意思?”夏妈往她胳膊上掐了下,左右看了看,又凑近夏福心压低声音道,“你老实跟我说说,你跟以劭现在到底什么情况了?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暂时没那么快,总……以劭他最近有点忙,这事也不好说。”夏福心摸了摸鼻子,又补了句,“大概过段时间吧,我找机会单独问问他。” 于是夏妈果断满意了,“就是,你就跟他说,你们两现在也都老大不小了,拖着对谁都不好。要是真有这份心就赶紧把事情给办了,拖拖拉拉算个什么事?” 所以看好了就下手,这点非常重要。 第两百五十章 我不后悔 “好的,请太皇太后放心,小的一定帮您问到!” 夏福心现在也摸不准严以劭到底有什么打算,况且这段时间事情实在太多,她也没心思去思考两人的关系。 不过既然自家亲妈都问起了,她总得表个态不是。 她家老妈对严以劭可谓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这点她完全能懂——要是她有这么个女婿,也会巴不得立刻让自己女儿把人给娶……咳,嫁出去。 “对了,他父母呢?”夏妈在自家女儿胳膊上拍了下,又压低声音,“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见过了没?” 夏福心摇了摇头,“哪有那么快,他父母有自己的兴趣爱好,现在在外面环游世界呢,没那么快回来。” 夏妈点点头,表示明白了,随后又一脸羡慕道,“全世界旅游啊,真羡慕。” 夏福心两手往前圈住夏妈的脖子,撒娇地抱着她蹭了蹭,“不用羡慕,以后我带你和老爸一起,我们也走遍全世界去!” “看把你能的!”夏妈伸手点了下夏福心额头,嘴角却忍不住咧得老开。 “刚才我跟你说的那件事,记住找时间跟以劭问清楚,别总这么拖着,不然你爸老惦记着,烦人得很。” 夏福心一脸不信,“就只有我爸惦记?” “那当然了,不然你以为还有谁?”夏妈坚决不承认自己惦记得更多,只好把丈夫退出来顶锅。 夏福心噗嗤一笑,也不拆穿她,“是是,我一定尽快把这事解决了,不让我爸担心惦记——对了,太皇太后大人,这碗还洗不洗了?” “洗什么洗,都说了是借口了,你刚不是说有人会洗?” “是啊,我正想这么说来着。” 母女两说完,突地相视一笑。 夏妈探头往客厅方向看了看,又转回去看着夏福心,“不说这个,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里头那个叫席勒的小伙子,又是什么人来着?” 夏福心耸了耸肩,“算是一个朋友。” “我看他没事总偷看你,”夏妈问道,“他是不是也对你有那么点意思?” “大概吧。”夏福心摸了摸鼻子。 对席勒这种死缠烂打的行为,她也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可以解释。 说不定这货对她是真爱? 这个念头刚从脑子里转过,夏福心就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就席勒这种花花公子的个性,就算长得再帅再怎么真爱,她也无福消受,还是算了吧。 “难道他不知道你已经跟以劭在一起了?”夏妈还是很疑惑,“还是说外国小伙儿都这么没节操?这就明目张胆抢起来了?” “没的事,估计他闹着玩呢。”夏福心不想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哄着亲妈回客厅去,“我们这都进来多久了,还是先回去吧,说不定我爸这会儿正念着您呢。” “等等!你急什么?”夏妈甩开她的手,又把她拉了回去,“我还有事要问你呢。” 夏福心无奈又退回厨房,“好吧,您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前两天在那栋破烂屋子的时候,你不是中了一枪吗?”夏妈说着,伸手就去掀夏福心身上的毛衣,“就算穿了那么什么防弹衣,我听说也还是会疼的,你给我看看伤口怎么样……” “妈,亲妈,你先等等!” 夏福心左闪右避尴尬地躲着自己娘亲的狼爪,压着衣服死活不给她掀起来。 她现在身上好多暧昧的痕迹,腹部更是明显。 严以劭那家伙对于没保护好她,让她中了一枪的事一直耿耿于怀,就算她其实并没有真的中弹,这两天亲热的时候也格外热衷于在她肚皮上各种流连,对她腹部上那一小块被子弹击中产生的淤青更是格外呵护细致。 满身吻痕她哪里敢让别人看到?就算是自己亲娘,那场面也很尴尬好么! “我没事,真没受伤!” 夏妈是过来人,很快便明白自家不孝女这么遮遮掩掩的是为什么,当下啐了声,“行了,行了,别拦着了,我不看还不行吗?” “你们两个,没结婚之前给我悠着点,我可不想我外孙生出来没名分。” 夏福心红着脸,龇牙咧嘴的不知该怎么回应自家奔放的娘亲。 “知道了,知道了。” 就在她忙着把自家亲妈往门外带的时候,夏妈又突然冒出来一句,“上次那个把我跟你爸抓走的臭丫头是什么身份?” “她……”夏福心愣了下,一时有点犹豫,不知到底要不要跟自家爹妈坦白奥罗拉是严以劭前未婚妻的身份。 总觉得说了会挨揍的样子。 “哎呀,妈,你问那么多干什么?”胡乱地想一笔将这件事带过。 偏偏夏妈不好糊弄,“嘿,我怎么就不能问了?那臭丫头把我跟你爸抓去关了几天,不给吃不给喝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对你开枪,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夏妈说着撸起袖子,一脸狰狞的模样像是很不能当场也给奥罗拉来一枪,“那臭丫头下次最好不要让我遇到,要是遇上我一定好好替她爹妈教训她一顿。白长了那么一张漂亮的脸了,心肠这么恶毒,以后我看她怎么嫁出去!” “……”以奥罗拉的美貌跟家世,嫁谁都没问题,但绝对嫁不成严以劭了。 想到这里,夏福心莫名有种报了老鼠愿的小兴奋。 这边厨房里夏福心母女俩在嘀嘀咕咕聊个没完,那边客厅里,席勒觑着夏爸跟菲力到一旁下国际象棋的空档,压低了声音愤怒地朝严以劭道,“说好了公平竞争的,该死的你居然又使阴招,太卑鄙了!” “……” 严以劭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垂眸沉默看着手上的平板电脑,懒得理会这个大多数时候只用下半身思考,其他时间里脑子里除了女人还是女人的好友。 跟他说话明显降低自身素质,说不定连智商都会跟着被拉低。 被无视了的席勒再次愤怒了,“嘿!严,我跟你说正经事呢!” 严以劭掀了掀眼皮,“你觉得你还有这个机会翻身?” “……”妈的不带这么一刀见血的!还让不让人愉快聊天了? 席勒给憋屈得差点没以头抢地。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左看右看,自家女神确实是被这不要脸的家伙给抢走整颗心了,如果他要翻盘,胜算着实渺茫啊! 但是仔细想想,不到他们两个真的结婚的时候,他还是有希望的! “天朝有句古话,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我相信只要我锲而不舍,一定能够成功的!”席勒举高拳头仰起下巴,自我激励道。 天朝网民不都说了吗?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 现在他的小甜心只是一时没选对人而已,只要他往后多加把劲刷存在,说不定就……嘿嘿嘿! “严,R区矿脉的开采权,想拿到可没那么容易!” “……”严以劭眼都没抬,老僧入定般淡定,继续无视对面抽风的金毛犬。 席勒宣誓了半天都没得到预想的效果,不由有些挫败。 回头朝厨房方向瞧了瞧,仿佛能看到自家女神的音容笑貌,席勒小心脏酥麻了下,眼角余光瞥到正和菲力相谈甚欢的夏爸,突地眼神一亮。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回转头,压低了声音对严以劭道,“严,我知道现在小甜心喜欢的是你,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她跟你在一起,天天都会处在危险当中?” 见严以劭看过来,他脸上便越发严肃起来,“虽然她现在没说,但是你怎么知道她就不会害怕?奥罗拉一天没被抓到,她就一天处在危险当中,谁也不知道下一步她会遭遇到什么危险。”拿起咖啡喝了口,他继续道,“何况就算奥罗拉被抓了,以你的身份,肯定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奥罗拉……别看我,女人的爱情向来是盲目的,就算你没看上她们,她们也会出于本能嫉妒去陷害获得更多关注的同性,这时候你该怎么办?你要怎么保证她的安全?” 严以劭冷冷地看着他,“哦?那依你的意思,我该怎么做?” “当然是让她跟着我了!”席勒不要脸地拍了拍胸口,“我家里可没有你那么复杂,小甜心跟着我,绝对没有跟着你危险!我一定会把她保护得妥妥当当的!” “什么妥妥当当的?”严以劭还没来得及开口,从厨房里回来的夏福心手里端着盘切好的水果,很是自然地在他身边坐下,好奇道,“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没什么。”严以劭回头给了她一个颠倒众生的浅笑,一挥手示意保镖把正要开口的席勒堵住嘴丢出去,“席勒说时间太晚,他急着回去看他的孩子,就不多待了。” “啊,是吗?” 夏福心对席勒有孩子这件事并不意外,这家伙那么风流要是没在外面遍地开花结果才奇怪。 像是没看到席勒已经被人五花大绑地架起来一样,夏福心笑眯眯朝他挥了挥手,“慢走不送!” 于是一脸委屈又绝望的席勒就这么含着两泡泪被保镖‘送’出门,再体贴地‘送’上车,顺带‘送’回了老家。 心都碎成了八瓣。 晚上睡觉的时候,夏福心刚刷完牙从浴室里出来,发现严以劭正一脸严肃站在门口等着自己。 “怎么……” 严以劭上前两步,垂头看她,狭长的凤眼里眸光暗沉,像深不见底的水潭,“你……后悔跟我在一起吗?” 虽然席勒的话纯属在胡扯,但他无法不将这个问题放在心上。 “哈?”夏福心有点懵逼,“为什么这么问?” 这家伙在她去刷牙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回答我。”严以劭执着地拿手捧着她的脸,让她没办法逃避,“你后悔吗?” 他的眼里光芒大盛,定定地盯着她的双眼,仿佛在确认什么。 夏福心仰头看他,想都没想便道,“没有。” 严以劭似乎愣了下,眼神瞬间柔和下来,俊美无俦的脸上不难看出放松的神色。 夏福心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但话都说开了,她也不打算藏着掖着。 把手贴在他的手背上,安抚似地用脸颊蹭了蹭他有些粗糙的掌心,她补充道,“以前或许有,但是选择和你在一起之后,我从没有一天觉得后悔。既然选择了你,那就是你。只要你没有先放弃,我就不会后悔。” 她的眼神很是认真,漂亮的杏眼里倒映出他的身影,仿佛只能看见他一人,再也容不下其他。 严以劭倏地张开双臂抱住她,紧紧地,像是要把她揉碎了都藏到自己身体里一样。 在夏福心看不到的地方,他脸上眼底的笑,温柔得仿佛能把人溺毙。 “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包含了无数的情绪。 你不后悔,我也不放弃。 穷尽一生,我都会护着你,让你享尽安宁喜乐。 第两百五十一章 巴黎巧遇 因为涉嫌持械绑架他人还有窃取商业机密罪证据确凿,奥罗拉现在就跟丧家之犬一样,被法国警方和严以劭手底下的人撵得东奔西窜,短时间内是没有办法再出来作妖了。 安全方面还算有保证,夏福心自然就坐不住了,隔天就开始带着自家爸妈出门观光体验异国风情。 夏爸夏妈也是第一次出国,撇开是被人绑架来的不说,二老兴致还是挺高的。 难得出来一趟,不买点纪念品就回去多可惜。 一家三口连同严以劭、辛杰克和老程等人坐上直升机直飞香榭丽舍大道,下了飞机后先是去看了塞纳河,之后从凯旋门倒着走回协和广场,走一路买一路。 严以劭难得抽出时间,全程戴着墨镜低调陪着未来岳父岳母和准老婆逛街,三人买东西的费用全都挂他名下。 无论夏爸夏妈或者夏福心看上什么,他的回答通常只有三个字,“包起来。” 夏福心对他这种识时务的新好男友行为表示了高度赞扬并赠与一记香吻作为奖励。 虽然只会几句简单的法语,但用来打招呼杀价什么的完全没问题,夏福心买得高兴。遇到不会表达的就让说得一口纯正法语的严以劭或者辛杰克上前沟通。 结果因为两人都长得帅且声线又赞,一路走下来勾得浪漫热情的法国女店员各种神魂颠倒,买的东西折上折不说,还收获了不少小礼物。 后来夏福心觉得自己男人开口翻译给人用眼睛揩油太吃亏,于是翻译的任务就全权交给了辛杰克,她则是负责给自家爸妈和严以劭各种量身买买买。 外套?买了!裙子?买了!包包?买了!还有皮带领带围巾帽子等等各种…… 等夏福心终于舍得停手,跟在几人身后的保镖身上已经挂满了购物袋。 夏爸对逛街并不感兴趣,所以一早就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等着,夏妈虽然看不懂标签上的价格,但是看看夏福心跟不要钱似地狂买东西,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在夏福心还要往一家服饰店里走的时候终于忍不住虎着脸扯了她一把,“行了,你也消停点,这都买了多少了还要再买,钱多烧得慌啊!” 花钱大手大脚的,也不知道到底像了谁?明明她和丈夫两人都是勤俭持家的类型,也不知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女儿。 “妈,你就当是补偿好了。”夏福心搂住自家亲妈,笑嘻嘻地看了眼严以劭,又收回眼光道,“难得你跟老爸出来玩一趟,这点东西我……咳,您未来女婿绝对负担得起。” 相对严以劭的财大气粗,她挑的那些小玩意的价格简直不值一提。 就算再买个七八倍,都抵不上他一件高订手工西装外套的零头。 所以她才能痛下杀手地买个不停。 夏妈对自家女婿的身家并没有多大深入了解,只是下意识觉得自家女儿这行为很是败家,“就算负担得起,那也不能随便乱花钱,你们还没结婚呢,钱要留着以后用。” 夏福心瞥了眼正陪着夏爸在休息区坐着的严以劭,目光和他的撞了个正着,忍不住微微一笑,回转身对夏妈点了点头,“好,都听你的!”走了一早上,到下午两点多钟一行人才停了下来。 正准备找家餐厅先解决午饭,正四处张望的夏福心却突地咦了一声,快步往斜对面的露天咖啡厅走去。 关胜脸上架着墨镜,手里还拿着份报纸在翻,镜片后的双眼却是瞬也不瞬地盯着正前方隔着两张桌子的一对男女看。 夏福心走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他手里端着咖啡在喝,另一只手则是捏着个打火机形状的摄像机在偷拍,顿时就乐了。 “老关!” “噗——”后肩上突然挨了一记重拍,关胜一个没忍住,身体往前一倾将嘴里的咖啡全都喷了出去,差点没被呛个半死。 “果然是你!” 脸上的墨镜被迅速摘掉,关胜下意识抬手遮住脸,回头一看来人,顿时怪叫出声,“star?!我靠我还以为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话我还想问你呢。”夏福心将墨镜重新给他戴上,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又侧转头努了努那对手牵着手正相谈甚欢的中老年男人和妙龄少女组合,“怎么?新任务啊?” “废话!不然你以为呢?”关胜顺手取下墨镜,朝她翻了个白眼,而后又想起什么似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话说回来,我是跟着任务目标来所以才在法国,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左右看了看,他压低声音道,“不要告诉我,你也是来出任务的?” “当然不是了,”夏福心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这次可是特意出来玩的。” 她没打算把自己被要挟过来法国救人的事告诉关胜,为的就是不想他卷入这些是非当中——背后那些人能对陆震涛下手,难保以后不会去祸祸她这唯一的蓝颜知己。 这些事,他自然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出来玩?”关胜顺手抽出纸巾擦拭刚才被咖啡溅湿的衣摆,哼了声道,“真是同人不同命啊!万恶的资本主义!” 夏福心拍了拍他的肩膀,“嫉妒你就直说呗,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我都懂的。” “你懂个屁。”关胜拍开她的手,没好气道,“对了,你那位新男友呢?没陪着?” “喏,”夏福心大拇指往后比了比,示意他往旁边看一眼,“不在哪里吗?跟我爸妈在一起呢。” 关胜往后一瞧,果然就见一身浅灰色风衣,内里依旧西装笔挺的高大男人正站在街道对面,脸上戴着的墨镜挡住了大半张脸,薄唇抿成了一道冷漠的直线。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感觉到他身上由内而外的疏离和不悦——是针对他的。 关胜脖子缩了缩,知道他是在警告自己,没敢和他再对上,目光转过去看着对他同样好奇的夏爸夏妈,不由松了口气,连忙回一一个大大的笑脸。 好基友的父母啊,这时候怎么也得去打个招呼才是! 结果他刚站起身,眼角余光却瞄到对面那对年纪相差了好几轮的男女已经结账准备离开,连忙硬生生收回脚,匆匆忙忙拿上自己的东西就要追上去。 “我还有事,先不跟你说了。帮我跟伯父伯母道个歉,晚点我再去给他们赔罪。”快速说完这段话,他迅速跑了出去。 结果走了两步,又想到什么似地转了回来,跟咖啡厅服务员要了笔,在纸上刷刷写下好几行字,再递给夏福心,“这是我现在住的地方和联系电话,稍后有空联系我或者我找你也行,先走了!” 话说完,也不等夏福心回应,急急忙忙起身追人去了。 夏福心看了眼上面的数字,摸出手机将号码录进去,存好了才走回严以劭身边。 见他看着自己,想起自己刚才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的举动,忍不住就有些心虚,仰头朝他嘿嘿笑了两声,抱着他的胳膊小小的晃了下,颇有些讨好的意味。 严以劭原本冷峻的表情总算稍有缓和,瞥了她一眼,抬手在她脑袋上捋了一把。 夏妈笑看他们两个互动,顺口问了句,“刚才那小伙子是谁?怎么看着好像有点眼熟?” “他就是我曾经跟你们提过的朋友,关胜。”夏福心解释道,“刚才他临时有事不得不提前离开,让我先代他道个歉,说过两天再来跟您和我爸打声招呼。” “这孩子有心了。” 夏爸跟夏妈对看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对关胜他们了解的也不算多,只隐约记得好像听自家女儿提起过有这么一个人,对她相当照顾。 刚才一见,发现关胜虽然长相平凡,远远比不上严以劭,但气质相当不错,而且对夏福心也相当纵容——如果不是有严以劭珠玉在前,夏妈甚至会觉得关胜和自家女儿在一起更合适些。 毕竟门当户对由来有之,严以劭样样都出色,但夏福心却是草根出身,说句实在话,两个不同世界的人能走到一起,完全是个奇迹。 要想开花结果,中间波折肯定不少。 这也是她为什么一直追问夏福心他们什么时候结婚的原因,即使有严以劭作保证绝对会保护好夏福心不让她受半点苦,但他们一天没结婚,这事就一天充满了变数。 她虽然焦急,却也没办法。 毕竟路是夏福心自己选的,再加上严以劭确实出色,她实在说不出让自家女儿换个人喜欢的话来。 严以劭感觉何其敏锐,虽然没有正面回应,但二老看着关胜离开时脸上惋惜的神情他却是看了个一个不漏,忍不住便将夏福心的手又抓紧了一些,眼里闪过一丝阴鸷。 关胜是吗?很好。 夏福心被他捏得手疼,挣扎了好一会儿才把自己的手抽回去,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严以劭眼神便柔和下来,又不管不顾地把她拉了回去,宣告所有权一般把她紧紧地圈在自己身侧。 夏福心挣扎了几下,没能挣脱,再加上被他抱着确实暖和,也就随他去了。 拉着他走了两步,一边嚷嚷道,“走了走了,我饿死了,赶紧吃饭去,今天我要吃地道的法式大蜗牛!” 夏妈扯了扯夏爸的袖子,两人交换了个眼色,回头去看了眼始终紧紧用手牵着夏福心的严以劭,见自家女儿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脸上的表情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也罢,儿孙自有儿孙福,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两百五十二章 明知故问 跟关胜的相遇就是一段小插曲,夏福心高兴过一阵,也没多放在心上。 高高兴兴地拉着严以劭带着自家爸妈找了家地道的法式餐厅坐下,吃饱喝足后一行人便连夜启程回了位于凡尔赛的瑟顿庄园。 天色已经不早了,直升机刚飞到庄园上空,夏福心往下一看,就看到席勒倚靠在车上,手里拿着小镜子正顺着头发,不时自信地练习着抛媚眼,脸上露出相当满意的笑来。 跑车车灯开着,引擎盖上放着花束,这次不是玫瑰,估计是被拒绝太多次,他把花换成了香水百合。 两名守在他身后的保镖看到直升机,立刻尽职地上前提醒。 席勒转过身,收好小镜子,抬头正好和探出头来的夏福心撞了个面对面,脸上立刻露出欢喜的神色,用力地拿起那束百合花挥着手。 夏福心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吐槽,她都说得那么明白了,席勒这家伙就是死活不听劝。 天天光明正大到人家严以劭眼皮底下献殷勤追她,这特么简直就是作死。 就算现阶段严以劭没把他当回事,难保哪天他突然想起来就把席勒给揍趴了,到时候她到底是救不救那只作妖的金毛犬? 直升机就这样直接从三人头顶上飞过,径直停到了主建筑侧方特意开辟的停机坪上。 一行人依序下了飞机,夏福心扭头往门口看过去,果然就见席勒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巴在大门边上,手里还抓着花,如果不是有保镖扯着,他差点就想自己翻墙进来了——当然,如果他有胆越过围墙上的超强电网的话。 “小甜心——”拉长的语调尽是满满的委屈。 “走吧。”早就知道不着调金毛犬又来刷存在感的严以劭一侧身挡在夏福心面前,嘴角含笑示意她赶紧扶着夏爸夏妈回屋去,“外面冷,别让伯父伯母冻到了。” 这话确实没错,将近年底,法国的冬天现在已经冷到开始要裹着大毛衣加棉服,稍一不小心绝对会被冻感冒。 夏福心想了下,朝他点了点头,又往门口看过去一眼,“席勒那边……” 严以劭抬手在她脑袋上拍了拍,“我去解决。” 夏福心眉一扬,叮嘱道,“下手轻点。” 严以劭:“……” 这女人以为他想干什么? 夏爸夏妈回来的路上就累得不想动了,自然也没功夫去注意席勒,两人被夏福心喊醒之后便直接回了房间,洗漱后稍作休息。 严以劭当然知道席勒为什么那么执着地想追夏福心,看在他也没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来的份上,就只是让老程把他给绑了,当着人家保镖的面‘送’回家里去而已。 毕竟这家伙就是打不死的小强,认定的事就顽固得可比茅坑里的石头,要让他放弃对夏福心的追求,估计还需要下帖重药。 寒夜萧索,窗外有风呼呼吹过,树枝轻轻刮擦着窗户,偌大的书房里一片静寂无声。 修长有力的手抵着桌面敲了敲,正在书房和各大董事进行例行视频会议的严以劭眸子微微眯起,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看起来简直凉如骨髓。 七八名头发眼珠颜色各异的董事脸上多多少少都有些惊愕,后背悄悄起了一层白毛汗。 毕竟严以劭接替他父亲严仕训上位之后,手段狠辣是有目共睹的,每次当他露出这种要笑不笑表情的时候,通常代表着有人要倒霉,而且还是倒大霉。 上次匹兹堡房地产大鳄当面嘲笑他的黄种人血统,说他是弱鸡,结果隔不到两个月,整个匹兹堡的地产业便翻天覆地,原来说这话的大鳄直接被一脚踹到了最底层,现在估计还在为每日三餐努力奔波着,悔得肠子都青了。 这次也不知道是轮到哪个不长眼的要倒霉了? 想到这里,视频里的董事和高层脸色都有些难看,只是碍于现在还是会议当中,不好当面问出口,生怕会遭池鱼之殃。 “……以上就是明年预计要实行的项目计划,各分部到时候会将具体的方案和投资数额分发到各位手上。”负责主持会议的辛杰克做完总结陈词,又问了一遍是否有其他疑问,见没有人回答,又看了眼另一边的严以劭,得到他的首肯后才宣布散会。 夜色已深,连续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视频会议,说完该说的事,确保自己的利益不受损伤,那些年纪较大的董事也都没了再问下去的兴致,纷纷退出下线休息去了。 只有坐镇美国总部的苏权镇还留在线上。 严以劭眼神冷冽,脸上表情却未变,“苏伯伯还有事?” “没什么重要事,就是想跟你聊聊家常。”苏权镇坐在宽大的办公椅上,手搭着自己圆滚的啤酒肚,一脸弥勒佛似的笑,“我听说你这两天跑到法国去了,是那边分部有问题吗?” “是不是出问题,苏伯伯不是应该早就知道了吗?”严以劭也跟着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苏权镇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哈哈笑了两声,拍着肚子道,“是伯伯想差了,分部要是出问题,那边肯定会有人通知我。既然没消息,那应该就是劭你的私事了。” 严以劭脸上表情未变,没有接过话。 顺带也留在线上的辛杰克看着这两人,目光落到苏权镇脸上的时候,忍不住冷笑了声,面上却是不显。嘴角勾起恰到好处的弧度,伸手推了推眼镜,“苏副总说的是,我们总裁确实确实是有私事,不过并不方便告知。” 明知故问这套把戏,他还打算玩多久? 严以劭瞥了他一眼,倒也没反驳,双手十指呈塔状交抵,又看向苏权镇,“苏伯伯不妨说说还有什么事吧,毕竟夜已深了。” 话里是毫不掩饰的冷淡。 “既是私事,那我就不问了。”苏权镇却全然不觉,依旧乐呵呵仿佛长辈似的说道,“说起来从你爸妈环游世界到现在,咱们伯侄两人还没有好好坐下来聊聊,等你回美国了,不如来伯伯这里吃顿饭?” “既然苏伯伯盛情相邀,那这顿饭,以劭自然会抽空过去吃。”严以劭道,眼神闪了闪,微垂的长睫很好地掩饰了眼里嘲讽的神色。 苏权镇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那敢情好,到时候我一定让厨子多弄几个你爱吃的菜,你苏伯母和筱雪妹妹还一直念叨着你长大后都不来走动了,这下可算圆了她们的念想。” 严以劭不咸不淡回了句,“费心了。” “饭局我回去,我还有事,苏伯伯……” “记得带上你的新女朋友一起,”苏权镇赶在他切断讯号之前道,“既然奥罗拉你已经放弃,那伯伯也就不再劝你。你也知道伯伯一向喜欢中国的武术文化,听说那位夏小姐身手不错,所以特别想见见认识一下——以劭啊,你不会不给伯伯这个机会吧?” 辛杰克刚想开口替严以劭婉拒,后者一个眼神过去,他便识相地闭了嘴,只是皱眉看着另一边的苏权镇,开始思考他见夏福心到底是想干什么? “当然没问题,”严以劭似笑非笑,“苏伯伯爱武成痴,我想福心她肯定会体谅的。” 名字严以劭是在讽刺他,但苏权镇偏偏就是忍耐得住,依旧乐呵呵的仿佛什么都不知道,“那就好,那就好。” …… 挂断通讯后,辛杰克的电话也在第一时间过来了。 “boss,奥罗拉还在法国,老K他们并没有查到出入境记录,另外杜兰法特家也被我们的人控制住了,但是她并没有回去,也没有尝试联系过自己的父母和家中任何一人,看来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让人继续监控,另外再调一批人过来,尽快找到她。”严以劭眉宇间尽是冷冽的神色。 他可以容忍奥罗拉顶着他未婚妻的名头在外面各种偷人,也可以容忍她借着为自己好的名义滥杀无辜,但这次她居然连夏福心敢下手,这就像掀了他的逆鳞一般,让他怒不可遏。 “明白,这件事我会继续跟进。”辛杰克道,“另外法国安全署也来电表示会加大力度进行排查,只不过他们希望boss你能理解他们,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搜查行动都是在暗中进行的,可能进度会有些慢。” 严以劭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告诉他,这个人情我接了。下一批出厂的雷卡特-802会给他们预留两千把。” “好的,我马上联系俄罗斯分部。”辛杰克点了点头,停顿了下,又犹豫道,“boss,你真的要带star去苏权镇家赴宴?” 严以劭面无表情应了声,“嗯。” “这样会不会有点冒险了?”辛杰克想了下,“毕竟……” 话还没说完,书房的门就被敲响了,门外传来夏福心压低的声音,“总裁?” 电话对面的辛杰克耳尖,听到是她,瞬间就乐了——这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看来现在是没他什么事了,他还是赶紧滚一边去为好。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严以劭吩咐道,“这事我自有安排,明天立刻出发来凡尔赛,我还有其他安排。” 话说完,顺手将笔记本电脑屏幕按下,也不管辛杰克到底有没有听明白,挂断电话抬头朝前方喊了句,“进来。” “来了!” 厚重的原木大门被推开,身上披着一件厚外套,脚底下还汲拉着毛绒拖鞋的夏福心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 目光和他的对上,便咧开嘴露出两排大白牙,笑眯眯地跑过去,将手里托着的银盘往他面前一放—— 第两百五十三章 总裁耍流氓 “夜宵时间到!工作暂停!” 说完这句话,夏福心顺手把旁边的椅子拖过来,大马金刀坐在严以劭对面,拿手点了点托盘上的瓷盅,“爱心牌夜宵,莲子百合粥,熬夜的时候吃最好。” 严以劭扬了扬眉,也没去管桌面上的白粥,往后一靠,朝她伸出手,“过来。” 夏福心想了下,站起身绕过办公桌,大大方方往他腿上一坐,手跟着环上他肩膀,顺带抛了个媚眼,嗲声嗲气道,“来了,客官!” 严以劭:“……” “怎么?”夏福心捧住他的脸,学着他平日的模样挑高两道眉,“演的不像?” “……”不,只是一直在出戏而已。 严以劭眼里有着显而易见的戏谑,敷衍了句,“嗯,很像。” 夏福心松开手,从他腿上站起来,“没诚意。” 把粥端过去,示意他赶紧吃了,“先把粥喝了吧,我加了点糖,不算甜,就是图个好入口。” 严以劭不喜欢吃甜的东西,这点她还是清楚的。 严以劭嗯了声,也没拒绝她的好意,接过粥慢条斯理喝了。 夏福心就在旁边闲逛。 似乎大凡有钱人书房里藏书都很丰富,比如严以劭,她去过他常住的三个地方,基本上书房空间都特别大,里面藏书琳琅满目,就跟小型图书馆一样,有些书似乎还都颇有年代。 等严以劭吃完粥,夏福心正准备收拾东西回去睡觉,严以劭却又把她拉了回去,而且还三两下将她抱坐到自己腿上。 夏福心歪着头看他,纳闷道,“干什么?” 严以劭将头埋在她肩上,单手将她搂得紧紧地,似乎是在汲取她身上的体温,又像是在嗅闻她发间的香味,声音有点低,“过段时间,和我一起回美国一趟。” 夏福心顿了下,倒也没什么过激的反应,“有什么事吗?” 严以劭抬起头,目光炯炯看着她,“有个不好对付的老家伙请吃饭。” “然后呢?” “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去。”他也没打算瞒着她,直接将话挑明,“危险谈不上,但如果你去了,有人肯定会给你难堪。” “如果我没猜错,你已经答应对方会带我一起去了吧?”夏福心面无表情看他。 严以劭倒也没瞒着她,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脸上虽然没多大表情,但扶在她腰上的手臂肌肉瞬间绷紧,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一丝紧张。 夏福心瞬间就决定原谅他了。 这家伙以前多霸道不可一世,决定的事情从来没人能改变,这次能先来跟她坦白一声已经很不错了,人都是慢慢改变的,她不可能要求他一下子为自己改变那么多。 他是笃定以她的个性绝对不会退缩才这么肯定开口的吧? “那好吧,去就去。”夏福心撇撇嘴,“又不是没经历过龙潭虎穴,谁怕谁啊?” 严以劭失笑,看她自信满满的模样就觉得心情愉快。 “对了,到时候我要求换装备,有多精巧要多精巧——不准说不,我知道你能做到!” 严以劭忍不住低头在她撅起的红唇上落下一吻,“那是自然。” 其实他大可拒绝苏权镇的要求,也可以选择把夏福心藏起来保护好,但是想到她应该不会愿意一辈子当只被人豢养的金丝雀,便歇了这个念头。 他想向世人宣告她的存在,让她光明正大地和自己站在一起,接受万众瞩目,而不是躲躲藏藏作为一个影子存在。 她是鲜活自信的,不应该被拘禁失去独有的色彩。 夏福心不是严以劭肚子里的蛔虫,自然不知道这一瞬间他看着自己眼里的光彩是为何而来,只是表情严肃又补了句,“先说好,我只负责吃饭,如果有人要欺负我,你得第一时间护着我,不然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竖起一根葱白的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面带警告。 虽然她不是软柿子会任人拿捏,但严以劭可是她认定的对象,自家男人怎么说也得调教好才行。 她说话的时候眯着眼,嘴唇微微撅着,两道秀眉不服输地挑起,双颊鼓起像极了新鲜采摘的嫩桃子,看起来格外的诱人可口。 “嗯,任你收拾。” 严以劭眼神幽暗,倏地勾起嘴角,舌尖从她指上舔过。 夏福心吓了一跳,忙不迭收回手,耳垂发烫瞪了他一眼,“流氓!” 严以劭一把将她打横抱起,低声笑道,“对,只对你流氓。” ………… 跟严以劭回美国之前,自然得先送夏爸夏妈回家。 二老突然被人绑架,家里一切都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虽然有夏福心再三保证严以劭已经派人去收拾并且守着房子了,夏爸夏妈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家里巧克力豆和一亿都是我跟你爸在喂,这么多天不见估计它们要急死了,还有烧麦那挑嘴的,要是我们再不回去,估计就要饿瘦了。” 夏妈说得是家里的两只土狗和一只山羊,名字都是当年夏福心取的,从她念高中的时候养到现在,都已经是家里的老成员了。 因为出来的匆忙没亲手给爱宠做好安排,夏妈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再加之在国外过了这么些天,虽然生活环境不错,但到底是在陌生国度,出门看到的都是头发皮肤五颜六色的外国人,风俗文化不同,语言也不通,当真憋屈得很。 夏福心也理解自家爸妈,所以并没有强求,打算去跟关胜再碰个面道个别,然后就启程回国了。 严以劭本来想陪夏福心一起,结果被拒绝了。 夏福心心里亮堂得很,有他在自己还怎么跟关胜聊天?真当她看不出来这家伙是打算去警告人家的? 关胜是她好哥们,又不是劈腿对象,至于把人当成假想敌么? 到时候他们要是打起来,自己到底该帮谁?这种麻烦事还是尽量避免为妙。 于是夏福心就这么开开心心地带着老程和其他几名保镖出门了,严以劭则是把时间腾出来,打算加快进度把未来岳母岳母好感度刷满。 这头严大总裁陪着夏爸夏妈下棋聊天,另外那边夏福心和关胜通过电话后便顺着他提供的地址一路找了过去。 不得不说关胜这家伙也是个向来不委屈自己的,出差还不忘给自己租了栋靠近市区的独栋别墅享受生活。 附近不仅交通便利,还有小片树林,阳光更是充足。 木制篱笆围起来的前院里种满了花草,旁边一张原木色躺椅,往上面一靠,大冬天的晒着太阳打瞌睡简直不能更美。 当然今天风有点大,在院子里晒太阳显然不现实。 夏福心下了车,站在门口看了会儿,这才啧啧两声抬手去按门铃。 结果手刚够着按钮,屋子里突然响起一阵打斗声,其中还夹杂着陌生女人的尖叫。 老程立刻闪身挡到夏福心面前,示意她往旁边靠。 两人刚避开,下一秒大门便被由内而外撞开,一条眼熟的身影被人一脚踹了出来,捂着手臂痛苦地蜷缩在地,身上白色的衬衣已经血迹斑斑。 夏福心定睛一看,顿时惊叫一声,“老关?!” “star?”关胜似乎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朝她吼了一声,“小心!” 从门内冲出来一名手拿军刺的白人大汉,见了站在门边的夏福心先是一愣,随即不管不顾地就要一刀刺下去。 老程砂锅大的拳头带着十成的力道重重地轰在对方脸上,白人大汉手里的军刺当啷一声掉落在地,整个人往后飞了进去,捂着脸惨叫出声。 屋子里还有其他同伙,见状立刻纷纷不要命地拿着武器跑上来。 夏福心并不担心老程会挨揍,以他的身手还没有几个能打得过的,这些小喽啰就更不用说了,分分钟能被老程虐着玩。 下了台阶把关胜扶起来,才发现他身上被划开了好几道口子,最深的那一刀在胳膊上,因为刀尖是横插进去的,伤口几乎贯穿了整个手臂,血正汩汩地往外冒。 当机立断扯下他整只袖子,扯开在伤口上方紧紧捆住,夏福心表情凝重在他左肩连点了好几处大穴,这才让出血的速度减缓了下来。 “我没事……” 关胜刚想开口,见夏福心利箭一般的眼神杀了过来,立刻哎呦一声,“哎哎,手好痛,要断了要断了!” 夏福心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行了,暂时死不了。赶快起来,我送你去医院,晚了你这条胳膊说不定就真废了。” “好歹我受伤了,你就不能温柔点么!” “少废话!” 夏福心粗鲁地一把将他提起来丢到车里,等老程把那些持刀行凶的混混收拾妥当,一行人便调转车头朝最近的医院开去。 医生给关胜清理缝合了伤口,吩咐隔天再过来换药,便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那些人到底为什么杀你?”等护士配药的时间,夏福心坐在关胜旁边问道,还坏心眼地往他刚包扎好的胳膊上戳了戳。 关胜嗷一声惨叫,白着脸哆嗦了好一会儿,“轻点,疼着呢老大!” “别岔开话题!”夏福心翻了个白眼,“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是要自己说还是要我大刑伺候?” “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关胜可算是怕了她了,“他们追杀我还能为什么?不就是害怕秘密泄露呗,你又不是不清楚,干我们这行的最容易得罪人。” 夏福心没否认,“是上次你跟着的那对老少配?” “算是吧,我要跟着的其实是那个老头。”关胜道,“有人出了大价钱,让我找到他‘偷吃’的记录。” “看来你这次惹上的人来头不小啊。” 关胜哼了声,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第两百五十四章 巧合吗? 医院里人来人往的,因为是周末,看病的人有点多,所以等待配药的时间不免长了点。 关胜坐了一会儿就忍不住了,站起身就往外走。 夏福心纳闷道,“你干什么去?” “厕所!”关胜咬牙道,夹紧了双腿,“快憋不住了!” 夏福心啧了声,“懒牛屎尿多。” 关胜脸颊抽搐,回头朝她翻了个白眼,“嘿,淑女一点,这叫人有三急。” “虚伪!又不是才认识。”夏福心赶苍蝇似地摆着手,“行了行了,赶紧去吧,上个厕所那么多废话。” 关胜,“……” 他当年到底是怎么认识这个损友的? 关胜这边一走,夏福心就更加无聊了。 回头看了看老程,他还是一贯的沉默寡言,双手环胸靠在墙边闭目养神。 夏福心闲得没事干,顺手便打了个电话给严以劭。 一边在走廊里晃来晃去打发时间。 “……嗯,对,老关受伤了,我们现在在医院。等拿好药送他回去就差不多了。” “早点回来。”严以劭叮嘱道,回头看向明显心不在焉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夏爸夏妈。 “知道了。”夏福心也知道他话里的意思,隔着话筒重重地mua了一声,“辛苦你了,亲爱的。” 话筒对面严以劭不觉莞尔。 “对了,我跟你说……啊!” 后面的话突然被一声短处的惊叫替代。 夏福心看着猛地扑到自己怀里的小男孩,手却已经反射性先搂住了他,避免他掉下去,“小朋友你怎……” “姐姐,救我!”那小男孩急切地抬起头,一脸快哭的模样盯着夏福心哀求道。 结果下一秒却让老程提着后衣领拎了起来。 夏福心看清楚他那张脸的时候,瞬间倒抽了一口气。 严以劭整颗心都跟着提起来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看到你了。” 严以劭蹙眉,“什么?” “不不不,我是说,我看到迷你的你了!” 迷你的……他?! 严以劭还没反应过来,就只听到对面传来一句,“等我回去跟你说!” 随后电话便被挂断了。 这事透着古怪,严以劭生怕夏福心那个一根筋的会被骗,也顾不得多想,把菲力召唤来陪夏爸夏妈,自己则是以有要紧事要办匆忙出了门,一边联系老程给地址。 医院这边,被老程拎起来的小男孩正拼命挣扎着,想从老程手底下逃脱,“坏人,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老程人高马大,提着他就跟提着只小猴子一样,任他挣扎不为所动。 只是看着他的眼神很是古怪,目光在他脸上溜了一圈,又忍不住侧头看眼夏福心,嘴巴动了动,却是什么话也没说。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逃不掉了,所以小男孩很快便转移目标,满脸泪水可怜巴巴地看着夏福心,带着哭腔喊了句,“姐姐救我!坏人要带走我妈妈!姐姐救我妈妈!” 夏福心对着他那张跟严以劭高度相似的脸,实在狠不下心去,连忙示意老程把他放下来。 一得到自由,小男孩奔上前去,用力抱着夏福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救救我妈妈,他们要抓我妈妈,他们抓走了我妈妈,他们要抓我……姐姐救我。” “好好好,你慢点说,我听着。” 奶声奶气的哭腔让夏福心整个都萌化了,虽然话说得有些语无伦次,但她还是很快听明白了,“你妈妈也在这里?有人要抓你们?” “嗯!”小男孩重重点了下头,拿小小的手背胡乱擦着眼泪。 夏福心实在看不过去,拿出纸巾小心给他擦了擦。 刚想再问个清楚,就听到走廊对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个看起来就不是什么正派人士的猥琐男人左右张望了下,随后指着夏福心的位置恶狠狠叫出声,“在那边,快点!别让他跑了!” 说的是日文,不巧她正好能听懂。 夏福心眉一挑,心想这事可真是太有趣了。 “姐姐!”小男孩见状立刻害怕地直往她怀里躲。 “不用怕。”夏福心虽然有点不适应,不过还是顺势把他抱了起来。 那几名脖子上都带着纹身的日本男人转眼便跑到夏福心等人面前,见了身材魁梧的老程似乎有些忌惮,不过随即又从腰上拔出枪,恶狠狠地盯着被老程和其他几名保镖围起来护在中间的夏福心,用口音浓重的英语喊了句,“把人交出来!” 周遭的人此刻已经跑得一干二净,夏福心也懒得跟他们废话,头一抬直接吩咐道,“老程,动手。” 老程点了点头,身形一闪迅速冲进人群里,曲手抬腿轮番动作,不过一会儿工夫,便把对方四个人全部缴械放倒。 他出招可比夏福心狠辣多了,几乎是拳拳到肉,那几个日本人几乎同一时间瘫倒,抱着肚子蜷成一团,嘴巴长得老大,却叫都叫不出来。 “好厉害……”小男孩嘴巴张成O形,小小的脸上尽是崇拜的神色。 夏福心忍不住把这副表情在脑子里安到了严以劭脸上,感觉十分微妙。 “好了,现在坏人都被打趴下了,用不着担心了吧?” 见夏福心松开手,小男孩也识趣地没再死死抱着她,收回脸上对老程崇拜的表情,身形站得笔直,回转头又眼巴巴看着夏福心,“谢谢姐姐——但是妈妈,妈妈被他们抓走了,姐姐你能不能……” “停!”夏福心竖起一根手指,“好了,不用说了,我知道你要干什么。” 话说着,抬头便看向老程,后者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看向另外两名手下,“你们两个去看看。” 救陌生人这种破事,还用不着他亲自出马。他是夏福心的保镖,职责就是跟着她保护她,其他没到他眼前的事,别指望他会多善心去多管闲事。 “是!”被点名的两名保镖应了一声,很快便顺着来路迅速赶了过去。 “好了,现在有人去救你妈妈了。”夏福心把他拉到一边坐下,顺手给他整理了下衣服,又趁机在他白嫩嫩的包子脸上捏了一把,“现在乖乖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这事处处透着巧合,长得像严以劭的小男孩,又那么凑巧在医院里碰到自己,而且二话不说就找自己求救。 虽然她武力值不低,但要是不动手,站那里顶多也就是个平常人,会不顾一切巴上她—— 如果不是有人授意,那就只能说明这小屁孩很聪明,知道什么样的人才对自己最有利。 毕竟当时老程和其他几名保镖都围在她身边,要是打起来,她这边可绝对输不了。 小男孩眼珠子转了转,小小的身体又往她身边挪了挪,黑漆漆的大眼珠子里带着讨好的笑,“姐姐,我叫叶思绍。” 夏福心心里咯噔一跳,这名字……难道也是巧合吗? 碰巧这时候关胜也从厕所一瘸一拐地回来了,看到坐在夏福心身边的叶思绍也愣了下,“奇怪,这小孩好面熟……” 又仔细端详了一会儿,随即倒抽一口凉气,指着夏福心道,“我靠!star,我不过就是去上个厕所,你从哪里弄来这么个小屁孩?别跟我说这是你跟严以……严总生的!” 夏福心嘴角抽搐了下,“收起你那套厕所门一开就穿越的脑洞,我还没那么大能耐在半小时内生出这么大一个娃。” “那这是……”关胜忍不住好奇地又凑近了点。 结果换来叶思绍小朋友防备的瞪视。 “我也还在纳闷当中。”夏福心叹口气,抬手在叶思绍脑袋上摸了摸,“这小家伙的妈妈也在,只能等她过来解答疑问了。” 没想到今天一时兴起,居然会遇上这么狗血的事,她感觉有点懵逼,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该怎么解决。 听她这么一说,关胜神色也有些凝重,看了看小思绍,再看看夏福心,半晌才吐出一句,“也许只是长得像而已,你知道的,这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喜极而泣的尖叫打断,“思绍!” “妈妈!”小男孩闻言立刻从椅子上跳下来,带着哭腔朝走廊右手边方向跑了过去。 夏福心目光跟着看过去,就见一个肤色有些苍白的东方女人紧紧地抱住了冲过去的叶思绍,披散着长发,形容略显狼狈,一边抱着嚎啕大哭的小男孩轻声安慰,一边不停地掉眼泪。 显然这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几岁的年轻女人,应该就是叶思绍的妈妈了。 夏福心忍不住打量了她一番,黑色长发、瓜子脸,两道柳眉细细的,大概是身体不好,唇色有些发白。一件明显不是太合身的羽绒服套在瘦弱的身板上,露出的手腕细得仿佛能一把折断,弱不禁风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吹走一般。 如果不去计较她的瘦弱,倒也是个林妹妹一样的古典美人。 两名奉命去救人的保镖交了差事重新归队,不言不语地驻守在夏福心两边。 关胜摸了摸鼻子,看着互相给对方擦着眼泪的那对母子,回头对夏福心道,“看样子这两母子都是有故事的人……” 夏福心心有戚戚焉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有种堵得慌的感觉。 等那对母子哭完,整理了仪容过来,第一个先是向老程道了谢,“刚才的事我已经听思绍说过了,谢谢您出手救了这孩子,不然我们母子两今天恐怕就都要遭殃了。” 老程点了点头,算是受了她这个感谢。 “妈妈,还有这位姐姐,是姐姐帮我的!”叶思绍拉着自己的母亲过来,指着夏福心积极地想为两人介绍,“妈妈,妈妈,你看——” “非常感谢……”未说完的话就这么卡在喉咙口,叶思绍的妈妈看着夏福心,脸上仅剩不多的血色瞬间褪了个一干二净。 夏福心忍不住眯了眯眼。 这女人的表现,实在太古怪了! 第两百五十五章 一记重击 “你认识我?” “不,不认识。”对方闻言却是一颤,神情古怪地咬住下唇,急忙把叶思绍拉回去,低着头借着弯腰道谢的动作躲开了夏福心探究的目光,“我叫叶萱,是思绍的妈妈。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如果没有小姐你帮忙,思绍这孩子还指不定得遭多大罪。” 她这副躲躲闪闪的模样让夏福心越发怀疑,脸上却是半点不显,笑着回了句,“不客气,顺手而已。” 顿了下,又看眼已经被捆起来丢到一边的几个日本人,“方便告诉我,你们为什么会惹上这些人吗?” “这些人……是我原来工作那家公司老板的手下,”叶萱说着,忍不住把叶思绍搂紧了些,眼里带着恐慌和恨意,“……我需要钱,可我并不知道他们借的是高利贷,他们要我在三天内筹到钱,我做不到,所以他们……他们逼我去那种地方,我不肯。” 她说到这里便停下了,眼眶泛红,两行泪从苍白的脸上滑过,越发显得柔弱无依。 她一哭,叶思绍也跟着哭,边哭边拿手去给他妈妈抹着泪。 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夏福心皱了皱眉,叹口气递给她一包纸巾,“那你们的家人呢?孩子的爸爸难道没跟你们一起来?” “孩子的爸爸……”叶萱擦眼泪的动作顿了下,声音慢慢低了下去,“他,他在几年前就没了。” “妈妈你骗人,爸爸明明在电视里!”叶思绍忍不住拉高声音反驳。 电视里? 夏福心跟老程对视一眼,脸上神色都有些古怪。 叶萱心里一跳,连忙压低声音训斥了句,“思绍,不要胡说!” “我没有胡说,我明明看见了。”叶思绍鼻子哭得红通通的,眼下还挂着泪珠,显得很是委屈,“妈妈你为什么要骗人,爸爸明明就在电视上……” “好了!不许再说了!”叶萱突然打断他,神色有些难看。 叶思绍顿时被吓得不敢再哭,咬着嘴唇不停抽噎。 看到那张跟严以劭相似度颇高的小脸皱成一团,夏福心第一个忍不住了,蹲下身把他拉过去,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好了好了,不怕不怕,你妈妈跟你开玩笑的呢。我们思绍可是要当大英雄的人,怎么能因为这样就哭个不停呢?哭鼻子的大英雄就一点也不酷了,你说是不是?” “嗯。”叶思绍重重点了点头,当真止住了哭泣,拿手使劲抹着眼泪。 叶萱此时也有些懊悔,本来想拉回自己儿子,可是看着他跟夏福心相处融洽,脸上却是闪过一抹痛苦的神色,伸出的手瞬间就像被烫到了一样猛地缩了回去。 见老程跟关胜都看着她,便勉强笑了笑,“……让你们看笑话了,我跟我先生以前拍过录像带,偶尔我会拿出来看看,所以思绍才会一直以为他爸爸就在电视里。” 老程跟关胜都不好接话,夏福心则是看了她一眼,眼里满是审视。 叶萱睫毛颤动,低下头狼狈地避开她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目光,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紧握成拳。 过了会儿,才低声道,“好了,思绍快回来。别再缠着夏……这位姐姐了,我们还要去看外婆。” 在场的人基本干就没有一个耳力差的,饶是她那个‘夏’字在出口的时候就迅速又吞了回去,但夏福心和关胜、老程却全都听到了。 夏福心不由眯了眯眼,这个叫叶萱的女人到底是谁?她认识自己,可却又偏偏要装作不认得的模样,是故意的吗? 叶思绍没注意到大人间的暗潮涌动,松开搂着夏福心脖子的手,三两步跑回叶萱身边,这才回过头来眨着眼道,“谢谢姐姐,以后我再来找姐姐玩,现在我们要去看外婆了。” 话说着,还像模像样地挥了挥手。 夏福心直起身,朝他露出个微笑来,刚想开口,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见老程看过去,夏福心也跟着回头,正好看到剑眉微蹙一脸冰冷的严以劭大步朝自己走来,身后还跟着十来个面无表情的黑衣保镖。 一行人浩浩荡荡穿过走廊,将那些探出头来看热闹的病患和家属又重新吓退了回去。 夏福心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面对严以劭那张俊美无俦的脸,目光却是鬼使神差地朝不远处的叶萱母子看去。 这一看立刻就愣住了。 此刻的叶萱脸上的表情像是想笑,又像是在哭,目光直勾勾盯着严以劭看,眼里充满了眷恋和怀念的神色——那样的目光,绝对不可能是对着一个陌生人该有的。 如果说夏福心之前还怀疑叶萱,那么现在她基本可以确定了。叶萱绝对认识严以劭!而且似乎并不止于单单认识那么简单。 再一联想到叶思绍和严以劭那高度相同的脸,突然没来由一阵心凉。 叶思绍,叶思绍,叶萱,严以劭。 心里就像塞了团棉花,憋得她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虽然不想怀疑严以劭,可是现在的情况分明…… “怎么了?”见夏福心回转头不看自己,背影似乎在微微颤抖,严以劭忍不住皱起两道剑眉,大踏步上前扶住她的肩膀,“发生什么事了?” 夏福心脑子里乱糟糟的,下意识挣脱开他的手,不让他碰。 她在躲着自己。 意识到这件事,严以劭狭长的眸子瞬间危险地眯了起来,浑身散发出凌厉的气势。 在场众人都不由自主噤声,走廊上瞬间一片死寂。 夏福心缩了缩脖子,混乱一片的脑子突然冷静下来,回头看着严以劭,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觉得心里堵得慌,眼眶不自觉有些泛红。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介意什么。 如果叶萱真的跟严以劭有过一段情,甚至他们还有了孩子,那也都是过去的事,可万一……万一要是严以劭自己也记得叶萱呢? 如果他们认得彼此,如果他们最终为了叶思绍想重新在一起呢?那她是不是就必须从这段感情里退出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严以劭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不悦,冰冷的目光巡视一圈,却正好和一双跟自己有几分相像的眼睛对上。 叶思绍也在这时候看到了严以劭的脸,歪着小脑袋看了他好一会儿,突地试探地喊了一声,“爸爸?” 严以劭瞬间拧起眉。 夏福心看着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一大一小,只觉得心里像被撕裂开了一道口子,生生地疼,非常难受。 叶思绍却与之相反的高兴起来,回过神兴奋地扯着叶萱的衣角,语无伦次道,“妈妈,妈妈!你看,是爸爸!他在这里,他是真的!” 妈妈? 严以劭目光随之移到怔忪的叶萱脸上,脸上的表情依旧冷冰冰的,瞥了她一眼便毫不留情地移开,又重新落回叶思绍脸上。 他可以确定自己并没有见过这个女人,但她的样子却摆明了认识他,还有这个长得确实跟自己颇为相像的小子…… 再回头看向夏福心的时候,他突然就明白,为什么她刚才要躲开自己了。 这蠢女人……居然以为他跟席勒那种马一眼喜欢四处留情播种! 想到这里,严以劭嘴角便忍不住一阵抽搐,瞥见夏福心消沉的模样,心里打定主意等回去再好好收拾她。 叶思绍摇了叶萱半天都没得到反应,便干脆松开抓着她的手,犹豫又期盼地挪到对他而言跟巨人一眼的严以劭身前,仰起头看他,很认真地问了句,“我是叶思绍,叶子的叶,思念的思,陈绍的绍……你是我爸爸吗?” 严以劭目光往下,看着面前的小屁孩,半天没回应。 叶思绍小朋友眼里不免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又反应过来,急忙道,“我见过你的,我在电视里见过你,你和妈妈经常看的那张照片里的人是一样的,妈妈说那是我爸爸,你们长得一模一样,所以你肯定是!” 说到最后,声音里不免带上了哭腔,急切地想要寻求认同。 夏福心握紧双手,想要开口,嘴巴却跟被强力胶黏住了一般,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照片?”严以劭没接过话,只是微微挑了挑眉,冷冽的目光射向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的叶萱,“我想你最好马上给我解释清楚,这一切到底都是怎么回事?” 叶萱颤抖了下,嘴唇嗫嚅着,半天说不好一句话来,“我……” 明明朝思暮想了那么多年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可她却失去了和他说话的勇气。 他没有认出自己,他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他喜欢的是旁边的那位夏小姐,他们就要结婚了…… 脑子里闪过这些天看到的有关严以劭喝夏福心的所有新闻,叶萱死死地咬住下唇。 也对,当时一切不过是她自作主张,明知道他这样的人不可能会喜欢自己,明知道他们没有可能,却还是心存侥幸奋不顾身地扑上去。 虽然只是一夜,可她却得到了这世界上最珍贵的礼物。 想到这里,她看向那个急切想要得到真相的小小的身影,目光里瞬间充满了温柔的神色。 就算他不记得自己了又如何,他们之间,始终还是有不一样的存在维系着。 叶萱鼓足勇气,伸手将垂到眼前的刘海塞回耳后,抬起头对严以劭羞涩一笑,“以劭学长,好久不见。” 严以劭眉头皱了皱,没接过话。 叶萱似乎早就习惯了,顿了下,才又重新开口,“虽然你可能不记得了,但是……思绍他,确实是你的儿子。” “……” 夏福心只觉得脑子里嗡地一声,什么都听不见了。 第两百五十六章 私生子 叶萱这一记重磅炸弹投下,别说是夏福心,就是关胜跟老程都懵了。 唯有严以劭始终面无表情不为所动,仿佛这一切都跟他无关。 “说下去。” 叶萱让他森冷的目光盯着,背脊有些发凉,但更心酸的却是内心。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和他遇见,更没想到是在他和他真正喜欢的女人面前,这让她感觉到一种仿佛被扒光了一样的赤裸难堪。 “以劭学长可能不记得了,但我却永远不会忘记。”叶萱苦涩一笑,豁出去地走上前,伸手将神色懵懂的叶思绍拉回自己身边,低声说道,“六年前你受邀回校,当时大家都向你敬酒,你喝醉了,我也分不清东南西北,所以我们……或许那是一个美丽的错误吧。”她自嘲地笑了笑,继续娓娓道来,“后来,等我醒来的时候,你已经走了。再之后过了一个月,我发现自己怀了思绍……我不愿打掉他,所以只能选择休学。” 摸了摸儿子细腻柔软的头发,叶萱仰头看他,眼里蓄满了泪水,“这么多年来,我以为我一个人能带着他过得很好,思绍也很懂事,可是我不能自私地抹杀他父亲的存在,所以……” “所以,你就拿着他的照片,从小告诉你儿子,这是他的父亲,对吧?”关胜接过话,不无讽刺道,“你以为他低调不会出现在媒体面前,可没想到事情有了差错,你儿子在电视上看到了‘他的’父亲,而你也没否认。” 叶萱脸色一白。 本来还被挤兑得各种感觉自己已经成了恶毒小三的夏福心瞬间清醒过来,看着叶萱脸色诡异。 “你从来就没有想过要独自抚养这个孩子,你想让他长大后在恰当的时间出现,或许还能母凭子贵,为你争来严夫人的头衔,是吗?”关胜咄咄逼人,即使吊着一只胳膊也战斗力爆表,“今天一切都这么凑巧,如果说没有人故意安排,这也未免太奇怪了。” “不是的!”叶萱下意识否认,双眼瞪得老大,“今天的一切都是意外,我根本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们——”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一开始你看到我身边这位夏小姐的时候,明知道她是谁却还要装作不认识她?而在严总出现后,却又迅速转换话锋,宣称孩子是他的?” 叶萱顿时语塞,“那是因为……” “那是因为你原本就心存侥幸,你觉得这个孩子严总一定会认下。”关胜盯着叶萱,完全不给她喘息的机会,“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的儿子长得这么像严总,但基因突变这种事,谁也说不准不是吗?” 这话直接就给叶萱印上了心机婊的标记,不仅夏福心有些错愕,连严以劭都颇感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叶萱急得直掉泪,脸上更是写满了无措,“我没有……你胡说!” “坏蛋,不许你欺负我妈妈!”叶思绍白嫩嫩的脸上满是愤怒,猛地冲上前抱着关胜的大腿就是一口。 关胜一时措手不及被咬了个正着,手上又使不上力,也不好踢腿伤了他,只得惨叫一声往后跳。 亏得夏福心及时反应过来往他身后一站,双手撑住他的后背,这才避免了他往后栽倒的杯具。 “好了,别闹了。”顺手将关胜推坐在走廊椅子上,夏福心将叶思绍拉开,蹲下摸了摸他的脑袋,勉强笑了下,“叔叔不是故意的,不要生气,先扶你妈妈到旁边坐下吧,她应该也累了。”老关对叶萱步步紧逼是站在她的角度帮忙开的口,她不可能去责怪他的一片好心,但同样的,她也不希望在年纪还小的叶思绍眼里留下一个他是私生子他不受重视的阴影。 大概是觉得她还算好说话,虽然生气,但小屁孩也没像对付关胜一样对她下嘴,只是甩开她的手,又迅速跑回自己母亲身边,警惕地盯着夏福心几人。 叶萱一矮身抱住他,默默流眼泪。 夏福心莫名有种罪大恶极的感觉。 刚想开口安慰两句,手却被严以劭一把拉住。 回头一看,却见他正冷冰冰地盯着叶萱母子,不紧不慢道,“老程,立刻安排DNA比对。” 夏福心啊了声,猛然醒悟。 对啊,她这是先入为主了,单看叶思绍的长相就认定他是严以劭的孩子,但忘了世界上多的是没有血缘关系却长得极为相像的人。 要想最快得出答案,做DNA比对不就行了吗? 相比较夏福心的恍然大悟,叶萱却是猛地抬起头,满带幽怨和愤怒地盯着严以劭,“你不相信我?” 严以劭面色冰冷,“我为什么要相信一个没有半点印象的女人?” 叶萱直起身,一脸难以置信,“你——” “咳咳,容我补充一句。”不知何时冒出来的辛杰克轻咳两声,抬手扶了扶眼镜,一副就事论事的模样甩出另一记重磅炸弹,“我们boss自从毕业之后,就没回过学校半次,所以这位小姐你说的‘那一晚的事’,是绝对不可能成立的。” 咦? 夏福心猛地扭头看他,嘴巴微张,“老辛……” 辛杰克朝她眨了眨眼,示意她稍安勿躁。 严以劭则是沉默地将她拉到自己身侧,将她圈禁在自己气息范围内。 “不可能!”叶萱脸上血色尽失,激动道,“那天晚上明明是你……” “如果你不信,大可以回学校要求查看监控记录。”辛杰克两手一摊,“五六年前,我们boss忙得连休息睡觉的时间都抽不出来,又怎么可能会回学校?还喝人喝酒被灌醉?别逗了,谁有那胆子敢灌他酒?” 说到最后变成吐槽,“他要是真能被灌醉我早就谢天谢地了,整天做牛做马好歹还能多休息一会儿呢……” 严以劭冷冷看了他一眼,“杰克。” “……boss?” “闭嘴!” “好的。” 于是辛杰克便乖乖闭嘴滚到一边呆着去了。 叶萱从大学时第一天看到严以劭就一直偷偷喜欢着他,对他格外关注的她自然知道这个男人向来说一不二的个性,也知道他家大业大还是个工作狂。 那时候他会误闯进自己房里,她不知道有多欢喜。 可是现在让辛杰克一说,再加上严以劭眼神森冷的模样,她的一颗心突然就往下沉了沉。 当时她也喝醉了,但是神智是清醒的,她记得那些送他过来的人喊他严先生,而且那明明就是他…… 不对! 叶萱脑子里浮现一张模模糊糊的脸,看模样确实跟严以劭有几分相像,可是再仔细一想,却又不像了。 她突然不敢确定,自己当时遇到的,到底是不是严以劭? “如果不是你,那又是谁?”叶萱往后退了两步,手微微颤抖,“那些人都可以作证,当天他们明明都跟你喝酒,他们喊你严先生……” 夏福心和严以劭对看一眼,皱眉疑惑道,“严先生?” “这可就有趣了,我可以保证当时我们boss根本没有任何喝醉的时候,但是你却又偏偏看到了他而且还知道对方姓严——啧啧,我开始好奇,当时你看到的到底是谁了。” 辛杰克耐不住寂寞又跳出来插播了句,“如果你硬是要说孩子是我们boss的,那不妨按照最传统的方法,就是我们boss说的,只要做个DNA比对,结果不就出来了?如果真是我们boss经手的,比对出结果不是更对你有利吗?你又怕什么?” 这次严以劭没说话,反倒是夏福心扭头过去朝他翻了个白眼。 什么叫做严以劭经手的,咱能斯文一点么? “我……”叶萱咬着下唇,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摸着叶思绍的脸,一狠心道,“好,我答应你们!” 检验中心在医院附近,检测人员将严以劭和叶思绍的DNA样本取走后便加急进行检测比对去了。 因为最快也要隔天才能出结果,严以劭并不打算在这里浪费时间。 系好袖扣调整了下领带,拉起夏福心就想离开。 后者一脸懵逼,“干什么?” 严以劭丢给她两个字,“回去。” “不等结果了?” “用不着。” 夏福心扭头看了眼眼神哀戚看着他背影的叶萱,突然觉得这一幕真是狗血,“那他们……” “杰克!” 严以劭突然喊了一声,辛杰克连忙小跑过来,“boss?” “把他们两个带上。” 辛杰克忍不住看了眼夏福心,见她并不反对,便点了点头,“明白,我去安排。” 夏福心在后面追加了两句,“还有老关,把老关也一起带上。” 被点名的关胜懵逼,拿手指着自己,“我?我跟着去干什……” “刚才收到的消息,追杀你那批人全逃了,你租的房子被毁了个稀烂,之前在你屋子里的房东太太已经报警了。”夏福心冷静地陈述道,目光往他身上的渗血的伤口瞄了瞄,“就你现在这三级残废的模样,要是还住原来的地方,估计过两天我就得过去给你收尸了。” 关胜:“……” 说得好有道理,完全没法反驳! 不过能有这个机会去见识下瑟顿庄园的宏伟,又是好基友的邀请,关大侦探表示还是很兴奋的,于是也就不再反驳,顺水推舟地应下了。 严以劭脸色虽然难看,看在夏福心的面子上,倒也没说什么。 至于叶萱,她带着叶思绍,除了贪图跟爱慕的人多待一会儿之外,同样也害怕会再被之前那帮人寻仇,所以辛杰克一说让她跟着走,她犹豫了下便答应了。 一行人出了检测中心便坐上车,浩浩荡荡地回到了庄园里。 夏爸夏妈得到消息,高高兴兴地丢下打了一半的麻将出来接人。 结果女儿和准女婿是回来了没错,但是却又带多了一个浑身打着绷带鼻青脸肿的年轻人,另外还有一对眼生的母子。 夏妈眼尖,一眼就瞧出来年纪小小的叶思绍跟严以劭长相神似,再一看叶萱的年纪,心里就是咯噔一跳。 年纪轻轻的女人,长得跟准女婿几乎一个模样的小孩,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私生子?! 第两百五十七章 调查 这三个字刚从脑袋里晃过,夏妈脑袋里立刻不可抑制地开始演绎起了各种狗血场景。 而且大多还是电视台八点准时开播的无逻辑伦理大片。 夏福心一看自家亲妈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和自己一样想歪了,连忙上前一步拉住她,免得她一激动当场就给严以劭来个狗血淋头。 一旁站着的夏爸脸色也有些难看,刚要开口,胳膊就被自家女儿挽住了,“爸妈,外面冷,咱们先进去,这事是有原因的,稍后我跟你们说。” 见女儿死命朝自己使眼色,夏爸夏妈互相对视一眼,只好把到口的质问又咽了回去,默默地跟着她往屋里走。 随后进门的严以劭面色虽然没有多大变化,眉心却是深深皱了起来。 即使他确定自己不可能有任何私生子,但叶思绍确实长得太像他了,要说完全没关系估计未来岳父岳母不一定会相信——看来只能等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 佣人送了茶水上来,严以劭跟夏福心还有夏爸夏妈占据一边,叶萱搂着眼珠子转来转去各种好奇的叶思绍坐在对面,还吊着胳膊的关胜跟老程辛杰克分散而坐,气氛很是沉默诡异。 夏爸夏妈已经听夏福心低声解释过今天的事情了,所以也不好再开口问严以劭,只是不停打量着叶萱怀里的叶思绍,脸上表情很是古怪。 这么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如果是自己的小外孙,那肯定是要疼到心坎里去的。 但问题是……这小孩有可能是准女婿跟别的女人生的,这就很尴尬了。 想了想,夏妈便拿胳膊撞了撞自家女儿,两人交换了个眼神。 夏福心清了清嗓子,打破沉寂,“那什么……时间不早,都饿了吧?我先去做饭,今天还是吃中餐,有没有人想吃别的?” 在场的几乎都是天朝人,唯一的外国人菲力也是个天朝美食控,闻言自然都没有异议。 叶思绍扭头看着夏福心,想了下举起手,“姐姐,我可以吃甜甜的排骨吗?” “他说的是酸甜排骨。”叶萱眼睛还有些肿,带些歉意地看了夏福心一眼,“我只会做这一道菜,思绍一直很喜欢。” 夏福心愣了下,一时也把握不了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她可不会让叶萱进厨房,毕竟她这会儿还是个来路不明的陌生人,但是叶思绍的要求她却答应了,“当然,今天姐姐就给思绍做一碗酸甜排骨,就只给你一个人吃,好不好?” 即使这小屁孩目前身份未明,但对着那张跟严以劭差不里有圆嘟嘟的粉嫩小脸,夏福心还是硬不下心肠,自然各种有求必应,连眼神都比平时格外温柔。 “谢谢姐姐!”叶思绍朝她甜甜一笑,非常有礼貌。 夏福心立刻觉得自己被击中萌化了。 眼冒红心好一会儿,才在严以劭倍感不爽的眼神注视下,让恨铁不成钢的夏妈给拉走进了厨房。 夏福心一离开,夏爸又跟菲力和关胜聊了起来,严以劭还有事没解决,便没打算继续留下来陪坐。 招来真正的管家让她安排被邀请的关胜和在结果出来之前不能离开的叶萱母子,便带着辛杰克去了书房,有些工作上的事情必须先处理。 至于老程,他闲得没事干,手里拿着副扑克牌正在玩花式洗牌,忽悠得路过的叶思绍小朋友各种眼冒红心崇拜得不得了。 厨房里,夏妈手底下切着西红柿,往门口看了眼,又转回去看着夏福心,不无担忧道,“……我不是怀疑以劭,但是那个小孩你也看到了,长得几乎跟他一模一样。就算他跟那个女的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但万一真要验出来孩子是他的,你准备怎么办?” “没想好,走一步算一步吧。”夏福心经过一早上的打击,现在倒是镇定下来了。 顺手揭开汤锅瞧了瞧,拿勺子撇掉汤面上的浮沫,“如果真是他的孩子,我倒也不排斥,就是叶萱……”她顿了下,盖上锅盖后才继续道,“她毕竟是孩子的妈妈,如果一个处理不好,这件事还是挺让人头疼的。” 她可没兴趣卷入到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里面去,叶萱的背景她都还没弄清楚,她对严以劭那么迷恋,甚至疯狂到连人都认不清都要给他生孩子,这样的女人,万一要是心狠起来,自己就算不怕跟她斗,日后也会是个麻烦啊。 所以这事说到最后,还是得看严以劭的态度,毕竟他才是一切的源头。 “你就在这里没心没肺吧。”夏妈翻了个白眼,“人家都带着孩子杀上门了,你倒好,没心没肺的,怎么就不知道随着我的精明,尽像你爸那个老糊涂。” “哎呀,妈你就别想太多啦,这不事情还不确定嘛!”夏福心走过去,一把拦住自家亲妈的肩膀,笑嘻嘻道,“船到桥头自然直,明天结果就出来了,我都不担心了,你也别想太多——天塌下来也就那么回事,最坏的结果不外乎两个,大不了多个儿子,或者换个人结婚呗。” 夏妈觉得这话题完全没法聊下去了,只能朝她翻了个白眼,“随便你吧,到时候别跑来跟我哭,我才懒得理你。” “遵命!” 另外一边,丝毫没发现自己差点就要被‘换掉’的严以劭将手头上需要处理的工作解决完,想起叶萱母子,又忍不住拧起眉峰,调出通讯频道。 老K正翘着脚吃薯片,见视频里冒出严以劭的脸,吓了一跳连忙把脚收回去,拍掉身上的薯片碎屑端正坐好,“老大!” “不用拍了,都看见了。”严以劭早就习惯这几个家伙邋里邋遢的模样,也没打算要求他们改过来,毕竟人人都有自己的习惯,不论是喜欢抠脚还是喜欢干点别的变态事都不重要,只要能把他交代的工作做完就行,其他他不讲究。 老K便嘿嘿笑了两声,尴尬地拿手搔了搔头,“这不习惯了么……对了,老大你找我有事?” 严以劭点了点头,也不多废话,“立刻帮我查两个人,叶萱,还有一个叶思绍,我要他们全部的资料,这段时间的活动轨迹,包括所有跟他们有过接触的可疑人员名单。” 他可以确定自己从未有醉酒误事的时候,只不过叶思绍长相和他如此相似是个问题,叶萱出现的时间也太过巧合,这件事里面肯定有隐藏的手脚。 他必须把这件事弄清楚,不然楼下那个蠢女人肯定又会第一时间缩回壳子里去。 想起夏福心警惕的表情,严以劭就有种非常无奈的感觉。 “明白!”老K比了个ok的手势,顺手将堆在键盘上的油炸食品袋推开,再拿过冷掉的咖啡喝了一口,立刻精神百倍噼里啪啦敲起键盘,“马上就办!” KINGS三人虽然平日里不着调,但是该干活的时候还是半点不含糊,很快两份新鲜出炉的详细资料便传送到了严以劭电脑上,辛杰克也顺带得了一份。 看了半天,却发现叶萱和叶思绍平日里活动范围并不广,除了去医院探望叶萱卧病在床的母亲,也没接触过什么可疑的人。 若要说可疑,那只能是那帮想抓叶萱母子去卖身抵债的日本人了。 “这帮日本人通常只在这附近游荡,开了家地下/钱庄加赌场,背后势力倒也不算多大,”辛杰克低头看着资料,习惯性又伸手去扶眼镜,“而且奇怪的是,她跟我们一样同为沃顿毕业,学历不低,专业还是企管系,按理说再差也不至于找不到工作,却毕业这么多年都一直浑浑噩噩的,甚至需要借钱给母亲看病……”也太废柴了! 辛杰克忍不住就想给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学妹’吐个槽,“长得倒是还算颇有几分姿色,追她的人也不算少,但她却一直不为所动,生了孩子后就一直在家里带孩子,经常对着自己的儿子发呆……啧,boss看来这女的对你一往情深啊。” 不怕死的调侃立刻换来严以劭冷眼瞪视。 辛杰克打了个冷颤,连忙在自己嘴上比了个拉拉链的手势,闭紧嘴巴不再多话。 严以劭这才收回目光,将剩余的资料翻看完,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 “……今晚过后,把这张名单上所有参与地下交易的日本人全部清除。” 冷声吩咐完,他皱着眉合上电脑,转身出了书房。 辛杰克让他话里深刻的怒火给镇住了,“清除?全部?!” 他可是好久没看到顶头上司发这么大火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辛杰克一脸懵逼,起初还没弄懂到底是为什么,直到他在老K传来的资料里发现,那家日本人开的地下赌场里也供应性/交易,而且还是年轻漂亮的女人和小男孩居多。 联想起叶思绍那张跟自家boss一样漂亮得不像话的脸,再想想他被抓后有可能遭遇的下场。 辛杰克瞬间就明白了自家boss的怒火从何而来,这要换了他发现跟自己长了一张脸的人差点被别人轮番侮辱,也会想亲自上阵拿刀砍翻那帮人渣,别提那个人还只是个六七岁的小孩! 将那帮人渣人道毁灭还是轻的! 只不过…… 辛杰克想了想,顺手又把资料翻了翻,突然嘶了一声——如果干掉了那些日本人,那叶萱母子是否受人指使的线索不就断了? 看来他得赶在boss暴走把那帮日本人全部弄死之前把这件事查清楚,不然以后要是想问点什么线索,估计就得找法师招魂了。 他可一点也不想见鬼。 习惯良好地将资料做个备份再简单加密,辛杰克站起身朝楼下走。 晚饭时间到了,还是先填饱肚子要紧。 第两百五十八章 解开心结 临时出了这样的事,回聿城的时间自然不得不往后延了延。 幸好青龙号就在法国,想回去什么时候都可以,也不用担心会误了飞机。 隔天才能出DNA鉴定结果,晚上叶萱和叶思绍母子自然必须留在瑟顿庄园。又因为叶萱目的还不明确,为防止她闹幺蛾子,所以庄园里在暗处盯着她的人还挺多。 这件事夏福心当然也知道,她就是不怕叶萱对自己下手,也不可能大大咧咧地不把她当一回事——严以劭和自家爹妈都在这里呢,为防止各种状况,她也得多留个心眼。 吃过晚饭,处境尴尬的叶萱母子便借口休息一起回房了。 其他人基本都在客厅里,辛杰克见夏福心发呆,以为她在介意叶思绍长相的事,便拿胳膊肘撞了撞她,顺口安慰道,“别想太多,我跟着boss那么多年,他的作息起居基本都在公司,连睡觉时间都能腾出来工作的人,又怎么可能抽风回学校睡一个根本就不认识的女人?” 他说得直白,见严以劭冷眼看过来,便缩了缩肩膀,连忙退了回去。 临走不忘再补充一句,“再说了,如果boss真跟那个叫叶萱的女人有一腿,你觉得她还有可能安稳活到现在?别忘了奥罗拉可不是吃素的,以前那些女人可都是连boss的手都没碰到过就全死无全尸了,就她一个想躲过去?那没可能!” 这番安慰的话简直漏洞百出,不过夏福心还是领了他这份情,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道,“老辛,有你这么个好同事,我果然不亏!” “那是。”辛杰克推了推眼镜,一副分外自信的模样臭屁道,“认识我,你简直赚翻了好嘛!” 话说着,回头对上严以劭示意他可以滚了的眼神,连忙会意地站起身,飞快跑向隔壁麻将室,“好了,我不跟你多说了,我要跟叔叔阿姨搓两盘麻将去,你跟boss好好享受二人世界吧。” 本来还想留下来听听八卦的关胜闻言左右看了看,发现沙发边上除了严以劭跟夏福心这一对,就只剩下自己一只巨大的电灯泡,连忙抬着自己的断手也跟着迅速溜了,“今晚月色好像不错,我回房赏月去了,再见!” 客厅里的人一下子走了个精光,夏福心侧转头看向严以劭,后者却是站起身就往楼上书房走。 夏福心犹豫了下,还是跟了上去。 她当然知道严以劭在闹什么别扭,这男人从回来后就一直表现的不是太高兴,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她在医院的时候表现出了对他的那么一点点不信任——可是任谁看到一个陌生女人带这个长得跟自己男朋友一模一样的小孩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脑子都会犯糊涂的吧? 之前明明都好好的,现在才来跟她玩秋后算账,小气! 偏偏她还不能不理了,毕竟晚上还睡一块儿呢,她可不想今天晚上睡不好。 书房的门没关,夏福心在门口探头探脑了好一会儿,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严以劭就坐在书桌后翻看资料,闻声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眸子,没说话。 夏福心腆着脸靠过去,“总裁?” “……”没有回应。 “亲爱的?”“……” “以劭?” “……” “小劭劭?” “……闭嘴!” 见他有回应,夏福心立刻凑上去,巴在桌子上和他对看,笑嘻嘻道,“生气啦?” 严以劭表情冷淡,站起身就往外走。 夏福心连忙张开手拦着他,“你别生气了,你要是生气你就说啊,要是我做错了,我一定知错能改,你别不理我!” 这话一出口,她也有些委屈。 明明现在被人带着私生子找上门来的是他,为什么作为有可能被‘背叛’的一方,她反倒要先过来哄这个臭男人? “既然知道我在生气,”严以劭停下脚步,低头看她,“那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夏福心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没敢和他对视,“那什么……咳,之前怀疑你了?” 严以劭面无表情,只是眼里流露出失望,“我现在不是生气你对我的不信任,而是我发现,直到现在我对你而言,依旧没有那么重要。” 夏福心顿时僵住了,缓慢垂下头,没回应。 严以劭叹口气,“就像这一次,如果结果出来,那个小子真的跟我有关系,我想你一定会毫不犹豫抽身离开吧?” “……” 夏福心依旧低着头,没说话。 因为连她自己也弄不清,自己对严以劭到底是什么心思了。 严以劭打定主意,这次一定要逼得她走出自己的乌龟壳,见她没回应,便狠下心绕过她准备离开。 “不是的。” 原本垂着头没有半点反应的夏福心突地抓住他的胳膊,“不是的。” 严以劭顿住。 夏福心慢慢回转身,手扯着他的袖子,低声道,“我没有想走,我不想离开你。” 严以劭震了下,双手动了动,想回过身,却又硬生生忍住了,“是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为什么……” 夏福心猛地张开手抱住他的腰,脸贴着他的后背,负气道,“我不想离开你,我他妈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很不高兴,非常的不高兴。虽然这是以前的事,可每次只要一想到你和别人有了孩子,我就好生气好难受,我……我不想和别人分享你!” 她认输了,她承认,她就是离开不严以劭,就算以后没接过也算了,她也想要争取,不想把他拱手相让。 她也想过抽身离开,可是只要一想到以后的生活里没有严以劭在,她心里就疼得好像被人剜去了一大块,空荡荡的难受得厉害。 “我不想走……可是我也不想和别人分享你,我受不了。”她的声音逐渐哽咽,眼泪仿佛不要钱一般打湿了他的后背。 “……”原来这才是她总是若即若离的原因。 这女人果然如秦伯所说一般,心理埋藏的自卑太深,在感情里又总是缺乏安全感。 说到底,也是他做得还不够好,让她感觉不到全然的放心。 要解开她的心结恐怕没那么容易,但毕竟,现在总算有了个好的开头。 更重要的是,她终于肯对自己说出她的真心实意了! 严以劭转过身,把她拉到身前,手托起她的下巴,逼得她只能抬头看着自己。 见她哭得满脸泪痕,双眼肿得跟核桃一样,忍不住便叹了口气。 又好奇又好笑地拿手捧着她的脸,用两边拇指将她眼下的泪悉数擦去,“蠢女人。” 夏福心忍不住吸了吸鼻子,鼻音浓重道,“你又骂我……” 她都已经退一步哭得那么委屈了,这家伙居然还嫌弃她! “你听好了,我只说一遍。根本就没有什么过去,从一开始到现在,我严以劭看中的女人只有你一个!”严以劭一脸严肃,郑重道,“我不知道叶思绍那小子为什么会长得那么像我,但是我用自己的这条命向你发誓,我从没碰过那个女人,更不可能和谁有过私生子。” 顿了顿,他低头在她额上落下一吻,低声道,“我未来孩子的母亲,只会是你——所以相信我,别再一遇到事情就逃避,一切都有我来处理。你只需要安安心心地陪在我身边就可以,明白了吗?” “……嗯!” 夏福心破涕为笑,重重点了下头。 随之却又抽噎着将头埋在他胸口,手抓着他的衣襟,放声大哭。 也不知道是为了自己的小心眼,还是为了他的坦白,总之,她哭得停不下来,似乎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去一样。 严以劭眼里满满都是心疼,大手不停地轻抚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好了,别哭了。” 夏福心居然还抽空回了他一句,“就,就哭!” 这两天受的委屈够多了,还不准她发泄一下吗? 严以劭只能无奈道,“好,那你继续吧。” 于是夏福心果断哭得更大声了,还故意把眼泪鼻涕全都擦到他衬衫上面。 屋外本来准备来喊他们下去吃水果聊天的辛杰克很是莫名其妙,从门外往里瞧了一眼,想了想,还是轻手轻脚离开了。 算了,看star哭那么厉害,估计是跟自家boss吵架了,自己现在过去一准儿要讨不着好。 说不定还会被炮灰。 他才不想去趟这趟浑水呢,又不是脑壳坏掉了自找虐! 夏爸夏妈离得远,并不知道自家宝贝女儿刚才嚎啕大哭了一场,兀自跟老程和菲力打四圈打得不亦乐乎,甚至还手气超级旺,连赢了好几把。 “碰!” “胡了!庄家通杀!” “哎呦不好意思!又胡了!清一色单吊杠上花!” “托福!我也胡了,给钱给钱!” …… 所以不得不说基因遗传还是蛮强大的,最起码没心没肺这一点,夏福心是十足像够了自家爹妈。 偏厅里麻将声响了大半夜,打了将近二三十圈,中间辛杰克手痒也跟着继续搓了几盘。 过足瘾之后,众人便散了场各自回到房间休息。 夏福心哭了一场,眼肿得跟核桃一样,也没敢下楼给自家爹妈看见,严以劭亲自给她做了热敷,之后便把她赶回去睡觉了。 严以劭正准备下楼,却突然在楼梯口停住,目光往阴影处看过去,脸上瞬间罩上寒霜。 “出来!” 第两百五十九章 强人所难 “以劭学长。” 叶萱走了出来,老程也在同一时间默不吭声地站到严以劭身后的阴影处,不言不语,仿如鬼魅。 “是你?”严以劭冷眼看过去,“你在这里干什么?” “以劭学长,”叶萱不错眼底看着他,缓缓走上前,不死心地再次问了句,“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严以劭面无表情,眼里满是冰冷的神色,没有回答。 叶萱有些难堪地低下头,低声道,“对不起,我是说笑的……刚才的话,学长你就当我没说过。” 严以劭懒得理会她,转身就走。 叶萱眼里闪过一丝泪光,又急忙跟了上去,“学长……” 老程一闪身挡在她面前,不让她跟上去缠着严以劭。 叶萱对长了一副孔武有力模样的老程其实也有些怕,不敢和他硬碰硬,只好拉高声音道,“以劭学长,我有个请求,麻烦你听一下再走可以吗?” 严以劭头也没回。 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叶萱还不死心地跟在跟老程对峙。 “学长,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我知道你讨厌我,所以不论结果如何我都会尽快离开。”叶萱生怕错过今天再没机会见严以劭,见他回来连忙拉高声音道,“但是我请你看在同校的份上,求你听我一句可以吗?” 严以劭眸光一冷,开口道,“老程,把她给我……” “学长!”叶萱知道他对自己很不耐烦,心下一横豁出去道,“我知道夏小姐误会了,我可以解释,而且她也喜欢思绍,她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思绍出事的!” 她的声音尖锐得已经有些变调,再这么下去估计楼上的夏福心等人估计会被他吵醒,严以劭冷眼看过去,本来想示意老程拿东西堵了她的嘴把她丢出去,听到最后一句好歹是忍住了。 “说。” 老程放开叶萱,让她得以走到偏厅,只不过还是站在严以劭面前不远处,随时防着她靠近。 叶萱见状也没说什么,在沙发上坐下,拘谨地抬手将散乱的头发塞回耳后,低声道,“我现在已经知道当时或许是认错人了,但是思绍他是无辜的,他一直想要见到自己的父亲,所以……如果,如果明天结果出来,思绍他……跟学长你无关,能不能……”她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能不能请你暂时假装是他的父……” “你倒是挺会想。”严以劭面带嘲讽打断她的异想天开,“我没有帮别人养孩子的兴趣,你自己做了什么事自己心里有数。我可以放过你这次,但是如果你还想得寸进尺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 夏福心今天的坦白让他心情颇为不错,连带的也就对逼得她直面真心的叶萱母子少了那么点厌恶,这也是他为什么会网开一面的根本。 叶萱整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她也知道自己是强人所难了,刚才不过是想要做最后的尝试。虽然一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是这个念头压在心里太久,说出来她心里总算好受了许多。 “是我强人所难了。”叶萱自嘲笑笑,随之又抬起头,期盼地看着他,“那……那你能帮我查查哪天的事吗?我知道你肯定能查到的,我想知道,如果不是学长你的话,当年我看到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严以劭面无表情,“你太高看你自己了,我为什么要帮你?” “学长,你别忘了我曾经那么喜欢你,我对你的了解不比夏小姐少。以你的骄傲,相信你肯定不会容忍别人冒充你的。”叶萱握紧双手,声音里带着哽咽,“我跟思绍,我们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那些日本人想要把他带去那种龌龊的地方,他才六岁啊!” “那些人渣……我实在是怕了,我求求你,告诉我他是谁?”叶萱眼泪直掉,压抑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我宁愿和思绍分开,让他平平安安的跟着他的亲生父亲,也不愿意他下辈子被毁了!” “我是可以查到那个人是谁,”严以劭沉默了下,声音有些冷,“但是你能肯定,他的亲生父亲就愿意接受他?” 这话犹如一记重锤击落,叶萱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是她太自以为是了,她一直以为当年那个人是严以劭,但是当这个可能性即将被否定的时候,她就开始慌了,只是想着把自己的儿子送回他父亲身边,却忘了考虑‘那个人’现在是不是身边已经有妻子儿女。 一片沉默中,门外有人走了进来,快走两步附耳在严以劭身边说了两句话,严以劭眉心便皱了起来,“他来干什么?” 来人摇了摇头,说了句并不清楚。 严以劭想了下,抬了抬手,“让他进来。” 叶萱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心里虽然还有些烦躁,却忍下了,识趣道,“看来学长还有客人,那我就不打扰了。” “希望学长能帮我查到那个人是谁,至于以后的事……我会再想办法的。” 严以劭没答话。 叶萱却知道他已经答应了,连忙感激地站起身,朝他行了个礼,“谢谢你,学长。” 说说完,也不多言,识时务地离开了。 辛杰克从另一个门里进来,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啧了声,“这女人胆子倒是挺大,只不过心也不小啊。” 他本来就在偏厅一墙之隔的房间里赶着手头上的工作,没那么快休息,又听到里头有人说话,自然是要凑过来八卦一番。 严以劭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叶萱说得对,当年的事他是无论如何得查清楚的,叶思绍长得那么像他,就算跟他无关,那跟严家的其他人应该也脱不了干系,他们之间不存在关联的可能性太小了。 辛杰克从桌上捞了个苹果,拿手帕擦了擦,咔嚓咬下一大口,“对了,boss,刚才说是谁来了?” “是我。”门口方向走进来一道颀长的身影,及肩的黑发,笑眯眯的眉眼,正是沈炼。 他肩上背着一个旅行包,身上只穿着简单的长裤棉衣,脚下一双运动鞋,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背包客。 “好久不见,各位。” “一个星期前才见过。”辛杰克嘴里嚼着苹果,顺口吐槽一句。 沈炼也不在意,耸了耸肩笑道,“深夜来访真是抱歉,不过我实在找不到别的地方能去了……嗯,你们知道的,这地方远得很,荒郊野外的,我总不能去敲门住人家凡尔赛宫,所以只好来这里借宿一晚了。” 话说得着实欠扁,偏偏他一脸笑眯眯的,让人也不好发作。 严以劭面无表情看着他,“你来干什么?”沈炼将背包往沙发上一丢,两手一摊道,“当然是来帮忙的。” 严以劭嗤笑一声,“既然如此,那你你可以滚回去了。” “嘶,真是无情啊。”沈炼摸了摸下巴,存心作死,“夏小妹知道你一向都这么冷漠的吗?” 严以劭用看死人一样的眼光看了他一眼,站起身回楼上去了。 “哎,严总,别走啊,你还没告诉我,我的房间在哪里呢?” 这么作死也想留下来? 辛杰克跟老程不约而同在心里鄙夷了他一番,果然就听到已经走都门外的严以劭说了句,“把他丢出去。” 沈炼:…… 我靠!这是欺负他只有一个人势单力薄啊! 虽然有严以劭的吩咐,沈炼讨不着好,不过他还是硬生生靠着自己的魅力,哄得附近一家屋子的主人大半夜开门让他借住了一晚,甚至于第二天早上还勤快地做了丰盛的早餐给他送过去。 当然,屋子里的女主人和屋主人的两个女儿那两眼放光的模样就不用多说了。 夏福心在客厅里看到沈炼的时候,他已经吃饱喝足正在翻着那家人送给自己解闷的杂志看,长腿交叠坐在沙发上,一副悠闲十足的居家模样。 坐在他对面狠狠瞪着他的则是之前被拦在门外,这会儿脸上还带着好几处淤青的席勒! 加上关胜和老程辛杰克,还有站在她身侧一脸冷漠的严以劭,这屋里简直成了男人窝。 “小甜心!”席勒第一个看到夏福心,双眼一亮立刻就要冲上前去。 老程上前一步,大手一张按着他肩膀又把他压回沙发上,“凯奇少爷,别忘了你进门的时候答应了什么。” 席勒脸色难看,咬了咬牙又坐了回去,只不过那双眼睛还是忍不住直盯着夏福心看,脸上也是一副委屈的模样。 要不是知道他骨子里就是个利用别人母爱的混蛋,夏福心差点就给骗过去了。 席勒这家伙,当朋友算不错,当情人她会分分钟想要阉了他。 无视了他炙热得能穿皮透肉的目光,夏福心咧嘴一笑,对上正好看过来的沈炼,“沈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这区别对待当场就让席勒体会到了肝肠寸断的感觉,一张俊脸顿时苦成了鳖胆。 当然在场的没多少人愿意理会他就是了。 沈炼侧转身,抬起还拿着杂志的手朝她挥了挥,不忘告了个状,“昨晚上到的,不过严总估计是觉得你会欢迎我,心里不高兴所以就把我赶了出去。” 严以劭森冷得如利箭一般的目光立刻朝他戳了过去,沈炼脸上笑一僵,随后又补了句,“不过没关系,今天早上我又过来,他还是让人给我开了门——连对面那家伙都因此沾光了。”他说着,瞥了一眼席勒。 后者哼了一声,虽然不甘心,不过也没否认就是了。 比起被人奚落一顿,还是能看到女神比较重要,虽然女神依旧对他不假辞色。 席勒一想起这事就心碎。 明明他长得不差,家世也好,那些女人也最喜欢他说的甜言蜜语和温柔呵护,怎么到了夏福心这里,就全都派不上用场了呢? #虽然女神眼神不大好,但还是好喜欢肿么破?# 第两百六十章 DNA比对结果 夏福心哈哈一笑,和严以劭交换了个眼神,挽着他的胳膊又回头面向沈炼,“我们家总裁一直都是这个性,面冷心热,现在沈大哥你总算见识到了吧?” 面冷心……热? 沈炼愣了下,随即大笑出声。 她这是把话题给拐了个大弯,摆明了向着严以劭啊。 面冷心热?严以劭这种黑到骨子里的家伙也能说心热?! 不过也没错,对着她的时候,严以劭的心确实是热的。 “见识到了,见识到了。” 这话一说完,他又忍不住笑出声,连席勒也跟着咧出了两排白牙,乐得看好友笑话。 严以劭面罩寒霜,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要怎么‘回馈’这两个胆大包天的家伙。 就在这时,楼梯口突然传来一阵响动。 一个小小的身影揉着眼睛从楼上下来,嘴里嘟嘟囔囔的,分外可爱。 叶萱昨晚睡得迟现在还没醒,叶思绍肚子饿,又不敢吵醒自己母亲,想起夏福心,于是就下楼来找她要吃的,结果没想到一抬头就看到客厅里多了好多陌生人,漂亮的小脸顿时一片警惕惊慌。 反射性就跑过去抱住夏福心大腿,“姐姐!” “姐……姐?” 沈炼跟席勒对看一眼,目光在严以劭和叶思绍两人脸上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不约而同掉了下巴。 “严,这是你儿子?”席勒心直口快地怪叫,“为什么以前我从来没见过?” 顿了下,也不顾严以劭黑得跟锅底一眼的脸色,一脸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这是你的私生……” “席勒。”夏福心打断他的话,实在对这唯恐不乱的家伙欣赏不起来,“注意点场合,要是闲着没事干的话,桌子上的水果多吃点,别客气。” “……”被女神嫌弃了。 智商终于在线的席勒眼看着夏福心一把抱起那个跟严以劭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屁孩,总算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 当着人家小孩的面说他是私生子,这未免太失礼了。 虽然他也想不出一大一小长那么像除了是父子还能是什么关系? 沈炼也是一脸深思,在夏福心看过去的时候,玩味地扯了扯嘴角,“夏小妹,虽然我不想八卦,但是这孩子……” 太像了!现在被夏福心抱在手里的那个孩子,粉雕玉琢五官深刻,除了表情有些戒备和懵懂,完全就是缩小版的严以劭。 听他刚才喊夏福心姐姐,他也没听说过夏福心已经生了小孩,所以这孩子……身世可疑啊! 夏福心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一边用手安抚地拍了拍环着她脖子的叶思绍后背,低声哄着他。 屋子里其他人面面相觑,如果不是知道她跟严以劭才认识不到一年,单看她这副温柔细致的模样,还真会以为她就是叶思绍的亲生母亲。 严以劭目光闪动,盯着夏福心看了好一会儿,随后才微微垂下眼睑,似乎是在思考。 夏福心知道他在看着自己,回了他一个灿烂的笑,把叶思绍抱开走到一边。 叶萱早上起来看不到自己儿子,还以为他出什么事了,心惊胆颤奔下楼,才发现他好好地被夏福心抱在怀里,正一副爱困的模样在打着呵欠。 当即松了口气,只觉得腿一软,差点没栽倒,连忙抓住楼梯扶手。“思绍!” “妈妈!” 叶思绍原本快要眯起来的眼睛又倏地睁开,从夏福心身上滑下去,噔噔跑去叶萱身边。 一群人的目光又顺势落到她身上,叶萱这才发现大厅里还有其他人在,一时反应不过来,只好抱着孩子有些尴尬地朝客厅里几人笑了笑,“早……各位。” 沈炼跟席勒的表情不免就有些微妙了。 这个女人……就是那个跟严以劭长得一模一样的小鬼的母亲?! 换句话说——这就是他以前‘播过种’的对象?! 长得倒是还可以,就是看起来不够大气,看样子也挺普通的……原来严以劭那家伙好这口? 一眼就看穿这两家伙阴暗的内心,严以劭面罩寒霜瞥了他们两个一眼,冷声道,“收起你们脑子里的所有想法。” “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夏福心脑子放空顺嘴就接过了话,等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的手被严以劭牵着,跟着他在沙发上落了座。 夏爸夏妈不知什么时候也下楼来了,正坐在一旁听席勒献殷勤,顺带和沈炼互相认识一番。 叶萱抱着叶思绍在不远处坐下,夏福心让人给叶思绍端了杯热牛奶过来,让他捧着先喝着。 叶萱感激地对她笑了笑。 今天检测结果即将出来,一伙人自然谁都不想离开,纷纷找了个地方在客厅里等着。 夏爸夏妈跟夏福心都有些忐忑,严以劭则是光明正大地坐在夏福心身边,神情淡然地握着她的手把玩。 辛杰克奉命出去打了个电话,很快又赶回来,对严以劭和夏福心说了句,“DNA比对结果出来了,资料现在在送来的路上。” 严以劭言简意赅问了句,“结果如何?” 夏福心和屋子里其他人也同一时间盯着他看。 辛杰克看了眼紧张得身体不住往前倾的叶萱,又转头看向严以劭和夏福心等人,顾及到叶思绍还在场,便没有开口,只是扬了扬眉,面带微笑摇了摇头。 夏福心忍不住抓紧了严以劭的手,身体微微颤抖,眼里微微现出泪光,模样像是松了口气。严以劭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不轻不重的哼了声。 夏福心知道他这是为自己‘沉冤得雪’刷存在感,忍不住便破涕为笑。 另一边同样已经知道结果的叶萱则是垂下头,脸色盎然,苦涩地抱紧了儿子,不知该作何反应,张了张嘴,想问清楚,却又不好在这时候开口,只好默默地忍下了。 作为中间人的辛杰克见其他人还有些茫然,便清了清嗓子补了句,“这其中的情况,一时半会儿的我也说不清楚,还是等法兰医生到了之后,让她具体给大家做个说明吧。” 这话说的也没错,众人便都安心留了下来,连本来不大受欢迎的席勒都死活窝在客厅里不肯走要等着听八卦。 幸亏严以劭现在忙着感受夏福心的依赖,没空修理他,不然早让老程把他丢大街上去了。 辛杰克口中负责为严以劭和叶思绍进行DNA检验比对的瑟兰医生很快就到了,等叶萱把已经睡着的叶思绍送回房里,年过半百的女医生立刻尽职地做起了解释。 她说的是法语,语速又快而且专有名词还很多。 别说夏爸夏妈,就连夏福心都一脸懵逼,幸好这屋子里多的是懂法语的人,很快在严以劭时不时的翻译解释下,夏家三口也明白过来了。 叶思绍确实不是严以劭的骨血,但是从DNA序列来看,又有一定的亲缘关系在,而且还是三代之内。 叶萱脸上血色尽失,手里翻看过的资料仿佛千金重一般,让她几乎托不住。 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个可能,但真正听到的时候,还是感觉有些晕眩——当年进入她房间的人不是严以劭,却跟严以劭有亲眷关系。 可是……可是如果没有全然的关系,为什么思绍跟严以劭会长得那么像? 她感觉有些慌乱无助,更多的却是对未来的惊恐。 严以劭在传闻中虽然睚眦必报是个记仇的个性,但说到手段这一方面,以她这么多年来对他的密切关注,他是不会使手段拿造假的DNA检测报告来骗所有人的,更别提瑟兰医生还是这方面的权威,而且出了名的耿直,从不造假。 所以,现在已经可以完全排除当天晚上那个人是严以劭的可能了。 叶萱整颗心都沉了下去,双手死死抓着衣服下摆,牙齿似乎要把下唇咬出血来。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会卷进这件事情里,又是怎么鬼使神差地认定了思绍都是严以劭的儿子——如果真是这样,那岂不是就是说,过去的六年里,她一直都活在欺骗里? “学长,那个人……”到底是谁? 严以劭手揽着夏福心肩膀,朝辛杰克看了一眼。 接到顶头上司的示意,辛大秘书立刻推了推眼镜,拿着昨天晚上熬夜找出来的资料解释道,“严家三代之内,长相身材跟boss相似的,只有严家三爷的大儿子,严钊。” “严钊?听起来倒是挺耳熟……”夏福心摸着下巴想了下,倏地想起自己之前看过严家人的资料,印象中这个叫严钊的人,应该就是严振丰的大儿子——那个已经劈腿劈出境界而且专好和知名女星闹绯闻的丰河娱乐副总! 辛杰克,“我们已经确认过了,严钊六年前确实在沃顿出现过,而且……据知情人士回忆,他那天,确实喝得不省人事。” 事已至此,真相已经不言而喻。 “严……钊?”叶萱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屈辱。 曾经在美国念过书的她当然知道严钊是谁,他的花边新闻几乎已经成了美国娱乐圈的一大招牌,人人都知道丰河公司的副总是有名的浪荡子,英俊,多金,对女人向来出手大方几乎已经成了他的招牌,只要是想在娱乐圈发光发紫的女星,无不想尽办法要巴上他。 她居然跟这样一个男人有了孩子,还错把他当成了曾经暗恋着的以劭学长! 见叶萱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辛杰克忍不住同情道,“当然,这只是我们的推测,没有经过DNA比对之前也不能就单方面确定——不过你放心,boss已经派人去找取他的DNA样本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 “我知道了。”叶萱深吸一口气,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僵硬地站起身,“谢谢你们帮忙,我先回去看看思绍。” 话说完,几乎是飞速地逃离现场,就怕下一秒自己会当场崩溃。 夏福心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长长叹了口气。 回头和看过来的严以劭对看一眼,把他的胳膊又抱紧了一些。 后者没有说话,只是抬手在她后背上一下一下轻拍着。 第两百六十一章 深夜遇袭 当天晚上,回去原来租住地方拿东西的关胜回来后,才知道事情已经顺利结局了,忍不住拍了夏福心肩膀三下,笑道,“我就说了吧,只是巧合而已。” 虽然这巧合真是特么的太吓人了。 夏福心嘿嘿笑了两声,没答话。 夏爸夏妈倒是真心高兴,只要严以劭没在外面拈花惹草的,他们就不用总悬着一颗心。当天晚上许久未下厨的夏爸还跟着夏妈联手整治了一大桌子菜,一伙人吃了个心满意足。 当然,当着面有菜色的叶萱面前,其他人也都默契的没再提起这件事。 吃过饭,趁着夏爸夏妈他们和出差回来的菲力热聊的时候,叶萱带着叶思绍来找夏福心告辞。 “谢谢你和学长让我知道了真相,我跟思绍出来也够久了,还得回去,就不多叨扰了。” 叶萱将一个怀表模样的东西递给她,“这是之前我偷偷拍下的以劭学长的照片,以前我是以为他是思绍的父亲所以才留着,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了。” DNA检测报告她看过了,样本也是她亲自看着送进实验室的,严以劭没必要弄假的来欺骗自己。 她虽然很心痛,但是她看得清事实,她输得起。 “请你收下这张照片,不管是自己留着还是还给以劭学长都行。”叶萱笑了下,抬手把掉在颊边的一缕头发塞回耳后,“从今往后,我会带思绍重新开始生活。” 夏福心没有拒绝,打开看了看,发现里面确实是严以劭的照片。 那时候的他看起来脸庞还有些稚嫩,英伦风的灰色套头毛衣搭配白色立领衬衫,底下是黑色西裤,手里拿着书正往前走,表情冷峻,一副生人勿进的严肃模样。 夏福心忍不住想笑,好歹忍住了,轻咳两声道,“谢谢,那你们以后准备怎么办?思绍的爸爸……” “再说吧,我现在也没想好。”叶萱继续笑笑,把叶思绍搂紧了些,“现在最重要是回医院先看一下我妈,然后想想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夏福心侧头想了下,问了句,“说到医院,那天追你们的日本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自己一个人能解决?” “这话问倒我了。”叶萱脸上有一瞬间的僵硬,“不过没关系,大不了就是躲一躲,他们找不到我们就没辙了。”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夏福心开口道,抬手摸了摸叶思绍的脑袋,“现在说不定他们就在附近等着你们自投罗网呢……我让人送你们回去吧,说不定能帮个忙。” “那就太好了!”叶萱眼里满是惊喜的神色,低头对叶思绍道,“思绍,快谢谢姐姐。” “谢谢姐姐。”叶思绍是个鬼灵精,道谢后还不忘跑过去,仰起头在夏福心脸上亲了一口,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样扑闪扑闪的。 虽然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隔了一天,妈妈就改了说法,说那个长得和他很像的大人不是他的爸爸,但对于一直都是对他很温柔的夏福心,他还是很喜欢的。 “思绍真乖,好好照顾你妈妈,以后有空就来找姐姐玩。” 夏福心觉得自己整颗心都要萌化了,忍不住又在他脑袋上捋了一把——现在她总算明白严以劭为什么那么喜欢没事往她脑袋上秃噜了,感觉是真不错。 让老程安排几个人护送叶萱母子回家,天色也已经不早了。 沈炼让夏福心邀请着住下了,席勒见状自然各种不忿,生怕被丢出去,自己找了个房间就赖下不肯走。 夏爸夏妈没打算理会小辈们的打闹,笑呵呵地回房休息去了。 夏福心洗漱完毕,从浴室出来就发现严以劭也已经换过一身衣服,正坐在床头上用笔记本电脑处理公务。 见她出来,顺手便合上电脑放到一边,朝她伸出手,声音明显有些低沉,“过来。” 夏福心很配合地滚了过去,大方地岔开腿坐到他腰上,双手环住他的脖子。 严以劭顺势扶住她的腰,刚想低头吻她,夏福心手一抬,他便吻到了她的手掌心。 “等等!” 严以劭剑眉微扬,“怎么?” 夏福心咧嘴一笑,“来聊个天呗。” 严以劭:“……” 安抚似地在他唇上亲了下,夏福心清清嗓子,“那什么,其实思绍他们母子俩也挺可怜的,你想想看,孤儿寡母的,还要担惊受怕会被人抓去那种地方……” 话还没说完就让严以劭打断了,“你想让我帮他们?” 叶萱那女人真是该死,笃定求他帮忙解决这件事肯定没有结果,居然跑去找夏福心装可怜博取同情,偏偏她还就此这招了, 对于自己的女人太过心软这件事,严大总裁总是相当无奈。 夏福心嘿嘿笑了两声,“如果可以……” 严以劭审视地看着她,“就算明知道她是来接近我的,你也想帮她?” 夏福心两手一摊,“我并不是想帮她,只是不想看着思绍那么小就被人糟蹋罢了。” 除了一个是特别恶心反感那帮日本人逼良为娼和祸害儿童的做法之外,她想让严以劭帮忙的原因其实还有一个,那就是叶思绍。 只要一想到那小小软软的萌娃顶着张跟自己男人一样的脸被卖到那种地方她就浑身难受,恨不能把幕后主使人全都一个个抓出来剁碎了。 严以劭沉默了半晌,之后才在夏福心期待的眼神里回了句,“……那些人不会活太久。” “你解决啦?”夏福心双眼一亮。 严以劭扬了扬眉,嗯了声。 夏福心一激动,手捧着他的脸就重重亲了一口,“我就知道你是面冷心热!” 严以劭哼了声,对这评价不置可否。 手上一使力,将她压向自己,突然开口,“如果你喜欢那个小子,可以把他带回来。” “你想让我收养思绍?”夏福心直起腰,噗嗤一笑,“还是别了吧。” 严以劭垂眸看她,神情认真,“我以为你喜欢他。” 夏福心哈哈笑道,“我喜欢思绍,是因为他长得像你,又乖巧,看到他就好像看到小时候的你一样,非常可爱。” 头一次被人评论为可爱的严大总裁,嘴角不自觉抽搐了下。 夏福心跪在床上,手捧着他的脸,目光细细描绘他的眉眼,“如果他现在孤苦无依,我会收养他,把他当自己的孩子。但是现在不行,他还有叶萱这个妈妈,叶萱和他相依为命六年,即使她嘴里说着不介意,但只要思绍一离开她身边,她肯定会痛不欲生的。我可不想当这个坏人。”而且说不定叶思绍跟她住一起,叶萱就有了各种理由来探望他。 一来二去,若真的让她成功地在严以劭面前刷出足够的存在感,真特么再续前情那就坏菜了——她还没那么傻。 “如果你真想让我觉得好过点,那就帮帮他们母子两,帮他们找到你那个吃完就跑的混账表弟,还有……永绝后患。”夏福心抬头在他唇上亲了下,隔着衣服拿柔软的胸口和他的蹭了蹭,笑眯眯道,“我男人那么厉害,肯定能做得到。” 这话大大取悦了严以劭,他不否认,被自己的女人崇拜的感觉还是挺不错的。 嘴角勾起愉悦的弧度,他也没说应还是不应,手揽着她的腰一翻身把她压到身下,大手从她衣服底下探进去,头一低重重地吻住了她的唇,挑开牙关长驱直入。 夏福心仰起头回应他,两只手学着他的模样迫不及待地脱下他的上衣。 正当两人想更近一步的时候,一声尖锐的警报声蓦地划破长夜。 夏福心动作一僵,严以劭安抚地在她背上拍了拍,眉心却是不悦地皱了起来。 两人刚坐起身,房门突然被敲响,有人在外面焦急道,“少爷,庄园里的警报系统刚才被切断了!有人趁机混了进来,现在警卫正在巡查,请您和夏小姐小心。” “知道了。”严以劭应道,看了夏福心一眼,站起身走到桌前,从抽屉夹层里拿出一把手枪,顺手抛给她,“待在屋里,小心保护好自己,哪里都别去。” 夏福心接过枪,熟练地检查了一下保险和弹匣,“放心,我能保护好自己,不过我可不认为现在是躲起来的时候。” 她说着,踮起脚尖在他下巴上亲了亲,“我去找我爸妈,你自己也小心。” 话说着,不等严以劭反对,率先把枪收好拉开门走了出去。 严以劭挑了挑眉,看着她娇小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忍不住摇头失笑。 看来她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了,并不需要他的保护——也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想到这里,他不由轻叹一声,打开衣柜拿出另一把手枪,这才走出门。 警报系统被人入侵切断可是件大事,偌大的庄园里可以藏人的角落太多,稍有不慎就会发生大事,所以负责警戒的护卫都是一脸焦急。 后备灯光已经全部打开,将庄园周围照得如同白昼一般,警犬的叫声在深夜里传出去老远。 老程和辛杰克第一时间赶到严以劭身边,夏福心则是毫不犹豫地跑向了二楼夏爸夏妈所在的房间。 结果在门口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应,夏福心连忙拿出手机给自己爸妈打电话。 站在门口能听到里面传来隐隐约约的手机铃声,却始终无人接听。 夏福心一颗心不由往下沉,来不及等女佣拿来钥匙,拿出手枪对着门锁就是一枪,碰的一声打断锁芯,再一脚将房门踹开。 房间里果然没有夏爸夏妈的踪影,窗户洞开着,寒风从窗口灌进来。 夏福心浑身发冷,强忍着慌张跑到窗口一看,只见一条绳索在底下晃荡着,远处灯光照射不到的小树林里似乎有人影一闪而过。 夏福心狠狠地一咬牙,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将手撑在窗台上就往下跳。 后边进门的严以劭根本来不及拦住她,只能看到她不要命地从二楼跳下,赤脚穿着一件睡衣往小树林里狂奔而去。 “该死!” 第两百六十二章 追击营救 “命令所有警卫,留下一部分在周围警戒,其他人全部给我追!” 严以劭回转身,面色阴冷暴戾朝辛杰克吩咐道,“直升机全部升空,把无/人/机都放出去,今天晚上这宅子里的人一个都不准离开!” “是!” 辛杰克匆忙领命而去,严以劭手抓着悬在窗口的绳索动作迅速滑向一楼,毫不犹豫地朝夏福心离开的方向跑过去。 老程作为主要战力和保镖自然紧随其后。 今天晚上正好降温,天上此刻还在飘着雪花,夏福心身上只穿着一件睡衣,连鞋子都在刚才跳下楼的时候跑掉了,本来是冰天雪地的天气,她却一点感觉不到冷,或者说是顾不上去感觉。 小树林并不大,夏福心跑得又快,所以很快便看到了之前潜逃进树林里的一行人。 “救命……”夏妈的声音刚传来,很快就被捂住了嘴。 夏福心紧张得手心直冒汗,她现在可以确定自己的判断没错了。 树林里一共有三个人,两个拖着夏爸夏妈挟持他们离开,一个在后面善后警戒。 离他们不过百米远的时候,后面那个人发现了她,大骂了一声立刻持枪朝她扫射。 夏福心连忙一闪身躲到树后,子弹打到树干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她不敢开枪回应,就怕黑灯瞎火地一不小心会误伤了自己爸妈,只能咬着牙等对方一梭子弹打完,然后趁着对方换弹匣的时候借着树木的遮挡快速奔跑过去。 虽然她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对自己爸妈下手,但她现在完全没法考虑这件事了。 前面三个人拖着夏爸夏妈快速地往前跑,夏福心跟在后面隐隐约约看到有辆车停在那边,立刻明白过来他们是要把人带走。 心里一急也顾不得对方发现自己,手里拿着枪迅速跳到树上,脚底在树上用力一压,借力将自己朝对方弹了过去,同时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本来还在持枪对着后方扫射的那个人只觉得头顶上有阴影掠过,心下一惊刚想抬起头,脑门上却突地一凉,随即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炸开,来不及惨叫一声便扑倒在地,额上一个明晃晃的血洞。 其他两个人隔得老远看到自己的同伴被干掉,不由自主地骂了一声,加快脚步将夏爸夏妈拖上车,随后打开车灯疯了也似地朝不知何时被打出了一个大洞的围墙撞过去。 夏福心愤怒得眼都红了。 对方连围墙都打穿了,可见绝对是有备而来,该死,真是该死! 来不及多想,夏福心拔腿就往前追,一边悔恨自己没来得及带上自己的手机,不然最起码可以通知严以劭让人把他们堵住。 从被撞开的墙洞上跨过去就是大马路。 耳边传来汽车引擎轰鸣的声音,黑暗中一道强光突然打到她身上,夏福心心中警铃直响,抬手挡住刺目强光的同时连忙忘旁边的草丛里滚过去,险险避开了撞过来的车头。 车子前面装着撞甲可以轻而易举地击穿墙壁,虽然没有直接碾压到夏福心,但被车头撞落的碎石却犹如子弹一般四下弹射,饶是夏福心躲得快,后背和脸上还是中了招。 被石块划过的地方出现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血从伤口里沁出,火辣辣地疼。那辆蛮横的装甲车见没得手,又连忙倒车往后,却并没有再次撞过来,调转车头追自己的同伙去了。 夏福心恨得咬牙,听到后边有人追来的声音,也顾不得多说,将脸上的血一抹,再次朝车辆离去的方向追上去。 即使明知道以人的脚力根本追不上汽车,她还是不愿意放弃。 自己的爸妈就在车里,她说什么也不能在这时候停下。 雪下得大,很快地面上便覆上了一层素白。 夏福心光着脚,原本白嫩的脚上现在到处都是伤口,每走一步雪上都会留下一个红印。 冷风夹杂着雪粒从嘴里灌入,肺部好像要炸了一样生疼。 头顶上有直升飞机盘旋而过,知道是严以劭的人来了,她忍不住踉跄了下。 身后传来重机车的轰鸣,夏福心一扭头,怀里就被丢了个头盔。 车上的骑士回过头来,夏福心一眼就从那双古井般深邃冷冽的眸子认出那是严以劭。 见他朝自己伸出手,来不及多想立刻狂奔几步上前抓住他的手。 严以劭手下一个用力,夏福心整个人便被他拉着腾空而起,再轻巧地落到车上,两个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头盔戴上,坐稳了。”严以劭的声音透过头盔传出来,几乎要被耳边飞掠过的狂风吹散。 夏福心连忙照做,双手同时抱住他的腰。 严以劭目光落到前面的车子上,狭长的眸子一眯,加大油门的同时不忘按下车头上弹射出来的红色按钮,一阵压抑的轰鸣之后,重机车咆哮着以超高速朝前冲刺而去。 丽莎娜也有一辆差不多的重机车,夏福心当然知道这样的车具备什么样的超高速。 即使有头盔护着,夏福心依旧觉得整个人好像要被撕扯开了一样,她紧紧地将脸贴在严以劭背后,一边在心里计算着两车之间的距离。 绑架了夏爸夏妈的人显然没想到会那么快被追上,一边加快速度想甩掉直升飞机的跟踪范围,一边还不忘探出手来,胡乱地朝后面开着枪。 严以劭几次变换轨道一一躲过,前面那辆车里伸出来的手也被直升机上候着的老程一枪打中猛地缩了回去。 两辆车因此拉开距离,老程见状索性拿过一把重狙,直接瞄准驾驶座上的人射击。 反正后面那辆车上又没有夏爸夏妈在,就算把车炸了都没问题。 砰地一声轻响,窗玻璃上瞬间出现一大片蛛网纹,驾驶座上的人被集中,手下一滑,车子立刻往旁边的草地上冲过去,车身翻了几翻,最后狠狠撞到树干上,没了声息。 解决掉了后面那辆车,事情就好办多了。 接近第一辆车的时候严以劭将车速放慢下来,夏福心已经明白他的意思,心有灵犀地拿手在他肩上一拍,借力在空中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翻转,仿佛不受重力约束一般跳到车顶。 车速很快,夏福心手下一滑差点整个人往后飞出去,所幸最后即使抓住车门固定住自己,只是身体随着高速行驶的轿车不停左摇右摆,好几次都差点被甩下去。 后面跟着的严以劭好几次都忍不住屏住呼吸,心惊胆跳生怕她会出事。 车子里的人很快便发现了夏福心的存在,想开枪却苦于还要抽出手来压着夏爸夏妈,只能用英语怒骂要前面的人把车速再提高。 眼见自家爸妈被扭着手头朝下压着完全没了挣扎的痕迹,夏福心心里的恐惧几乎达到了临界点,疯了也似地提手蓄力朝后车窗上一通猛砸。 卡啦一声,窗玻璃在后车座上所有人的注目下被击碎,玻璃散落一地。 车里的男人惊叫一声,目光对上夏福心扭曲得几近狰狞的脸,惊恐地拿起手枪。 夏福心顾不得双手被玻璃割伤,伸手拽过他的手腕用力往桌椅上砸,对方惨叫一声,枪把脱手而出。 将手枪夺过去之后,她整个人也随之滑进车厢,在那名入侵者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抬起左肘用力往他面门上用力一击。 对方连哼都没能哼一声就晕了过去。 “停车!”将枪口抵着驾驶座上那人的脑袋,夏福心厉声道,“把车停下,不然我杀了你!” 司机猛地踩下刹车,夏福心手抓着椅背,脚尖绷直抵着前座缓冲。 枪口半点没有放松地抵在对方后脑勺上。 等车子停稳了,便给了对狠狠一枪托,那人顿时趴倒在方向盘上。 解决掉了威胁,夏福心将手枪扔掉,回转身颤抖着将不省人事的夏爸夏妈扶好,探手去试他们的鼻息。 幸好,两人都还活着。 夏福心这才往后一倒,几乎脱力一样瘫倒在车座上,只觉得整个脑袋都在嗡嗡作响,肺部疼得像要炸开一样。 见严以劭打开车门,便朝他露出个笑脸来,傻兮兮的。 严以劭却只觉得整颗心紧缩了下,心口仿佛被密密麻麻的针尖扎中了一般,疼得厉害。 坐上飞机回到庄园里,警报系统已经修复完毕了。 偌大的屋子灯火通明,沈炼和席勒、关胜几人连同辛杰克都站在门口。除了之前抓走夏爸夏妈的那一伙人,潜进屋子里的其他同伙也被抓了出来。 七八个人被捆得跟粽子一样扔在雪地上等待处理。 菲力帮夏爸夏妈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他们两人只是晕过去并无大碍,夏福心这才松了口气, 发生了这样的事,今天晚上算是睡不成了。 夏福心刚想回去换身衣服,严以劭却倏地将她打横抱起放到床上。 菲力和其他人都识趣地退了出去,非要留下来当电灯泡的席勒也被老程掐着后脖子抓走了。 屋子里一时安静下来。 夏福心诧异地看着严以劭,“干什么?” 严以劭便垂下眼,默不吭声开始脱她衣服。 夏福心涨红了脸抓住衣襟,结结巴巴道,“现……现在?不,不太好吧?” 严以劭顿了下,随即黑了脸,“我只是帮你上药。” 她现在浑身上下都是伤,鲜血淋漓又脏兮兮的,他是得多变态才会趁这时候下手? 意识到自己误会了,夏福心尴尬得简直恨不能一头往墙上撞过去。 哦了声,没敢再继续拦着。 一路红着脸看严以劭打了热水过来,亲力亲为地给她擦干净身上的血迹,然后小心翼翼地给她身上所有伤口上药,再细心地包扎妥当。 心里莫名就跟暖流涌过似地,甜得直冒泡。 第两百六十三章 随我离开 袭击事件发生过后,瑟顿庄园里的警戒又增加了好几倍,几乎已经到了方圆百里戒严的状态。 庄园外边甚至还有法国军方‘热情’提供的小股军队带着武器就近驻扎,怕的就是严以劭这个全球公认的财神爷万一在自家地盘出点什么事,那可就解释不清了。 要是平时遇到这样的阵仗,夏福心肯定会过去凑热闹围观一把,不过现在她是有心无力。 从救回夏爸夏妈当晚,她就开始发高烧了。 着凉,加上惊惧担忧了一整晚,让她几乎烧得整个人都糊涂了。 眼睛睁不开,嘴里迷迷糊糊地不停说着谁都听不懂的话。 虽然菲力已经给她做过紧急处理措施让她情况稍微稳定了下来,但严以劭始终生怕她出事,一夜没睡守着她,不停地拿酒精给她擦拭身体进行物理降温。 好不容易到了第二天早上,她身上烫人的温度总算稍微有所下降,严以劭这才松了口气。 “boss,你先去休息一会儿吧,star这里有我看着。”辛杰克站在门口说道,“夏叔叔和夏阿姨那边还需要你出面安抚一下,我想这个时候还是先不要让他们知道star受伤的事为妙。” 严以劭嗯了一声,替夏福心换了个冰袋,又将被子边角细心按好,让她能睡得安稳一点。 低头又看了她一眼,抬手不舍地在她头上摸了摸,这才转身离开。 严以劭一走,沈炼和席勒、关胜三人也轮流来转了一圈,见夏福心没醒,也就没多待,只是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另一边,夏爸夏妈刚醒,就让一早受了夏福心委托的菲力给进行了深度催眠,成功将他们遇袭的记忆全部洗掉,替换成其他日常内容。 至于夏福心生病这件事,所有人都有志一同地配合她撒谎,只说她是大晚上的睡不着出去游荡,结果不小心在雪地里摔的。 夏爸夏妈不疑有他。 夏福心中间醒过来一次,装出一副清醒健康的模样应付完自家爸妈就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之后两天又断断续续醒了几次,才从半昏迷状态里缓和过来。 只是躺了两三天,身上又带伤,脸色难免有些难看,嘴唇更是苍白干涸,仿佛蔫了的花一样,无精打采。 这天中午,夏福心在严以劭和夏爸夏妈联手的紧迫盯人政策下乖乖喝完了老母鸡汤,正打算看会儿电视剧打发时间的时候,关胜就来了。 “我明天就要回国了,事情办完了总得回去交差。”关胜一边手法熟练地削着苹果皮,一边抬眼看她,顿了段,却是问了句,“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夏福心嘴里咬着苹果片,顺口回道,“过段时间吧,总得准备好了再走。要不你再住两天,到时候跟我们一起坐青龙号回去好了。” 关胜笑了下,“不了,这次的case比较急,我还得赶着回去做最后的整理。” “哦。”夏福心耸了耸肩,又往嘴里塞了块苹果,含糊道,“真是可惜,原本还想带你装逼一把的。” 关胜没说话,气氛一时就有些冷了下来。 过了会儿,关胜才又压低声音开了口,“star,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夏福心鄙夷道,“都是好哥们了你装什么逼啊,想问什么就问呗,干嘛这么神神秘秘的?” 关胜翻了个白眼,半晌才冷静下来,语气严肃问了句,“你跟严以劭在一起觉得幸福吗?” 夏福心歪着头想了下,“挺好的,应该算是幸福吧。” 最起码她现在每天都过得挺开心。 关胜的目光便落到她脸上和脚伤的伤口,顿了顿才问道,“难道你不觉得辛苦?” “辛苦?也还好啊。”夏福心停下吃苹果的动作,疑惑地看过去一眼,“为什么这么问?” “我是个侦探,有很多时候,很多事情我都知道。”关胜表情严肃,脸上再没了原先的嬉皮笑脸,“你之前在聿城几次被人盯上受伤都是和他有关吧?包括这次来法国——阿南他们收到消息,你是临时决定来这里的,而且当时伯父伯母并没有跟着一起来,再加上网上报道法国警方之前曾经有过一次大规模的郊外营救行动,所以我推测,应该是有人绑走了伯父伯母,然后威胁你出现,我猜的没错吧?” 夏福心脸上多少有些吃惊的神色,不过随即便坦然地接受了他的揣测,“猜得没错,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好,既然你要是过去,那前几天的事呢?那些人明显是想抓了你和伯父伯母当人质,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关胜说着,语气忍不住拉高了些,听起来似乎很是愤怒。 夏福心连忙把果盘递给他,“冷静点,别那么激动,来,吃块水果压压惊!” 关胜接过果盘又放了回去,“star,你还是趁早想清楚吧,你是我的朋友,我不想看见你再这么陷进去。”他想了想,又补充了句,“严以劭他不是普通人,跟在他身边你会吃尽无数苦头,你说遭受的那些事几乎都是因他而起……” “老关,”夏福心突然开口打断他,神情同样认真,“你有喜欢的人吗?” 关胜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撇开脸摇了摇头,语气有些沉重,“没有。” “没关系,等你有了你就懂了。”夏福心耸了耸肩,“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就算是他会带给你所有苦难,你也不会退缩,愿意为他接受所有一切,不管是荣华富贵还是苦难折磨。” “……”关胜定定地看着她笑眯眯的模样,哑口无言。 嘴巴张了张,还想再说什么,身后却突地传来一声甜腻腻的喊声,“小甜心——” 夏福心一哆嗦,抬头就看到席勒又捧着一大束花出现在门口,满头金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今天过得怎么样?” 夏福心还没来得及回复他,就见关胜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大小相差无几的一块块放在果盘里,随后站起身道,“我先回去了,晚点再来看你。” 话说完,人也跟着走到了门外。 夏福心只来得及瞧见个背影。 “奇奇怪怪的……” 嘀咕了一声,回过头再看一眼面前卖萌的大型金毛犬,忍不住就有些头疼。 席勒这家伙……她实在是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 晚上严以劭从外边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回了房间,抬手将掌心搭在夏福心额头上,半晌才收回手,“很好,体温已经基本恢复正常了。” 夏福心便朝他咧了咧嘴,“那我什么时候能出门?” 她这都快被关得发霉了。 “你觉得你现在这种情况能走得出大门?”严以劭毫不客气地戳破她的痴心妄想,目光落到她探出被子外的一只脚,毒舌道,“就凭你这双猪蹄?” “……”友尽!再见! 晚饭少不了又是以形补形的花生猪脚汤,夏妈特意炖了好几个小时,肉都炖烂了,和花生搅和在一起,加上暖身的姜片,滋味相当不错。 夏福心照例是喝不完顺手递给严以劭,后者也没嫌弃,接过去就在夏妈期待的目光里全部喝光了。 每到这时候辛杰克就特别想抓狂,以前他们家boss可是连人家碰一下他私人的碗筷都能掀桌不吃饭的人,没想到现在居然修炼到了这种地步,连吃别人的剩菜都如此津津有味了——果然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 吃过饭洗完澡,严以劭解决完手头上的工作,又赶过来亲力亲为地帮夏福心换药。 她后背上的伤口不算深,休息几天敷些药也就开始结痂了。 比较难伺候的是她那双脚。 毕竟当时她是光着脚在雪地里足足跑了一个多小时,回来的时候脚底板被碎石划得血肉模糊,即使敷了好几天的药,依旧肿得跟猪蹄一样,死活不肯消下去。 所以严以劭才有每天风雨无阻必须来检查一遍的行动。 换过药包,严以劭将夏福心的脚搭在自己膝上,仔细地替她重新包扎完毕,神情很是一丝不苟。 即使这几天天天能看到,夏福心还是觉得百看不厌,心里更是美得冒泡泡。 “总裁。” “嗯?” “之前闯进庄园里的那帮人是什么背景?”她昏昏沉沉了好几天,醒来后又有一堆人来怒刷存在感,所以一时半会地也就没想起要查清楚这件事。 刚才总算是想起来了,所以便顺口问了句。 严以劭闻言顿了下,也没打算瞒着她,“查到了,跟我们所想的没有太大的差别。” 夏福心眨了眨眼,“奥罗拉?” “除了她,应该还有别人。”严以劭面无表情地把她捞过去,自己靠在床头,让她斜倚着自己,“只不过对方想来应该早有防备,并没有泄露太多能证明身份的证据。” 夏福心侧脸靠在他结实的胸口哼了哼,“真是可惜。” “我听老辛说,庄园里的警报系统其实是被人从内部干扰再强行关闭的……所以这园子里,或许有对方的人? “是。”严以劭没打算瞒着她,“只不过我们找到干扰器的时候,它是系在一只老鼠身上的。”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这次是他们大意疏忽了。 第两百六十四章 意外的告白 “查出来是谁了吗?” 严以劭眼神闪了闪,伸手给她理了理额上的碎发,“暂时还没有……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就好,你安心养伤就行。” 有些事并不适合现在让她知道,所以他宁愿选择瞒着她,让她高高兴兴过自己的日子就好。 夏福心头枕在他肩上,受伤的一面涂了药不能乱动,只能往上放着。 因为没看到严以劭的表情,所以并不知道他其实还有事情瞒着自己,只当他真的暂时还没查找到怀疑对象,应了声便没再多问。 “不早了,先睡吧。” “嗯。”夏福心打了个呵欠,身体往前靠在他身上,闭上双眼。 后背上的伤口虽然不深,但是创口大,她没法躺着睡,只好趴着。 每天睡觉都不安稳。 严以劭只好每天准时回来陪她躺着,让她趴在自己身上睡得舒服些。 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对夏福心而言有安定的作用,很快她便沉沉睡了过去。 严以劭抬手轻轻在她背上轻抚着,直到耳边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为止。 低头的时候正好看到她脸上的伤口,他的眼神倏地变得冷冽阴森,狭长的眸子眯起,仿佛蕴藏了无边的霜雪。 不管是谁,只要是伤了她的人,都该死! 将她搁在自己胸口的手拉起来放到唇边吻了下,他小心翼翼地挪动了下身体,又看了夏福心熟睡的侧脸好一会儿,这才关了灯闭上双眼。 与此同时,离瑟顿庄园几百公里之外的一处农场里。 奥罗拉双手被捆在身后,披头散发狼狈无比地被推进了窄小阴暗的小房子中。 “放了我!你们干什么!”她喘着气,疯了也似地用肩膀撞向厚实的铁门,“居然敢对我动手,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开门!我命令你们开门!” 门外寂静无声,仿佛压根就没有人在一般。 但奥罗拉知道,外面起码有七八个男人守着,可他们却完全无视了自己的声音,就仿佛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死人一般。 一想到这里,她脸上的神情就越发狰狞,尖叫声几乎要穿透云霄,“我警告你们放我出去!我是杜兰特家族的大小姐,我父亲知道这件事肯定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放我出去!” “别白费力气了,他们不会放你出去的。”熟悉的声音带着嘲笑的意味出现在门外,铁门上的小窗口被打开,辛杰克那张斯文俊秀的脸就出现外头,逆着光的模样让他嘴角温和的笑看起来多了几分狰狞,“别来无恙啊,奥罗拉。” “杰克?”奥罗拉瞳孔紧缩,难以置信地扑上前去,“辛杰克!是你!” 辛杰克抬手推了推眼镜,“对,是我。” “是你让人抓了我?”奥罗拉往后退了两步,随即又尖叫起来,用力拍着铁门,“不,不,不是你!是他!是亚瑟!” “这么说也对。”辛杰克轻咳两声,慢悠悠道,“本来你好好的当你的未婚妻不就行了,偏偏要把手伸那么长,连严氏你都妄想侵吞掌控——你说你是不是傻?” 奥罗拉顿了下,突然安静了下来,并没有反驳。 “另外你之前杀过的那些无辜的人我就不说了,反正boss不在乎,其他人查不到他也不会多开口。”辛杰克脸上满是同情的神色,“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去招惹star,她和之前其他女人都不同……”“那个东方女人就是个婊子,贱人!”奥罗拉突然抬起头,红着眼尖叫,“她抢了我的亚瑟,为什么我就不能杀了她?” “动不动就是打打杀杀,像你这样的女人谁敢要?老实告诉你吧,你这个性可是相当不讨喜的,也难怪boss慧眼如炬,一眼就把你嫌弃到了天边。”辛杰克耸了耸肩,不遗余力地打击她,“也幸亏boss没要你,不然以后大家伙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闭嘴!”奥罗拉用力砸了下铁门,喘着粗气道,“我不准你你这么说,我没错!错的是她们,是她们自己找死,非要去招惹亚瑟!亚瑟只能是我的!” “会被你缠上,我真是同情boss。不过现在好了。”辛杰克突然笑了起来,脸上是从未有过的痛快和憎恶,“boss将和star双宿双飞幸福一生,而你,恶毒如你,将永远待在这个地方,孤零零一个人,直到你死。。”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便轻飘飘的好似要飞走一般。 辛杰克眸子里的就像凝结的寒冰,他曾经喜欢过的女人也是因为无意中说过喜欢严以劭的话,便被奥罗拉毫不留情的推下海里淹死了。 他永远都忘不掉,那个爱笑的女孩被发现的时候,身上绑满了石块浑身苍白浮肿的模样。 他虚与委蛇地跟她周旋,装着对她笑脸相迎,其实心底无不在祈祷着这一时刻,能让他亲自看到她的惨状,看到这个恶毒的自以为是的女人的下场! 如今,他算是梦想成真了。 奥罗拉却是根本不知道他心中所想,或者压根就不知道自己的手上沾染了他曾经喜欢过的人的鲜血,她全副心思都在严以劭身上,“呵呵,你们当真以为把我抓起来,那个婊子就能逃过一劫吗?” 辛杰克脸色难看,“你还做了什么事?” 奥罗拉跟疯了一样狂笑一通,随后又恶毒地诅咒出声,““她会死的,她一定会死的,谁也救不了她!就算我死了,她也会给我陪葬!” “你到底还打算干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奥罗拉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没错,现在我是一时失误被你们抓住了,可是你们也别忘了,这个世界上,想抓她想杀她的人实在太多了,谁叫她是亚瑟的弱点呢?” 辛杰克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的可多了,不过我凭什么告诉你?”奥罗拉笑了一通,又突地回过神,猫也似的碧绿眸子里投射出强烈渴望的神色,“当然,如果亚瑟亲自过来的话,说不定我还愿意开口说上个一两句……” 辛杰克看都没看她一眼,拉上门上的小窗户,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了。 身后立刻传来奥罗拉尖利变调的笑声,在幽暗的环境里听起来有些恐怖。 “……她真的这么说?” 书房里,严以劭面无表情地翻着新完成的合约,眼底嘲讽的神色却怎么也下不去,“既然她喜欢玩威胁这一套,那就让她自己也试试这滋味好了。” 辛杰克推了推眼镜,“你的意思是……” “法国政/府不是一直很头疼DMC背后的支持者吗?既然他们想拔除这颗毒瘤,那我们正好推波助澜一番。”合上已经签完字的文件,严以劭不紧不慢地吩咐道,“通知老K,将手头上搜集到的证据全都送过去一份,我想他们会很乐意收下这份大礼的。”他现在不杀奥罗拉不代表他会放过她,相反,他要她体会一把从云端跌落泥地的感觉。 她不是心高气傲喜欢借着外祖父的势力仗势欺人吗?那他就让她彻彻底底地被所有人遗忘,让她在幽暗的地底下孤独地度过余生——夏福心说过希望他别跟奥罗拉一样造杀孽,所以他可以饶了她一命,却不会轻易放过她。 毕竟这个女人除了心狠手辣之外,还曾多次想把手伸进严氏内部,虽然最后没能成功,但被她渗透的子公司高管也不在少数。 要不是他对她一直厌恶防备,恐怕严氏就真要让她和内鬼联手搞垮了。 辛杰克自然也知道个中缘由,没有多问便点了点头,“明白了,我会立刻通知老K他们行动——只不过star那边……” “除了老程之外,把勒虎和孤狼两队也调过去,替换掉原来的人暗中保护她。”严以劭道,“不准再有任何差池!” “是,boss!” 辛杰克话说完,转身就想离开,然而走不到两步就又停了下来,回转身道,“还有一件事,是关于公司内奸的,以奥罗拉现在的情况,到时候肯定不会出面指证……” 严以劭表情冷淡,顺口回道,“那就让菲力过去和她‘聊聊’” 辛杰克愣了下,随即一拍额头,“啧,差点忘了这家伙的看家本领了!我马上找他去——” 话说着,匆匆忙忙出了门,这就直接找菲力去了。 于此同时,难得被允许出门晒太阳的夏福心正坐在花园里的秋千架上,身上裹着厚厚的衣服,腿上还盖着一层毛毯。 她两只脚上还包着纱布,最近可能伤口在结痂,痒得要命,偏偏又不能下手挠,忍得抓心挠肺得。 老程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侧,见沈炼吊儿郎当地晃过来,目光如炬上下扫了他一圈,这才放行。 “……我怎么发现严以劭那家伙,最近好像对你看得更紧了?” 沈炼身上穿着白色高领毛衣,下身一条深色西装裤,简单又干净,配上他笑眯眯的脸,很容易让人有好感。 见他同样在秋千椅上坐下,夏福心便耸了耸肩,一本正经地开始胡扯,“没办法,我长得太漂亮,他怕我被狼叼走了。” 沈炼哈哈一笑,配合道,“说的也对,我们家夏小妹如此花容月貌,不好好看起来说不定哪天还真就让狼给叼走了。” “我跟着发神经,你也跟着来,沈大哥,怪不得咱们有得聊啊。”夏福心手里捧着杯暖手的花茶,慢悠悠点评道,“只可惜你今天就要回去了,等你们一走,这大房子估计就要更安静了。” 沈炼双手环胸,闻言笑出两排白牙,“既然这样,那不如跟我一起回去?碰巧我这体力还是有的,绝对能把你顺利背到机场。” “但是你肯定出不了这个大门。”夏福心喝口茶,顺口道,“抬头往楼上看看。” 沈炼扬眉看过去,果然就见某个护妻狂魔正站在三楼窗户边上,目光冷冷地盯着他,带着强烈的警告意味。 不由倍感有趣地回头对夏福心笑弯了眼,“夏小妹。” “嗯?”夏福心回过头,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 沈炼便收了笑,缓缓开口,“你知道,我也曾经喜欢过你吗?” 夏福心噗的一声,当场就把茶水全都喷了出去。 WTF?! 第两百六十五章 错愕 “你在开玩笑?” 沈炼两手一摊,挑眉道,“你看我的样子像开玩笑吗?” 夏福心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一会儿,拿手挠了挠下巴,“等等,如果我没听错,你刚说的是——曾经喜欢过?” 沈炼翘起一边嘴角,“没错。” 夏福心了然点头,“也就是说,现在已经不喜欢了?” “怎么说呢,”沈炼眯着眼道,“喜欢还是喜欢的,只不过我觉得嘛,这份喜欢最好还是深深地藏在心底就行。” 话说着,还特别应景地用双手拇指跟食指对接在胸口比了个心。 随后才笑着补充了句,“看你现在这么幸福,我总不能这时候介入让你犯难考虑该选谁吧?我可是好人来的。” “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就感觉到了你对我深沉的爱意。”夏福心严肃道,又忍不住伸手在脑袋上方摸了摸,一副苦恼的模样。 沈炼诧异道,“你这是干什么?” 夏福心一脸认真回头看他,“我在确认我头上是不是多出了七彩玛丽苏女主的光环,要不怎么会突然各种桃花开呢?” 先不说严以劭这家伙,这一年多来跟她告白的先是席勒,再然后是陆震涛,现在又轮到沈炼——关键这几个她都只想当好哥们来着。 沈炼哈哈一笑,抬手在她头上拍了拍,又回转身挑衅地看眼三楼。 “其实有时候我很羡慕严以劭,因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要牢牢把你套住,不给任何人半点机会。”他说着,叹了口气,“真是可惜,如果当时我在认识你之后也跟着使尽浑身解数追你,说不定这会儿看着我眼红嫉妒的就是他了。” 夏福心哈哈一笑,下意识反驳道,“你想多了,他怎么可能一开始就喜欢我?就算我们在一起,也不过是最近的事……” “那你要怎么解释他非要把你留在晶图的事?” “那是他需要我帮忙……”夏福心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脸上现出纠结的神色。 沈炼趁她发呆,又得寸进尺地偷偷捏了一把她的脸颊。 她脸上有肉,皮肤又白,摸起来触感很好,软软的很像糯米团子。 过了把瘾之后,才笑着反问她,“凭心而论,这话你现在回头想想,觉得可信吗?” 夏福心神情纠结,也没空去计较自己被人吃了豆腐的事,“应该不会吧……” 严以劭那家伙怎么可能会从那时候起就喜欢她?明明那时候他还各种讨厌自己的——想起那次参加完陆家酒宴之后,在办公室门口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她突然又有点不确定了。 或许沈炼说的是对的? “严以劭这人向来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而且是看上了什么就绝对会不择手段弄到手的那种人。”沈炼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也知道他在认识你之前根本半张没有对外流出的照片,可是在你回国之后,他却突然召开了记者会,高调宣布和奥罗拉接触婚约——”沈炼顿了下,随后一副颇不是滋味的模样道,“如果没有他的默许,你以为国内外的媒体有那个胆子敢把你们的合照公布出来?” 夏福心愕然。 按照沈炼这么说,那当时在她正伤心他是利用自己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开始准备要对她下手了? 这……感觉有点荒谬。 “不相信?”沈炼笑了声,“我说了他一早就盯上你了,或许一开始用的方法错了让你不高兴,但后来他却是一直在有预谋地宣告对你的主权,为你以后出现在他身边打下铺垫,明明白白地告诉所有人,你才是他真正想要的妻子。” 夏福心眼神古怪,诧异道,“我以为你是想劝我离开他,没想到你居然会为他说话。” “如果我劝你,你会离开他吗?” “不会!”这话夏福心说得毫不犹豫。 “那不就是了。”沈炼耸了耸肩,“我也不想的,但是谁让我比任何人都更想看到你过得幸福呢?” 夏福心摩擦了下胳膊,“老实说你说这话的时候我真是各种不习惯,太肉麻了。” “看吧,我就说我的一腔深情都付诸流水了你还不信!”沈炼捂着心口做一脸痛不欲生状,“啊,我实在好受伤,心都碎了!” 夏福心看着他耍宝,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目光越过他看向门口方向,“如果你再不走,估计待会就不止心碎这么简单了。” 沈炼回头一看,见严以劭脸色发黑正朝这边大踏步走过来,不由笑眯眯地站起身。 “不好,妹夫杀过来了。” 夏福心嘴角一抽,就见他一秒变身正义凛然的沈大哥,回头朝她头上拍了拍,语重心长道,“记住了,我现在可是你大哥,没有人能动沈家大少爷的妹妹——如果他对你不好的话,我可是会出手把你抢回来的。” 话说着,人已经走出去好几米远,还不忘回过头送了个秋波过去,在耳边比了个打电话的姿势,“我先走了,有事call我。” 夏福心笑了。 严以劭走过来的时候,见她连眼神都没给自己一个,光顾着看沈炼的背影傻笑,顿时不爽地哼了一声。 夏福心这才回过头看他,捏着嗓子嗲声嗲气求抱,“亲爱的……” 严以劭看了她一眼,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外面冷,回去了。” 夏福心靠在他怀里,坏心地拿头顶蹭他脖子,“难道你都不好奇刚才沈大哥都跟我说了什么?” 严以劭顿了,随后才又重新迈开脚步,声音低沉坚定,“不管他说了什么,你都别想离开我。” 夏福心哈哈一笑,身体往上在他侧脸亲了一口,“总裁你真可爱!” 严以劭嘴角抽搐了下,眼底闪过一丝无奈,没回话。 夏福心忍不住又想继续调戏他,晃着腿闲极无聊地追问,“总裁,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 “其实我从一开始就很喜欢你来着,毕竟像你这么帅身材又这么好的男人实在太少……”话说着,她突然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叫了起来,“咦?总裁你居然脸红了!” “……闭嘴。” 夏福心笑得更大声了。 沈炼当天就回国了,菲力因为工作需要也必须回美国一趟,席勒倒是想留下来,结果让严以劭喊老程给一把丢出去了。 热热闹闹的瑟顿庄园似乎一夜之间就变得安静下来。 十二月底的凡尔赛飘着雪,站在房间往外看,白茫茫一片。 客厅复古的壁炉燃了起来,屋里暖如阳春。 菲力不在,辛杰克代替他的位置成了夏爸夏妈的麻友,一天到晚没事都能听到搓麻将的声音。 按辛杰克的话说,已经快到圣诞节了,忙碌了一年他要好好休个假。 等回了聿城,他要好好地陪陪他家宝贝儿。 夏福心这才想起这货已经跟她家好友勾搭上了,当天晚上跟朱筱蒂视频电话的时候还忍不住调侃了她一顿,把她调侃得满/面潮/红。 严以劭有事出门还没回来,夏福心等了好一会儿,实在忍不住,正想关了电脑先睡会儿,陆正涛的电话就来了。 这孩子一开口就是各种怨念,“你又跑哪里去了?我在你家和公司楼下都找不到你。” 夏福心嘴角抽搐了下,想起他之前还跟自己表白来着,忍不住就有些头疼,“小屁孩问那么多干嘛?大人当然有大人的事,你一个小……” 电话对面陆震涛忍不住黑了脸,“我不小!” 夏福心愣了下,随即习惯性开启污黑模式,“你指哪里?” 莫名就被调戏了一把的陆震涛:“……” 双方沉默了半晌,随后夏福心才尴尬一笑,“哈哈,那什么,我开玩笑的你别往心里去……” 对面陆震涛却在这时候突然冒出来一句,“都不小,你要来试试吗?” 夏福心瞬间就震惊了,“啥?!” “我说,”对面的陆震涛似乎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声音里带上了些许尴尬,“你……可以来试试。” “孩子,你学坏了!”夏福心怪叫道,“这段时间姐姐我不在聿城,你到底都遭遇了些什么?!” 陆震涛顿了好一会儿,刚才的尴尬情绪全都飞速消失,只剩下咬牙切齿,“你——莫名其妙!” 话说完,电话也跟着掐断了。 “……”现在的小孩面对长辈态度都这么嚣张了吗?! 夏福心嘴角抽搐,嘀咕了一声丢开手机,也没将这事放心上。 给严以劭发了条信息,等他回复后,倒头便睡。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陆震涛挂断电话后很快就反悔了。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扮演乖儿子,人前半点没有表现出对夏福心的想念,人后却总是忍不住对着以前偷拍到她的侧脸照叹息。 今天好不容易打通她的电话,刚才听到她的声音,他心里不知有多高兴,结果话没说到两句就让她三言两语激得甩了手机。 心底猫抓一般难受,可让他再打电话过去,他又拉不下脸,只好恶狠狠盯着手机屏幕生着闷气。 “臭女人……”总是装疯卖傻,对他的感情避而不见。 难道严以劭那个老男人就真那么好?让她连看别人一眼都不愿意? 越想越生气,陆震涛拿起手机,一边抄起车钥匙,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却正好在门口和刚回来的陆语茜撞上。 “怎么?赶着去和你那帮下三滥的朋友鬼混?” 姐弟两见面分外眼红,特别是陆语茜,自从她母亲出事之后,她对陆震涛母子就越发恨之入骨,恨不能将他们除之而后快,见了面也是不奚落两句不甘心。 “你那个当小三的妈不是明天就要跟我爸领证了吗?难道你这个当私生子的不去参观庆贺?” 陆震涛冷笑一声,这段时间他成长飞速,要论毒舌也他也丝毫不输阵,“确实是该庆贺,毕竟明天老头子和我妈领证,之后我就是陆家正经的大少爷了,至于你?说到底你现在也只不过是前妻留下的拖油瓶,一副嫁妆就能打发走的外人,再能蹦跶老头子也不会把公司交给你。” 这话说得轻飘飘的,却正好踩中陆语茜的痛脚,瞬间将她激怒,“陆震涛!” “别喊我的名字,我嫌你恶心。”陆震涛看都不看她一眼,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身后陆语茜疯了一样将手提包用力地砸到地上,面色狰狞恶狠狠地诅咒出声,“陆震涛,梁月霞,你们给我等着,我要你们两个不得好死!” 回应她的是红色跑车咆哮着离去的声音。 第两百六十六章 总裁重伤 圣诞节前夕,夏福心身上的小伤口总算好了个七七八八。 两只脚上的结痂掉了之后,总算能自由地四处溜达了。 毕竟是异国他乡,出来这么长时间,夏爸夏妈着实想念老家想念得紧,念着念着连夏福心也跟着开始天天想着聿城的各种美食。 于是在她能下地之后,严以劭便让辛杰克通知机场那边将青龙号准备好,即日启程回国。 考虑到奥罗拉说过的话,严以劭特意加派人手保护夏爸夏妈,夏福心则是由他自己照看。 虽然武力值方面她能吊打大多数人,但智商低又耿直是硬伤,他总觉得单独放她出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让人三言两语给拐走或者弄死了,所以不自觉就想把她看得紧紧的。 以前那种想让她强大起来和自己肩并肩的想法早就烟消云散了,如果夏福心当真出事,最难以忍受的反而是他,所以他自然得把自己目前唯一的弱点保护好。 车队从瑟顿庄园出发,直驶机场。 法国军方派出的两架直升机在两侧护航巡视,惹得路上行人频频回首。 夏爸夏妈跟老程坐在前面一辆车上,严以劭夏福心和辛杰克则是在第二辆车,两辆车前后都有坐着保镖的越野车护航。 车子依次进入航站大楼,正要下车的时候夏福心突然收到老K传来的信息,打开一看才发现里面是一张照片,一个戴着墨镜穿着黑色风衣的黑发外国男人侧面对着镜头,卷起的袖子露出了手背上纹着的红色蝎子图案。 “这男人叫齐米尔*奥克斯,专业杀手,代号毒蝎,擅长远程狙击。”老K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上次你们在慈善晚会儿上遇到的那个狙击手应该就是他。” “德国人?”夏福心皱眉看了下,一边将平板电脑递给严以劭,一边对老K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有他的行踪吗?” 上次这家伙一枪打爆了袭击他们那个黑人的脑袋,害她做了老长时间噩梦,这笔账她都还没跟他算呢。 跟别说他的目标有可能还是严以劭,所以为了以后的人身安全,这个叫齐米尔的狙击手绝对不能放过! “我就是为了跟你说这件事来的,”老K一脸凝重道,“刚才我查到他在三天前到了法国,用的是假的身份和护照,到了法国之后谁也没见,目前更是去向不明。” 老K说着,忍不住叮嘱了句,“所以你跟老大千万要小心,我怀疑他是收到消息,冲着你们去的。” 严以劭沉默了下,蹙眉道,“继续盯着,尽快找出他的所在地。” “insy已经黑进NASA,正准备借他们新送上去的卫星试用‘天眼’系统,”老K道,“人脸比对资料也近乎完善,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他。这段时间你们尽量不要出现在户外。” “知道了。”这次换夏福心慎重地点着头。 话说完又忍不住担心起坐在前车的自家爸妈。 严以劭看出她的担忧,挂断和老K的视频通话之后便给老程下达了指令,让他暗地里做好准备,务必保护好夏爸夏妈。 同一时间执行暗中保护任务的当然还有勒虎和孤狼两个小队。 夏福心紧紧拉着他的手依靠着他,一边警惕地盯着窗外看。 车队经过安检后获准直接开进停机坪,青龙号的机师和空乘人员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两架武装直升飞机已经完成指令飞回了市区,避免影响到机场中其他航班的起飞降落。 严以劭下了车,和夏福心一起往夏爸夏妈所在的那辆车走去。 夏福心浑身依旧紧绷,目光游离总是忍不住往周围看。 司机将车门打开,夏爸夏妈便看过来。 见自家女儿脸上笑得勉强,不免有些奇怪,“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脸色那么难看?” “没什么,只是有点晕车……” 夏福心话还没说完,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轰鸣声,那是不远处一辆正在跑道上滑行起飞的波音737,周围所有声音都因此被掩盖。 心里没来由一跳,夏福心危机意识冒头,刚想站直身体,严以劭突然拉着她一个转身,将她面向自己压在了车门上,手撑着车顶形成保护的姿态。 还没来得及问他什么情况,耳边突然想起轻微的破空声,随后夏福心便眼睁睁地看着严以劭右胸的衬衫瞬间被一抹鲜红渗透。 血腥味弥漫,严以劭踉跄了下,夏福心倏地瞪大双眼,反射性双手往后抱住他的腰,惊叫,“总……” “别吓到伯父伯母。”严以劭唇色发白低声道,抬手将她的尖叫压回去,脸上却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 夏福心死死地将眼里的泪压回去,呜咽着用力点头,双手颤抖着接下自己脖子上的围巾给他披上,一只手死死地压在他伤口周围想要止住奔腾而出的鲜血。 严以劭几乎大半个身体都压在夏福心身上,从夏爸夏妈的角度看过去,就是小两口正依依不舍地在深情相拥。 辛杰克站在侧面已经看到了他的伤口,几乎是反射性就要叫出声,被他瞪了一眼又连忙忍下,举高手比了个手势,立刻就有人将高大的箱形车开过来挡住严以劭几人,几条黑影从车上跳下来,分开后飞速窜向机场大楼。 收到警报的机场管理方也在第一时间将所有大门封锁,一边广播示意众人稍安勿躁。 “伯父,伯母。” 机场这边,严以劭额上冒汗,努力让自己保持着清醒,朝车里看过来神色暧昧又怀念的夏爸夏妈笑了下,艰难道,“我,和福心还想再留下来,几天,老程会先……送你们回去。” 说完这句话,几乎像是耗光了他全身的气力。 他身形晃了晃,夏福心背对着自己父母死死地抱着他,眼泪汹涌而出。 “那你们不回去了?”夏爸脸色一变就想反对。 这几天他跟夏妈可算是看透了,这国外就每一个地方安全的,还是回老家比较靠谱。 现在严以劭说要流下来,无异于是让他们担心。 “爸妈你们别管那么多了,先回去吧,我们还有点事。”夏福心努力撑出个笑脸,不给自家爸妈反应的时候,强硬道,“老程,我爸妈就拜托你了,一定要把他们平安送回去!” 老程神色复杂看了她一眼,又看向严以劭,随即点了点头。 夏妈这时候也看出来不对劲儿,连忙伸手拉了拉夏爸的衣服,朝他使了个眼色。 心知女儿跟准女婿肯定有事,夫妻两也怕留下来会再成为他们的累赘,见老程过来,立刻下了车沉默地跟着他上了飞机。 等青龙号滑翔着离开众人视线,严以劭脸上的笑再也撑不住,身体猛地往下倒。 辛杰克惊叫,“boss!” 夏福心死死地抱着他的腰,脸上惊骇欲绝,“以劭!” “先把他放下。”等候在旁边的菲力见状立刻上前,帮着夏福心把严以劭放平,一边铁青着脸小心剪开他胸口上已经浸满了鲜血的衬衫,迅速地给他进行止血急救。 夏福心跪坐在严以劭身边,身上白色的毛衣也被他的血染红了一大片,她死死抓着他的手,眼泪瞬间模糊了双眼,浑身颤抖得不像样,却拼命咬牙忍着,“以劭,以劭,你听到没有?你给我坚持住!你不准有事!我还没嫁给你,还没给你生孩子,你不能死你听到没有!” “听……听到了。”严以劭回握她颤抖的双手,居然还难得地扯出了个微笑,“别……怕……” 话说着,一口血便咳了出来,艳丽的血色将他灰败下来的脸映衬得越发苍白可怕。 “我怕,我怕死了!”夏福心连忙拿手给他抹掉,眼泪掉得更凶了,“所以你不准死,你不能留下我一个人,不然我……我……” 她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她完全手足无措。 她怕,怕极了,怕严以劭会就这么离开自己,她几乎不敢去看他胸口那个明显的血窟窿,就怕自己会在他面前崩溃。 这段时间她已经养成了依赖他的习惯,现在眼见他为了保护自己倒下,她心里又是自责又是愤怒,还有对开枪那个人的滔天恨意。 抓起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她死死咬着下唇,双眼瞬也不瞬地看着他,不敢眨一下眼,生怕一眨眼他就不见了。 直到救护车赶过来,车上的医护人员将严以劭迅速抬上车急救,夏福心依旧没能回过神来。 辛杰克走过去将手搭在她肩上,才发现她肩膀颤抖得厉害,“star……” 夏福心倏地转过头,脸颊和双手上鲜血淋漓,通红的双眼里翻涌着浓烈的杀意和愤怒。 辛杰克忍不住后退一步,随后便听到她压抑着粗喘的话,“老辛,一定要保住他的命!他不能死!他绝对不能死!该死的是那个开枪的人,该死的是他们!” 说到最后,她几乎是失控一般疯狂地尖叫出声。 “star!”辛杰克心下暗叫不好,下一秒就见夏福心双眼赤红地转身,从旁边的保镖身上抢了手枪,别到腰上,疯了也似的冲了出去,身手矫健直冲向后方塔台。 她虽然愤怒,但理智却还剩下一些,正好够她理清楚这件事的头绪。 跟严以劭和老程学过的关于枪械的知识此时全部派上用场,再联想到早前老K发过来的消息,她已经能够准确判断出,对方就是那个远程狙击杀手齐米尔! 这里离候机室那么远,如果要狙击站着的严以劭,唯一的可能就是在藏在所有建筑物中最高视野最好且离他们并不远的塔台上! 第两百六十七章 谁派你来的? 齐米尔*奥克斯从扣下扳机的那一刻,就知道今天的任务完成了。 今天的风向不错,风力不大而且能见度高,想要从他枪下逃脱的可能性不大。 从瞄准镜里看过去,见子弹没入大名鼎鼎的严氏集团掌权人身体里,他仿佛都能听到子弹穿透皮肉的声音,那么美妙。 只可惜他的原则是一次任务只开一枪,否则的话把那四个人都杀了,估计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带着欣赏的意味站在楼上好一会儿,得知楼下已经开始混乱,他兴奋地笑了,迅速将最为宝贝的重狙拆解装进琴盒里,随后放到头顶上的天花板里藏好。 随后再戴上平光眼镜和假的的工作证,不慌不忙地混进忙碌的人群里,再找机会顺着消防梯往下走。 刚才打中了目标,已经惊动了机场警戒,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才行。 这不是他第一次在机场执行暗杀人物,来之前他已经把机场的建筑构造都探明了,现在只要按照设定好的逃生路线离开就行。 齐米尔心情大好地将双手插在裤兜里,哼着歌慢悠悠往楼下走。 没想到刚转过弯,就被攀着塔台外沿用最快速度跑进来的夏福心堵到了。 眼看着浑身染血的女人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自己,齐米尔脸上的笑瞬间凝固住,头一次感觉到惊讶。 对于夏福心,他自然也是认识的,身为一名职业杀手,他每次下手前都会对任务目标周边的人际关系进行研究,自然也知道她是严以劭心爱的女人。 可问题是,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到这里的?明明刚才看她还在青龙号附近——要知道算上塔台的高度,他们之间可是距离足足将近1英里! 她就算跑得再快,也不可能再短短的十几分钟内跑完这段距离! 震惊归震惊,他脸上却还要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举起双手,“嘿!小姑娘你这是干甚……” “你应该很庆幸,你是我第一个真正想用枪杀死的人。”夏福心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冰冷,站在拐角处将枪口对准他胸口的位置。 话音未落,她已经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砰砰砰……”连续几声枪响在僻静的楼道里响起。 她用枪快很准,齐米尔躲过了前面两枪,第三枪的时候却来不及,被打中了侧腰。 拿手按着伤口,疼痛感让齐米尔脸上瞬间现出狰狞的神色,他舔着下嘴唇,用一种野兽般凶狠的眼神看着夏福心,“呵,枪法倒是不错。上次命大让你躲过了我一枪,这次你可是真把我惹怒了,今天我绝对不会再放过你!” “这句话也是我正想说的。” 夏福心顺手将枪丢到一边,冷笑一声。 齐米尔几乎是在一瞬间便站起闪身冲下楼,一记腿鞭狠狠朝她腰上招呼过去。 一百八十磅重的男人一脚,这要是踹实了夏福心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 夏福心一侧身避开,手抓着他的腿往后一扯,人跟着转了个圈,将他顺势摔到墙上。 齐米尔肩膀抵着墙面卸掉力道,回转身立刻挥拳砸向夏福心面门,后者毫不犹豫抓着他的手越过肩膀一个过肩摔,趁齐米尔还爬不起来的时候一脚踩着他的手,右手肘往下重重地给了他肚子一记肘击。 齐米尔闷哼一声,喉头一甜差点咳出血来。 眼见夏福心还想再给他来一下,连忙翻身滚开,撞上墙面后又急忙站起来,取出烟雾/弹往后一扔,转身就往楼下跑。 他是远程狙击手,近战对他本就不利,何况现在对上的还是会功夫的夏福心。 和她硬碰硬那绝对是稳妥的找死。 齐米尔现在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逃得越快越好! 他现在非常后悔,为什么自己当初没有第一时间把夏福心先干掉,现在活生生给自己惹了一个大麻烦了! “想逃?没那么容易!”夏福心嘴角浮现冰冷的笑,弯腰捡起之前丢掉的手枪,抓着楼梯扶手纵身往下一跃—— 眼前轻飘飘落下来一个人,齐米尔惊魂欲绝,手按着胸口还来不及反应,夏福心已经狞笑着单脚站在扶手上,另一只脚抬起狠狠朝他抽了过去,而且还不偏不倚地踢中了他受伤的地方。 齐米尔惨叫一声,整个人再次撞飞出去,嘴一张吐出一大口鲜血。 挣扎了好几下都没能站起来,眼见夏福心手里拿着枪朝他走过来,恐惧到极点他只能脸色灰败地举起手,“我认输……我认输了,饶了我……” “饶了你?”夏福心轻笑一声,眼神倏地变得凌厉,“那刚刚你为什么不饶了我未婚夫呢?” 齐米尔眼神一闪,又蓦地垂下眼睑,手往后按着别在后腰上的小巧匕首,假意屈服道,“对不起,我错了,但我也是受人所托……” “太晚了!”夏福心摇了摇头,又朝他逼近了两步。 “在上面,快!” 楼梯下方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夏福心微微侧了侧脸。 齐米尔心中想着天助我也,站起身猛地扬起手,,身形极快朝夏福心扑了过去,手上闪着寒光的匕首眼看着就要扎到她心口上—— “去死吧!” “砰—— 枪声再次响起,楼梯底下的高个儿保镖听到声音从楼下冲上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齐米尔浑身是从楼梯上滚下来,两边大腿附近各有一个血洞。 而夏福心眼神冷冽,满身血污站在楼梯拐角处,手里的枪,枪口还在冒着烟。 “夏小姐!” 之前就一直在暗中随从保护夏福心的高个儿保镖金轲瞳孔微微一缩,连忙上前表明身份,“我是金轲,之前我们见过的——你没受伤吧?” “没事。”夏福心瞥了他一眼,顺手将已经脱膛的手枪扔到一边,三两步下楼提起已然蜷缩成一团,痛得浑身冒汗的齐米尔。 从随身的小布袋里拿出颗药丸一样的东西塞到他嘴里,手往他身上点了几下,暂时止住了他身上不停往外冒的血。 “说,谁派你来的?!” “……”齐米尔咬着牙不说话。 “嘴硬是吧?” 夏福心眸光一闪,倏地拿起刚才随他一起掉落的匕首,反手一转洞穿了他的手背。 鲜血瞬间冒了出来,齐米尔杀猪一样的惨叫回荡在整个楼道里。 金轲跟后面跟着的几名保镖眼角都忍不住跟着跳了跳。 “知道吗?在我们天朝,有一种刑罚叫做‘刺探’,就是拿针从人的手指头里扎进去,慢慢地穿透十个手指,刺激神经末梢。都说十指连心,所以疼起来的时候,没有几个人能忍得住,因为被扎手指而精神错乱的人更是不在少数。”夏福心面无表情地说着,一边将匕首拔了出来,拉起齐米尔的手指头端详着,“虽然我没有针,但是我可以用同样的手段,慢慢地挑掉你所有的手指甲,再把你的手指头一根根切下来——相信我,那种痛绝对比你现在承受的要狠上好几倍。” 她形容得血腥,眼里也流露出浓烈的兴味,用匕首尖端在齐米尔指尖上来回刺探着,仿佛在找从哪里下手更方便一些。 齐米尔浑身抽搐,清晰地感受到身上传来的疼痛,双手更是颤抖得厉害,嘶哑着说道,“我说,我说!是J,是J发布的任务,我只是负责接任务的而已,是J要杀了严以劭,是J!” 夏福心顿了下,“谁是J?” 齐米尔趁机收回手,颤抖着说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J很有钱,他从来只用代号在网上和我们联系,我接到的几次暗杀严家人的行动,都是他下的委托。” 夏福心脸色凝重,示意金轲将手机拿给她,迅速按了一组号码,“老K,立刻给我查查代号J,又跟齐米尔在网上有联系的人到底是谁。” 得到对面的首肯,夏福心嗯了声便挂断电话。 齐米尔强忍疼痛坐起身,哆嗦地看着她,“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当然……”夏福心说着,顺手从怔愣的金轲手中抢过枪,二话不说朝他开了一枪,“不可以。” 砰的一声枪响,齐米尔瞪大双眼瘫倒在地,脸上还维持着难以置信的表情,额头中间一个狰狞的血洞,脑浆和血液混在一起溅满了白色的墙面。 在场众人也不是没见过杀人的场面,但是像夏福心这么理所当然反悔弄死对方的举动,还是让他们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儿。 “夏小姐……”金轲艰难地咽了口口水,一时半会儿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夏福心将手枪丢回去给他,面色如常道,“我知道你们有能力可以处理这件事,将他的尸体带回去,身上的东西一样都不能少,说不定还有用。” 金轲这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你放心,这是伤了严先生的主犯,就算杀了他我们只是正当防卫,法国警方不会追究这件事的。” 夏福心嗯了声,往楼下走了两步,突然回过头,“他……现在怎么样了?” 金轲知道他说的是严以劭,连忙道,“严先生现在还在急救当中,救护车会将他送到机场附属医院进行治疗,勾烨医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勾烨…… 夏福心顿了下,随即转身继续往下。 金轲示意另一个带头的保镖替代自己的位置,一边忙不迭的追上去,“夏小姐,我送你一程吧。” 见夏福心倏地回过头,猩红双眼森然地盯着自己,心下一惊连忙解释道,“我是说,我知道严先生在哪里,我现在送你过去。” 听到严以劭,夏福心眼底的戾色这才缓和了些,点了点头,“那就有劳了。” “应该的。” 金轲松了口气,回头对后边的几名保镖吩咐了一声,让他们留下两个跟机场方面交涉,其他人将齐米尔的尸体带上,一行人坐上车朝医院开去。 第两百六十八章 清醒 夏福心赶到机场附属医院的时候,勾烨也正好进了手术室。 辛杰克见夏福心神情有些恍惚地走进来,连忙站起身迎上前去,“star!” 见她一身血,差点没把他吓得魂都飞了,“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夏福心摇了摇头,目光落到急救室门上的红灯,两只手冰冷得可怕,“以劭他,在里面?” “在,勾烨已经进去了,菲力也在,他们会尽全力救回boss的。”辛杰克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担忧,手抓着她的肩膀给她无言的安慰,“你放心,一切都会好的。” 话说着,才发现她身上只穿着一件被血糊得乱七八糟的毛衣,连忙脱下外套搭到她身上。 夏福心神情有些麻木地盯着手术室大门,让辛杰克拉着在走廊椅子上坐下。 “对了,那个狙击手呢?”辛杰克突然想起这件事。 刚才夏福心突然拿了枪就跑,他拦都拦不住,只能让金珂几人去帮忙,现在她人平安回来,那是不是说明他们没遇上? 夏福心神情愣愣的,低声道,“我杀了。” 辛杰克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 对方摆明着要杀严以劭,当然不可能再留着他,杀了他是最保险的。 只不过…… “是你……亲手杀的?” 夏福心沉默了下,垂下眼睑嗯了声。 辛杰克发现她抓着衣服的手正在瑟瑟发抖,不由感觉有些心酸。 她当时应该很愤怒吧? 严以劭受伤直接刺激到她,让她因此失去理智,只想着要报仇。 她会把那名狙击手给杀了实在出乎辛杰克的意料,毕竟之前夏福心就算再生气,跟人打架也从不下死手,像今天这么果决地听从自己的愤怒把人弄死还是第一次。 亲手收割一条生命,即使对方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对她来说也是一种可怕的体验。 不然她也不至于从坐下到现在都不发一语,又死命咬着下唇克制着身体里因恐惧而产生的颤抖。 Boss要是知道了,估计得心疼死。 只可惜他现在正挣扎在生死线上,什么都不知道。 “老辛。”夏福心沉默地坐了会儿,突然看着手术室的方向问了句,“他……正的会没事的吧?” 听出她话里的无措,知道她现在需要有人给她勇气。 辛杰克叹了声,看着她单薄的侧影,重重点了点头,“会的!Boss一定会没事的!” 想到严以劭明明胸口中了枪,却还要强撑着安慰自己爸妈不让他们担心的模样,夏福心突然呜咽一声,眼泪一滴滴往下掉。 她怕了,认输了! 她不敢想象,如果未来的日子里没有严以劭,她该怎么办? 她活不下去! “对,他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 声音越来越大,也不知道是为了说给自己听,还是为了麻痹自己。 辛杰克心头也像堵了一块大石头一般,犹豫了下还是把拉过去让她靠在自己肩上,拍着她的后背无声安慰她,让她放肆地流着眼泪哭了个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极了刀尖上行走的煎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外面从天黑变成白昼,再从白昼行走至黑夜。 夏福心像行尸走肉一般等在手术室外,弯腰看着自己的手发呆,辛杰克让人买来的东西她粒米未动,连水都没过一口,嘴唇发白干裂,眼前仿佛全部都是严以劭中枪倒地,而她手捂着她的胸口却怎么样也没办法止血的可怕画面。 “star,你好歹先喝口水吧。”辛杰克劝道,“你现在这样,boss要是知道了肯定会不高兴的。” 夏福心摇了摇头,将他递过来的水杯推开,依旧是那句话,“我不渴。” 辛杰克见劝不过她,也只能叹口气先放弃,打算待会再试试。 就在他刚把水杯扔到垃圾桶里的时候,手术室的灯突然灭了,大门打开,勾烨跟菲力,还有另外两名没见过的中年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夏福心猛地站起身冲到几人面前,“他怎么样了?” 说完这句话,她下意识死死地掐住了自己的手掌心,眼睛更是连眨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从他们嘴里听到任何不好的消息。 勾烨跟菲力看着眼前头发散乱浑身血污,脸色更是憔悴得仿佛老了十岁的夏福心,眼里都闪过了诧异的神色。 还没等他们开口,就听到夏福心又颤抖着说道,“如果他需要血的话,我有,抽我的,我知道他需要的,还有器官,只要他需要,我也可以移植给他,只要他平安无事就好……”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忍不住变得尖锐,“你们倒是说话啊!他到底怎么样了?” 勾烨神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半晌才在她希冀的眼神注视下缓缓开口,“放心吧,他没事。” 菲力接过话道,“只不过你现在还不能进去看他,要过段时间再说,现在他必须待在重症监护室里。” 听到他没事了,夏福心终于再也忍不住滑坐到地上,手捂着脸,眼泪从手指缝里一滴滴地跌落在地,哽咽着不停念着谢谢。 两名外籍医生听不懂夏福心的话都是一头雾水,等从菲力那里理解到她跟严以劭的关系之后,纷纷投过来同情的眼神,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用法语安慰了她两句便离开了。 勾烨有些疲惫,但心里却莫名觉得很是安慰。 示意跟在身边的小护士先带夏福心去换身衣服,一边看着窗外悠悠叹了口气。 谁说这妹子不爱他们总裁的?看她刚才那模样,只怕是早就爱惨了! 时间一晃又过去两天。 老程将夏爸夏妈送回国内之后,又安排了勒虎和孤狼两队人马留下,暗中保护他们夫妻两,自己则使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了法国。 听说严以劭已经抢救过来,那张向来沧桑又看不出什么表情的脸居然难得地露出个松了口气的表情来。 看着还有些恍惚的夏福心,又忍不住叹口气,继续尽职地守在她身边尽自己身为贴身保镖的责任。 这几天夏福心几乎吃住都在医院里,因为不被允许进入,所以她几乎每天都是默默地站在加护病房透明玻璃窗前,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地看着浑身插满管子的严以劭,不停地祈祷期盼着他快点醒来。 当时情况危急,严以劭用身体挡下的子弹穿透了他后背肩胛骨,又穿过了左肺透胸而出,手术的时候还出现了气胸心脏骤停等问题,幸好最后关头在勾烨和菲力几人合力之下总算是把他有惊无险地从阎王爷那里拉了回来。 只是因为受伤太重,又失血过多,他现在一时半会儿的还醒不过来。 勾烨自动请缨成为他的主治医师,每天都会和另外几名据说很有名的胸外科医生来查几次房,随时记录严以劭的生命体征,直到确认他完全脱离了危险才稍微减少了次数,一边让人将他移动到医院另外开辟出来的独栋豪华病房里,门前屋后都派了大量保镖重兵把守。席勒得到消息后也来看过他几次。 估计是知道夏福心现在没心情,也就识趣地没再烦她,日常口头安慰她一番便离开了。 虽然很想给她再来一个拥抱,但是看着老程和辛杰克阴森森的眼神,又连忙把这年头给塞了回去,不敢显露半分。 时间总是如白驹过隙,很快就又过去好几天时间,连圣诞节也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这天是旧年的最后一天,夏福心照例打了热水,调试好温度后,又把暖气开到最大,这才脱了严以劭的衣服,小心地拧干毛巾给他擦拭身体。 “……大骗子,怎么就还不知道要醒呢?”夏福心嘀咕道,目光落到他苍白的脸上,心里就是一阵酸涩,连忙移开目光,低头专注地给他擦拭着身体,“明明我还想跟你圣诞节来个甜蜜浪漫的烛光晚餐,结果现在倒好,什么计划都泡汤了。” 叹了口气,她小心翼翼地避开他身上缠着绷带的地方,生怕按疼了他一般,将棉布轻轻地从他腰腹擦过,“老辛说他回公司看着去了,如果不看着,怕是要让有心人给抢走了——要是你再不醒,事情可能就会变得很麻烦了。” “我让秦伯和老K帮着联系你爸妈了,虽然我知道你可能不想让他们担心,但说到底,你终究是他们唯一的孩子,现在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如果不告诉他们,恐怕以后他们知道了会很难过吧?” 话说着,她顿了下,这才转过头,把布巾又重新打湿拧干。 “……” 床上严以劭搁在白色被单上的右手手指突然动了下,可是很快又归于沉寂。 替他擦干净身体,夏福心倒了水又回到床边坐下守着他。 将他的大掌抓住用贴到自己脸上,她盯着他略显得有些苍白的俊脸,一边则是继续不停地对着他自言自语,“勾烨和菲力都说你现在已经没事了,就是需要多休息一段时间,随时都能醒,结果我等了好几天,你怎么还是不醒过来呢?你知道我每天等着你睁开眼等得多辛苦吗?” 顺口抱怨完,夏福心又叹了声,“老爸老妈那边我没敢让他们知道你受伤的事,他们还让我过年带你一起回家给大家伙认识认识呢,可惜你现在却还躺在床上不肯起来,看来这件事最后应该也是要落空了。” 床上躺着的俊美男人依旧没有任何回复,长长的睫毛却是突然颤动了下,没被握住的右手五指猛地往后缩了下。 “……你要是再不醒,我可就不等你了。”夏福心却没有发现,依旧絮絮叨叨地抱怨着,“我告诉你,我可不是没人要的——反正沈大哥跟陆震涛那小子都说要等我回心转意,再不济,不是还有个席勒吗?你要再不醒,我告诉你,我就直接找他去了。” 本来只是顺口那么一说,她也没指望严以劭会有什么反应。 没想到她话音刚落,就感觉贴在脸上的大手似乎动了下,夏福心浑身一僵。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却又听到一个沙哑又熟悉的声音艰难道,“不……准……” 话说得缓慢却又坚定。 夏福心猛地抬起头,死死压抑着想要落泪的冲动,双手颤抖着抓紧了严以劭的手,屏息盯着他的脸看。 “以劭?” 只见那长长翘翘的睫毛颤动了好几下,垂下的眼皮几经挣扎终于吃力地抬起,露出底下那双星夜般深邃璀璨的眸子。 夏福心蓄满了眼眶的泪终于忍不住,啪嗒一声掉了下来。 打在严以劭手背上,仿佛开出了晶莹剔透的水晶花。 第两百六十九章 陪着你 严以劭醒了是大事,不过鉴于安全原因,夏福心和辛杰克以及老程商量了下,还是瞒着所有人,没让他们把消息传出去。 毕竟严以劭现在身体还很虚弱,万一再招来什么乱七八糟的人算计就糟了。 这天下了好几天的雪终于停了,太阳高高悬挂在天边,午后的阳光并不刺眼,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严以劭醒来的时候,一眼就发现夏福心正趴在他身边,手牢牢地抓着他的手,以一种极艰难的姿势睡着了,眉心皱得老高,可见梦里并不安稳。 她手上缠着绷带,露出的手背位置紫黑色淤痕还没完全散去,那是之前和齐米尔打架的时候受的伤,所幸并不严重,菲力给她做了处理,只要过段时间淤青散了了就好。 目光从她眼底下的青黑色扫过,严以劭轻叹一声。 虽然从醒来到现在她什么都没说,但他也知道,他昏迷的这段时间,她过得肯定很不好。 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结果刚一动,夏福心立刻警惕地睁开眼坐起身。 见是他,嘴巴微微张了下,随后才放松下来,伸手揉了揉眼睛,爱困地打了个呵欠,“你醒了?” 严以劭嗯了一声也没多说,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一举一动。 回头看了眼窗外,见天气不错,夏福心便扶他坐了起来,找了件厚实的外套给他披上,又起身把窗户打开了一条缝隙,让新鲜的空气得以进来。 纯白的窗帘微微翻动,浅金色阳光将她笼罩在内,夏福心伸了个懒腰,回过头的时候却发现严以劭正盯着她看,下意识便朝他露出个微笑。 “现在感觉怎么样?会不会疼得受不了?”凑近他仔细看了看他胸前缠着绷带的地方,见没有血迹渗出来,便满意地点点头。 她之前也受过枪伤,不过没他严重,顶多就是肩膀穿了个洞,没伤及重要器官,但那也足够她疼得死去活来了。 所以她现在非常懂严以劭的感觉,每次看到他的伤口都会将当初受伤时的痛感放大十倍,然后就忍不住心疼得哆嗦。 严以劭微微勾了勾嘴角,违心道,“不疼。” 夏福心便哼了哼,“行了,用不着说假话安慰我,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 话说完,她又直起腰,伸手将他身上披着的外套又往中间拉了拉,给他摁好被角,“厨房里有汤,应该炖得差不多了,我给你盛点。” 因为肺部有伤,手术完那几天严以劭因为呼吸不太顺畅都戴着氧气面罩,拿掉之后虽然好了许多,但也不能有太大动作,每日里也只能稍微吃点容易吞咽的流食。 夏福心问过勾烨之后便换着法子给他弄吃的,小米粥、香菇鸡肉粥、还有蒸蛋羹、养肺汤,每天几乎都在挖空心思做饭。 幸亏独栋的小别墅里有附带的厨房,老程通知瑟顿庄园的管家带了一大堆食物将冰箱塞满,这才免了她得两头奔波。 帮严以劭洗漱清理完之后,夏福心又忙不迭地跑去拿汤给他喝。 严以劭看着她跑进跑出,脸上没有了一开始睁眼看到时的阴霾,反倒多了些健康的红晕,眼神便闪了闪,将要反对的话全都压了下来。 喝汤的时候也没多话,沉默着将该吃的都吃完了。 外面现在形势并不乐观,他的父亲母亲还不知道在哪里,公司没人坐镇,小人就要开始蹦跶了。 想到之前辛杰克传过来的消息,严以劭眼里便仿佛结了霜一般,冷得瘆人。看来他还是太手软了,才让那些人以为可以毫无顾忌地放肆。 夏福心将碗盘端下去回来,就看到老程站在床边,而严以劭膝上放着笔记本电脑,脸色有些苍白正在边咳边慢吞吞敲着键盘。 当下脸色就黑了。 “你在干什么?”皱眉上前将笔记本电脑抽开,见严以劭惊讶地侧转头,便深吸了口气,忍住想破口大骂的冲动,“勾烨说你还需要再休息几天才行,现在不能工作,有什么事你说,我来帮你做就行,实在不行就让老辛先过来。” 话说着,还不忘回头埋怨地瞪眼老程。 严以劭现在根本没法坚持下床,他的电脑一早就被她收起来了,现在出现在这里,只能是老程替他找出来的。 “……” 被瞪了一眼的老程沉默不语,用眼神表露出自己的无辜。 他是当人手下的,自然要听顶头上司的话,难道严以劭要他拿点东西,他还能拒绝? 后来大概也是想通了这一点,夏福心便叹口气,示意他先出去。 关上门后再双手叉腰看着严以劭。 后者安静地坐在床上和她对看,眼神没有半点生气的模样,倒是隐隐带上了一抹笑意。 “过来。” 夏福心刚刚才放肆了一回,现在也不敢激怒他,免得他一生气就撕扯到伤口。将笔记本电脑合上放到一边,顺从地拉了张凳子就要在床边坐下 严以劭拍了拍床沿,示意她坐上去,轻咳两声才开口,声音有点低,“这里。” 夏福心考虑了两下,也没多想便坐了过去。 严以劭立刻伸出手搭到她肩上。 夏福心反射性往旁边一躲,皱眉将他的手托住按了回去,声音忍不住便拉高了,“你别乱动,当心扯到伤口!” “……”严以劭嘴角抽搐了下,无奈道,“我只想抱一抱你。” “这个好办,我过去就行了。”夏福心想了想,将两条腿也挪到床上,靠着床头板挪了挪,再小心将他的肩膀绕过自己脖子后边搭着。 严以劭看着她的一连串动作,眼底的温柔像是要溢出来一般。 伸手摸了摸她有些疲惫的脸,让她靠在自己肩上,又微微低下头在她发上亲了亲,“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没想到他会突然跟自己说这个,夏福心不由有些面红耳赤,手下小心搭着他的肩膀,控制着身体重心免得压到他伤口。 嘴里嘀咕道,“你知道就好,所以快点好起来,我要好好睡一觉。” 这段时间她一直都不敢让自己睡沉,每天守着严以劭,生怕他半夜有什么情况,总是下意识地睡一会儿就强迫自己清醒,反反复复十几次,睡眠不足整个人看起来就有些憔悴。 “困得话就睡一觉。”严以劭说着,又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柔顺光滑的长发,低头看眼宽大柔软的‘病床’,示意她可以直接躺下。 他的手掌宽大且温暖,给人一种奇异的安全感。 夏福心让他一路顺毛,眯着眼舒服得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不过见他要挪动位置让她也跟着躺到床上,立刻清醒过来,摇着头拒绝,“不行,现在跟你躺一张床,我肯定会时刻警惕着不要压到你,这样还不如不睡呢!” “……” 严以劭沉默了下,没说话。 目光很是阴沉嫌恶地看了眼自己胸口缠着的绷带,眉心皱出了一个深刻的川字。 然后下午的时候,老程便奉命带着一帮人抬了各种材料进来,三两下拼出一张舒适的单人床,和严以劭所在的病床并排拼在了一起。 夏福心还有些懵,就听到严以劭那双漂亮的眸子正盯着她看,嘴角挂着一抹满意的浅笑,“现在你可以放心地睡觉了。” 夏福心啊了一声,茅塞顿开——对啊,当时她怎么就没想到把床搬过来这边呢! 不过她又皱起眉头,“还是不行,万一我要是睡死了,你需要人帮忙的话怎么办?” 严以劭不由好气又好笑,耐心给她解释,“勾烨和菲力都在,如果有什么事,我会让他们过来的。” 他目光往旁边晃过去,夏福心立刻看到床头上放着的紧急按钮。 事情到这里,好像也没什么好争论的了。 “那好吧。” 夏福心想了下,开开心心地爬上单人床,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又抬头看了他一会儿,叮嘱道,“如果有什么事就喊醒我,不要逞强,知道吗?” 严以劭的回应是挑了挑眉,抬手在她额上轻拍了下,低声道,“睡吧。” 夏福心朝他咧嘴一笑,仿佛安全感缺失的孩子一般,探出手去紧紧揪着他身上的被子,打了个呵欠,合上眼不一会儿,很快便陷入了沉睡。 听着她均匀规律的呼吸声,严以劭就这么侧转头看着她,拿手抚开她垂散在脸颊上的碎发,眼睛都没眨一下,仿佛要将她的模样深深印刻在心里。 勾烨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忍不住便有些诧异,而后又顺口调侃道,“如果你再这么盯着她看一个小时,我敢打包票她一定会被你看醒。” 严以劭瞥了他一眼,没接过话。 幸好勾烨也早就习惯了他沉闷阴冷的个性,兀自上前替他检查了伤口,又查看了下各项身体机能,将资料一字不漏地填在病历表上。 “老实说,看你这么在乎她,一开始我还是挺不赞同的。”填好病历表,将那玩意往桌上一放,勾烨整理了下身上像模像样的白大褂,拉了张凳子坐下,看眼正冷眼瞪着他的严以劭,半点不觉皮痒地拿下巴努了努睡着的夏福心,“毕竟你们之间相差太多,说到底她也有可能是为了你的钱……抱歉说那么直白,但是一开始不就是这样的吗?” 见严以劭脸色变得阴沉,他立刻笑了,将剩下的话补齐,“不过经过昨天,我才知道原来不止是你在付出,她对你也是爱惨了——这出苦肉计来的是时候,看她对你在乎的模样,显然是早就离不开你了。”话说着,他又两手一摊,戏谑地压低了声音,“如果你真的打算跟她过一辈子的话,这几天求婚是个不错的选择,根据以往的科学定律,百分之两百不会被拒绝。” 严以劭眼里闪过幽光,抬手在夏福心头上摸了摸。 她的手还紧紧抓着他这边的被子,像是生怕他跑了一般。 勾烨坐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了他漫天撒狗粮的举动,站起身就往外走。 半路却又回过头来叮嘱了句,“对了,她最近似乎有点不对劲儿,食欲不好,又总是昏昏欲睡,而且精神高度紧张,我心里有个怀疑,但是她不合作没法验证——等她醒了,你最好劝她做个检查看看。” 话说着,也没等严以劭回答便关上门走了。 屋子里重新安静下来。 严以劭拿指尖在夏福心细嫩的脸颊上碰触了下,眸光微沉叹了口气,眼里带着欣慰又怜惜的光芒。 算算时间,也该差不多是时候了…… 第两百七十章 是非不分 夏福心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傍晚六点。 醒来的时候天色早就黑了,房间里只开着一盏台灯,灯光调得很暗。 但是她离严以劭很近,一睁开眼就能看到他脸上的轮廓,还有在昏黄灯光下越显立体的完美五官。 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模模糊糊的,不过应该也不早了。 刚想悄悄爬起来,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挪到了他身边靠着他睡,被子底下的手则是被他温暖的大掌整个包裹紧紧牵住了。 心里没来由一阵尴尬和甜蜜,夏福心老脸一红,试着将手往回拉了拉。 结果没能成功挣脱出来,反倒是把严以劭惊醒了。 见他睁开眼朝自己看过来,夏福心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那什么……吵醒你了?” 严以劭眼里那丝因为突然醒来的茫然迅速消失不见,黑曜石般墨黑的眸子盯着她看,低低应了一声,“没有。” 夏福心目光往下盯着自己被他抓得紧紧的手,咧了咧嘴,有些戏谑道,“那……” 严以劭坦然地放开她,耳朵有些微微发热,不过因为灯光太暗的原因,夏福心并没有发现。 “天色不早了,我要去准备晚餐。”伸手甩了甩被自己压麻的胳膊,夏福心坐起身,习惯性问了句,“你肚子饿了吗?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严以劭道,“都可以。” 见他挣扎着要坐起身,夏福心连忙掀开被子,跪坐在床上伸手去扶他。 虽然房间里开着暖气,不过乍从温暖的被窝里跑出来,她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严以劭眼神幽深,坐起身的同时,拿过旁边自己的外套顺势盖到她身上。 夏福心也没拒绝,将枕头垫在他背后让他可以舒服地靠着床头边上,这才下了床将灯打开。 先去洗漱间洗了把脸,又老妈子一样亲力亲为地拧了热毛巾给严以劭擦脸,检查过他伤口没问题,这才换好衣服下楼准备弄点吃的填饱肚子。 这边夏福心前脚刚离开,后脚菲力便拿着一支卫星电话走了进来,将东西递给严以劭后才开口道,“杰克说你二叔一家现在基本都遭了秧,在天朝根本待不下去,老夫人做主把他们带回了美国,不过没敢安置在老宅里,另外给他们买了套房子。” 严以劭眉都没动一下,显然并不奇怪。 严老夫人是典型的传统妇女,向来以夫为天,就算老爷子过世好多年,也没敢违反他当初亲自订下的规矩。严仕训一家想要住进中央公园附近的豪宅,那是痴人说梦。 菲力仔细留意了下他的情绪,见他并没有激动,便又接着说道,“不过老夫人显然觉得长仕会垮这件事是你的手笔,心里一直不痛快,因为找不到你,已经到公司里闹过好几回了。” 这次严以劭终于有了反应,“什么时候?” 菲力耸了耸肩,他是医生,对严氏公司内部的情况了解的并没有多清楚,“前两天才闹过一次,按照杰克的推断,估计今天还得再来一次。杰克的意思是问问你,是否需要要和她沟通一下?毕竟她是你的长辈。” 严以劭沉默了下,趁着夏福心做饭的时间,将电话回拨了过去。 电话那头辛杰克就忙工作忙得焦头烂额,还得应付严家老太太的无理取闹,简直心累到不行,接到电话的瞬间差点喜极而泣,连声音都忍不住拉高了两个八度,“Boss!你终于……” 话还没说完,手里的电话便被性急的严老太太抢了过去,“你在哪里?不回美国是想躲着我这个老婆子吗?” 背景里似乎还有辛杰克抢夺手机的声音,严以劭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只是安静地听着,并没有开口。 “以劭是你这孩子吧?你倒是说话啊!”严老夫人见没人理会自己,立刻就把气全都冲着话筒撒了起来,“我问你,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二叔公司破产的事,是不是你在暗地里捣鬼?” 严以劭冷笑一声,“哦?奶奶是听了谁的话才认为是我?” “除了你我想不到别人!”严老夫人也豁出去了,将平时面对大孙子时不敢说的话全都说了出来,“我已经知道你背地里做的那些事了,你还想瞒着我吗?” 这些日子她真是受够了,原本好好的三个儿子,被老头子一句话撵着分开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看着他们各自成家立业,没想到一转眼就收到二儿子因为大孙子算计破产中风的消息,怎能让她不感到癫狂? 想到这里,她的声音里便不由多了抹怨恨,“你怎么能那么狠心?他们可是你的亲人啊——” “就是因为他们和我有着血缘关系,所以这些年来我才处处网开一面!”严以劭神情遽然变冷,厉声道,“不然他们早就尸骨无存了,奶奶你以为呢?” “你……”严老太太顿时给噎了个正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我可不是什么善心人,既然奶奶你一定要帮着二叔一家,我也没办法。”严以劭嗤笑一声,“但是爷爷订下的规矩,不准二叔二婶进老宅的门我想您还是记得的,所以在那之前,奶奶你可得想好了,是否要违背爷爷的意思?” “你这是在威胁我?”严老太太反应过来,气得胸口直起伏,脸上的肉都在哆嗦。 “不,我只是提醒您一句而已。”严以劭眼神锐利,“毕竟您一向听爷爷的话,不是吗?” “你你……我……”严老夫人按着胸口直喘气,半天才回应道,“你,你这是要气死我!” “奶奶想多了,气死你对我而言并无好处。”严以劭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况且我一向敬重奶奶,该孝顺您的我自认一样也没落下,奶奶这么说可真是让以劭心寒。” “你……” 严老夫人显然是让着倒打一耙给弄懵了,你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严以劭也没打算再跟她多说,顺口便将自己原本的打算说出来,“既然奶奶宁愿不要我这个大孙子也要帮二叔,那好,我就在这里答应你。” 他的声音冷冷的,带着股狠戾的意味,“只要二叔一家接下来踏踏实实地过活不触及我的底线,那我可以出钱养着他们,但是也仅限于此,再多请恕我做不到。” 严老夫人给噎得话都说不出来了,浑身颤抖看得旁边的辛杰克各种心惊胆颤,生怕她会就这样活生生地给一通电话气得躺医院里去。 虽然他是挺希望这老太太安静点别闹事,但她这一气倒,传出去毕竟会带累自家boss的名声,所以还是算了吧。 另一边严以劭大概也是烦透了,手按着胸口咳嗽了两下,脸色难看地补了句,“我还有事,就不陪奶奶浪费时间了。” 话说着,干脆利落地切断了通话。 夏福心端着雪梨汤上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他挂断电话,捂着胸口咳得脸色都有些苍白的模样,连忙把东西放到一边,帮菲力一起扶着他躺下,又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给他轻按胸口顺着气,“这是怎么了?突然那么激动?” 菲力正在给他检查伤口,闻言也没去看严以劭警告的眼光,顺口便给她解释了一番,“亚瑟的奶奶认定是亚瑟害了严仕训一家,刚才是在找他闹呢。” “……”夏福心不由有些无语。 那老太太也真是够了,这时候闹什么闹?不说在家里是个挺好的老太太吗?那这算什么?专门针对她家大孙子? 真是越活越糊涂了!难道到现在她还看不出来谁才是真心实意待她的人?一个劲儿地盯着二儿子和小儿,反倒把最有实力最孝顺的大儿子一家都得罪光她就开心了? “严仕训一家是咎由自取,你奶奶那边……估计也是被你二叔一家给洗脑了,会有这种想法确实不稀奇。”夏福心斟酌了下,才道,“你已经尽到了你的本分,是你奶奶不肯接受,你并没有错——所以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其实刚才听到你挂她电话,我还是蛮欣赏的。” 那老老太太跟她过了两次招,还不都是让她四两拨千斤地忽悠过去了? 见严以劭挑眉看她,夏福心便撇了撇嘴,“我可不是鼓励你抛弃老人——我意思是,有些老人总是想闹,估计也就是刷个存在感提现一下自己存在的价值,当你没法应对的时候,这时候冷处理绝对是个好办法。” 她说话的时候脸上表情很是不忿,手脚并用比划着,看得菲力直想笑,给严以劭处理了下伤口,便借口里开了。 至于严以劭,他看着夏福心喋喋不休的模样,非但没有觉得烦,反倒是心中的不愉快仿佛也被赶走了一般。 虽然没有开口接话,但看着她的眼神却相当专注又愉快,显见是听进去了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想当年我就是这么应对我奶奶的念叨的,效果可好了!所以我想你奶奶应该也是差不多的心理。”夏福心耸了耸肩,朝他看过去一眼,“她总不能真因为这事,就漂洋过海地追到法国来骂你吧?” 说这话的时候她原是在开玩笑,没想到老天爷就是看她不过眼,还真的让她一语成谶了。 电话风波过去没两天,她就真的在独栋别墅楼下看到了一脸怒容的严老夫人。 因为实在气不过,这位老太太花了两天时间威逼利诱得出严以劭所在的位置,然后当真不顾身体安全就巴巴地追到法国来了。 见那名挽着发髻身上穿着暗色天鹅绒旗袍,肩上还披着流苏披肩的老太太飞快地朝自己走来,夏福心简直目瞪口呆。 不等她开口便反射性张开双手挡在楼梯口前,“老夫人,你先等等!” 第两百七十一章 受委屈 “果然是你这个小狐狸精在作怪!”严老太太停下脚步,很快便将注意力转移到夏福心身上,脸颊上的肌肉抖了抖,满头白发都像要飘起来一样,“是不是你又撺掇着以劭对付他二叔的?” 莫名又躺枪的夏福心懵了下,“啥?” “上次放过你,没想到你居然还死盯着我们严家不放,真是造孽啊!”严老太太话说着,挎在胳膊上的手提袋就跟着甩一下,显见非常激动,“你……你,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 话说完,扬手就要过来打夏福心。 这就是活生生的撒泼耍赖不讲理地迁怒了。 夏福心脸上瞬间就冷了下来,一抬手抓住她的手腕,强忍着想把她掀个跟斗的冲动,“老太太,冤枉人也得有个度。您夸我是狐狸精我很感谢你,但是这些莫名其妙的罪名我可不敢认!” 辛杰克脑门上都是汗地跟进来,见状更是头疼,连忙上前劝道,“是啊,老夫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咱们不动手……” 严老太太挣扎了几下,没能把自己的手拉回去,气得整张脸都绿了,“要不是你勾引以劭,他怎么会变得这么冷血?” 您大孙子一直都这么冷血好吗?别什么屎盆子都往她身上扣啊! 夏福心翻了个白眼,实在不想和她争执下去。 “冷血那是您老觉得,他的所作所为对我而言充满了人情味。” 严老太太让这句话气了个够呛,“你的意思是他对自己的二叔一家做出那样的事还值得夸奖了?” 夏福心耸了耸肩,“随便你怎么想,我可什么都没说。” “你爸妈就是这么教你的?你的家教呢?”严老太太气到最后连话都说不利索了,眼睛直勾勾瞪着夏福心,像是恨不能把她脸上那无所谓的模样给打掉。 “我家教好着呢,起码我爸妈就没教过我任何不好的习惯,比如一上来就劈头盖脸的骂别人没家教。”夏福心一脸淡定,看着她笑,“您说是不是啊,老夫人?” “放肆!”严老太太手指着她,厉声道,“在我们严家的地盘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既然你要巴着以劭不放,那我就先教教你什么叫做规矩!”话说着,手一扬又突地朝夏福心脸上打过去。 夏福心往后退了一步,忍无可忍地再次抓住她的手腕,“老夫人!我敬重你是以劭的奶奶,但是如果您老再这么蛮不讲理,就别怪我反抗了!” 她都还没假进严家呢,这就开始跟她摆老太君的谱了,那要是她正嫁给严以劭以后还得了? “你敢——” “够了!” 楼上突然传来严以劭蕴藏着怒意的声音。 严老太太跟夏福心反射性一齐抬头看向楼梯口方向,身上缠着绷带的严以劭一手按着胸口,脸色苍白地让老程扶着站在楼上,话说完,又忍不住捂着胸口用力咳嗽了好几声,胸膛剧烈起伏连站都站不稳, 夏福心也顾不得目瞪口呆的严老太太,甩开她的手飞快地跑上楼,急忙扶住他,“你怎么出来了?万一伤口裂开怎么办?” 话说着,连忙示意老程和她一起把人扶回去。 严以劭拦着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先等等,又做了好几下深呼吸缓解肺部的撕扯般的疼痛,这才眼神冷淡看向楼下的严老夫人,唇色白得吓人,“如果奶奶你……是故意来羞辱我的话,那就回去吧。” 严老太太满身的怒火,让他这一眼看得仿佛跟被冰水浇到一样,从头冷到底,“我……” 哆嗦了两下,错开眼不敢看他,突然没了刚才嚣张的气焰。 她不喜欢严以劭这个孙子就是因为他这冷冰冰的个性,当奶奶的被自己的孙子降住,这说出去太难听了,所以基本上她都尽量避免跟他正面对上。 “好了,先回去吧。”夏福心眼见他胸口绷带又渗出血色,心疼得简直想尖叫。 严以劭这次没反对,反手抓住她的手腕,看着她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愧疚——楼下是他的奶奶,就算他再不喜欢,也不可能当真对她做出什么惩罚来,只是委屈了夏福心,刚刚白白被骂了一顿。 “抱歉……让你受委屈了。” “委不委屈的,你明白我就很高兴了,用不着道歉。” 原本满腔的抱怨因他这句话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夏福心嘴角咧着,将他的胳膊架在自己肩上,小心翼翼地重新把他扶回房间里去。 这段时间一直都在美国看着公司的辛杰克见状也急忙跟上前去探听自家boss的情况。 客厅里只剩下脸色铁青的严老太太还有些不知所措地站着,死死抓住了挂在胳膊上的挎包。 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过了会儿才咬着牙,犹豫着上了楼。 严以劭伤口裂开,夏福心不敢随意给他换绷带,扶着他躺下后便一直抓着他的手,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担心。 老程已经飞快跑去通知勾烨来救命了。 辛杰克站在床边也有些无措,连习惯性托眼镜的动作都忘记了,心里不止一万遍地自责,要是他努力点扛住了严老太太的撒泼,不让她出现在严以劭面前,他也不会因为发怒扯裂了伤口。 “boss,你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还是不要轻易动怒了。”辛杰克想了下,咬牙道,“老夫人的事……我会尽快解决的,你不用担心。” “嗯。” 严以劭喘着粗气应了一声,死死忍着因为伤口二次撕裂产生的疼痛,额上很快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夏福心一边紧紧抓着他的手,腾出另一只手拧了毛巾给他擦掉那些汗,眼眶忍不住又红了。 严以劭疼得眼前一阵模糊,还是感知到了她的情绪,抓着她的手掌微微虚握了下,低声安慰道,“我没事,别,别哭了……” 夏福心点着头,将蓄在眼眶里的泪都甩了下来,“我相信你,你别说话了,忍着点,勾烨很快就到了。” 老程速度很快,也幸好勾烨并没有离得太远,所以两人很快便赶了过来。 路过正犹豫地站在楼梯口不知道到底要不要过去的严老夫人身边,两人都没有停留,径直进了房间里。 经过一番手忙脚乱的抢救之后,勾烨和后来赶到的菲力合力重新缝合了严以劭的伤口,换上药之后又给他打了一针麻醉剂。 严以劭这才疲惫地睡了过去,呼吸有些轻,勾烨查看了下,又把呼吸器给他戴上了。 严老夫人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瞧见里头人影晃动,又是各种刺鼻的药味和血腥味,想了想还是没敢进去,又退回了楼下,兀自坐在客厅里,像尊泥塑的菩萨一般。 窗外日影西斜,很快就到了傍晚。 夏福心好不容易等严以劭呼吸平稳下来,勾烨说他已经脱离危险,才扶着有些涨的脑袋走下楼。 结果路过客厅的时候,就看到严老太太就坐在沙发上,正拿着她之前切好的水果甜点吃,一副刚才发生什么事都跟她无关的模样。 自己的大孙子命都差点没了,她非但连看一眼都没有,居然还有心思坐在这里吃东西! 想到这样冷血的老女人居然是严以劭的奶奶,夏福心就忍不住替他心寒不值。 懒得跟这种人打招呼,夏福心瞪了把她带过来的辛杰克一眼,随后目不斜视地穿过客厅。 严老太太见她出来,立刻挺起背脊,将手上的东西放到桌面上,回过头想开口,但是看到夏福心难看的脸色,又只能讪讪地坐了回去,眼睁睁看着她进了厨房。 回头见辛杰克也出来了,连忙站起身迎上去,“辛秘书,我们以劭到底怎么了?他那身血是不是刚才那个狐狸精害的?” 辛杰克简直头疼欲裂,“老夫人,你也看到了,我是今天跟着你一起过来的,具体的事情我也还没弄清楚呢。” 见她提到夏福心,又忍不住道,“boss的伤是有人恶意弄出来的,但那个人绝对不是star,她是最舍不得boss受伤的人,您就别……” 本来他是想说您就别总是揪着夏福心一人不放了,后来想了下,估计以这老太太固执的个性是听不进去的,也就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摇了摇头也跟着走了。 勾烨跟菲力是真性情,一向对这位老太君没多少好感。 两人最后也没留下来吃晚饭,只是敷衍地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越过她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感觉被无视了的严老太太心情简直糟糕透了,也不觉得其他人这么对自己有错,只是下意识地又把自己受了委屈的事算到了夏福心头上,对她是越发讨厌了。 见夏福心端着一个小碗朝楼上走去,便搬出了长辈的架子喊住她,“你给我站住!” “老太太有什么吩咐?”夏福心眼神森冷,有些厌烦地看过去一眼。 “你干什么去?”严老太太拢了拢鬓边的头发,目光往餐盘里看了眼,冷嗤了声,“这是要送吃的给以劭?也不看看你做的这是什么?这么清淡怎么吃得下去?” 话说着,又左右看了看,“这屋子里的佣人呢?都跑哪里去了?怎么就找不到一个能好好做饭的人?” “……” 夏福心冷笑声,根本懒得搭话,转身就走。 有些人值得尊敬,但是有些人你对她尊敬,她不会觉得你好,只会越发蹬鼻子上脸而已! 严老太太一转身才发现夏福心已经走远了,当下气得跳脚,“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 夏福心权当苍蝇在耳边叫,脚步沉稳上了楼,进入严以劭房间后又把门关上了上去,将楼下所有声音都隔绝在外。 第两百七十二章 半路遭截 喊醒严以劭,让他把药就着垫胃的白粥吃了点,见他又昏昏睡过去,夏福心便喊来老程让他帮忙守着,自己则是收拾了东西下楼,准备带辛杰克出门走一趟。 刚才严以劭清醒的时候说她看起来精神不太好,让她一定抽空去找勾烨做个全身检查,她拗不过他,想想也觉得没什么不对,便同意了。 结果出门的时候自然又受到了严老太太的冷嘲热讽,“妖妖娆娆的又要上哪里去?以劭受伤了你居然还想着往外跑!” 跟这种人完全没得聊,再说下去说不定就要开吵了,夏福心礼貌性朝她点头示意,随后便将她的话都当成了了耳边风,径直走了。 严老太太差点给气了个倒仰。 等她缓过气来想开骂的时候,夏福心一行已经跑得没影了。 “老辛,你说我脸色是不是真的很难看啊?” 被点名的辛杰克仔细打量了她一番,随后才道,“没多难看啊,还是那么漂亮!就是……嗯,可能稍微有点憔悴?” “那估计就是睡眠不足熬的吧,”夏福心摸了摸脸,嘀咕道,“又不是什么大问题做什么全身检查,睡上一天一夜不就能恢复过来了……” 不过想归这么想,为了让严以劭放心,这一趟她还是得跑。 小别墅离医院主楼大概十几分钟的距离,绕过拐角的小树林再往前走一段距离就是医院主楼。 夏福心刚想拐过去,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个完全陌生的号码。 结果还没等她按下接听键,对方便挂断了。 与此同时身后不远处突然传来一把低沉的男人嗓音,“你就是夏福心?” 夏福心诧异地转过头,就看到后面梧桐树下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全身黑衣的东方男人。 他双手环胸斜依在树干上,手里抓着手机,修长双腿在脚踝处微微交叠,一头长及腰部的黑发在寒风中微微晃动,像上好的丝绸一般,光泽靓丽。 细长的柳叶眉,泛着冷芒的桃花眼,唇形很薄,面容非常精致,乍一看就是个古典美女,只是低沉的嗓音和平坦的胸口证明了他是个男人的事实。 这男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为什么刚才路过那里的时候她完全没感觉到这家伙的存在?! 夏福心不由警惕起来,“你是谁?” 辛杰克见她脸色难看,立刻反应过来对方不卷单,连忙往前一步挡在她面前,其他几名保镖这是自觉前后左右将她围在中间保护起来。 男人神色很冷,虽然长了一双多情的桃花眼,却看起来平静无波没有半点情绪夹杂在里面。 见夏福心开口,他也不废话,径直走上前,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跟我走一趟。” 夏福心皱眉,往后退了两步,“我不认识你。” “不需要认识。”长发男人话说着,身形倏地一闪。 四周的保镖见状不对刚想拔枪,下一秒却发现自己连动都动不了,只能维持着各种各样奇怪的姿势立在原地,脸上表情均是惊骇莫名。 辛杰克双眼瞪得老大,咽了口口水,目光盯着又慢悠悠回到原地的长发男人,声音都忍不住抖了起来,“这是点……点穴?” 他之前恶补过不少天朝的电视剧和武侠小说,现在这情况,摆明了对方就是说中说的那种会点穴的功夫高手啊! “嗯,”夏福心脸上写满了严肃,应了一声道,“看来是碰到硬茬子了——他的目标是我,老辛你先走,赶紧回去!” “不可能!”辛杰克立刻拒绝了这个要求,理直气壮道,“boss让我看好你,要是我自己落荒而逃让你被人抓走,他肯定会把我扒皮去骨的!” 夏福心默了默,一针见血地指出他是个战五渣的事实,“……你留下来只会拖我后腿。” 辛杰克:“……” 姑娘你再这么诚实会失去本宝宝的! 这边两个人还在争论当中,那个不知是敌是友的长发男人却突然闪身欺近,一抬手抓住夏福心手腕,眸子一眯低声道,“跟我走!” “放开我!”夏福心心下一惊,眼神一冷立刻抬脚踹过去。 长发男人轻轻松松便抓住了她的脚踝,顺手往上一提,夏福心差点整个人来了个倒栽葱,稳住身体后顺势抬起另一只脚朝他胸口踹过去。 她这一脚用尽了全力,长发男人眉一皱,往后退了两步,下意识便松开了她的手。 夏福心借此机会蹂身而上反抓住他的手腕,右手紧握成拳击向他肋下,对方用手一挡,反过来要抓她,夏福心肩膀一侧,仗着身材娇小瞬间从他腋下闪到他身后,提起脚尖就往他膝盖窝猛踹。 长发男人仿佛背后长眼一般,迅速脚尖点地转了一圈,同样抬起脚迎上去。 两人脚尖对脚底互相碰撞,随后又各自往后急退了好几步。 辛杰克从保镖身上搜出来一把手枪,见状立刻毫不犹豫地抬手朝长发男人的方向扣下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长发男人身形犹如鬼魅躲了过去,速度极快闪至辛杰克面前,抬脚踹飞他手里的枪械,手往前用力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 “放肆!” 他的力道非常大,辛杰克双脚在空中乱踢,两只手徒劳地掰着他铁钳一样的手,脸色涨得通红,显见已经快喘不过气来了。 “老辛!” 夏福心急红了眼,见状立刻飞扑过去,一记腿鞭重重地踹到长发男人腿上。 没想到平日里都能把人成年男人踹飞的力气,对方却仿佛没有半点感觉一般,纹丝不动。 只是眼里似乎闪过一丝不耐,抓着辛杰克的手一挥,立刻把他整个人都甩飞出去。 夏福心也顾不得再和他纠缠,转身狂奔,脚尖在地上借力一点,跃上半空伸出双手急急忙忙把已经快昏过去的辛杰克接住。 落到地上的时候因为他的重量还踉跄了下,连忙屈膝将他放在草坪上。 “老辛?老辛?你怎么样,快醒醒!” 辛杰克脸上挂着的金丝边眼镜已经不知道掉到了什么地方,脖子上一圈明显的淤痕,闭着双眼一阵猛咳,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喘着粗气道,“没……没事……” “你快回去!跑得越快越好!”夏福心将一样东西塞到他手里,压低声音吩咐了句,“对方来路不明,有可能是敌人,千万不要让总裁知道这件事,找人保护好他,我……” 话还没说完,就见辛杰克正瞪大双眼看着她背后。 她背脊一寒,正想做出应对的时候,脖子上却突然挨了重重一击,瞬间整个意识便陷入了黑暗。 “star!”辛杰克按着喉咙,又是几声呛咳。 见对方抱起夏福心转身离开,连忙挣扎着爬起来想追上去,“放下,咳咳咳,放下……她!” “聒噪!”长发男人眼神一冷,脚尖往地上一勾踢起一枚小石子,长腿往上轻松一抬,那颗小石子便呼啸着砸向辛杰克。 后者本就有伤在身根本躲不过去,小石子砸到他膝盖上就是一阵钻心的疼,他惨叫一声跌倒在地,好半天站不起来。 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将昏过去的夏福心带走,声音里带着深刻的愤怒和绝望—— “star!” ………… 夏福心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好久,醒来的时候脖子后面还一阵阵地抽疼,就好像被人捏断了脊椎一样,疼得她龇牙咧嘴的。 好不容易等疼痛缓和过去,睁开眼坐起身,这才发现自己正身处一间充满了各种中二公主病气息的房间里,除了墙面床单都是粉的之外,床边垂下的纱幔也是粉的!连角落里都堆满了层层叠叠的hellokitty娃娃,这蛋疼的装修风格真是让人虎躯一震。 房间里并没有其他人,身上的衣服还是她原先穿的那一套,显见对方是直接把她抬到这边来了。 手机和背包都不在,夏福心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确认完好之后总算松了口气,掀开被子下床,套上毛茸茸的粉色拖鞋,打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空间相当宽阔,长长的走廊跟瑟顿庄园有得一拼,走廊墙面上每间隔一段距离就挂着一副巨大的油画,阳光透过窗上的彩色琉璃照进来,将整条走廊映衬得分外文艺唯美。 走廊上没有人在,夏福心左右看了看,便大大方方走了出去,站在窗边往外看了看,发现底下的建筑风格虽然也是西式,但似乎又跟之前在凡尔赛和巴黎看到的有些不大一样。 周围安静得很,能听到清脆的鸟鸣声,几名黑衣男人楼下草坪上晃荡着,似乎是在巡逻。 夏福心看了一会儿,又发了会儿呆,这才侧转身,顺着感觉往前走。 那个长发男人虽然把她打晕了,但并没有对她做任何事,连门都没关,明显对她并没有多大的防备和敌意,可能是她一开始就想错了,对方并不是奥罗拉的同党。 只不过这样一来,他把自己带到这里的目的就更耐人寻味了。 想到这里,夏福心不免有些盎然和焦急,她被打晕带走,也不知道辛杰克有没有把东西带回去?另外还有严以劭的伤势,也不知道辛杰克到底能瞒得了他多久?万一他要是再逞强下床,那就糟糕了! 强忍着想从窗口跳下逃走的冲动,夏福心深吸一口气,不停安慰着自己,现在情况未名不明随便乱来,免得造成更可怕的后果。 以她之前跟长发男人过招的感觉来看,她很明白自己根本就打不过对方,这时候不能激怒他,不然她再逃脱的可能就更小了! 一路走到走廊最底部往右拐,似乎是到了大厅,吊高的天花板上绘满了充满宗教意味的壁画,巨大的水晶吊灯底下是宽敞又舒适的客厅。 眼尖发现楼下沙发上似乎有人坐着,从对方的花白头发来看,显然并不是那个同样会功夫的长发男人。 夏福心眼神一闪,立刻屏住呼吸放轻了脚步,打算给自己找个人质方便行事。 与此同时,底下的人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倏地回过头朝她看过去,花白的眉一扬,满面春风打了声招呼,“哟,醒了啊?” 听到这个声音,夏福心动作猛地一僵,目光往下落到对方脸上,却是倏地瞪大了双眼,脸色发白往后连退好几步。 第两百七十三章 老中医 “你……你……”夏福心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猛地摇着头,“不可能!你怎么会在这里!” “有什么不可能的?”楼下坐着的人站起身,却是个头发花白穿着唐装的老人,满脸褶子,目光含笑朝她张开双手,“还不快点下来?” 夏福心脸上露出又想哭又想笑的模样,突然猛地往前冲从二楼直接跳了下去,疯了也似地跳到老头身上,拿手死命捏着对方的脸,“老头?臭老头?!!真的是你?” “放手放手!成何体统!”白发老人忙不迭拿手将她扯着自己胡须的爪子拍开,“什么老头,叫师傅!” 夏福心显然高兴疯了,根本没去注意他说的话,上上下下焦急地打量了他一番,确认面前的人就是自己的师傅,那个不声不响消失好几年的老家伙,“臭老头,这些年你到底跑哪里去了?为什么从来都不跟我联系?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以为你已经……” “死了吗?”唐装老人,也就是教夏福心功夫的绝情哈哈大笑道,“我可没那么容易死。” “那你这些年都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联系我?”夏福心想起这件事就怨念无比,“现在科技那么发达,你给我打个电话发个短信,实在不行写封信都没问题——别告诉我你不会这些,我一个字都不信!” “咳!这个嘛……”绝情伸手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道,“这不是一时没想起来……” 这话可谓捅了马蜂窝,夏福心哇一下就哭了,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嫌我烦了所以才偷偷跑掉的,连跟我说一声都不肯,亏我还天天想着找你!” 绝情打了个哆嗦,脸上的褶子又皱了起来,忙不迭安慰她,“哎呦我的小祖宗,别哭了别哭了,师傅这不是年纪大了容易忘事儿嘛!” 夏福心眼泪汪汪地控诉,“你就是不想回来找我!你还找借口!” “没没没,没找借口!这是真的,而且你看我这不就找你来了吗?”绝情发现自己过了那么多年,依然没法哄好自己自己这唯一的女徒弟,“好了好了,乖徒弟,都是师傅的错,师傅错了。” 夏福心瘪着嘴,仿佛又回到了从前还是个小萝莉的时候,抽噎道,“没诚意!” 绝情头发都快愁得掉光了,“那你要师傅怎么做才肯满意啊?” 夏福心想了下,朝他伸出手,“拿来。” 绝情一脸懵逼,“什么?” 夏福心理直气壮道,“当然是你不声不响落跑这几年的补偿啊!我天天念着你到处喊人找你不费心费力啊?” 绝情伸手挠了挠头,什么世外高人的高冷范儿都没了,“那你想要什么?” 夏福心眼里闪过一丝狐狸也似的狡黠,“师傅啊,我记得当年你不是有对儿玲珑珏……” 没等她把话说完,绝情就先跳了起来,“你你你……你这是狮子大开口!” 这丫头不要脸的功夫比以前跟凶残了,到底是谁教的?给他站出来! 夏福心憋了瘪嘴,又开始掉眼泪了,“我就知道你不疼我了……” “好好好,我给,我给!”她这一掉泪,生平最怕女人哭的绝情立刻投降,一副肉疼模样从腰上取出悬挂着的玉佩,犹豫两下才一狠心塞给她,“都给你,给你还不行吗?” “这还差不多。”夏福心总算满意了,接过去举高观察了下,确定是真货后立刻眉开眼笑地揣自己怀里藏好。 这对玲珑珏是古物,具体年头是多久听说已经不可考了。两块可以合在一起的玉玦,悬在风里的时候会相互产生共鸣发出清脆的声音,非常有意思。 绝情一直当宝贝一样收藏着,以前她求了好多次他都不肯给,这次总算是骗到手了。 夏福心简直成就感十足。 哄好了闹脾气的徒弟,绝情这才松了口气,回头见门口站着个黑衣男人,又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 “丫头啊,来,为师给你介绍个人。” 夏福心回过头,就看到自家失踪多年的师傅指着门外一身黑的长发男人笑眯眯道,“这是慕容,你的嫡亲……” “是你!”夏福心一见对方立刻就炸毛了,“你跟老头子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抓我?” 长发男人慕容没有说话,只是眉头动了动,那双沉静如水的桃花眼看了过来。 绝情想起之前的事,连忙出来当和事恅,“那什么,慕容是奉了为师的命令去抓……咳不,带你过来的。” “奉你的命令?”夏福心疑惑地眯起眼,指着不动声色跟木头似的慕容问道,“他是你的什么人?手下?” “咳咳,不是。”绝情有些心虚,支支吾吾道,“慕容他跟你一样,是为师的……徒弟。” 最后两个字说得尤其小声。 然而夏福心还是听清楚了,愣了下立刻炸毛,“徒弟?你不是说过这辈子就收我一个徒弟的吗?怎么又突然蹦出来一个?” “咳!”绝情拿手捋着花白的胡子,眼睛左看右看,就是不敢跟夏福心对上,“那什么,这不是顺手了嘛……” “老、绝!” 夏福心深吸一口气,随后又露出个可以说得上是狰狞的笑脸,“那我现在到底是师姐,还是师妹?” 绝情立刻挺直腰背斩钉截铁道,“当然必须你是师姐!” 于是夏福心满意了,“这还差不多。” 解决了排序问题,然后师徒两个就立刻和好如初,头疼的不头疼的,哭得稀里哗啦的也不哭了,勾肩搭背欢快地往走到沙发上坐下。 一脸面瘫的慕容:…… “来来来,这些可都是这里的特色,赶快来试试。”绝情唤来佣人送上水果和点心,又把电视按开了。 夏福心左右看了看,见识了一番大厅金碧辉煌的装修风格,又把目光转向绝情,“对了,师傅,刚才你说是你让那个长头发小子……咳,我是说师弟把我带过来的?那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这房子挺大啊,你租的?” “这里是西西里,”绝情顺口解释道,“我们现在是在黑手党格雷科里诺家族的其中一个驻地里面。” “等等!”夏福心打断他,“格雷科里诺?为什么这名字听着那么耳熟?” “当然耳熟了,傻丫头。”绝情嘿嘿笑了声,“你那个现在还躺在医院里的小男友不也是这个家族的一份子吗?” 夏福心愣了下,随即将手里的甜点一丢,火烧屁股一样跳了起来,尖叫道,“这里是严以劭外公家?” 绝情脸上笑眯眯的,“没错。” 顾不得去追究绝情这个东方神棍到底是怎么搭上严以劭那个意大利黑手党外公的,夏福心脑子里全都被另外一件事给占据了——她从法国被带到意大利,已经过了一天一夜了,如果辛杰克没能瞒住严以劭,而她又没有及时联系上他们,万一严以劭要是再发怒加重伤势…… 她不敢想下去了。 “手机呢?”夏福心从沙发上一个跨腿跳下去,冲到慕容面前死死抓着他的衣襟,神情激动,“我的手机呢?你把我的手机放哪里去了?!” 慕容神色不变,连动都没动过一下,目光很是平静地开口,“丢了。” “……”夏福心简直想一爪子掐死他! “丢、哪、里、了?” 慕容言简意赅,“不知道。” 眼见大徒弟双眼怒睁握紧拳头准备揍二徒弟,绝情终于忍不住把她拉了回去,“不过一部手机而已,你要的话为师给你买上一百支——还没上市的爱疯8行不行?” “师傅!”夏福心简直要让这不着调的老头给气疯了,“谁要什么爱疯8,我是要我自己的手机联系我男朋友!他之前受了重伤现在还没好呢,万一要是知道我被抓了,受了刺激出问题怎么办?” 她说着,烦躁地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步,忍不住双手捧着脑袋,把一头黑亮的头发抓得跟鸡窝一样乱糟糟的。 绝情一双老眼精光闪烁,摸着胡子道,“放心吧,他现在应该已经在飞往意大利的路上了。” “什么?!他身上还受着伤,一路折腾过来会出事的!”夏福心焦急得无以复加,“师傅,我不能没有他,你是怎么把我弄过来的,还是先把我弄回去吧!” 她不知道慕容到底是怎么把她从法国带到意大利的,但她知道自己现在身无分文又没有护照在身,进了机场肯定会被第一时间遣返回天朝,想去法国去根本不可能! 绝情哼了声,“女生外向!女生外向啊!那小子默不吭声就把你给拐跑了,师傅这不是在帮你考验他的真心吗?” 夏福心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可这会要了他的命——” “不会。”慕容突然冷冷插进来一句,“他不会死,我给他看过了,只要他吃了我做的药就不会有事。” “什么?!”夏福心顿时炸了,“你居然还给他乱吃药!” 不对!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时候混进别墅里,又给严以劭吃了药的?为什么她完全没有察觉?! “我给他吃的都是保命的药。”慕容脸上连一丝波动也没有,仿佛谈论的不是一条人命,而是今天的天气真不错。 “对对!”不等夏福心发飙,绝情连忙补上一句,“慕容祖上出过好几名御医,他自己也是一名医生……” 慕容冷冷地接上三个字,“老中医。” 绝情给噎了下,随后才嘴角抽搐道,“没错……就是老中医那一款,所以不用担心,他给那臭小子吃的药肯定没问题。” 夏福心:“……” #突然手好痒好想干掉久未谋面的逗逼师傅和多出来的高冷师弟肿么破?# 第两百七十四章 西西里 夏福心是个懒得记电话号码的人,所以手机一丢她就完全抓瞎了。 虽然绝情跟慕容再三保证严以劭绝对能活着到意大利来,但联系不上他,夏福心心里始终还是放心不下。 晚上的时候还是按照老K教过她的黑网技巧,用电脑给他们发送了一组紧急指令。 等待回复的时候,又顺手摸了摸卡在耳钉里的微型信号发射器,一边祈祷着辛杰克能拦着严以劭,让他别那么傻,千万不要在伤还没好的时候就跑到意大利来。 也不知道那臭男人现在怎么样了。 想到严以劭的伤势,夏福心突然长长地叹了口气,顺手合上电脑。 “你在干什么?” 身后突然响起慕容的声音,夏福心猛地回转身,脸色有些难看,“进别人房间的时候不敲门可是很不礼貌的,师弟。” 慕容显然对‘师弟’这两个字有些反感,皱了皱眉,好半天才道,“师傅说了,不让你和他联系的。” 夏福心很想揍他,“你管不着!” 这家伙把她从法国卷到意大利,连带弄丢她的手机还她联络不上严以劭,他还有理了?! “随便你。”慕容转身走了,“反正你再说也没用,他现在应该已经在飞机上了。” “……”这小王八羔子! 明明年纪比她还小两岁,装什么老成! 夏福心忍不住咬牙,好几次想扑过去一爪子挠得他后背开花,最后好歹是忍住了。 跑过去将门锁好,又重新爬回床上盯着电脑,等待老K他们回复自己。 于此同时,被匆匆忙忙打包送到法国的kings三人组正在别墅里努力地调用严氏旗下所有卫星搜索夏福心的下落,面前的十几台电脑画面和数据交替闪动,屋子里只听得见电脑运作发出的嗡嗡声。 一墙之隔外的房间里,坐在轮椅上的严以劭面罩寒霜,手里紧紧抓着那颗黑色的信息接受仪,眼里的幽光像能将人焚烧殆尽的业火。 勾烨和菲力就坐在他身后,随时注意着他的身体状态。 虽然知道以他现在的身体需要大量的休息才能支撑得住,但是严以劭是什么人?他坚决要做的事还没有人能反驳。 夏福心突然被人掳走,他比谁都着急,根本就劝不住。 既然这样,他们就只好24小时盯着他,免得他情绪一个激动,伤势又跟着加重,那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严以劭长睫微垂,脑子里却是迅速转过各种画面。 从辛杰克的描述来看,掳走夏福心的东方男人应该也会功夫,而且段数比夏福心还要高,他让夏福心跟他走一趟,却没有立刻伤害她,那是不是可以证明他对她并没有恶意? 既然这样,那他背后的人到底会是谁? 奥罗拉已经被抓住关了起来翻不了什么大浪,至于那个暗地里埋伏的老家伙……他应该还请不动这样的能人。 难道是第三方势力? 就在他发着呆的时候,另外一边的insy突然叫了一声,“有消息了,有消息了!” 老k和郭王立刻跟着凑过去,insy扫开掉在键盘上的薯片碎屑,双手噼里啪啦一阵猛按,屏幕上无规则的乱码立刻动了起来,迅速排列组合沉一句话,“我在意大利,一切安好,手机丢失,看到速回,star!”“这个发送消息的方法只有我们几个会用,果然是她!”老K兴奋道,忙不迭冲出去打开门,“boss,我们收到star的信息了,她现在是安全的。” 闻言,屋子里众人悬着的心总算稍微放了下来。 严以劭点了点头,沉着道,“立刻查找来源,锁定她的具体位置。” “找到了!”另一边insy跟郭王同时高声喊道,“卫星已经重点锁定意大利,她现在的位置是……西西里!” “什么?”辛杰克第一个叫出声,脸上神色诧异,“西西里?难道是老太爷……” 严以劭眉心立刻深深皱了起来。 格雷科里诺家族的势力确实盘根在西西里岛,而且之前他外公也曾经派人来问过夏福心的事,难道真的是他下令把人带走的? Insy在查看了下信息之后,很明确地告诉众人,“应该没错了,最后的信号确实是在巴勒莫,而且还是在老太爷势力范围内的第拉莫尔庄园里。” 屋子里众人闻言都有些沉默,过了会儿辛杰克才道,“这么说来,真的是老太爷把star带走了?可是这没理由啊,如果他想见star,直接跟boss你说不就行了?”何必多此一举? 这也正是他想不通的地方。 严以劭沉默了下,随后才道,“继续跟她保持联系,务必确认她的安全。” 老K点了点头,又跑了自己的位置,“明白。” “杰克,立刻让青龙号准备起飞,我们回西西里。” 辛杰克闻言立刻苦着脸,“可是boss你现在的情况根本就不适合移动……” “我没事。”严以劭说着,忍不住又按着胸口咳了两声,薄唇没有半点血色。 辛杰克心惊胆颤,死命地给勾烨和菲力使眼色,哪知后面那两人却仿佛跟没看到一样,毫无半点反应,连出声劝上一句都没有。 就在这时,insy突然又冒出来一句,“刚刚star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说她已经找到了她师傅,现在过得还挺不错,让boss安心养伤不要担心她,顺便把所有人的联系号码都给她发一份,她手机丢了不记得。” 话说到最后,他自己都忍不住想笑。 这得多马大哈才能把电话号码一个都没记住? “师傅?”严以劭则是立刻抓住了这话的重点,“她的……师傅?” “啊,说起来确实有这么回事。”辛杰克这时候也想起来了,“star曾经说过她的功夫是一个世外高人教的,不过那高人早几年前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至今杳无音信——她之前还让我们帮她找这个人来着。” “既然是这样,那就说得通了。”菲力嘴角噙着笑,慢悠悠接上一句,“之前你说劫走夏小姐的是个功夫高手,那很有可能是她的同门师兄弟——天朝电视里不都是这样说的吗?” 不得不说菲力一针见血,这话完全符合事实。 勾烨则是挑高了两道细眉,修长手指灵巧地翻转着银白的手术刀,“功夫高手么?真的有这种人存在?” 话说着,大概是想起了当初被夏福心虐过的那些日子,又随即住了嘴。 辛杰克没打算回应他这无聊的问题,尝试着再次建议严以劭,“boss,既然star现在没事,那要不就先等……”“立刻让青龙号做好准备,我们去机场。” 严以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辛杰克脖子一缩,再没敢多劝,无奈地点头同意了,“好吧,我知道了。” 话说完,立刻认命地拿起电话联系青龙号机组人员做好准备。 “我去准备该用的药和工具。”勾烨站起身,双手揣在上衣口袋里慢悠悠地走出门,临出门的时候又回过头来,看着严以劭说了句,“不过如果你要上飞机的话,我建议你在那之前先做个详细的检查再说。” 严以劭倒也没反对,沉默着点了点头。 勾烨便毫不犹豫地转头离开了。 另外一边站着的菲力则是笑了笑,顺口表达自己的意见,“我想我就不跟着去了,正好在这边看着老夫人。” 他不是专业的外科医生,跟上去其实也没什么用,倒还不如留下来看着严老太太免得她又闹什么幺蛾子。 “可以。” 想起还赖着不走的自家奶奶,严以劭忍不住便皱了皱眉,毫不犹豫地点头同意了他的要求。 若要说起最能安抚忽悠人的,那绝对是专职心理医生的菲力最适合。 等他们都离开了,insy才弱弱地开口问了句,“boss,那电话……” 严以劭回过头,低声道,“把卫星电话的联系方式给她。” “OK。”insy比了个手势,立刻转身回到电脑前回复夏福心。 严以劭低头看了眼还缠着绷带的胸口,脸色有些难看,任由打完电话回来的辛杰克将自己推到楼下。 勾烨给他做了个全面的身体检查,确认他应该能撑过这一段飞行距离,便收拾好东西随大部队一起坐上青龙号,跟着严以劭赶往西西里。 期间严以劭因为疲劳过度,终于还是忍不住在飞机上昏睡了过去,勾烨早就知道会遇到这种情况,熟练地给他探了体温,又挂上点滴,便将他移到卧室里让他休息去了。 夏福心打电话过去的时候他还没醒,电话是辛杰克代接的,“star,是我。” “老辛?”夏福心心里隐约有不好的感觉,“以劭呢?” 见她话里透露出焦急,辛杰克连忙道,“你别担心,boss他没事,现在正在休息。” “原来是这样……”夏福心闻言总算松了口气,“对了,你们收到我后来发的消息了吧?以劭他现在还不适宜移动,千万不能……” “我想你可能说晚了。”辛杰克伸手推了推眼镜,表情苦逼地打断她,“现在boss已经到飞机上了。” “什么?!”夏福心尖叫出声,“我不是让你们看着他别让他过来的吗?” “boss放心不下你,”辛杰克无奈地给她解释,“你也知道,他决定的事,没有人能改变。” “……”那倒也是。 不过夏福心还是觉得很不高兴,“你们现在到哪里了?” 辛杰克看了眼导航仪,沉吟了下,“现在差不多是在米兰上空,估计再有半小时多一点就能到你那边了。” 夏福心诧异道,“……你们知道我在哪里?” 辛杰克两手一摊,“老k他们根据你给我的信号接收器用卫星定位了你的地址,刚好那个地方是boss外祖父势力范围内。” “……”好吧,高科技万岁。 第两百七十五章 阿尔弗雷德 法国跟意大利接壤,从凡尔赛起飞到西西里也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 在夏福心跟辛杰克通过电话之后不久,青龙号就已经降落在了巴勒莫机场Palermo?Punta?Raisi?Airport?。 夏福心得知消息后满世界找自己是师傅,想让他放自己出去,到机场接严以劭,奈何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人,反倒是慕容带着一个拄着拐杖,满头白发表情威严的老人回来了。 “你就是star?”老人一开口就是意大利口音浓重的英文,幸亏夏福心学过几天意大利语,总算还能听明白他在说什么。 “我是。”礼貌地点了点头,在对方打量着自己的时候,夏福心也不动声色地在大量着他。 从整洁的白色西装外套和随意披在肩上的黑色风衣,再到肩上搭着的白色围巾。花白的头发全部往后梳露出布满了老年斑的额头,双眼眯起来的时候眼尾会微微往上翘。 不苟言笑的模样像极了年老的严以劭。 夏福心突然就明白过来他是谁了。 阿尔弗雷德*让*格雷科里诺,西西里著名的黑手党三大教父之一,势力范围遍布整个西西里,是意大利警方最头痛的目标人物,同时也是严以劭的外祖父。 不过,慕容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夏福心愣了下,随即明白过来。差点忘了,他们现在住的这房子可不就是人家的嘛! “您是……亚瑟的祖父?” 阿尔弗雷德挑了挑眉,也没否认,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两名看起来实力不可估量的保镖立刻背着双手站到他身后,呈保护姿态。 “小姑娘,过来一起坐。” 夏福心想了下,点点头在他对面落坐,“老爷子,你今天该不会是特意来找我的吧?” 阿尔弗雷德似乎没想到夏福心会这么直白地开口,有一瞬间似乎愣了下,不过很快就又恢复了原本威严的模样,“没错,我是为了亚瑟才来找你的。” 他说着,将造型独特的拐杖在地板上敲了敲,也跟着开门见山,“你应该知道的,以你的身份,根本就配不上亚瑟。” 夏福心早就想到会是这样,眉一挑,显得越发冷静自若了,“所以老爷子您这次来,是打算劝我离开他?” “不是劝,是一定。”阿尔弗雷德对她半点不惊慌的模样似乎有些诧异,不由多看了她两眼,这才发现这小姑娘看起来不慌不忙的,对他也没有半点恐惧——要知道他年轻时凶名赫赫,到老了都不改一身凶煞之气,即使是他手底下那班兄弟,直到现在看到他都会忍不住心生惧意。 没想到面前这姑娘倒是沉着冷静得很,让他忍不住对她印象又好了几分。 “那还真是抱歉,恐怕您这打算是要落空了。”夏福心懒洋洋地耸了耸肩,“如果哪天我真的离开亚瑟,那么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是亲口让我离开,要么就是我死了。” “那如果我让你去死呢?”阿尔弗雷德脸颊肌肉动了动,眼角的笑纹微微抬起,但饶是如此,嘴里却也不肯真就放过她,“我想你应该也知道我的身份了,只要我想,随时都可以让一个人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既然这样,那么在那之前,我想我应该会先积极反抗一下,比如趁现在先把您老控制起来——”夏福心说着,故意扬了扬眉,“您老觉得呢?” “哦?”阿尔弗雷德不由来了兴趣,“这里可是我的地盘,难道你还真的觉得能在我的手下面前把我抓住?” “只要我师傅跟师弟不帮着你,我想在这屋子里,我要抓住您并不是件难事。”夏福心说着,打量了那两名保镖一眼,端起佣人送上来的伯爵奶茶笑道,“而且,若要论到拔枪的速度,我想我之前的训练也还是有那么点用处的。” “是吗?”阿尔弗雷德抬手示意身后的两名保镖稍安勿躁,一边挑眉道,“既然这样,那不妨来试试?” 话音刚落,那两名高大魁梧的保镖立刻阴沉着脸朝夏福心冲了过去。 夏福心从沙发上一个灵巧的翻身跃了出去,身形左右晃动躲避着两名保镖的合力攻击。 慕容从皱了皱眉,脸上写满了不赞同,“阿尔——” “你放心,我已经交代过了,朱利诺他们两个会有分寸的。”阿尔弗雷德意兴阑珊地示意他先打住,一边调侃道,“绝对不会伤了你的小师妹……哦不对,是师姐。” 慕容:“……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的人都已经躺下了。” 阿尔弗雷德扭头一看,刚入口的咖啡差点全都喷了出去。 只见那两名原本身经百战的保镖现在已经毫无知觉地倒在地上,脸朝下手脚僵硬,不知死活。 “他们……” “没死,就是睡着了。”夏福心晃了晃夹在手里的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耸了耸肩道,“不好意思,刚才情况特殊,所以我借用了下道具——刚才您让我试试,可没说不准我用除了拳头之外的其他方式赢取胜利吧?” 原本带在身上的那些小玩意儿虽然被慕容这个败家子给丢了,但好歹制造的方法还在她脑子里,所以刚到这边没多久,她就已经从这屋子里摸索折腾出了不下三四种可以迷翻人的东西。 银针上涂的就是其中一种,是从麻醉剂中提取改良的,剂量虽然不重但是浓度却很高,小小一根针上的量,放倒一头大象都没问题。 阿尔弗雷德看了她好半天,突地笑了,“好!不愧是亚瑟亲自看上的女人。就这份心机跟胆识,确实有资格可以当格雷科里诺家族的孙媳。” “……”这就算承认她的身份了? 夏福心不免有些好笑,敢情这老爷子从一开始就没想着拆散她和严以劭,刚才是在试探自己,逗着她玩呢?! “亚历山大跟我说他有个女徒弟很优秀的时候我还不相信,现在总算是见识到了。”阿尔弗雷德一挥手,示意外头的手下进来,把已经陷入昏迷状态的两名保镖抬走后才笑着说道,“果然天朝的古话说得没错,名师出高徒啊!” “过奖了。”夏福心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暗地抖了下。 原来她师傅那个老不休还有个这么洋气的名字叫亚历山大——啧,听起来真是太可怕了。 明白阿尔弗雷德并不是真正想为难自己,夏福心眼珠子一转,立刻打起了门外那几辆车的主意,“老爷子,亚瑟他现在应该已经到机场了,我想去接他,您看能不能……” 阿尔弗雷德摆了摆手,“亚瑟他跟我说过这件事了,你也不用急着出去,我的人现在应该已经把他们接上车了,马上就会到。” 话说着,一边不忘示意女佣多送些甜点和水果过来,“来来,坐下来陪我这老头子喝杯茶,外公我平日里总是在忙,难得找到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今天你可得好好跟我谈谈,你跟亚瑟到底是怎么认识和确认关系的,人老了就最喜欢听这种年轻人相知相爱的故事。” “……”夏福心嘴角抽了抽。 这就自称起外公了,老爷子您的节操呢? 况且她这时候忙着担心严以劭都来不及呢,哪里还有心思聊天? “老爷子,您应该知道亚瑟他受伤了吧?他……” “没事,男人受点伤不算什么,像我年轻那会儿,受的伤可多了,那可是光荣和勇敢的证明!”画风秒变中二的阿尔弗雷德相当大气地一挥手,原本的威严冷肃教父范儿全给甩到了天边,很快便化身空虚寂寞冷的空巢老人絮絮叨叨起来。 “亚瑟小时候很像我,聪明又勇敢,学起什么来都特别快。”话匣子一开就关不住,阿尔弗雷德边拿巧克力饼干蘸着黑咖啡吃边得意道,顺带夸了自己一把,“你都不知道,以前带他出去多有面子,打架他都没输过——当然那都是在我的指点之下……” 夏福心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求救般地看向慕容,便趁着阿尔弗雷德没注意对他猛眨眼做口型,“快帮忙!” 后者却是一脸淡定地回望了她一眼,然后便默默地低下头擦拭着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一把唐刀,用实际行动表达了四个字——爱莫能助! 绝情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夏福心硬着头皮看着阿尔弗雷德兴致大发地侃侃而谈吹了差不多快二十分钟,终于忍不住站起身,“老爷子,我知道您的光荣战绩还很多,不过都说人有三急,我现在想先回……” 话还没说完,门外突然传来汽车驶进大门的声音。 夏福心愣了下,就听到阿尔弗雷德笑着说了句,“看吧,我都说了他们很快就会到的。” “嗯嗯。”夏福心胡乱朝他点了几下头道了声谢,二话不说立刻冲出门去。 辛杰克正好打开车门走出来,见状立刻朝她打了声招呼,“star!” “老辛!”夏福心回了他一句,迅速跑到车边,“总裁呢?” “在这里呢。”辛杰克回头努了努车厢。 夏福心立刻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严以劭正闭着眼斜靠在车后座上,身侧立着一个大枕头,大概是临时买来防颠簸撞伤的。 夏福心一眼看到他比之前更为苍白的脸和没有任何血色的薄唇,心里就是一阵抽疼。 见他蹙着眉大冷天的还冒着汗,猜想他的伤口肯定是在来的路上又撕扯到了,便红着眼咬了咬牙坐了过去。 也顾不得问辛杰克勾烨这个主治医师是否有随机一起过来,小心翼翼地解开了严以劭的西装外套拉到一边—— 第两百七十六章 不逃 “我没事。” 严以劭突然睁开眼,抬手往上抓住她,摇了摇头,“不用担心。” 夏福心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哽咽着抱怨道,“都让你别过来了你是不是想让我担心死啊!” 这撒娇的口气真是难得,严以劭忍不住弯起嘴角,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没事了。” “没事才怪!”夏福心看着他胸口绷带上渗出的红色,霍地转过身朝车门外喊道,“老辛!老辛!” 辛杰克立刻跑过来,“发生什么事了?Boss他……” “勾烨呢?” 辛杰克怔了下,很快回答,“他去拿药了,马上就会过来。” 夏福心想了下,又回过头问严以劭,“能站起来吗?我扶你进屋里去。” “当然。”严以劭点了点头,“我还没那么虚弱。” 都成这样了还逞什么强! 夏福心很想嘲讽他两句,嘴巴动了动,好歹忍住了。 迅速拉开另一边车门,架起他的一只胳膊放到自己肩上,小心翼翼地让他下了车。 两人之间身高差距有点大,严以劭站起来的时候身体必须要倾向夏福心那边,老程见状立刻上前,扶住了他另一边肩膀,对夏福心道,“夏小姐,还是我来吧。” 夏福心回头看了眼严以劭,见他额上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却硬是咬着牙不出声,知道他正忍受着痛苦,没有多想便点头同意了,“好,老程你搭把手,先把他送到我房间里去。” 一行人刚要进门,迎面便撞上正要走出来的阿尔弗雷德。 一眼瞧见自己的外孙脸色惨白连站都站不稳,当场脸色就变了,怒声道,“怎么伤得这么严重?” 报告里不是说并没有生命危险吗?! 严以劭神色有些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语调平板道,“不用担心,我没事。” “你……”夏福心咬了咬牙,回头对阿尔弗雷德道,“抱歉老爷子,他这种情况坚持不了多久,我先把他送上去。” 阿尔弗雷德也变了脸色,“行,你先把他送上去。” 又立马转头对自己的手下道,“立刻以我的名义去请帕西德拉医生,让他用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是!” 手下领命而去,阿尔弗雷德放心不下孙子,也拄着拐杖跟上楼去了。 辛杰克原本也要跟上去,结果往旁边一看,发现慕容正云淡风轻地坐在沙发上啃着苹果,长发披散在身后,面无表情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 想起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顿时就怒了,“果然又是你!” 话说着提起拳头就要冲过去。 慕容瞥了他一眼,“如果不想楼上那个人有事,我劝你最好别轻举妄动。” 辛杰克果断停下,“你什么意思?” 话说着,他突然又想起来什么似地接了句,“你到底是谁?!” 夏福心之前在电话里提到她是被自己的师傅带走了,但是看之前的情况,她根本就不认识这家伙,而且按年龄来说,这么年轻也不可能是她师傅吧? “我对你们暂时没有恶意。”慕容想了下,还是面无表情解释了句,“楼上那个人,只要有我在,他就不会死。” 辛杰克诧异道,“你是医生?” 慕容斜过去一眼,依旧不紧不慢,“不然难道你是?” “……”真是哔了狗了! 辛杰克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走,决定不跟这种神经病计较。 等跟夏福心问清楚情况之后再决定要不要设计把这人揍一顿,不然他手痒。 严以劭被扶到夏福心床上,匆匆忙忙赶过来的勾烨给他做了个全身检查,确认没有引起其他并发症之后便给他换了药重新包扎过伤口。 夏福心在旁边看着,双手紧紧抓着严以劭的,目光仿佛魔怔了一样盯着他胸前那道刚缝合起来的口子,只觉得腿有点发软。 如果是她自己身上,多多少条伤口她顶多也就是痛一痛嚎一嚎,过会儿还是活蹦乱跳,但是轮到她关心的人出事了,看到对方身上的伤口和雪,她就各种下意识恐慌。 严以劭察觉到她的害怕,下意识侧了侧身,回头看她,“你先出去吧,待会再进来。” 夏福心摇了摇头,却是一句话都没说,目光死死盯着伤口看,下意识舔了舔干涸的嘴唇。 严以劭只好握了握她的手,随后抬高自己的手掌挡在她脸上,遮住她的视线。 “照顾一下单身人士的感觉,在我缝伤口的时候请别秀恩爱,否则待会伤口里要是冒出点花椒盐水什么的别怪我。”勾烨翻了个白眼,顺带又调侃了夏福心一句,“怕就不要看,非得留下来盯着。看你刚才那眼神,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想把亚瑟煮了吃呢。” 夏福心有些不好意思,严以劭直接抬手指向门口,冷眼示意勾烨速度干完活然后滚出去。 阿尔弗雷德在门口看了看,见自家孙子还有精力维护女友,想是应该暂时没什么大问题,识趣的没去打扰他们相聚,笑了笑也就离开了。 他们一走,辛杰克自然也只能跟着离开,虽然他还有好多事想问夏福心。 不过显然现在不是个好时机。 为免遭严以劭报复,他还是乖一点先闪人别当电灯泡微妙。 等无关人士全都走光,屋子里只剩下两人。 夏福心拿了水和药让严以劭吃了,又小心翼翼扶着他躺下,神情认真一丝不苟地替他盖好被子。 严以劭没有说话,目光一刻也没离开过她身上,眼神幽深如古井一般。 见她眼底青黑一片,脸色也有些憔悴,不免就有些气怒,“……他们是不是虐待你了?” “谁?”夏福心愣了下,“你是说我师傅和慕容?” “慕容?”严以劭眼神闪了闪,“那又是谁?” “就是刚才楼下那个长头发小子。”夏福心拉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拉起他稍显冰冷的手合在掌心里搓了搓,“其实你别看他长那么大一个,他可是我师弟来的。” 严以劭对这些并不关心,他想知道的只有一件事,“就是他把你打晕带走的?” “嗯,对。”夏福心点点头,忙着给他暖手也没多想,顺口便道,“就是那小子没错。” “很好。”严以劭眯起眼,狭长的眸子里透露出冷冽酷寒,心里瞬间便想过了不少念头,每一个都足以让人死无葬身之地。“……” 楼下本来正要上楼的慕容脚步顿了下,似有所感地抬头看眼夏福心所在的房间,又默默地转身走回了楼下。 “什么很好?”夏福心好奇地问了句,抬头和他对看一眼。 “没什么。”严以劭垂下眼,收起冰冷的神色,“只是突然想起来有些事必须得找赶紧去做罢了。” “那让其他人去做就行,老辛老程勾烨,实在不行还有我跟我师傅师弟呢,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夏福心哼了声,忍不住恶声恶气道,“没好之前,不准你离开这房间!” 严以劭扬了扬眉。 这女人,找到师傅后腰杆子硬了不少,现在居然都敢命令他了——不过这种‘命令’他个人其实并不反感罢了。 相反还有点小享受,毕竟这也算是在乎和关心的一种。 严大总裁默默地想着,心情莫名有些愉快,连带胸口的伤疼起来都缓和了许多。 夏福心帮他搓完一只手,顺手就放到自己肚皮上,接着拿起另外一只,用同样的方向想让它暖起来。 严以劭大掌动了下,顺势贴上她的小腹。 上次本来想让她去医院做个检查,没想到中途冒出来一个慕容,硬生生把她劫走带到了意大利,检查的事自然也只能不了了之。 看来还得再找机会让勾烨出马才行。 他的手在她肚皮上翻动,夏福心也没去多想,只当他是在和自己玩闹,顺手拍了他一把让他安静,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啊了声,“话说回来,我之前不是已经发过消息给你,告诉你我在我师傅这里很安全的吗?”她说着,神色有些不满道,“我已经在努力,也许过两天就能找机会回法国,你干嘛还要赶过来,这一路折腾得——你是嫌自己伤得还不够重啊?” 严以劭嘴角翘了翘,让她抱怨着,并没有反驳半句。 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眼里温柔宠溺的神色,那是从来没再别人面前显露过的情绪。 夏福心早就习惯了严以劭的沉默,见他没回复自己也不介意,又自顾自说道,“……可惜我师傅老绝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今天我就没看到过他,不然还能介绍你们先认识认识。” 严以劭心里想着,确实是该好好‘认识认识’,不然以后这师傅想徒弟了,总是私底下出手把他老婆带走,他迟早会忍不住把那两人给剁成泥的。 见夏福心还在说个没完,他想了下,突然开口道,“见过咱们外公了?” “见过了。”夏福心下意识点了点头,很是自然接过口,“咱外公人还不错,十足的教父范……”话说着,突然反应过来,柳眉一拧,“不对啊,明明是你外公。” 严以劭挑眉,“很快也是你的。” “想得美,我还没答应呢。”夏福心脸色有些红,不敢和他那双仿佛在诱人堕落的黑色眸子对上,拉过他的手放回被子里拍了拍,不等他回复就急忙站起身,“你先休息吧,我去上个洗手间。” 话说完,头也不回地拉开门就跑了出去。 严以劭目送她离开,嘴角却是微微勾了起来,闭上眼开始养精蓄锐。 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反正他有的是时间和这笨女人慢慢磨。 第两百七十七章 恭喜你 夏福心手按着发烫的两颊匆匆忙忙从楼上下来,在楼梯上却不小心和慕容撞了下。 “抱歉……” 话还没说完,手却突然被慕容抓住了,他的手指正扣在她手腕上,眉眼冷淡。 夏福心愕然,随即用力想抽回手,“你干什么?” “别动!”过了会慕容才放开她,盯着她脸上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来一句,“恭喜你。” 夏福心懵了下,“哈?” “两个半月。” “什么?”夏福心更摸不着头脑了,“什么两个半月?!” 慕容却不管她,转身就走。 夏福心顿时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这家伙什么意思? 两个半月……再加上他刚刚切脉一样的动作,难道说,他的意思是……她怀孕了? 夏福心让这想法吓了一跳。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东奔西走,忙得根本没时间去注意自己的月事到底准不准。 冷静下来仔细一想,似乎还在国内的时候她就已经没来过例假了。 可是那时候她明明还在吃避孕药,怎么可能…… “star。”辛杰克的声音突然从后边冒出来,“你在干什么?” 夏福心冷不防让他吓了一跳,转身的时候差点没一拳头过去,“吓死我了,你怎么突然冒出来的?” 辛杰克相当无辜道,“我在这里已经站了很久了,是你在发呆没发现而已。” “哦。”夏福心不甚在意地应了一声,继续往楼下走。 辛杰克立刻亦步亦趋地跟上去,“star,等等我——” 夏福心晃进厨房,打开冰箱给自己倒了杯牛奶,顺手塞到微波炉里加热,这才回头看他,“有什么事?说吧。” “你真的找到你师傅了?”辛杰克双眼发亮,“那个很厉害的白胡子功夫大师?” 夏福心想起自己曾经忽悠过他,眼珠子转了两下,连连点头,“对,对!” 辛杰克双眼更亮了,满脸期待道,“那他老人家现在……” “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夏福心斜睨他一眼,“干嘛?你想找他?” 辛杰克抬手托了托眼镜,嘿嘿笑道,“这不是没见过高人么,特别想见识一下。” “那你得再等等,我现在也不知道他跑哪儿去了。” “没问题!”辛杰克立刻表态,“世外高人难遇,我绝对等得起!” “那行,你继续等着吧,我回去了。”夏福心说着,捧着热腾腾的牛奶就要往回走, “哎,star,等等!等等!”辛杰克连忙伸手拉住她,“我还没说完呢。” 夏福心挑眉,“你还想问什么?” “除了你师傅之外,不是还有个长头发小子吗?”辛杰克回头看了看,又压低声音道,“就是之前把你抓走那小子……” “你是说慕容?” “啊,对,算他吧。”辛杰克顿了下,好奇道,“他说他是医生,到底是不是真的?” “大概是吧……” 夏福心突然想起来慕容说过他给严以劭吃了药,可以保他命的事。 刚才她问过勾烨,他也查探过,说严以劭身体里确实有奇怪的药物反应。这一路过来他能坚持住,跟这种药可能有关系。 连她那不着调的师傅都说他祖上御医,同时自己也是老中医,敲他刚才给她切脉的模样,倒还挺像模像样。 当然,具体是不是真的,还得等她找机会验证一把才行。 她暂时不想让严以劭知道这件事,所以只能偷偷的来,找勾烨确定显然不靠谱,网购几根验孕棒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是就第拉莫尔庄园现如今戒备森严的模样,估计包裹还没到门口,严以劭就先知道了。 想来想去,夏福心只好把目标打到了话比较少的老程身上。 于是隔天下午,当夏福心确认严以劭已经睡着之后,便暗搓搓地从面色诡异的老程那边拿回来整整一打验孕棒,一个人躲在洗手间里紧张地等待结果。 结果事实证明慕容并不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看着验孕棒上两道明显的红杠,夏福心低头看着依旧平坦的小腹,整个人都懵了。 她真的怀孕了! 可……这完全不可能啊! 手摸着肚子游魂似地从洗手间里出来,刚走到客厅就遇到了慕容。 面容精致的长发男人手里拿着个苹果,面无表情地一口口咬着,见了夏福心便斜过去一眼,不紧不慢问了句,“现在不怀疑了?” 夏福心一辆茫然地绕到他面前坐下,“为什么会这样?我明明一直都有吃药……” 慕容顿了下,停下咬苹果的动作,“药呢?” 夏福心这才反应过来一样,“在楼上,我去拿。” 现在她丝毫不怀疑慕容会医术了,一心只想尽快把事情的真相查清楚。 做贼似地避开严以劭,蹑手蹑脚地拿走自己的包包下了楼,夏福心在包里掏了好一会儿,将一个标着维他命C的小药瓶递过去。 慕容接过去打开看了看,又拿起一颗闻了闻,随即毫不犹豫地丢进自己嘴里。 夏福心惊讶地张大嘴,刚想说那是女人吃的避孕药男人最好别吃,就听到慕容开了口,“这些都是维他命,如果不是你自己买错,那就是有心人给你换过了。” 夏福心顿了下,随后就炸了,“严以劭!” 这王八蛋居然阴她! 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没有做安全措施,她玩心重又不敢确认自己最后是否会和他在一起,因为怕将来孩子会变成私生子,所以一直都在偷偷吃药不让自己怀孕。 之前她吃药的时候曾被他看到过,她顺口胡诌是维他命……当时就觉得严以劭那家伙表情有些微妙。 出于心虚她也没敢让他知道这件事,没想到他却早就留意到这件事并偷偷下手了! 避孕药变成真的维他命,这家伙还真是……太腹黑了! 将药瓶收回去塞包里,也没跟慕容打声招呼,深感被算计了的夏福心气势汹汹地第一时间冲上楼准备找罪魁祸首算账去了。 结果推开门的时候看到严以劭脸色苍白正闭着眼沉睡的模样,她又突然停了下来。 实在狠不下心把他弄醒,只好在心里把他骂了一顿,又给他摁好被角,叹口气回到现在住的房间里,一个人兀自生着闷气。 来回踱了两步之后,又突然想起现在自己肚子里已经揣了颗小胚芽,连忙放慢脚步,做了个深呼吸努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想了想,还是觉得气不过,于是只好爬上床,盖上被子努力想让自己睡着转移注意力。 手抚着自己平坦的肚皮,想到肚子里正有个小生命正在悄悄成长,心里倒是没有多大的排斥,反而觉得……有些意外的感动。 不知道这个小家伙,以后到底长得会更像谁一点?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夏福心想到这里的时候,心里还是默默地在祈祷着孩子像严以劭,毕竟就基因方面而言,严以劭这货身高腿长脸忒帅,智商也很高,像他的话,以后要在社会上存活绝对容易得多。 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夏福心打了个呵欠,闭着眼慢慢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star?你醒了吗?” 房门被敲响,辛杰克的声音隔着门板隐隐传过来,“晚饭已经准备好了,要不要先起来吃点?” “好的,我马上到。”夏福心从洗手间里出来,边将头发扎起边应声过去开门。 严以劭在屋里不宜挪动,因为有伤在身他吃的也都是严格制定的营养餐,担心他一个人吃没意思,所以她都会陪着他一起用饭。 跟辛杰克一起将两人分量的晚餐端到房间里,严以劭已经醒过来了,此时正靠坐在床头边上,手里拿着份资料在翻阅,长长翘翘的睫毛垂下,像极了两把小扇子。 夏福心目光在他高挺的鼻梁和略显得有些薄的唇上停留了一会儿,想起今天下午的事,忍不住便在心里哼了声,脸上很明显写着不高兴三个字。 臭男人,满肚子坏水! 辛杰克帮着将饭菜摆好便识趣地离开了,夏福心搬了张凳子坐在严以劭对面,自顾自吃自己的东西,并没有跟往常一样笑眯眯地给他介绍哪样东西是她做的哪样东西又特别好吃。 没了她说话的声音当背景音乐,严以劭莫名觉得今天的饭菜简直比平常更加难以下咽,完全没有想要吃上一口的欲望。 虽然营养餐本来就难吃。 大概是他的目光太过锐利,夏福心终于装不下去了,抬头瞪了他一眼,又移开目光哼了声,神情相当幽怨。 一副明明满腹心事又不肯明说,非要傲娇地等着别人关心的模样。 严以劭不由挑了挑眉,突然很想笑,“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说?”既然他都已经识趣地起了话头,夏福心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深吸一口气埋怨道,“还不都是因为你……” 话还没说完,也不知道是气过头了还是怎么的,胃里突然一阵翻腾,仿佛有什么东西顺着喉咙冲了上来。 夏福心蓦地瞪大双眼,连忙抬手捂着嘴飞速冲向洗手间。 听到里面传来连续不断的呕吐声,严以劭坐不住了,也顾不得会扯到伤口,拿过放在旁边的拐杖架在胳膊底下,匆匆忙忙追了过去。 一进门就看到夏福心跪坐在地上,双手扶着垃圾桶吐得撕心裂肺。 眉心一皱连忙将拐杖扔开,屈身在她旁边蹲下,伸手给她抚着后背顺气,一边取下浴室墙面上的电话吩咐勾烨用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第两百七十八章 太腹黑 夏福心吐了一轮,差点连苦水都吐出来了。 一回头发现严以劭就在自己身侧,顿时又炸了,“你疯了吗?好不容易伤口缝上你怎么又……” “我没事。”严以劭快速打断她,一边扯过衣袖给她擦掉唇边的污渍。 洗手间里满是呕吐物的酸臭味,夏福心自己都忍受不了,他却仿佛没闻到一般,目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又抬手贴在她额上测试了下温度,“勾烨已经赶过来了,你现在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他皱着眉,眼底写满了担忧,焦急地想找出她难受呕吐的原因。 此时此刻,他就是纯粹的为自己呵护备至的男人,而不是那个高不可攀的严氏总裁。 她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夏福心直勾勾看了他好一会儿,突然嘴一瘪呜咽了一声,连忙把脸埋到他肩上,不让他看到自己脆弱的模样。 严以劭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怔了下才抬手轻拍她后背,低声问她,语调温柔,“怎么了?很难受吗?” 夏福心摇了摇头,沉默地搂紧了他的脖子,死活不肯松开手。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是想哭,眼泪止都止不住。 严以劭也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她不肯开口说,他也就没问,只是不停地轻拍她后背,用最笨最实用的方法安抚她,“没事了,没事了……” 勾烨急匆匆地跟辛杰克一起赶过来的时候,就见夏福心抱着严以劭哭得稀里哗啦的,两人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坐在洗手间地上,也不知道坐了多久。 这情形……说实在的,如果不是考虑到情况特殊,两人都特别想笑来着。 毕竟印象里还真没看过严以劭这么狼狈又不知所措的模样,感觉真是忒新鲜。 见勾烨当真咧起了嘴角,辛杰克连忙拿手撞了他一下,“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帮忙去啊!” “帮什么忙?”勾烨道,指了指里面那两人,“你觉得现在有我能帮得上忙的空间?” 辛杰克不满道,“你不是医生吗?医者父母心……” “啧!身为秘书,这时候不应该你去鞠躬尽瘁吗?”勾烨一张毒舌也是得理不饶人。 辛杰克和他争论半天,最后实在刷不过勾烨,只得上前提醒夏福心道,“star,你别哭了,有什么事先起来再说,不然boss的伤口又该裂开了。” 这话果然比什么都来得有用。 夏福心几乎是立刻弹离严以劭,瞪大双眼急急忙忙去查砍他的伤口,吸着鼻子道,“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抱歉我刚才忘记了,是不是很疼……” 她有些语无伦次,双眼还肿得跟核桃一样,脸上挂着泪痕,慌里慌张得看起来分外惹人心疼。 严以劭回头警告地瞪了辛杰克一眼,叹口气握住夏福心的手,“不疼,什么事也没有。” 一边拿手给她擦掉脸上的泪痕。 “地上那么冷,你们也不嫌腿冻得难受。”勾烨适时插了句话,示意辛杰克一起上前,将两人从地上扶了起来,顺口调侃道,“果然是有情饮水饱啊。” 夏福心茫然地看了他一眼,倒是严以劭狭长的眸子整个都要眯起了,看起来分外危险。 勾烨跟辛杰克都是吓得一哆嗦,生怕待会被报复,连忙识趣地闭上嘴不敢再多话。 严以劭知道自己身体什么情况,在勾烨要给他检查的时候,示意他先去看看夏福心到底怎么了。 然而夏福心比他更绝,直接就一口回拒了,甚至表示他要是不好好养着再出点什么事她就哭给他看,还特别强调不是在开玩笑让他不准不当一回事。 严以劭当然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见她确实活蹦乱跳的不像刚才那么颓废,也就稍稍放下心来,平静地让勾烨给自己检查伤口。 只是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过夏福心,眼神说有多温柔就有多温柔。 旁边辛杰克活生生给肉麻出一身的鸡皮疙瘩,伸手搓了搓胳膊,考虑要不要先离开一会儿,趁机和他家的猪猪儿女友诉诉衷情聊表相思。 “伤口倒是没什么大碍,愈合情况也比之前快了点。”勾烨给严以劭检查了一番,回过头取下听诊器对夏福心说道,“就是下次注意一点,别再往地上坐了——特别是你。” 他说着,又双手环胸上下打量了夏福心一圈,“女人的身体最受不得寒凉,以后要往地上坐的时候多考虑一下——行了,现在亚瑟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可以来说说你是什么情况了?是哪里不舒服?” 夏福心下意识就想去摸自己的肚子,反应过来后连忙又缩了回去,顺口道,“没什么,胃不舒服,可能是吃错东西了。” 话说完,见辛杰克跟勾烨两人都用不信任的眼光看着自己,又清清嗓子,不自然地补充了句,“反正……我没什么事,谢谢你们特意赶过来,接下来的我们要聊点私事,你们两个时不时……” “行,那你们两个先聊吧。”勾烨立刻举手表态,“我就在楼下客厅里,有什么事再喊我。” 他这一走,辛杰克自然也不会留下来,拍拍屁股也跟着走人了。 屋子里安静下来,夏福心突然有些局促,特别是当严以劭目光直盯着她看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好像即将被他看穿一般。 “你别这么看着我,感觉像审犯人。” 严以劭愣了下,多年处于上位让他养成了掌控一切的习惯,连带看人的时候也会不自觉就充满了攻击和审视。 看来以后得多留意一下,免得再被自己的女人嫌弃。 叹了口气,他朝她伸出手,眼神瞬间柔和下来,“过来。” 夏福心毫不犹豫地握住他的手靠过去,在床头边上坐下,头轻轻靠在他肩上。 严以劭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低声道,“现在可以跟我说了吗?” “你……”夏福心想了下,倏地坐直身体,皱眉看他,“是你换了我的药吧?” 严以劭缓缓低头看她,眼里似乎有亮光一闪而过,“你怀孕了?” 这就算是变相的默认了。 “验孕棒测试结果是阳性。”夏福心分外不爽地哼了声,幽怨地瞪了他一眼。 想起他之前突然一反常态地坚持让自己去医院做全身检查,分明就是早就知道会有这结果,而且似乎还比她自己更早一步发现,只不过需要借助检查仪器再确认一下而已。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怀孕了?” 严以劭眼里染上笑意,也不否认,将手轻轻搭在她小腹上,“我天天和你在一起,你的身体一有变化,我比你更清楚。” “……我还以为是我吃多胖的。” 夏福心翻了个白眼,她一向很少留意自己的肚子,再加上可能月份小也没多明显,她自己是一点感觉都没有,没想到反倒是他先察觉到了。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在法国的时候,你有段时间一直昏昏欲睡,而且胃口不好,那时候我就怀疑了。”严以劭的声音听起来相当愉快,缓缓移动手掌,“后来又发现你没来例假,基本上就已经确定了百分之九十九,剩下的百分之一,就是只差具体的检查报告而已。” 夏福心倒抽一口气,“那么早?” 严以劭在她额上亲了下,笑了笑没说话。 夏福心突然就想起在法国的时候,严以劭确实有段时间很喜欢吧手放在她肚子上,当时她也没太在意,没想到他居然是在跟确认自己是否有怀孕。 这家伙还真是不声不响地就把她重重摆了一道啊! “等等!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在吃避孕药的?” “什么避孕药,你吃的不是维他命吗?”严以劭轻飘飘的一句话,夏福心顿时什么反驳都没了。 确实当初他问她在吃什么的时候,她回答的是维他命,但她没想到的是,这家伙当真默不吭声的就给她买了好几个月的维他命C药片啊! 夏福心简直痛心疾首,一时口误就把自己给坑惨了啊! 严以劭却突然放开她的手,故意皱眉道,“所以之前你一直都在吃避孕药?” 他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夏福心忍不住就开始心虚,下意识拿手捏了捏鼻子,目光四处乱扫就是不敢和他对上,“咳,那什么……” “你很抗拒和我生孩子?”严以劭面色冷峻,神情似乎包含了些许的怒意,“你就那么讨厌我?” 愤怒的心情虽然早就消散了,但如果不趁机敲打敲打这女人,她还真以为自己做的半点没错。 严以劭脸上带着失落,心里却是把如意算盘打得山响。 夏福心还以为他真生气了,嘴巴张了张,最后还是没能把自己的理由说出口——当初她确实挺抗拒跟他生孩子来着,毕竟那不是考虑到两人背景差距太大么,万一他们要是没结婚就有了小孩那怎么办?她并不想让自己的孩子背上私生子的名头。 “没有啊,我还挺喜欢你的。” 严以劭闷笑在心里,挑眉看着她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还要吃避孕药?” 他是故意让夏福心怀孕好让她留在自己身边的,自然也不会让他们的小孩成为私生子,只是这笨女人不肯相信他们会在一起,戒心太重总想着要逃离他身边,所以他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现在看起来效果似乎还不错。 夏福心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再加上心虚,慌起来连脑袋都转不动了。 “那不是没试过,所以就好奇……”话刚说完,她就想给自己一巴掌。 她这是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严以劭也愣了下,似乎没想到她会给出这么一个奇葩的回答,半晌才缓和了表情训斥道,“避孕药也是能随便乱吃的吗?你知不知道吃多了是什么后果?” “那不是你不肯戴套在先嘛……”夏福心嘀咕了两句。 严以劭耳尖听到了,“你说什么?” 夏福心连连摇头,“没什么,你听错了。” 这家伙八成就是故意不戴套好让她中招的,又怎么可能会做预防措施?真是太黑了! 第两百七十九章 喜事 夏福心在心里嘀嘀咕咕老半天,就见严以劭拉开被子准备下床,连忙上前拦住他,“你这是干什么?” 严以劭反手抓住她,给她身上套了件外套,拉着她就往外走,“走吧。” “去哪儿?”夏福心愣住了。 “上医院做个检查。” 夏福心第一时间反对,“你的身体……” “没事,我能撑住。” 严以劭不由分说便想拉着她往外走,夏福心停下脚步,很干脆地抱住他的腰不让他乱动,“等等!让勾烨过来不就行了吗?” “勾烨不懂这个。”不然他早就让勾烨先给她检查一番了。 “那就让另外一个医生过来,总会有懂的,让他们过来就行!”夏福心死活不同意他出去,“你给我乖乖回床上躺着,哪里都不许去!” 这男人,关键时刻怎么尽犯傻? 严以劭耳垂微微泛红似乎有些尴尬,闻言也没再反对,乖乖让她拉着回床上躺好。 夏福心又给他检查了一下伤口,确认没事,这才松了口气,“你就不能让人省心一点吗?要检查确认是吧?慕容已经检查过了,就是他告诉我这件事的,我自己也用验孕棒试过了,一共12个,全都是一样的结果。” 她说着,站起身往外走,“你先给我在这里乖乖躺着,我去喊老辛他们找个信得过的医生过来。” 夏福心要找妇科医生,那可绝对是大事,楼下的勾烨和辛杰克几乎都立刻就猜到了原因。 于是很快的,一位名叫塞伯拉的专业级妇科医生便急匆匆地赶过来了。 在为夏福心做了一系列检查之后,两鬓都有些发白的塞伯拉医生笑着对严以劭和夏福心说道,“恭喜两位,宝宝已经两个半月了,而且看起来非常健康。” 话说着,又将手里刚打印出来的四维彩超图递给两人看,一边给他们指着,“看到没有,这是孩子的眼睛,还有嘴巴、鼻子,是不是很可爱?” 夏福心手抚着自己的肚子,看着彩超图片,突然有种很奇妙的感觉,原来住在她肚子里的小不点就是长这样的? 感觉……好小一团。 感觉到背后靠着的身体似乎在微微发抖,夏福心不免有些愕然,回转头就看到严以劭呼吸有些急促,眼神闪了闪,长睫微微垂下,目光直愣愣盯着彩超图片,半天没能反应过来。 得知这臭男人也不是表面上说的那么淡定,夏福心突然就笑了。 让他继续装!明明就比她还激动! 勾烨去送塞伯拉医生离开了,辛杰克则是喜笑颜开凑上来朝两人道喜,“boss,star,恭喜恭喜了!” “谢谢。”夏福心真心实意地道了谢,感觉自己贴在小腹上的手被严以劭握住,回头和他相视一笑。 辛杰克差点没被肉麻出满身鸡皮疙瘩,连忙借口有事溜走。 离开的时候倒是挺贴心地把房门也一并带上了。 夏福心靠在严以劭身边,抬头看他,“现在确认了,放心了吧?” 严以劭便抬手摸了摸她顺滑的头发,眼里染上满满的笑意,直白道,“我很高兴。” 夏福心便愣了下。 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他来了句,“福心,嫁给我。” “……” 夏福心成功炸毛了,猛地挣脱开他的胳膊,回过身愤怒地指着他,“你你你……气死我了!” “唔……”严以劭突然蹙眉按着胸口,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夏福心立刻消声,心急火燎地又扑了回去,“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疼了?我看看。” 严以劭趁机把她拉回去抱在怀里,“没事,不疼。” “你又骗我!”夏福心死命挣扎,严以劭却紧紧抱着她不让动,一边低声道,“别动!再动等下伤口就真要裂开了。” “……” 夏福心投鼠忌器,只好乖乖被他搂着不动。 一边不甘心地指控,“……等宝宝出来,我要告诉他,他爸黑了心肝的,常年欺负我。” 严以劭低笑一声,也没否认,只是拿下巴在她头上蹭了蹭,大掌往下贴着她的小腹,小心翼翼地,“那是因为他妈妈实在太让人想要欺负了。” 他说着,声音越发低哑,低头在她耳朵上亲昵地咬了下,呼出的气息全都喷到她脖颈里。 夏福心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艳丽的红色瞬间从脖子蜿蜒到脸上,红得发烫。 严以劭看见了,眼底便漾开一抹狡猾的笑来。 又在她脸上亲了亲,把她挑逗得浑身发抖,这才问出心里的问题,“刚才为什么生气?” 他眼神幽深,仿佛古井一般,声音里藏着不易察觉的失落,“难道你还是不放心我,所以才不肯嫁给我吗?” 他不提还好,一提夏福心又想炸毛了。 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和自己现在不宜动怒,又连忙做了两个深呼吸,这才哀怨道,“你居然还好意思问我?求婚那么浪漫的事,你就不能换个场景换个时候说吗?非得每次都在病房里说!”这样让她情何以堪?说好的花前月下以及浪漫的烛光晚餐呢??? 严以劭抬头看了看周围,很是淡定地回道,“这里是我的房间,不是病房。” “你……”夏福心看了他一眼,突然泄气了。 算了,跟这种浪漫细胞缺失的人完全没话聊,她还是先想想到时候该怎么跟自家爸妈说这件事好了。 虽然是婚前怀孕……不过好像先上车后补票也没什么不对? 最主要是这家伙刚刚跟她求婚,而她拒绝了。 “你给我听好了,”夏福心把突地从他怀里挣脱开来,双手往上捧着他的脸一脸严肃道,“求婚是件很浪漫的事,就算老了以后也可以是种回忆,所以——今天我不会答应你,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知道应该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求婚了,再来找我,谢谢!” 话说完,凑上前在他唇上亲了口,又很快站直身体,带着满腔的幽怨离开了。 再一次被嫌弃了的严以劭皱了皱眉,回想起辛杰克曾跟他说过,女人似乎都对求婚仪式有着特别执着的浪漫情节,再结合夏福心刚才的表情——所以她是因为自己不够浪漫,所以才不肯接受他的求婚? 突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严以劭摇了摇头,目光瞥见桌上的报纸,突然扬了扬眉,拿起手机开始给自家秘书打电话,“杰克,我要你马上准备以下所有东西……” 夏福心身怀有孕,对众人来说绝对是个大消息,只不过为了防止出事,一行人也没敢往外传,只好先聚起来在第拉莫尔庄园小小地庆祝了一番。 阿尔弗雷德本来正准备飞英国看望自己的曾孙子,得到夏福心怀孕的消息,喜得连曾外孙都不看了,连夜又掉头飞回了意大利。 结果回去路上因为走得太急摔了一跤,人没事就是脚肿得跟馒头一样,要隔天才能过来。 严以劭给他打了个电话,确认他确实没什么大问题,挂了电话就让家族里的其他人看着他,让他先养好了伤再过来。 阿尔弗雷德对此可是相当的不满,所幸夏福心给他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他们还会在意大利多待几天,这才哄得他重新笑逐颜开。 一连两天,第拉莫尔庄园李到处都在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气氛。 第三天傍晚的时候,失踪了好几天的绝情也外边回来了。 发现屋子里多了好几个人也没觉得惊讶,乐呵呵捋着白胡子进了门,完全无视了辛杰克震惊的目光,兀自拉高嗓门朝楼上喊道,“小心心,乖徒儿,为师回来了,还不快出来接驾!” 话说着,一边抬脚往楼上走。 自小就做着武侠梦的辛杰克今天总算接到了传说中的功夫高手,虽然对方穿着红色唐装满头白发看起来格外的像圣诞老人,走起路来一摇一晃的,但这丝毫不能阻止他崇拜的眼神——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年纪越大胡子越长头发越白的,功夫肯定越高! 夏福心早就习惯了自家师傅的大嗓门,从房间里出来站在楼梯口朝他翻白眼,“臭老头,我男人还在养伤呢,你就不能小点声吗?” “哟,你这是典型的有了男人忘了师傅啊!”绝情立刻酸溜溜道,“果然女生外向,几年不见,这就眼巴巴向着外边的小兔崽子了!” 夏福心啧了声,开始翻起旧账,“你也知道是好几年不见啊,那当初你都干什么去了?” “咳咳,不提这件事咱们还能愉快聊天。”一说起这事绝情就自动心虚,但是很快又反应过来,“不对,你别给我岔开话题!” 越想越觉得不爽,头发胡子都花白了的绝情撸起两边袖子,气势汹汹地就要往上走,“不行,我倒要看看那小子到底什么能耐,能把我徒弟勾得魂都飞了。” 夏福心立刻提起纵身从楼上跳下来,伸手拦住他,“等等,现在不能去!” 绝情一张老脸立刻皱成了个朵花,“为什么不……” 话还没说完,便让辛杰克拉高的嗓门给盖过了,“star!拜托你别再这么跳了,肚子里揣了个小的你就别总是瞎蹦了行吗?你自己不觉得有事,倒是我们每次看见了都要为你捏一把冷汗。” 夏福心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拿手在自己肚子上安慰地摸了摸,一边道,“没事没事,那小胚芽乖着呢!” “当然乖了。”辛杰克忍不住吐槽,“这两个半月你各种折腾自己都没事,可见这孩子要么相当乖巧要么就是绝对的皮实,不然早从肚子里踹你两脚了!”哪有当妈的这么粗枝大叶,天天带着还未稳定下来的胎儿和人各种打斗的?她也不怕万一真出点什么事! 夏福心有些心虚地抓了抓后脑勺,下意识往后看了眼,生怕刚才的事会被严以劭看到,那家伙这两天看她看得可严了! “孩子?!”一个尖锐得几近变调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绝情张着嘴,上下打量着夏福心,激动得语无伦次,“乖,乖徒儿,你你你……我,我要有徒孙了?” 第两百八十章 高人 “是的,所以呢,你要对我好一点。”夏福心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趁机道,“顺带对你徒孙的爹也要好一点,” “好好好……”绝情喜上眉梢连连点头,但是很快又反应过来,白胡子都要翘起来了,“等等!我徒孙的爹……是里头那兔崽子?” 夏福心两手一摊,“没错。” “……”绝情沉默了下,扭头就往楼下走。 夏福心在后面喊了句,“你不说我就当你答应了?” 绝情将手背在身后,回头瞪她一眼,“等他醒了再找他算账不行啊?” “等他好了也不行,你得护着点他,不然我和您老的徒孙未来没保障。” 绝情脸颊抽搐了下,用力哼了一声,扭头走了。 辛杰克目瞪口呆。 夏福心走过去拿胳膊撞了撞他,调侃道,“这就是你一直想见的高人,怎么样?是不是很高?” “嗯!”辛杰克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老顽童,不知道这位老人会不会周伯通的一阳指? 夏福心没来得及纠正他,阿尔弗雷德得到夏福心怀孕的消息也第一时间赶过来了。 在门口撞到绝情,两人聊了不到半句,又欢欢喜喜地携手回了宅子里,盯着夏福心看了足足有十多分钟,随后才一拍桌子,连声叫好。 虽然不是第一次有曾外孙,但严以劭毕竟是他最宠爱的孙子,他有了自己的孩子,阿尔弗雷德比谁都高兴。 绝情也是个天地不收的老光棍,从夏福心认识他开始就没见他身边有过女人,一直都过着修道士一样的生活,从小他就宠着夏福心,这会儿得知她有孩子,也是喜不自胜。 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在客厅里兴奋地讨论着育儿经,连孩子对应什么性别应该叫什么名字都想好了,甚至还可以积极地规划以后孩子该去哪里上学,要学什么。 武功强身健体自保是必须的,枪械和密室脱逃也是必须的,最后还要学会怎么分辨女人好坏提高自身双商成为情场老手,力作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阿尔弗雷德是教父级别的,有那么点风流韵事夏福心可以理解,关键为什么她那个不靠谱的连女人都没一个的师傅在那边兴致勃勃地跟着讨论个什么劲儿? 实在看不过去两个人就女人到底胸大还是屁股大比较好生养这个问题吵得差点当场火拼的场景,夏福心摇了摇头,回楼上休息去了。 严以劭这会儿估计还没醒,她也没打算吵着他,回到自己房间刚想坐下,手机就响了。 夏福心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席勒。 这货换了十几个号码,每次被她拉黑就换一个,也不嫌烦。 后来她嫌累,干脆就不拉黑了,所以他的手机号码才得以出现在她的通讯录里。 “小甜心!”刚接通电话,席勒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可怜兮兮的,活似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你个小没良心的,又抛下人家!” 夏福心让他这一声拉长的‘人家’给吓出了满身的鸡皮疙瘩,头皮都快炸了,“你能不能不要老是看那些毁三观的网剧?好歹选几部正能量一点的啊我求你了!” 一个大男人声音嗲成这样你这是要上天啊!席勒很是委屈,“我看到很多人看剧的时候都说‘就喜欢你这样的小婊砸’,所以才特意去学的,难道你不喜欢吗?” “……”告诉我你看的到底都是什么剧! 夏福心抬手捂眼,做了个深呼吸,“好吧,我们不提这个。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没什么啊,就是想念你了。”总算恢复了嗓音,席勒清了清喉咙,“我查过机场那边青龙号的飞行记录,严那家伙不是受伤了吗?怎么又跑到意大利去了?” 关键是还拐跑了他家女神!这个才是重点! 席勒愤愤地想着,如果不是看在严以劭伤得快要死的情况下,他一定上去补一脚泄愤! “意大利天气好,适合养伤呗。”夏福心顺口道,并不想让席勒知道严以劭是为了救被绑架的她才过来的。 这事情都已经够乱了,能少一个人掺和进来就少一个。 席勒其实并不笨,夏福心这样说明显就是没打算告诉他实话,既然这样他死缠烂打下去也追问不出什么,干脆就不问了,话题一转道,“说的也是,严的外家在意大利,有他们照料着,想必应该能好得更快。” 夏福心摸了摸鼻子,“是啊。” 话筒对面似乎有人在喊着席勒,他也跟着应了一句,随后便冲夏福心道,“我现在这边还有点事走不开,过两天再跟你联系,到时候等我给你带好吃的去意大利。” 最后这句话比什么都有用,吃货夏福心很快妥协,难得好声好气地回了句,“好的,没问题!” 于是席勒便心满意足地挂断了电话。 毕竟第一次当妈,在没有长辈在身边的情况下,所有的事情自然都得照书来。 夏福心打开电脑在网上搜了半天‘孕期孕妇应该注意的事项和需要忌口的食物’,结果看得头晕眼花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干脆登录了在线通讯器跟一帮好友哈拉聊天,顺带取经。 得知她已经怀孕,群里各种发红包道喜的,夏福心乐滋滋地点着红包,彻底体会了一把收钱收到手抽筋的感觉——虽然一个红包多的几百块,小的几分钱都有。 但是看着就让人高兴,毕竟都是大家的心意。 结果她一开心,顺手又把弄回来的红包撒了出去,等回过神来的时候,非但没有半分收入,反倒还手一抖倒贴进去两千多块。 #红包系统果然好坑爹她要申请去吃土# 好在朱筱蒂深懂好友,在她一通哭诉之后顺手一个888的红包过来,夏福心顿时心情就好了。 “感谢朱老板,感恩!比哈特!撒浪嘿呦!(づ ̄3 ̄)づ╭?~” 朱筱蒂发了个捂嘴笑的表情过来,“没想到你居然比我更快怀孕,真是羡慕嫉妒恨。” “没事,孩子生出来你就是干妈。”夏福心啪啪打着字,“连痛都不用痛,以后就有人孝敬,多好。” 朱筱蒂发了个【说得好有道理,无法反驳】的表情过来。 “对了,叔叔阿姨知道这件事了吗?” “我还没来得及跟他们说呢。”夏福心道,“主要没想好该怎么开口。” 想起这事她也是惆怅,一来她确实想告诉爸妈自己怀孕的事让他们高兴高兴,但是又怕他们知道了会天天在家里担心——毕竟她现在还没办法回聿城,严以劭的伤最少还得养上两个月,春节前也不知道能回家。 告诉他们后自己又不能回去,这对他们而言不是喜事,而是一种求而不得的折磨——更何况严以劭跟她都还没有个结果呢,要是把怀孕的事一说,估计她爸妈还得再多担心一件事——女儿孩子都揣上了,准女婿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结婚吗?在哪儿结?亲家人怎么样? 只要想一想,夏福心都替自家爸妈觉得头大。 甩了甩头,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甩掉,见朱筱蒂问为什么,便打了一行字回复过去,“也没什么,主要就是有些事情还没搞定,可能要晚点再说。记得帮我保密哦。” “没问题。”朱筱蒂发了个ok的手势过来。 夏福心于是便笑了,顺口调侃了句,“别光说我了,你呢?什么时候也跟老辛把孩子生了?” 朱筱蒂似乎是害羞了,“还早呢。” “不早了,而且老辛人是真不错,风趣幽默还有钱。”夏福心哈哈笑了两声,补上一句,“最主要是他要是敢欺负你,我能眼都不眨一下地就近帮你收拾他!” “说得对!” 两个女人嘻嘻哈哈聊了好一会儿,夏福心又顺手在亲友群里发了两个红包,眼看着天色有些暗了,这才想起严以劭应该已经醒了,连忙关了电脑往隔壁跑。 心情大好连蹦带跳地跑进房里,果然就见勾烨正在给严以劭换药,后者一脸冷漠袒露着上半身,薄唇紧抿的模样意外地性感。 见夏福心从门外一个大劈叉进来,眼角就忍不住抽搐了下。 勾烨自然也看到了,顺口就是一句嘲讽,“你可以动作再大点没关系,反正这孩子跟着你各种折腾了两个多月都没事,估计已经习以为常了,说不定哪天就想自己提前跑出来看看这个世界呢。” 听出他话里警告的意味,夏福心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肚子里还揣着个需要细心呵护的小胚芽,脸色一僵,连忙乖乖站好,正儿八经地把手放在小腹上摸了摸,权当安抚。 严以劭皱眉不满地看了勾烨一眼,后者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别看我,我说的可都是实话,怀孕前三个月都是危险期,照她这样成天上蹿下跳的,很难保证不会伤到孩子。如果不想出点什么事,你最好多看着她一点。” 话说完,估计是怕挨揍,留下给严以劭吃的药,脚步飞快直接就走了,连给夏福心问两句的时间都没有。 夏福心不满地嘀咕了声,“跑那么快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他。” “过来。”严以劭朝她伸出手。 夏福心顺从地走过去,一边拿起衣服帮他传上,饶是屋子里开着暖气,裸着上身久了也有可能会感冒发烧。 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一个小感冒都够他折腾了。 严以劭将手贴在夏福心小腹上缓缓摩挲着,嘴角微微翘着,半晌没有说话。 然而宁静温馨的时间没过太久,走廊上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响起。 随后两道都有些佝偻的身影便从门外互相推挤着走了进来。 见了严以劭,立马异口同声道,“亚瑟(小兔崽子),你爸妈人呢?到哪儿去了?” 第两百八十一章 当年的真相 夏福心其实对这个问题也很好奇。 毕竟她认识严以劭这么久,还真的没怎么听他提过自己的爹妈,唯一知道的信息,大概就是他爹妈在他接手严氏集团之后就携手双双闯荡江湖……满世界探险去了。 而且还特别顾人怨的弄了信号屏蔽行踪诡秘,通常只有在他们乐意的时候才发个消息回来,要不然就是常年处于离线状态,想联系他们简直难于登天——个中心酸郁闷身处美国老宅的秦伯就深有体会。 说好的有急事就卫星电话联系,结果他把卫星电话都快打烂了也没见有人接电话,简直岂可修! 就在夏福心胡思乱想的时候,挤进屋子里两个加起来快一百五十岁的老人家又开始吵了起来。 面对面互相抓着对方寸步不让,仿佛两只战意勃发的斗鸡,谁也不让谁。 “放手!这是我家的事你掺和什么?” “笑话!要放手也是你,这可是我徒弟的孩子!” 阿尔弗雷德嘲讽一声,“没我孙子,你徒弟能怀上孩子?” 绝情当场就怒了,“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全天下就你孙子能让人怀孕了?我告诉你,我楼下还有个长得你家这兔崽子还靠谱的慕容!” 听到这话,严以劭额角忍不住跳了跳,连夏福心都忍不住想捂脸——这两老头到底知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将头靠在严以劭肩上,夏福心手拉着他的,一边默默地想着要不要喊老程来帮忙,先把他们两个给挪到客厅去,免得吵到严以劭。 绝情没发现自家徒弟的怨念,一口英文说得比夏福心都顺溜,“阿尔弗雷德*让*格雷科里诺,你个名字长得臭不要脸的,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恩人说的话你也敢反驳!” “呸!”阿尔弗雷德啐了他一口,“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的事明明就是你先弄出来的,要不然怎么会那毒就只有你能解?你敢说不是你把那什么毒药卖给杜兰法特那两父女的?” 说起这个他就怨念,最近才得知真相简直让他郁闷到极点——幸好他的亚瑟及时跟奥罗拉那蛇蝎心肠的丫头解除了婚约,不然他就是害了自己孙子一生了! 绝情白胡子翘了翘,辩解道,“我那是不知者无罪,要不是当时我急着用钱,哪里会把东西卖了——而且后来我不是把你救活了吗?” 两人吵得激烈,浑然不知话里透漏出的信息全都让同样在场的严以劭和夏福心听了个遍。 “什么意思?”夏福心皱眉道,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什么毒药?你们两个在说什么?谁中毒了?这跟奥罗拉父女什么关系?” 见事情败露,两个老的同时就是一僵。 阿尔弗雷德咳嗽了两声,绝情脸色也是讪讪的。 “当年我祖父突然得了急病昏迷,怎么都医不好,连全球最顶尖的医学教授都无法判断出具体是哪里出了问题。”严以劭缓缓道,目光一直盯着绝情看,“后来奥罗拉和她父亲上门,说是能找到治好我祖父的方法,但是前提是,我必须娶她。” “……所以你就答应了?”夏福心若有所思,大概明白了为什么他会那么讨厌奥罗拉了——以他自负的个性,确实最讨厌被人胁迫。 何况还是用他外公的命来威胁他——能忍到现在才解决奥罗拉,已经算他仁慈能忍了。 严以劭面无表情,“当时我别无选择。” 如果奥罗拉不是用这种下作的方式逼他就范,他也不会在之后那么长的时间里都在厌恶她,甚至厌恶到连见她一面都不愿,因为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想掐死她! “后来呢?” “后来?”阿尔弗雷德哼了声,“后来这老家伙做贼心虚,装模作样地就跟着上门送药来了,还在这当大恩人,白吃白住了好几个月。” “我那是在给你调养身体!”绝情辩解道,他当初也没想到奥罗拉会拿他给的药去害人,发现后也第一时间配合救人去了,哪有阿尔弗雷德说的那么不堪? “都一把年纪了还学人流连花丛,要不是我顺便让慕容出手给你看了看,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站得起来?”这老家伙根本就是嫉妒他比他更受美貌老太太青睐! 阿尔弗雷德翻了个白眼,拐杖往地面上敲了下加重气势,“天朝不是有句古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 “那好,你把前天才从慕容那里拿的药给我吐出来!” “送人的东西还找人要回去,还能要点脸吗!你就不怕天主降罪于你?” “我又不是你们这里人,你们的神还管不到我。” 夏福心实在听不下去了,“都给我停下!” 两人都有些意外,看了眼夏福心,随后又对视一眼,哼了声重重撇开头。 这时候还哪里有黑道教父和武林高手的模样,分明就是两个老小孩! 鉴于阿尔弗雷德确实是无辜受害者,夏福心第一个先朝绝情开炮,“臭老头,你坑谁不好干嘛坑我男人?” “那时候你又没跟他在一起,我怎么可能知道他以后会娶你?”绝情连忙喊冤,顺带小小地安抚了下炸毛的徒弟,“而且你现在不也跟他在一块了吗?这就叫缘分天注定!该是你的还是你的。” “说的也是。”夏福心想了下,很快被顺毛,“不过你不是教过我,毒不能乱用吗?那你卖毒药给奥罗拉算什么?”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自打嘴巴? “这不是刚到意大利,穷嘛,就接了点私活。”绝情搓着手,讪笑道,“那毒是我跟慕容一起配的,顶多就是让人昏迷不醒,吃不死人的。” 当时他是想着反正又不是在天朝,用毒虐一虐几个洋鬼子没什么关系。 谁能知道偏偏正好就毒到了自家徒儿未来夫婿的外公身上,他也很无奈啊!这不一发现立刻就带着徒弟上门给人解毒来了么——虽然事后他的确收了奥罗拉两百多万。 要是早知道那小女娃是用这药来威胁他徒弟的未来夫婿就范,他当时就该反手一瓶“牵肠挂肚痛死你”甩过去,让她好好长长记性。 阿尔弗雷德差点没跳起来,“没吃死人你倒是害得我们家亚瑟差点正就卖身了!” 都说姜是老的辣,他在西西里混了这么多年,能走到现如今的地位,智商怎么可能会低? 知道绝情肯定会给自己开脱,立刻死死地咬住了他害得严以劭必须出卖婚姻才能救他的事,果然夏福心又翻起了白眼。 “好了,言归正传。”绝情也懒得就这事继续跟阿尔弗雷德吵,先退了一步转移话题,对夏福心道,“刚才我们商量了下,既然你们孩子都有了,那婚事还是尽快办了为好,毕竟肚子大了到时候折腾起来也麻烦,还要办各种证明呢!” 他说得头头是道,阿尔弗雷德忍不住吐槽,“啧,从来没结过婚的人还说得跟真的一样呢。” 话说完,也不管绝情愤怒的仇视,转头严肃地对严以劭道,“这事确实不能耽误,如果你知道你父亲母亲在哪儿,尽快通知他们回来,这事还得尽早安排。” 严以劭表情平静,想了下才道,“卫星电话联系不上,暂时还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也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的辛杰克这时候总算找到自己存在的价值,连忙跳出来接过他的话,“老K他们查过了,董事长和夫人两个月前曾经在刚过腹地出现过,但是并没有停留,后来信号被屏蔽,卫星也追踪不到他们的具体位置了。” 每次都尽往山旮旯里躲,还不给人半点消息,这两夫妻简直不能更任性。 “岂有此理!”阿尔弗雷德拿拐杖用力地敲了敲地面瓷砖。 自己家养的女儿什么德行他还能不知道?从小野大的,顺带连女婿也带歪了,常年在外面跑,也不知道回来多关心关心下家里的老幼。 一屋子人突然就都沉默了下来。 绝情趁机拉着夏福心到一边嘀嘀咕咕地问她,她跟自家爸妈说了没有?这事要怎么走赶紧商量出个章程来。 阿尔弗雷德则是来回踱了几步,突地想到什么似地双眼一亮,回转头对严以劭道,“你是说你的人追踪不到他们的信号是因为信号源被屏蔽了?那有没有试过别的办法?”他说着,顺手取出挂在胸口的怀表,“我这儿有个东西,估计你应该能用的着。” 严以劭接过去看了看,皱眉研究了一会儿,很快将怀表后盖拆了下来,从里面取出来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方形小块。 “小心点,这世界上可就剩两个了。”阿尔弗雷德忙道,“这玩意是当初我一个老朋友做的,具体工作原理我不是太清楚,大概就等同于定位仪。这玩意儿同样是利用卫星,但是有一个好处就是,只要开启了这一个,另外一个也会跟着同频率的波段感应开启。” 阿尔弗雷德得意道,“这可是当初我做给你外婆的东西,就是怕她哪天被人欺负了我好第一时间赶到,后来你母亲长大了,我担心她被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臭小子拐跑,也就顺道做了一个,塞在给她的生日礼物里,她至今都不知道。” “……”虽然完全听不懂但是感觉是黑科技好犀利的样子。 夏福心一脸茫然盯着严以劭手里的小黑块。 绝情在旁边抖着腿哼了声,用中文道,“嘚瑟!” 阿尔弗雷德听不懂,所以也就没跟他吵起来,只是催促道,“那个怀表是我和你祖母一起送给她的礼物,她不管去哪里都会带着。让你的人赶紧给看看,这玩意儿是不是还能互相感应——要是能,立刻通知你的父亲和母亲,让他们马上回来。” “知道了。”严以劭点了点头,示意辛杰克过去。 后者拿出一个专用的芯片盒把东西放进去,朝屋子里其他人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出门联系严氏下属的科研人员去了。 解决了一件大事,闹了半天的阿尔弗雷德和绝情也有些吃不消,毕竟上了年纪,两人很快又有说有笑勾肩搭背走到了一起。 等他们两个慢悠悠地离开,夏福心才猛然反应过来。 等等,他们两个不应该是生死仇敌吗?为什么看起来比老朋友还老朋友?! 第两百八十二章 维罗妮卡 时间一晃又过去好几天,拖阿尔弗雷德的帮忙,老K三人总算是确定了严以劭父母所在的位置,并第一时间转达了严以劭的话,让刚果金沙萨驻军帮忙联系并护送其父母安全前往法国。 严仲恺夫妇被找到的时候正在一个原始部落里做客,因为还要教当地居民紧急自救措施所以暂时没能赶回来。 这天早上,勾烨正在给严以劭换药,顺便给旁边站着的夏福心科普遇到什么样的紧急情况时该如何对症下药,用最快的速度自救或者救队友。 夏福心听得连连点头,甚至还拿出手机认真做着笔记。严以劭不发一语,只是眼神看着她,说不出的柔和。 拿着手机进来的辛杰克猝不及防又被喂了一把狗粮,嘴角抽搐了下才走上前,“boss,维罗妮卡夫人的电话。” 屋子里三个人同时转过头看他,严以劭朝他比了个手势,辛杰克会意地将手机讯号直接连到房间里的背投彩电上,画面里顿时出现了一名穿着迷彩服,满头黑发胡乱扎起的中年女人,脸上虽然沾了泥浆有些狼狈,但依旧难掩其令人见之难忘的美貌。 那张美丽的脸像是压根没经过岁月的洗礼,五十几岁的年纪,看起来却跟才跟三十来岁一般,浑身上下都在散发着成熟女人独有的韵味。 听说早几年前欧洲各国还有不少富家公子跟年轻贵族要为了她决斗,惹得严仲恺这个当人丈夫的简直各种哭笑不得。 “亚瑟。” 见画面接通,维罗妮卡立刻凑到屏幕前,湖水一般翠绿的眸子猫也似地眨了眨,一口中文说得顺溜,“亚瑟,妈妈的小宝贝,好久不……” 话还没说完,目光落到自家儿子缠着绷带的胸口,立刻就炸了,“你受伤了?是哪个王八蛋干的?伤到哪里了,严不严重?” “我没事。”严以劭不打算跟这个没责任心的亲妈长谈,面无表情直接开门见山,“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过两天就回去,现在还走不开。”维罗妮卡回答,然后又做出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亚瑟,你不爱妈妈,居然对妈妈这么冷淡,妈妈表示好伤……” 严以劭额上青筋跳了跳,忍住想发火的冲动,“到底有什么事?” 维罗妮卡觑了眼儿子冷硬的脸,迅速做出回答,“我要看我儿媳妇!” 奥罗拉并不是太受严家人欢迎,严以劭讨厌自己的未婚妻他们也都是知道的,现在他们好奇的是,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能让他们家那个挑剔成性又冷冰冰的儿子看上,甚至迫不及待想要踏入爱情的坟墓。 严以劭手一捞,将镜头外的夏福心拉过去,小心翼翼地让她坐到自己身侧,“行了,看吧。” “……”夏福心一脸懵逼。 现在是什么情况,她还完全没做好丑媳妇儿见公婆的准备啊! “咦?是个小可爱!”维罗妮卡惊叫,差点整张脸都贴到屏幕前,兴奋道,“是跟你父亲一样的天朝人吗?皮肤看起来真好,好想掐一掐。”毫不掩饰地将自己的喜欢表现在脸上,维罗妮卡眨着眼看向夏福心的方向,笑眯眯道,“小可爱,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夏福心让那句‘小可爱’喊得哭笑不得,愣了下才羞涩一笑,回道,“伯母你好,我叫夏福心,夏天的夏,福气的福,爱心的心,您也可以喊我star……” 话还没说完就再次被一声尖叫打断,“小星星吗?连名字也好可爱!”然后镜头一阵乱晃,背景是维罗妮卡激动的声音,“凯,亲爱的,你快来看我们的儿媳妇,真是太可爱了。” 然后是一张儒雅却没什么表情的跟严以劭有七八分想象的脸被强迫推到镜头前。 夏福心有点紧张,靠着严以劭抢先道,“伯父你好。” 严仲恺先是看了夏福心一眼,随后点点头,“一家人,不用太客气。” 又瞄了瞄同样一脸酷相的儿子,点评道,“眼光不错。” 话刚说完就被暴力推开,维罗妮卡捧着脸双眼冒光,对夏福心简直满意得不得了,“小星星你别介意,他们父子两都是一样的无趣,不过相处起来就知道他们都是很疼老婆的人,所以嫁到我们家来完全不用担心!” 话说着,又兴致勃勃道,“太好了,以后有你在,我们婆媳两就可以一起去逛街喝下午茶,而且也不用总烦恼着回家要看到亚瑟那张臭脸了。” 夏福心憋着笑,侧过头看了眼严以劭,心想还真是形象。 被亲妈吐槽,旁边还有未来老婆无声附和,严以劭脸黑如锅底。 瞥了眼镜头远处一脸习以为常正和人交谈的亲爹,深吸一口气,示意辛杰克将遥控给他拿过去。 维罗妮卡还在喋喋不休地抱怨,夏福心这才意识到自己未来的婆婆长了张高冷天线的脸,内里其实是个欢脱的话唠,“小星星我相信你也深有体会,这小子年纪轻轻的,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喜欢板着脸,看了就头疼,以后有空还请你多……” 话还没说完,屏幕顿时一片漆黑。 严以劭面无表情地丢开遥控器,拒绝再听亲妈在自家媳妇儿面前黑自己。 夏福心很是惋惜,“干嘛那么快切断,我都还没跟伯母说上话呢。” 凡事讲究个眼缘,未来婆婆喜欢她,不巧她也觉得对方活泼开明好相处,结果还没聊上一两句就没了,想想都可惜。 严以劭脸色又黑了,“没什么好聊到的。” 傲娇的模样真是怎么看怎么可爱。 夏福心嘿嘿一笑,觑着勾烨转身拿药的空档,迅速在他唇上亲了下。 严以劭扬了扬眉,脸上的表情迅速阴转晴,伸手拉住了她就要继续。 夏福心连忙拦住他,顺便往后退了两步假装什么事都没有,一本正经道,“咳,你别乱动,好好坐着。” 辛杰克检查完通讯链接回来,见状顺口问了句,“boss,你刚为什么不跟董事长和夫人说star已经怀孕的事?他们知道了肯定会更高兴。” “忘了。”严以劭轻描淡写道,垂下的长睫掩住了眼里的精光。 晚两天回来更好,方便他实施自己的计划。 夏福心不知道他心中的打算,坐了会儿觉得犯困,便让严以劭赶回房里休息去了。 在她走了之后,辛杰克做贼似地左右望了望,示意老程在门口看着,顺手便把房门关了。 屋子里,严以劭换好衣服,转身低声问他,“东西呢?” “拿回来了。”辛杰克回道,将一个蓝色丝绒盒子递过去。 严以劭打开看了眼,嘴角微微上扬,随后又合上,“其他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 “消息发出去之后有近千两千多人回应,”辛杰克道,“另外法国政府也已经应允不会阻拦,我们选中的区域他们会派人圈出公告牌禁止入内,安保方面也已经全部就位。” “很好。”严以劭点了点头,看向随伺在旁的勾烨,“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应该没问题吧?” “出于医生的角度,我并不建议你再来回奔波,”勾烨双手环胸道,“不过我想我的建议你应该是不会听的,所以——”他两手一摊,“ok,放心去吧,我会做好一切准备的。” “那走吧。”严以劭让他搀扶着站起身,一边吩咐道,“杰克和老程按计划留下,照顾好福心。” “明白!” 大概是怀孕的关系,夏福心最近特别嗜睡,一沾床就是天崩地裂也吵不醒。 所以严以劭等人离开的事她并不知道。 等她醒来,洗漱完习惯性往严以劭房里走的时候,才发现房里并没有人在。 被子有些乱地堆在床上,被窝也已经凉了。 当即吓得一个激灵,整个人都清醒了,“以劭?总裁?!” 他现在伤还没好,能去哪里? 推开洗手间看了看,里面也没人在,屋子里冷冷清清的。 夏福心心里有些慌,连忙跑到客厅,结果却只在楼下发现了相对而坐的辛杰克老程和慕容三人,绝情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老辛,老程!”夏福心急急忙忙跑过去,“以劭呢?” 听到她的声音,辛杰克立马回过神来,“star,你醒了?” 夏福心三两步跑到他身边,抓着他的肩膀急切地问,“以劭不在房里了,他人呢?” 辛杰克肩胛骨差点被她捏碎,连忙安抚她,“你别激动,boss他没事。” “那他人呢?”夏福心压根不信,扭着头慌张地四处寻找,“是不是在外面,我去看……” “严先生回法国了。”一直闷不吭声的老程突然冒出来一句。 夏福心顿时就愣住了,“回法国?” 辛杰克把她手拉开,示意她先在沙发上坐下,“对,boss有急事先回去了。” “他是疯了吗?”夏福心当场就炸了,“好不容易伤口才好那么一点,怎么又跑回去了?他回法国干什么?”居然还敢瞒着她! 夏福心出离地愤怒,同时还有一丝被蒙在鼓里的不痛快。 到底是什么事,让他连跟自己说一声都不肯,伤都没好抛下自己就跑了?! “你先别生气,boss他是真的有急事。”辛杰克生怕她气过头动了胎气,连忙出声安抚,“来先坐下,你不为自己考虑,起码也得为肚子里那个小的考虑是吧?” 夏福心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于是做了个深呼吸,扶着肚子坐下了。 对面的慕容这时候也懒洋洋抛出来一句,“又不是没电话,想知道为什么,打他手机不就行了。” 辛杰克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后者继续老僧入定般面无表情地啃着新鲜胡萝卜,完全没把他当一回事。 “说的对,手机!” 夏福心却如醍醐灌顶一样,连忙摸出手机给严以劭打电话。 结果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往常她打电话都会第一时间接起来的严以劭,这次却没有半点回应。 手机铃声响了好几遍没人接,短信也不见有人回。 夏福心一颗心不住地往下沉。 严以劭这家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又昏迷了?还是遇到了其他的麻烦? 想到这里,夏福心再也坐不住了,急急忙忙拿起外套就往外走,“老程,快点跟上,我们去机场!” 第两百八十三章 求婚 辛杰克让她的话吓了一跳,连忙从沙发上蹦起来,“star你等等!” “那你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夏福心走回去,仰头看他,神情严肃,“严以劭他这么急着回法国干什么?” 辛杰克嘴巴张了张,“我也跟你说不清楚,不过我是留下来负责接你过去的,现在青龙号还停在机场里,你跟我一起回法国,看了就知道。” 夏福心毫不犹豫地同意了,“那还等什么,走吧。” “去哪儿啊?”绝情晃悠着从门外走进来,手里还把玩着两颗文玩核桃,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看着夏福心又问了句,“乖徒儿,你这是打算带着我徒孙上哪儿去?” 夏福心顺口回道,“回法国找你徒孙的爹!” “咦?那小子跑了吗?”绝情双眼一瞪,顺手把核桃一扔,撸起袖子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居然敢抛弃我我徒儿,赶紧的,也带我老头子一程!看我不把他收拾妥帖了!” “……” 辛杰克无语了一把,谁说他们家boss抛弃star了?这位高人脑补能力简直不要太强。 夏福心正着急呢,“师傅,别闹了。”她是真着急,现在没空跟他老人家玩打太极。 “哪里闹了?”绝情一张老脸堆满褶子,哼了声不满道,“我这不是准备去给你撑腰么?” “老爷子要过去也行,反正青龙号上有的是位置。”辛杰克道,“只不过您得先带上护照。” 他们现在可耽误不起,再晚就要赶不上计划了。 夏福心也不想带一长串粽子,闻言立刻补上一句,“就是,你护照呢?” “在这儿呢。”绝情伸手在口袋里掏了掏,当真摸出来一本护照。 夏福心抢过去翻了翻,发现她家师傅现在居然入了意大利籍,英文名还是非常洋气的YALISHANDA*JUE,顿时哭笑不得。 “好吧,那就一起走。”万一严以劭要真有点什么事,好歹以她师傅的功力还能帮上忙。 夏福心安慰自己,招呼众人离开。 结果这时候一直都在当隐形人的慕容突然冒出来一句,“带上我。” 然后一转眼,人就已经到了队伍前面,手里还自发自觉地晃了晃自己的护照。 夏福心:“……” 好吧,带一个是带,带两个也是带,反正青龙号够大,多少人都坐得下。 辛杰克翻了个白眼,差点没忍住想一枪把最前头的慕容干掉。 这家伙没事跟着瞎凑什么热闹?! 一行人出了门,刚要上车,碰巧又遇到了来准备来探望曾外孙的阿尔弗雷德。 结果一听他们离开的原因,立刻也兴致勃勃地表示自己好久没出过远门了,正好借这个机会出去走一走。 然后飞往法国的队伍就从三个人变成了六个。 青龙号飞上高空的时候,辛杰克找了个机会将这事提前跟远在法国的严以劭说了,后者闻言,整张脸瞬间就黑成了锅底。 然后辛大秘书就又多了个任务,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把那三只电灯泡给弄走,不然扣半年工资再送去日本! 辛杰克差点没当场从飞机上跳下去。 到了法国后立马想了个借口,把那三尊大佛给拐去别的地方浪了。 老程则是负责开车将夏福心带去见严以劭。 夏福心一路都没停过在给严以劭打电话,甚至想要联系老K他们三人帮忙,结果他们三个也跟销声匿迹了一样,电话不接,消息不回,也不知道到底在闹什么幺蛾子。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窗外的景色只剩下一成不变的漆黑,夏福心心急如焚,目光一直不停在巡梭着,“老程,我们这是去哪里?” 她对法国并不熟,就算让她看导航,她也只能隐约看个大概,对目的地到底是哪里根本没有概念。 “我们要去皮拉沙丘,差不多快到了。”老程说道,一边拿手在导航上一个标记着DuneduPilat的地方点了下,“就是这里。” 夏福心拿出手机查了下,才发现这地方在波尔多,是个长条状的大沙丘,三面是森林,西边则是面向大西洋,这样的地方能出现一个沙丘也真是绝了。 不过这都晚上七八点了,严以劭到底在那边干什么? 就算是想体验一把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那也应该是白天去吧?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夏福心手抚着自己的肚子,心里默默地跟里面的小胚芽沟通着,“嘿小家伙,你爹到底在闹什么幺蛾子呢?” “到了。”老程突然道,一边将车停到路边。 他这一停,前后跟着的越野车便也跟着停下,负责护送两人的保镖从车里下来,默不吭声地继续保持对象将夏福心围在中间保护起来。 夏福心也没去多想,一心想着赶紧去看看严以劭到底怎么样了,也没留意路边的灯光似乎越来越暗,更不会去想,为什么大冬天晚上,沙丘背面还人声鼎沸。 风从海面上吹来,感觉还是有些冷,夏福心抱紧了胳膊,有些哆嗦着往前走。 老程看了她一眼,犹豫着到底该不该把自己的外套贡献出去,最后想了想,先发了个消息给严以劭,之后再干脆命令手底下的人围成一圈,把夏福心挡得更严密了。 那些保镖们个个人高马大,她身材娇小,被人墙一挡,就算是冷也冷不到哪里去。 夏福心感激地朝他看了眼,朝所有人都道了声谢。 一路走到能看到海面的地方,老程示意所有人散开,一边朝她比了个手势,“夏小姐,严先生就在屋子里,请你自己一个人过去吧。” 夏福心被这阵仗弄得有些紧张,过了会儿才点点头,哆嗦着往前走。 海潮声在耳边响起,空气中已经带上了丝丝明显的海腥味。 今天居然是难得的满月,银盘一样的月亮高悬在海面之上,木制的屋子后面还带着椰子树,仿佛就在月亮之上。 刚走到门口,身后突然爆出阵阵欢呼,夏福心回头一看,顿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在她身后高高隆起的那片沙丘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飘起了一大片孔明灯。 深蓝色的夜幕里,数不清的纸制灯笼顺着风,越过沙丘往海面上空飘去,橘黄色的灯火连成一片,仿佛倾泻而下的银河,美得让人无法言喻。 身后的小木屋突然亮起了光,缠绕在椰子树上的LED灯串逐一亮起,和大片孔明灯交相辉映。 严以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侧,挺拔如松的身影背着光面向她,那双狭长的眸子璀璨如星辰。 耳边是第八号小提琴协奏曲,夏福心微张着嘴回转头,见他站着,连忙就想走过去,“你的伤……” 严以劭突然单膝跪下,姿势标准将装着戒指的蓝色丝绒盒子递到她面前,眼神认真道,“嫁给我。” 夏福心整个人僵住。 不远处的海面上突然放起了烟火,灿烂夺目的烟花一朵接一朵地在空中炸裂,最后凝聚成‘marryme’的字样。 耳畔似乎有人在欢呼尖叫,夏福心却什么都看不见了,目光和他的对上,只觉得这一刻似乎连风和时间都静止了。 他这是在向她……求婚? “如果你还打算沉默下去,”严以劭挑起剑眉,促狭道,“我想我的伤口估计又该要裂开了。” 夏福心这才如梦初醒,看着他下意识点头,“嫁,嫁,我嫁!” 接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只记得自己无比自然地伸出手,让他将那颗罕见的跟小太阳一样的橙色钻戒戴到自己手上,再眼睁睁看着他拉起她的手,认真温柔地在上面印刻上一吻。 “从现在开始,你就属于我了。” 夏福心突然冒出来一句,严以劭愣了下,随后哭笑不得,“这好像是我的台词?” “我不管!”夏福心往前两步,一把将他抱住,头靠在他没有受伤的胸口,耍赖道,“我不管我不管,反正你就只能属于我一个,你都求婚了,不准反悔!” 严以劭万万没想到夏福心会是这反应,淡定得简直像拿错了剧本——难道是他安排得还不够浪漫? 在心里将求婚进程又过了一遍,严大总裁最后的结论是——反正女朋友都答应嫁给自己了,至于过程是不是完美?管它呢! 刚想到这里,突然就感觉胸口似乎被被什么东西濡湿了。 严以劭错愕地抬起夏福心的脸,才发现她早就泪流满面,顿时心疼了起来。 这女人……原来她不是不感动,只是有些迟钝。 严以劭不觉莞尔,抬手拿指腹替她擦掉眼下的泪痕,低声笑道,“别哭了,你再哭我还以为想反悔的是你。” “不反悔。”夏福心抽噎着,努力仰头去看他,“你也不准!” 严以劭蓦地笑了,抬手勾起她的下巴,薄唇往下吻住她,声音很低,却正好让夏福心能听得见,“好。” 夏福心双手往上勾住他的脖子,主动献上自己的唇,热切而又温柔地回应着他。 严以劭微微弯下腰,小心地将她整个圈在自己的保护范围内,如珠如宝。 夜空中烟花不断上升炸裂,绚烂的光芒应和着耀眼的灯河,将两人相拥的身影拉得老长。 时间仿佛定格住一般,夏福心眼角还带着泪,却从没有一刻觉得自己如此惊喜和幸福过。 过了会儿…… “总裁。” “嗯?” “旁边那乐队是你找来的?” “……杰克安排的。” “幸好。”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很想让他们换首音乐,毕竟第八号小提琴协奏曲跟现在的场景真是太不搭了,我容易出戏。” “……” 第两百八十四章 钻石星辰 成功拐到夏福心答应嫁给自己,严以劭又带着她在皮拉沙丘附近走了一会儿,之后才一起回了他在波尔多的私人酒庄。 夏福心忍不住感叹,有钱就是这么任性,去到哪儿都不愁没大房子住。 本想着两人可以甜甜蜜蜜地过几天,结果到了大门口,才发现绝情、慕容和阿尔弗雷德三尊大佛正坐在屋子里烤着火,壁炉烧得很旺,两老一小就着火光正在品酒,旁边桌面上一堆上了念头的酒瓶摆着。 屋子里一股浓郁的葡萄酒味,也不知道三人到底都喝了多少。 不远处辛杰克面红耳赤地仰躺在地毯上,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抱枕已经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 严以劭将目光从自家秘书身上收回来,转而看向那三个不知道败了他多少好久的家伙,脸色倒是相当平静。 “回来了?”阿尔弗雷德斜眼瞧了瞧自家外孙,再一看满面幸福洋溢的夏福心,本来想抱怨的话便全都咽了回去。 好吧,人家小两口出去甜蜜一会儿,他这个当人外公的确实不应该管太多。 至于同样有些微醺的绝情,从沙发上回过头,眯着眼从手拉着手亲密无间的一对男女身上扫过,再往下瞧了瞧自家徒儿无名指上硕大的钻戒,忍不住便哼了声,“一个破戒指就想把我的乖徒儿给娶走,臭小子你倒是打的好算盘。” “前辈放心,”严以劭倒是淡定,将夏福心又搂紧了一些,“我会好好照顾福心,不让她受半点委屈。她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 “那你倒是把天上的星星弄一颗下来啊。”绝情顺口啧了声,“弄不下来你还说什么都能给?” “师傅,别闹了。”夏福心忍不住头疼地看了自家正在找茬的师傅一眼,虽然她也很想验证下严以劭的话,但这黑灯瞎火的,到哪儿去找星星? 更何况刚才严以劭可是送了她更浪漫壮观的孔明灯灯河,已经足够她回忆一辈子了。 “又说我闹?你个臭丫头,我这不是帮你吗?”老绝简直恨铁不成钢,“能不能不拆我台?” “你这分明已经在找茬……” 夏福心话还没说完,严以劭已经拉住她的手,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回复了绝情的挑衅,“只是星星而已,不巧我还真有一颗。” 夏福心差点掉了下巴,绝情也是一脸震惊的模样,绕着他走了两圈,“臭小子,话可不是乱说的,那些什么钻石做成的假星星可不算数!” 严以劭笑了下,狭长的眸子里不见一丝慌乱,“钻石跟星星,晚辈自认还是分得清的。” 他话说着,朝身后的人吩咐了两句,后者点了点头,很快便出门去了。 严以劭回过头,将夏福心的手握紧了些,眼里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夏福心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问他,“你真有星星?” “当然,”严以劭低笑出声,“明天你就能看到了。” 话刚说完,他突然轻咳了两声,手按着胸口的地方蹙起眉。 “怎么了?伤口又疼了吗?”夏福心立刻焦急起来。 刚才顾着浪漫,差点都忘了他伤还没痊愈,在冷风里站了那么久,也不知道会不会病情又加重。“对了,勾烨!勾烨呢?” 夏福心急得团团转,绝情皱着眉,上前抓起严以劭一只手,和夏福心一起将他带到沙发边上,阿尔弗雷德急忙站起身,腾出了个位置让他能坐下。 估计是夜里风大着了凉,他一直咳个不停,因为咳得用力又扯到了伤口,额上冷汗更是一次比一次明显。 老程转身连忙去找勾烨,慕容却突然站起身,走到旁边抓起严以劭手腕仔细为他把了把脉。 夏福心想起他会医术,也不敢打扰他,屏住呼吸看着他查探严以劭的伤情。 然后从随身携带的扁葫芦里倒出几颗黑乎乎的药丸,示意严以劭吃下去,“这些能让你感觉好受点,吃了吧。” 夏福心忍不住问道,“这些是什么?” “反正吃不死人。”慕容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将小葫芦整个丢给她,“如果不想他继续咳下去,就赶紧倒杯水让他把药吃了。” 夏福心回头着严以劭,后者朝她点了点头,伸手把药丸接了过去,毫不犹豫地丢进嘴里。 夏福心连忙给他倒了杯温水,严以劭将整整一杯水都喝完,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感觉胸口的疼痛缓和了不少。 虽然还是会咳嗽,但好歹没之前那么难受了。 知道他给自己吃的药确实有效,严以劭也不吝啬自己的感激,“谢了。” “用不着。”慕容依旧一脸酷相,“要谢,就谢她。” 他说着,瞥了眼夏福心,“之前是我对不起她在先,这次就算是帮她,我会帮你把伤治好,之后我和她就两不相欠了。” 这话说得暧昧,如果不是在场众人都知道他指的是冒然将夏福心打晕带去意大利的事,说不定还真就以为他跟夏福心有过那么一段情。 勾烨得到消息从外面跑进来的时候,严以劭脸色已经恢复过来了,除了呼吸比平常重了些之外,其他表现如常。 拿出听诊器给他仔细检查了一番,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便收了东西,让夏福心先带严以劭回房休息。 今天为了准备求婚仪式他都折腾一天了,再不休息只怕身体要吃不消。 夏福心也怕严以劭出事,二话不说就招呼老程一起将他送回了原来的房间。 绝情自然也不好再追过去找茬,一脸郁闷地回了客厅找阿尔弗雷德拼酒。 至于后来的勾烨,因为知道严以劭刚才是吃了慕容提供的药才得以缓和症状,顿时兴致大增,拉着他非要进行中西医医疗切磋。 慕容烦不胜烦,给他丢了两颗药丸让他研究,自己趁机出门去了。 另一边,夏福心将严以劭扶回房里,又打了水替他擦了脸和手。 严以劭大概也是真累了,没过一会儿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夏福心给他盖好被子,就坐在床边抓着他修长干净的手把玩,一边盯着他的脸看。 嘴角弯起的弧度始终没能消散。 想起刚才在皮拉沙丘上发生的一切,那如梦似幻的灯河和焰火,还有他单膝下跪求婚的模样,心里依旧克制不住各种甜蜜得直冒泡。 怪不得这家伙前几天一直问自己喜欢什么,当时她也没在意,顺口就说了句想看孔明灯,没想到他就却记在心上了。 她拒绝他求婚多次,只不过是在矫情罢了,没想到他最后真的满足了自己的愿望,大手笔地给了自己一个终身难忘的求婚仪式——连求婚戒指都选得这么有个性。 圆形的钻戒,主钻是足有5.21克拉的罕见橙色钻石,周围是放射状的碎钻,灯光下璀璨耀眼,看起来仿佛小太阳一般。 将自己的手和他的交握在一起,十指交缠,夏福心越看越觉得满意,嘴角的笑止都止不住。 只不过一看他在梦里都忍不住皱起的眉,立刻又心疼起来。 这个家伙还真是不要命了,求婚什么时候都可以,又何必急在一时,身体都还没好全呢,就又在逞强。 幸好慕容的药有用,不然这会儿她都不知道该急成什么样了。 轻叹了一声,小心地将他的手放回被子里。 夏福心站起身,拿手摸了摸肚子,低声道,“宝宝,你爸睡着了,你是不是也一样?” 话说完,又忍不住拿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她最近可真是越发喜欢自言自语了。 又回头看了眼沉睡的严以劭,目光在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逗留了好一会儿。 夏福心做贼似地低头在他抿着的薄唇上偷偷亲了一口,这才心满意足地站起身,打开衣柜找换洗衣服准备洗澡。 第二天早上,夏福心是被屋子外面起重机的声音吵醒的。 披了衣服走到窗边一看,才发现门口不知何时停了一辆大卡车,车上一块三人环抱的黑色巨石,石头表面上还有丝丝缕缕不规则的银色线条。 整块足有三米多高的巨石正由起重机吊起来,慢慢地放到地上一个新挖好的土坑里。 起早锻炼的绝情和阿尔弗雷德好奇地绕着那块大石头走了两圈,凑到一起也不知在嘀咕着些什么。 夏福心莫名就想起了严以劭的话,他说他正好就有一颗星星,而且今天就能送到。 该不会楼底下那块怪模怪样的石头就是传说中的‘星星’吧? 严以劭给的答案是肯定的,“那是掉落在阿瑞斯三号陨石坑的其中一块陨石,应该也算星星的一种。” 卧槽,还真是星星! 夏福心眼睛都看直了,欢呼一声,汲拉着拖鞋就往楼下跑。 “你小心点。”已经换好衣服的严以劭手里拄着拐杖,无奈地叮嘱了一声。 见她已经跑得不见人影,只好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一行人欣赏够了门口那颗价值不菲的‘星星’,绝情也不说刁难严以劭了——能大手笔弄来整颗星星当礼物的人,再刁难下去也没意思。 更何况严以劭这个土豪,为了表达对夏福心的重视,除了送出刻着她名字的星星之外,还附带给了一座年收入几十个亿的葡萄酒庄——对,没错,现在他们住的地方,已经正式登记到夏福心名下了! 想到这里,绝情就各种感叹。 对于这个穷得只剩下钱又肯为自家徒儿豁出性命的准徒婿,他实在是没啥好挑剔的了。 要不是太匆忙不好看,他都想立刻举行婚礼把自家徒弟给嫁过去。 第两百八十五章 恭喜恭喜 第二天早上,夏福心抽空给自家爸妈打了个电话,告知他们她和严以劭今年恐怕不一定能回家过年了。 原因有二,一是严以劭现在身体不舒服,不方便长途飞行;二是她肚子里揣了个小的,还没满三个月,医生也不让上飞机。 夏爸夏妈原本还在担心准女婿的事,听到女儿怀孕顿时又惊喜起来。 “好,好!”夏爸捧着手机,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夏妈连忙问她几个月了。 “两个半月,不过医生说胎像看着很稳。”夏福心道,“到时候再看看,如果以劭的伤好了点,我们就回去。” “除夕年年都能过,也不用急于一时。”夏爸说道,“最主要是以劭的身体,如果实在不便出行就别勉强,年后有空回来,也是一样的。” “没错,健康最重要。”夏妈在旁边点头应和道,过了会儿又抢过手机,压低声音问道,“话说你怀孕这事,以劭是怎么打算的?” 两人年纪也都不小了,万一要是严以劭不打算要孩子,那可怎么办? 说到底,夏妈心里还是有点担心自家女儿和严以劭门不当户不对,生怕女儿受到伤害。 夏福心也知道自家亲妈是什么意思,鼻子微微酸了下,仰起头举高手,看着无名指上硕大的钻戒,随后才深吸一口气,语调轻快道,“等过些天他身体好一些,我们就先去公证结婚,之后再办婚礼。” 听说严以劭没有吃完不认账,夏爸夏妈这才稍稍放下心来,“那就好,那就好。” 夏福心又将严以劭和自己现在的状况大概交代了一些,之后便催着自家爸妈早点去休息,毕竟时差摆在那里。 她这边是早上,天朝那边已经入夜了。 严以劭还在休息,绝情跟慕容据说是兴致勃勃跟着阿尔弗雷德去摘那些硕果仅存的冻葡萄去了。 夏福心挂断电话,刚准备回去补个觉,屋子里的对讲机便响了起来,那是守在门外的保镖。 “夫人,丽莎娜小姐带着她的未婚夫和马修少爷来访。” “丽莎娜来了?”听说好基友拖家带口来找,夏福心立刻笑了,“快请他们进来。” 自从上次在天朝一别,她都有好长时间没见过丽莎娜了,听说她被追得无路可逃,最后忍无可忍还是答应了卡普兰,也就是那位执着的英国绅士的求婚,当了他的未婚妻。 现在因为身后多了个尾巴,再也不能四处去撩妹,天天都在生无可恋。 今天她居然会带着未来老公和儿子找上门,实在很是出乎夏福心意料。 得到夏福心允许,保镖立刻放行。 夏福心刚走到门口,老程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亦步亦趋跟在她身侧。 知道他是一片好意保护自己,夏福心也就没开口点明。 推开门走出去,就看到头发比之前长了不少的丽莎娜穿着件长及脚踝的黑色大衣,一脸郁闷走在前面,在她身后是一身灰色风衣西装笔挺的卡普兰。 褐发碧眼的因英国绅士手里还抱着昏昏欲睡的马修,一家三口正好穿过最近的葡萄林走出来。 见到夏福心,丽莎娜原本萎靡不振的表情顿时一亮,高喊一声star就扑了过来,二话不说先给了夏福心一个熊抱,“上帝!我简直要想死你了!” 话说着,还想趁机往她嘴唇上吧唧一口。 夏福心眼明手快伸手抵着她额头,硬生生把她挡开了,“停!” “小气!”丽莎娜噘着嘴抱怨道,“都那么久没见了,让我亲一口为什么不行?” 夏福心翻了个白眼,“别人亲没问题,你?不行!” “你这是歧视!”丽莎娜哼了声,知道打不过夏福心也就不继续嘴贱,目光往旁边移过去,立刻发现了那颗昨天才被送过来的陨石,“这是谁干的?好好的大门口干什么放这么大一块石头?” “这是陨石。”丽莎娜身后的卡普兰走上前顺口科普,又上手摸了摸,“看样子掉落到地球上有一定年份了,应该没什么放射性了才对,不然也不会摆在门口当装饰。” 话说着,他又转过头去,朝夏福心微微一笑,“我说的对吗?夏小姐?” 夏福心对这个能收服丽莎娜的男人观感还是不错,闻言便点了点头,“没错,确实如此。” 要是有强烈放射性,严以劭也不可能会挪回来送给她——天天摆身边受辐射,还要不要命了? 丽莎娜显然很不满卡普兰,重重哼了一声,撇过头懒得看他,兀自进门去了。 卡普兰半点没有生气,倒像是已经习以为常了,抱着马修走前两步,朝夏福心伸出手,“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卡普兰*费舍南迪,丽莎娜的未婚夫,很高兴认识你,夏小姐。” “你好。”夏福心也笑了。 卡普兰是标准的英国绅士,做什么事都慢吞吞的,优雅又守礼,而且据传还相当古板。 也难怪丽莎娜天天炸毛,以她那种四处欢脱作死的个性,嫁给他估计一辈子都得被管着,想想都觉得憋屈。 “前段时间多谢夏小姐帮忙照看丽莎娜,她神性不羁,不过心地并不坏,是个好女孩。” “是啊。”夏福心应了一声,朝他比了个请的手势,“先进屋里去吧,外面冷。” “非常感谢。” 卡普兰笑了下,刚要往前走,原本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的马修却突然醒了过来。 一脸茫然地扭过头,看着夏福心好一会儿,突然扭着身体往她身上靠,张开了双手一副求抱抱的模样。 夏福心和卡普兰对看一眼,后者有些惊奇,随后解释道,“可能是之前跟夏小姐住过一段时间,所以马修还记得你的气味。” 夏福心嘴角抽搐了下,她当然也知道有这么个说法,但是卡普兰还多此一举地做了个解释,实在让她哭笑不得,只能附和道,“应该是吧。” 话说着,她伸出双手将马修接了过去,让他双手环着自己的脖子。 白白嫩嫩的小包子一点不认生,凑过来和她蹭了蹭脸,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舅妈!” 还是字正腔圆的中文。 夏福心只觉得整颗心都要萌化了。 “看来他还真是喜欢你。”卡普兰忍不住羡慕道。 马修是他儿子,虽然平时也让他抱,但从来没有这么黏过自己,都是不想走或者被丽莎娜揍的时候才会找他。 通俗一点来说,他勉强只能算是召唤兽+免费坐骑…… “那是,”夏福心在马修白嫩嫩的脸上亲了一口,眉开眼笑道,“我们可是有过革命性友情的!” 话说完,也不管卡普兰是不是能听懂,抱着马修转身回屋里去了。 丽莎娜显然来过这里,很是熟门熟路地摸到酒窖里,找了一瓶颇有年份的白葡萄酒出来,开了就喝,顺便还给夏福心留了一杯。 “试试看,亚瑟这座酒庄别的都破,就这酒还勉强能将就。” 夏福心将酒推了回去,抱着马修在沙发上坐下,“我现在不能喝,你也少喝点。” “怎么?你以前不是喝得比我还多?”丽莎娜奇道,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露出个难以置信的表情来,“还是说,你戒酒了?” 夏福心还没开口,楼梯口上站着的严以劭已经替她做出了回答,“把马修抱回去。” 丽莎娜扭头一看,差点没把一口酒全都喷出去,“亚瑟?原来你在啊!” 严以劭瞥了她一眼,没理她,只是眼带警告地看向刚进门的卡普兰,“如果不想我替她把婚约取消,你最好立刻照我说的去做。” 卡普兰脸色一僵,随即无奈地走向一脸懵逼的夏福心,朝还赖在她怀里各种幸福沉醉的自家儿子伸出手,“马修,快回到爹地这里来。” 马修扭过头将屁股对准亲爹,双手紧紧抱着夏福心不放,坚定拒绝,“不要!” 夏福心也皱起眉,将他抱紧了一些,不满地看向严以劭,“干什么一定要抱回去?” 她现在正是母爱勃发的时候,小马修软萌软萌的,抱在怀里别提多舒服了。 严以劭目光往她肚子上溜了一圈,慢条斯理道,“你现在不能抱重物。” 卡普兰没错过他的表情动作,仔细一想立刻明白过来,连忙笑着道,“原来如此,恭喜恭喜。” “什么意思?”丽莎娜还有些茫然。 夏福心笑着说道,“意思就是,我很快就要跟你一样了。” 丽莎娜想了下,“你是说准备出轨?” 严以劭和卡普兰同时黑了脸,夏福心愣了下,差点笑得喘不过气。 见严以劭一脸阴沉拄着拐杖要下楼,便也不再坚持抱着马修,轻声哄着他回到卡普兰怀里,站起身走过去连忙扶住他,“你慢点。” 严以劭哼了声,手架在她肩上,任由她扶着自己到沙发上坐下。 另外一边,卡普兰也已经脸色难看地逼近了丽莎娜,“你还想着出轨?除了我你还想找谁?” “找谁都行,就是不找你!”丽莎娜被他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也怒了,“要不是因为你,我现在都不知道过得多潇洒,要什么漂亮女人没有,偏偏得跟你捆在一块!” 卡普兰闻言倒是平静下来了,转过身将儿子转手递到旁边老程手里,“麻烦你帮忙看一下我儿子。” 随后也不等老程反应过来,三两步上前,直接上手就把丽莎娜拉了起来,回头彬彬有礼地冲夏福心问道,“能借我们一个房间聊聊吗?” 夏福心乐得看热闹,“楼上转角倒数第二间,不谢。” 卡普兰朝她点了点头,抓着丽莎娜的手,不顾她的挣扎叫骂,硬把她带上二楼‘聊一聊’去了。 老程和挂在他胳膊上的小包子马修大眼瞪小眼,一时半会儿也不知该怎么办。 严以劭示意道,“去找管家,让他热杯牛奶。” 老程想了下,点点头,沉默地用极其别扭的姿势托着一脸淡定的马修出门去了。 第两百八十六章 孺子可教 夏福心幸灾乐祸地目送他同手同脚走出门。 一回头就对上严以劭盯着自己看的墨黑眸子,脸上的笑顿时就僵住了。 “干……干嘛这么看着我?” 严以劭眼神幽深,微微皱着眉,表情严肃,“以后尽量不要抱重物,马修也不能。” 夏福心愕然,有点弄不懂他为什么死抓着这个问题不放,“为什么?” “重。”严以劭抬手在她小腹上摸了摸,一本正经道,“会压到孩子。” “……”夏福心哑口无言。 总裁你这担心得有点过了头啊,感觉都已经快朝神经质方面发展了! “应该不……” 严以劭睨了她一眼,“小心一点没错。” 夏福心挠了挠下巴,决定结束这个无聊的话题,“……好吧,听你的。” 虽然她觉得自己身体倍儿棒,宝宝也健康生猛到不行,但既然宝宝他爹紧张,那就顺着他点好了。 严以劭买下酒庄之后将原本的房间全都拆掉翻新了一遍,因为他睡眠向来轻,为了不受打扰,墙面和房门都是特意加了隔音装置的,所以隔音效果非常好。 卡普兰跟丽莎娜两人在房间里‘聊’了一个下午,什么动静都听不到。 然而晚上的时候却只有卡普兰一个出来了,彬彬有礼地跟所有人打了声招呼,顺带看了下自己儿子,发现他已经吃饱喝足黏在夏福心身边看动画片,于是从厨房里拿了两人份的晚餐,又放心地回房去了。 夏福心实在想不出除了‘累瘫’这个原因之外,还有什么理由能让丽莎娜连门都出不了。 忍不住便对着卡普兰的身影感叹了句,“这位仁兄看来很是勇猛啊,怪不得能让丽莎娜一次中招……” 腿上盖着薄毯坐在她身边的严以劭闻言看了她一眼,剑眉微扬。 夏福心立刻反应过来,狗腿道,“不过还是我家亲爱的更厉害!” 这话一说出口,她自己就先红了脸。 幸好阿尔弗雷德他们都不在,慕容依旧面无表情只当没听见,倒是辛杰克憋笑憋得脸都红了,想笑又不敢笑地忍得辛苦。 严以劭微微错愕,半晌却是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眼中带笑,“不错,孺子可教。” 夏福心呻吟一声,将脸埋到他肩上,实在不想见人了。 重新安顿下来后,严以劭的伤口其实已经在逐渐愈合了。 现在但凡是他清醒的时候,夏福心基本都能看到他在赶工开会解决公司里的大部分问题。连带辛杰克也忙得各种不见人影。 她去问过慕容跟勾烨,两人都给严以劭看过,勾烨还顺手给了夏福心一张作息表,让她盯着严以劭,只要按照作息表来,得到充足休息就没事,其他时间想工作想锻炼都行。 夏福心严格遵守两人的吩咐,闲着没事就对严以劭采取紧迫盯人的政策,时间一到就赶着他去休息。 幸好严以劭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玩命,当然也是为了让夏福心能安心养胎,所以对她话倒是都挺配合。 这天酒庄里又来了好多夏福心从没见过的人,严以劭没给她介绍,倒是那些人进来后都会第一时间对她报以善意一笑,弯腰行了个礼才进了临时会议室。 夏福心知道严以劭今天有重要会议,除了叮嘱他自己千万小心别情绪太过激动之外,也没拦着他。只是让辛杰克在办公室里帮忙多盯着他一点,又留言让慕容跟勾烨尽量别出远门,自己则是搬了张椅子跟丽莎娜在花房里喝茶晒太阳。 “没想到你居然怀孕了,怪不得那天一看到你就觉得脸圆了不少。”丽莎娜长腿交叠,半长不短的银白头发在脑后扎了其来,手里捧着一杯咖啡微微晃荡着。 夏福心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下意识拿出手机左右看了看,“肿了吗?真的那么明显?” “怀孕会肿是正常的。”丽莎娜瞥了眼在花房里来回奔跑的马修,嘴角抽搐了下,“当初我怀马修的时候也肿得让人认不出来。” 幸好她生完孩子就坚持锻炼,这才保住了自己的好身材。 夏福心往肚子上摸了摸,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腰似乎又粗了。 “咦?”丽莎娜突然隔着一张桌子抓住了她的手,拉到眼前看了看,“这不是……sunshine吗?” 夏福心将目光移到她正盯着看的戒指上面,“原来这戒指还有名字?” “当然了。”丽莎娜道,“sunshine是M&C特邀珠宝设计大师保罗*汉克斯塔姆的作品,用的是南非8号矿坑出产的唯一一颗全品质的橙钻,因为颜色纯正干净,所以还有个代表意义‘youaremysunshine’——所有人都知道这颗钻石是非卖品,而且意义非凡,没想到亚瑟会用它做成戒指送给你。” 话说着,她又喝了口咖啡,啧啧两声,“看来亚瑟那家伙真是爱惨你了啊。” “……是吗?” 夏福心手抓着骨瓷茶杯,指尖从戒面上轻轻抚过,眼里像是蒙上了一层雾。 严以劭把戒指给她的时候,她只是觉得这颜色罕见很漂亮,却没想到原来还有这么一层意义在。 Youraremysunshine。 在心里默默地念着这句话,夏福心垂下眼,仿佛有一根羽毛从心尖上刷过,让人克制不住轻颤,继而涌现无限欢喜。 严以劭这家伙,虽然平时不声不响,但是该浪漫的时候,还真是浪漫得太让人惊喜了! 丽莎娜见她双眼迷离,嘴角含笑便知道她在想什么,拿手在她面前的桌子上敲了敲,“醒醒!” 见她没反应,于是又色向胆边生,偷偷摸摸地凑上前准备往她脸上摸一把。 夏福心没好气地拍开她的手,“干什么?还想着在外面乱来呢?你就不担心卡普兰又让你躺上一下午?” “不要跟我提那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提到自己的未婚夫,丽莎娜脸色立刻就变了,张口就骂,“那个王八蛋,我简直恨不能把他下面那玩意儿给废了!居然敢仗着力气大把我压在下面!”明明说好了她在上面的,那家伙居然犯规! 夏福心毫不留情戳穿她,“得了吧,他要是真变废人,恐怕你就该哭了。” 女人永远最懂女人,丽莎娜现在还喜欢对她动手动脚纯属习惯性动作,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但是心里怕是早就让卡普兰给全部霸占了,不然以她的身手,想要挣脱卡普兰的钳制逃跑并不算太难。 “怎么可能?”丽莎娜哼声道,“他要是废了才好呢,反正儿子都给他生了,他的责任就是带孩子,而我,则是可以随时去找我的小美人!” “你就继续装吧。”夏福心懒得理会她口是心非的话,将装着热牛奶的杯子捧起喝了一口,转移了话题,“对了,你当初怀马修的时候情况是怎么样的?会恶心想吐吗?” 从她发现自己怀孕以来,似乎也就吐过那么一次,之后便一直都平平淡淡的。如果不是看了四维彩超,她都不敢相信自己是真怀孕了。 丽莎娜想了下,“恶心想吐的感觉倒是没多少,就是挺着个肚子做什么事都感觉很笨重,非常不舒服,进产房的时候也是痛得死去活来。” 她说着,大概是想到了当时的情形,突然打了个寒颤,喃喃自语道,“……要不是当时想着那小子还有点用处,我早在一开始就把他打掉了。” 想起以前那段可怕的日子,她还是下意识有些后怕。 马修突然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夏福心胳膊,指着桌面道,“舅妈,水,要喝。” 夏福心下意识拿出手帕给他擦掉额上因为疯跑弄出来的汗,一边倒了杯蜂蜜水喂他。 马修眨巴着漂亮的绿眼,自己捧着杯子喝完,乖乖让夏福心给他抚着后背顺着气,过会儿又自顾自跑去研究蝴蝶了。 丽莎娜看着她细心照顾自己儿子的模样,忍不住感慨道,“你对小孩还真是有耐心。” “那也是马修乖巧听话。”夏福心瞥了她一眼,“要是换了个熊孩子过来,你信不信我能直接抬手抽他?” 丽莎娜,“……信!” 她对夏福心的战斗力和爆发力深信不疑。 夏福心嘿嘿笑了下,刚放下杯子,手机就响了起来。 低头一看,见是关胜,便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接听键。 “喂,老关。” “star,你现在在哪里?”关胜的声音似乎有些喘,夏福心能听到背景里传来的汽车喇叭声。 闻言便下意识回了句,“我还在法国……怎么了?你有事?” 对面沉默了好一会儿,关胜似乎是推门走进了一个封闭的地方,随后才迟疑地问了句,“我听说,你……怀孕了,是真的吗?” “咦?”夏福心奇道,“你怎么也知道了?是猪猪儿告诉你的吗?” 关胜没回答她这个问题,声音似乎有些干涩又问了句,“孩子的父亲……是严以劭?” 夏福心点着头,“那当然了,不然你以为还能是谁的?” 话说完,不忘骄傲地补上一句,“姐姐我可是专一的人!” “……我倒宁愿你不专一。” 他说话的声音很低,夏福心没怎么听清,“什么?你刚说什么不专一?” “没什么。”关胜的声音很快又恢复了原先的模样,似乎并不半点不妥。 夏福心瞥了眼对面的丽莎娜,又收回目光调侃道,“怎么了?是不是特别羡慕?” 关胜似乎嗯了声,情绪并不高。 “那赶紧去找个老婆,也让她给你生个呗。”夏福心兴致勃勃地建议,“说不定我们还能赶上来场娃娃亲呢!” “……再说吧。”关胜含糊道,“我还有事,先挂了,下次再跟你联系。” 话说完,也不等夏福心反应过来便挂了电话。 夏福心:“……” 总觉得刚才关胜那家伙表现怪怪的,可是具体到底哪里出问题,她又一时半会儿分辨不出来。 丽莎娜翘起腿,侧身看着夏福心八卦道,“男人?外遇的对象?长得怎么样?” 夏福心没理会节操已经掉满地的女人,脑子里还乱糟糟地,站起身就往外走,“你就在这里慢慢猜吧,我先回去准备午饭了。” 第两百八十七章 孕吐 夏福心才刚庆幸过自己孕期反应不大,当天晚上就被赤裸裸打脸了。 看着摆在桌上以往最爱吃的大块肉,全然没了兴趣,半点想吃饭的欲望都没有。 当清蒸鳜鱼端上来的时候,她更是忍不住脸色惨白,捂着嘴二话不说跑得远远地,抱着垃圾桶又是一阵干呕。 众人都表示很是理解,其中尤以丽莎娜最为欣慰,总算有人能体会到当初她怀马修时有多生不如死了。 严以劭让人将味道重的都端了下去,一边给她捋着后背顺气。 夏福心干呕了好几下才缓和过来,脸色白得吓人。 阿尔弗雷德皱着眉想着到底当年自己的妻子跟情人生孩子到底都是什么情况,绝情瞪着眼,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他孤家寡人过了那么多年,从来就不知道原来现实中女人怀孕真的会孕吐,手上筷子里夹着的菜叶差点就掉了。 严以劭搂着她,回头看了勾烨一眼,“有没有什么办法……” “别想着能止吐,那不可能。”勾烨抢先打断他,“就算我能给她开止吐药,她也不能吃,回影响胎儿成长。” 夏福心闻言立刻摇着头,手抓着严以劭的衣服道,“我不吃,我能忍。” 话刚说完又是一阵干呕。 严以劭看着她痛苦的模样,心疼却又手足无措。 慕容慢条斯理地吃着饭,连眼都没抬一下,慢悠悠冒出来一句,“不能吃药,酸辣重口的东西倒是可以试试,别过量就好。” 此话一出,众人不免都有些茫然。 严以劭则是立刻明白过来,二话不说朝辛杰克道,“立刻联系秦伯,让他把止孕吐的东西都送过来,不准耽误!” 辛杰克愣了下,赶紧点着头跑出去联系秦伯了。 实在没胃口,夏福心整个人都蔫蔫的,严以劭只能抱她回房先休息。 见他们离开,绝情立刻八卦地凑近阿尔弗雷德,拿胳膊撞了撞他,“我说让老头,你妻子以前生孩子也会这么吐?” 阿尔弗雷德用一种看神经病的表情看他,“你问这个干什么?” 绝情一本正经道,“这不是没见过嘛,好奇。” 阿尔弗雷德:“……” 跟这种万年老光棍实在没得聊,虽然曾经拥有一妻十八个情人的他还是挺有优越感的。 夏福心吃不下东西,但是不吃又不行。 严以劭让人熬了鸡汤,撇去油又仔细过了几遍滤网,直到看不见半点油荤了才给她端过来。 夏福心皱着眉勉强喝了一碗,幸好没全吐出来,整个人都萎靡不振的。 严以劭的伤还没好全,她也没想让他多待,缓和过来后便推着他下楼赶紧去吃饭,然后早点休息。 严以劭应了声,人却没动,看着她睡下了才离开。 远在美国的秦伯收到辛杰克消息的时候正在花园里溜腿打太极,听说夏福心怀孕了,一激动差点没把剑戳到路过的佣人身上。 “想吃蜜饯酸梅止吐?好好好,我马上去安排!保证今天一定能到!”话说完,将以往宝贝得不得了的宝剑随意往石桌上一丢,风风火火地召唤全屋的佣人开工干活去了。 老严家的第四代,这可不能马虎,千万得伺候好了! 别说是蜜饯果脯了,就是要上天秦伯都觉得这事能商量。 然后就在第二天中午,刚睡醒的夏福心就收到了来自秦伯爱的馈赠——塞满了整个车厢的酸梅酸枣糕果脯蜜饯还有……辣条。 夏福心简直哭笑不得,酸梅蜜枣什么的她懂,但是为什么连辣条也送过来了?! 秦伯在电话里的解释是,“维罗妮卡夫人怀着少爷的时候最爱吃这个,而且一吃就不会吐,还能连吃两碗饭,所以少爷现在才能长得那么高壮健康!” “……”您老不去给辣条公司代言真是太屈才了。 不过话说回来,吃多了梅子,偶尔换个口味试试辣条似乎也不错。 孕吐说来就来,夏福心原本还以为她自己体质倍儿棒不会那么严重,没想到她这一反胃,就连续反了好几天。 当真是吃什么吐什么,到最后连一点异味都闻不得,连出门都怕,就只蹲在家里,抱着果脯酸梅当正餐吃。 其他人看了都牙酸,她自己倒是吃得津津有味。 严以劭私底下问过慕容和勾烨,知道这玩意儿不能多吃,没什么营养不说,对胃更是不好。于是就开始有意识地哄着夏福心换饮食。 雇来的中式大厨每天变着法子用高汤入味做菜,菜式外观口味又多变,饶是夏福心身体问题完全吃不下,每天也会硬塞一点进去,不然总对着吃的流口水也不是办法。 严以劭伤口没好还需要静养,夏福心又被孕吐折腾得萎靡不振,两个人都没法出门,干脆就又把床拆了放到一间屋子里作伴。 严仲恺夫妇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儿子房间里两张并排着的大床,他占据一边靠在床头翻看资料,压低声音讲着电话,神情冷肃。 另外一边床上,夏福心缩在被子里,长发略有些乱地披散在被面上,一只手抓着严以劭的衣角,侧着脸趴在他身边睡得正香。 屋子里开了暖气,她闭着眼,白皙的侧脸看起来红扑扑的,因为有些婴儿肥看起来更显可爱。 维罗妮卡快要被这有爱的一幕感动哭了,手捧着脸,眼里的金星像要冒出来一样,“噢,凯,我感觉我的心又活了过来!” 她一直想要个女儿,可惜直到严以劭大学毕业肚子都再没动静,也就死了这条心。现在冷不丁看到长相还带着点稚气的夏福心,感觉就跟多了个女儿似的,特别……心痒痒。 严仲恺已经习惯妻子时不时抽一下,见儿子抬眼看过来,便点了点头,会意地把还想扑过去往儿媳脸上摸两把的妻子给拉了出去,“先回去洗把脸休息一会儿,人都在这里跑不掉。” 维罗妮卡只好满脸遗憾地跟着走了。 房门关上,严以劭低头看眼夏福心,神情瞬间柔和下来,伸手替她理了理头发。 睡梦中的夏福心轻哼了一声,下意识将头往他身侧靠了靠,嘴角翘了翘,一副相当满足的模样。 严以劭整颗心都仿佛被羽毛轻轻拂过,本能地想低下头吻她。 结果刚一动就扯到了伤口,眉心拧了下,又无奈地坐回去。 神情略有些遗憾地摸了摸她光滑柔顺的头发,权当过把瘾。 “总裁。”辛杰克在门上轻敲两下。 严以劭放下手中的平板,低声应了句,“进来。” 辛杰克推门而入,反射性先看了眼夏福心,再将注意力转到严以劭身上,压低声音道,“关押奥罗拉的地方今天早上遭到炸弹袭击,有人趁乱把她带走了。” 严以劭眯起眼,“是内鬼?” “没错。”辛杰克点着头,表情凝重,“是我疏忽了,没想到那里也会被渗透进去。” “伤亡情况如何?”严以劭垂下长睫,遮住了眼底的冷芒。 “对方用的是土/制/炸弹,爆炸威力有限,倒是没有人丧命,只是金珂和另外两名保全人员都受了重伤,现在还在医院,已经抢救回来了。”辛杰克道,“另外内鬼已经抓住了,刚才老程带人去问话,那家伙坦白是收了对方三百五十万现金,但是并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因为他们见面的时候,那个人一直都戴着日本鬼怪面具。” “日本的鬼怪面具?”严以劭冷笑一声,“指向还真是明确。” “看来是有人故意混肴视听,想将矛头导向日本那边。”辛杰克沉思道,“但是也有可能确实对方来自日本,或者曾经去过日本。” “去认一认到底是什么样的面具,在法国哪里可以买到,或者是通过其他渠道获得的。”严以劭将平板放下,抬起头,眼神锐利,“另外让人暗地里留意所有关口,看到奥罗拉和她的同党务必拦下。” “明白。” “这件事我会帮着处理,具体什么情况杰克待会儿给我做个报告说明一下。”严仲恺出现在门口,和严以劭看起来颇为相似的脸上一派淡然。 瞥了眼自家儿子胸前的伤口,他皱眉道,“你先把伤养好,我会尽快和你母亲去夏家提亲,记得做好准备。” “知道了。”严以劭朝他点了点头。 严仲恺本来已经转身想走,却又突然想到什么似地停下,“……既然是真心喜欢人家姑娘,那以后就好好待她,我们严家的家规你应该明白。” “父亲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严以劭神情认真应道,凝视着夏福心的眼神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温柔和深情。 “那就好。”严仲恺深深地看了自家儿子一眼,转身离开了。 辛杰克立刻跟了出去,毕竟他还需要向严仲恺说明事情的始末。 夏福心醒过来后,听说严以劭父母已经回家,心里莫名就有些紧张。 在屋子里来回跑了一圈,从衣橱里翻出来好多衣服,最后却又拿不定主意,只好愁眉苦脸地坐在床上,对着正低头审核文件的严以劭发牢骚,“你说我到底该穿哪套衣服比较好?名媛端庄款的,你爸妈喜欢吗?” 严以劭眼皮都没抬,只是伸长手在她脑袋上揉了两把,安抚道,“平时怎么穿就怎么穿,用不着刻意去讨好。” 第两百八十八章 婆媳相处 虽然有严以劭再三保证,她就算穿上乞丐装也不会影响他爸妈对她的印象。但夏福心自己总是克制不住紧张,在房间里折腾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了一条较为宽松的碎花连衣裙,外面套上白色羊绒毛衣,脚上套着毛茸茸的兔耳居家拖鞋。 虽然有装嫩嫌疑,但是不得不否认,看起来还是让人感觉很舒服的。 严仲恺对儿媳没多大要求,只要自己儿子喜欢就行,但是总的来说,对于夏福心温和无害的外貌和与之成反比的凶悍,他还是相当满意的。 然而一直想要个女儿的维罗妮卡只看了一眼就立刻双眼放光,迅速沦陷了。 原因无他,夏福心全身毛茸茸的再加上脸又不显年龄,站在人高马大的严以劭身边的时候,看起来就跟小动物一样,可爱死了。 #怎么办儿媳妇儿好可爱好想上手掐一掐!# 维罗妮卡眼神狂热,二话不说上前直接就把娇小的夏福心给抱起来转了一圈。 她的身高比起夏福心来高了许多,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毫无压力。 要不是严以劭眼明手快把差点被转晕的夏福心抢回去,估计她能把人摁到怀里再使劲儿拿手各种摸摸掐掐过足瘾。 “放手!” 要不是自己的亲妈,脸色阴沉的严以劭早就让人把她拖出去喂狗了。 夏福心捂着嘴,脑袋晕沉沉的,又开始想吐了。 未来婆婆这表达喜爱的方式,现在的她暂时无福消受啊。 维罗妮卡被儿子瞪得心虚,忍不住便哼了一声,“小气,为什么我不能抱我儿媳妇?” “因为她怀孕了,”严以劭忍无可忍,“如果不想你的孙子出事,以后不准对她动手动脚!” “怀孕而已嘛,怕什么……等等!”维罗妮卡猛地反应过来,惊喜的尖叫差点掀翻屋顶,“怀孕?小星星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之前没有人告诉我?” 连严仲恺都忍不住怔忪了下,看着夏福心的眼神更满意了。 能让他那个孤僻寡言嘴还贱的儿子亲自提出要结婚,甚至还怀上了他们严家的后代,这姑娘不简单啊。 严以劭对自家欢脱的亲娘还以一个冷淡的眼神,“告诉你有什么用?” “告诉我当然……”维罗妮卡噎了下,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对啊,告诉她好像也没啥用? 维罗妮卡想到这里不免讪讪的,辩驳了句,“怎么说我也是你妈咪,小星星怀孕了你当然得告诉我!” 严以劭懒得理会她,动作迅速熟练从桌上拿了酸梅罐,拧开倒了两颗在手里递给夏福心。 后者连忙一把抓过去往嘴里塞,这才感觉好受了些。 一伙人在客厅里坐下,佣人很快为众人送上热腾腾的茶水。 严仲恺习惯喝中式炒茶,维罗妮卡喜欢喝咖啡,严以劭也遗传到了她的口味,夏福心倒是什么都喜欢,就是暂时两样都不能喝,最后只分到一杯补钙的热牛奶,甜的,好歹比白开水容易入口。 “这里居然还有辣条吃!”维罗妮卡在柜子里翻到了一整箱的辣条,立刻欢天喜地地抱了两罐出来,在严仲恺跟严以劭父子两的注视下兴致勃勃地拆了一罐,顺手就要递给夏福心,“亲爱的小星星,快试试看,这东西可好吃了。” 夏福心摇了摇头,敬谢不免,“伯母你吃吧,我暂时不需要。” 她的胃似乎暂时只接受酸味的东西,辣的并不是太感冒,有时候就算吃了辣条还是会反胃,不如不吃,也省得上火冒痘痘。 “真可惜,这可是好东西。”维罗妮卡表情遗憾,顺手从里面取出特意做小方便取用的辣条,撕开独立包装就往嘴里塞,被辣得直吸气,“好辣!真是怀念的味道。想当初我怀有亚瑟的时候也特别喜欢吃辣条,每次吃每次都觉得世上再没有什么比这个好吃的了。” “伯母要是喜欢吃,这些都给你。”夏福心将剩下的都推到她面前,顺带叮嘱道,“不过这个不能一次吃太多,容易胃不好。” 作为曾经因为吃太多辣条进过医院的血淋淋例子,夏福心觉得有必要提醒下未来婆婆一声。 “没关系,没关系!”维罗妮卡摆摆手,“我的胃口好着呢。” 想当初她怀孕那会儿,吃掉的辣条几乎可以用大卡车来算,也没见她出点什么事。 严仲恺嘴角似乎抽搐了下,显然对此并不认同。不过见妻子难得露出怀念的表情,也不忍这时候打扰她,想了想,终究没开口阻止。 接下来维罗妮卡和夏福心这对准婆媳,一个吃辣条一个吃酸梅,气氛其乐融融甚至讨论起了各自怀孕时的症状和对辣条品牌的研究心得。 旁边坐陪的严仲恺和严以劭父子两人各自看着自己的老婆,表情似乎都有些微妙。 随后向来怕辣的严仲恺终于忍不住扭过头,看向自家儿子,“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严以劭将目光从夏福心身上收回,毫不犹豫道,“回美国后先去登记,至于婚礼的事,要先看看福心的身体情况才做安排。” 严仲恺皱眉想了下,儒雅的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不打算举行订婚仪式?” “没这个必要。”严以劭言简意赅道。 订婚仪式浪费的是时间跟精力,他们两人的身体状况都不适宜折腾,何况相比起这种形式主义,他更想尽快把夏福心娶回家。 严仲恺是过来人,自然也明白儿子迫切的心情,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后天我跟你母亲就回天朝,去向夏家提亲。” 严以劭闻言似乎心情很是愉悦,嘴角翘了翘,“谢了,爸。” “想听到你这声谢谢可不容易。”严仲恺忍不住调侃了儿子一句。 要知道他这个儿子从小就成熟老练,又跟着他那不苟言笑的父亲学习如何成为严家合格的继承人,学得太过认真,倒置到最后整个人都开始变得不近人情起来。 虽然对他们还是一如既往的尊敬,但总让人感觉冷冰冰的,不好接近。 他们夫妻两对这事没少发愁,担心就他这个性以后要注孤生,特别是在他突然宣布和奥罗拉订婚之后。 没想到事情最后会峰回路转,他们的儿子居然也有了夏福心这个心上人,更难得的是——据他们得到的第一手资料来看,夏福心虽然出身低,但背景却很干净,而且还能打能挨不娇气。 最重要的是,她也深爱着严以劭。 这样的儿媳妇儿虽然不完美,但他们夫妻两却是乐见其成的。 就盼着活泼好动的夏福心以后能多陪着严以劭,让他往后的人生丰富多彩起来,不要总是陷进小时候那件事里无法自拔。 “什么不容易?”维罗妮卡扭头看了自己丈夫一眼,兴奋道,“凯,小星星说她家乡那边有一种很好吃的辣酱,拌饭特别好吃,到时候我们一定要过去尝尝!” 对上喜欢吃辣的老婆,严仲恺也是没辙,顺口便回了句,“嗯,过两天就去。” 顺便把儿子的终身大事敲定了。 维罗妮卡心满意足地吃了一整罐迷你辣条,正要找夏福心继续聊天,却发现她已经挪回严以劭身边去了,手里还拿着药和白开水。 这才想起来自己儿子之前受了挺严重的伤,连忙凑上去就要扒他衣服看,“我可怜的小宝贝,妈咪都忘记你受伤了,来,让妈咪瞧瞧伤口——” 严以劭脸都黑了,挣脱不开只好任她扒了自己的衣服。 见她还想去拆绷带,夏福心终于忍不住出手拦住了她,“伯母,以劭的伤口才刚换好药没多久,暂时就不拆了吧?” 别说现在扒开严以劭的绷带会扯到伤口,这种上来就扒她男人衣服的行为……就算对方是严以劭的亲妈,那也是会让她这个正牌老婆很不舒服的好么! 大概是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又干了蠢事,维罗妮卡顿了下,讪讪地松开手,“说的也是,我差点就给忘了…… “忘了没事,现在记得就行。”” 严仲恺似乎已经对这种情况相当耳熟能详了,表情淡定得很,顺手把妻子拉了回去,不让她继续马大哈地瞎捣乱。 “说实话,你的伤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严仲恺问道,“医生说还需要多久才能恢复?” 严以劭抬手按了下胸口,微微皱了下眉,“最少还需要两个月。” “只是恢复,不是痊愈。”夏福心接过话,“两个月后还需要再静养,别忘了你伤到的是肺部。”顺带警告一句,“不准再抽烟,没好之前连闻都不准!” 虽然严以劭从没在她面前抽过烟,但他身上的烟草味骗不了人,这家伙十有八九也是个老烟枪。她不反对男人抽烟,毕竟那有时候也挺有魅力的,但抽太多跟受伤的时候还抽烟,那是绝对不能忍的! 她这话说得有些霸道的意味,不过严以劭并不在意。 早在发现夏福心怀孕之后,他就已经下定决心戒烟了。 抬手摸了摸她冰凉柔顺的长发,他扬起唇,眼底带着笑意应了声,“嗯,不抽,以后都不会了。” 温和细致的模样看得严仲恺跟维罗妮卡都有些诧异,这么多年来,他们都已经快忘了自家儿子笑起来到底是怎么样的了。 想到这里,夫妻两的表情都很是欣慰。 看来未来的日子里有夏福心在,他们的儿子肯定是不会再变成冷血无情的工作狂了。 感谢上帝……不,感谢儿媳妇儿! 第两百八十九章 自保可以 当天晚上带绝情外出去增长见识的阿尔弗雷德也回来了。 维罗妮卡一见他,立刻冲上前去,抱着他左右来了个吻脸礼,父女两久别重逢,一口意大利语说得飞快,模样看起来很是高兴。 见完了自家父亲,维罗妮卡转身看到绝情,立刻毫不吝啬地也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嘿,亚历山大,好久不见!” 旁边围观的夏福心,下巴差点就掉了。 他们两个居然也认识?! 严以劭在旁边给她解释,“外公中毒昏迷的时候,是师傅救了他,后面就一直留下来给他调理身体了,所以外公的身体到现在才能那么好。母亲知道这件事,对师傅一直很感激。” 夏福心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看不出来这臭老头还挺机智啊,这就顺手搭上格雷科里诺家族这条线了。 绝情显然也很喜欢维罗妮卡,打过招呼后又忙拉着她过来要介绍夏福心给她认识,“来,小妮儿我给你介绍,这是我跟你说的大徒弟……” 维罗妮卡顺口接过话,“也是我儿媳妇儿!” 儿化音说得贼溜。 然后两个人又笑了起来,又庆祝似地互相拥抱了个,一起走开了。 夏福心一时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好,只能站在严以劭身边,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淡定自若,外带亲切微笑。 晚餐的时候,宽阔的餐桌正好坐满人,这还不算上丽莎娜一家三口。 据卡普兰反馈回来的消息,他们从昨天就外出去浪,目前就跟着丽莎娜走,没有固定的目的地,就当是提前度蜜月了。 夏福心特别羡慕,严以劭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也趁机表了个态,答应等婚后好好找个时间带她四处走走。 结果就是夏福心跳到他身上抱着他亲了好几下。 严大总裁对此表示非常满意。 就在一家人和乐融融讨论着过两天要不要照着华夏古礼去夏家提亲的时候,法国南部一个偏僻的小镇上,夜色中一栋独栋双层小别墅中,奥罗拉正跟站在门口拦着不让她出去的两名保镖发火,“我让你们滚开!我要出去!” 对方纹丝不动,继续背着手站在门口,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来人开门!”奥罗拉死命捶打着门板,“我要出去,你们放我出去!” 之前有人带她走,她还以为对方是来救自己的,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要被囚禁,上次起码她知道是严以劭,可这次她甚至连囚禁她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放我出去,我让你们放我出去啊!” “不用白费力了。”门外突然响起一个带着美国腔调的男声,沙哑又古怪,“没有我的命令,他们是不会放你出去的。” 奥罗拉停下砸门的动作,愤怒道,“你到底是谁?想要干什么?”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外面的男人声音平板,仿佛没有半点感情,“你只要知道,是我把你从严以劭手里救出来的就行。” 奥罗拉试探地问了句,“是J派你来的?” 对方沉默了下,突地笑了,笑声如夜枭般刺耳,“算是吧,如果你觉得这样比较放心的话。” 奥罗拉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动,突然道,“我不管你是谁,我要见我爸妈!现在!” “不行。”对方一口回拒她的要求。 “为什么?!” “DMC早就因为你的原因被严氏集团和另外几家公司瓜分收购了,你以为你现在还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吗?”对方嗤笑,声音沙哑,“用你被爱情冲昏头的脑袋好好想想,严以劭那么厌恶你,怎么可能不会在你父母身边布下眼线?你现在回去毫无意义,只是去送死。” 奥罗拉往后退了两步,声音颤抖,“DMC……被收购了?” “你早就该知道会有这种结果的,”外面的男人声音很冷,“好好待在这里吧,总有一天我会放你出去,到时候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你想利用我?”奥罗拉倏地反应过来,“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说了,这个你用不着知道。”对方似乎失去了耐性,“确实我需要你的帮忙,不过不是现在。” “好!你要做什么,我都可以帮你。”奥罗拉道,眼神怨毒,指甲狠狠掐入掌心,“但是我有一个条件,我要严以劭还有他身边那个姓夏的东方女人的命!” “事成之后随你便,”外面的声音毫不犹豫道,“严以劭可以交给你处置,但是那个女人还有用,你最好收起你的念头,别打她的主意。” “怎么?难道你也是她的裙下之臣?”奥罗拉嗤笑,心里对夏福心的妒恨越发无以复加,“我倒是想知道,她到底哪一点比我好了?你们一个两个的偏偏都看上她!” 对方没再回话,只能听到不轻不重的脚步声缓慢离开。 “等一下,不准走!”奥罗拉一把扑过去,使劲拍着门,脸上带着疯狂的神色,“你能救我出来,一定也能带我离开法国对不对?” “现在机场到处都是通缉你的广告,你想离开法国是不可能的。”顿了许久,对方的声音才低低地传过来,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我现在不杀你,不代表以后不会杀了你,劝你还是趁着自己有用的时候乖乖在这里待着,别想着闹出事来惹怒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我救你出来,可不是让你又被抓回去的。” 说完这句话,男人的脚步声也跟着消失了,门外又恢复了一片静谧无声。 “该死!”奥罗拉胸口剧烈起伏,愤怒地一把掀翻了桌上的所有东西。 别墅的窗户都被木板钉死了,屋子里除了一张床空空如也,她根本逃不出去! “严以劭!夏福心!”奥罗拉尖叫一声,神情狰狞仿佛厉鬼一般,“我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给我等着!” 正坐在沙发上和维罗妮卡一起看电视的夏福心突然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搂着她肩膀的严以劭第一时间感觉到了,低声问她,“怎么了?冷吗?” 夏福心摇了摇头,“不是,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后脖子好像有点凉。” 严以劭探手到她脖子后面摸了摸,像安抚一样。 夏福心贪图暖和,下意识往他身边靠了靠。 严以劭干脆就把她抱到自己怀里,让她坐在自己一边大腿上,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sosweet!” 维罗妮卡一脸梦幻神色,严仲恺习惯性无视自家儿子,至于其他在座的单身狗则是感觉被强行喂了一把口粮,感觉相当不美妙。 阿尔弗雷德咳了两声,实在看不过去临老了还要被亲外孙秀一脸的恩爱。 “亚瑟,你这次受伤,确认是谁下的手了吗?” 严以劭看了辛杰克一眼,后者点点头,接过话道,“我们现在只知道背后授意的人是一个代号J的人,至于对方的真实身份还未知。” “连kings都查不到?”严仲恺也有些诧异。 “对方很狡猾,我们怀疑J只是幕后主使为了分散注意力弄出来的障眼法。”辛杰克推了推眼镜,“每次对方发布任务的地点都是随机出现的,上一秒在埃及,下一秒就在德国,再下一秒可能就在日本,而且每一个IP都是真的。” “这么神秘?”绝情把玩着手里的文玩核桃,一副热血青年的模样,“我倒是想会一会对方。” 居然敢对他的徒弟和徒婿同时下手,这简直就是在找死! 阿尔弗雷德手里的拐杖击打着地面,问出了最关键的一句话,“那个对你开枪的家伙呢?抓到了没?” “抓到是抓到了,但是……”夏福心有些尴尬地接过话,“被我杀了。” 在座的除了已经知道内情的严以劭和辛杰克几人,其他全都让夏福心这话给镇住了。 严仲恺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的儿媳妇儿,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好多事情还没查清楚——他相信自己儿子的能力,直到刚才他都还相信夏福心是个没什么背景的会点功夫的傻大妞。 没想到她会突然冒出来这么彪悍的一句话。 阿尔弗雷德跟维罗妮卡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绝情就先炸了,“乖徒儿,你……你手上沾人命了?!” 夏福心缩了缩脖子,有些心虚,“是……” 毕竟绝情当时教她功夫的时候,就说过拜在他门下,那么学武就是为了自保而不能随意取人性命,现在她坦诚把人杀了,那……她简直不敢去想现在自家师傅是怎么看待自己这个违背训示的徒弟。 慕容脸上虽然也有些诧异,不过并没有维持太久,只是微微挑眉看了夏福心一眼,继而又心安理得低垂着头玩手机游戏了。 夏福心有些忐忑地看着绝情,就看到他脸上表情一凝,随后才问了句,“是为了自保吗?” 夏福心刚点了下头,手就已经被严以劭拉住了,他的声音在她头顶上响起,“是的,是为了自保,也是为了保护我。” 绝情眉间的褶皱立刻舒展开了,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哦那没事,既然是为了自保,那难免的,以后小心点就行。” 语气里一副只要是有人想杀你你就干掉别人好了不用考虑为师原则的随意潇洒。 虽然事实确实是可以这样,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夏福心总觉得有些微妙。 见她有些发愣,严以劭便抓住她的手拍了拍,两人对视一眼,夏福心总算松了一口气。 阿尔弗雷德却在这时候突然重重地拿拐杖捶了下地板,眼带欣赏道,“好!就是得这样,这才是我们格雷科里诺家族的女人!” “抱歉提醒你一声,岳父大人,”严仲恺淡定道,“福心是我们严家的儿媳妇儿。” 维罗妮卡接过话,看着夏福心表情相当自豪,“有什么区别?反正都是我儿媳妇儿!” 夏福心:“……” 话说你们这画风转变得有些太快了吧? 第两百九十章 热情的婆婆 对于夏福心是否杀人这件事,所有人都诡异地显得格外宽容。 特别是格雷科里诺家族的人。 毕竟混黑道的,哪个手上没沾一两条人命,自然全都对这事相当看得开。 得知夏福心曾经好几次噩梦缠身,维罗妮卡甚至还一脸疼惜地抱着她软言安慰了半天,结果就是夏福心感觉更特么忐忑了。 再这样下去她迟早会三观不正的喂! “小星星,起床吃早餐了!”一大早维罗妮卡就在门口亲切呼唤自家儿媳妇。 严以劭一早起床复健没在房里,夏福心睡得迷迷糊糊的,头发乱翘起睡眼惺忪爬起来开门。 “伯母,早……” 维罗妮卡让她这副模样给电了下,没控制住又学自家儿子一样在她毛茸茸的脑袋上捋了捋,表情慈爱得简直吓人,“真可爱!” 推着夏福心进浴室洗漱清理,之后又拉起她的手一起去餐厅,就跟照顾正要上幼儿园的小女儿一样,眼神温柔得吓人,“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多喝点牛奶,对宝宝发育好,皮肤也会变得更加水嫩呢。” 夏福心抖了抖,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 她最近让严以劭盯着喝牛奶已经快要喝吐了,现在还要再加个未来婆婆一起,感觉简直生无可恋。 维罗妮卡明天一大早就要跟严仲恺一起飞往C市向夏爸夏妈提亲,因为舍不得夏福心,所以一直都在对她采取走哪儿跟哪儿紧迫盯人的态度,简直跟痴汉有得一拼。 看得夏福心各种后背发毛,未来婆婆这态度不大对啊! 严以劭对自家亲妈的表现也是很无奈,幸好他现在还在养伤中并不怎么出门,得以拦着她不让她对夏福心太过热情,不然难保夏福心就得自己找地方躲起来了。 “母亲就是这样的性格,喜欢什么东西就会一直盯着,生怕别人给抢走了。等过阵子,她冷静下来就好。” 当年他也是过来人,所以相当清楚夏福心现在的感觉。 一想到自己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可能要跟自己亲妈抢媳妇儿,严大总裁的脸忍不住就有些发黑。 夏福心点点头,想了下,“其实伯母这样,还挺……好相处的,就是我可能还有点不习惯。” 从小夏爸夏妈就对她采取放养政策,她一路疯长到现在,个性正是各种纯爷们的时候,突然冷不丁冒出来一个长辈宠她宠得把她当生活不能自理的三岁小孩一样……是个正常的成年人估计一时半会儿的都接受不了吧? 严以劭摸了摸她的头发,“习惯就好,我们结婚后母亲估计又会拉着父亲出门去了,她一贯闲不住。” 当然,也有可能她会留下来等夏福心把孩子生了,然后专门守着宝宝看——这也算是转移注意力的一种了。 关于这一点,身为维罗妮卡枕边人的严仲恺是相当赞同自己儿子的。 自家妻子是什么德行他最清楚,这么多年来天天看着早就习惯了。 所以在维罗妮卡又再一次涎着脸准备蹭到夏福心身边的时候,手一伸直接把她拉了回去,淡定劝了句,“妮妮,你冷静点。” “我很冷静,亲爱的。”维罗妮卡头也没回,目光一直盯着对面的夏福心。 她是典型的欧洲女人,身高腿长,站起来也高大,对比娇小的夏福心,总是忍不住蠢蠢欲动想学儿子把人弄怀里抱着,感觉像抱大型玩偶一样。 奈何儿子坚决不肯让她上手,而且看儿媳的模样,分明也是拒绝的。 维罗妮卡对此还很是失落了一会儿。 夏福心被她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总觉得自己似乎罪大恶极——关键是,她真的是直女,完全无法接受每天被婆婆日常一抱,还是抱着坐大腿。 光是想到那个场面,她都觉得后背起鸡皮疙瘩,太可怕了。 趁着严以劭起身去拿给夏福心拿酸梅的时候,维罗妮卡找准机会立刻扑了过去,打算再趁机捏一捏儿媳妇儿的脸过把瘾。 结果身形刚一动,后边的严仲恺又不慌不忙捞着她的胳膊把她拉了回去,去而复返的严以劭更是直接将夏福心抱过去换到自己身侧,顺手塞给她一罐梅子让她自己吃着,手里拿着平板看资料的同时还不忘分出一只手牢牢卡在夏福心身侧,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像尊保护神一样将她整个护在羽翼之下,直接杜绝了自家亲妈碰到她的所有可能。 维罗妮卡惋惜了一会儿,大概是get到了其他有爱的点,于是也不动了,就在对面津津有味地看着自家儿子儿媳日常秀恩爱,满脸都是羡慕。 一七六的身高让她根本没法作出跟夏福心一样被自家丈夫整个圈在怀里保护的姿态,毕竟严仲恺再高也只有一八零,这几年年纪大还缩水了一点,变成了一七九。 别提公主抱了,就算是想把她抱腿上坐着也吃力。 夏福心往嘴里塞着酸梅止吐,一边还要应付自家婆婆诡异莫名的目光,实在是亚历山大。 想了想,干脆把兜里的酸梅共享出去,“伯母,这酸梅很好吃,你要不……” 维罗妮卡眨了眨眼,“哦不用了,亲爱的小星星,你吃就好,我只要看着你就心满意足了。” “……” 妈蛋这情话一样顺口拈来的甜言蜜语让她怎么应对? 婆婆你是意大利人没错,但天生自带情话技能的不应该是意大利男人吗? 夏福心干笑两声,默默地收回手,开始考虑要不要装困先回房间里躲一躲。 都说婆媳之间的关系向来都是不死不休,那她跟维罗妮卡之间的情况又该怎么算? 勾烨跟辛杰克就坐在旁边,他们还需要向严以劭和严仲恺汇报工作,所以暂时不能离开,只能看着他们这两队夫妻秀恩爱,感觉真是……一言难尽。 “对了。”有了儿媳妇的关心,维罗妮卡很快就把自家儿子霸占儿媳妇的恶劣行径翻过篇,眼见夏福心小动物似地啃着酸梅,突然冒出来一句,“小星星,我发现你从几天前就一直在喊我伯母?” 夏福心愣了下,嘴里的酸梅把腮帮子撑得鼓鼓的,“啊?” 严仲恺跟严以劭闻言,也全都看了过来。 夏福心咽了口口水,虽然纳闷,不过还是点点头,心想难道不是叫伯母?那该叫什么? 维罗妮卡伸手将头发撩到耳后别起来,性感漂亮的绿色眸子漾起得意的笑,晃了晃纤细修长的手指道,“不对哦,以后要叫妈咪才是。” “……”夏福心被梅子酸得一个哆嗦,严以劭已经神情自若抽过一张纸巾替她擦掉了嘴角不小心溢出来的口水。 夏福心反应过来,简直尴尬得无以复加。 “怎么样?我说对吧?”维罗妮卡见没人回话,于是用胳膊肘撞了两下自己丈夫,“凯,你说呢?” “是该改称呼了。”身为准公公的严仲恺点头赞同。 反正夏福心这个儿媳妇是肯定跑不了的了,儿子都已经求婚成功并且把人拐到手顺带让她揣了个孩子,现在两人之间缺的就是一纸婚纱和一场婚礼。 提前喊他们一声爸妈不足为过。 “就是!”维罗妮卡双眼冒光,随后又提出一句,“要不然叫我维罗妮卡姐姐也行。” 这就太不要脸了。 严仲恺跟严以劭同时黑了脸,“不准!” 这样叫岂不是跟乱/伦一样了? 夏福心看了眼维罗妮卡期待的眼神,又回头瞧瞧严以劭紧绷的下颚,想了会儿,回过头看着严仲恺跟维罗妮卡,嘴一张,“父亲、母亲。” 原谅她实在没法叫出那么甜腻腻的爹地妈咪,还是学严以劭的叫法比较保险。 发现她并不排斥自己的家人,也不排斥作为严家少夫人的身份,严以劭冷肃的神情顿时放松下来,手环着夏福心的腰,嘴角微翘,显然很是愉快。 严仲恺点点头,脸上带着笑,“好,好。” “我们家小星星真是太体贴了!”维罗妮卡虽然有些遗憾没能得到儿媳妇一声甜腻软萌的‘妈咪’,不过能听到她喊一声母亲也够了。 当即又开心起来,要不是有严仲恺揽着她的腰,差点又想扑过去把夏福心抢走。 就在一家人和乐融融聊着天享受难得的午后时光时,让人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看着怒气冲冲走进来的严老太太,再瞅瞅站在一旁摊着手一脸无可奈何的菲力,众人都有些愕然。 夏福心嘴角抽搐了下,实在佩服这老太太的毅力。 为了二儿子一家,从纽约追到凡尔赛再追到波尔多,作为一名七十多岁的老人,身子骨真不是普通的硬朗。 严以劭将手搭在她身侧,沉默不语,紧抿着的薄唇透露出了他内心的烦躁。 夏福心悄悄将手伸过去拉着他的捏了捏,严以劭和她对视一眼,脸上的表情瞬间柔和了不少。 维罗妮卡跟自家婆婆一向不对付,见她来了,也只是站起身点了点头,很是冷淡地喊了一声,“妈。” 严老太太理都没理她,径直冲着同样有些傻眼的大儿子哭诉去了。 “你倒是还知道回来,你知不知道你二弟都要给人害死了?”严老太太拿手砸着儿子的胳膊,“你个没良心的臭小子,你爸过世之后也不知道多留在家里陪陪我这个老婆子,天天跟着你那狐媚子儿媳妇到处走,我真是作孽了才生了你这么个不孝子啊!” “好了,妈,你先别哭。”严仲恺对自己亲妈一哭二闹的把戏也感到很是头疼,但他毕竟身为人子,再怎么反感也不可能真的把自己母亲怎么样,只好低声哄着她,“二弟怎么了,先坐下来歇一会儿,我们慢慢说。” 严老太太闻言,这才哼了一声,耀武扬威似地昂着头让大儿子把自己扶到沙发上坐下。 第两百九十一章 胡搅蛮缠 和谐美好的气氛因为严老太太的到来荡然无存。 夏福心靠在严以劭身边,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免得待会又被人指着鼻子骂。 怀孕后情绪起伏大,她可不敢保证自己火起来的时候会不会把这老太太给‘请’到屋外树上去。 严以劭没出声,只是面无表情将她又往怀里搂了搂。 维罗妮卡已经放弃了要跟对方沟通的想法,反正无论她做什么,对自己这婆婆来说,都是错的,她又何必上赶着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还不如趁机坐会儿歇歇腿干点有意义的事呢。 “妈,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严仲恺是所有人里唯一能让严老太太看得上眼的‘自己人’,招待她的事自然得由他去做,虽然他对自己亲妈总爱作妖的个性也很头痛。 但再怎么说,那也是自己的亲妈,他总不能把人赶出去或者躲着不见吧? 严老太太绷着张老脸,高声道,“我怎么会跑这里来,还不都是因为你!” 又关他什么事?! 严仲恺深吸一口气,无奈地捏了捏鼻梁,“好,你说,我怎么了?” “你知不知道你二弟现在都落魄成什么样了?”严老太太想起还躺在床上的二儿子就悲从中来,忍不住拿手帕摁了摁眼角,哽咽道,“你爸走得早,又不肯让他和你三弟回家,偏偏你这个好儿子还要去对付他,害得他公司破产,现在又中风躺在床上起不来——”她回过神,看了眼严以劭,又哭了起来,“就算你再烦你二弟,他也已经回了国没在你眼前了,为什么你们就是不肯放过他呢?” “有这回事?”严仲恺自从卸任之后一直都一心一意地陪着老婆周游世界,公司里的事有儿子全权看管着他放心得很,基本很少过问。 严仕训中风在床这件事,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更别提知道这里面是否有自己儿子的手笔了。 不等严仲恺询问严以劭,夏福心已经忍无可忍地准备开始插播,“我说奶奶……” 严老太太当场就炸了,“你喊谁奶奶呢?” 夏福心两手一摊,“你是以劭的奶奶,我是以劭的未婚妻,我当然得跟着他喊了,难道不对?” “你做梦!”严老夫人满头银丝差点都飘了起来,颤抖着手指着夏福心,“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嫁进我们严家!” 维罗妮卡哼了声,对夏福心道,“小星星你放心,亚瑟的媳妇儿我就认准了你,别的我都不要!” 严老夫人一拍桌子,脸上的褶子似乎都在颤抖,“既然那么合拍,那你就把她带走,最好一起滚出我们严家!” “奶奶你这话就不对了,”夏福心憋着一口气,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跟着老太太说道说道,不然她还真当自己走遍天下都有理了,“让我离开是没关系,但是母亲她为严家生儿育女相夫教子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老就是不念着她的好,也得念着她和父亲的感情吧?您这样口口声声要赶母亲走,父亲听到了心里肯定很难受,一个是他的母亲,一个是他的妻子,两个都是最爱的人,无论哪一个走了他都会伤心难道,您这又是何必呢?” 严仲恺颇感意外地看了夏福心一眼,这话可谓说出了他多年的感慨。 维罗妮卡走到他身边,挽住他的胳膊,无言地给予他自己的所有支持。他回头,伸手搂住她,手在她肩上轻轻拍了拍。 严老夫人见状更觉刺眼,嘴一张,刚想开口,没想到话头却又让夏福心瞬间给抢了过去。 “迁怒总得有得度吧?再说了您现在话题也跑得有些严重啊。咱们刚才不是明明在说二叔家的事吗?” 见她抬起手想拍桌子喝断自己,夏福心眼明嘴更快地补充了句,“奶奶您肯定不知道吧?二叔会中风在床,完全是被大表哥气的。” “你胡说!”严老太太果然重重地拍下了桌子,“我的阿瑞那么乖巧,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奶奶你真是的,难道你都不看新闻吗?”夏福心来劲儿了,话里毫不掩饰对严老夫人孤陋寡闻的鄙视,“新闻都出来了,大表哥他是乱搞男男关系被媒体抓奸在床,因为闹得人尽皆知,二叔可能是觉得脸面尽失,有愧严家的列祖列宗,所以才会一时激动就中风倒下了,跟其他人可没有关系。” “不可能!”严老夫人会这么针对严以劭跟夏福心也是因为当时严瑞跟她说过,这件事全都是因为他们两个引起的,可没想到夏福心现在却又突然冒出来一套完全相反的说辞,这让她多少有点接受不了,“你在说谎!谁让你污蔑我的瑞儿的?他已经有未婚妻要结婚了,怎么可能会……”后面的话她有点说不下去了,毕竟对于一个老人家而言,要让她相信自己的二孙子喜欢男人的事实确实有些打击过大。 “把这件事说出去的,就是您那位孝顺可爱的‘瑞儿’的未婚妻。”夏福心毫不犹豫补上一刀。 反正严老太太身体硬朗得很,没病没痛的也不怕一受刺激就各种发病——这也是为什么她敢直白地站出来拿话也她的原因。 想欺负她夏福心的男人?哼,门都没有! “奶奶你这明显就是被人蒙骗了,具体情况如何,我建议奶奶不妨找人查一查,到时候不就水落石出了?” “你,你你……反了反天了!我跟我儿子说话,谁准你出来插嘴的?”严老夫人嘴唇哆嗦着,不肯再听下去,只能使出自己最拿手的撒泼劲儿,冲着严仲恺怒道,“老大,你倒是说句话啊?你妈我这都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难道你还要护着她们两个吗?” 严仲恺头疼不已,“妈你冷静点,妮妮是你的儿媳……” 这么多年她总是闹,难道就因为他当时强硬娶了维罗妮卡,而拒绝了她娘家表妹的女儿? 维罗妮卡老是四处乱跑,不肯在家里待着,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自己的母亲。 她曾说过,既然这么多年都无法改变婆婆对自己的印象,那她就只能避开了。 总不能两个人同住一个屋檐下,一见面就斗起来吧?这样的话自己的丈夫得多为难? 他体谅自己母亲,但却也心疼自己的老婆。 就如夏福心所说,哪一个没了,他都会心痛难受,根本无法分出亲密差距。 严老夫人让愤怒冲昏了头,根本就看不见自己大儿子眼里为难心痛的神色,怒气冲冲道,“这样的儿媳我不认!” “呵,你以为我就很稀罕你当我婆婆?”维罗妮卡也忍不住了,这么多年她一忍再忍,对方却越发得寸进尺,嫌弃她也就罢了,现在还想把她看好的儿媳妇也赶出门,这让她脑子里始终克制着的那根弦嗡的一下就断了。 “我爱的是凯,嫁的也是他,他到底是什么身份我根本就不关心。我尊称你一声婆婆,是因为你是凯的母亲,但是如果你再这样一再的羞辱我的家族,还有我的儿媳妇,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妮妮……”严仲恺似乎没想到妻子会在这时候爆发,表情明显有些错愕。 维罗妮卡拿手在背后掐了他一把,眼神看过去示意他不准出声,这是女人之间的战争。 严仲恺相当无奈,回头看了儿子一眼,却见他正盯着夏福心看,手被她扯着似乎也被威胁了,当即识趣地闭了嘴。 “反了你!还想对我不客气?”严老夫人捶着胸口,脸色涨得通红指着维罗妮卡,“老大,我今天就告诉你了,有我没她,有她没我!” “那可真是巴不得了,”维罗妮卡哼了声,走过来拉过夏福心,“小星星,我们走!” “对,还有这个小狐狸精,也要一并赶出去。”严老太太眼一瞪,下垂的脸颊肉抖了抖,解气道,“我们严家遭不起这样的折腾!你们全都给我滚得远远地!” 严仲恺气急,“妈!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要走,也是我们走。”严以劭突然开口,将夏福心拉了回去,让她坐在自己身侧的沙发上,面无表情道,“这座酒庄是属于福心的,我们才是外来人。” “你……” 没料到一直沉默不语的大孙子会在这时候跑出来拆台,严老太太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手指着他半天才哆嗦出来一句,“你这是要气死我!” “奶奶想多了,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严以劭冷眼提醒她,“这里本来就是福心的地盘,我们充其量只是客人而已。” 跑到主人家的地方放肆地辱骂对方,这行为简直不能更蠢。 旁边围观的辛杰克忍不住拿手撞了撞老程,压低声音道,“boss真是有先见之明,一句话就把事情整个翻转了。” 老程闻言头也没抬,继续有限地靠在墙上玩手机。 见严老夫人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维罗妮卡立刻就跟打了兴奋剂一样,得意洋洋地拉着夏福心的手,“原来是这样,那可真是太好了。” “小星星,既然是你自己住的地方,那什么人该留什么人不该留的可就得看仔细了。”维罗妮卡笑道,挑衅地看向自己的婆婆,“有些人就不该放进来,免得搅和了安静的日子,让人过得不开心。” 第两百九十二章 我为什么不敢? 这话夏福心不好接,只能用万能的微笑表情替代。 严以劭抬手圈在她腰上,呈现保护姿态,表情冷淡,连看都不看自家奶奶一眼。 严老夫人见状更是气得心肝疼,怒喝道,“滚滚滚!你们都给我滚!白养你们这么多年了,一个两个都给狐狸精迷了心窍!” “妈,妮妮是您的儿媳,福心也是您的孙媳妇儿,你说话的时候还是注意一点为好。” “我说了我不承认!”严老夫人胡搅蛮缠,“凭以劭的条件,要什么样的妻子没有?老罗家的孙女我觉得更好,更适合我们以劭。” 严仲恺忍不住开口,“可是福心已经怀孕……” “那就让她打掉!”严老夫人重重地一巴掌拍在桌面上。 这话一出,现场顿时一片哗然。 夏福心脸上写满愤怒,严以劭更是霍地站起身,面色冷厉狰狞,“你说什么?” 严老太太这才意识到自己说快了,身体往后一缩,骇然道,“怎……怎么,难道你还想打我不成?这个狐狸精不配怀我们严家的后代……” “妈!”严仲恺眼带失望,“你怎么能这么说?福心怀的可是我们严家的曾孙!” “你要是敢让我的小星星没了孩子,我就跟你拼了!”维罗妮卡更是气得炸毛,绿色眸子盛满了愤怒。 “来人!”严以劭做了个深呼吸,努力平息自己的怒火不让自己当场爆发出来,“立刻,将老夫人送回美国,谁都不准探视!” 严老太太声音都变了,“你敢!” 严以劭眼神冷得像刀子,声音更是危险,“我为什么不敢?” “以劭!”严仲恺满脸的不赞同,“再怎么说,那也是你奶奶……” “爸你凭心而论,她把我当成过她的孙子吗?我就算是背上所有骂名,也绝对不会让她有机会来害我的孩子!”严以劭猛地转向老程,厉声道,“照我说的去做!” “是!”老程面无表情上前,“老夫人,走吧。” 严老太太头上的发髻都要散下来了,色厉内荏地叫道,“你们敢!我可是严家……” “老夫人,”菲力托住她的胳膊,抬手在她眼前晃了下,目光直盯着她,声音带着蛊惑的意味,“老夫人,你累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原本还在挣扎不休的严老夫人瞬间安静下来,眼神有些呆滞,点了点头,乖乖地让老程和菲力扶着走了出去。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她这是被催眠了。 夏福心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刚才听到严老太太说出让她打掉孩子的那一瞬间,她确实愤怒,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严以劭居然会比她更快爆发。 手掌下意识地贴到微凸的小腹上,夏福心突然觉得,严以劭是真的爱着这个孩子的。 他不是临时起意,而是真正想要给她和孩子一个家。 后背上的严以劭突然微微弯了下腰,夏福心从恍惚中回过神,就发现严以劭脸色苍白,眉心更是拧得死紧,像在忍受巨大的痛苦一般。 “以劭!” 夏福心被他吓到了,连忙扶着他坐下,焦急道,“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裂开了?不是已经结痂了吗?怎么会……” 严以劭手按着胸口的位置,咳了好几下,摇了摇头,“我没事……” “快去叫勾烨!”严仲恺当机立断,辛杰克连忙跑出去找人。 “亚瑟!”维罗妮卡也让儿子这副模样吓了一跳,想起他身上还带着伤不能动怒,顿时对造成这一切的严老太太怨恨又上了一层。 “你别气,别生气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夏福心给严以劭顺着气,一边道,“别动怒,我和宝宝都好好的。” 严以劭点了点头,想安慰她,结果一开口又是一连串的咳嗽。 勾烨还没过来,夏福心一边给他顺着气,一边请维罗妮卡帮忙把严以劭的药拿过来。 她也不知道现在这情况吃药有没有用,但是总得试试。 眼角余光瞥见门外有人走过,夏福心立刻大喊一声,“慕容!” 门外正晃悠着的长发男人顿了下,面无表情地回过头,就看到夏福心三步并做两步跑了过来,扯过他的手就往屋里跑,“以劭伤口似乎又出问题了,你快来给他看看!” 慕容人虽然冷,但是该干活的时候还是很靠谱的。 到了沙发边上,见严以劭表情痛苦,立刻屈身拉起他的手把脉,一只手疾如闪电在他胸口连点了好几下。 严以劭闷哼一声,夏福心心里也跟着一跳。 就看到慕容从身上拿出一排细如牛毛的针灸用长针,出手极快在严以劭两肩及胸口部位扎了下去,另一只手则是向夏福心伸了过去,“拿来。” 夏福心愣了下,“什么东西?” “上次给你的药丸。”慕容道。 夏福心脚下一点,整个人立刻轻飘飘飞了起来,在严仲恺愕然的眼神里,跳过沙发和桌面,几乎是脚不沾地地飞上了二楼,十几秒后再一脚踩在栏杆从从二楼翻身而下,将一个掌心大小的大肚瓷瓶交给慕容。 同样有份看到这场景的维罗妮卡也惊呆了,手里抱着一大堆药半天回不过神来。 慕容倒出两颗药丸,示意夏福心喂严以劭吃下,等他脸色逐渐恢复过来,才慢条斯理地收了银针。 “这样就可以了吗?”夏福心扶着呼吸平静下来的严以劭,让他靠在自己肩上,回头去看慕容。 “急火攻心而已,晚点可能会没命,现在没事了。”慕容一脸平静,仿佛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收拾好银针便站了起来,低头看向夏福心,“特殊时期,伤口没好全之前,记得让他保持平心静气。” 丢下这句话,转身便走了,潇洒得一塌糊涂。 夏福心朝他道了声谢,又连忙回过头去看严以劭,一边拿袖口给他擦掉额上冒出的冷汗。 见他睁开眼,急忙问道,“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要不要喝点水?” “嗯。”严以劭点了点头,发现自己大半部分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又示意她扶自己坐了起来,他怕自己会压到夏福心的肚子。 “我去拿水!” 夏福心正要站起来,已经反应过来的维罗妮卡急忙从楼上跑下来,顺手将抱着的药全都丢到沙发上,二话不说跑向厨房。 严仲恺在后面追加了句,“要温水!” 维罗妮卡应了一声,很快便捧着水杯出来了。 正要亲手喂儿子喝水的时候,严以劭一抬手就把水杯接了过去,自己喝了起来。 “你喝慢点,小心。”夏福心将手搭在他前胸后背两个位置,控制着力道努力给他顺着气。 “放心吧,我没事了。”严以劭喝了大半杯水,脸色总算恢复了一些,大掌往上拉着她的手捏了捏,无声地安慰她。 “真是太可恨了,她怎么能说出那么可怕的话来!”见儿子没事,维罗妮卡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忍不住对自己丈夫抱怨,“我真是不能理解,居然会有人不想要自己后代的,那真是太可怕了!” 严仲恺表情有些尴尬,心里其实也是挺生气的。 就算母亲再怎么不满他当初的选择,对他发火也就是了,但她却偏偏非要报复到自己的老婆孩子身上,甚至现在还发展到一个不顺心便要让曾孙媳妇儿打胎的境地。 所作所为简直让人寒心。 这些年也不知道他那个二弟是怎么给他们母亲洗脑的,居然让她越发地变本加厉了。 他私心底下其实挺羡慕儿子的雷霆手段,但不管怎么说,严老夫人都是他的亲生母亲,要他这个当儿子的眼睁睁看着她被关起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件事是母亲一时糊涂,我会好好跟她说清楚的,妮妮你就别再提了。”严仲恺拉过妻子的手,示意她别再添乱,一边则是看向自己儿子,试探地问了句,“以劭,你……真的要软禁你奶奶?” “不是软禁。”严以劭表情很冷,说话的时候长睫垂下,却遮掩不住眼底的寒意,“我已经想好了,等婚礼过后便会安排奶奶到布洛克岛,那里气候温暖宜人,最适合养老。” “但是布洛克岛应该不能随便进出吧?”被重重看管起来,这样跟软禁也没什么差别了。 严以劭没说话,表情依旧冷漠。 严仲恺便叹了口气,“好吧,我知道了。” 他相信儿子的判断,让他母亲去岛上冷静一下也好,不然以后保不准她耳根子一软,又被人拾掇着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那可就真的防不胜防了。 布洛克岛虽然不能只有出入,但是那里确实风景宜人气候也很适合,安保方面更是没得说,确实适合颐养天年。 既然接最终的解决方案大家都同意,那么严老夫人的事情到这里就算是解决了。 严以劭将手搭到夏福心肩上,表情疲惫,低声道,“我累了,陪我回房休息会儿吧。” “嗯,好。”夏福心抬头看了对面的严仲恺跟维罗妮卡一眼,朝他们点了点头,接着便扶起严以劭,头也不回地将他送回了房里。 晚上的时候,出去一起喝酒兜风才回来的阿尔弗雷德跟绝情听说了今天发生的事,两张老脸顿时都写满了怒意。 “居然敢那么理直气壮地谋害我的曾外孙,”阿尔弗雷德重重地拿拐杖猛敲着地面,“那个该死的老太婆实在太可恶了!” 绝情则是面色阴沉一手抓碎了一边桌角。 严仲恺轻咳两声,很想提醒自己的岳父,他嘴里的老太婆是他的亲妈,好歹考虑下他的面子别说那么直白。 但是一想起今天下午发生的事,还有妻儿埋怨愤怒的眼神,便又忍不住把话给咽了回去。 ……算了,还是静观其变吧。 第两百九十三章 究其原因 虽然被严老太太胡搅蛮缠了一通,众人心中不免都有些兴致缺缺,但该做的事还得去做。 比如去夏家提亲这件事。 临出门前,维罗妮卡拉着夏福心的手又是一通不舍,最后被儿子冷眼看着,只能忍痛收回手,换了个话题道,“小星星你真是厉害,居然能飞上飞下,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等我回来,你一定要告诉我啊!” 夏福心点头,“会的,伯母你放心。” 维罗妮卡忍不住提醒,“要叫妈咪。” 夏福心面皮抽动了下,“……母亲你慢走。” 维罗妮卡虽然有点小遗憾,但是听到她喊母亲还是挺高兴的,拥抱了她一下,眉开眼笑地跟着严仲恺坐上车往机场方向去了。 在他们离开后不久,眼里带着血丝但全身上下却并不显狼狈憔悴的菲力回来了。 他昨天和老程合力将严老夫人送回美国,现在又赶着回来解释事情始末,想来也是累得够呛。 夏福心给他倒了杯浓缩咖啡,菲力倒了声谢,几人就在沙发上坐下。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严以劭皱着眉,坐在夏福心身边,抬眼朝菲力看了过去。 “我也不知道,照理说老夫人应该已经没有来找你们的念头了,毕竟催眠的时候我已经将她的记忆抹掉了。”菲力疲惫地伸手捏了捏鼻梁,显然也没想到会突然出现这种事。 “那她怎么会突然想起来了?”夏福心和严以劭对看一眼,“难道催眠被解除了?” “不好说,毕竟当时我也不在庄园里,所以并不清楚老夫人到底遇到了什么人或者碰到了什么事。”菲力很是无奈,“当我接到消息赶回去的时候,老夫人已经在闹着要自尽了,她的情绪很激动,而且大概是有人教过她什么,她一直不肯看我的眼睛,我一时无法令她安静,又怕她伤了自己,只好让人带她过来,之后自己也跟着上了飞机。” “这么说是真的有人在背后作怪了?”夏福心道,又回头去看严以劭,“之前我没有查清楚……总裁你还知道其他擅长催眠的人吗?” 严以劭抬头看了菲力一眼,又回过头和夏福心对视,狭长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半晌后才吐出两个字,“……没有。” 夏福心觉得他的反应有些奇怪,但考虑到他可能在顾忌着什么,便没有当面开口问清楚,而是转回头看菲力,“菲力你认识吗?” 菲力顿了下,“若要说认识的话,会催眠的人我知道很多,但并不是每一个都能轻而易举破了我的催眠术……更何况,这事确实是有人在后面推动,但并不是因为催眠被解开了。” 夏福心坐直身体,“什么意思?” 刚才她还在想,如果对方是个催眠高手,那她还得想个办法好应对防范;但是如果对方只是个普通人的话,那显然就没有这个顾虑了。 如果能找到那个人,那也许就是一条线索,说不定还能揪出长久以来一直算计他们的主谋。 想到这里,夏福心不免有些激动。 严以劭将手搭她肩上,示意她别冲动,“先听完。” 夏福心想想也是,于是便做了个深呼吸,乖乖坐回去。 菲力让夏福心盯着,倒是没半点不自在,不忙不忙道,“因为事发突然,我也没来得及细查,只是问过庄园里的女佣,她们说老夫人是在接了一个电话之后才变得这么激动的。” “电话?”严以劭蹙眉,“谁打过去的?” “是你二叔。”菲力道,“昨天在飞机上的时候我催眠了老夫人……你放心,我有分寸,没有伤到她。”菲力朝严以劭解释了一番,他当然知道严以劭虽然厌恶自己的奶奶,但是却也不容许其他人伤了她的原则,“老夫人在电话里喊对方老二,对方在电话里向她哭诉,直指她说话不算话,明明说要替他们报仇的,最后却什么都没做。” “老夫人的记忆是被清除了没错,但是如果有人给她重新说一遍,她也会有模模糊糊的印象,就算事情真相被扭曲了,她也会深信不疑。”菲力想到这里就头疼。 千防万防,没想到最后居然会败在一通电话上,他已经在怀疑自己的催眠能力了。 “原来是这样……”夏福心点了点头,但是下一秒又立刻反应过来,“不对!严仕训不是中风了吗?他那种情况怎么可能打电话给老夫人?” “我也觉得奇怪,”菲力两手一摊,看着她,“所以我这不就回来找你们了吗?” “看来对方早就知道老夫人的记忆被你洗掉的事,而且还很有可能就潜伏在庄园里。”夏福心皱了皱眉,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还闹个没完了是不是?! “先去查一查严仕训一家最近的行踪,特别是严瑞,看看他都跟谁接触了。”严以劭道,侧转头看向站在旁边的辛杰克,“另外把通话记录调出来,让老K他们看看能不能找出点蛛丝马迹,庄园里如果发现可疑人就带回来,必要时候可以直接下手,无需向我汇报。” 辛杰克点着头,“明白,我现在就去安排。” 等菲力跟辛杰克都离开后,夏福心怕盘腿坐在严以劭身边,手托着下巴皱眉道,“我不是太明白,把老夫人弄到这里来到底有什么用?难道他们觉得依靠老太太能掀起什么滔天大浪不成?” 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家,就算身子骨健朗,但是凭借她一人之力,想要搅乱所有事情,有可能吗? 又不是天山童姥自带杀伤力。 严以劭没什么表情,抬手在她后脑勺上摸了摸,“不用想太多,这些事有我去处理就行了。” 夏福心不服气,“为什么?我能帮忙当然要帮!” 严以劭目光往她肚子上扫了一眼,“你是孕妇。” “……”夏福心顿时就没话说了。 昨天晚上因为一时情急在从楼上直接跳下来,虽然没事但后来却被严以劭关起门来好生训了一顿,她现在可不敢再跟他顶嘴。 索性就把这话题打住,免得他再用那种‘你再敢揣着我孩子表演飞天看看’的谴责眼神盯着她看,虽然不会有实质性的伤痛,但是被看久了也挺烦躁的。 “好吧,你是大爷,你说了算。” 严以劭嘴角一勾,顺手把她捞回去抱在怀里,心满意足。 “小夫妻就是甜蜜。”阿尔弗雷德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夏福心一跳。 扭头一看,就见拄着拐杖的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此刻正面朝窗外,一副格外感慨的模样,“想当初,我跟伊莉莎也这样甜蜜过,在花前月下互许终生……” “外面十八个情人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谈忠贞?”绝情哼了声,背着手走了过来。 阿尔弗雷德不管他,继续看着窗外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 夏福心偷偷问严以劭,“伊莉莎是你外婆?” 严以劭面无表情,“不,那是他的十八个情人之一。” “……亲爱的,你跟谁学都行,就是千万不要学咱外公,不然我一定会控制不住阉了你的。”夏福心柔声道,面带微笑举起手在他下身凌空比划了下,“你要相信我,我绝对会说到做到。” 严以劭不觉好笑,抓住她作怪的爪子按下,“你没个机会。” 老婆一个就够了,惹上那么多女人纯粹就是作死,他没那个兴趣跟一堆女人周旋。 看看他这位枭雄一世的外公就知道了,一个妻子十八个情人,到头来儿子女儿不下十二个,为了家产天天都在闹,想要干掉老头子取而代之的也不是没有。 人都是自私的,为了利益干出点什么事来也说不准,老头子要不是嫌在意大利住着心烦,也不会选择跟着他们跑法国来避难,图的就是过几天清闲日子。 夏福心听了严以劭这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呢,已经晃悠过来的绝情立刻哼了一声,“她当然没机会,要是你小子敢背叛我的乖徒儿,不用她出手,我就先把你这身骨头给拆了!” 夏福心闻言,立刻蹭过去抱住他的胳膊,甜腻腻笑,“还是师傅对我最好!” “那是当然!”绝情朝她咧嘴一笑,随后又想起什么似地捋了捋胡子,“昨天晚上要不是你拦着,我早就去找那个死老太婆算账了!嘿,也不看看什么德行,欺负人居然欺负到我老绝头上来了!” “够了够了,我都懂的师傅。”夏福心讨好地笑,“但是那怎么说也是我孩子他爸的奶奶,况且我也不傻,怎么可能真就听她话不要孩子呢?” “有这个想法就罪无可恕了。”绝情依旧不满,拿手点了点自家徒弟的额头,“你就是怂!万事有师傅给你撑腰呢,怕什么?” “我知道啊!”夏福心点着头,“但是师傅你也别忘了,我可是你徒弟,能打能挨,我不愿意他们还能欺负我不成?” “能打又怎么样?就你这笨脑子,人家把你卖了你还乐呵呵给人数钱呢!”绝情说着,阴阳怪气地瞥了严以劭一眼。 回过神来的阿尔弗雷德一听这话,立刻不高兴了,“你看什么看呢?那是严家那个死老太婆做下的恶事,给我们亚瑟什么关系?” “说得好像他就没责任一样,只要他一天是严家人,这事他就有一份责任。”绝情斜睨着严以劭,“他最好是护着点我这乖徒弟,不然我可饶不了他!” 严以劭淡定自若地将夏福心从他身边拉回去,也懒得跟绝情吵,估摸着自己胸口的伤承受得住,抬手一个公主抱便将自家老婆打横抱起,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疼老婆又不是光靠说就有用,关键时刻实际行动证明才是硬道理。 跟一个老头子吵有什么意思? 第两百九十四章 拟定婚期 严以劭陪着夏福心去做产检的时候,另一边严仲恺和维罗妮卡夫妻两则是很干脆地飞越大半个地球,直奔夏福心老家提亲去了。 与此同时,接到自家女儿消息的夏爸夏妈也在家里忐忑地等待着。 女儿没回来,女婿也没跟着一起,亲家公亲家母这就直接上门来了,他们一时半会儿的也没反应过来,只能仓促做了点小准备,连家里亲戚也来不及多通知,只是把同村的几位叔伯兄弟请了过来,帮着撑撑场而已。 “我这发型和衣服搭起来没问题吧?”夏妈站在穿衣镜前转着圈,第八次问捧着本孙子兵法在看的夏爸,就怕自己穿着不合时宜,让严以劭爸妈见了会嫌弃,继而看清自家宝贝女儿。 “行,没问题,挺好看的。”夏爸头都没抬,敷衍地应付了两声。 夏妈这就怒了,“你看都没看一眼,怎么知道我穿的什么衣服?你再盯着那本破书看,信不信我待会就把它烧了?” “这你就不懂了。”夏爸啧了一声,将封面翻过去给她看,“看到了没?孙子兵法!” 夏妈翻了个白眼,“哪又怎么样?”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夏爸拍着书,一本正经道,“我多翻翻看,待会要是他们耍诈或者说什么听不懂的难听话,我也能多想个法子对付回去,怎么也不能让咱们家给人看轻了不是?” “真的?”夏妈疑惑了一会儿,随即催着夏爸,“那你赶紧多看看,待会我要是吵不过人家,就靠你了。” 夏爸一拍大腿,高声应允,“没问题,看我的!” 快到中午的时候,一贯安静的村庄突然热闹起来。 由一辆加长的劳斯莱斯魅影打头,十几辆不同款式的豪车组成车队,在两架直升机的护送下,浩浩荡荡地开进了村子里,然后又一字排开停到了夏家在村头不远的独栋小洋房面前。 村民们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豪车出现,特别是上面不断盘旋环绕的两架直升机,个个都看稀奇一样跑过来围观。 黑衣墨镜的保镖从车上下来,站成两排隔开人群,阵势可比大人物出巡。 丝毫不知道自己一时兴起特意弄出来的排场已经造成轰动,维罗妮卡从车上下来,高挑完美的身材裹在一身喜庆的红色刺绣旗袍里,和一身西装笔挺的严仲恺并排走向洋房门口。 收到消息赶出门来的夏爸夏妈一眼就被震住了——男俊女美带保镖,这确定不是在走红毯? 维罗妮卡见了夏爸夏妈,碧眼里流露出兴奋的神色,连忙松开严仲恺的胳膊,面带微笑快走两步靠近已经完全呆住的夏妈,双手往前紧紧抓住她的,用字正腔圆的中文喊了句,“亲家!”语调格外亲热。 来之前她已经看过夏爸夏妈的资料,自然认得出两人。 夏妈手里还拿着炒菜用的锅铲,没曾想有一天会被个看起来比自己小了十几岁的外国女人喊亲家,顿时整个人都懵了。 虽然知道女婿长得俊美,他爹妈肯定也不差,但是今天一看到真人,才知道是她低估了。 这两人……男的容貌上佳气质儒雅,女的金发碧眼身材惹火,简直都能比得上电影明星了! 不,说不定他们就是电影明星! “夏先生夏太太,你们好。”严仲恺看着被吓懵的夏爸夏妈,伸手把还在双眼放光想要跟对方交流的妻子拉回身边,温和地朝对方笑了下,“先自我介绍一下,敝姓严,严仲恺,我是以劭的父亲,这位是我的妻子,也是以劭的母亲,维罗妮卡。” “相信福心已经跟二位说过了,我们今天来,是特意来提亲,顺便和二位商量婚事的。”严仲恺维持着得体的微笑道,人生中头一次以父亲的身份替儿子求亲,他也有点小紧张,生怕自己表现不好会给夏家人留下个坏印象,“不知二位现在是否有空?” “有空,绝对有空!就等着你们呢!”夏爸勉强维持着镇定,看着面前谈吐优雅的严仲恺,伸手和他握了握,连忙道,“来,来,赶快屋里坐!” 顺手拿胳膊肘蹭了蹭夏妈,示意她赶紧回过神来。 夏妈啊了一声,反应过来后连忙附和道,“对对,外面冷,咱们屋里说!” 一行人进了屋子,维罗妮卡自来熟地循着食物香味便找到了餐厅,顺手就把夏妈给一起拉了过去,“亲家,这就是小星星说的那种很好吃的辣酱吗?” 她手指着桌面上一叠红艳艳的辣椒酱,随后又将手点向其他盘子,“还有这个,这个……看起来都好美味的样子,我能试一试吗?” “你们那里也流行吃辣酱?”夏妈本来还有些懵逼,听到她的话再看看她不像是在说谎的模样,顿时便放松下来,笑着去给她拿筷子,“想必你们也是刚到吧?午饭还没吃?” 维罗妮卡点着头,“吃了一点,但是感觉这个更好吃。” 她指着桌上的菜做了个吞咽口水的动作,模样看起来就像那些馋嘴的小孩。 夏妈被逗乐了,怪不得女儿之前打电话让他们放松点不用太紧张,原来亲家母还真的挺好相处的,就算是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女人,但是能说中文又长得漂亮,夏妈只觉得好感度瞬间就给刷满了一半。 之前严阵以待,还练习了好几遍的要在气势上压过对方的念头荡然无存——因为根本用不着。 虽然这排场看着是吓人了点,但是因为有女儿在电话里提前打过预防针,再加上自己也曾体验过被保镖簇拥保护的感觉,所以夏妈这会儿倒不觉得严仲恺夫妇是在给自己这方下马威。 听说眼前这位维罗妮卡夫人很疼自家女儿,看来以后他们家宝贝的日子应该会过得不错才是。 “好吃吗?” 维罗妮卡毫不吝啬地将从夏福心那里学来的大拇指竖起来,“好吃!” 两人正说着,放心不下自己妻子的严仲恺连同夏爸也一起走了进来。 夏妈见状便道,“亲家公,刚才亲家母……” “妮妮。”维罗妮卡往自己嘴里塞着芋头,一边道,“你们可以叫我妮妮。” 夏爸跟夏妈都是一愣,随后夏妈笑了下,招招手示意两个男人过去,“正好大家都饿着肚子,我看我们还是先吃了午饭再来谈正事吧,让客人饿着肚子可不是件礼貌的事。” 示意夏爸招呼两人,又喊了两个过来看热闹的亲戚帮着去张罗饭菜招呼外面的那些保镖,夏妈回头道,“你们先坐着,我再去多炒两个菜。” “好好,”维罗妮卡猛点头。 严仲恺抬手将她嘴角沾着的酱汁擦掉,朝夏妈微微欠了欠身,“麻烦亲家了。” 酒足饭饱之后,众人重新在客厅里坐下。 夏家本村的亲戚也都过来作陪了,夏爸泡了茶招待严仲恺和维罗妮卡。 小洋房里里外外挤满了看热闹的邻居,看着严仲恺带来的人一箱箱地往屋子里抬聘礼,全都看直了眼——这年头,谁娶个媳妇儿还这么大排场的?这送的东西,加起来怕不得上七位数了吧? 看来这家的女儿果然是嫁了个有钱人啊! 夏爸夏妈虽然也有些诧异,但同时也感激严仲恺夫妇给他们做足了面子。 有了这么多的聘礼压阵,别人就不会总是怀疑他们家福心嫁得不好了。 自家女儿能找到一个长得帅又有钱还疼她的男人,关键是亲家公亲家母也开明,这正是为人父母最乐意看到并且最有面子的事。 严以劭跟夏福心两人都不宜出行不在家,讨论的时候却不能落下了他们这对主角。 跟着一起来的助理将通讯设备架在电视机上,锁定好频道之后,很快便跟远在法国的两人连上线。 围观众人自然又惊叹了一把,特别是看到严以劭的长相之后,不少人心里都在感叹着夏福心肯定是走了天大的狗屎运了,居然能找到个这么帅又有钱的老公。 关键看模样她还很受宠,一看就过得很幸福,真是让人羡慕。 严仲恺跟维罗妮卡涵养都很好,关键是也没摆架子,夏爸夏妈及夏福心的一干叔伯兄弟很快便跟他们聊得火热。 因为双方都已经互相了解过,再加上彼此也有意结亲,所以很快两家便敲定了婚期。 怕夏福心肚子大了到时候结婚受累,故而婚礼是选在二月份的时候举行的,地点就定在严氏名下的一艘豪华游轮上。 夏爸夏妈看过后都表示很满意。 于是这事便这么愉快地订下了。 婚礼有专门的团队全权负责,喜帖样式正在设计中,婚纱也会由法国婚纱时尚界第一把交椅的艾米丽*桑德斯夫人独家定制。 严以劭跟夏福心只需负责养好身体,顺带在网上看看实况转播确定是否需要更换某些步骤和物品就行。 因为所有事情都由两家父母和亲朋友好友包办了,要结婚的两人反倒没什么感觉,悠闲地在法国过着与世隔绝的小日子。 这天严以劭正在书房处理公务,夏福心则是遵照勾烨的的嘱咐,在阳台上晒太阳补钙。 半梦半醒间,手机突然响了。 拿起来一看,才发现是许久未曾联系的沈炼打过来的。 第两百九十五章 孕期综合征 “沈大哥?”夏福心坐直身体,懒洋洋道,“好久不见,最近过得怎么样?” “跟以前一样,不好也不坏。”电话彼端沈炼轻笑两声,“听说你要结婚了,身为哥哥我总得来关心下。” “消息挺灵通的嘛,”夏福心也跟着笑,“我正准备等喜帖印好,亲自给你寄过去呢。” “那你可以省了邮费了。”沈炼忍俊不住,“我现在就在法国。” “真的?”夏福心立刻来了兴致,“在哪里?” “凡尔赛。” “你去那里做什么?”夏福心诧异道。 “算是公干吧。”沈涅道,“本来还想等见完客户去看看你的,结果才发现你好像不在。” “换地方了,换地方了。”夏福心摆着手,“我现在在波尔多,出门估计有点困难,要不你来找我?一起吃顿饭?” “当然没问题。”沈炼哈哈大笑,识趣道,“那到时候见,地址不用告诉我,让严以劭帮忙找个人来机场带我过去就行。” “ok!” 夏福心满口答应,然后等严以劭回去的时候,就把这事跟他说了。 后者好像半点不意外,直接就让手底下人去处理这件事了。 然后当天傍晚,老程就把沈炼带回来了。 “沈大哥!”夏福心笑容满面刚想迎上去给他一个拥抱。 后头严以劭一抬手,牢牢把住她的腰又把她给带了回去,面色不善地盯着同样张开了双臂的沈炼,狭长的眸子微微眯着,大有想关门放狗咬他的意味。 后者连忙举高双手,“别这么看着我,我可是夏小妹的哥哥!” “再敢对她动手动脚,我就杀了你!”面带厉色警告完,二话不说就把自家老婆给扛回去了。 沈炼摸了摸鼻子,表情相当无奈,看来这家伙还在记仇在凡尔赛的时候他对夏福心摸头掐脸的事呢。 一行人在客厅坐下,佣人送了茶水上来,沈炼喝了茶,长出了一口气。 “夏小妹,你还记得那个长得很像严以劭的孩子吗?” 客厅里有一瞬间的沉寂,随后严以劭双眼眯了起来,眼神如刀般射向他。 沈炼又无奈了,他也知道这样形容不好,但严以劭再怎么厌恶,还是不能改变对方长得像他的事实不是? 夏福心想了下,“你是说叶思绍?” 沈炼欣慰点头,心想总算有个能顺利沟通的了,“对,就是他。” “他怎么了?” “被抓走了。” “什么?”夏福心诧异道,“谁干的?” “不知道。”沈炼两手一摊,“我也是来的路上看到的消息,都上电视了。” “这么夸张?难道是思绍的亲生父亲?”夏福心猜测,毕竟叶萱曾经说过要给自己儿子一个稳定的生活环境,所以她会去找严以劭的表哥,最后谈崩对方用抢的方式把叶思绍带走也说不定。 “不知道。”沈炼抽出自己的平板,滑动点开新闻给她看,“这是ins上的视频,你可以看看。” 夏福心接过去一看,就发现视频里的叶萱正蓬头垢面地在街头乱窜,疯了一样神情激动地逢人就问自己的孩子在哪里,旁边有警察试图靠近她,都被她重重地甩开了。 “我的孩子,我的思绍,我的思绍呢?”视频里的叶萱崩溃大哭,“你们把他还给我!还给我!” 视频到这里就戛然而止,画面刚好定格在叶萱跌落在地又爬起来仓皇茫然的脸上。 夏福心自己现在也是要当妈的人,自然明白她心里的焦急。 如果有人敢动她的孩子,她非得跟那些人拼个同归于尽不可!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转头去看严以劭,然而还没等她开口,后者已经表情冷淡,一句话就堵死了她所有的请求,“跟你无关,不准掺和这件事。” 揣着个西瓜在肚子里还不安分,别说是现在了,就是以前她没怀孕的时候,严以劭都不可能让她掺和到别人的事里冒险。 “可是……” “没有可是。”严以劭抬手挡住她乞求的双眼,抽出她手里的平板重新丢回去给沈炼,“我答应过你除掉那个日本帮派,对他们母子两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他没兴趣管别人的事,有那个时间还不如拿来陪老婆或者赚钱。 “可思绍是你堂哥的儿子……”夏福心忍不住想道,他们本来就是亲戚。 “那不是正好。”严以劭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你也说了,他或许是被他的亲生父亲带走的,以后生活无忧了。” “可是他跟他妈妈被强行分开了!这就不行了!”夏福心道,“叶萱怎么说也思绍的亲生母亲,万一他到了你堂哥家,孤单单一个人又受虐待了怎么办?我记得你表哥已经有妻子小孩了吧?” “那你想怎么办?”严以劭无奈,“难道你想让我插手严钊的婚姻?让她的妻子让位?” 夏福心噎了下,然后很快就因为严以劭曲解自己的意思开始不满,“我没这么说,我只是想让他们母子团聚而已!” 不是她圣母,而是她真的不想那个长得跟严以劭一样的小孩那么小就跟亲生母亲分别,一个人在全然陌生的环境里过活。 光是想想那个场面,她就觉得仿佛看到了幼年的严以劭,难受得不行。 “三叔家风还可以,严钊的妻子也不是那种恶毒的人。”严以劭不知道她心中所想,皱了皱眉道,“你想太多了,他在那里,不会受到虐待的。” “你——”夏福心头一次觉得这家伙真的是情商低得……完全不懂女人心!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是……”夏福心焦急地抓了抓头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表达自己的意思,最后只能一咬牙一跺脚,“总之我就是觉得他们可怜,你不帮他们,我帮!” 话说着,站起身负气往楼上跑了,连沈炼这个客人都给丢到一边,全然忘了是自己请他来吃饭的。 严以劭:“……”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喜欢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了?以前不是最讨厌麻烦的吗? “啧,不是我说你,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女朋友在意的点是什么吗?”沈炼在旁边看了半天热闹,这会儿见夏福心跑了,怕严以劭发起火来怒怼自己,连忙一派语重心长的模样给他科普,“那个小子长得那么像你,夏小妹担心他,还不是在变相地担心你?” 严以劭蹙眉,“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看到那个叫叶思绍的小屁孩受苦,会让她觉得像看到你受苦一样。”沈炼突然有点同情夏福心了,找了这么个不解风情的男人,“所以她才坚持要帮那对母子,只要他们过得好了,她就觉得你也是幸福的。” “……” 原来她跟自己闹脾气,只是因为不想看着跟自己长相相同的叶思绍受苦? 严以劭若有所思,半晌后像是终于get到里面的点一样,脸上的表情总算缓和了些。 他差点就忘了,书里说过女人怀孕之后大都会性格大变,很多时候确实都是不可理喻的。这个时候不能跟她们讲理,最好是她们说什么先应下,过后再慢慢商量。 刚才他也没听她解释就武断拒绝了她的请求,也难怪她要生气了。 瞥了沈炼一眼,示意刚进门的辛杰克招呼他,自己则是缓步往楼上走,一边想着待会见了夏福心该怎么说。 另一边,夏福心憋了一肚子无明业火跑回房里,一个人坐在床上生闷气。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易怒,之前明明不会。 双手使劲儿揪着抱枕,像是恨不能跟褪鸡毛一样揪出大把羽毛来一样,夏福心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想起自己刚才朝严以劭发火的模样,不由呻吟一声,抬手捂住脸。 心里一边觉得严以劭见死不救让人愤怒,但是另一边又在拉锯,叶思绍母子跟她又没什么关系,她为什么要自找麻烦? 两种念头克制不住地在脑子里来来回回闪现,简直让人头疼万分。 严以劭进门的时候就看到她将整张脸都埋在枕头里,双手紧紧抱着枕头,也不怕憋到自己。 不由好气又好笑地上前,将枕头从她手里抽出来,自己再床上坐下,顺势把她划拉到自己怀里。 熟悉的气息环绕在身边,夏福心深吸一口气,脑子里慢慢冷静下来。 将下巴搁在他肩上,双手环着他的脖子,她闷声道歉,“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要发火的……” “我知道,”严以劭轻抚她的后背,“怀孕的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很正常,这不是你的错。” 夏福心这才幡然醒悟为什么刚才莫名其妙各种生闷气,敢情是孕期综合征作祟。 脸贴着他肩膀蹭了蹭算是讨好,夏福心想了下,还是开了口,“可我还是想帮思绍他们……” “待会我就联系严钊,如果人是他带走的,我会让他先把人放回来。”严以劭打断她的话,大掌依旧匀速安抚着她。 “真的?!”夏福心猛地坐直身体。 严以劭将手搁在她腰上护着,防止她过于激动从自己身上摔下去,“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没有没有,你一直都是说到做到的!”夏福心双眼冒光用手捧着他的脸,凑上去在他唇上重重亲了下,“谢谢你,亲爱的!” “先说好,我只负责让给他们一个见面的机会,具体结果如何由他们自己去解决。”严以劭剑眉微挑,抬手捏了捏她因为怀孕而气色越发好的脸颊,隐去了叶思绍可能并非严钊带走,而是落入他人之手的结果。 可惜平日里精明的夏福心这会儿智商已经全部变负,一心沉浸在严以劭让步这件事里无法自拔,并没有心思去多想其他的事。 美滋滋地搂着他跟猫狗讨好主人一样在他身上蹭啊蹭,直把严以劭蹭得浑身紧绷,差点擦枪走火,没克制住把她压倒就地正法。 所幸他还保有一丝理智,最后只是把夏福心紧紧搂在怀里,将她吻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能酡红着脸趴在他身上直喘气。 第两百九十六章 情况分析 等严以劭和夏福心收拾好一齐下楼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沈炼一看夏福心面带喜色,就知道她已经让严以劭哄服帖了,不由象征性地朝他比了根大拇指。 严以劭理都没理他,全副心思都在身边的夏福心身上。 吃饭的时候更是恨不能化身二十四孝好男友,各种端碗端盘夹菜倒水,简直就跟办公一样一丝不苟。 沈炼看了半天,发现他每次给夏福心夹的居然大部分都是蔬菜,只有小部分是鸡蛋饼一类的东西,再仔细研究了桌面上的菜肴,才发现大荤大肉几乎都在他们面前,夏福心前面的只有各种清淡得不能更清淡的菜色,连汤都是看起来没什么味道的上汤白菜。 这是在减肥? 沈炼不由好奇,“我说夏小妹,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吃肉的吗?” 夏福心也没多想,专心对付着碗里的腌黄瓜,顺口道,“最近特殊情况,戒了戒了。” 沈炼仔细打量了她一番,调侃道,“你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此话一出,餐桌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连严以劭都冷冷地瞥过来警告意味十足的一眼。 沈炼顿时明白过来,惊奇道,“我顺口说说而已,原来是真的啊?” 夏福心也没想瞒着他,朝他笑了下,点点头,“确实是真的。” 沈炼似乎愣了下,随后朝她露出个笑脸来,“恭喜恭喜!” 严以劭的神色缓和了不少,继续目不斜视给自家未婚妻夹菜,夏福心则是笑眯眯朝他道了声谢谢。 已经和沈炼见过面认识了的绝情抬头盯着他,慈眉善目的一张脸说出来的话却阴测测的,充满了威胁,“小子,这事现在还没多少人知道,你可千万记得别说出去,懂了吗?” 沈炼哭笑不得,“放心吧,您老相信我,我是自己人。” 阿尔弗雷德一边指挥着辛杰克给自己拿沙拉酱,一边插嘴道,“自己人才会背后捅一刀。” 沈炼:…… 这位老大爷您这话说得我完全没法接啊! 因为天气冷,吃过饭之后众人也没其他节目,就都聚集在客厅里。 壁炉里的火烧得很旺,屋子里很是暖和。 夏福心刚刚才去吐完回来,整个人都蔫蔫的,只穿着宽松的家居服靠在严以劭身边,怀里抱着抱枕,头枕着他的肩膀,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听着众人说话。 辛杰克让老程拉着,和菲力一起,加上好学的阿尔弗雷德组了个四人麻将团,已经在旁边洗牌玩了好一会儿国粹,新手阿尔弗雷德连输好几把,此刻正咬牙切齿地让手下拿钱来,准备砸大钱翻盘。 绝情已经过了喜欢打麻将的年纪,于是坐在沙发上,一副长者模样倚老卖老地跟沈炼唠嗑国内政/治体系以及未来经济发展走向这种高深问题。 严以劭长腿交叠,一只手搂着夏福心肩膀轻抚她后背,另一只手拿着平板电脑正在看辛杰克来之前筛选完毕,需要他签字过目的公文。 “话说回来,这两天怎么好像没看到慕容?”夏福心闲极无聊将屋子里的人都数了一遍,这才发现自家便宜师弟这两天居然都没出现。 虽然他存在感一向不强,但这么无缘无故地就不见了,连饭都没回来吃,着实有些可疑。 严以劭闻言顿了下,却是什么话都没说。 隔壁麻将桌上辛杰克顺手甩出一张九饼,抽空回头给她解释了下,“他在外面被一堆美女围着,估计是乐不思蜀不想回来了吧。” “别美女围着?”夏福心想了下,随即诧异道,“他不是最讨厌女人吗?怎么突然就改性子了?” “年纪到了呗。”辛杰克嘿嘿笑,眼里闪过一丝不怀好意的神色,“说不定他是被你和boss刺激到了,觉得一个人孤单寂寞冷了,所以想早点娶个老婆回家过年呢。” “……说得好像挺有道理。”夏福心摸着下巴,回头看向绝情,“老头儿,你觉得呢?是不是该给师弟找个弟媳妇儿了?” “都说了多少遍了,在别人面前要喊我师傅!”绝情依旧没有半点不耐烦地纠正她,随后又挥了挥手,损起自家徒弟来毫不手软,“不用管那小子,他就那沉默寡言的德行,从小就对女人没多少兴趣,要真给他塞个女人,保不准他还得离家出走。” 夏福心寻思了下,砸吧砸吧嘴,皱着眉对绝情道,“师傅我觉得你这话不大对啊,怎么听起来好像师弟喜欢的是男人?” “不知道,反正我就没见他跟女人说过半句话……当然你是个例外。”绝情说着,顺口又黑了自家二徒弟一把,深情感慨道,“说真的,要是哪天他真带个了女人回来,那才叫吓人。” 结果话音刚落,大门外就走进来一个人,正是好几天不见人影的慕容,而他手里则是抱着个…… “女人?!” 看着对方长长的黑发和长裙下露出的双脚,夏福心嘴巴张得老大,瞬间被打脸的绝情更是一口茶全都喷了。 “谢天谢地,看来师弟你的性取向还是蛮正常的。”夏福心颇感欣慰——总算不用想办法去试探他对严以劭是否有坏念头了。 慕容走前两步,在夏福心面前站定,目光往下看了看手上抱着的人,随后皱着眉,“她撞了我的车,我给她包扎过伤口了……她手机里的地图导航,指向这里。” 这话说得有点没头没脑,但是夏福心还是听出来了,“你是说,她原本是想找到这里,结果在路上被你的车撞晕过去了,所以你就把她带了回来?” 慕容点点头。 一直沉默的严以劭突然出声,“她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 夏福心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对啊,这是怎么回事?慕容你把她脸转过来我看看。” 黑色长发,应该是东方人才对,而他们在法国认识的东方女人……貌似只剩下叶萱一个了。 况且前不久前才发上了叶思绍被抢走的事,她会找上门来帮忙是意料中的事。 慕容照她说的做了,女人的脸一侧转过来,夏福心立刻明白,自己的推测成真——那个定位了酒庄并且在找过来途中被慕容的车撞到晕过去的女人,确实就是叶萱没错! 只不过他们之间从未联系过,为什么她会有这边的地址?毕竟这里以前是严以劭的私人酒庄,普通人根本没法进来,也不会特意大半夜的跑到这里来。 有心想问清楚这里面的情况,但是看叶萱的情况,估计一时半会儿的是醒不过来了,想从她嘴里知道点什么,只能等人醒过来再说。 示意慕容先将叶萱找个房间安置起来,再找个人在门口看着。夏福心回头和严以劭对看一眼,两人都在彼此眼里看到了微妙的神色。 叶萱的出现,实在过于巧合了。 辛杰克跟菲力几人也是多少知道些情况的,当下也管还打算翻本的阿尔弗雷德,纷纷聚集了过来,打算探讨一下这里面的可能性。 夏福心于是简单地将叶思绍被抢走的事情又给大家说了一遍,除了阿尔弗雷德之外,在坐的人里都是认识叶萱母子的,自然对这件事颇为关心。 “视频是两天前有人在凡尔赛拍摄到的,如果她是得到了别人的‘指示’然后找到这里来的,那也不是没可能。”沈炼就事论事道。 “已经调查过当时的视频还有他们母子两居住地方的监控,更早前……大概一个星期吧,倒是有一伙西装笔挺的人经常在附近出没。”辛杰克两只手快速地在键盘上敲打着,一边接收老K三人发过来的监控视频,一边将里面的重点人物圈出来逐一放大,再递过去给严以劭,“Boss,你看。” 夏福心凑过去看了看,一边嘀咕道,“东方男人,长相似乎也不错……咦?这是严钊?长得确实跟你挺像。” 严以劭让她看稀奇一样的语气给噎了下,无奈地将电脑屏幕转向她,免得她探头探得太过拉伤了脖子,“看来人应该就是他带走的了——杰克,你去打个电话,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明白,boss!”辛杰克点了点头,起身到一旁给严钊打电话去了。 余下众人就在客厅里坐着等结果。 很快辛杰克就回来了,脸色有些奇怪。 见夏福心看着自己,便道,“严钊承认是他把那个小鬼带走的,但是他说车开到半路的时候,那个小鬼说要去上个厕所,把他们全都骗进商场洗手间里,然后就跑不见了。他现在也正在找,让我们有线索立刻跟他说一声。” “这么说的话,思绍是自己跑不见的?”夏福心道,“那会不会他其实已经回家了?万一真要是这样,那岂不就正好和叶萱错开了吗?” “不,我更觉得像是被人截胡了。”沈炼说着,将电脑视频再次转向夏福心,一边点了点刚打开的视频中某个画面,“你们看,从那小子一进商场,那个戴鸭舌帽的男就一直在盯着他,后来更是跟着他一起进了厕所——虽然后来他也出来了,但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他嘶了一声,“不然一个小孩子,在商场大楼的厕所里,门口还有人守着的情况下也能失踪,那就太说不过去了——而且他跑出去之后为什么不找人送他回家?这也是很不符合常理的地方,毕竟你们都说,那小子脑子还不错,为什么他连最基本的让警察送自己回家都做不到?” “你的意思是,鸭舌帽男人可能是在洗手间里将思绍迷晕转移后再离开的?” 第两百九十七章 我手好酸 “很有可能。”沈炼两手一摊,“不过毕竟没人看到过,我想到时候也只能问问商场里其他人,是否有发现什么异常了。” 夏福心对此表示赞同,严以劭挥了挥手,示意辛杰克去办这件事,后者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慕容把人送到楼上回来,正好碰到绝情在问夏福心,“你确定那孩子真的跟这小子没关系?” 他刚刚才看过照片,总觉得这里边有猫腻,长得那么像严以劭的小屁孩,怎么可能跟他没关系? 夏福心无奈解释,“师傅,关系是有的,思绍是以劭堂哥的儿子,是他的侄子。” “那也不可能长那么像吧?”绝情嘀咕道,坚决不相信,“要不等找到了那小孩,你带他过来,我给他做个血缘鉴定?” 沈炼好奇地凑过来问了句,“老爷子,敢情您还有这绝活呢?” “那是!”绝情昂着头,手摸着下颌的胡子,一副仙风道骨模样。 沈炼虚心请教,“不瞒老爷子您说,小子我向来对这种事很感兴趣,不知老爷子可否将此秘法指点一二?” “沈大哥,你别被他忽悠了。”夏福心吐槽道,“他说的秘法,估计十有八九是滴血认亲!” 自家师傅什么德行她还能不知道?他最近天天在看国内狗血古装剧,别以为她不知道! 沈炼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绝情已经一拍大腿报语言起来了,“我说你这丫头怎么老拆我台啊!太久被师傅我收拾你皮痒了是吧?” 夏福心朝他吐了吐舌头,速度贼快又跑回严以劭身边,顺带将他的手拉起来架在自己肩上,做出一副躲藏在他保护范围内的模样。 后者正蹙眉想事情,见状抬手在她头顶上摸了摸,顺势就把人给抱怀里去了,再淡定回过头,对一脸便秘的绝情道,“我可以用我自己生命起誓从没有碰过那个女人,而且DNA比对结果已经出来了,那小子跟我并不是父子关系。师傅若是不放心,也可以用其他方法来验证,我保证一定配合。” 夏福心也在旁边点着头,“当时为了测验正确,我们后来又另外找了两家鉴定中心,结果都是一样的。思绍的生父……哦我是说以劭的堂哥也亲自验证过,他们确实才是父子没错。” “还胳膊肘往外弯了是不是?”绝情用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瞪了夏福心一眼,不过大概也是知道亲子鉴定的结果一般不会出什么问题,故而只是嘀咕了两声便转移了话题,“那现在人家又找上门来了,你说这该怎么办?” “不怎么办,先静观其变吧。”夏福心说着,回头和严以劭对看一眼,“现在叶萱的来意还没弄明白,我们也没必要在这边猜测,等她醒了,问清楚再做打算。” 绝情轻咳两声,“我怎么看着你很想去帮她?” 夏福心摸了摸鼻子,“这你都能看出来?” “你从小就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什么德行我还能不知道?”绝情再次觉得自家徒弟真是天真得可怕,“都跟你说了别心太软了,对来历不明的人,你还要上赶着去帮人家?就不怕别人背后捅你一刀?” 夏福心想了下,凑过去压低声音对他道,“你也知道,那小孩长得特别像以劭,我总归不忍心嘛!而且我现在也即将要当母亲了,设身处地想,要是有人抢走我的孩子,我肯定会发疯的——都是可怜人,能帮一下就帮呗。” “反正你为了这小子,什么事都能做是吧?”绝情翻了个白眼,“行了,算我怕了你了。等楼上那丫头醒了你先把事情问清楚,要是她没什么坏心,师傅就帮你找人。” “谢谢师傅!”夏福心立刻喜上眉梢,凑过去跟他挤在一起,狗腿地给他捏着肩膀。 旁边的阿尔弗雷德眼红得很,决定等办完事了,到时候也要让曾外孙媳妇儿给自己捏捏肩膀才行。 至于对面的严以劭,他正在考虑是不是等过段时间带夏福心去领证之后,顺带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过二人世界,免得这群为老不尊的和没事总是来瞎晃的家伙老挡在他们夫妻之间当电灯泡。 确定了要帮叶萱母子团聚,夏福心坐了会儿,实在抗不过困意,便先回房休息去了。 老程奉命在她门外看着,以防在叶萱背后还有其他人跟了进来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至于被夏福心邀请过来的沈炼,则是毫不客气地跟在辛杰克身后进了严以劭书房。 一副兴师问罪的讨债人嘴脸靠在门边,手里还抓着瓶啤酒,也不知道他从哪里翻出来的,“你让奥罗拉那女人跑了,到底是什么打算?不要告诉我,你的人已经弱到这种地步了。我才不信几颗自制炸/弹就能突破他们的重重包围,轻易把人劫走。” 严以劭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谁准你进来的?” “严总,容我提醒你一下,只要奥罗拉背后的人还没被顺藤摸瓜地带出来,我们就还是合作关系。”沈炼摊了摊手,“身为合伙人,难道我连知道敌人下落的权力都没有吗?” 严以劭看向辛杰克,后者连连摆手,“不是我跟他说的!” 沈炼道,“这事跟辛秘书无关,是我自己得到的消息——你总不会以为地下仓库连环爆炸这种事,新闻媒体会白白放过不予播报吧?” 严以劭这才收回目光,不容置喙道,“这件事我自有安排,到时候你只要负责找你的仇人就行,其他不用管。” 沈炼啧了声,“你这是跟大舅子说话的语气吗?” “……” 辛杰克在胸口给他划了个十字,敢挑衅他们boss,这绝对是妥妥地在作死没得说! 果然下一秒,严以劭凌厉的目光便朝他扫了过去,声音冷得像结了霜,“让他滚出去!” 书房大门打开,然后很快又合上,两名健壮的保镖一边一个,将啼笑皆非的沈炼给叉出了书房。 不认他这个‘大舅子’就不认,用得着这么发这么大火吗? 等沈炼离开,书房里又重新安静了下来。 辛杰克将随身携带的U盘连上电脑,在笔记本电脑键盘上按下一连串复杂的密码,随后将里面的资料放到严以劭面前,“Boss,这是最新传回来的资料,一切都在我们的预料之内。唯一可惜的是,现在我们的人还没法靠近那栋屋子——当然强攻倒是没问题,就是恐怕会打草惊蛇。” 严以劭面无表情地将资料浏览了一遍,指尖在桌面上轻点着,半晌才道,“继续远程盯着,千万别让他发现了,现在还不是拆穿对方的时候。” “明白。”辛杰克点了点头,随即又想起什么似地问道,“那叶萱……” 严以劭垂下眼,双手在电脑键盘上飞速跳动,仿佛弹钢琴一般,让人赏心悦目,“她掀不起什么大浪,姑且留着她。” 正好可以拿来给夏福心当个方面教材。 当然,最后那句话严以劭并没有说出口。 夏福心并不知道自己未婚夫又腹黑了,一觉沉沉睡到天大亮,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窝在严以劭怀里,两人中间还隔了一个柔软蓬松的羽绒枕。 自从她怀孕之后,严以劭每次抱着她都小心翼翼的,估计是怕压到她的肚子,没想到现在越发变本加厉,等她睡着了还不忘忘她肚子底下垫上一个软枕。 简直把她当成了易碎的瓷娃娃,半点不能磕着碰着,连带本来没什么感觉的她都想跟着紧张了。 察觉她醒来,严以劭也第一时间睁开眼,声音里还带着晨起的沙哑,“醒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什么,你别那么紧张,宝宝跟我都好得很。” 夏福心摇了摇头,目光从他喉结上滑过,突然来了兴致,凑上去在上面亲了下。 严以劭一怔,揽着她肩膀的手蓦地收紧。 夏福心顺势跟贴近他,一只手从他腰上探过去,钻进睡袍里东摸摸西蹭蹭,而后撩拨一般往下滑。 男人早上最受不得刺激,更何况是心爱的女人贴着自己挨挨蹭蹭。 严以劭闷哼一声,连忙赶在她将那双作怪的小手按住,声音沙哑,“不行,你现在……” “你给我老老实实躺着!”夏福心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看他最近憋得狠了,她才想用手替他解决的,结果他居然还想拒绝!活该憋死他! “现在受伤的是你,我没说动,你不准动,知道吗?”夏福心说着,彪悍地一把将他推倒躺平,自己则是岔开两条腿跨坐到他大腿上,手下相当熟练地扒开他的睡袍,先是低下头在他胸前亲了亲,随后粗鲁地探手往下,抓住他的要害之地。 严以劭倒抽了一口凉气,黑色眸子里划过一丝惊讶,随即双手往上扶住她的腰肢,配合着她手上的动作微微喘息呻吟。 冬日的早晨仿佛在这一刻迅速升温。 夏福心看着他情动的模样,浑身忍不住也跟着开始发热,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学着他以往对待自己的模样,伸出舌头舔/吻轻咬挑逗着他胸前凸起的两点。 听到他发出满足的喟叹,眼里便带上了兴奋的神色,手下动得越发快了。 半个多小时之后,严以劭总算发泄出来,夏福心也跟着喘着气,趴伏在他胸口,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他光/裸的胸口上滑动着。 严以劭抓住她的手按在心口,低下头在她额上和眼睛亲了亲,温柔细致中,还带着一股情事过后的性感和慵懒。 “我手好酸。”夏福心爱娇道。 “我帮你捏一捏。” 严以劭耳后有些微微发红,微微喘息着拉过她的手,放轻了力道给她按摩着手腕。 如是折腾了一番,等到两人收拾妥当准备出门的时候,窗外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 第两百九十八章 到底是谁? 刚收拾完毕准备下楼,隔着门板就听到一声女人的尖叫。 夏福心愣了下,回头看向刚把西装外套穿上是严以劭,后者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走过来将她从床上拉起来,搂着她往楼下走,“应该是那女人醒了,没事,不用担心。” 迟钝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夏福心下意识道,“你是说叶萱?” 严以劭斜睨她一眼,无奈道,“不然你觉得还能是谁?” 别墅里的帮佣基本都是大妈大婶级别的,根本没多少能发出这么尖锐的叫声,唯一的可能就只剩下昨晚被慕容带回来的叶萱了。 想到这里,夏福心忍不住狗腿地给严以劭比了两个大拇指,语气相当夸张,“还是亲爱的你厉害!” 严以劭表情无奈,拉开门示意她,“走吧,该吃早餐了。” 走到楼梯边上的时候,争吵的声音越发大了。 夏福心探头往下一看,就看到叶萱正在和慕容对峙,两人面对面站着。慕容全程面无表情淡定以对,叶萱则是情绪激动语速飞快,还比手画脚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沈炼跟菲力在旁边看热闹,绝情跟阿尔弗雷德手里还各拿着一把剑,就站在门口的位置,显然是晨练的时候听到声响,赶过来凑热闹的。 见夏福心下楼,两个老的便都抬眼看过来。 夏福心抬起手一一打过招呼,这才笑着对怔愣住的叶萱道,“叶小姐,真巧,又见面了。” 叶萱反应过来,哽咽着喊了一声夏小姐,迅速红了眼眶。 “先别急着哭,我想你应该从昨天就没怎么吃东西吧?先吃些早餐填填肚子,待会有什么事,我们坐下慢慢说。” 夏福心说着,特意用上了跟菲力学的半生不熟催眠技巧,也不知道是真有效果还是碰巧,叶萱激动的情绪倒是真冷静下来了。 见菲力朝自己比了个大拇指,夏福心朝他回以一笑,示意佣人帮着扶叶萱一把,一行人向餐厅走去。 一碗热腾腾的稀饭配上煎得恰到好处的溏心蛋,吃完早餐之后,夏福心顿时整个精神状态都回来了,晨吐什么的完全不是事! 一直强忍着不说话的叶萱立刻丢下手里的碗筷,开口道,“夏小姐……” “食不言,寝不语。”话还没说完,就让隔壁的绝情毫不留情地打断了,“现在是吃饭时间,有什么等吃完了再说。” 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是严肃,白发白须,目不斜视的模样看起来更是威严,叶萱被他震慑住,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谁,但心里却寻思着对方跟夏福心住在同一个地方又得她尊敬,肯定不是普通人,故而嘴里嗫嚅了半天,果然再没说过半个字。 毕竟现在是她有求于人,就算是下马威,她也只能一声不吭地认了。 夏福心看着她食不下咽地吃着早餐,忍不住摇了摇头。 旁边阿尔弗雷德问辛杰克,“亚历山大刚才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食什么语的?” 他中文程度非常有限,顶多也就知道“你好”、“再见”、“我爱你”等日常用语,其他的完全一摸瞎,更别提懂得《论语》这么高深的文化了。 “没什么,就是让您老多吃饭多休息。”辛杰克一本正经道。 桌上其他人纷纷点头——这话确实没毛病! 好不容易熬到吃完早餐,叶萱把握机会,见绝情跟阿尔弗雷德还没过来,连忙快走两步,抓住夏福心双手,眼带哀求恳切道,“夏小姐,夏小姐你帮帮我……” “把你的手拿开!”男人低沉愠怒的声音传来,冷飕飕地好像夹杂着雪粒子的北风刮过,冻得人浑身僵硬。 叶萱不自觉松开夏福心双手,随后就看到她被严以劭裹回了身边,一副呵护备至的模样,心里忍不住就有些发酸。 想起跟严以劭很是相像的儿子,眼眶迅速又红了起来。 “你别那么紧张,我们就是说个话而已。”夏福心回头朝严以劭埋怨了一句,又转身对叶萱道,“叶小姐,我们去沙发上坐着吧,有话慢慢说。” 叶萱点了点头。 收到严以劭眼神示意的辛杰克朝她比了个请的姿势,“叶小姐,这边走。” 有意隔开了她和夏福心之间的距离。 夏福心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辛杰克推了推眼镜,朝她眨眨眼,咧嘴一笑。 夏福心顿时就反应过来了,不过并没有戳穿他。 一行人分布坐下,叶萱有些紧张地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目光直盯着夏福心看,“夏小姐,我知道我这次出现肯定又打扰到了你们,但是我实在找不到别人可以帮忙了——我求求你,求求你帮我把思绍找回来!我什么都可以放弃,但是我不能没有思绍,他还那么小……” 她说着,眼泪立刻滑了下来,到最后简直哽咽得说不出声。 “思绍的事,我在网上看到了,不过还没来得及弄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夏福心道,“你再仔细跟我们说说,当时到底是怎么样一种情况?带走思绍的人长什么样,你还记得吗?” “我不记得了,他们对我而言都是陌生人,我只知道他们看起来都很凶,像是什么人的保镖。”叶萱接过夏福心递过去的纸巾擦了擦眼泪,回忆道,“当时我带着思绍,正准备去给我妈妈挑选新年礼物,谁知道他们突然会冲过来把思绍带走……是我没用,如果我当时把他看紧一点,他现在就不会出事了。” 话说着,又呜呜哭了起来,哭得夏福心也忍不住跟着鼻酸。 “你别这样,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他们有心要抢人,你一个弱女子,就算把思绍看得再紧,最后肯定也打不过他们。” 叶萱红着眼默默地掉眼泪,“……已经过去好几天了,那些人都没有联系过我,我真担心思绍他会出事。” 夏福心于心不忍,“没有好消息其实就是好消息,你别想太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叶萱哭得双眼红肿,神色憔悴抬眼看向她,“真的吗?” 夏福心点点头,一本正经道,“嗯,书上都这么说的。” 叶萱顿时给噎了下,也不知道是不是要继续苦下去。 就在这时,一直都默不吭声的严以劭突然冒出来一句,“凡尔赛跟波尔多相差甚远,你怎么会知道我们住在这里?” 此话一出,众人的眼神不由全都集中到叶萱身上。 叶萱明显瑟缩了下,垂下眼双手握拳摇着头,“我不知道,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了,身边还有人给我留了一张纸条和一个定位仪。” 慕容将他捡到的定位仪拿在手里,上下抛动着,“你是说这个吗?” “是这个。”叶萱肯定地点了点头,随后又补充了一句,“还有一张纸条,里面是打印出来的内容,提醒我照着定位仪上显示的地方走,就能找到你们帮忙。后来的事情你们就都知道了,我在路上被那个冷冰冰的家伙撞到晕了过去,醒来后就看到你们了。”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夏福心跟严以劭对看一眼,更加肯定了背后有人在推动着这一切。 只不过目前还不知道,对方到底是敌是友。还有,会不会是那个一直隐藏在黑暗里的‘J’? “夏小姐,那些抓走思绍的人到现在还没联系我,我是真的没办法了,求你看在思绍一直都那么喜欢你的份上,帮我找到他吧!”叶萱又哭了起来,“我和思绍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我正的不能失去他,我求求你帮帮我!” “你快别哭了,”虽然知道这里面的情况可能有猫腻,但被她这么哭诉一通,夏福心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难受,下意识便开口道,“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帮忙把思绍找回来,让你们母子团聚。” 叶萱哽咽着道,“谢谢你,夏小姐,真的太谢谢你了!” 辛杰克推了推眼镜,恢复了他全能秘书的冷静模样接过话,“叶小姐,这件事我们夫人已经交代下去了,我们会尽力查明这件事,但是为了方便找人,能不能麻烦你先回忆一下,你最近是否有跟什么人结仇?或者是在事发之前,身边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事物?” 叶萱想了想,摇着头道,“我跟思绍平日里交往的人并不多,结仇的人几乎没有。唯一有纠纷就算那个丧心病狂的日本帮派,但是他们应该已经被连根拔除了才是。” “这么说,不是熟人作案了?”辛杰克一本正经地在平板电脑上详细记录着,“那会不会是新结交的陌生人?比如说,那种吃过一次饭或者见过一次面,而且还对思绍格外关注的人?” “……对思绍格外关注?”叶萱想了下,突然抬起头,激动道,“是他,是他!肯定是他把思绍带走的!” 夏福心忍不住好奇,“谁?” “思绍的亲生父亲,”叶萱咬牙道,“严钊!” “我没有!” 门外突然响起一把气急败坏的陌生男人嗓音。 众人回过头,正好看到跟严以劭又七八分相像,但是气质风格却相差十万八千里的严钊从门口方向大踏步走了过来,脸色相当难看。 “我承认我确实是派人去找过思绍,也是我的人将他带走的。”严钊俊美的脸上满是烦躁之色,朝屋子里的所有人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回过头盯着叶萱道,“但是在我见到他之前,他就已经跑得不见人影,我的人根本没找到他!” 第两百九十九章 过往 严钊从昨天收到辛杰克消息的时候,就马不停蹄地从美国赶过来了。 自己居然还有个那么大的儿子流落在外,他想把人带回去瞧瞧,谁知道半路居然被人截胡,人弄丢了,还不知道是谁的手笔,哪里能不烦躁? 更何况因为这件事,家里那个黄脸婆也正闹得不可开交,让他烦不胜烦,对造成这一切的叶萱自然没有好脸色看。 叶萱似乎也被他勾起了不好的回忆,霍地站起身怒道,“少在这里装糊涂,思绍会出事,完全是因为你!” “那你呢?难道你就没有责任吗?”严钊恶狠狠道,“身为母亲你居然没看好自己的孩子,连他让人带走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当妈的?” 这话明显戳中了叶萱的痛脚,她哆嗦了半天说不出半句话来,只顾眼泪汹涌地往下掉,“要不是你先抢走我儿子,又不好好带他,他现在也不至于下落不明!如果……如果思绍有事,我就跟你拼了!” 夏福心让他们两个吵得脑仁都疼了,心里不由心疼起叶思绍来,他的父母见了面只会互相怪罪,根本就没有半点想坐下来好好探讨下怎么把他找回来的心思,想想还是挺让人心寒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叶萱应该已经见过或者联系过严钊了才对,不然也不会一见面就和他怼上。 “现在不是开吵的时候,你们两个先冷静下……” “你跟我拼?你凭什么?”严钊讽刺道,“你连你自己都养不活,借了高利贷给你母亲还医药费,还连累我儿子差点被抓到那些肮脏的地方,你以为这些我都不知道?” 叶萱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往后退了两步,嘴唇颤动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来。 严钊便哼了一声,“单凭这一点,你就没资格带我的孩子!” “我没资格?难道你就有吗?”叶萱实在害怕他把自己的孩子抢走,“你不也是……” 夏福心实在看不过去了,伸手拉了拉严以劭的衣服,后者微微一蹙眉,开口道,“都给我闭嘴!” 声音不大,但话里浑然天成的威压却让人无法忽视。 严钊跟叶萱同时瑟缩了下,齐齐住了嘴不敢再多说。 叶萱是一开始就怕严以劭,严钊其实也不逞多让。 虽然身为堂哥,但每次对上严以劭,他总有种自己被实力碾压的感觉,从小到大无论是学业、家世还是在打架方面,他就没一次能赢得过他的。 再加上严以劭从小老成,性格也阴狠,凡得罪他的最后都没落得好下场,严钊被狠狠修理了几次,后来便学乖了,再不敢去挑衅他,遇到严以劭发火的时候,通常都会第一时间认怂,避免后期被修理得更惨。 见他们两人都老实了,严以劭这才回过头,对夏福心道,“好了,你想说什么,说吧。” “……”严钊跟叶萱两人闻言,都是一脸的便秘。 所以喊他们闭嘴,只是为了方便自己老婆说话吗? 夏福心清了清喉咙,“首先,我想说的是,你们现在争论这个完全没意义,有什么事就不能等找回思绍以后再说吗?其次,”她看了严钊一眼,“你说叶小姐没资格养你的孩子,那你当初把她睡了就跑又算什么?这么多年来你尽过一次当父亲的责任吗?” 虽然她也看不过叶萱的糊涂个性,但是更讨厌严钊这种渣男的行为。 “敢做不敢当,你又有什么资格说她?甚至还想冠冕堂皇地用这个理由抢走思绍,你就不觉得脸红?” 严钊被夏福心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碍于严以劭在场,想发火又不敢,只能硬生生憋红了脸。 夏福心小人得志,借着严以劭再旁,又狐假虎威狠狠地往他身上扎了一刀,“如果我没记错,当时你和叶小姐在一起的时候,顶着的是以劭的名头吧?” 严钊瞬间变了脸色,急忙道,“没有的事,你别乱说!” 要是让严以劭知道他顶着他的名头在外坑骗女人,那他就真要完蛋了! “少装无辜,这件事我们早就查出来了。”夏福心摆摆手,示意他别再挣扎。 又回头对叶萱道,“总之,你们两个先在这边住下吧,我们把彼此手上的资料和信息都拿出来看看,再商量下怎么找回思绍。” 这话说得在理,严钊跟叶萱便都纷纷点头同意。 “救人的事就交给为师了,只要那小孩好好的,管它龙潭虎穴,师傅都把人给你救出来!”刚坐下,绝情便拍着胸口保证道,生怕再不开口,到时候众人行动的时候就被落下了。 反正他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正好有个机会可以练练手,当然得把握了。 听说现在电影里都流行花式躲子弹,他老人家也想去试试。 “至于找人的事,就交给阿尔了。”绝情说着,顺手把老友一并拉下水。 阿尔弗雷德斜睨了他一眼,不屑道,“你不是很能吗?自己找去!” 又不是他曾孙子,他操什么闲心? 绝情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人那么多,我一个老头子找起来多麻烦?有力气也不是浪费在这里的。你手底下人多,又耳目灵活,当然是你负责这件事。” 阿尔弗雷德让他冠冕堂皇的模样给气乐了,“我找人,那你呢?” “我?”绝情嘿嘿笑了两声,“前头不就说了嘛,等你找到了人,我负责去把人救回来呀!” 夏福心忍不住自家师傅的不要脸点了个赞。 至于严钊和叶萱,他们只当这两老头是在开玩笑,完全没当一回事,全都一脸期盼地看着严以劭和夏福心,毕竟他们两个说的话才有用。 “不用理他们,他们只是负责行动执行。”夏福心淡定把话题拐回正路上,“好了,现在说正经事,把你们知道的都说出来吧,大家参考参考,看到底该怎么办。” 严钊和叶萱对看一眼,又相看两相厌地回过头,各自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我知道的并不多,一开始是有人送了封信到公司给我,里面附了思绍的照片和他的出生证明以及和我的DNA比对结果。”严钊说道,“一开始我还以为这是有人在恶作剧,但是后来又在邮箱里收到了他们母子两的生活视频,我这才相信这事是真的——但是那时候我一直以为这孩子是以劭的,毕竟他们两个长得那么像……” “你怎么不说你长得也像以劭呢?”夏福心没好气地嘟哝了句。 严钊一噎,很想告诉他,明明是他先出生,他才是哥哥,是严以劭长得像他,不是他长得像严以劭! 但是后来想想,还是把话全都咽了回去。这女人现在对自己特别有意见,偏偏她却是严以劭的老婆,掐死她的代价太大付不起,只能忍了。 “……后来我觉得这事蹊跷,所以就特意雇了人去查,没想到最后查出来的结果,这孩子居然是我的,而且他的母亲……咳咳,说实在的,我也还有那么点印象,所以我才信了这件事。”严钊似乎也觉得有些难为情,毕竟把自己以前的荒唐事扒出来还是挺羞耻的。 “本来我想暗中先去查探的,没想到这事我爸妈居然也知道了,你也知道我家里就只有一个女儿,他们早就惦记着孙子了,知道了思绍的存在后,就一直催着我去把他接回家。毕竟他是严家的骨肉,再怎么样也不能任他流落在外。” “他是我的孩子!跟你们严家无关!”叶萱又激动起来。 夏福心连忙安抚她,“叶小姐,你先冷静一下,现在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有什么时候等思绍回来后再说。” 叶萱抽过纸巾擦拭眼泪,低声道,“抱歉,我失态了。” 严钊看了她一眼,大概是觉得也有些对不住她,于是声音也跟着放软了,“……后来的事,你们就都知道了,我亲自和她打过电话,要求让思绍认祖归宗,但是她,”他又瞥了叶萱一眼,“她一开始是答应的,可后来却又反悔,不肯让思绍回去。我以为她跟那些女人一样都在玩欲擒故纵的游戏,心里有些反感,便干脆派去接思绍回家。谁知道路上却出了事,他在机场洗手间里失踪了,我也是刚收到消息没多久。” 众人都有些沉默,叶萱手捂着眼低低地呜咽出声。 一片寂静中,严以劭蹙眉问了句,“谁给你的消息,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也让人查过,但是始终没有眉目,那封挂号信和邮件都隐藏了出处,凭我的人,短时间内还查到不到太多。”严钊也很是苦恼。 “把你的邮箱账号给杰克,他会查清楚的。”严以劭开口道。 “这……不太好吧?”严钊有点犹豫,“毕竟那是我的私人邮箱……” 夏福心瞬间就来了兴趣,“难道你还在邮箱里放了艳/照之类的东西?所以才不能给人看?” “当然不是!”严钊迅速否认道,“那些都是商业机密!” “你不给也没关系。”严以劭面无表情给了他一记重击,“反正我的人能查到。” 比如老K他们,黑个邮箱简直不能更轻而易举。 “……”严钊整张脸瞬间就绿了。 搞定了严钊这边,夏福心又转向叶萱,“叶小姐,你呢?你那边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第三百章 不可爱 “我……”叶萱做了个深呼吸平复心情,之后才道,“和你们分开后一段时间,我带着思绍日子过得也很平静,后来我自己找到了一份会计工作,日子也渐渐有了好转。但是有一天,我接到了一个电话,说他是思绍的父亲,要让思绍认祖归宗,并且会给我一大笔钱。”她说着,忍不住有些哽咽,“当时我挣扎了好久,实在不忍心让思绍继续跟着我吃苦,所以就答应了他。但是后来……思绍知道了这件事,他哭着说不想离开我,就算不要父亲没有糖果吃也没关系,他只想要妈妈,我……”她抽噎道,“所以,所以我最后才拒绝了严钊的提议,打算尊重思绍自己的想法。本来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可是我没想到他居然会派人当着我的面把思绍抢走,而后我便失去了思绍的消息。”叶萱深吸一口气,用纸巾死死捂住了鼻子,不让自己哭出声,“……我打印了许多传单,四处去找警察帮忙,后来有一天晚上,当我在贴寻人启事的时候,有人把我打晕了。等我醒来就发现我在一个完全陌生的郊外,身边放着定位仪和让我来找你们帮忙的纸条——再接下来的事,你们也都知道了。” 夏福心跟严以劭对看一眼,目光从严钊和叶萱两人脸上扫过,半晌才道,“确定这些就是你们知道的全部吗?” 叶萱低垂着眉眼,点了点头,没说话。 严钊则是一脸的不高兴,“我知道的都跟你说了,骗你我又没有好处!” “好吧,大概的情况现在我们大家都知道了。”夏福心道,“今天就到这里,该休息的都先去休息一会儿,剩下的事情自然会有人去做,我们只要等消息就行。” 严钊一副果然如此的鄙视模样,叶萱则是诧异地抬起头,“夏小姐……” “别担心。”夏福心安慰道,“你听我的,先去休息一下,说不定等你醒过来,思绍就有消息了。” “……”所以她刚刚说的,要参考参考,就真的只是让他们把知道的都说出来,让她‘参考’而已么? 叶萱脸上有些僵硬,见周围众人都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显然也是早就猜到会是这样,半晌后才不得不点了点头,垂下眼让女佣带着自己回房先休息去了。 严钊风尘仆仆从美国赶过来,也有些疲惫,闻言也不多话,自己挑了个房间闭目养神去了,完全不用女佣带,显得很是熟门熟路。 夏福心忍不住恶意地想着,以后一定要把酒庄里值钱的东西都藏好了,免得被这家伙给顺手牵羊弄走几个,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打发走严钊和叶萱两个外人,又派人在楼梯口看着以防两人有什么小动作。 夏福心顺手将一个沙漏状的信号干扰器打开,这才慢悠悠道,“现在摆明了是有人故意要拿思绍将目标导向我们这边,能知道这一切情况的,如果不是熟人,就只能说明对方在暗处潜藏观察了我们很久,甚至连过去的事也都查了个一清二楚。” “啧,听起来还真是可怕。”沈炼耸了耸肩,话虽这么说,脸上却带着兴奋的神色,似乎等不及要和对方正面干上。 “先别急着高兴,”严以劭瞥了他一眼,“你也在怀疑名单上。” “好吧。”沈炼似乎半点不觉得奇怪,“你会怀疑我也是正常的,毕竟这件事我也知道。” “除此之外,关于他们那一家人的消息,也是你带来的。”辛杰克毫不犹豫地接过话并吐槽道,“就目前情况来说,你的嫌疑比在场任何人都大。” 绝情跟阿尔弗雷德一齐跟着点头赞同。 夏福心忍不住抬手扶额,“行了,别闹了,沈大哥是自己人。” 不然她早就把他也一并打发走了,怎么可能还把他留下来一起商量? 沈炼脸上露出个得意洋洋的痞笑,伸手和夏福心一击掌,“看吧,还是夏小妹懂我。” 严以劭脸色就有些难看了。 强忍着想把他一脚踹到非洲大峡谷的冲动,伸手一捞把夏福心带到自己身侧,牢牢圈着她的腰不让她有机会被沈炼碰到。 众人早就习惯了他们这对时不时奉送狗粮,集体鄙视了一圈之后便又回归正题。 负责跟老K他们联系的辛杰克看着电脑屏幕道,“严钊收到的那份邮件,发信IP已经查到了,是在尼日利亚……而且看起来跟我们的老朋友J似乎还有脱不了的干系。” “果然又是他!”夏福心蹙眉,“他到底想干什么?” 沈炼手里把玩着一个苹果,忍不住插嘴道,“你应该问的是,他针对的,到底是谁?” “这还用说吗?”绝情哼了声,扫了严以劭一眼,“肯定是针对这小子的,我的乖徒儿只是被他拖累了。” 这话其实沈炼也挺赞同,就连阿尔弗雷德也觉得没毛病——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对方是无所不用其极地在挑衅严以劭的权威,顺带还给自己怒刷存在感。 至于夏福心几次遭殃,完全是因为她是严以劭女朋友的身份,对方觉得抓住她有利于对付严以劭罢了。 严以劭手圈着夏福心的腰没说话,眉心却紧紧拧了起来,心里也清楚是他连累了她,就算她说过并不介意,他还是忍不住自责。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夏福心忍不住瞪了点头附和的几个人一眼,顺手挽住严以劭的胳膊,岔开话题道,“少说这些有的没的,现在当务之急,是尽快找人把思绍救出来——老K他们几个现在找到之前进入男厕的可疑男人了吗?” “已经找到了,现在正在比对他的身份,要过一会儿才有结果。”辛杰克道。 夏福心点了点头,对kings宅男三人组的工作效率还是相当有信心的。 “师傅,等确认了地点,你和慕容一起帮忙走一趟把人救出来吧?” “没问题,都包在我身上。”绝情一口应允,以他的身手,对付三四十个人都绰绰有余。 更别提还有擅长出阴招的慕容陪同。 他们师徒两个联手,基本上还没有办不成的事——除非对方拥有的高科技武器多得能把他们轰成渣渣。 “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至始至终,严以劭都没怎么开过口,对他而言,这是锻炼夏福心的机会,也是给她看清楚某件事的一个契机,如非必要,他都只会在旁提供辅助,不会干扰她的判断和安排。 等老K三人将带走叶思绍的嫌疑人身份送过来,确认叶思绍并没有被送出法国,一行人将他有可能藏匿的地方全部在地图上做了标注,随后缩小范围讨论起了营救计划。 楼下讨论得热火朝天,楼上的叶萱将自己锁在房间里,神情有些不安地来回踱着步。 目光朝着窗外看了看,随后又停下来,坐在床上,手里紧紧握着一架银色十字架,垂着头喃喃道,“思绍,不要怕,妈妈很快就会救你回来……” 话说着,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微微顿了下,表情很是内疚,随后往床上一倒,抓过被子盖到自己脸上,再无动静。 中午的时候出去给自家儿子提亲的维罗妮卡抽空打了个电话回来,画面接通的时候她正和夏爸夏妈以及自己的丈夫坐在特别有渔村气息的小渡船上,脸上扣着墨镜,头上还戴着渔夫帽,显得很是兴奋。 “亲爱的小星星还有已经变得不是太可爱的亚瑟宝贝儿,有没有想我?” 夏福心嘴巴张了张,严以劭冷着脸直白地替她一并回复了,“有话快说。” “凯!你看看你儿子!”维罗妮卡不满地回过头对镜头外的严仲恺抗议道,“他怎么越长越不可爱了?” 严仲恺的声音透过手机传过来,淡定无比地转移妻子的注意力,“你不是想吃烤鱼片吗?亲家母已经做好了,有话赶紧说,说完了可以开饭了。” “马上到!”维罗妮卡立刻做出回应,也没心思计较儿子带歪儿媳妇的行为,兴致勃勃对着夏福心道,“小星星,你说的对,亲家母做饭真的是超好吃,这里也有好多好多好吃的。”话说着,镜头一阵晃动,场景移动,再稳定下来的时候,维罗妮卡已经跑到夏妈身边,半弯着腰搂着她的肩膀,一副十足的好姐妹模样。 “这里实在太漂亮了,我和凯都决定暂时补回去,凯要跟亲家公下棋,我也要跟亲家母学做饭!”维罗妮卡说着,朝面无表情的儿子使了个眼色,“亚瑟,小星星和我的小孙孙就拜托你了,一定要照顾好他们两个哦!” 已经反应过来是在跟女儿女婿打电话的夏妈也是满面带笑,跟维罗妮卡的废话不同,她是一开口就直奔重点,“婚礼的事我们都商量好了,你们尽管去过二人世界,带好我的小外孙,到时候记得领完证回来出席婚礼就行。” 夏福心:…… 这种公公婆婆跟亲爹亲妈一起欢快浪迹天涯,他们两个需要人照看的反倒被落下看小孩的情况到底是肿么回事? “好了好了,我们还没吃午饭呢,等下次再跟你们聊。”维罗妮卡说着,又补充了一句,“婚礼行程我已经找了一家可靠的婚庆公司,到时候那边会有人联系你们,行了,就先这样了,拜拜!mua~”话说完,还朝着屏幕方向抛了个夸张的飞吻。 随后咔嚓一声,电话就这样被毫不犹豫地挂断了。 夏福心回过头,就见隔壁的严以劭同样一脸沉默,显见也是相当无语。 得,看来她一直担心的婚前恐惧症是没机会发作了——有这么欢脱的双方父母安排婚礼,她根本半点参与感都没有。 什么事都不用想也不用去做,只需要到时候把婚纱往身上一披,然后定时准点嫁给严以劭就行。 仔细想想,还挺省事的呢! 第三百零一章 人心转变 “人是找到了,但是事情有些难办。” 第二天早上,叶萱刚准备下楼,路过一个房间的时候,突然听到辛杰克的声音,模模糊糊的,“那边的警戒太多了,而且有机枪二十四小时对着那小子,如果硬闯,可能会导致他丧命……” “绝情和慕容那边怎么说?”这是严以劭的声音。 叶萱突然紧张起来,屏住呼吸站在门口。 然后就又听到辛杰克说了句,“绝情师傅和那个叫慕容的小子也没有是十足的把握,他们会再想想办法,如果实在不行,就只能强攻试试,但是到时候怕是被抓那小子可能会重伤。” 被抓那小子……难道他们说的是思绍?! 想到自己的宝贝儿子会受伤甚至惨死,叶萱忍不住浑身发抖,双手握得死紧,连指甲插进掌心都没发现,整张脸更是白得吓人。 “叶小姐,你在这里做什么?”夏福心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叶萱吓了一跳,连忙回过头,粉饰太平地抬手拨了拨头发,“夏小姐,早啊——没什么,我刚发现思绍送我的发夹不见了,正在想到底是掉在哪里呢。” “思绍送你的发夹,那应该很有纪念意义。”夏福心凑过去,在她身边绕了一圈,“那你现在找到了吗?需不需要我让人帮忙找一下?” “不用了。”叶萱勉强笑了下,从衣服兜里取出一个贴着珠花的普通发夹,“刚刚找到了,就放在我口袋里呢,我起得急,都忘了。” “那就好。”夏福心拍了拍她的肩膀。 叶萱眼睛下意识往她肚子上飞快地瞟了一眼,随后又移开视线。 房间里突然没了声音,然后大门悄无声息地打开,皱着眉的辛杰克就站在门口,看到夏福心的时候似乎有些诧异,“star?” “哎呀,老辛,你们在这里啊,以劭呢?是不是也在?”夏福心招呼道,“早餐已经做好了,你们别磨蹭,快下来吃饭吧。” “就来了。”辛杰克面色不善看了叶萱一眼,后者不自在地垂下头别开眼。 吃早饭的时候,叶萱没发现绝情跟慕容,想起辛杰克的话,还是忍不住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问了夏福心一句,“夏小姐,怎么今天好像没看到那位白胡子老先生和长头发小哥?” 夏福心侧头想了“哦,你说我师傅和慕容啊?他们去……” “吃饭的时候别说话。”旁边严以劭突然开口,顺手将一筷子炒茭白塞到她嘴里。 夏福心咀嚼了两下,朝叶萱露出个歉意的笑,回过头继续专心吃饭去了。 叶萱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对面的严钊看着她冷笑,“儿子都不见了,你居然还有心思关心别的男人。” 叶萱脸色僵了下,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关你的事!” 沈炼边给吐司上抹着牛油,边瞥了严钊一眼,“还有心思坐在这边吃饭,证明你对自己的儿子也不是太关心。” 此话一出,严钊跟叶萱同时都变了脸,手底下的刀叉筷子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夏福心连忙出来打圆场,“沈大哥跟你们开玩笑呢,他这个比较幽默,你们别介意。” “……”这话是幽默吗?这分明就是讽刺! “我吃饱了!”严钊将刀叉一丢,扯掉餐巾站起身走了。 叶萱脸色也有些尴尬,放下筷子道,“我……我先去看看我的手机,看劫匪会不会打电话给我。” 话说完,也跟着离开了。 夏福心看了沈炼一眼,后者耸了耸肩,两手一摊一副无辜人的嘴脸。 夏福心干脆也就不理他了,低头继续喝自己的小米粥。 晚上的时候绝情回来了,表情很淡定,手里还提着个鸟笼,里边装着一只不知道打哪里弄回来的八哥,一副刚遛完鸟回来的退休老大爷形象。 见了夏福心,先是毫不客气地把阿尔弗雷德挤开到一边,随后才冲她问道,“你们两个,打算什么时候把婚礼办?” 话说完,也没等夏福心回答,又拿手撞了撞隔壁的老友,“我说,你那女儿女婿去提个亲怎么要那么久?到底靠不靠谱的?” 阿尔弗雷德没好气地挥开他的手,“别动手动脚的,着急你怎么不跟着一块儿去?”没看到他也是一脸懵逼呢么? 夏福心手挽着严以劭的胳膊,这才想起来好像没跟这两位老爷子报备一声。 毕竟维罗妮卡打电话来的时候重点永远都在好吃好玩上面,连带夏爸夏妈也被拐跑了,两对父母自由自在过得高兴,连给他们准备婚礼的事都那么随性。 也因此夏福心一点都没有要结婚的感觉,连带的也就忘了告诉绝情和阿尔弗雷德这件事。 “那个,其实已经决定好了。”和严以劭对看一眼,夏福心回头尴尬地对在座的几人道,“我爸我妈还有伯父伯母已经谈妥了,婚礼的事他们会安排,让我们先领了证,然后记得去参加婚礼就好。” 沈炼第一个笑出声,“……你们这婚礼准备的还真儿戏。” 严以劭瞥了他一眼,眼神很冷,“闭嘴。” 沈炼耸了耸肩,当没看见,直接转向夏福心。 后者给了他一个无奈的笑,“不止是你这么觉得,我自己都有这种感觉。” 绝情倒是点了点头,“这样也行,省事。” 阿尔弗雷德的怨念则是女儿没第一时间把事情告诉他,连带把看不住自家女儿的女婿也一并念叨上了。 “既然婚礼有他们准备,那就算了。”阿尔弗雷德想了下,对夏福心道,“star孙媳妇,你喜欢什么样的结婚礼物?外公给你买!” 这话题拐得太快,夏福心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绝情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有钱又怎么了?我这乖徒儿可没那么肤浅!” 阿尔弗雷德哼了声,“那你倒是说说你这当人师傅的准备给什么?” “当然是更加有用的东西。”绝情从怀里拿出个盒子晃了晃,得意道,“看到没?洗精伐髓丹,专门给我小徒孙准备的,到时候一定让他强身健体聪明伶俐学什么会什么。” 听到自己熟悉的专有名词,辛杰克顿时来劲儿了,“老师傅,您这丹药还有吗?” 绝情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怎么?你想吃?” “嘿嘿。”辛杰克笑了两声,撸起袖子比了个健美先生的姿势,“您看我这根骨如何?能不能成为武学奇才?” 绝情鄙夷道,“就你这没几两肉的身板,我看废柴还差不多,就算吃了大还丹也救不了。” “……”辛杰克脸上笑容顿失,深感内伤地拖着‘瘦弱’的身板窝角落里画圈圈长蘑菇去了。 壁炉里的火烧得正旺,一群人和乐融融地讨论着婚礼上该准备什么。 叶萱站在客厅入口也不知道听了多久,越听,心里的怒火越发烧得旺。为什么她的儿子不见了,这些人却还还可以这么若无其事地谈笑风生,他们怎么能如此狠心? 之前说的会帮她都是假的吧,他们是不是都在暗地里嘲笑自己不自量力? 叶萱咬着牙怨毒地想着,既然他们都不帮她,那她只能自救了。 思绍,宝贝别怕,妈妈一定会想办法把你就回来的! 时间又过去一天,在外面老长时间没回来的慕容也回来了,对上叶萱期盼的眼神,又别过头看向夏福心,摇了摇头,“没办法,进不去,他们守得太严了,就算把人全都放倒,也没办法赶在出事之前把人救回来。” “怎么会……”连最后的坚持和希望都被粉碎,叶萱整张脸刷的变成了白色,“你们不是说一定可以帮到我的吗?你们不是说一定可以把我儿子救回来的吗?” “抱歉,目前我无能为力。”慕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夏福心眼神有些不忍,“叶小姐,你别着急,一计不成还有一计,我们总会有办法的。” 撒谎!你们都在撒谎! 叶萱双手握得死紧,想到自己的宝贝儿子正在承受的痛苦,她就什么都听不进去了,牙关紧咬扭过头,“抱歉,我需要一个人安静地待一会儿。” 她说着,也不管其他人的劝说,头也不回冲回楼上自己房间里。 楼下众人面面相觑,夏福心开口道,“算了,还是让她先冷静冷静吧。” 事已至此,众人也就不再多说,纷纷散去,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了。 叶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一夜,谁喊都不理。 隔天也不知道是不是想通了,一大早就起床在厨房里忙活着,还特意买了整鸡来炖汤。 夏福心起床的时候,闻着满屋子鸡汤的味道,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严以劭不在她身边,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叶萱眼神闪了闪,将煮好的鸡汤撇去浮油端上桌,招呼着夏福心过去。 “早上好,夏小姐。” 夏福心不疑有他地走上前,“叶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叶萱勉强笑了下,拿过细瓷碗开始装汤,“我看你最近胃口似乎不大好,都没怎么吃肉,正巧以前我妈教过我一道鸡汤,熬出来不腥不腻,而且还补身子,我想你也许会喜欢。” “闻着味道就不错。”夏福心点了点头,在桌边坐下,看着她道,“辛苦你了,还有,关于思绍的事……” 叶萱打断她,“夏小姐,谢谢你,我想通了,这件事本来就不能强求,或许这就是命吧。”她叹了口气,将汤碗放到夏福心面前,“这几天麻烦你们了,我会再想办法去救回思绍,今天我就会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夏福心抓住她的双手,“叶小姐,你别这样,思绍我们一定会帮你找回来的,你再等等,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 “夏小姐,我相信你,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叶萱装作不在意地拉下她的手,又把汤碗往她面前推了推,“你昨天晚上都没怎么吃饭,想必应该饿了吧?这鸡汤刚熬好,味道很鲜,你赶紧趁热喝。” “好的,谢谢。”夏福心朝她笑了下,伸手捧起汤碗,又拿着调羹往里面探了探,露出一脸满意的神色。 舀了一勺汤吹了吹,晾凉了就往嘴里送。 叶萱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手,浑身紧绷,双手更是止不住地颤抖。 第三百零二章 坦白和寻回 眼看着夏福心就要把汤喝下,叶萱整颗心突然提了起来。 恰好这时候夏福心突然抬头朝她笑了下,“叶小姐,你先坐下吧,待会喝完汤,我们再聊聊怎么救思绍,实话告诉你,其实昨天晚上我们已经讨论过了,这次的法子一定行。” “是……是吗?”叶萱心里一惊,有些僵硬地应道。 “当然,”夏福心依旧笑眯眯地,拿勺子搅着鸡汤,“思绍那么好的孩子,肯定会吉人天相的,你别担心,安心住下来好了。” 叶萱顿了下,脑子里突然有什么闪过,快得她都来不及回想是什么。 停顿了下,突地站起身,一把抢过夏福心手里的汤碗,将汤全都泼到地上,神情癫狂大喊了一声,“别喝!” 客厅里一时变得安静起来。 夏富心挑了挑眉,脸上倒没有多少诧异的神情,瞟了眼被砸烂的碗,又回过头去看着神情复杂的叶萱。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叶萱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连忙想要把汤煲端走,“我刚想起加了太多盐了,我重新去做……” 话还没说完,手臂就被老程制住了。 慕容上前将汤煲拿下,拿勺子捞起来闻了闻,又试了一口,面无表情看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夏福心身后的严以劭,“里面有藏红花和微量的麝香,平时吃没问题,但是如果怀孕的时候吃,这个剂量足以造成流产。” 此话一出,整个屋子的人顿时全都对叶萱怒目而视。 绝情脑门上青筋直跳,要不是看在叶萱是个女人的份上,他早就把她打成半残了,“我这乖徒儿哪里得罪你了?她不遗余力地在劝我们帮你,你居然还反过来要害她?!” “你是不是疯了?”严钊脸上同样写满了难以置信。 “不可能!”叶萱往后退了两步,神情惊恐,“他们明明跟我说这些只是迷药,夏小姐喝了之后会昏迷,到时候我只要配合他们就可以……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想把思绍救回来了!而且……而且他们明明跟我保证过,这个东西不会伤害到小孩的!” “他们是谁?”夏福心皱了皱眉,“而且,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怀孕的?” 叶萱情绪有些激动,“我不是故意的,你们相信我!我不想伤害夏小姐,我,我真的……” 严以劭示意老程把她双手拉住,让她冷静下来,面色森冷,“我再问你一句,‘他们’到底是谁?”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叶萱使劲摇着头,被当场抓住的惊恐和绝望让她连声音都哽咽了起来,“那些人给我发来了思绍是视频,他们要我找个机会让夏小姐喝下药,然后他们就会把思绍还给我!” “这种摆明了是坑人的事你居然也信?”严钊脸色铁青地瞪着她,“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夏福心不满地瞪了他一眼,那边叶萱已经根本听不到他们的话了,“我也不想信,可是我要救思绍!我没有办法了!你们都不帮我,我只能自己去救我的儿子啊!”“谁说我们没帮你的?”辛杰克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我们早就帮你把儿子救回来了!” “什么?” 严钊和叶萱两人同时惊叫出声,“你说真的?” “骗你们有钱拿?”辛杰克朝他们翻了个白眼,朝慕容道,“面瘫脸,该你出场了!” “……”慕容动也不动,完全当没听见。 辛杰克这就怒了,“喂,喊你呢面瘫脸?听没听见?!” “好了,闭嘴!”严以劭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已经不想再看见智商直线下降的自家秘书。 夏福心示意所有人都先坐下,一边示意老程,“老程,麻烦你帮忙把人带过来。” 老程应声离开,严钊跟叶萱两人还处于怔愣状态,“你们……真的救回了思绍?” “是啊。”夏福心点了点头,一脸自豪,“又不是多难,我师傅和慕容亲自出马,再加上有我家男人的财力资助,救个人有什么难的?” 严钊严重感觉到自己被耍了,“那之前说的计划和困难……” “耍着你们玩的。”辛杰克又嘴快了。 夏福心瞪了他一眼,解释道,“那不是特意针对你们的,我们只是想看看叶小姐那边到底有什么线索,但是又不能直白问你,因为你为了救思绍肯定不会主动说出来,所以我们只能演了这出戏。” 叶萱傻眼了,“你们……你们早就知道这件事……” “还记得你之前被慕容的车撞到了吗?”夏福心道,“在你昏迷的时候,菲力就已经给你做过催眠了,所以我们全都知道你来这里的目的。” 叶萱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一片,原来自己的底细早就被人全都翻出来了,可笑她还以为自己智珠在握。 “你也算是命大。”阿尔弗雷德哼了声,手里拿着拐杖点了点地面,“刚才要不是我孙媳妇儿拦着,碰巧你又及时把汤碗反悔把汤碗打掉,信不信现在你早就死了?” 叶萱低着头不说话,她完全相信阿尔弗雷德是想杀了自己的,“对不起……” “事情已经过去,况且我们也算是骗了你。”夏福心道,不愿意在这件事上面再多做追究。 叶萱很是愧疚,双手绞着自己的衣服下摆,“我是说真的……之前是我鬼迷了心窍,我真的没想到他们给我的会是打胎药,刚才……” “刚才其实也只是演戏而已。”夏福心挽着严以劭的胳膊示意他冷静点,又看了慕容一眼,“你带着的药早就让慕容替换掉了,所以你下在汤里的是正常的滋补药材,我是可以喝的。” “什么?”叶萱猛地抬起头,随后又苦笑一声。 也是,他们都已经催眠过自己了,肯定什么事都知道,又怎么可能会让她留着药粉呢? “你也别以为我们是在坑你。”辛杰克接过话,“虽然你下在汤里的不是毒,但那些人给你的的药粉,确确实实是打胎用的。如果我们没有事先知道这件事,star早就让你暗算到,可能连孩子都保不住了。”叶萱简直愧疚得无以复加,只能不断的说着对不起。 “用不着说这句话,因为根本没意义,如果她真出事了,你就算说上一万次一千次也没有用。”这次开口的是沈炼,“况且你一开始就盯着夏小妹求救,不就是看着她心软好骗,可以实施你的计划吗?” 严钊脸色铁青,虽然知道这事是叶萱做得不对,但她毕竟是为了自己的孩子,于是也只能跟着开口承担责任,“抱歉,我没想到会出这种事,如果一开始就知道有人会暗中算计,我绝对会亲自去找他们母子说明这件事的。” “这事你们两个都有错,但是我们其实也有。”夏福心和严以劭对看一眼,还是决定把话说明,“从现场发现的痕迹和你们提供的消息来看,对方很明显是冲着我来的。他们不想让我生下孩子,所以才会趁机抓了思绍,用以威逼走投无路的叶小姐,利用她来找我,让我把那剂打胎药喝了。” 叶萱抱着脑袋直掉泪,“怎么会……” “我们救回思绍的时候,那边其实已经没什么人在了,我们并没得到多少有用的线索。”夏福心目光诚恳看着她,“所以叶小姐,现在唯一跟他们有过正面接触的就是你了,麻烦你认真想一想,跟你联系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或者他们留下了什么样的信息?” 叶萱想了下,将自己的手机递过去给她,“他们并没有跟我正面交谈过,我只收到过那个被你们搜走了的药粉,还有一个思绍被关起来的视频——我不知道这些有没有用,或许你们可以看一下。” 夏福心接过去,打开视频,和严以劭一起看了下。 视频其实并不长,但是能听到叶思绍哭着喊妈妈的声音,还有他被蒙住了双眼绑在椅子上的画面。背景里还有个透过变声器传来,不阴不阳的声音说道,“看到你儿子吗?他在喊着你呢?如果想救回他,就照我说的去做,否则就等着给你儿子收尸吧!” 话说完,视频也跟着拉紧叶思绍,最后定格在他脏兮兮的小脸上。 “这个视频的拍摄手法看起来很眼熟,”夏福心侧头想道,“我记得,当初那个引诱我去救陆震涛的视频,也是差不多这样。” 严以劭嗯了声,当时那个视频他是看过的,确实有些相像。 “这么说,我们得去找陆家人聊聊了?”辛杰克凑过来问道。 严以劭瞥了他一眼,将手机抛过去给他,“去查查看这视频的来源,还有发信的地址。” 辛杰克手忙脚乱地接住,应了声便把手机仔细收了起来,准备等过会儿就找专业技术团队检验一下里面有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就在众人注意力都集中在手机上的时候,门口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奶声奶气的呼喊,“妈妈!” 叶萱猛地回过头,见完好无损的叶思绍从外面跑进来,眼泪立刻就流下来了,“宝贝!” 二话不说张开手冲过去,将他抱了个满怀。 严钊表情也有些松动,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眼眶微微泛红。 第三百零三章 孕味 叶萱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儿子,双手在他身上四处摸索着,眼里含着泪,“宝贝,你有没有受伤?哪里疼了?” “妈妈,我没事。”叶思绍小大人一样,搂着她的脖子奶声奶气地报告,“我好着呢。” 叶萱心疼地拿手摸索着他额头上贴着ok绷的地方,“你不要骗妈妈,如果哪里疼,要说出来,知道吗?” “嗯,我知道。”叶思绍似懂非懂地点着头。 慕容在后面面无表情道,“我已经给他检查过了,他没事,除了脸上和手腕的擦伤需要擦药,还有哭得厉害了点嗓子有点哑,其他没什么大问题了。” 叶萱闻言更是心疼得厉害,眼泪眼看着又要下来了。 见他们母子两重逢,严钊看着和自己也很是相像的叶思绍,心中不免感慨万分。 顿了好久,才缓步上前,在两人身边蹲下,放低了声音道,“思绍……我是爸爸。” 叶思绍看了看他,然后又转回去看着严以劭,眉心皱得死紧,回头疑惑地问叶萱,“妈妈,为什么有两个爸爸?” 严钊僵住,严以劭脸色也有些冷。 夏福心抬手捂脸,叶思绍这话简直可以说是把严钊这个亲爹的脸给打肿了。 知道内情的在场众人都有些幸灾乐祸,辛杰克干脆建议,“我觉得吧,你们要不干脆给这小孩改个名字吧,不然容易引起误会。” 思绍思劭,这不摆明了膈应他们家总裁和star吗?更何况自己的儿子要是继续叫这名字,难道他就不会觉得头顶一片绿? 毕竟是自己的种,偏偏长得像自己的堂弟就算了,连名字都跟他差不多,这不摆明了他被人当成替身用了吗? 严钊大概也是想到这里,脸色就有些难看。 旁边坐着看热闹的绝情点头附议,“我觉得这个可行。” 阿尔弗雷德自然没异议,连沈炼都一脸赞同地点着头。 叶思绍歪着头,一脸懵懂地拒绝,“为什么要给我改名字?我不要!” “思绍乖。”叶萱抱着他安抚,“这个名字不好听,妈妈给思绍再取一个酷一点的名字好不好?” “比现在的酷吗?” “嗯,比现在酷。” “可我还是想叫这个名字,”叶思绍想了下,又摇了摇头,“妈妈不是一直说,这个名字代表了对爸爸的思念吗?为什么现在一定要改掉呢?” “你现在还小不明白,以后就懂了。”叶萱摸了摸他的脑袋,心知这件事也到了该完结的时候了,于是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手牵着还一脸懵懂的叶思绍表态道,“学长……哦不,严先生,还有夏小姐,这次真的是太谢谢你们了。现在思绍还需要休息,你们放心,这件事等我们回到凡尔赛,一定会解决的。” 夏福心嘴巴张了张,刚想说话,却让严以劭制止了,于是只能冲她点了点头。 严以劭心里膈应思绍的名字她是明白的,说句实在话,她也觉得这事蛮尴尬的。 叶萱给自己的儿子取名纪念她的感情是没错,但是毕竟当时和她在一起的并不是严以劭,还硬要拿他的名字来纪念就不大好了,容易让人误会。 严钊对于叶萱软化下来的态度也颇为意外,想了下才起身站在他们母子两身边,朝严以劭点头道,“孩子的名字,我会重新取一个。” “关你什么……”叶萱转头瞪了他一眼,本来破口大骂他痴心妄想,但是一对上叶思绍看过来的目光,立刻又把话咽了回去。 把叶思绍拉到自己身前,拿手捂着他的耳朵,深吸一口气,对着严以劭等人道,“还有……今天早上的事,是我不对,如果你们有任何惩罚,都请冲着我来——但是我有一个请求,能麻烦你们不要让思绍知道吗?他还小,我怕他会害怕。” 这话其实并无不妥,但是仔细听,却不难发现她有拿叶思绍当挡箭牌的意思。 严以劭脸色很冷,沈炼和辛杰克几人则是脸带嘲讽,夏福心其实也有些不舒服。 叶萱这个人,其实相当的自私,就算帮过她,她也不一定会真正记在心里。 夏福心脸上的笑有些淡,也知道了严以劭要她看清的到底是什么事。其实如果不是因为叶思绍,她真的半点不想跟叶萱打交道,毕竟没有任何女人会跟觊觎自己男人的第三者谈笑风生。 几乎是没有多想的,她便开口道,“看在思绍的面子和你在最后关头做出的选择上,我们也没什么好惩罚你的了,但是——”她顿了顿,才道,“以后你和思绍再遇到什么事,我也不一定会再出面,万事都得靠你自己,还有……你。”她看着严钊。 后者当然也明白她话中的意思,虽然极度不高兴被她这么说,但冲着叶思绍是自己的儿子的份上,况且严以劭又在一旁虎视眈眈,只能硬着头皮担下了这个责任,“你放心,以后我会照顾好他们母子的。” 得到他的保证,夏福心便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叶萱微微收紧了双手,咬着唇垂下头,心里其实还有些不忿,凭什么……就因为她走错了一步,他们就不肯再原谅自己,再给自己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 心里这么想着,她脸上却半点不显,收了手对叶思绍道,“思绍,这一次你能脱险都是多亏了堂叔和堂婶帮忙,还不快点跟他们说声谢谢。” 叶思绍人小单纯,还不知道里面的门道,也没有去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叫严以劭跟夏福心,只是很有礼貌地照着自己母亲手指过着的方向,对他们两个鞠了一躬,“谢谢堂叔和堂婶。” “思绍真乖,快过来姐姐这里。”夏福心脸上的表情稍微放松了下,招手示意叶思绍过去,嘴里的应答,却是直接把叶萱想要拉关系的念头给打了回去。 严以劭对此毫无异议。 辛杰克跟沈炼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写满了鄙夷。 这就成堂叔和堂婶了,还真是会顺着杆子往上爬,人不要脸的时候,可真是天下无敌。 叶萱被他们看得有些窘迫,心里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地道,但是她怕以后自己失去了严以劭和夏福心的庇护,自己在严钊和他家人手里讨不着好,也怕思绍会受到苛待,只能撇开脸皮紧紧地抱住这条大腿。 与此同时,她心里也更加埋怨起夏福心不给面子。她抢走了严以劭,什么都已经有了,生活过得不能更幸福,而她却一无所有,为什么同时女人,她就是不肯帮她呢? 在场的人几乎都是人精,她心里想的什么,从一个眼神里就能推断出来,也因此对她更是不喜。 偏偏叶萱并不觉得自己心思被人看穿了,见夏福心抱着叶思绍往腿上坐,连忙出声道,“思绍你小心一点,还不快点下来,小心压到堂婶的肚子!” 叶思绍扭头看了看自己的母亲,哦了一声,可又抱着夏福心的手臂不愿离开。 除了自己的母亲之外,他最喜欢的就是夏福心,对他而言,温柔有好看的夏福心相比较起其他人来更好相处,而且她还给自己好吃的! 五六岁的小孩子正是馋嘴的时候,很容易就对给他们投食的人产生好感。 “姐姐,你肚子里有小弟弟了吗?”叶思绍脑子里想的其实很简单,因为叶萱曾经跟他说过不许坐在同是孕妇的邻居阿姨腿上,所以当她这么一说的时候,他脑子的第一反应就是——夏福心有孩子了! 夏福心瞥了叶萱一眼,抬手摸了摸叶思绍的脑袋,“是啊,所以思绍以后可是哥哥了呢。” 这就算是变相承认了叶思绍是严家人的身份。 她不喜欢叶萱,跟她认同叶思绍是两回事。 叶萱喜极而泣。 至于叶思绍,听到夏福心的话之后,他立刻从她腿上跳了下来,睁着大眼睛拿手去摸她的肚子,“姐姐你的肚子可真小,是不是小弟弟还没长大?那我要快点长大才行,以后才能保护好小弟弟!” 奶声奶气的话,让屋子里其他人都笑了起来,阴霾似乎也由此一扫而光。 因为叶思绍是严钊的亲生儿子,虽然现在身份上算是私生子,但终归是严家的种。 还等着带儿子去见自家父母,严钊自然不肯让叶萱这时候把他带走。 叶萱一来本就有心让叶思绍回严家,二来也是怕这次的事还没完,回去了会遭到伏击,于是便顺水推舟地在酒庄里先住下,等严家三爷严振丰夫妻从美国赶过来认回孙子。 刚安顿好睡着的叶思绍,叶萱在保镖监视下准备去厨房拿水喝,却发现夏福心和严以劭就坐在餐桌边上看着她,顿时有些错愕,“学……严先生,夏小姐,这么晚了,你们怎么?” “叶小姐,过来坐下吧,我们谈谈。”夏福心朝她比了个手势。 叶萱有些忐忑地走过去。 夏福心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叶小姐,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知道我怀孕这件事?” 原来是要问她这件事吗? 叶萱怔了下,随后才道,“这是我自己看出来的。” “看出来?”夏福心纳闷,这也能看出来? “我也是当过妈妈的人,怀孕的时候是什么样我肯定会知道。从你吃的东西和学长对你的细心呵护,猜也能猜到了。”叶萱解释道,“而且怀孕的女人身上多多少少都会有一股特别的气质,通俗点来说,就是所谓的孕味,这些也都是能看出来的。” “……”听起来真是神奇。 第三百零四章 她在哪里? “原来如此。”夏福心点了点头。 叶萱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们,“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夏福心朝她笑了下,“你先回去吧。” “那我先走了。”叶萱如释重负,也顾不得还要拿东西,连忙又转身上楼回房去了。 等叶萱彻底消失在楼梯拐角处,夏福心脸上的笑立刻消失了,双手托腮一副烦不胜烦的模样,“看来跑不了了,这事肯定是有人泄露出去的。” 她之前虽说刚得知怀孕的时候喜不自胜在群里猛撒红包,但是给的都是亲近的人,也没说明发红包的原因,真正知道她怀孕的也就那几个好友,但是按理说他们都是不会出卖自己才对,毕竟都是十几年的好朋友了……难道风声是从医院那边走漏的? 可惜的是他们找到叶思绍的时候,那边已经人去楼空,根本找不到多少有用的线索,要不然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夏福心将自己的想法跟严以劭说了,后者闻言看了她老半天,似乎叹了口气,“……或许吧。” “我总觉得你好像有事瞒着我。”夏福心盯着他看。 严以劭笑了下,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别想太多,夜深了,赶紧去睡觉吧。” “可是……”夏福心还想开口。 严以劭将手贴上了她的小腹,“为了孩子,嗯?” “……”夏福心顿时没话说了。 叶思绍被绑架的事,到这里就算解决了。 第二天严振丰夫妻两总算赶到了波尔多。 严钊也知道严以劭对他父母没什么好感,所以很识趣地将叶萱母子一起带到了酒店里,并没有让他们在酒庄里见面。 夏福心对他的上道表示满意。 时间一晃又过去好几天,很快天朝农历新年就要到了。 在波尔多的日子其实很清闲,但再怎么样也比不过自己家舒服,首先一个饮食习惯不同就够让人难受的了——虽然在他们到波尔多不久,严以劭就已经安排了一名中餐大厨入驻,但毕竟水是故乡甜,做出来的味道,多少还是有些差别的。 沈炼在酒庄里住了段时间便回去了,临走不忘把夏福心亲手写的请帖带走,还保证到时候一定会给夏福心一份大礼,让夏福心好是兴奋地猜了好长时间到底是什么礼物。 菲力有病患预约也提前跟着辛杰克一起回了美国,阿尔弗雷德说要去给孙媳妇儿找礼物,也一早坐飞机回意大利去了,倒是绝情跟慕容两个没地方去,顺便就留了下来,等着跟他们一起回聿城。 这天勾烨例行给严以劭做完检查,表情满意地点点头,“愈合的情况还不错,照现在这样,上飞机完全没问题。” “这么说我们可以回去过年了?”夏福心手抚着自己的肚子兴奋道。 因为营养好,所以才三个半月,她的肚子就已经微微显怀了,手摸上去能感觉小腹明显凸起了一点。 严以劭和她一样,最近的爱好也是盯着她的肚子看,晚上睡觉也非得先摸一摸才能入睡。 “如果你后天的产检也一切ok,那当然可以。”勾烨边收拾着东西,边说道。 夏福心兴高采烈地挽着严以劭的胳膊,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抚着自己的肚子,“没问题!我的孩子随我,健康皮实得很!” 勾烨嘴角抽搐了下,抬头看了她一眼,不得不点头承认这确实是事实。 严以劭抬手摸了摸夏福心的脑袋,看着她的眼里全是温柔和宠溺。 勾烨实在待不下去了,收拾好东西转身就走。 再留下来他担心自己会被狗粮淹没,单身狗没人权啊! 晚上的时候严以劭在书房里处理公务,夏福心就坐在他看得到的地方,手里抱着平板电脑在玩游戏,偶尔上线和人聊聊天看看新闻。 侦探群里好基友关胜并不在线,夏福心看着他暗淡了好几天的头像,忍不住叹了口气,一边猜想他是不是又去执行什么‘不能说’的秘密任务了。 回头看了眼认真工作的严以劭,对着他完美的侧脸流了会儿口水,获得撩得人背脊发麻的微笑一个,夏福心心满意足地坐回沙发上,拿过抱枕抵着下巴开始胡思乱想。 话说回来,出来这么久,也不知道聿城现在怎么样了? 她屋子里满阳台的植物有Ada奉命每天去浇水,暂时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她那么久没回去上班,也不知道工资会不会都给扣光了? 至于好闺蜜朱筱蒂,她现在跟辛杰克正甜甜蜜蜜的,估计也不会太寂寞。就是老辛时常两头飞,现在又去了美国,两人是聚多离少,感觉有点不太人道。 或许她应该考虑让严以劭给辛杰克一个长假,让他早点回去好跟朱筱蒂团个圆一解相思之苦? 手肘杵在大腿上抵着脸颊,夏福心侧着脸想了下,没想好要怎么给辛杰克放假,倒是想起来老长时间没联系过的陆震涛,那小子前阵子还反骨跟家里闹别扭,据说被关了老长一段时间才放出来,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夏福心想了很多,却没有想到她想到的人里面,有两个这时候正聚在一起。 “你好,朱小姐。”咖啡馆里,依旧顶着个小平头和骷髅耳环,只是气质却已经大不相同的陆震涛将身上的西装外套往中间拉了拉,笑着朝被保镖从外头带进来还一脸茫然的朱筱蒂比了个请坐的手势,“冒昧把你请过来,实在抱歉。” 朱筱蒂警惕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她刚才正在医院值班,这几个人突然闯进来把她强行带走,没想到抓她过来的,居然会是这样一个男孩——看他那张脸,应该也就二十岁左右吧? 除了自己的堂表兄弟,朱筱蒂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了这样一个酷劲十足的青年。 陆震涛深吸一口气,努力表现出最和善的一面,“朱小姐,你别怕,我没有恶意。这次找你来,只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福心现在在哪里?” 朱筱蒂表情一怔,细心如她已经从他话里听出来不对劲了。 眼前这个陌生的年轻男人一直喊她小姐,但喊夏福心却是很亲昵的福心两个字,这么说他们有可能认识? “你是……” 陆震涛看着她,“敝姓陆,陆震涛。” “这名字好像有些耳熟,”朱筱蒂暗地想了下,突地抬头看他,脸上写满了诧异,“你是……陆氏企业的大公子?” 这段时间几乎在整个聿城刷爆人气的,那个从私生子身份一跃成为整个陆氏掌权人的传奇人物? 福心那家伙是怎么跟面前这人联系上的? 朱筱蒂想了下,还是选择以静制动,“原来是这样。” 陆震涛也知道,如果不能证明自己认识夏福心,朱筱蒂是绝对不会帮自己的,所以他很快又道,“我跟福心认识很久了,但是最近我的手机和个人线上聊天账号都出了问题,没办法联系到她,我只知道她最近去了国外,其他一无所知。” 电话打不通,聊天工具账号也被人恶意锁住清空了所有联系人,他严重怀疑这又是严以劭手底下那帮人的手笔,毕竟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陆震涛忍不住在心里恶狠狠地诅咒了了一声,深吸一口气对朱筱蒂道,“我很担心福心,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我也知道以朱小姐和福心的关心,你肯定知道她的下落,所以我希望朱小姐你能告诉我一声她现在在哪里?我也好放心。” 朱筱蒂斟酌了下现在的情况,给了个含糊的答案,“福心她……确实在国外。” “那她现在怎么样了?没事吧?”陆震涛双眼一亮,身体往前倾,语速极快地问道。 朱筱蒂现在有点相信他真的是夏福心的朋友了,口气不由软和了些,“她没事,如果你想见她,那就等过年吧,年前她会赶回来的。” 这已经是她所能透露最多的内容了,其他的内容她可不敢身份没有十分确认的陆震涛知道,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谁知道他会不会也是那些针对夏福心和她男朋友的人派来打探消息的呢? “真的?”陆震涛喜不自胜,脸上的装出来的酷劲儿开始崩塌,咧着嘴笑着又确认了一句,“你说的是真的?” 朱筱蒂微微诧异了下,但是很快便笑了,“是啊。” “谢谢你,朱小姐!” “不客气。”朱筱蒂朝他摇了摇头,随后又好奇地问了句,“不过话说回来,福心好像没跟我提起过你,不知道陆……”朱筱蒂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实在喊不出先生两个字,“陆公子你是怎么认识我们家福心的?” 陆震涛脸色一僵,“她没跟你提起过我?” “抱歉,我确实没听说过。”朱筱蒂看着他,仔细留意他的表情,“不过……或许她是忙忘了也不一定。” “……”不,她是根本就没自己当一回事吧。 陆震涛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介意这件事,但是得知自己并没有得到夏福心的承认,他心里突然就堵得厉害,像是要喘不过气一样。 “抱歉,我有事先走了。”陆震涛脸色难看地站起身,“你想喝什么随便点,跟服务生说一声就行,我请客。” 话说着,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 留下还穿着护士服的朱筱蒂一个人哭笑不得地在咖啡厅里坐着。 第三百零五章 一丘之貉 陆震涛将车开进陆宅车库里,脸色难看地在车上坐了半天,倏地握手成拳,重重一下砸到方向盘上,还未熄火的跑车顿时发出一声尖锐的喇叭声响,把附近的佣人都吓了一跳。 “少爷,发生什么事了?”管家听到声响,急忙跑过来问道。 “滚开!”陆震涛抬手扯下领带丢到一边,烦躁地扯开了衬衫领口的扣子,双手撑在车门上从车里跳了出来,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屋子里陆文义正在看报纸,梁月霞就坐在他身边看着电视,两人靠得很近,手挽着手一副亲密的模样。 陆震涛看了一眼,随即又转过头,连声招呼也不打,目不斜视地往楼上走。 “阿涛!”梁月霞出声喊着儿子。 陆震涛脚步顿了下,表情冷硬回过神,“什么事?” 陆文义放下报纸,抬头看他,“听说你今天去见了一个当护士的女人?那个女人是夏福心的朋友吧?你还在跟她联系?” 陆震涛眯起眼,“你又找人跟踪我?” “我问你是不是!”陆文义一拍桌子,怒声道,“你少给我岔开话题!” “是又怎么样?”这样的对话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陆震涛一脸的无所谓。 “反了你!”陆文义霍地站起身,声音拉高,“你忘了你现在的一切都是谁给的吗?信不信我停了你所有的银行卡!” “随便你,要停就停,我无所谓。”陆震涛哼哧一声,抬脚就往楼上走去。 凭他的才能和本事,就算没有陆家少爷这层身份,也不会真就饿死了,更何况老头子说归说,照他的个性,根本不可能冻结自己所有账户。 见威胁不了他,陆文义更气了,“你给我站住!” 陆震涛只当没听见,脚刚踏上楼梯就让梁月霞扯住了,“阿涛!你先冷静下,和你爸坐下来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陆震涛将手从她怀里抽出去,“他不是喜欢找人跟踪我吗?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再多问一次又有什么意思?” 梁月霞一时语塞,“你爸也是为你好……” “得了吧,妈,你就别为他掩饰了。”陆震涛嘲讽一笑,“说到底,他还不是怕得罪了严氏会没有好下场,所以才处处限制我。” “你瞧瞧你说的这什么话?”陆文义简直要让这个反骨的独苗给气死了,“我要不是为了你,我能这么苦口婆心劝你别跟夏福心牵扯在一起?严氏是什么样的规模你知道吗?啊?十个陆家都抵不上人家百分之一!我把陆家留给你,不是让你为了一个女人把它当成鸡蛋去砸石头的!” 陆震涛张嘴就想反驳,梁月霞连忙扯了他一把,用眼神示意他别再继续跟陆文义吵下去了,“好了好了,阿涛你也累了吧,不如先去……” 话还没说完,就被门口走进来的陆语茜打断了,“哟,今天人挺齐的嘛。” 梁月霞见状,挽着儿子的手不由得微微松开了一些,脸上堆满了笑看着她,“茜茜,你回来了……” “别这么叫我,你不嫌烦我听着都恶心。”陆语茜眼神厌恶,“怎么?我妈尸骨未寒,你这陆夫人的位置坐着,难道不嫌冷得慌吗?” 将近一个多月没回来,她现在看到梁月霞依旧恨得不行,“抢了我爸很得意吧?晚上做梦是不是经常笑醒?” 梁月霞脸上写满了尴尬,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茜茜!”陆文义大喝一声,实在看不过去女儿欺负自己的情人,“你到底在闹什么?还不快跟你母亲道歉!” “我妈已经死了!”陆语茜更用力地吼回去,手指着梁月霞激动道,“被他们两个害死的,死不瞑目!而你,居然还要我认贼做母?!你是不是疯了!” “你才疯了!”陆文义胸口上下起伏,“就你现在这脾气,我就不该让你回来的!” “是啊,你不就是巴不得我赶紧跟我妈一样死在外面,好给那个小杂种挪地方!”陆语茜神情癫狂,刚回来时的优雅模样尽数褪去,“你背叛了我和我妈,你把那个贱人和贱人生的小杂种带回来,还让他们害死了我妈,你们全都是一丘之貉!” 再一次被亲生女儿揭开短处,陆文义顿时恼羞成怒,“住口!” “为什么要住口?”陆语茜道,走快两步用力扯住脸色苍白的梁月霞,“难道我说错了吗?难道她不是用这张脸迷惑你,让你背叛我妈和这个贱人搞在一起……” “啪——” 脸上突然被扇了一巴掌,陆语茜头往旁边一偏,再赚回来的时候,嘴角已经破裂渗出了血丝。 表情狰狞的陆震涛收回手,眼神阴冷地抓住她的手将她推开,再拉住梁月霞护在身后,“闭上你的臭嘴!如果再让我听到你说我妈半句不是,我就杀了你!” “那你就杀了我啊!”陆语茜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冷笑道,“这样不是正好吗?当妈的杀了原配,从贱人肚子里爬出来的杂种再杀了我这个嫡女,然后你们母子两个就可以霸占整个陆家了!” 陆文义瞪了她一眼,“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警方都说了,那就是一件意外,你妈/的死根本就跟阿霞母子无关,你还要针对他们到什么时候?” “无关?”陆语茜笑出声,“到现在你还觉得他们是无辜的呢?也是,你一向恨不得把他们母子两都捧起来舔,又怎么可能会去查这件事呢。照我说,你根本就是鬼迷心窍!” “茜茜,”梁月霞回过神,第一时间对她道,“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父亲?他可是……” “你给我闭嘴!”陆语茜道,“我跟我爸说话你插什么嘴?半点背景没有的贱人,你还真当自己是一盘菜了?我告诉你,我……” “啪!” 陆震涛忍无可忍,又是一记巴掌过去,“我说了,让你闭嘴!” 陆文义被儿子的行为吓了一跳,看了看同样被吓住的女儿,再瞧着陆震涛,难以置信道,“你这是干什么?她可是你姐姐!” 一次也就算了,他居然还当着自己的面打了章节两巴掌! “我没有姐姐。”陆震涛回过头,脸上煞气毕现。 那双黑幽不见底的眸子就像被冰冻住了一般,冷酷邪佞,看得陆文义反射性一个哆嗦。 “你!”“阿涛……”梁月霞生怕儿子真做出什么无法控制的事来,连忙拉住了他的手不让他往前,压低声音道,“妈没事,你别冲动。” 陆文义闻言,本来心中还对梁月霞放纵陆震涛行凶的一丝不满立刻烟消云散, 他对这个儿子的感觉很复杂,虽然没少被他激怒,但说实在话,他对儿子这像足了自己年轻时候的个性和聪明的头脑又带着深深的欣赏。 相比较女儿陆语茜而言,同样也是由他从小带大的陆震涛更加聪明,也更适合继承陆家。 想到这里,他转身招手喊来佣人,示意他们将两边脸颊已经肿了起来的陆语茜带出去,“王妈,快让人联系医院,让他们给小姐仔细看看。” “我不走!”陆语茜尖叫道,“这里是我的家,要走也是你们!” 陆文义对仿佛精神失常一般的女儿很是失望,也懒得再去管她,挥了挥手,示意佣人赶紧把她送去医院。 陆语茜很快便被拉了出去,客厅里重新安静下来。 陆文义看着还被梁月霞紧紧抓着手不放的儿子,叹了一口气,试着晓之以理道,“怎么说她也是你姐姐,虽然说话难听了点,但……” “我说了我没有姐姐。”陆震涛冷声强调。 陆文义顿时就是一噎,突然有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跟这头倔驴讨论这个问题。 梁月霞见不得他苦恼,忍不住就拿恳求的眼神看了看自家儿子,低声劝着他,“阿涛,你别这样,不然你爸和我都会很难做。” “我说错了吗?”陆震涛冷笑,“都已经是要嫁出去的人了,跟这个家又有什么关系?”话说着,特意瞥了陆文义一眼,“如果我没记错,你早就已经给了她一大笔嫁妆了吧?” 陆文义下意识道,“那是她应得的!” 怎么说也是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女儿,虽然这段时间越发不懂事,但怎么说他们也是血浓于水,当父亲的给女儿准备嫁妆,那是天经地义的事。 陆震涛嗤笑道,“你难道还不懂自己的女儿?光一笔嫁妆而已,哪里能满足得了她?她要的,不是一直都是整个陆氏企业吗?” 陆文义脸色变了变,看了梁月霞一眼,这才转回头去对着陆震涛,“陆氏以后会是你的,但是你姐姐也是陆家人,她也能从旁辅助。”见陆正涛眼神鄙夷,陆文义忍不住咬牙,“总之你们姐弟两好好相处,我让你姐姐回来,本意也是想让你们姐弟两相亲相爱能守住这份家业……” “和那个疯女人一起?”陆震涛瞥了门外已经被塞进车里的陆语茜,冷笑道,“做梦!” 陆文义让他斩钉截铁的语气气得一哆嗦,“你!” “好了好了,这事我们不急着讨论,阿涛你先回房去吧,待会记得下来吃饭。”将儿子往楼上推,等他上去了,梁月霞又连忙过去挽着陆文义的胳膊,一边给他按着胸口顺气,“义哥,阿涛年纪还小,你别跟他计较,他现在就是叛逆,过两年就会明白你的一片苦心的。” “……希望真是这样吧。” 陆文义这才感觉好受了些,摇了摇头,让梁月霞扶着自己回到沙发上坐下。 第三百零六章 喜帖 第三百零六章喜帖 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和复建,严以劭现在的身体状况还算不错,只要控制住情绪,不莽撞用力基本没什么大问题。 又因为公司有提前一步回国的亲爹暗地里坐镇,所以他这段时间翘班翘得很是理所当然,让当初那些见识过他工作狂模样的手下很是震惊了一把。 后天就要回聿城过年,严以劭早上起来,示意来接替辛杰克工作的雷凯把今天的会议都延迟,准备亲自带夏福心去医院走一趟再做个周密的产检。 老程去开车了,管家将该带的东西都替两人准备好搬到车上。 夏福心坐在沙发上,表情蔫蔫地往嘴里塞酸梅,早上起来她又吐了一次,虽然没有之前那么频繁,但总归还是可怕。 严以劭虽然心疼但却没办法帮她止吐,只能用手轻抚她的后背给她顺着气。 夏福心惆怅地想着,她空有一身好功夫,虽然体质不错,但终究还是抵不过强烈的妊娠反应,吃完吐,吐完了再吃,每天都感觉饿得腿软。 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她的腰跟着细了一圈,减肥效果显著。 “总裁,夫人,车在外面,我们随时出发了。”雷凯进门道。 “走吧。”严以劭扶着夏福心站起来,将厚外套给她披上,两人一齐朝门外走出去。 没想到刚出了酒庄大门,就碰到了被保全人员拿枪堵在角落里正拼命解释自己身份的席勒。 夏福心无意中看到,连忙降下车窗大喊停车。 “夫人?”雷凯不解地扭过头看她。 “是席勒,他在那边。”夏福心伸手朝向前方,被几株葡萄树挡住的地方。 严以劭便朝雷凯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下车去看看什么情况。 雷凯应声开门下车跑过去,不一会儿便带着脑袋上还顶着草梗显得有些狼狈的席勒一起走了过来。 夏福心在车里憋得有些难受,便打开车门走了下去,严以劭见状立刻跟上。 席勒从见到雷凯开始就知道夏福心在车里,这会儿见她亲自出来,自是喜不自胜,二话不说狂奔上前,一不小心熟悉的咏叹调就出来了,“噢上帝,我美如天使的小甜心!我就知道是你救了我!” 严以劭剑眉一挑,老程将手一横,面无表情地将他拦了下来。 幸好席勒已经被虐出心得了,见老程出现连忙就刹住脚,手抓着他的胳膊稳住身体,好歹没被一招撂倒在地。 他停下的时候带起一阵风,身上浓烈的古龙水味顺着风朝这边飘了过来。 闻不得异味的夏福心当即脸色一变,略过席勒写满惊喜的脸,几乎是反射性地在弯下腰,按着胸口吐了个天昏地暗。 席勒顿时僵住,嘴巴大张吃了一嘴风。 这么久不见,女神看到他的第一眼,居然吐了……吐了……吐……了…… 大受打击的席勒一脸生无可恋,差点没当场哭出来。 严以劭示意老程把他拉开,自己则是连忙拿出纸巾递给夏福心,一边轻抚她后背一边喊雷凯把车里的热茶和酸梅都拿过来。 众人手忙脚乱了一通,总算让夏福心恢复过来,就是小脸依旧惨白,吐得手脚都在发软。 严以劭手揽着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休息,“还要再来点水吗?” 夏福心嗓子发干,下意识点了点头。 严以劭便又喂她喝了几口热水,胃里有了些许暖意,夏福心这才感觉重新活了过来。 发生了这种事,她是再不敢去车里坐着了,于是一行人只能又重新回到屋子里。 席勒反应过来夏福心并不是被自己恶心吐的,几次想接近她都被老程拦了下来。 雷凯干脆就把话说明白了,“凯奇先生,你还是先站远一点为妙,我们总裁夫人身体不舒服,闻不了你身上那么重的香水味。” 席勒下意识抬起自己的胳膊嗅了嗅,大概也觉得自己身上香水味确实重了些,表情就有些讪讪的。 但是很快又反应过来,指着已经走回去的严以劭和夏福心两人,嗓门拉高,“什么总裁夫人?他们结婚了?!” 雷凯面带微笑,言简意赅回了他两个字,“很快。” “圣母玛利亚!” 席勒顿时就炸了,火烧屁股一样二话不说就冲上去企图追上两人。 结果被保全人员手里拉着的巡逻犬目露凶光咆哮一声,急忙白着脸又停下,生怕一跑会再次成为被攻击的对象。 他今天是来探望女神,不是来让狗追着咬的。 好不容易跟在老程和雷凯身后到了酒庄主屋,见夏福心坐在沙发上,席勒立刻双眼一亮,本来想往她身边坐的,后来想了想,自己挑了个能和她面对面又不至于离得太近的位置坐了下来。 “小甜心,你这是怎么了?病了吗?”关切地打量了她一番,见她下巴比之前还要尖,脸颊也掉了不少肉,顿时就心疼起来了,“严这家伙到底是怎么照顾你的?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夏福心伸手摸了摸脸,“瘦得很明显吗?” “明显!”席勒立刻点着头,一副仿佛掉肉的是他一样的表情,“看得我都要心疼死了。” 严以劭眼神一冷,狠狠瞪了他一眼,夏福心则是噗嗤一笑,心情莫名好了。 “谢谢你的关心,我没事,就是肠胃不舒服。” 一听女神说肠胃不舒服,席勒立刻起劲儿了,“没关系,肠胃不舒服多半是吃错东西,我认识一个在法国的老中医,治疗这方面很厉害,要不我带你去看?” 严以劭对这个多年智障和不要脸的好友已经习惯成自然,不等夏福心应允便一口回绝,“滚!” 夏福心是孕吐又不是真的肠胃不舒服,再说了,就是真的肠胃有问题,那也是他这个正牌男友陪她去看医生,关席勒这家伙什么关系? 席勒权当没听见,依旧眼巴巴看着夏福心,“小甜心,你觉得怎么样?” “……不用了,我已经看过医生了。”连慕容这个真正的老中医都没办法治好的孕吐,她可不认为其他……特别还是住在法国的‘老中医’能对症下药,不把病症加重就已经阿弥陀佛了。 见席勒还想开口,夏福心连忙把话题一拐,“对了,大冷天的你怎么会在这里?” 席勒这家伙,除去总是对莫名瞎了眼喜欢对自己玩死缠烂打之外,夏福心对这个挺能耍宝的朋友其实还是挺欢迎的。 况且这货虽然不靠谱,但是总能自己亲自找到他们的落脚地来也是神了。 冲着这一点,夏福心都觉得今天必须得接待他。“前阵子忙没来得及找你们,后来听说你们从意大利回到法国这边,但是又没去凡尔赛,我就知道严这家伙肯定是带你回波尔多了,毕竟这里好酒多,风景也好。”席勒道,一副‘我就是这么厉害’的嘚瑟模样。 “就这么简单?”夏福心摆明了不信。 严以劭将佣人拿过来的毛毯盖在她腿上,“法国是他的地头,他想找人,只是时间长短问题而已。”况且侦探这种职业也不是摆着好看的。 夏福心点点头表示明白。 又上下打量了席勒一番,目光落到他被撕开的裤腿和西装外套,忍不住调侃道,“怎么弄得这么狼狈,你该不会是爬墙进来的吧?” “那是,区区一堵围墙还拦不住我。”席勒得意洋洋道。 没好意思说他是在门口被拦了好几次,又不确定夏福心是不是在里面,所以才偷偷饶到侧方爬墙,结果没想到刚落地就被巡逻犬发现了,屁股上被咬了一口,幸好冬天穿的衣服多才没受伤。 “你该庆幸自己运气不错,”严以劭嗤笑,“如果不是今天电网维修,那么这会儿我想应该能通知殡仪馆来给你收尸了。” “严,你说话可真是越来越毒了。”席勒瞪了他一眼,顺带挖苦道,“不是听说你重伤快死了吗?怎么这会儿还活蹦乱跳的?”真是让人失望。 “身体底子好恢复自然快,至于你,”严以劭面带嘲讽,“常年滥交无节制说不定哪天就死在女人床上,到时候别通知我去参加葬礼,我嫌丢脸。” 这话真是有够毒的,夏福心一个没忍住狂笑出声。 席勒被噎了下,幸好他脸皮厚,也已经习惯了严以劭的毒舌,知道嘴炮打不赢,也就改而偃旗息鼓,将目标转向夏福心。 “小甜心……” 话还没说完,就让严以劭一把抢断,“累了吗?要不先去休息一下?” 他话说着,抬手拂开夏福心垂在眼前的头发,再将其塞回耳后。 夏福心想了想,点点头,“也好。” 孕吐太折腾人,严以劭不说她还没觉得,现在感觉起来确实有些疲惫。 “我先送你回房。”严以劭说着,探手就要把她抱起来。 夏福心抬手阻止了,摇了摇头,“我自己能走,你别再乱动了,当心伤口。” 严以劭虽然想说自己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但是既然她担心,也就没再坚持,“好吧,那我送你上去。” “抱歉,席勒,你先坐一会儿,有什么需要找雷凯或者老程帮忙都行,我先离开一下。” 反正都是熟人,夏福心也就不跟他玩什么虚礼了,将他丢在客厅里自生自灭完全没半点愧疚。 严以劭等她和席勒打过招呼,便扶着她一路将她送回房里,给她盖好被子才重新下楼。 路过沙发附近,顺手朝一个东西朝席勒丢过去,“拿着吧。” 猝不及防被喂了一嘴狗粮的席勒还没回过神来,就发现怀里多了一张烫金的请帖。 “这是什么?” “喜帖。”严以劭剑眉微挑,嘴角翘起,特意补充了一句,“我和福心的。” 席勒顿时就炸了,“WTF?!” 在他忙着处理工作的这短短两个月里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第三百零七章 你真那么喜欢她? “你你你……”席勒站起身,震惊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你来真的?” 严以劭瞥了他一眼,“我从来不做没意义的事。” “不可能!”席勒在客厅里来回走了两圈,抓狂道,“不可能!你不是工作狂吗?你不是从来工作第一吗?你……” “她比任何事都重要。”严以劭打断他,表情冷静。 席勒嘴巴动了动,双眼盯着他看了半天,才艰难地冒出来一句,“那,那赌约……” “我认输。”严以劭毫不犹豫地回答。 他说得这么干脆,席勒一时哑口无言。 半晌后才冷静下来,朝楼上看了一眼,低声道,“我以为你一直想要R区矿脉的开采权。” “没错,不过那是以前,现在我更想要的是她的人。”严以劭说道,眼里带着一丝外露的温柔,“矿脉没有了可以再找,而夏福心这个人,世上只有一个。” “……”席勒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夏福心会答应和严以劭在一起,或许就是因为他这份从没对别人显露过的真心? 想到夏福心曾直白说过反感他的滥交和对感情的不珍惜,席勒心里空荡荡的,总觉得好像失去了什么东西,再也找不回来似的。 “你真的那么喜欢她?” “我可以把命给她。”严以劭回道,没有半分犹豫。 席勒想起他为了夏福心被人打中心口差点奄奄一息,原来他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其实说起来,真正输了的人摆明了是他才对。 不管夏福心是否曾经对严以劭说过‘我爱你’这句话,她的心都已经是属于他的了,谁也抢不走。 “可恶,为什么她偏偏喜欢上你这个嘴毒又刻薄的家伙了呢?”席勒很是不忿,不都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暖男类型女人也喜欢吗?为什么他两样都占了,夏福心却一点都不喜欢他? “因为她聪明。”严以劭心情很是愉快,连带看着席勒的时候脸上都不自觉带上了一种优越感,“对你而言,追求她只是一时兴起,想体验下追求梦里人的那种快感而已。” “而且你人蠢还滥交,身上一堆风流债。”严以劭冷笑道,不遗余力地打击战五渣的情敌,“但凡有点脑子的女人都不会选你,除非她是为了钱。” “……”这话可谓一针见血,席勒一时无言以对。 想炸毛但是又不得不承认他说得都对,顿时就憋屈了,差点没内伤。 他是喜欢美女没错,也承认他可能对感情没办法太过专一,但他人生三十多年里还从没被女人拒绝得这么惨过。 甚至有好多女人因为他的英俊多金又体贴倒贴…… 想到这里,席勒不由开始怀疑自己的三观和品位是否开始不正常了。 想了好一会儿,没想出什么头绪来,只能垂头丧气地站起身往外走,“……不行,受刺激大发了,我要回去喝点酒冷静一下。” 严以劭并没有拦着他,很干脆地让门外的雷凯送客。 席勒走到门边,又突然回过头,一脸严肃看着严以劭,“严,有一件事你说错了,其实我也很喜欢福心,我并不是说假的。” 严以劭面无表情,“喝喜酒的时候记得带齐礼金。” “……sh/it!我居然妄想能打动你这块臭石头!”席勒见装可怜不成,骂骂咧咧地走了。 走到一半又折了回去,愤怒地抄起桌上的喜帖一并带走。 #女神要嫁人了,新郎不是我# 席勒觉得自己要继续去泡吧喝个烂醉如泥了,然后再找多两个妹子疗疗伤。 然后喝喜酒当天一定要把严以劭那家伙给灌趴下,看他怎么洞房! 雷凯将一路都在炸毛愤怒的席勒送走后回来,“总裁,要不要找人跟着凯奇先生?” “不用,他不是那边的人。”严以劭对这个逗逼好友还是有一定信心的,席勒那家伙虽然蠢但是人格方面没啥问题。 雷凯便点着头,“明白。” 严以劭转身朝楼上书房走去,边走边道,“另外联系美国那边,所有参与德国stryte企划案的高层全部上线开会。” “是,总裁!”雷凯连忙拿出手机,第一时间联系远在美国的辛杰克。 经过一天的忙碌,从线上会议室里退出来,辛杰克开始有条不紊地召集众人分配任务,之后又马不停蹄地将手头上的资料整理完毕,全部从私人电脑上上传回去给严以劭。 处理完手头上的所有事,他抬手看了看表,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不由长吁了一口气。 走到门外,示意那些同样疲惫的同事将手头上的事情做完赶紧下班,自己则是回到办公桌旁,再次确认该做的都已经做完,这才关了电脑。 因为得了他的亲口允许,刚才还在加班的同事都已经三三两两一起离开了,办公室里只剩下寥寥几人还在奋战。 伸了个懒腰,将领带扯松扭了扭酸痛的脖子,辛杰克拿起西装外套走了出去。 没想到刚走到半路,就迎面碰上了挺着个大肚子的苏权镇,还有他的私人秘书高鑫。 “辛秘书,忙到现在才下班?” 苏权镇弥勒佛一样拍着大肚子笑眯眯地走过来,手上唯一戴着的戒指是白金做的,平板光滑没有任何雕饰,显得异常低调,“年轻人就是肯拼,辛秘书这么勤快,都快要把我们这些老一辈给比下去咯。” 这是在拐着弯地骂他代严以劭管理公司是手伸得太长呢。 辛杰克心里暗骂老狐狸,脸上却笑容满面,“苏副总过奖了,全公司谁不知道,苏副总您就是公司的劳模,到现在都一把岁数还勤勤恳恳地在公司拼搏,要论到勤快,又谁能比得上您老呢?”他说着,一派真诚地伸手推了推眼镜,“换了我可做不到这样,要是我到您这年纪,我肯定一早就退休在家颐养天年了,毕竟现在社会是年轻人的天下嘛。” “年轻人浮躁,总归有些事情经验不足。”苏权镇仿佛没听出他话里挖苦的意味,依旧笑眯眯地,没有半点不悦的神色,“以劭不在公司,仲恺又和老婆周游世界去了,我不在公司里看着,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苏副总放心,总裁他人虽然不在公司,但是这里所有人的一举一动他都清清楚楚。”辛杰克也跟着笑,“况且还有其他董事跟经理坐镇,再不济,不是还有我在中间传达消息吗?所以这方面,苏副总完全可以不用担心。” “你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高鑫脸色难看地顶了一句,还想继续说的时候让苏权镇抬手拦下了,“哎,话怎么能这么说,辛秘书也是为了公司着想。” “还是苏副总懂我,”辛杰克笑眯眯地瞥了高鑫一眼,“不像某些人,以为背靠大山就好乘凉,也不怕山倒第一个被压死。” 高鑫气急,“你!” “下去!”侧头喝退三言两语就被激怒的私人秘书,苏权镇对辛杰克道,“人老了,难免胆子就小,有时候想得多了,来不及管好自己人,还请辛秘书多担待。” “苏副总说的哪里话,我不过就是总裁秘书而已,实在担不起担待两个字。再说了大家都是为公司做事,高秘书心急,我也是懂的。”不过就是想刷存在感的跳梁小丑,,他还不放在眼里。 辛杰克这话说得含糊又刁钻,高鑫就算再生气脑子还在,这时候也不敢随意接话了,只能憋屈地站在一旁,眼神怨毒盯着他。 苏权镇倒是很冷静,丝毫没有半点被激怒的迹象,依旧好脾气道,“所以说辛秘书才是首席秘书,小高啊,你可得多跟辛秘书多学学。” 高鑫差点咬碎牙齿,忍着恨意应了一声是,便低下头不再说话。 辛杰克在心里冷笑,也没继续拆穿他,很是淡定地接下了苏权镇的夸赞。 “对了,我好久没见到以劭了,之前听说他受了伤,现在怎么样了?”苏权镇一脸担忧,摸着自己的大肚皮问道,“这么久不来公司,是还没好吗?” “托福,不过一点小伤而已,总裁他现在已经好了,之所以没来公司,只不过是想顺带休个假而已。”辛杰克皮笑肉不笑地做出回应,“今天下午总裁还让我多帮他问候问候苏副总您呢,毕竟怎么说您也是公司的元老级人物,有您在公司里坐镇,他可是轻松了不少。” “这都是分内事,不值一提。”苏权镇似乎很是高兴,脸上尽是身为长辈对晚辈的关怀,“休假也好,忙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好好休息一下,趁早把老婆娶进门,再生几个小孩,也让仲恺和维罗妮卡夫妻两高兴高兴。” “总裁他也是这么想的,现在正在计划中呢。”辛杰克回道。 心里想的是则是眼前老狐狸的关切的嘴脸正是太恶心了。 “那我就放心了。”苏权镇抚着肚子笑呵呵的,过了会儿又提醒道,“不过休完假也要赶紧回来才行,公司没了他,长久下来可不行啊!” “是啊。” 辛杰克敷衍地应了句,见电梯上来,便朝苏权镇比了个请的手势,“电梯来了,苏副总要一起走吗?” “不了,辛秘书先走吧。”苏权镇脸上笑容不变,“我有东西落办公室里了,得回去拿了才行。” “那苏副总请便,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辛杰克说着,朝苏权镇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电梯里。 第三百零八章 启程回国 电梯门一关上,苏权镇脸上的笑便消失了,目光若有所思地盯着电梯上跳动的数字,眼神里闪过一丝阴冷。 身后高鑫压低声音道,“姓辛的太嚣张了,不过是严家养的一条狗而已,还真把自己当成了代理执行总裁。” 苏权镇哼了一声,怪腔怪调道,“严以劭那小子亲自指定的人,就是只山鸡他也会觉得自己变成了凤凰。” “再怎么能折腾也不过是只山鸡而已。”高鑫顺着他的话道,不忘拍了下马屁,“副总,您也太看得起他了,怎么说您都是公司的二把手,他现在就算成了代理执行总裁又怎么样?居然还敢在您面前放肆,也亏得您脾气好,要是我,早让他滚回去吃自己了!” “你懂什么?”苏权镇瞥了眼办公室方向,见另外一台电梯上来,便走了进去,“辛杰克是严以劭的得力助手,得罪了他说不定会坏事,以后罩子放亮点,如果再像今天一样管不住你自己的嘴,那就滚到子公司去,别让我再看到你。” 高鑫脸色有些难看,不过还是低着头唯唯诺诺地跟了上去,“知道了,副总。” 电梯门合上,随着电梯垂直往下,高鑫又想起来问了句,“对了,副总,小少爷那边已经送来了确定的消息,那件事确实是真的。” “知道了,”苏权镇眯着眼,脸上的肥肉抖动了两下,“让他继续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到时候该给他的,一样都少不了。” 高鑫立刻道,“我稍后就去通知小少爷。” 苏权镇便哼了声,没再说话。 而另外一边,辛杰克下了电梯,将自己的车从停车场上开了出来,回到路面上之后习惯性先开了检测器,确认车上没有被窃听的可能,这才拿出蓝牙耳机给严以劭打电话,将刚才遇到苏权镇的事,和其他相关信息复述过去。 “不用太过理会,继续找人盯着他的日常行动就行。”严以劭道,“没弄清楚我的伤情之前,他不会贸然动手。” “那另外那一个人呢?”辛杰克忍不住问道,“就快过年了,你和star都要回来了,他应该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的。” 电话那端沉默了下,随后夏福心的声音响了起来,“夜宵来了……咦,这么晚了,在和谁打电话?” 那边严以劭回了她一声杰克,随后便准备挂断电话,“先这样吧,其他的下次再说。” 辛杰克忍着笑,刚应了一声好,电话对面突然传来夏福心的声音,“老辛!” 声音非常清晰,显然是把电话抢走了。 “star,这么晚了还给boss做夜宵,你是想把boss喂成胖子吗?”辛杰克顺口调侃。 “去去去!”夏福心挥着手,一副赶苍蝇的模样抱怨道,“他就是个万年吃不胖的,要是能吃胖点我都不至于那么不爽,长这么帅老是被人盯着,得天天看着他,我心累。” 严以劭没出声,但是凭着十多年的交情,辛杰克完全可以想象出来此刻自家顶头上司嘴角抽搐满脸无奈的模样,顿时就乐了,压低声音幸灾乐祸地建议,“这个问题好解决,你让boss自己往脸上划几刀,肯定要多丑有多丑!” “不干!我就看上他那张脸了,划花了能心疼死我。”夏福心大喇喇地说道,随后又咕哝了一句,“何况就他这怎么看怎么完美的脸,划几刀也不够啊,要是看起来更粗犷爷们帅了怎么办?” 辛杰克也是无聊,顺口便回了句,“……那就只剩下泼硫酸毁容一途了。” “那不得疼死?”夏福心道,“算了,我还是努力养胖他好了。” 等他发福长胖,顶着个大肚腩跟那些传统企业家一样的时候,估计倒贴的女人应该会大幅度减少才对。 严以劭哭笑不得听着未婚妻研究证明让自己变丑不招蜂引蝶,干脆也就不管她了,自己动手开始吃宵夜。 夏福心跟辛杰克扯皮半天,把话题拐到了天边才回到重点上,“对了,老辛,我们明天的飞机回聿城,你自己也安排下时间,尽快过来和我们会和,可别让我们家猪猪儿等太久。” “明白,”辛杰克手搭在方向盘上,目光盯着前面的红绿灯,嘴角咧得老大,“现在几件重要的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了,我会赶在年前回去的。”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见。”夏福心说道,顺手便挂断了电话。 辛杰克也恰好到自己的房子面前,铁质雕花大门打开,他把车开进车库里。 才刚关上车门,拿在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屏幕上显示的正是他今年最大的收获,也是亲亲女友朱筱蒂的照片,面朝镜头的长发妹子娴静温柔,双眼仿佛会说话一般,让辛杰克疲惫的心瞬间又充满了活力。 “嗨!宝贝,想我了吗?” “听你声音好像很累,还在公司吗?”朱筱蒂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带着满满的担心。 “刚到家。”辛杰克边说着,边推开门,将公文包丢到沙发上,“你呢?今天要值夜班吗?” “嗯。”朱筱蒂想了想,低声道,“福心说他们就快回来了,你……会跟着一起回来过年吗?” “那是当然。”辛杰克在沙发上坐下,扯松领带,“现在是非常时期,我走不开。但是等总裁到了聿城,我也是必须要过去的。”他说着,突然冒出来一句,“我想吃你亲手做的蒜泥白肉,还有香酥鸡。” 电话对面传来朱筱蒂的笑声,“嗯,等你回来我给你做。” “等着我。”辛杰克低声道。 朱筱蒂沉默了下,也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两人又甜甜蜜蜜地聊了好一会儿才道了晚安,互相挂断电话。 另外一边,夏福心辛辛苦苦度过了怀孕的第三个月,虽然不再嗜睡,但害喜孕吐的情况依然会时不时冒出来刷个存在感。 做完孕检,得到医生许可可以高空长途飞行,一行人立刻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严仲恺跟维罗妮卡已经提前回到严家老宅了,夏爸夏妈心急见女儿,被维罗妮卡一通劝说,便收拾好东西,跟着一起到了聿城,准备今年就在这边过除夕了。 至于一个人在美国的严老太太,她则是由菲力带着过去和大家会面。 就算维罗妮卡和严以劭都不是太欢迎她,但春节毕竟是团圆的日子,注重传统的严仲恺肯定不会允许落下一个家庭成员,别说那个家庭成员还是他亲妈。 如果不是他那两个弟弟严仕训跟严振丰被老爷子强制赶出去,估计这会儿他都想把他们喊回老宅里聚聚,春节嘛,人多才热闹。 不过就目前来看,估计一时半会儿这个世界大同的想法是暂时不可能实现了。 不提被自己儿子儿媳‘顺手’整垮的二弟严仕训一家,就是没什么往来的三弟严振丰,听说他前段时间才找回了流落在外多年的大孙子,回老家过年什么的,估计也是没什么吸引力了。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这天早上太阳才刚升起来没多久,从外边遛鸟回来的绝情就在楼下喊开了,“赶紧都起来吃早饭准备走了!” 今天是回国的大日子,已经将近十多年没回过天朝的老人家表示兴奋得紧。 夏福心打着呵欠从楼上走下来,身上穿着一套宽松的棉服,脚上还套着毛茸茸的室内拖鞋,一副没睡饱的模样,“师傅,你要不要这么激动,我们又不赶飞机。” 青龙号什么时候起飞都行,他们不到飞机也绝对不会起飞,偏偏绝情激动过了头,明明已经坐过一次了,还是克制不住地以为他们坐的是普通飞机,生怕去晚了赶不上。 绝情被自家徒弟吐槽了一番,只当没听到,手里把玩着的核桃越发转得飞快,“嘿嘿,早点起飞早点回到,我这都几十年没看过国内是什么样了,当初聿城还到处都是破房子,现在估计都高楼林立了。” “不是估计,是本来就是。”夏福心汲拉着拖鞋啪嗒啪嗒走到桌边,回头再补一句,“还有,你离开也不过几年,还没到几十年那么久,感慨起来太假了。” “总是拆你师傅我的台,你这是要气死我不成?”绝情瞪了她一眼,将鸟笼交给佣人看管,自己走到餐厅,边挽起袖子边哼道,“不过为师今天心情好,不跟你一般计较!” 夏福心朝他做了个鬼脸,绝情下巴上的白胡须差点就飘起来了。 空气里飘荡着食物的香气,慕容已经在餐桌边上坐好了,同样沉默不语坐着吃饭的还有老程。 一身衬衫长裤显得身姿格外挺拔的严以劭从厨房里走出来,将一杯温好的牛奶地给已经坐下的夏福心,获得明媚灿烂笑脸一个,外带一句嗲声嗲气的谢谢。 严以劭便嘴角微弯,抬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十足宠溺的模样。 最近才被调过来替代辛杰克的雷凯表情淡定也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准备吃早餐,这几天被喂了不下几百次狗粮,他已经能完全坦然地面对总裁夫妇时不时秀恩爱的场面了。 至于工作狂总裁变宠妻狂魔时不时就温柔凝视总裁夫人恨不能随时把人抱怀里的情景……嗯,画面太美,他暂时还没勇气去看。 吃过早饭,一行人便出发前往机场。 青龙号已经维护完毕,此刻就停在机场一角。 从VIP通道出来,就见金发碧眼的米其林三星大厨和机组人员都面带笑容站在门口,一副恭候依旧的模样。 等所有人都登机坐好,机长便示意关上机舱门。 灿烂的晨光中,巨大的飞机从跑道上滑翔起飞,渐渐没入云端,朝着聿城的方向飞过去。 第三百零九章 那又如何 青龙号的速度很快,十二个小时后就已经到了聿城机场。 路上夏福心担心身体受不住会吐一直都在昏睡,中间断断续续醒来几次,喝了点水又睡过去,饶是如此,下飞机的时候脸色看起来依旧有些憔悴。 严家老宅在郊区,下了飞机从机场过去还需要再坐两个小时的车。 这次她终于扛不住了,一下车就吐了个稀里哗啦,把本来欢喜高兴地等在门口的双方父母都给吓了个够呛。 慕容一下飞机就出去浪了,找不到他帮忙,众人手忙脚乱的时候,幸好秦伯经验老到,第一时间就去找家庭医生来。 因为怕影响到孩子,药夏福心不敢乱吃的,只好遵从医生的吩咐稍微喝点生理盐水补充水分。 维罗妮卡将她特意买的孕妇专用抱枕塞到被窝里,让夏福心抱着躺下休息,等她睡下了这才离开。 严以劭本来是要看着夏福心的,后来让担心他身体的夏妈撵走了。 有未来岳母大人看着,严以劭总算稍稍放下心。 等他洗漱完毕回来已经快凌晨一点,夏爸跟夏妈已经回去休息了,过来接替的维罗妮卡看到儿子,朝他比了噤声的手势,用意大利语低声道,“她刚睡着,你小心点别吵醒她了。” 严以劭点点头,朝门口看了眼,沉默地示意她出去。 维罗妮卡非常有大妈范儿地翻了个白眼,又不舍地回头看了夏福心一眼,帮她摁了摁被角才轻手轻脚地离开。 走出去的时候不忘体贴地把门带上。 严以劭走到床边坐下,目光凝视着夏福心陷入柔软羽绒枕里的半边脸。 因为孕吐折磨,她脸色显得很苍白,嘴唇也没了血色,即使睡着了眉心也紧紧皱起,显然睡得并不安稳。 心疼她受的苦楚,却没办法帮她减轻,严以劭垂下长睫,眼里便带上了满满的自责和怜惜,当初看夏福心吐得最厉害的时候,他甚至强烈要求过她把孩子打掉。 夏福心坚决不肯,后来两人因为这件事大吵了一架,他怕她气过头只能服软,盼着她赶紧把孩子生下来,好少受一点罪。 不过现在才三个多月,要等到十个月后瓜熟蒂落,她还需要再捱多六七个月。 严以劭想到这里不由叹了口气,探手摸了摸她光滑细腻却没有多少血色的侧脸,侧身在她身后躺下,将她连同抱枕一起小心地拨拉到自己怀里,小心翼翼地圈住她,将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这才闭上眼缓缓睡了过去。 于此同时,在聿城市区角落,某个监控摄像头拍不到的漆黑小巷里,垃圾堆边上正有两个高挑的黑影面对面站着,依稀看得出来是两个男人的轮廓。 “又找我出来干什么?你就不怕我把你的行踪透露给那个人?”其中一个人用缓缓开了口,用的是英文,语调缓和带着一股让人难以忽视的魅力,“别想着用以前的事来要挟我,欠你的人情我已经还了。” “我知道。”另一个稍微矮了一些的男人回应道,嗓音低沉沙哑,仿佛喉咙被砂砾碾过一般,“你放心,这次找你来,只是想当面说声谢谢而已。” “不必了。”身量高挑的男人声音一如既往地和缓温和,就算说的话明明是在划清两人的界限,“欠人情的是我,我既然答应了你用‘那件事’来还,就没有反悔的余地。现在该做的我都做了,你想要的目的是否已经达成我不清楚,但是人情我已经还了,从此以后我们再无瓜葛。” 削瘦人影低笑一声,颇有些调侃的意味,“还真是绝情。” “说得好像我原本跟你有什么感情一样,我可不想被人误会我有什么奇怪的癖好。”高个男人同样笑了笑,“就这样吧,我不会亲自告诉他们这件事,但是万一他们通过我查到你身上,我也不会帮你,说不定还会亲自把你带回去将功折罪。”他说着,似乎抬手往脸上抹了下,“所以,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放心吧,我答应过你的,这件事之后我们就两清。”削瘦男人手里把玩着手里的东西,声音玩味,“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再找你,阳关道独木桥,我们各走各的。”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找我出来,就为了道谢?”瘦高男人声音里带上了点无奈,“说吧,还有什么事,能回答你的我自然会回答,就当是当年那件事的额外报酬。” “呵,你还真是懂我。”削瘦男人顿了顿,缓缓抬起头,收紧了右手,半晌后才道,“她回来了是吧?我想知道,她……现在还好吗?” “为什么不亲自去见她?”高挑男人有些诧异。 “不方便,”削瘦男人的声音似乎更沙哑了,语调里带着一股难以忽视的低落和痛苦。 “既然你都已经选择了你认为是对的道路,又为什么要去关心其他事?” 削瘦男人沉默许久,随后才轻笑一声,“说的也是,从对第一次算计她开始,我就已经没办法回头了。” “你走吧,我想问的已经问完了。”他低声道,“以后我不会再找你。” 高挑男人深深看了他一会儿,随后转过身,“该回来的都已经回来了,该好的也很好,就算不好,那也只是一时,她心里应该是幸福的。” 话说完,高挑男人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削瘦的身影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之后才仰起头,似乎是看向了天上被乌云遮住的那弯明月,自言自语道,“是啊,于她而言确实是幸福的……” 停顿了下,他又嗤笑一声,“不过,那又如何?” 该是属于他的,他一定会全部拿回来,哪怕她知道真相后会恨极了他。 将手里的东西抛进远处的垃圾桶里,他转身大步离开。 风从空荡荡的巷子里吹过,垃圾堆里突然窜出两三只小猫似的灰色老鼠,只见它们三两下爬到垃圾桶上,熟练地开始扒拉着堆积如山的垃圾,其中一只巴在一个小木盒模样的东西上嗅了嗅,又尝试着咬了一口。大概发现不是能吃的东西,于是便放弃了,肥硕的身体往垃圾堆里挤进去,尾巴往后一摆,本来就摇摇欲坠的小木盒很快便从垃圾桶上掉了下去。 摔到地上之后发出啪嗒一声,也不知道撞到了哪里,盒子的顶盖缓缓打开,随后叮叮咚咚的声音便在寂静的箱子里回荡起来,里面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再月色下反射着清冷的光。 “谁啊,大半夜吵什么吵?有病!” 不远处楼上有人推开窗户破口大骂,一扬手还往楼下丢了个啤酒瓶。 砰的一声,酒瓶在地面碎开,碎裂声传出去好远。 发觉声音没有停止,楼上骂骂咧咧了好一会儿之后只好安静下来,只有小盒子里的声音还在不停重复着,声音在深夜里听起来却如此凄凉而又诡异。 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的时候,严家老宅还是一片宁静,连巡逻犬都下意识闭紧了嘴巴,只是警觉地转动着眼睛和耳朵留意四方八面的情况。 知道这家的主人都回来了,特别是昨晚上未来女主人还一下车就把众人吓了一大跳,大家都觉得这会儿还是安静点为妙。 实在忍不住想干掉什么也尽量走远一点,比如同样多年没见的夏爸夏妈和绝情,这三人都有晨练的习惯,下楼的时候撞到一起,便兴奋地聊起来了。 然后过了一会儿,维罗妮卡和严仲恺晨跑路过,发现他们正在花园里练太极,便兴致勃勃地也加了进去。 严老太太拄着拐杖让保姆带着路过,见状脸色顿时黑得跟锅底一样,重重地哼了一声,掉头往来时的路走回去了。 门不当户不对,还真以为要娶的是天仙了,那么高兴也不怕丢了祖宗的脸! 想到这里,严老夫人越发清晰地感觉到了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寂寞和无奈。 至于被她深深厌恶着的,那个娶过门会丢祖宗脸的准孙媳妇则是一觉睡到差不多大中午才醒来。 轻微晕机症状,再加上时差一时没调整过来,夏福心睁开眼的一瞬间,只觉得眼前金星乱飞,脑子一片混沌跟团浆糊一样,身体似乎还在一起一伏仿佛躺在波浪中。 要不是扭头看到身边的严以劭,她差点以为自己还在天上飞,昨天晚上的一切不过都是她在做梦而已。 昨天晚上她刚一下车就吐,脑子里一团乱根本没空思考其他事情,要不是有严以劭扶着她早趴地上去了。 现在回想起来,依稀只记得众人有些慌乱的表情,至于自己后来到底又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则是完全没了印象。 “醒了?”感觉身边的人动了下,严以劭第一时间睁开眼。 他其实早就醒了,只不过见夏福心还在睡,想着再陪她躺一会儿,结果不知不觉就又跟着睡了个回笼觉。 被他那张极其俊美的脸刷了下存在感,夏福心脑子里乱飞的金星瞬间全都退散了。 等她清醒过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诧异地问了句,“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第三百一十章 这就走 相处这么久,严以劭早就知道她习惯早上起床不带脑子,故而也没觉得奇怪,顺口给了个相当官方的回答,“这里是我的房间,以后也是你的房间。” “不是,这个我当然知道。”夏福心摆摆手,抬手在额上敲了下,缓和脑子里嗡嗡响的感觉。 严以劭见她想坐起身,立刻体贴地探手把她扶了起来,再往她背后塞了个枕头好让她靠着。 夏福心朝他咧嘴一笑表示感谢,随后想起自己还没刷牙,连忙捂住嘴,表情讪讪地,“那什么,我意思是,现在应该已经很晚了吧,你怎么还没起床?” 严以劭表情相当淡定嗯了声,“没事做,睡个懒觉。” “……”夏福心居然噎住了。 不要顶着一张应该常年通宵加班根本不会累的CEO精英脸说这种话,简直太让人出戏了啊! 仔细往他脸上看了看,留意到他身上穿的不是睡衣而是日常外出的衬衣长裤,再往被窗帘半挡着的窗外看了一眼,懵了半天的夏福心突然就反应过来了。 啧!想陪她和肚子里那个就直说嘛,她又不是不懂,还非得装得自己很高冷。 嘴角一勾,计上心头。 夏福心瞬间头也不晕腿也不软了,手抵着严以劭胸口朝他抛了个媚眼,嗲声道,“睡懒觉多无聊啊,要不然来干点别的吧?” 严以劭垂眼看她,面无表情,“声音差评,换一个。” 夏福心嗖一下把手收了回去,双手叉腰怒瞪他,“你嫌弃我!” 严以劭嗯了声声,眼里染上笑意,“这个声音可以。” 夏福心顿时就没话说了。 居然噎她,行了,咱不废话,直接开干! 手用力抵着他胸口,腰上一扭将他摁倒到床上,夏福心嘿嘿一笑,抓住他的手往上压住。 见他的领带就放在床头柜上,立刻抓了过来,直接把他双手捆住,再一把跨坐到他身上,居高临下看着他,“严总,你就认命吧,今天你是逃不掉的!” 此刻的她哪里还有半点昨天晚上的虚弱模样,简直生猛得能上山打老虎。 看她这么生龙活虎的,严以劭也就放心了,由着她玩闹,偶尔来点夫妻间的小情趣调剂生活也不错。 “严夫人,你觉得这样我能逃掉?”严以劭晃了晃被捆住的双手,似笑非笑道。 “逃不掉就对了。”夏福心笑得得意,弯下腰想吻他,结果顿了下,又坐了回去,手底下忙碌地开始剥起他的衣服,嫌衬衫扣子麻烦,干脆用力一扯。 撕拉一声,扣子顿时散落一地,严以劭古铜色的胸膛立刻露了出来。 严以劭剑眉一挑,身形不动,刚想调侃她两句,却见她目光盯着自己心脏附近那个才刚愈合没多久的伤口,脸上带着无法抑制的哀伤和自责。 眼神闪了闪,他拉住她的手亲了亲,引导着她将手掌覆在伤口上面,“我还活着,活得好好的。” 夏福心吸了吸鼻子,扭过头收回手,语气傲娇,“谁关心这个,我只是在想你待会能不能撑住而已。” 都说了不能激动过头,那什么……床上运动,小心一点应该没问题吧? 见她一副苦恼思考的模样,严以劭忍不住想笑,很干脆地躺平,声音慵懒,“既然这样,那就算……” “了”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夏福心已经很干脆地解开他的皮带拉开拉链,小手蛇一般朝裤子里探了进去,抓住重点目标收紧掌心,“算什么算,今天我说了算!” 严以劭不由倒抽一口气,虽然习惯了她的跳脱,但突然偷袭什么的真是……略卑鄙了啊! 感觉手里的把柄日渐壮大发烫,夏福心朝他咧嘴一笑,往后退了退,从他身上翻下来,小手上下滑动,时紧时松开始专心致志地准备攻陷他这座大山。 严以劭额上冒汗喘息声渐粗,生怕再这么下去会把持不住伤了她,连忙将她的手抓住,“不要闹,你的身体……现在还不可以。” “谁说的?都过三个月了!”夏福心辩驳,实在不行她还有双手五姑娘呢。 严以劭不由好气又好笑,“那昨天晚上是谁又吐又哭的?” 夏福心抽出手,拿指尖小心地在他身上点了点,“那是晕机!” 跟是否能来床上运动根本无关好么! “现在不晕了?”见她停下动作,严以劭总算松了一口气。 “如果你让我亲一口我就不晕!”夏福心存心耍流氓。 严以劭不觉好笑,瞥了一眼她的手,只能点头同意。 夏福心立刻就要弯下腰看,结果弯到一半又猛地想到自己还没刷牙的残酷现实,于是又连忙坐好,“你等等,躺着不许动,我先去刷个牙!” 话说着,掀开被子就往浴室跑,跑一半还不忘回过头来强调,“美人,乖乖等着我回来,要是你敢跑,后果自负!” 严以劭无奈扶额轻笑,这女人! 夏福心七手八脚地洗完脸,又刷了个牙,拿出薄荷味的漱口水漱了好几次,确定自己已经完美无缺了,顺手将长发扎起来,团成一个丸子头就往门外跑。 见严以劭还坐在床上,衬衫敞着露出大片线条完美的胸肌,双眼一亮,立刻急哄哄地来了个恶羊扑狼,带起一阵风就往他身上扑。 逮住他就往他嘴上啃,跟急色鬼一样。 严以劭急忙伸手托住她的腰,差点没被她吓出一头冷汗,“当心……” 话还没说完就被堵住了。 夏福心一边学以致用地用和他研究切磋出来的方法吻着他,诱惑着他和自己唇舌交缠,手下则是毫不客气从他被撕开的衬衫底下钻了进去,尽情地抚摸光滑结实的胸膛和后背。 心里简直得意得想喵喵叫,手下这具完美的躯体是属于自己的,不管是他的心还是他的人! 她的热情和主动完全占据了他的心,征服了他最后的一点坚持,严以劭双手往上,捧住夏福心的脸,化被动为主动,纵情享受这个豪华版早安吻。 阳光从窗帘边缘漏进来,昏暗的房间里能清楚看到那道光里面漂浮的尘埃,浮动,纠缠。 犹如床/上交/缠的两/具年轻身体。 严以劭手往下滑,从睡裙底下钻进去,抚过她白皙细致的后背皮肤,在腰上流连了一会儿,这才不急不躁地扣住圆润挺翘的臀部,指尖从底/裤边缘探进去,粗糙的指腹在大腿附近轻轻地画着圈。 夏福心气喘吁吁地松开他,重新坐了起来,豪放地一把脱下睡衣扔到地上,双手伸到背后要解开扣子。 严以劭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结实的胸膛急促起伏,目光从她迷蒙的双眼直到红/肿艳丽的唇,再到因怀孕而越发显得丰/满的胸口和不盈一握的腰肢,不紧不慢,仿佛在品鉴一件完美的艺术品般。夏福心眼里氤氲着雾气,将自己上身扒干净之后,又重新俯趴到他身上,感受着肌肤相贴带来的温暖,还有他与自己呼吸频率一般无二的心跳。 担心压到她,严以劭一直都克制地躺着,双手轻轻拖着她的髋骨,低头在她耳边和锁骨上印下一个个湿/濡细碎的吻。 夏福心仿佛离了水的鱼一般喘着粗气,任由他褪去身上的最后一丝遮蔽。 “福心……”严以劭同样鼻息浓重,在她鼻尖上轻了下,沙哑着嗓音问道,“真的可以吗?” “亲爱的,有没有人告诉过你,OOXX的时候废话是最要不得的?”夏福心微微清醒了一些,闻言忍不住拿手在他胸口上拍了拍,扭着屁股去蹭底下的一柱擎天,又低下头含住他上下滑动的喉结,含糊道,“少说多干活才是王道,懂吗!” 严以劭哑然一笑,眼里欲/火更甚,手把着她的腰扶着她坐起来。 夏福心配合地坐起身,严以劭抬手往上将她绑起来的长发解开,任其自由披散而下,遮住了她大半光/裸的美背。 房间里暧昧原始的气息越发浓烈,夏福心倾身往前,将手搭在他肩上,调整姿势提示他,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情到浓时,两人眼里都写满了渴望对方的神色。 “小星星,你醒了吗?” 维罗妮卡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随后房门便被敲响了。 屋子里的两人都被吓了一跳,严以劭几乎是反射性扯过掉落到一旁的床单,紧紧将两人裹住。 夏福心手往前环着他的肩膀,下巴靠在他肩上,胸口抵着他的,急促的呼吸和他一样,还没平静下来。 严以劭箭在弦上却被亲妈一举打断,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夏福心松开他搂着他肩膀的双手,坐直身体的时候瞄到他难看的脸色,忍不住噗嗤一声,差点没从严以劭身上掉下去,幸亏后者眼明手快横臂将她捞住。 饶是如此,夏福心放在床头的手机还是因此被甩了下去,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坠地声。 发现屋子里有响动,维罗妮卡立刻道,“小星星,你醒了是吧?妈咪进去了哦!” “你刚才进门的时候锁门了吗?”夏福心骑坐在严以劭大腿上,憋着笑低声问他。 严以劭手把着她的胯骨扶着她,俊脸黑得跟锅底一样,没出声。 于是夏福心便知道了。 “小星星……” “等等!”见门外维罗妮卡转动门把,生怕待会双方一碰面场面尴尬,夏福心急忙道,“妈……妈咪!你先别进来,我现在还有事不方便,待会就下去。” 维罗妮卡是过来人,听出她声音里的急切,再一想自家儿子刚才似乎也进了房间,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年轻小夫妻嘛,浓情蜜意的时候难免擦枪走火,她都懂的。 当下忍了笑,朗声道,“好好,那妈咪就先下去了,你们赶紧解决了下来吃饭。” 话说完,还不忘敲了敲门板,提醒自己儿子,“亚瑟,记得要小心体贴一点,小星星现在还怀着孩子,别操之过急。” 最后一句她还特别显摆地用了中文,说得字正腔圆且意味深长。 严以劭终于忍无可忍,“维罗妮卡!” 维罗妮卡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知道了知道了,急色鬼,这就走,这就走。” 第三百一十一章 乌龙 “急……急色鬼……” 夏福心趴在严以劭肩上笑得直抖,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她这个婆婆真的是太有才了,谁家当妈的会骂自己儿子急色鬼的,何况骂的还是平常一脸高冷禁欲的严以劭。 这画面简直不能更喜感。 严以劭无奈地抱着她,一边轻拍她的后背避免她笑岔气。 “好了,别笑了。” 夏福心点着头,抬手擦掉眼泪,刚想站起身,却突然发现某样东西还雄赳赳气昂昂抵在她腰后,顿时又想笑了。 “等我一下。”夏福心说着,将被子掀起来披在身上下了床,速度飞快跑过去将门反锁,然后再欢快地跑回来。 严以劭倒是不在乎自己赤身裸体,反正房间里只有他们夫妻两个在。 见夏福心卷着被子像团大棉花糖一样朝自己扑过来,连忙伸手接住她,无奈道,“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莽撞?万一撞到肚子怎么办?” “你这不是接住我了嘛!”夏福心全然不当一回事,抖开被子再次盖住两人,探出一只手将他推倒,自己再压上去,朝他抛了个媚眼,“比起跟我吵这个问题,难道你不觉得解决别的事情比较重要吗?” 严以劭抬手搭在她腰上,清冷的眸子望进她带着狡黠之色的眼里,被她蛇一样扭着身体在身上蹭得很快又起了反应,气息不稳道,“我以为你现在想下去。” “做完再说,反正这会儿估计咱爸妈都知道了。”夏福心脸皮厚得很,嘿嘿直笑。 说着往后将他的把柄一抓,臀部往后蹭了蹭,眼神热烈示意他赶紧动手。 严以劭眸色渐深,被她蹭得差点失去理智,深吸一口气坐起身,拉起她的双臂让她环住自己的肩膀,低头吻著她,双手则是把着她的髋骨找到入口后缓慢地推送进去,动作温柔而又克制。 两相结合,夏福心发出一声满足又撩人的低吟,手抵在他结实的胸口,身体随之起起伏伏,宛如深陷蔚蓝大海中。 一个半小时之后,两人终于收拾妥当下了楼。 严以劭重新换了一身衣服,依旧是笔挺的衬衫西裤,西装外套则是挂在手上,身姿挺拔俊美无俦,挽着他胳膊的夏福心身上穿着一件白色高腰连衣裙,刚洗完吹干的头发垂直顺滑全部披散在脑后,半眯着眼神态慵懒,如餍足的猫咪一般。 一早上没吃饭还出了一身汗,肚子难免会饿,夏福心几乎是急不可耐地踏进餐厅。 结果一进去,才发现里面并不是空无一人,她亲爹亲妈和未来公公婆婆都在,看四人面前摆着餐具没动的模样,分明就是在等他们。 再一见维罗妮卡朝她挤眉弄眼的模样,夏福心顿时觉得整张脸都火辣辣的。 虽说刚才能豪放地拉着严以劭说做完再走,但那毕竟是建立在没见到维罗妮卡面的情况下,现在当面被她这么一调侃,再瞧瞧对面一脸不赞同显然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的自家亲妈……夏福心就觉得尴尬得直想钻地了。 要是换了辛杰克他们知道这件事,她绝对可以脸皮厚到子弹打不穿的坦然,但现在情况根本不对,在场的可是她的亲爹妈和未来公婆! 这种仿佛隐私被亲人集体看光的感觉真是哔了狗了! “早,爸,妈,伯父,伯母。”还是严以劭淡定,目不斜视打声招呼就把这件事给揭过去了,顺带将自个儿媳妇儿带到餐桌边坐下。 “早,早。”夏爸夏妈看着女婿是越来越满意,维罗妮卡选择性忽略了自家儿子,眼睛直盯着夏福心看。 “咳!”严仲恺轻咳一声打断自家妻子的痴汉行为,放下手里的报纸对夏福心笑了笑,“福心现在感觉好点了吗?胃里还有没有不舒服?厨房里熬了养胃的米粥,待会喝一些,对身体有好处。” 夏福心脸上热辣辣的,没敢和维罗妮卡对望,更不看自己亲妈,低着头装什么都不知道,闻言才抬头笑了下,“谢谢伯父关心,已经好多了。” 话说完,觉得自己似乎有点没礼貌,于是又抬起头,笑着朝其他三人打了声招呼,“爸,妈,伯母早。” 夏爸夏妈应了一声,维罗妮卡则是满脸的哀怨,“小星星,你刚才不是已经喊我妈咪了吗?” 刚才把她高兴得到处找人炫耀,结果这一转眼,妈咪又变伯母了,她表示很伤心。 夏福心被她这么一提醒,顿时又尴尬起来了,刚才她是一时情急才脱口而出,现在让她当着一大堆人的面爹声嗲气地喊‘妈咪’,感觉真是……一言难尽。 “等结婚后再喊也不迟,你总得给人一个适应的时间。”严仲恺制止了妻子的控诉,示意她注意下夏福心的模样,没看到未来儿媳妇儿羞得脑袋都要垂到胸口了吗?“你伯母她只是太喜欢你了,福心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自家妻子什么德行他是知道的,就是想要女儿想疯了,可惜当年他们努力了那么多年都没能成功给严以劭弄出来一个妹妹,再加上生怕家里关系乱,也就没了领养一个的心思。 这么多年维罗妮卡和他在外面东奔西跑地过着自由自在的日子,几乎都快歇了这个念头了,结果没想到到她看到夏福心第一眼就又瞬间燃起了想要女儿的心。 好吧,到她这年纪想要个女儿估计有点困难。不过没有女儿,儿媳妇也可以啊,反正都是小辈,都是软软嫩嫩的小姑娘,看着就讨喜。 所以自从发现夏福心之后,维罗妮卡积攒了三十多年的女儿控瞬间就爆发了,几乎恨不能把她当女儿宠着,至于自家已经不可爱了的儿子,干脆就丢到一边自生自灭好了。 “……” 已经自生自灭多年并且对自家亲妈也很头疼的严以劭默默地给自家老婆倒了杯牛奶,心里想的则是年后得想办法尽快让他亲爹把他亲妈带走,不然每天看着自家亲妈来抢自己的老婆,光想想都觉得让人心塞。 “伯父你放心,我都明白的,我就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夏福心当然知道维罗妮卡是真心喜欢自己,但她这个人说白了就是矫情,人家跟她自来熟了,她却反倒会下意识跟人疏远,连带也就没法完全接受维罗妮卡的热情。 看向对方眼巴巴望着自己的碧绿眼睛里,夏福心咳了咳,红着脸喊了句,“妈咪……你别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这次是当面被人喊妈咪,感觉有女儿的心愿瞬间被上帝赶了进度条完成,维罗妮卡就差没热泪盈眶,转过头去拉着夏妈的胳膊抹着眼泪,“亲家,我真是太高兴了,你听到了吗?小星星她喊我妈咪了!” 夏妈愣了下,大概也知道维罗妮卡的女儿控,见状忍不住就有些哭笑不得,一时想不出安慰的话,只能顺着她的话走,“听到了。” 之前她还在各种担心就自家女儿那脾气,嫁到别人家里会被婆婆刁难,现在看来是没这个担忧了,维罗妮卡这是完全再把儿媳妇当女儿疼的节奏。 只能说他们家那不孝女挺能挑,居然真给自己挑了个这么好的归宿。 “咳咳!”严仲恺又是两声轻咳,眼光不停往夏福心那边看,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他也很羡慕。 严以劭刚想喊夏福心不用理会他那对不靠谱的爹妈,就听到自家未过门的老婆已经整理好情绪,甜甜地朝严仲恺喊了句,“爸!” “哎!”夏爸嘴快地接过话,笑容满面道,“宝贝儿什么事?” 餐桌上有一瞬间的寂静,然后很快便被维罗妮卡一声大笑给打破了,边笑她还边看着自己的老公,“凯,你就认命吧,小星星最喜欢的还是我!” 严仲恺表情无奈地瞥了眼自己的妻子,又侧头看了看旁边的夏爸,内心简直五味掺杂。 夏福心也是哭笑不得,“爸,你这应得实在太利索了。”她都没反应过来。 夏爸从几人的反应中就知道自己闹了个大乌龙,恍然大悟道,“宝贝儿,你喊的是亲家公?” 夏妈简直没眼看自己蠢萌的丈夫,“你刚才神游到哪儿了?没看福心是对着亲家公方向喊的?答应的倒是贼快。” “我这不是没反应过来咱家宝贝儿以后要喊别人爸妈了么……”夏爸嘀咕一声,他是真没反应过来来着,而且一般闺女嫁出去,不都是冲着女婿爸喊公公的吗? “没事了,没事了,大家先吃饭,先吃完饭再说。”严仲恺也知道这事急不来,只能先打圆场再说。 菜很快就上齐了,因为考虑到这算是双方家长带儿女第一次正式见面,所以秦伯把这顿饭安排得丰盛无比,另外还体贴地给夏福心一人定制了单独的清淡口饭菜,保证不会让她闻了觉得难受。 两家人边吃边聊,气氛倒是意外地融洽。 夏福心早就问过严以劭绝情和慕容的下落,得知他们两个都迫不及待地出门去巡游故地,给他们两个打了电话,确认他们现在没迷路并且逛得高兴,让他们自己小心点,记得早点回来,也就没再多过问。 倒是夏妈饭桌上提到过慕容一次,毕竟身高一八几还留着那么长头发长那么漂亮的小伙子可不多见,按照夏妈的话来说,就是“那小伙子把头发绑一绑,看起来就跟古装剧里的年轻侠士一样”。 夏福心给维罗妮卡大概解释了一番什么是古装剧侠士,然后又从手机里找了几张照片给她看,很快也获得她的点头赞同。 第三百一十二章 猫抓的 因为有话聊,所以这顿饭难免就吃得慢了些。 夏爸夏妈看着严以劭全程都在照顾着夏福心,表情别提多放心了。至于严仲恺跟维罗妮卡,他们的关注点似乎永远都在夏福心身上,对自己家从小看到大的儿子已经完全没了新鲜感。 这样的结果就是导致夏福心在颇有些小尴尬的时候对他们夫妻两也相对熟识了一些,再加上有夏爸夏妈在旁默许,所以她对严仲恺和维罗妮卡两人的称呼从一开始伯父伯母,到最后的爸和妈咪,完全转换无压力。 见自己没过门的媳妇儿都已经上道地改了口,严以劭自然也不会小气,对着夏爸夏妈也是顺口就是爸妈,而且脸上永远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如此三番两次,夏爸夏妈高兴的心情比之严仲恺夫妇也是不逞多让。 于是皆大欢喜。 夏爸给自家老婆夹菜的时候突然发现女婿手背上有抓痕,于是顺口便问了句,“以劭你手上怎么一道道的?被猫抓了?” 旁边的夏福心闻言,差点没被一口蔬菜汤呛到。 严以劭神情倒是挺自然,一边给咳嗽的夏福心抚着后背顺气,一边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爸你猜得没错,确实是猫抓的。” 夏福心涨红脸偷偷瞪了他一眼,手放到桌子底下偷偷想要掐他腰。 严以劭神色自若地放下碗,手往下一伸,就势把她的禄山之爪按在大腿上,让她动弹不得。 严仲恺估计以前也没少遭这罪,只瞄了一眼儿子的手背便咳了声转开脸,打定主意不参与到这尴尬的问题里去。 维罗妮卡便对着夏福心嘿嘿嘿笑得一派欢畅,仿佛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笑得夏福心整张脸红得简直能煎鸡蛋。 夏爸总算注意到了女婿隔壁自己的正牌女儿,见她没吃饭光红着张脸,觉得奇怪便问了句,“宝贝儿你脸怎么那么红?是不是还是不舒服?” 夏福心用另一只没被抓住的手捂着脸,随后才清了清嗓子,假装冷静道,“没有啊,我好得很。”就是特别想往隔壁那个按着她手的家伙身上咬一口泄愤。 “真的没问题了吗?”夏爸还是觉得不放心,“我看你睡到刚才才起来,还以为你是不舒服,毕竟你以前不到病得不能动的时候,通常不会赖在床上那么久。” 这话一出,夏福心越发无奈了。 亲爹啊,你这话说得,女儿实在没法回答。 难道要她大喇喇的跟自家亲爹说,她不是睡太晚,而是早上起来奋力睡他女婿去了吗? 想到这里,不由又回头嗔了严以劭一眼,后者朝她扬了扬眉,把她的手拉得更紧了。 夏福心忍不住黑线。 严以劭便笑了,回头对夏爸保证道,“爸你放心,福心没什么事,就是倒时差贪睡了一点,很快就好。” “倒时差啊?”夏爸想了下,大概是想起了自己前段时间从法国回来时连续失眠三天的情形,再看向女儿的时候忍不住便有些心疼,“那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头晕不晕?待会还需不需要再去休息一会儿?” 夏福心简直哭笑不得,“爸,我真没事。” 她就是刚回来的时候让肚子里小胚芽闹腾到了,所以才晕机呕吐,倒时差对她而言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行了,问那么多干什么!”夏妈咳嗽两声,拿手撞了撞夏爸的胳膊,“吃你的饭去,哪来那么多话!” “我这不是关心咱女儿嘛……”夏爸嘟嘟囔囔了两句,见夏福心确实没什么不妥,也就识趣地没再多问,毕竟老婆发起火来他招架不住。 但是过不了一会儿,他又想到什么似地双眼放光,目光仿佛要穿透桌面般盯住了夏福心微微凸起,压根就看不太出来的肚子,“我就再问多一个问题,今天我的小外孙怎么样了?心情好吗?有没有闹腾?” 夏妈忍不住吐槽,“你这是三个问题!” 但是吐槽完,也忍不住跟着往夏福心身上看。 毕竟他们两个都只是在电话里知道女儿怀孕的事,而昨天晚上夏福心刚回来的时候又吐得那么厉害,根本没精力坐下来让他们好好感受一下升级当爷爷奶奶的感觉,所以这会儿见她醒了,夫妻两便开始关心起自己的小外孙来了。 连维罗妮卡都忍不住搭话,“对啊,小星星,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夏福心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还好,能吃能睡,倍儿香。” 如果不是每天早上总是折腾她起来吐的话,里面那颗胚芽其实还是挺乖巧的。 严以劭看着她的眼神很是温柔,垂下的长睫微微煽动着,仿佛蝴蝶翅膀一般。 松开夏福心的手,改而用修长温暖的大掌轻轻贴在她微凸的小腹上,感受着里面那个小小生命的呼吸跳动。 “哦——”维罗妮卡手捧着脸一脸梦幻,看着对面那对小夫妻好一会儿,才扭头对夏妈道,“看到他们两个这么般配又有爱,亲家我就放心了。” 夏妈跟着笑,“没错,是该放心了。” 又女婿这份彪悍的身高跟颜值撑着,就算自家女儿基因差了那么一小点,将来生出来的小孩,不论男女估计都不会难看到哪里去。 看着对面浑身都在散发成熟韵味的女儿,夏妈忍不住在心里感慨了一番。 几个月前她还在担心女儿嫁不出去着急得嗓子眼冒火,结果没想到年底的时候自家女儿非但给她找了个样样拔尖的女婿,甚至已经准备升级当妈了。 她这心里显得有些五味掺杂,既是欣慰高兴,又是舍不得的。 “对了,你们想好什么时候去领证了吗?”严仲恺适时提出了重点问题,“婚礼的话要准备得隆重一点,所以估计还得过段时间,但是证是必须得先领了的。” 孩子有了,总不能让人家姑娘没名没分地就这么跟着自家儿子吧? “对对,这事要紧,最好是先办了。”这话可算是说到夏爸夏妈心坎里了。 他们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严以劭吃完不认人,虽然现阶段看着他是挺宠自家女儿的,但毕竟只要结婚证一天没领,夏福心就一天不是严家的人,但她偏偏又揣着个肚子……身份上说起来其实挺尴尬。 夏福心倒是没想那么多,相反她觉得现在的日子比婚后应该要自在一些,所以并没有急着要跟严以劭领证,他提过好几次要先去民政局,都被她否决了。 最后严以劭实在没法,追问她是否反悔不愿意嫁给他了,夏福心这才选了个时间。 “反正都已经回来了,我们也会在聿城待一段时间,年后再去领不迟。” 严仲恺下意识看了儿子一眼,却见他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于是便又问了句,“年后什么时候?” “正月十五。”夏福心嘴快回道。 “为什么要选这一天?”维罗妮卡忍不住好奇,连夏爸夏妈也琢磨不懂。 夏福心嘿嘿一笑,“因为元宵是中国情人节啊。” 严以劭在旁边给她更正,“之一。” “无所谓啦,反正我认元宵节。”夏福心摆摆手,很是阿莎力。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维罗妮卡抢先拍板道。 夏爸则是扭头问夏妈,“正月十五民政局上班吗?” “应该上的吧……”夏妈也不确定,毕竟她结婚的时候也不在元宵节,没研究。 “上的。”夏福心连忙道,“我们已经查清楚了。” “就算不上班,其他国家也都可以拿证。”严仲恺笑了下,开口道,“两位亲家完全不用担心。” 夏爸夏妈想了下,完全不怀疑他这话的真实性,便跟着点头,“那就好。” 解决了最关键的问题,饭也吃得差不多了。 严仲恺夫妇和夏家两夫妻去了客厅继续商讨婚礼上的事,夏福心示意严以劭先去处理他自己的工作,她自己则是跑去找秦伯,将一份特地从法国带回来的礼物给他送过去,感谢他给自己寄过去的那一大车的酸梅和辣条。 虽然没什么实在用处,但是好歹帮她减轻了一些孕吐的症状。 何况这次他还是特意从美国跑回来的,说是人多热闹,他也要来瞧瞧夏福心这个准新娘。 夏福心心里其实很是感激这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打从心里将他当成爷爷辈来尊敬。 “少夫人你实在太客气了。”秦伯哈哈笑道,“托你的福,咱们严家就要四代同堂了,这可是大喜事,我做的那些都只是应该做的罢了,不值一提。” 夏福心也跟着笑,“我人不太聪明,对很多事情其实都不懂,难免闹出笑话,所以以后还得有劳秦伯多提点我呢。”她说着,吐了吐舌头道,“我啊,可是看准了您老经验多,这次专门来贿赂您老取经的。” 秦伯让她哄得眉开眼笑,“哈哈,少夫人有事尽管来问,秦伯我一定知无不言,出事了秦伯也给你担着!” 夏福心双眼一亮,立刻咧嘴道,“谢谢秦伯!” 搞定了秦伯这位至关重要的‘长辈’,夏福心心情大好地沿着占地宽广的花园小路往回走。 聿城位处亚热带,冬天其实并不算太冷,因为有园丁的精心照料,各色应季鲜花开得正灿烂,不远处还有前段时间才移栽成活的桃林,桃枝上面挂满花苞,有的已经开花了。 路过拐角的两株枝丫粗壮的梅树,才想停下来闻一闻梅花的香味,就看到不远处一个拄着拐杖的身影缓缓走来。 一头花白头发,身穿极具特色的手工天鹅绒旗袍,外面罩着一件白色的披肩,正是有段时间没见的严老夫人。 夏福心下意识停住脚步。 第三百一十三章 报应不爽 严老夫人当然也看到了夏福心,那张最近显得有些憔悴苍老的脸上立刻闪过深深的厌恶。 “少夫人!”陪在她身边的护工张婶一抬头看到夏福心,立刻热情地上来打招呼,“你也出来散步啊?” “是啊,今天天气不错。”夏福心朝她笑了笑。 严老夫人就在旁边阴阳怪气道,“什么少夫人,我们严家可没有这种整条妖里妖气迷惑男人的孙媳妇,以后再乱喊人,你就自己辞职走人吧。” 最后这句话是对着张婶说的,后者一脸尴尬,脸带歉意看向夏福心。 夏福心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很想笑。 这老太太还真是每次见了她必开嘲讽模式,而且嘲讽的点还都一样,半点新意没有,真是让她好没成就感。 “老夫人,天气这么好,您是应该多出来走动走动的。”完全无视了她的挖苦,夏福心朝张婶看了一眼,笑道,“辛苦你了张婶,我想跟老夫人聊两句,你先去去休息一下吧。” 张婶是个明白人,也知道这家里夏福心说话比严老夫人要管用得多,于是连忙笑着点头,“好的,少夫人,那你们请便。” 严老太太一见她当真听话走开,气得脸上青筋都要爆出来了,银发都在无风自动,“回来!谁让你走的?” 张婶停下脚步,刚一转身就看到严老夫人拿拐杖重重地敲着地上铺着雨花石的小路,瞪着她高声骂道,“你到底是伺候我的还是伺候她的?这个家我才是能做主的那个!” “这,老夫人……” 张婶一脸尴尬,看了看怒容满面的严老夫人,又看了看依旧笑眯眯的夏福心,不知道现在到底该听谁的。 “既然这样,那张婶就一起吧。”夏福心说着,上前就要去扶严老夫人,“老夫人……哦不,现在应该叫奶奶了才对。”夏福心故意强调地又喊了一声,“来,奶奶,我来扶你吧,咱们去那边坐坐。” “谁是你奶奶!”严老夫人果然立刻炸毛,用力想要挣脱夏福心的手,“你给我走开,别碰我!” 夏福心假装让她推得趔趄了下,一只手扶着墙面,一只手则是护着自己的肚子哎哟了一声。 得知夏福心有孕在身的张婶见状立刻惊叫出声,,“少夫人你怎么了?是不是碰到肚子了?” 严老夫人心里咯噔一跳,急忙道,“你别胡说!我不过是轻轻推了她一下,怎么可能会伤到孩子?” 现在她已经看明白了,夏福心这个狐狸精迷住了自己的大孙子,连带家里那只大狐狸精儿媳也偏向着她,全家都拿她当宝贝一样,万一她肚子里的孩子要是出点什么事,那她自己绝对会吃不了兜着。 “话可不能这么说,老夫人。”张婶是说道,“以前我也照顾过孕妇,听说怀孕前三个月的时候小孩最是小气,他们已经懂得分辨谁对自己好谁对自己不好了,有时候就是母亲受人欺负,也会很生气,最后……” 张婶话说着,左右看了看,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显见最后那句话不吉利,她不敢说。 严老太太本就心虚,被她这么似是而非地一顿忽悠,顿时涨红了脸,“胡说八道!才三个月的孩子,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信不信我今天就让我儿子把你给辞了!” 夏福心在心里拼命地给神助攻张婶点赞,一边做出一脸弱不禁风的模样重新站好,抬手捋了捋头发,“没事了,刚才只是突然有点不舒服。奶奶你别生张婶的气,她也是担心我。” “是啊是啊,老夫人。”张婶连忙点头应和。 严老夫人看着她们两个一唱一和,气得心肝肺都在疼,丢下一句‘没家教’,转身就要离开。 夏福心眼神一闪,连忙上前扶住她,“奶奶,我看您也累了,还是让我扶您到那边休息一下吧。” “我不累,我也用不着你来假惺惺!”严老夫人简直快让她烦死了。 夏福心却不由分说地上前,直接将手穿过她的胳膊把她拉了过去。 她身量比严老夫人高了些,手挽住对方胳膊的时候,严老夫人根本就挣脱不开。 “你干什么?”严老太太死命挣扎,想要挥开她的手,“放手!” 夏福心将肚子往前挺了挺,趁着张婶转过头的时候凑到严老夫人身边,压低声音皮笑肉不笑道,“老夫人,我肚子里怀着的可是你们严家的骨肉,您这下手可千万轻点,万一我要是一不小心被你推着滑倒,摔出个什么好歹来,您说以劭和爸妈会怎么看待你呢?” “你——” 见她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严老夫人嘴唇直哆嗦,气得仿佛随时都会喘不过气来般,心里恶狠狠地直叫骂。 狐狸精,黑了心的不要脸的狐狸精! “奶奶,我们走吧。”等张婶回过头来的时候,夏福心脸上又挂上了甜美和煦的笑容,强硬挽着严老太太的胳膊,几乎是揣着她在往前走。 她是习武出身,力气本来就大,严老夫人一个瘦弱的小老太太根本就敌不过,只能被动地跟着她走,眼珠子瞪得老大,指着夏福心‘你’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夏福心看着她有话说不出的憋屈模样,心里简直各种爽翻了天。 偶尔当一当白莲花绿茶婊的感觉还真不错。 强硬将严老夫人带到花园石桌边上让她坐下,夏福心像根柱子一眼立在她背后,手按着人老太太肩膀,一边示意之前就跟在她身后的佣人将下午茶和差点送过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 严老太太脸色难看,好几次想站起身推开夏福心,想学电视里的那些老娘们直接往地上一坐,开始撒泼,但是终究碍于脸面没敢闹。 而且她也怕闹起来,万一要是夏福心突然再来个肚子疼或者难受想吐什么的全赖在她头上,那她可怎么办? 和她阴沉的脸色相比,夏福心就显得欢快多了,连说话的声音都忍不住微微上扬,“之前奶奶对我好像有些误会,难得今天有空,正好可以聊一聊,把话都说开。”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严老夫人试了好几下都没办法从夏福心的铁爪下脱离,不由额头冒汗,心里暗骂这丫头到底是吃的什么玩意儿长大的,手劲儿怎么这么大!夏福心笑眯眯地看着她挣扎,“可是我有话要跟奶奶谈啊。” 张婶是个明白人,闻言立马便识趣地找了个地方远远站着去了。 夏福心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之后才慢悠悠道,“不过,如果奶奶不想谈的话那也行。难得今天天气这么好,咱们就在这花园里坐一坐晒晒太阳,活动活动筋骨吧。” “我都说了我跟你没话谈!”严老夫人满头白发都要气得飘起来了,使劲全力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夏福心的钳制,“你放开我!” 夏福心只当自己什么都听不见,“奶奶,你可别乱动,我肚子里孩子还小,经不住吓的。” 严老夫人顿时僵住了。 夏福心便体贴地在她身后站定,笑容很是真诚,“听说奶奶您最近一直睡不好,肩膀一直很酸痛是吧?” 严老夫人哼了一声,两颊上的肉跟着抖了抖,“我睡不好,你很高兴是吧?” “奶奶你怎么能这么曲解我的一片好意呢?我和以劭一样,一直以来都很关心爱护您的。”夏福心依旧笑眯眯地,将两只手都搭在她肩上,“正巧我跟我师父学过一段时间推拿,现在我就给您捏一捏,保管您晚上一定能睡个好觉。” “用不着你来假惺惺!”严老夫人说着,用力拍开她的手就要站起来。 夏福心眼明手快地点了她的穴位,严老夫人只觉得浑身无法控制地僵在原地,唯独剩下眼睛和嘴巴能动。 生平头一次遇到这种事,严老夫人差点尖叫出声,脸颊上的肉哆嗦着,神情惊恐,连声音都变得比平时尖利了许多,“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别担心,这只是让奶奶您安静坐好的小手段而已,一会儿就好了。” 夏福心从女佣手中接过特制的孕妇奶茶喝了几口,摆摆手示意她们站到一边去别碍事。 当着严老夫人的面拉伸了几下手指,又特意把手指骨掰得格拉格拉作响,随后才扭动着十指站到她身后,重新把手搭到严老夫人肩上。 严老夫人吓得脸色都有些发绿,“你想干什么?” “别担心,奶奶。”夏福心嘿嘿一笑,“我真的只是想帮您捏一捏肩膀,舒筋活络而已。可能过程会有点疼,不过你相信我,等捏完您肯定会感谢我的。” 话说完,两只手手指集中,二话不说便朝着严老夫人僵硬的肩膀按了下去—— “啊——” 凄厉的叫声顿时划破了午后宁静的时光。 严以劭等人收到消息赶来的时候,就见严老夫人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在石桌边上坐得端正,而一向和她水火不容的夏福心则是满脸兴奋地站在她身后,手法娴熟地给她按着肩膀。 “奶奶你放心,很快就好了!”夏福心如是说道,表情真诚。 严老夫人已经无暇理会她到底说了什么了,肩上传来的剧痛让她眼泪简直无法自拔,见了严仲恺,连忙哽咽着高声求救,“快就救我!她这是要杀了我啊!” “……” 众人顿时都有些茫然,谁来告诉他们,现在到底是怎么样一种情况? 第三百一十四章 就是膈应你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严以劭一脸无奈地走近自己的小妻子,顺带瞥一眼狼狈的自家奶奶,不知为什么,莫名想笑。 咳嗽了两下好歹才忍住了。 “没什么,奶奶睡不好觉,正好我学过推拿,这是给她活活血呢,晚上肯定能睡好。”夏福心说得特别真诚。 “胡说!你分明就是想杀了我!”严老夫人抓狂,盘好的发髻都散了一半。 夏福心收了手,一脸委屈地任由严以劭拉着离开,“奶奶你又误会我了,我是真的为了你好。” 维罗妮卡一边在心里给准媳妇儿点赞,一边推着自己的丈夫赶紧过去收拾善后。 严仲恺走上前,“妈,你和福心这是怎……” “她想杀了我,她想杀了我!”严老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抓住儿子的手,仿佛抓住了救命的浮木,“那个狐狸精,她不知道用了什么妖法让我不能动,还拼命在我脖子旁边捏,她这是要杀了我啊!” 严仲恺无奈地扶起她,“妈,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经他这么一说,严老夫人这才发现她自己又能动了。 早在看到严以劭等人的时候,夏福心就已经眼明手快解开了她的穴道,只是严老夫人当时忙着喊救命没发现而已。 “可……可是刚才,刚才我明明,她明明让我不能动……”莫名被夏福心摆了一道,严老夫人有些语无伦次,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才好了。 严以劭则是看了眼自己的老婆,后者一脸无辜地朝他笑了下。 于是他便确定了,他那位让人头疼的亲奶奶确实是被施了‘妖法’——正确来说,那应该叫点穴。 “好了,妈,你先冷静一下。”严仲恺虽然有心想站在亲妈那边,但现在这情况,看起来倒像是她在故意找夏福心的茬,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他真的不好下结论,“我先扶你回房休息一下吧。” “休息什么休息!”严老太太甩开儿子的手,站起身用力地拿拐杖砸着地面,满头银发都要飘起来了,“我不管,你还是不是我亲生的了?现在这女人摆明了要谋害我,你还不快把她给我赶出去!” 她这么些年来一直都是威严且高高在上的,以前只有她收拾人的份,何曾被人整治得这般狼狈过?这口气她压根咽不下去! “妈……”严仲恺让自己亲妈这副无理取闹的模样闹得头都疼了。 换了以前他可能会觉得这事肯定是夏福心在闹,但是自从知道严老太太打从一开始就不满意夏福心当孙媳妇,甚至还当着他们的面要把未出世的曾孙子打掉的时候,他心里那把天平就不自觉地偏了。 他会孝敬照顾好自己的母亲,但不代表可以让她继续这位无理取闹为所欲为下去,不然这个家以后就正的永无宁日了。 不管是为了亲妈不要夏福心这个儿媳妇,还是为了儿媳妇不要亲妈,两样他都不能选。亲妈对自己有养育之恩不能得罪,但是儿媳是儿子亲自挑中的,老婆又喜欢得很,况且人家肚子里现在还怀着自己的亲孙子,就是说破了天,他也不可能赶夏福心离开。 两害相权取其轻,想来想去,还是安抚好自己亲妈这边比较靠谱。 “妈,福心不是那种人,你也别一口一个狐狸精,让人听见多不好,她可是您的孙媳妇……” 严仲恺话还没说完,听出他话里意思的严老夫人已经不管不顾地叫喊起来,弯着腰皱巴着脸一个劲儿地叫唤,“哎呦,我的肩膀,我的背,疼死了,快给我叫医生来啊,你们都是死的吗?” 夏福心忍着笑插嘴道,“奶奶你别担心,我师父教我的按摩手法很有用的,你现在觉得疼那是气血运行,舒筋活络过后身体就舒服了,不信你明天睡醒看看,肯定有效果。” “谁家按摩跟你一样疼得我喘不过气来?”严老夫人指责道,两颊下垂的肉气得哆嗦,咬住夏福心弄疼她这件事不放,“你个小狐狸精还在装,你分明就是想害死我,你们都不是好胚子!” 话说着,还别有深意地看了眼从头到尾都不发一语的维罗妮卡,眼带怨恨。 后者虽然中文不是母语,但是嫁给严仲恺那么多年,对中文认知其实也不算浅,自然知道她这是在指桑骂槐,忍不住便冷笑一声,“妈你这话说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说的是凯,毕竟他可是您的儿子。” 严仲恺听到这话头更疼了,这意味着今天他不仅得哄自己亲娘,回头还得把同样被挑起怒火的妻子一并安抚了。 严老夫人年纪大但是还没老糊涂,听到儿媳妇这话立刻就炸了,“好啊,你——” “行了,都别吵了!”一直做壁上观的严以劭冷着脸开口,瞥了自家奶奶一眼,拉紧了夏福心的手,“叫医生吧。” 他对自己看上的人有信心,夏福心虽然跳脱了一点,但其实比谁都心软,绝对不会真的下手去害自己的奶奶,顶多就是用恶作剧给自己出口恶气罢了。 不得不说严以劭对夏福心理解的够透彻,她确实从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 她对自己肚子里的那颗小胚芽宝贝得很,偏偏这老太太一个照面就强硬命令她把孩子打掉——要不是看在对方是严以劭奶奶的份上,她早就出手一个大耳刮子过去了。 谁要敢害她的孩子,她就能找谁拼命,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 别跟她谈什么敬老,就算是要敬老,那也得对方足以让人尊重才行。 上次有严仲恺和严以劭居中调和,所以她没发作,但这并不代表她就是个宽容大度的人,能做到完全不记仇。 不能动手打人,那就只能换个法子给自己报仇了。 揍不了这老太太,膈应膈应她也是好的。 严以劭一声令下,严老夫人平日里常看的私人医生便很快被喊了过来。 “郝医生,我肩膀后背都疼得不得了,你快给我看看是不是被捏伤了,还有我这胳膊,你赶紧给我瞧瞧!”严老夫人一坐下就不停地在哼哼。 亏得私人医生脾气好,一路都是笑得很温和,显然已经习惯了,低声安抚她,“老夫人您放心,我这就给您检查。” 外面虽然天气暖和,总归不是太适合看病,于是严仲恺干脆就把亲妈给扶到了屋里。 一行人在客厅里坐下,静静地等着医生给严老夫人做全身检查。 过了大半个小时候,郝医生拿下听诊器,示意助手把记录下来的血压和脉搏记录都拿给他看看,然后才推了推眼镜走了过来。 严仲恺立刻上前问道,“郝医生,我妈她身体怎么样?” “对啊,郝医生,你看我肩膀老疼,是不是被严重抓伤了?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严老夫人也赶忙出声,顺带恶狠狠得瞪了旁边坐着的夏福心一眼。 后者始终面带微笑信心满满,乖巧地坐在严以劭身边,仿佛半点不受干扰。 见她这副模样,严老夫人顿时又给气了个倒仰。 她这可真是心安理得得很啊! “郝医生,有什么情况还麻烦你明说。”严以劭也跟着开了口,声音清冷,狭长的眸子里似乎藏着融不开的冰霜。 郝医生没来由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忙尴尬地转过头看向比较和煦的严仲恺,“几位不用担心,经过刚才的检查,我确定老夫人的身体健康得很,完全没有半点问题。” 严仲恺脸上明显松了口气,严以劭跟夏福心和维罗妮卡则都是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严老夫人见检查结果不同,顿时失声道,“怎么可能?是不是检查出错了?” 郝医生好脾气地对她笑了下,安慰道,“老夫人,刚才我已经检查过好几遍了,您今天的身体状况比之前好了不少,特别是我刚才检查的时候,发现您身体里的血液循环要比之前通畅许多,心率比之前更为齐整规律,如果继续保持这个良好的状况,相信您晚上失眠的状况很快就会消失的。” 这算是正面证明了夏福心的话,她给严老夫人按摩确实是为了给她舒经活络,改善睡眠。 想到这里,严老太太顿时哑口无言。 她不说话,不代表维罗妮卡能忍得下去,“妈,你看小星星对你多好,听说你睡不好觉就帮你按摩调理身体,偏偏你不领情还要骂她冤枉她,真是可怜了我的小星星了。” 话说着,不忘朝夏福心旁边挪过去,拉起她的手拍了拍,一脸心疼道,“小星星,好孩子,真是委屈你了。” “妈咪,我不委屈。”夏福心朝她甜甜一笑,又转过头去看着已经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严老太太,一派温婉贤淑的小媳妇儿模样,“只要奶奶身体健康就行,其他的我都没关系的。” 将小白花模样演绎得十足十。 严老夫人差点没一口老血当场呕出来,满头银发风中凌乱,完全没了大户人家老夫人的风范,“是你们,肯定是你们两个串通了郝医生要来害我!”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神色各异。 见郝医生脸色有些难看,严以劭便朝老程使了个眼色,站起身道,“麻烦郝医生跑这一趟了,今天家里还有点事,就不留郝医生了,我让老程送你一趟。” “我明白的,麻烦严少爷了。”郝医生应道,“告辞。” 话说完,朝客厅里其他人点了点头,转身毫不犹豫地走了。 第三百一十五章 镇场子 最后的凭障就这么走了,眼睁睁看着郝医生离开,严老夫人心里委屈得想吼出声来。 明明让夏福心按得肩膀疼,偏偏医生到了之后却检查不出什么毛病,反倒说是她那手按摩法子的功劳,让她活血化瘀了! 这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郝医生的为人她以前还挺相信,现在看来根本就是她信错了人。 肩膀后背一动就疼,也不知道那个小狐狸精到底做了什么手脚,疼得她真是脑门都要冒汗了! “这事我们没完,肯定是你们一个个见不得我好,串通了郝医生来害我!”严老夫人咬死这件事就是夏福心的阴谋,反正不管她做了什么,她通通都理解成是坏事,“可怜我一个老太婆,辛辛苦苦把儿子拉扯大,现在儿子有了媳妇儿就不要娘了。老头子啊,你当初怎么就走那么快,你就不该把我一个人丢下,害我到老了还要受这份罪啊!” 话说着,拍着大腿扯着嗓子便嚎哭了起来,边说还边往严仲恺身边挪了挪,伸手使劲去捶着他的肩膀,“我打死你个不孝子,你就知道气我,我把你拉扯得这么大,别人欺负我的时候你就帮着外人,你还对得起我吗!” 别看老太太人老了,打起儿子来手劲儿还不小。 严仲恺满脸无奈,被打得想龇牙咧嘴又不好抛开,只能坐着任她打,试图开口劝她冷静下来,“妈,你冷静点——” 天杀的!以前他亲妈根本就没这么夸张,这么风骚又接地气的哭闹法子她到底是哪里学来的? 干打雷不下雨不说,还各种时不时地往他肩膀上掐两下,他这都五十多岁了,还被亲妈掐着胳膊拧,这感觉真是……一言难尽。 就在严仲恺努力想着该怎么把亲妈安慰好的时候,另一边坐着的维罗妮卡也扯了下他的袖子,朝他使了个眼色,绷着张脸摆明了她也在不高兴。 严仲恺分身乏术,只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儿子儿媳那边。 严以劭目不斜视面无表情,只当没看到,一只手圈在夏福心后背,另一只手进紧紧抓着她的手。 夏福心把脸埋在他胸口,肩膀抖得跟筛子一样,也不知在哭还是在笑。 在场就没一个能帮忙的。 严仲恺在心里长叹一声,只能收回目光自救,“妈,你听我说,这件事现在闹下去也没个结果。你不是肩膀疼吗?我让人找个专业的按摩师傅回来再给你按按,你先休息好了,明天我们再去医院做个具体的检查。” “那你是相信他们要害我了?”严老夫人闻言立刻停下嚎哭的动作,抬起头,一双精明的老眼直盯着自己儿子看。 “……”严仲恺顿时就有些为难。 严老夫人见状就知道他心里肯定还在偏袒着儿媳和孙子那边,整张脸立刻又拉长了,“我就知道你个不孝子肯定……” “咳咳!”话还没说完便打打断了,夏福心轻咳两声,忍不住插了句,“奶奶,这事你就当是我的错好了,是我下手没个轻重按疼您了。但是爸他也是一片好意向着您,你就信听他的吧!” “好啊,你个小狐狸精,你终于承认是想害我了是吧!” 这老太太被害妄想症真是严重——虽然她这感觉有那么一小部分是正确的。 夏福心再次清了清嗓子,抓着严以劭的手,示意他先别急着开口。 脸上这是一派真诚的模样,看着严老夫人道,“奶奶,你信我一次,我真是为了你好,你看郝医生都说了,只要继续这么活血化瘀下去,您的失眠症很快就能治好了。” “少在这里狡辩!”严老夫人怒气冲冲道,一时怒上心头,抬手就指着坐在儿子另一边的维罗妮卡,“你跟那女人都是一样的,心肠歹毒的异类!你们都巴不得我快点死!” 维罗妮卡脸色一变,再也忍不住了,“谁要害你?谁要你早点死了?妈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这么做过了?” “你没做过,你心里天天都在想。”严老夫人脸红脖子粗地嚷道。 这纯粹就是在无理取闹,非要针对着维罗妮卡来了。 “妈,妮妮什么都没做,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针对她?”严仲恺头疼到不行,这都什么跟什么? 怪不得都说婆媳相处是千古难题,他这都已经体验了三十多年了,怎么他妈就是坚决不肯接受他的老婆呢? “我怎么针对她了?有你这么对自己母亲说话的吗?”严老夫人简直要给大儿子气死了,“她就是把我暗地里杀了你也不知道,你就宠着你的好媳妇吧!” “……”严仲恺无言以对,深刻体会到了‘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痛苦。 夏福心也是奇了,这老太太到底是有多讨厌自己的儿媳,怎么什么事都能往自个儿婆婆身上扯? 明明事情起因是她,她骂着骂着怎么又拐到维罗妮卡身上去了? 不行,这事还得赶紧停下,不然待会闹大了她就成罪人了。 “奶奶,你听我说……” “这里没你说话的地儿!”严老夫人恶狠狠瞪着她,“我跟我儿子说话你个外人插什么嘴?” 她一下嫌弃自己的老婆,一下子又嫌弃自己的儿媳妇,严仲恺火气也跟着上来了,“妈,你够了,福心是你的孙媳妇,不是外人!” 严老夫人理直气壮道,“她怎么就不是外人了?我一天不承认她,她就不……” “闭嘴!” 严以劭突然厉声道,那双狭长的眸子里更是布满了森冷的神色,直勾勾盯着严老夫人看,仿佛一只被惹怒了的狮子,正准备择人而噬。 “你……”严老夫人被吓了一跳,神情有些惊恐地往后缩避开他的锋芒,一副快喘不过气来的模样,“你……你居然敢这么凶我?我可是你奶……” “我说了,全都闭嘴!”严以劭声音冷冷的,“还嫌闹得不够大吗?” “我没时间继续听你指责我的母亲和妻子,今天的事就这样了,谁都不准再提起!你要是怕出问题,那就现在立刻去医院做个周密检查。” 严以劭脸色冰冷,浑身更是散发出让人胆寒的戾气。 对着儿子还敢耍长辈威风的严老夫人,对上这个心狠手辣又总是阴冷阴冷的大孙子时,却总是不自觉气短心虚。 被他这么一吼,顿时瑟缩了下,不敢再闹。 严仲恺虽然不赞同儿子对母亲不敬,但是又不得不承认这样做确实很有用。 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也在闹别扭的妻子的手,他站起身,将被吼了一顿敢怒不敢言的母亲扶了起来,亲自把她送了回去。 看来这两天耳朵里是免不了要长多几个茧了。 夏爸夏妈刚从外面回来,听佣人说了大致的事情经过,便急匆匆地赶到客厅里来了。 碰巧在门口遇到严老夫人,夫妻两立刻笑着上来打招呼,结果严老夫人下巴抬得老高,根本就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严仲恺脸上写满了尴尬,笑着向他们解释自己母亲是身体不舒服所以难免对人有些生僻,让他们不要见外,一边扶着自己母亲离开,一边不忘回头示意佣人赶紧把他们夫妻两带到客厅里去,让妻子和儿子好好给人家亲家解释解释。 不然要是给他们知道自家母亲闹出来的幺蛾子,还是专门针对他们宝贝女儿的,当爹妈的还不得气炸了啊? 虽然早就听说了,严家这老太太不好对付,但是真见着面了,才知道事情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复杂。 夏爸倒是没什么感触,夏妈是个精明人,很快便明白过来估计自家女儿是遭到刁难了——虽然有个好相处的婆婆,但是架不住往上还有个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老封君,以后日子估计也不会那么顺风顺水就是了。 夫妻两进了客厅,夏妈心里虽然向着女儿,但毕竟对方是长辈,当着维罗妮卡和严以劭的面,还是多多少少训斥了她两句,“……怎么说也都是长辈,你就不能好好跟人说话吗?还有你那手劲儿谁不知道,就算要给人家老太太按摩活血,好歹也得把力道放小点。” 夏福心一脸受教地垂着头,偷偷打了个呵欠,“是,知道了。” “妈你误会福心了,她是为了奶奶好,这点我们都知道。”严以劭不忍自己媳妇儿被训,立刻出来承担责任,“这事我也有做得不妥当的地方,跟福心无关。” 夏福心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手悄悄地抱住了他胳膊,又垂下头,笑得很是愉快。 维罗妮卡站起身坐到夏妈身边,拉着她的手喜笑颜开道,“亲家,你可别再训小星星了,亚瑟说得对,这事跟她无关。”她说着,又收了笑,朝门口方向点了点,“况且刚才那老的也不是什么好人,福心给她捏肩膀,按得她哇哇叫,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感激她,她这可算是间接帮我出了口恶气。你再训她,我可要不高兴了。” “好好好,都听你的,这事都这么过去了。”夏妈点着头,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 眼见严以劭跟维罗妮卡都护着女儿,她便放心了,有婆婆跟丈夫疼着,就算有个能折腾的奶奶,女儿以后的生活应该也不会太难过。 左右刚才那老太婆也膈应不了她几年,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想到这里,夏妈心里又高兴起来,很快便跟维罗妮卡坐到一块儿,再次热烈地讨论起了婚礼上按风俗该怎么做准备的事来。 第三百一十六章 打探? 按摩风波很快过去,众人都在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新年。 夏福心和朱筱蒂通过电话,知道她今天没有排到晚班,碰巧辛杰克也刚交接完美国总公司的工作正在飞回聿城的路上,预估晚上就能抵达,于是便喊她过来吃晚饭,顺便等辛杰克。 从电话里都能听出来朱筱蒂掩藏不住的欢喜,毕竟她跟辛杰克也有好长时间没见了,热恋当中又是聚多离少的,难免想念。 和自家好友约好了吃饭,夏福心闲着没事开了电脑准备上网,先是去看了看荒废许久的侦探网站主页。顺手清理掉里面那些等不及她回来已经取消的任务,又翻了翻私人信箱,发现没什么好接的case,便把网页关了。 她现在是特殊时期,严以劭看她看得紧,再加上手上也不缺钱,私人侦探这个兼职身份目前是用不上了,等以后生完孩子了,再看情况是否要重新把这工作捡回来。 检查聊天工具的时候才想起还有个关胜也好久没见,于是夏福心很顺手地拿起手机便开始给他打电话。 结果电话从头响到尾都没人接,连续试了几次都是这样。 “难道是忘记带手机了?”夏福心皱眉想道,随后又摇了摇头,“不对,估计十有八九是在出任务,调了静音了。” 想到这里,夏福心也不好再打过去,生怕影响了他,干脆便挂了电话,改而噼里啪啦地开始发起短信。 老关,许久不见甚为想念,有好事儿找你,看到信息赶紧给我回个电话! 发完信息,夏福心顺手就把手机给抛到了床上,舒舒服服地抱着维罗妮卡给自己准备的孕妇抱枕,躲在床上看狗血连续剧。 傍晚的时候朱筱蒂提前下班过来了,见了夏福心很是高兴。 两个女人抱在一起转了好几个圈,后来朱筱蒂想起夏福心现在是孕妇,连忙让她先坐下,自己则是好奇看着她的肚子。 她不是妇产科护士,平时见到的孕妇并不多,本来就好奇,特别是怀孕的是自己好友的时候,那种好奇心更是放大了无数倍。 夏福心将肚子往前挺了挺,朝她勾勾手指头,“想摸摸看吗?” 一副十足猥琐的语气。 饶是朱筱蒂当了她好几年的好友都没反应过来,等她回过神,当即哭笑不得。 不过她是真的好奇,见周围没其他人在,也就顺着她的话坐过去,充满惊奇地将手搭在她的肚子上,轻轻的摸了摸。 感觉没什么不同,但有隐隐有哪里不一样。 见她脸色从惊喜变得冷静,夏福心便道,“很奇怪吧?我一直都是这个感觉。” “听说四个月的时候会明显一点。”她说着,自己也低下头摸了摸肚子,脸上洋溢着幸福,“不过总归知道肚子里有人住着,这种感觉还是蛮让人期待和感动的。” 朱筱蒂收回手,脸上带着艳羡的神色,“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不知道满十个月之后,这个小家伙该有多可爱。” “就孩子爹和外公外婆来看,应该会很漂亮吧。”夏福心不确定道,随后又自我安慰,“不过没关系,像我也好,像我更可爱!” “你这么自大严总他知道吗?”朱筱蒂忍不住调侃道。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夏福心理直气壮道,“这本来就是事实。” 严家人基因都变态美,如果以后她的孩子像她,那绝对是一股清流! 朱筱蒂敷衍地附和道,“行行,你最可爱,行了吧?” “口是心非,我看出来了。”夏福心竖起一根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随后又啊了一声,“对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老辛再过三四个小时应该就要到了。马上就要见到你家阿娜达,有没有很激动?” 话说着,还特三百地撞了撞她的胳膊。 朱筱蒂脸红了下,随即毫不客气地吐槽回去,“你就使劲笑我吧,当初是谁天天念着你们严总,想得都精神恍惚了。”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夏福心老脸一红,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但是那也是事实,我承认,没什么大不了的嘛,我就是喜欢我家那位了,怎么着?不服气你也秀一个啊!” “没你那么厚脸皮。”朱筱蒂摇了摇头,笑道。 眼角余光默默地瞥了眼墙上复古的挂钟,心里暗暗想道,还有三四个小时,很快了。 “脸皮厚点对自己有好处,”夏福心顺口一句,随后又突然问了句,“对了,我记得你跟老关也见过面的,你最近有没有在电视上或者报纸上看到他?” “谁?”朱筱蒂一脸茫然。 “老关,关胜,上次有人诬陷我弄死了你前任的时候,那个帮着我的家伙。”夏福心伸手比了比,“大概有这么高……一米七六吧,瘦瘦的,看起来有点路人,穿着风衣的时候特别像怪蜀黍。” “我知道,你直接跟我说关先生就行,说老关我没反应过来。”朱筱蒂把她的手拉下去,一脸不赞同道,“况且关先生人长得也不错,到你嘴里怎么就成怪蜀黍了?” 夏福心摆摆手,不在意道,“习惯了,反正就是那么回事,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就好。” “关先生是联系过我几次,吃饭也不是没有过,不过大多数时候他都是问你的事。”朱筱蒂道,“不过我很奇怪,明明你们都那么熟了,为什么他不亲自问你,却要从我这里打听你的消息呢?” 总觉得这里面好像有哪里不对,但是具体是什么不对,她又一时半会儿地说不清楚。 夏福心倒是心大,也没把这事放心上,“他那人就是这样,不然我怎么会说他是怪蜀黍呢,就是他的行为有时候挺猥琐的,估计是当侦探当久了的后遗症。”走路说不定都带溜墙根的。 “职业病?”朱筱蒂点点头,“这么说来,倒也是。” 佣人将茶水送了上来,给朱筱蒂的是地道的伯爵奶茶,至于夏福心的,她就只能喝除了牛奶白开水之外的果汁了。 “对了,我怀孕的消息,是你告诉他的吗?”夏福心喝了口果汁润润喉咙,顺口问道。 之前还在法国的时候关胜突然打电话问她是不是怀孕了,之后又什么都没说就挂了电话,这段时间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仔细想想,她还是挺介意的。 “抱歉,他来找我求证的时候,我实在太高兴了,而且看他也是熟人,就跟他说了。”朱筱蒂一脸歉意,还以为夏福心是不高兴自己把消息透露出去。 “不是,你跟他说了也没什么。我之所以没有在线通知他,就是想等见面了再跟他说,让他震惊一把。毕竟这家伙就是个闲不住的,天天在外面跑任务,想找到他见个面实在太困难了。”夏福心吐槽了一番,随后又皱眉想了下,“不过我有点奇怪,你刚才说,他是去找你求证的?那就是说他其实是先从别的地方知道了我怀孕的消息,然后才去找的你?” 朱筱蒂愣了下,回想了一会儿才道,“没错,确实是这样,他当时确实是直接就问我你是不是怀孕了,而且看表情似乎有点奇怪,要笑不笑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大概是觉得我没第一时间告诉他不讲义气?”夏福心侧着头猜测,随后又摆摆手,“不对不对,歪题了,我想知道的其实是他为什么会清楚这件事,他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大概是猜的吧。”朱筱蒂也有些不确定,“毕竟那天你在群里漫天撒红包,而且还神神秘秘的只是笑,谁不知道你肯定是遇到好事了。” 夏福心摸了摸脸,“有那么明显吗?” “其他人不了解你可能不知道,知道你行踪的熟人很容易就能猜出来情况。”朱筱蒂想了想,分析道,“毕竟你跟严总都同进同出那么久了,如果不是因为你们要结婚,那就肯定是有孩子了。如果是要结婚,那严氏的公关团队肯定会出面发布消息,但是因为你们都没有半点动静,所以大家才会猜想你是怀孕了。”朱筱蒂笑道,“你看看,连我都知道该往什么方向猜,关先生就更不用说了。” “说的也是。”夏福心点了点头,毕竟都是干侦探这行的,在探求事情的真相上没个两把刷子实在见不得人。 从她的行动里推断出她有身孕了,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不过话说回来,自从他问了我你是否怀孕的消息之后,我们就没怎么联系过了。”朱筱蒂说道,表情似乎犹豫了下,“但是有另外一件事……我也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问题。” “什么事?”夏福心好奇道,“跟老关有关的吗?” 朱筱蒂摇了摇头,“不是。其实在你回来的前两天,陆家的大公子也找过我打探你的消息。” 夏福心一时没反应过来,“谁?” “陆家的那个大少爷,今年才刚认回来的,好像是叫陆什么涛……” “陆震涛?”夏福心皱眉道,“他找你打听我的消息?” “对对,就是他!”朱筱蒂点着头,“我也很奇怪他怎么会突然找上我,而且还知道我肯定知道你的下落……当时我急着回医院,之后又忙晕了头,一时也忘了打电话跟你说。刚才你要不是问我关先生的事,我还真想不起来。” 第三百一十七章 电话终于接通了 “这一个两个的都闹什么?又不是没我的手机,干嘛不直接联系我?”夏福心简直莫名其妙。 “不清楚。”朱筱蒂摇了摇头,“不过我听他的意思,似乎是出了什么事,你的所有联系方式都不见了。” “……呵呵。” 夏福心突然就想到了消失有一段时间的kings三人组,上次就是他们把陆震涛的手机资料给弄瞎了,导致那家伙压根就没法打电话给她,最后还是他找上门才解决的这件事。 “那就不用管他了,等我有空了再亲自去找他吃个饭。”反正这家伙就在聿城,这事不急。 夏福心对这个倒不是特别关心。 “话说回来,那小子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情况?”朱筱蒂好奇道,“我看他对你挺关心的,所以才告诉他你快回来了,你都不知道他有多高兴。” 夏福心怔了下,抬手扶额,“这小子还没死心呢。” “他喜欢你是吧?”朱筱蒂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不然也不会这样表现了。后来我说你没跟我提起过他半句,他的脸色有多难看你是没有看到。” 夏福心叹了口气,没说话。 对陆震涛,她始终是拿他当弟弟一样看待的,毕竟他们两个之间相差了十岁左右,她就是胃口再好也没办法对他这种嫩草下得了口啊,何况陆震涛还不是她的菜呢! 朱筱蒂看她实在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也就没再继续说下,转而聊起别的,“对了,你阳台上的花花草草我都给你看着呢。你倒是一回来就住严总家里了,我估计你就没回去看过,所以我刚才是先去你住的地方把花浇了水才过来的。” “啊,太好了,就知道我的猪猪儿最懂我。”夏福心搂住她的脖子凑过去撒娇一样蹭了蹭。 碰巧维罗妮卡从外面路过,见状立刻跳进来也要求要抱一抱。 这个要求夏福心还能做到,于是很快三个女人就抱成一团,最后维罗妮卡还特别兴奋地学着儿子一样把娇小的夏福心抱坐到了她大腿上。 夏福心正尴尬的时候,严以劭回来了,见状顿时黑了脸。 二话不说上前将自己媳妇儿从亲妈手里抢了回来,转身就往楼上走。 真是够了,他千防万防,不但要防着别的男人来挖墙脚,现在连自己亲妈都得防着了! “小气!太小气了!亚瑟你这样子会没朋友的!”维罗妮卡相当不满地在后面跳脚吼道。 严以劭权当没听见。 “先放我下来,猪猪儿还在客厅里呢。”夏福心手巴着他的肩膀不放心地往后看。 “爸跟妈都回来了,他们会帮你招待她的。”严以劭头也没回,轻轻松松将她抱上二楼,想了想,大概是察觉到夏福心的不高兴,于是又补了句,“……待会我让人把她请上来陪你。” 这话像样,夏福心满意地仰起头在他侧脸上亲了下当奖励,“谢谢亲爱的!” 严以劭扬了扬眉,勾起一边嘴角,抬脚踹开休息室的门,将她放到靠窗那张柔软舒适的沙发上,顺手塞了个抱枕给她,让她垫在腰后,“你在这里等等,我让人把朱小姐请上来。” 夏福心点了点头,“我没事,倒是你今天回来的有点早,是有什么事吗?” “嗯,有点事需要回来处理。”严以劭在她脑袋上捋了把,也没打算多解释,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亲,“我就在书房,有事喊我。” “知道了,你快去吧。”夏福心抱住他的腰在他胸口蹭了蹭,“赶紧把事情做完,晚上还要一起吃饭呢。” “好。”严以劭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女佣随后进来请示是否要请朱筱蒂上来,夏福心点了点头,又让她们帮忙再泡一壶茶过来。 女佣领命而去,夏福心则是打开手机刷了刷,想看看关胜是否有回复短信,结果自然失望不已。 “这家伙到底干什么去了,电话不接短信不回,难不成被抓了?”夏福心想着,一边拿手挠了挠下巴,越发觉得这个可能性相当大。 毕竟关胜以往得罪的达官贵人实在太多了,哪天被人抓住绑了石头沉入大海也不奇怪。 和朱筱蒂又聊了好一会儿,太阳很快便偏西了,夜幕降临,整座严宅都被笼罩在灯光里。 从机场赶回来的辛杰克终究晚了一步没能赶上晚饭,朱筱蒂这个贤惠女友自然是不假他人手地进厨房一展身手去了。 “老辛,我们家猪猪儿今天会住下,该怎么把握机会就看你自己的了。”夏福心语重心长抬手在他肩上拍了拍。 辛杰克立刻表示受教,“多谢夫人一片苦心,属下感激不尽!” 说罢,跟客厅里打着牌的几位无聊老人都打了声招呼,便乐颠颠跑厨房里找自己女朋友献殷勤去了。 晚上十点多钟,众人都已经各回各房。 严以劭回了房间里正在洗澡,夏福心坐在床上拿平板电脑看小说。 过了会儿,大概还是觉得不放心,于是又尝试着拿起手机给关胜打电话。 这次电话很快就被接了起来,关胜的声音还带着一点疲惫,“喂,star?” “谢天谢地,你还活着。”夏福心忍不住挖苦道,“打电话给你不接,上线找你也不在,公司里其他人也不知道你的行踪,我还以为你这是得罪了哪家的有钱人,被人拿了活的出不来呢。” 对面关胜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笑出声,声音有点干干的,“抱歉,之前在出任务,都忘了要把手机开机了。” “行了,我就是跟你调侃两句,”夏福心摆着手道,“任务现在完成了吗?你人在哪儿呢,都快过年了还那么拼,一年到头也不知道给自己放个假什么的。” “谁说我没休假的?只不过你不知道而已。”关胜哈哈笑道,“现在我人还在美国,明天就回去了,刚好能赶上除夕。我还打算给自己放个假,直到元宵节之前都不想再往外跑了,多休息两天。” “那也行,到时候一起吃个饭。”夏福心道,“我不是还欠着你几顿老陈家豆腐煲吗?趁着天冷得赶紧贴多点肉才行。” “没问题。”关胜一口应下,随后又问了句,“你现在怎么样了?肚子里的孩子还好吗?” “好着呢。”夏福心将两条腿伸直,拉起被子裹住自己,又拿手摸了摸已经有明显凸起的小腹。 关胜唏嘘道,“没想到我们这帮人里面居然是你最早结婚生孩子的,看来以后咱们聿城侦探小分队要变得无聊了,没你在的日子也不知道得少多少趣味。”想想都觉得好可惜。 “我只是怀孕了,又不是要退出这一行。”夏福心耸了耸肩。 当侦探本来就是她的个人爱好,她也没打算就此放下,就是最近家里人包括严以劭在内都看她看得紧,她也不好挺着个肚子再摸进去别人屋子里挺墙角罢了。 “得了吧。”关胜一副早就看透了她的模样,吐槽道,“你都要嫁给严以劭了,以后就是大户人家的夫人,就严家那家规森严的地方,怎么可能会同意你出来做这种危险工作?” “工作就是工作,只要是自己喜欢的,当然就要坚持下去。”夏福心耸了耸肩,顺口甩出一碗鸡汤。 “说得真励志,我都差点被感动了。”关胜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喘息,从耳机里依稀还能听到风从旁边吹过的呜呜声,对比了下时间,显然这家伙此时此刻正在晨跑锻炼才对。 “听说你怀孕的时候,可真是把我吓一跳,现在都没反应过来呢。”他们两个已经对对方熟悉得不得了,说起话来自然也是坦白直爽得很。 “那怪我咯?”夏福心顺口道,随后又把大拇指往后比了比,“明天出来吃饭,我请你,行了吧。” “没空啊,出任务呢。”关胜道,“我刚不是说了吗?这么快就忘记了,难道你这已经开始一孕傻三年了?” “大概是吧。”夏福心表情有些茫然。 随后又脸皮厚补了句,“那什么,债多不压身,虱子多了不咬人,欠你的饭就欠着呗以后总有还的时候。” “那我就等着了。”关胜打蛇随棍上,“看看你欠着我的老陈家豆腐煲我就高兴,这么多次那得吃够本才行——先说好,现在是特殊情况可不能算,我是想应邀过去的,无奈离得太远,只能下次再说。” 夏福心忍不住想吐槽,“你就不能想想别的东西,咱能有点出息不?”天天把老陈家豆腐煲挂嘴上,他不嫌烦她都听腻了。 关胜又是哈哈两声大笑,随后才道,“你忘性大,不提醒着你一点我怕你赖账。” 夏福心:“……” 她现在就分外想赖账。 “好了,我现在还得继续去追任务目标,有空再给你打电话。”关胜呼哧呼哧的声音喘得越发急了,“你自己千万记得保重身体,知道了吗?” “知道了,管家婆。”夏福心哈哈一笑,“好了,赶紧去做你该做的事吧,再见。” 电话彼端沉默了下,许久之后,关胜的声音才缓缓响起,“嗯,再见。” 夏福心收了电话在床上坐着发呆,刚洗完澡的严以劭从浴室里走出来,头发还湿漉漉地,一动就往下掉水珠,半露半遮的胸肌结实有力,在水珠的映衬下,越发显得性感迷人。 见夏福心直盯着手机看,便顺口问了句,“谁的电话?” “老关的,”夏福心晃了晃手机,神情里还有难掩的兴奋,“那家伙很快就回来了,让我请客吃饭呢。” “是吗?”严以劭微微眯了眯眼,神情里似乎有一闪而逝的阴鸷。 却是什么也没说,回浴室里吹干头发才出来,习惯性将夏福心抱在怀里,下巴抵着她头顶发旋蹭了蹭,抱着她安然入睡。 第三百一十八章 或许曾经是 毕竟小别胜新婚,朱筱蒂和辛杰克两人隔天一大早便一起悄无声息地出门独处玩浪漫去了。 严以劭要回晶图处理一些事情不在家,夏福心醒来后跑回自己原来住的屋子里看了看,窝在大吊椅里面抱着抱枕舒服得不想动。 严以劭已经把附近所有可能对她造成威胁的楼层都用各种办法买下来了,所以她得以坐在露天阳台上惬意地晒着太阳。 毕竟是自己的狗窝,住了那么多年,要说起安全感,那绝对是非这里莫属。 昏昏欲睡中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夏福心拿下挡在脸上的书,探手在旁边的桌面上摸了摸,把手机摸过去,摁下接听键,“喂?” “夏小妹。”沈炼的声音在对面响起,懒洋洋的,背景还有很舒缓的钢琴曲。 夏福心茫然了下,看着顶上的太阳稍稍回过神,“沈大哥?早啊。” “你还在倒时差?”沈炼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我还以为现在已经到午饭时间了。” 夏福心稍微清醒了点,将手机拿开看了下时间,才发现已经十二点多了,她这个回笼觉睡得似乎有点久。 伸手抓了抓后脑勺,她有点尴尬地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太阳,“……一不小心睡过头了,你现在在吃午饭?” “西餐。”沈炼回答道,顺口邀请,“这家的牛排还算可以,要不要也来一份?我请客。” 夏福心想起严以劭叮嘱自己要早点回去的事,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在哪里?” “DeChloéCafe,就在仁德路边上。”沈炼道,“需要我去接你吗?” “我好像没见过……”夏福心摸着下巴道,“是新开的吗?” “算是吧,两个月前开的。”沈炼耸了耸肩,“怎么样?考虑好了吗?我去接你?” “还是下次吧。”夏福心侧头想了下,摇了摇头,“我答应了维罗妮卡要回去吃饭的,她这时候大概要来找我了。” 沈炼忍不住笑了,“你跟你未来婆婆感情还真不错。” “维罗妮卡是个很好的人。”夏福心也跟着笑。 这话确实也是真的,维罗妮卡人虽然跳脱但是对她却是真的好,她很庆幸可以有这么个婆婆。 “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是听说你们回来了,来问候下。”沈炼道,“顺道提前说一句新年快乐。” “谢了,你也一样。”夏福心哈哈一笑,“最近这段时间我可能都不怎么出门了,沈大哥你要是有空的话,记得过来吃个饭。” “那我就厚着脸皮,到时候准备去拜年顺便蹭饭了。”沈炼也跟着幽默答道。 “一言为定,不来是小狗。” “没问题。” 两人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好一会儿才挂断电话,夏福心伸了个懒腰,将手机丢到一边,伸手摸了摸肚子,继续在躺椅上窝着,准备继续瘫倒等维罗妮卡过来再说。 而另外一边,眼见自己儿子笑得无奈挂断电话,海明心忍不住似真似假地,“可怜我的儿子这么优秀,结果却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追不到。” “海女士您这话说得有些奇怪啊,”沈炼脸上带笑,慢条斯理地端起酒杯反驳道,“像您儿子这么出色,怎么可能有追不到手的女人?” “那你说说刚才电话里和你谈笑风生的人到底是谁?如果我没猜错,是严氏集团严以劭的那个未婚妻吧,叫夏什么……夏福心?”海明心心里跟明镜似地,儿子是她养大的,他什么想法她还能不清楚? “咦?”沈炼惊奇道,“妈你居然还记得夏小妹的名字,真是难得。” “能不记得吗?我可是头一次看到有女人能让你这么上心,每次看你提到她都笑眯眯的,一副乐开怀的模样,也不知道到底哪里好笑了?”海明心吐槽道,“别说你还特意千里迢迢地约了客户到凡尔赛签约,真当我不知道你是找借口去见她呢?” 沈炼摸了摸下巴,啧了声,“妈,这话可不能乱说,夏小妹的对象是谁你又不是不知道。”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更要确认你到底对她是怎么样的一种想法。”海明心也是怕自己的儿子一时想不开,真的去找严以劭硬碰硬。 “海女士请放心,”沈炼似乎顿了下,随后又笑出两排白牙,“我和夏小妹只是好朋友而已,她有她自己的幸福,我呢,以后也会找到自己幸福的。” “真的只是朋友?”海明心不是太相信。 “真的,我发誓!”沈炼像模像样举起三根手指,“最起码现在绝对是。” 就算他曾经喜欢过夏福心,那也是过去的事,现在他可没打算去打扰她的生活。 当朋友,其实也很好。 海明心在自己儿子脸上仔细打量了一番,没放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确认他不是在说假话之后才松了口气,“其实……撇开严氏不说,那个女孩我倒是觉得还可以,配你也没什么大问题。” “不讲究门当户对了?”沈炼奇怪道。 以前自己亲妈不是很信这一套么?给他找的相亲对象都是各种走名媛路线的,比那些小明星还让人更不耐。 “我倒是想讲究,但是就你这反骨的样子,能听我的?”海明心朝他翻了个白眼,“再说了,就算她家里没什么钱,但是人单纯可靠就好,总比那些时不时就和人闹个绯闻那女明星女模特可靠。” 沈炼闻言忍不住想笑,看着自己母亲一本正经的模样轻咳两声,“嗯,没错,海女士您说得非常对。” “什么说得非常对?”一名穿着白色小礼服气质出众的年轻女人手里拿着同色系手提包从旁边走来,笑着问道。 一双眼睛总是时不时地往沈炼身上飘过去,脸上带着微微的红晕。 “安娜回来了?”海明心笑着问了句。 刚才对方起身去洗手间补妆,没想到回来的时机倒是挑得挺好。 “是啊,沈伯母。”被称呼为安娜的年轻女人自然而然地在沈炼对面落座,“伯母和沈大哥刚刚是在说什么呢,那么开心?” “没什么,”沈炼看了她一眼,示意侍应生重新替她倒了一杯酒,一边面带微笑将话题揭过,“只是刚才谈到公司里的琐事,有些挺有意思的。” “原来是这样。”年轻女人信以为真,也就不再多问。 一行三人吃过饭便离开了。 海明心要去接沈复生,单独坐上车走了,临走的时候不忘示意沈炼把握机会把安娜送回家。 沈炼对这套相亲的流程已经熟得能倒背如流了,倒也没怎么反对,往嘴里塞了根烟点燃,抽完之后才坐进车里,示意为了漂亮只穿着短裙丝袜的安娜上车。 “抱歉,习惯了抽一根,忘了天气有点冷了。” “没什么,也不是太冷。”安娜边说边往驾驶座上坐下,一边关上车门,脸上难掩失望。 “坐稳了,我送你回去。”沈炼便也没再多话,将方向盘一转,把车开出了地下停车站。 安静了好一会儿,被车上暖气烤着腿才恢复过来的安娜看着前方,忍不住低声问了句,“沈大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沈炼有一瞬间的恍惚,那句沈大哥让他似乎看到了夏福心。 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带着一成不变的笑脸转过头看着她,“想什么呢,为什么会这么问?” “直觉。”安娜道,“我总觉得你每次看着我的时候,都像是在透过我看别人。你别不信,女人的第六感很准的。” 这句话听起来也挺耳熟,似乎夏福心曾经也说过。 沈炼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怎么又想到她了呢? 将那个笑眯眯的身影赶出脑海,沈炼转头看向安娜,表情认真,“其实,我并不讨厌你。” 但是也说不上多喜欢就对了。 母亲给他安排的相亲对象都是一成不变要么泼辣要么木讷的世家名媛,在他看来几乎都是一样的,只可惜这么多人里,却找不到一个像夏福心一样,能让他打从心里眼里觉得能接受的。 “不讨厌,但是也不见得多喜欢。”安娜回过头和他对视,脸上却还带着笑,“我说的对吗?” 沈炼也没打算瞒着她,放慢车速耸了耸肩,“抱歉,我无意冒犯。” 一句话就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安娜脸上似乎有一闪而过的失落,但是很快又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我知道,你应该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只是不得不来应付这样的场面而已。” “你放心,我也跟你一样,不耐烦这样的相亲。”她接着说道,“所以或许我们可以假装着交往一段时间,先把家里人给应付过去,你觉得怎么样?” “听起来似乎不错。”沈炼笑了下,目光和她对上,扬了扬眉。 安娜屏住呼吸,“那你的意思?” “就按你说的做吧。”沈炼重新踩下油门,一边转动方向盘照着导航将车开往安家,“明天我会继续去接你,什么时候等你不需要我帮忙掩护了就直说。” 这就算是变相答应她了? “嗯!”虽然没能达到原来的目的,但是安娜还是很高兴,重重点着头,脸上的笑也比之前真诚了不少,“谢谢你,沈大哥!” 沈炼嘴角翘了翘,心情豁然开朗,“用不着客气。” 第三百一十九章 多新鲜啊 跟维罗妮卡约好了出去逛街,夏福心自然不能迟到。 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吩咐老程和自己一起离开。 结果刚到楼下,就看到对面一辆缓缓开过的跑车突然猛地一个掉头,打横了车身朝小区门口开过来。 老程枪都已经拔出来了,身后的保镖也都一个架势,手放在后腰上严阵以待,大有跑车再近一步就直接开枪把司机击毙的势头。 幸好车子就停在路边,然后就在夏福心觉得这车有点眼熟的时候,车上的人打开车门二话不说跳了出来,居然是许久不见的陆震涛。 夏福心就笑了,率先抬起手打了个招呼,“哟,臭小子!” 陆震涛愣了下,想要更近一步的时候却让最前面两名保镖给拦下了,“停下!不准再靠近!” 陆震涛脑门上青筋蹦了蹦,最后还是硬生生地忍下了怒意,可怜兮兮地看过去,“福心姐……” 夏福心浑身一哆嗦,差点没把手里的东西全扔了。 “你刚喊我什么?”这臭小子什么时候这么会来事了? 陆震涛脸皮抽了抽,已经张开越发显得棱角分明的俊脸像是憋了气一样变得铁青,做了个深呼吸后才冷静下来,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毕竟是认识的人,夏福心示意老程几人先退开,那两名拦着陆震涛的保镖见老程做了个手势,便点了点头,赶在楼下保安过来前将武器收回去,面无表情分立两边,依旧对陆震涛保持戒备。 “刚回来不久,”夏福心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啧啧两声,“不错嘛,穿起西装来人模狗样的,是个帅小子。” 这话听着明明是在夸他,但是听起来怎么就那么让人难以接受呢? 陆震涛没好气地哼了声,心想这女人,就算过了那么长时间,她也是这副噎死人不偿命的模样,真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有你这么夸人的吗?” 夏福心双手环胸一脸痞气,“那我收回刚才那句话。” “……”陆震涛顿时就噎住了,不带这样的。 “行了行了,不逗你了,我还赶时间呢,”夏福心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有急事,想起之前朱筱蒂跟她说过,这家伙还不死心地想找她,更是不想多待了,就怕他又想歪,“没什么急事吧?没事的话我要先走一步了。” 话说着就准备要走,有些事情不能拖,她给不了陆震涛想要的,那就只能让时间去淡化他心里不成熟的想法。 “等等!”陆震涛连忙伸手拦住她。 他自从联系不上她之后就一直在云华小区楼下转悠,每天基本都得绕过来一次,他知道她会回来,刚才在楼下看到她的瞬间,他都能感觉到自己整颗心跳得像是要蹦出来一样。 好不容易等到她,他可不打算就这么放她离开——不然以后想再见面,说不定就难了。 严以劭是什么样的人他在这段时间已经大概了解过了,那是一个绝对小心眼的男人,夏福心既然是他的女朋友,那他绝对会杜绝任何其他男人见她的机会。 “能借一步说话吗” 这附近都是严以劭的眼线,陆震涛左右看了看,实在不想继续在这里跟夏福心聊下去。 他知道这里的整栋楼其实早就被严以劭买下来了,里面的住户也或多或少都换成了他手底下的人,可以说,夏福心住的那一整栋楼,现在就是严氏旗下的房产。 夏福心拿出手机看了眼,朝他道,“这里都是自己人,有事你可以直接说没关系。” 陆震涛左右看了看,瞬间就觉得没了兴致。 他是想见见夏福心,好好看看她,但是周围围着一堆电灯泡,换了谁都想咬牙切齿。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了,我请你吃饭吧?” 老程眯眼,这小子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看来有必要把这事跟自家雇主报告一声,陆家这是还没被教训惨啊。 另一边的夏福心则是上下打量了陆震涛一番,像是在思考他到底想干什么,最后却是摸了摸下巴,回道,“吃饭是可以,不过要过段时间,最近实在没空。” 要准备结婚还要照顾好肚子里的小家伙,更重要的是还得防着自己别落到有心人手里,让自己成为别人威胁严以劭的工具,细数起来着实很忙。 “我尽量抽空过来,不过不能保证时间。” 陆震涛脸色又往黑里发展了一下,但是想着有总比没有好,于是只能顺着她的话,“那你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到时候我跟你确认时间。” “……” 夏福心这才想起朱筱蒂跟她说过的话,陆震涛之前找到她的时候,确实说过,他找不到能跟自己联系的方式。 虽然很奇葩,但是以老K他们的本事,也不是不可能。 当下就把电话号码又给他念了一遍,让他拿手机记下了,回去换个电话卡,或者直接线上找她也行。 陆震涛将号码存好,又抬头看她,“对了,你……” 话还没说完,夏福心的手机就响了。 “等下,我先接个电话。” 夏福心朝他比了个暂停的手势,按下接听键的时候,脸上立刻露出高兴的模样,“总裁!” 陆震涛眼睁睁看着她表情专注柔声和电话里的人说这话,眉眼弯弯的模样显得分外幸福。 那样全身心依赖的笑,即使看过好几次,他还是觉得心里分外酸涩。 陆震涛感觉心里很是难受,毕竟是初恋,第一个喜欢的女人喜欢的却不是自己,这感觉还是很操蛋的。 夏福心跟严以劭通完电话收了线,回头才看向脸上表情莫名低落的陆震涛,“好了,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 陆震涛撇过头,努力忍着不去质问她为什么不肯接受自己,“你现在住在哪里?严家?” “对啊。”夏福心点头,这也没什么好瞒着的,她不在原来的地方住着,那就只能是跟严以劭这个未婚夫住一起了。 陆震涛顿时黑了脸,梗着脖子吼道,“你们还没结婚,怎么可以住在一起?” 夏福心愣了下,随后噗嗤一下笑了,“是啊,多新鲜啊。” 陆震涛也知道自己这是无理取闹,但他就是忍不住,只要一想到眼前这人天天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他就觉得难以忍受,“我是说真的!” “没人怀疑你的话。”夏福心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补了一句,“行了臭小子,等过两天我让人把喜帖给你送过来,今天出门太急忘记带了。” 喜帖?! 陆震涛脸上表情呆滞,“你……你刚说什么?” 夏福心很是愉快地欣赏了下他震惊的模样,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坏心眼地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我先走了,有空再聊。” “等等!”陆震涛反射性想要伸手拉住她。 老程一个闪身挡在他面前,一把将他的手腕钳住将他推开,“如果我是你,我会乖乖地保持距离,有些人不是你能肖想的。” 面无表情地说完这句话,他立刻转身跟上夏福心,其他保镖也一一跟上,只留下两个一脸戒备地看着他,直到确认夏福心已经坐上车离开,这才回了自己的座驾跟上去。 陆震涛只能眼睁睁看着一行人离开,脸色青白交错。 许久,才重重地一拳击向旁边的围墙,眼眶泛红,“该死!” 对于他是什么样的反应,夏福心并没有多留意。 她和维罗妮卡在约好的咖啡馆里碰面之后,婆媳两个便开开心心地逛街去了。 虽然一应的儿童用品已经有严以劭责令属下的人全权督办,务必用最好的,但夏福心还是觉得自己逛街买东西给孩子,比较有参与感。 维罗妮卡也是同样的感觉,严以劭出生那会儿就是这样的情况,什么事情都是别人做好的,连小孩的衣物都是请的高级裁缝用最柔软贴身的布料做成,虽然省事了不少,却让她感觉少了不少照顾孩子的乐趣。 所以这次当夏福心提出要亲自去给孩子买衣服的时候,她立刻举手响应,开心的模样简直不亚于刚得到新玩具的小朋友。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童装店里的顾客都让两排魁梧的保镖给吓跑了,只剩下维罗妮卡和夏福心两人自在挑选,维罗妮卡想到即将到来的孙女,心里正是美得冒泡的时候,看到什么粉色的小裙子小鞋子都是豪爽地一锅端,连小孩用的口水围都是挑了粉色hellokitty图案的。 挑到最后连夏福心这个准妈妈都有点汗颜了,孩子都还没出世呢,她这婆婆就差没把成人礼穿的衣服都给挑出来了。 “妈……妈咪,够了够了。”再买下去整家店都要搬空了,就算有钱也不是这么个花法啊! 何况这不是还有其他地方可以逛吗?何必就吊死在一棵树上? “不够不够。”维罗妮卡一脸狂热,示意店员将东西都包起来让保镖带着,一边继续四处搜索着合眼的东西,“我们严家的小公主,不管她需要什么,我都会给她全部准备好的!” “……”夏福心简直哭笑不得,这都还没生呢你就已经认定是个女儿了? 为了不让她继续把其他母婴店搬空,夏福心只好拉着她的胳膊,“妈咪,先别买了,这些都还用不上,我们先去吃饭吧,你的宝贝小公主饿了,再不吃点东西她可要不高兴了。” “上帝!差点忘了这件事!” 维罗妮卡闻言果然立刻转移注意力,拿手稀罕地在她肚子上摸了摸,低声安抚了两句,随后二话不说表示走人,赶紧去吃饭,让她的宝贝小公主能得到充足的营养和优待! 第三百二十章 她凭什么 半路上夏福心想起自己的手机好像落在店里了正准备回去拿,维罗妮卡自告奋勇要去帮忙,夏福心拦都拦不住。 哭笑不得地目送未来婆婆离开,只能按她说的,先到楼下找个地方坐下等她。 结果刚到一楼,就和满脸郁色的陆语茜和另外两名长发女人正面遇上。 前头有保镖挡着,夏福心也不想浪费时间和她多说,想假装没看见直接往前走,没想到陆语茜却抢先一步开口喊着了她,“夏小姐!” 夏福心只好停下脚步,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陆小姐。” 陆语茜当即甩下两名女伴,快步上前。 前头两名保镖立刻伸出手臂挡在她面前,面色不善地盯着她看,“站住!” 陆语茜看着被众人护在中间的夏福心,再看看挡在自己面前的两人,脸色有点发青,“夏小姐,我只是想跟你说几句话而已。” 夏福心不由挑了挑眉,她可不认为她们两个之间有什么好聊的。 不过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等维罗妮卡的时候看看陆语茜到底想干什么消磨消磨时间也不错。 心里这样想着,顺手便指向了一楼左侧的咖啡厅,“既然如此,那请吧。” 两人在咖啡厅里面对面坐下,其他保镖背着手一脸冷肃地站在外围警戒,独留下老程立在夏福心身后的地方。 “想喝点什么,自己点吧。”给自己点了杯鲜榨果汁,夏福心将menu递过去给陆语茜,“我请客。” “不用了,我不渴。”陆语茜半点都不想跟夏福心这个情敌坐下来喝茶聊天,那简直是对她莫大的屈辱。 “那行,正好我还省了。”夏福心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将东西递回去给服务生。 “说吧,这么眼巴巴找我过来,到底想说什么?” 陆语茜看了她半晌,随后才幽幽道,“……所有的事情,都是你一手导演安排的吧?” 夏福心挑了挑眉,有点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故意我父亲在外面有个私生子的消息泄露给我,激怒我去找那个小杂种求证,然后再透露他受到磨难的消息给我父亲,让他把那个姓梁的狐狸精和小杂种都接回家——这一切,都是你在背后一手安排推动的吧?” 哎呦,不蠢啊,总算反应过来了嘛!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回答你这个问题?”夏福心手托着下巴,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陆小姐,你不会真以为我们见过几次面,就已经跟我熟到能坦白说话的地步了吧?” 陆语茜让她这话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差点连牙齿都咬碎了,“夏福心!” “别激动。”夏福心坏心地吓她,“看到旁边这些身高魁梧的大哥了吗?万一要是你激动过头让他们以为你是要攻击我,那么当场把你击毙也是有可能的哦。” 陆语茜顿时就被噎住了,再被老程冷不丁冷眼一瞧,更是不自觉瑟缩了下。 不是她胆子小,而是据闻严以劭给夏福心的保镖都是和他一样万里挑一的雇佣兵好手,个个手上都沾着鲜血人命,万一真惹火了他们,说不定她这条小命真的会保不住。 “我没有攻击你的意思!”她忍不住为自己辩解,虽然心里极度想拿两把大刀把面前的人给剁碎了喂狗。 “我知道,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夏福心笑眯眯地顺着她的话道。 陆语茜又给噎了下,心知她是有意岔开话题,自己这个闷亏是吃定了,可心里终究还是不甘心,“你别岔开话题,还没回答我呢!这一切,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是。”这次夏福心回答得相当干脆,就算有些事情和她无关,也不妨碍她乐意把责任弄自己身上,反正她现在是债多不压身,也不怕虱子多了会咬人不是? “……”卧槽你特么这么坦诚,还让人怎么接话?会聊天吗? 虽然早就知道这事可能跟她脱不了干系,但是当夏福心承认得这么爽快的时候,陆语茜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瞪着她半天,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果然是你!” 好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陆语茜咬着下唇,双手死死地攥紧,“那……我母亲的死,是不是……” 夏福心简直哭笑不得,“你觉得你问这问题,我能怎么回答你?” 这姑娘不会是受了刺激脑子有病吧?怎么尽问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她能承认自己是报复心强了些做了某些坏事,但是杀人这种事,还是杀的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这种黑锅她可不乐意帮别人背。 陆语茜深吸一口气,眼眶泛红死死忍住泪意,“你只需要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夏福心看了她好一会儿,大概是觉得她脸色苍白不停哆嗦的模样有那么点可怜,于是终于大发慈悲开了口,“不是,你母亲的事情我并不知道。” “那……那是谁?”陆语茜双手握起,指甲深深刺入掌心。 夏福心只是看着她,没回答。 到底是谁,她心里倒是有那么个猜测,但她并不打算告诉陆语茜,她可没那么好心。 “你知道的,你知道是谁的,对吗?”陆语茜说着,突然伸手要去抓夏福心的手。 后者反射性将手往后一缩,之后再疾如闪电扭住她的手腕往外翻,“干什么?” 陆语茜猝不及防,手腕被扭了一大圈,当场疼得眼泪都下来了,“啊!” “放手,放手!你放开我!” 陆语茜死命想要扯回自己的手,因为疼痛眼泪都飙出来了,“我没想干什么,只是想问清楚这件事,你快放开我……好疼!” 意识到自己似乎反应过度了,见咖啡厅里众人都被陆语茜的惨叫吸引过来,不由讪讪地松开她的手,“那什么……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多容易引人误会。” “……”陆语茜简直想吐血,她不过就是一时情急下意识想拉住她的手稳住自己的情绪额容易,谁对她动手动脚了?! 店员将鲜榨果汁送上来又退下,桌边的气氛有些沉默。 维罗妮卡就在这时候回来了。 她本就长得漂亮,五六十岁的人保养得宜,再加上高挑,看起来就是浑身散发着异域风情的成熟美女。 即使身边有多名保镖跟着,脸上表情也显得冷淡,但依旧挡不住路上那些人爱慕的眼光。 维罗妮卡对这些早就习以为常了,三两步走进咖啡厅,一脸兴奋地走近夏福心,“小星星,我把你的手机拿回来,我们可以走了!” 她话说着,脸上不免露出个邀功的笑脸来,将手机递给夏福心。 后者连忙朝她道了声谢,又顺着她的意思甜甜地喊了声‘妈咪’,把维罗妮卡哄得服服帖帖的。 陆语茜在旁边看着,眼珠子都快瞪凸出来了。 她从以前开始就一直喜欢严以劭,有关他的一切她自然全都会关注,自然也就知道了他还有个美艳绝伦的意大利籍母亲,身材高挑,冷艳迷人,在欧美商界和时尚界都是公认的‘翡冷翠明珠’。 没想到今天居然能亲眼看到,但是为什么看起来……跟传闻似乎有点不大相同? 说好的高冷呢?你这一脸兴奋是为的哪般? 而且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夏福心会喊她‘妈咪’?难道严以劭和夏福心已经结婚了?! 想到这里,陆语茜不由备受打击。 咬牙切齿地瞪了夏福心一眼,又忍不住垂下头,想着该怎么才能给自己刷个存在感,让自己在维罗妮卡眼中得到较高的印象分。 “好了,小星星,我们快走吧。”维罗妮卡全程忽略了陆语茜的存在,兴致勃勃拉起夏福心就准备离开。 后者回头瞄了瞄脸色难看的陆语茜,莫名觉得想笑。 轻咳一声,低声提醒道,“妈咪,先等等,陆小姐看样子还有话要说。” 经她一提醒,维罗妮卡这才施舍了一眼过去,“这是你的朋友吗?” 夏福心还没来得及开口,陆语茜已经自认为时机成熟,把握机会坐直身体,抬手将脸颊边的一缕头发塞回耳后,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端庄优雅,“伯母你好。” 维罗妮卡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微微皱了皱眉。 她虽然出席宴会的时候也会不自觉显露端庄的一面,但现实生活里却特别讨厌那种戴面具一样装出来的端庄,所以她对陆语茜的第一印象并不会太美好,“你是?” “伯母,我是茜茜啊,小时候我没见过……”陆语茜见引起对方的注意,立刻热情地准备过去拉近乎。 然而维罗妮卡却对她不太感冒,敷衍地应了两句,也没说到底知不知道她这个人,转过头又开始看着夏福心,“小星星,我听人说隔壁商场有家童装店卖的衣服更好看,我们赶紧去吃饭,吃完再过去看看。” “好啊。”夏福心点着头。 另一边的陆语茜则是瞪大双眼,目光落向夏福心穿着宽松外套的肚子上,“童装?!你……你怀孕了?” 夏福心扬了扬眉,没承认也没否认。 倒是维罗妮卡很不高兴,大概是想到是在外头人多口杂,下意识便训斥道,“这不关你的事,这位小姐,麻烦你别胡乱猜测。” 陆语茜心里却是越发坚信,看着夏福心,眼里的怒火像是要把她的肚子烧个对穿。 她居然……这个乡下蠢女人,居然真的怀了以劭哥哥的孩子! 她凭什么?! 第三百二十一章 云吞面 夏福心跟维罗妮卡离开的时候,终究没能逃脱作为公众人员被随处盯梢的命运。 刚打发走陆语茜,转头才出了门,就有一堆莫名出现的记者和狗仔举着长枪短炮挡在门口。 虽然有保镖在前面清场开道,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在上车之前夏福心还是无奈地听了好几耳朵各种莫名其妙的问题。 “夏小姐,听说你之前不在聿城是搬回去美国和严总同居了是吗?” “夏小姐,请问你和严先生是否已经准备结婚了?你们会在美国登记吗还是会选择在天朝?” “夏小姐,有人刚才看到你们去了母婴店和童装店扫货,请问你现在是否已经身怀有孕了呢?孩子是严先生的吗?” 最后一句问得实在有些惹人嫌了,夏福心刚想看看到底是哪个在酸,旁边的维罗妮卡已经沉下脸,二话不说就把她塞到自己身后。 她身材高挑,做起这事来非常顺手,将夏福心也遮挡得分外严实。 夏福心:“……” 这对母子保护人的方式还真是高度一致。 严以劭作为新任网红,他的身世背景自然早就被人扒出来不少,自然很快就有人认出了眼前维护夏福心的高挑美艳外国女人就是严以劭的母亲,扬名国际的知名模特和慈善家——维罗妮卡夫人。 相对比个子矮又长得没那么具有攻击性的夏福心,五官气质都相当出众的冷美人维罗妮卡立刻便牢牢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是维罗妮卡夫人,那可是维罗妮卡夫人,就算没化妆,也依旧那么美艳逼人,实在是太美了!” “天!这就是严总的母亲吗?怪不得他长得那么帅,原来基因这么强大!” “好年轻,保养得真好!太不可思议了!” “安静!”维罗妮卡忍无可忍拉高嗓门,沉下脸将目光在突然安静下来的人群里绕了一圈,“刚才是谁在质疑我的小星星?给我站出来!” 周围一片静默,随后众人又开始交头接耳地讨论开了。 “小星星?我刚没听错吧,这位夫人说的是小星星?难道是称呼夏小姐?” “婆媳感情真有那么好吗?还是夏小姐给灌了什么迷汤?不是说这位夫人一向都冷冰冰不理人?”难道外界传闻错误? “不可能吧。”又有人道,“说不定她们关系是真好呢,没看到刚才那位多护着夏小姐吗?看起来简直就像护着自己的孩子!” “这么说也有道理,她们两人关系这么好,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这位夫人已经承认夏小姐的地位了?” “一准是!” 被她挡在身后的夏福心听着那些不算小声的‘悄悄话’,抬手一捂脸,心想这次真是……不被那些娱乐八卦给炒上头条才怪。 维罗妮卡这么维护自己,那她跟严以劭是什么进度已经不言而喻了。 今天她就不该贪图一时痛快,非要跑出来在外面买什么婴幼儿用品,明明还没到那个地步——就算要生了,那也会有人提前给自己准备好,完全不用她操心。 司机将车开过来,维罗妮卡和夏福心两人都没了再逛街的兴致,在保镖护送下上了车,顺带把车窗升起来挡住外面各种闪关灯。 车子一路飞驰,很快便将还不死心地想跟上来的狗仔队甩在了身后。 想到在外面吃饭可能还会遇到这种情况,夏福心也没了心情,跟维罗妮卡商量过后,两人便干脆直接回了严家老宅。 刚下车就遇到了已经吃完饭出来溜腿消食的严老太太,对方见了她们婆媳两个,眼底立刻显露出明显的厌恶。 重重地哼了一声,黑着脸目不斜视地准备从两人身边走过去,只当什么都没看到,眼不见为净。 哪里想,夏福心却不肯这么放过她。 见她走得还挺稳当,立刻开口喊道,“奶奶,今天精神不错啊,走路这么快,身体肯定倍儿棒吧?” 严老太太本来想无视她,但是最近身体确实轻松了许多,闻言还是忍不住想要炫耀一番,“哼,论起身体健康我可是比你们这些不运动浪费生命的人好多了!” “哎呀!那证明我之前给你做的按摩起效了啊!” 夏福心便一击掌,朝维罗妮卡抛了个你懂的眼神,后者从一开始就没怎么说话,依旧保持着原来的模样,默默地看着夏福心调侃自家婆婆。 “老夫人,你别不信!我这可是有科学依据的!”夏福心说着,还煞有其事地扯出张A4纸,准备在上面写写画画继续忽悠严老夫人。 后者却没那么容易上当,脑子里浮现不愉快的回忆,第一时间就是拉长了脸顺手将夏福心推得后退了一步,“少乱说,你还真当自己是什么科研人员了!” 不要脸的狐狸精,现在居然连她都想继续骗了,这下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奶奶,您得相信科学,现在可是科学社会!”夏福心一本正经道,“我已经跟爸说好了,这段时间会抽空帮您老安排,一直到我离开,或者您老能睡个安慰觉为止。” 严老夫人整张脸都绿了,哆嗦着手指着夏福心,“你!你这个小狐狸精,你!你……你果然要害死我!” “老夫人此言差矣,我盼着您好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害你?”夏福心眨着眼,表情分外无辜,“奶奶,您真误会我了——我就是想每天帮您按摩下,让您睡个好觉而已。” 不被理解真是太痛苦了。 “你给我滚!”严老夫人气沉丹田,终于忍无可忍咆哮出声,声音差点没把屋顶给掀了,引得后边那些被关着的狗都开始吠个不停,相当扰民。 “你给我滚!滚出我们严家,有多远滚多远!” “这可不行!”夏福心挽住维罗妮卡的胳膊,不让她朝严老夫人发火,“我滚了,您老要怎么办?” “用不着你管!”严老夫人差点没气疯,“你……马上给我滚!张婶?张婶!” “老夫人!”护工张婶应声而来,一把将她扶住,“老夫人您小心点!” “张婶,你,你把她给我赶出去!”严老太太已经气得口不择言了,“还有那边那个,都给我赶出去!立刻,马上!” “我倒要看看谁敢?!”维罗妮卡脸色一沉,目光从张婶身上,后者立刻缩到角落里,用阴影挡住自己,表示自己不参与到这种战争当中。 “你……废物!”严老太太使劲拿拐杖砸着地面,目光恶狠狠地瞪着张婶,心想果然外面来的女人都靠不住! 见她准备换个方向离开,夏福心立刻喊住她,“奶奶,你别走哇,这两天我忙,都还没给你加强按摩呢!” 严老夫人后背起伏了好几下,没回头,假装什么都听不见,就是拐杖撞击地面的声音比之前清晰了太多。 夏富心坏心眼地提醒她,“奶奶明天我还给你按,你别担心。” “你给我闭嘴!”严老夫人觉得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等她拄着拐杖和张婶一起走远了,维罗妮卡才对夏福心比了个敬佩的大拇指——大概也就夏福心这么胡搅蛮缠的,能制住那个总是找她茬的老太婆了。 夏福心朝她摆了摆手,两人互相对看一眼,突然同时大笑出声。 “在笑什么,那么开心?” 严仲恺从外面走进来,和声问道。 夏福心连忙收了笑,轻咳两声,喊了一声爸,“……其实没什么,只是在跟老夫人商量再抽空给她老人家按摩一番的事,毕竟看起来效果还不错。” 维罗妮卡立刻出声力挺儿媳,“没错,就是这样!” 严仲恺摇了摇头,知道她们是在瞒着自己,却也没刻意说破,笑了笑便过去了,没再多问。 等维罗妮卡提着今天的战利品去给严仲恺炫耀的时候,还是有些犯困的夏福心便径直回了房间睡觉。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外面有亮光微微透了进来。 房间里似乎有钢笔在纸上书写的沙沙声,在宁静的夜里听来分外催眠。 夏福心打了个呵欠,翻身坐了起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沙沙声停下,不远处正奋笔疾书的挺拔身影突然停下动作,放下笔站起身,朝床边走了过来。 “吵醒你了?”一把将还睡得有些懵逼的夏福心从床上捞了过去,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一只手在她后背上轻轻抚摸安抚着。 “没有。”夏福心摇了摇头,有点吃力地想要睁大双眼去看清楚现在的时间。 严以劭知道她的意图,便朝她低声道,“现在是晚上十点。” 夏福心便哦了一声,原来这都十点了,怪不得他总觉得天那么黑呢! “晚饭没吃,饿了吗?”严以劭给她抽了一张纸巾,一边道,“厨房里还温着粥,如果不想吃,我再让厨房去做。” “饿!”夏福心点点头,又继续道,“我不想喝粥,我想吃面,云吞面!” 严以劭毫不犹豫地应允,“好,我现在让他们去做,你先去梳洗一下,待会回来正好赶上能吃。” “好!”夏福心点着头,手搭在他线条细致完美的小臂上下了床,高高兴兴地朝浴室里‘挪’过去了。 睡了一觉起来,她倒是不困了,但身体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走起路来慢吞吞的,像是还在磨合当中,效率奇差。 胡乱梳洗了一番,外边二十四小时待命大厨做好的云吞面还没来,夏福心把马桶盖拍下去,在浴室里坐了好一会儿,才又重新走出了门。 这次正好赶上女佣把东西送上来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 年 面是现煮的,汤底很鲜,而且汤多面少,云吞也做得小小巧巧的,上面撒上细细的虾子和切成小段的香菜,正好符合夏福心的口味,能填饱肚子又不至于吃撑了。 一碗热汤面下肚,整个人这才算清醒过来了。 夏福心吃面的时候,严以劭就坐在餐桌上陪她,一边低头审阅文件。 见她吃完了,便停下翻阅的动作,奖励一般抬手在她披散的头发上揉了揉。 夏福心便把凳子挪过去,将头靠在他肩上抱着他的胳膊依偎着他蹭了两蹭,“今天忙不忙?” 严以劭瞥了她一眼,似乎有些诧异她居然会问这样的话,“还可以。”他一向话不多。 夏福心便哦了一声,安静地靠着他不说话,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严以劭低头看着文件的时候,还不忘分出一分心思过来搭个话,“今天去逛街,似乎不开心?” “嗯,”夏福心懒洋洋地应了一声,“遇到了不太想看到的人……还有人问我孩子是不是你的。”她耸了耸肩,顺带告了个黑状,虽然目前还不知道到底是谁问的这句话,不过相信严以劭想查出来并不是难事。 果然严以劭脸色立刻就变了,眼底寒芒一闪而过,半晌之后才摸了摸她的脑袋,低声道,“这件事我会查清楚,你不用管。” 他的女人,谁都没那个资格去指责抹黑,就算只是小报为了博眼球也不行! 严大总裁想着,心里已经想好了几百上千个能让对方后悔生在这世上的法子,脸上倒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 “嗯,我相信你。”夏福心更往他身边靠了靠,心安理得地霸占着他的胳膊肩膀,一脸的满足。 所以说,男朋友有钱有能力什么的,真不是盖的。 隔天就是年三十,一早上起来严家上下就开始忙碌起来了。 红彤彤的灯笼和象征美好住院的各式贴纸都已经摆放妥当,厨房里人来人往,都在紧张地准备着年夜饭。 今年夏福心一家要在严宅和严以劭全家人团年,维罗妮卡对此非常上心,喜笑颜开地拉着夏妈一起四处去张罗所需的物品,还特意让人按照他们两对夫妻的尺寸做出了一套四个款式的喜庆唐装,说是看人家电视里广告都这么拍的。 夏爸夏妈拗不过,再加上穿上确实也显得人精神,便没有再推脱,倒是严仲恺显得有些抗拒,结果最后还是在维罗妮卡的威胁下穿上了。 于是等夏福心下楼的时候,就看到了聚集在客厅里喝着茶聊着天看着电视下着棋的两家爸妈,人手一身的红色唐装,分外喜庆显眼。 当下就咦了一声,显得很是惊奇。 至于同样从楼上下来,就站在她身侧的严以劭,表情看起来就显得有那么点微妙了。 维罗妮卡眼尖,一眼看到站在楼梯口的两人,直接就把自己亲儿子给忽略了,表情亢奋伸手招呼着儿媳妇,“小星星快过来!” 夏福心回头看了严以劭一眼,后者面无表情点了下头,随即跟着她一起走过去。 维罗妮卡见夏福心走近,立刻就把她拉了过去,一副邀功的模样,“小星星你看看,我让人专门做的这四套衣服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 夏福心先跟其他三人都打了招呼,这才仔细打量了她一番,连连点头,“不错不错,很喜庆,很好看!” 这倒是真话,虽然确实显眼了一点,但客厅里的四个长辈穿起这样的衣服来,倒是都有各自的气质。 夏爸就是学者型的老大爷,夏妈是福态的老大妈,维罗妮卡身高腿长,穿起偏长的唐装来怎么看都像是时尚秀场的模特,严仲恺不用说,那就是儒雅的商人一个。 “真的吗?”维罗妮卡问道。 夏福心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好看!” 就算是不好看也只能说好看,没看到她自个儿的亲妈就在旁边虎视眈眈么?如果她敢说一句不好看,估计她亲妈能立刻出现把她给摁到角落里去慢慢收拾。 “好看就好,我就说了这衣服不错的。”维罗妮卡兴奋道,一边示意女佣将剩下的两套衣服拿出来,“今天是大年夜,我也给你们准备了一样的衣服,到时候我们一起守岁……” “我拒绝。”旁边一直被亲妈忽略的严以劭冷不防冒出来一句,脸上的表情别提多嫌弃了。 他为人低调,一向最喜欢冷色系的颜色,像火红这么奔放的颜色真不是他的菜,接受不了。 客厅里几个人全都抬头看他,严仲恺朝儿子抛过去一个同情的眼神,转过头又继续和夏爸夏妈愉快地喝着茶。 维罗妮卡还没来得及训斥不解风情的儿子,那边夏福心已经把衣服接过去了,不忘回头对严以劭道,“为什么不要,多好看啊!” “就是,不懂得欣赏的臭小子!”维罗妮卡一脸愤怒地附和准儿媳。 严以劭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盯着倔强地与他对望的夏福心,眼神温和了不少,“颜色太鲜艳了,对我来说不是好事。”出门就是活靶子。 “……”被他这么一说,维罗妮卡和夏福心立刻都蔫了。 夏福心还不死心地想要挣扎,“其实像你这么好的身材,穿什么衣服都好看——要不待会回去你穿给我看一下?” “……”严以劭颇感无奈地看着用希冀目光注视着自己的夏福心,好半晌才皱着两道剑眉把衣服接了过去,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弃——这颜色,当真鲜艳得超过他的所有感知度了。 临近过年,天朝各处都已经开始放假,公司早几天前就没开门了,所以他现在办公几乎都在家里。 满足自己小妻子的好奇心,似乎也并不是太难。 严以劭心里虽然万般嫌弃,但是为了夏福心,还是咬牙回去把那套红彤彤跟灯笼一样鲜艳的唐装穿上了。 不得不说人长得高身材好就是占便宜,本来宽松得能给夏福心当长裙的上衣,穿在严以劭身上,愣是给他穿出了国际大牌的范儿。 宽肩窄腰,腿长身高,眼神冷冽表情不耐,对比一身喜庆的火红,却意外地更显得勾人。 夏福心承认自己刚才差点就流口水了。低头看看自己,同样是红色的服装,但是她的却是加了一圈毛茸茸兔毛的短马甲和改良过的马面裙。马甲上带着兔毛,长度刚好到她腰身,正好遮住了微凸的小腹,长长的裙子一直到脚踝,群面上用金线绣着大多的牡丹花,看起来富贵又喜庆。 跟严以劭站在一起的时候,其实还是挺配的。 夏福心不要脸地想着,手底下提着裙子三两步跑到严以劭身边,挽着他胳膊就来了个自拍。 结果因为两人身高相差悬殊,最后只拍到了她自己的脸和严以劭的半个下巴而已。 本来还想着能有个两人合影的夏福心便有些不高兴。 严以劭见了,干脆便往椅子上一坐,将她抱到自己腿上让她坐下,一边搂着她的腰,这才示意她继续。 夏福心回转身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下作为奖励,摸出手机立刻开始找角度准备拍合照。 折腾了半天才勉强弄到几张不错的,这才罢休。 一闹就闹到了下午,华灯初上的时候,严家的大厨房里已经开始热火朝天了,除了有大厨助阵之外,夏妈和维罗妮卡也准备久违地体验一把为儿女和儿女亲家做饭的感觉。 两人忙碌了半天,夏妈菜都做出来好几道了,然而维罗妮卡的香煎鹅肝还没完成,垃圾桶里已经倒了不少被烧糊的东西。 幸好严家有钱浪费得起,不然夏妈看着这一切都该心疼到不行了。 夏福心本来也想去厨房帮忙,无奈她现在是重点照顾人物,所以只能在旁边看着,顺带安抚好她肚子里那颗小胚芽。 严家人和夏爸夏妈都有看春晚的习惯,所以晚饭自然而然也是跟着春晚的步调来的。 丰盛的年夜饭全部上桌完毕,春晚也就开始了。 两家人乐呵呵地边聊天边吃饭,居然也没觉得时间过得多慢。 夏福心因为忌口的关系有些东西不能吃,也怕吃饱了压到小宝宝,所以吃了个七八分饱便放下筷子,等席面散了之后,再和严以劭一起出去看烟花。 本来她还以为是要出门去江边看,没想到严以劭却是喊了人在宽广的后院里搭建好了烟花燃放台,只等一声令下就能开始燃放。 辛杰克和朱筱蒂早就不知道一起跑哪里浪漫去了,连年夜饭都没回来吃——夏福心估计辛杰克是跟着朱筱蒂回去见她母亲了,毕竟看这两人最近的行动确实有些鬼祟。 没空关注翘班陪女友的秘书,严以劭对远处的老程做了个手势,后者朝特意请来的烟花师傅看了眼,立刻上前将消息传达过去。 严以劭估算了下距离,又拉着夏福心往后退了几百米,甚至还贴心地伸手捂住了她的耳朵,免得让她受到惊吓。 一道亮光在夜幕里冲天而起,伴随着碰的一声炸裂,整个夜空顿时都被五颜六色的烟花所填满,光芒闪烁,耀眼非凡。 夏福心像土鳖一样叫了一声,兴奋地看着在空中不断炸裂变换花型的烟花,双手则是紧紧抱着严以劭的胳膊,好不容易才让自己忍着没跳起来。 “真漂亮!” 第三百二十三章 谁倒霉了? 除夕晚上到处都在洋溢着喜庆的味道。 外面空地上还在放着烟火,灿烂的火花照亮了整个夜空。 严以劭从身后抱住夏福心,将她圈在自己怀里,拉起她戴着婚戒的手亲了亲,又握着她的手,一起贴在她微凸的小腹上,感受着里面那个小生命的悸动。 夏爸夏妈和严仲恺夫妇都在楼下,连同悠闲得没地方去的绝情一起,几人坐在加装了玻璃挡风的凉亭里赏月看烟花,一抬头就能看到楼上的那一对,想到来年就有软得跟棉花一样的小婴儿来报道,个个都笑得合不拢嘴。 阿尔弗雷德本来也想跟过来凑热闹的,不过因为西西里那边还有点事情要他亲自处理暂时还走不开,只有等过了这段时间,到时候直接去美国和严以劭他们会合。 辛杰克跟朱筱蒂回去见家长,到现在还没回来,想必今晚应该也回不来了。 慕容更是连团年饭都没回来吃,据绝情说,他应该又偷偷潜入图书馆翻医书去了。 至于严老夫人,她是一向看维罗妮卡和夏福心不顺眼,所以只要有她们两个出现的地方,严老夫人如非必要绝对不会出现,免得看到儿子孙子个个向着自己老婆的模样徒增心烦。 “亲家,我都等不及元宵节快点到了!”维罗妮卡收回目光,给夏妈递了块切好的水果,脸上写满了兴奋的笑。 只要一想起自己马上就要升级当奶奶,她心里就止不住地欢喜。 “也就他们年轻人能忍得住,要按我说,年前把证领了,婚礼什么时候摆都行。” 夏妈也和她一样的心思,女儿年纪大了,好不容易遇到个喜欢的人终于要结婚,甚至连外孙都有了,这让担心多年的她哪里能不高兴? “以前觉得女儿年纪大了没嫁出去,心里总是不踏实。”夏爸一脸唏嘘地接过话,对严仲恺道,“现在好不容易女儿要嫁了,我这心里却总觉得有那么点不对劲儿,相当的舍不得。” 严仲恺便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亲家,别的不说,我这儿子人品长相什么的还是有保证的,绝对不会让福心吃到半点苦——不过要是我也有个女儿,相信我这会儿心里肯定比你更难过。” 所以说女儿都是贴心的小棉袄,儿子就是专门来讨债的,关于这一点,他妻子就对此深有体会,特别是当自家儿子每天都在赶工作连家也不回,每次见面都是一副冷冰冰模样的时候。 这也是为什么维罗妮卡特别想要一个女儿的原因,不管怎么说,儿子始终没有女儿贴心好说话。 幸好现在夏福心眼看着就要嫁到他们严家来了,以后他那个天天念叨着要女儿的妻子也该满足了。 “是啊,女儿嘛!总怕她磕着碰着,从小疼到大,小心翼翼护着,总担心哪天一不小心她就被猪给拱了。”夏爸感慨道,“幸好福心那丫头遇到的是以劭,这孩子的人品个性我是完全信得过的,只要我家那丫头过得好,我就什么都放心了。” 夏爸说着,拿起酒杯朝严仲恺比了比,兴高采烈道,“来,亲家,今天高兴,咱们再走一个!” “那是必须的。”严仲恺也跟着笑出声,拿起酒瓶给两人把杯子倒了个七八分满,然后再互相一碰,哈哈笑着将酒抽干。 就在整座聿城都沉浸在新年即将到来的喜庆气氛里的时候,市中心某家因为老板是外国人而没有打烊过节的酒吧里,陆震涛正脸色阴沉地坐在二楼独立包厢里,一杯一杯地往嘴里灌着酒。 周围都是震耳欲聋的音乐,楼下舞厅里到处都是随着音乐群魔乱舞的年轻人,DJ身后的巨大屏幕上不时闪过倒数时间,提醒着众人,新的一年即将到来。 原本一直坐在陆震涛旁边想要引起他注意的两名美女终于忍不下去了,和对面的另外两人打了声招呼,自行到楼下享受免费的酒水和音乐去了。 陆震涛连头都没抬,似乎并没有发现身边的人已经离开,只是神情木然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红着眼就要往嘴里倒。 对面坐着的杜非实在看不过去了,一把将酒杯抢过去,“我说阿涛,涛少,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又发什么疯?今天可是除夕!” 虽然他家里情况复杂,但怎么说今天都是团员的日子吧,他不回家跑这里喝闷酒算个什么事? 更别说他还拿喝酒当喝水一样,这眼看着都要第三瓶了!当真不要命了不成! 陆震涛冷着脸将酒杯抢回去,嗤了一声,“除夕?除夕又怎么了?” 话说着,仰头就把整杯酒都灌了下去,结果大概是喝得太急被呛了下,酒打湿了他的衬衫,他捂着胸口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杜非跟同样被强硬拽过来当陪坐的阿勋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儿,杜非才小心翼翼地问了句,“阿涛,老实说,你是不是见到你心心念念那姐们了?” “……”陆震涛似乎顿了下,垂着头没有回答。 过了会儿才抬手一抹脸,伸手又要去拿酒瓶。 “你还喝!想喝死自己是吗?”阿勋脾气比较冲,见他手伸过去,立刻将是所有的酒瓶全都扫开到一边,不让陆震涛拿到,“你以前不是最看不起遇事就龟缩躲着借酒消愁的人吗?怎么难道你不觉得现在脸疼?” 陆震涛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伸长手,“……给我。” 阿勋直接将所有的酒都拿到自己那边放下,表情严肃道,“给什么给?你是我兄弟,我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去死,你要什么尽管说,我们帮你去抢回来不就行了,用得着在这里要死要活地灌酒吗?” 阿勋义愤填赝地拍着胸口,准备随时为朋友两肋插刀。 杜非脸颊抽搐了下,手往后一个肘子打在他肚子上,示意这个没脑子的大个子闭嘴。 谁特么想去跟严以劭抢人? 跟那家伙做生意都得想想该怎么保护好自己的权益不被削除,要是这时候去和他抢夏福心,那简直不亚于太岁爷头上动土。 他还想长命百岁,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因为一点小事儿自毁前途。 “干什么?”阿勋不明所以地扭过头看向杜非,后者见陆正涛没留意,连忙转头恶狠狠地瞪了阿勋一眼,以口型告诉他赶紧闭嘴,免得待会得罪了人。 阿勋虽然不明所以,但毕竟跟杜非和陆震涛混得久了,自然也知道他们有些动作是代表的什么意思,明白过来后便没再继续追问。 杜非这才松了口气,见陆正涛依旧垂着头没有半点反应地坐在沙发上,眼睛仿佛着迷一般直勾勾地盯着金色压花的桌面看,忍不住便摇了摇头。 刚才的陆震涛的反应已经很明显了,他确实是见过了夏福心,而且现在正在受到她已经回来这件事的影响。 “阿涛,有些事情是不能勉强的,你也该学会看开了。” 杜非想了下才斟酌着开口,“毕竟心姐……我是说你喜欢那姐们儿,说不定她已经跟严家大少爷结婚了呢?人家是一早就在一起的,不可能再分开。你又何苦为了她折磨自己?”顺带还让他们几个也跟着操心。 “就是!”阿勋附和道,“不是都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为了个女人就要生要死的,你至于吗?” 陆震涛抬头看了他一眼,长睫又微微垂了下去,一副安静的模样。 杜非跟阿勋对看一眼,都以为他这是听进去了,于是又忍不住轮流劝起陆震涛来,想尽各种方法打算让他先放弃,回去后再解决这个花销的事。 陆震涛给自己点了根烟,抽了两口又没了兴致,将烟头往烟灰缸里用力一摁,突然站起身道,“我出去透个气。” “你一个人能行吗?”杜非在身后冲他喊道,“要不让阿勋陪你去?”就算要打架,好歹多个人,胜算大一点。 “……嗯,”陆震涛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只是脚步有些微晃地走到门边,拉开包厢大门走了出去。 阿勋往手上拿了两罐啤酒,这才拉开门追着他出去了。 “阿涛等等我!” 陆震涛只当没听见,脚步有些蹒跚地穿过一道走廊,手里拿着烟盒和打火机往大厅外走去。 下楼梯的时候和一个人肩膀对肩膀地撞了下,陆震涛一个没抓牢,手里的东西便全都掉了下去,顿时就恼了,“干什么?走路不长眼睛是吧?!” 他话说着,抬头看向对方,没想到对方似乎早就有备而来,穿着一身素色上衣搭配牛仔长裤头上戴着鸭舌帽,帽檐还压得很低,看不见眉眼,只能看到下巴上一圈青色的胡茬。 听到陆震涛的话,对方也没恼,低声道了声几乎听不见的‘对不起’,随后又转过身低着头快速走开了。 “这小子还真是奇怪,”阿勋在后面说道,“太嚣张了——要不要吓唬吓唬他?让他长点胆?” 陆震涛瞥了眼他握起有砂锅那么大的拳头,想了想,还是低声说了句,“……刚才那小子肯定有情况,只是不知道今晚该谁倒霉了而已。” “你怎么就觉得是今晚?”阿勋好奇道。 第三百二十四章 红包 陆震涛没回答他这个问题,推开酒吧后门,走到一处空旷的地方,摸出根烟叼在嘴里,刚拿出打火机点着,却又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定住,眼神有些发愣地盯着跳动的火苗看。 他突然想到,夏福心似乎对男人抽烟并不是太喜欢,以往他在她面前抽过烟,结果被她彪悍地一巴掌抽在后脑勺上,当时他暴跳如雷,最后还又被她收拾了一顿,理由就是他小小年纪,不学好,尽跟人玩什么抽烟喝酒。 小小年纪……嗤!那女人,从来都只会把他当毛头小子看,即使明知道他喜欢她,却依旧因为年龄这一关残忍地将他拒绝在门外。 真是无聊。 “阿涛?”身材高大的阿勋拿手在他面前挥了挥,见他魔怔一般愣愣地盯着打火机看,忍不住又拉高了嗓门,“阿涛!” 面前跳动的红色火苗瞬间熄灭,陆震涛脸上的茫然之色瞬间消退,“什么?” “你怎么了?想抽烟又不点,到底在想什么?”阿勋不无担心地看着他。 毕竟算是交心的好朋友,陆震涛最近太过反常,看起来还挺让人担忧的,“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说出来,说不定哥们还能帮到你。” 阿勋拿手背撞了撞他肩膀,一副哥两好的模样。 陆震涛扬了扬眉,不免看了他一眼。 火苗熄灭,他也没了抽烟的兴致,取下烟顺手往旁边一扔,人往后靠在墙上,仰头看着黑沉沉的夜空。 “没什么,就是有点烦罢了。” 杜非那个滑头倒是知道他的心事,但是知道了又如何?当对手是严以劭的时候,他也帮不了自己。 连杜非都搞不定的事,阿勋这6个傻大个知道了又有什么用? 陆震涛想到这个,索性连说话的兴趣都没了,只是靠着墙壁仰头看着夜空发呆。 “看你这副模样真是让人蛋疼。”阿勋递了瓶啤酒给他,顺口吐槽道,“好端端学人装什么文艺。” 陆震涛翻了个白眼,只当没听到他的碎碎念,接过啤酒拉开拉环,一仰头就把啤酒灌了一大半,连气都不带喘一个。 阿勋便在旁边嘀咕,“刚才杜非那小子还让我劝你少喝点,不过都是爷们,心里有事喝多两瓶也没什么的吧……” “……”陆震涛将喝光的啤酒罐捏扁丢到一边,没再理会阿勋的碎碎念。 目光投向远方阴暗的地方,脑子里浮现的却依旧是夏福心笑眯眯的模样。 明明就是个蠢女人,又暴力又古板,为什么他就是对她念念不忘呢? 亏他还天真的以为让自己变成跟严以劭一样的人,她就会喜欢,结果呢?事实证明,她对自己依旧没有半点想法,在她看来,严以劭依旧是第一选择,谁也无法替代。 “夏福心……” 这个名字在喉咙里仿佛呢喃一般滚过,声音低得阿勋都没有发现,就算知道他似乎开了口,也只当他是在叹气。 与此同时,正在看着烟花的夏福心突然没来由地打了个喷嚏,“哈秋!” 严以劭立刻低下头看着她,双手将她更拥紧了一些,“冷吗?” 夏福心缩在他怀里,后背贴着他胸口蹭了蹭,吸着鼻子道,“好像有那么点。” 严以劭便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低声道,“天色也不早了,回去睡吧。” “不是说好了要守岁的吗?”夏福心在他怀里艰难地扭过头。 严以劭道,“那就先去床上坐着暖和一下,待会倒数的时候我喊你起来。” 夏福心想了下,点了点头,应了一声,“那就这样。” 之后便顺从地回屋里舒舒服服地抱着暖宝宝坐在床上看电视,一边将头靠在严以劭肩上。 后者则是抽空拿出平板电脑将手头上急需处理的事情都给解决了。 大床前面对着的超大电视屏幕还在播放着春晚的节目,热闹嘈杂的声音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半分。 等他处理完事情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夏福心已经抱着枕头睡着了,头依旧靠在他肩上,闭着眼睛,呼吸均匀。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她浓密的睫毛随着呼吸似乎在轻轻颤抖着,脸上的肌肤光滑细致,透露出健康的粉红色。 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涨满了,严以劭眼神瞬间变得柔和,唇角微微勾起,轻手轻脚地拿起遥控器将电视关掉,这才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躺下。 抬手看了看时间,十一点半,终究没舍得叫醒她。 将U形孕妇枕放到她身前让她可以抱着,他动作轻柔地拉过被子给她盖好,这才在床边坐下,低头凝视她安静睡着的侧脸。 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皮肤触感一如既往地细腻光滑,如婴儿般,让人忍不住想要捏上一捏。 睡梦中 大概是感觉不舒服,睡梦中的夏福心意义不明地哼了两句,小嘴微微撅起,偏过头似乎是想躲避他的骚扰。 严以劭见状便忍不住笑了,眼底的亮光如初春的桃花一般,灼灼绽放。 又抬手在她小腹的位置碰了碰,小心翼翼的,却又充满了满足感。 也不知道里面住着的到底是个小子还是女儿,如果是女孩,应该会很像她,看来娇娇小小的,却又不缺可爱;如果是男孩…… 严以劭眼神闪了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半晌后才几不可闻地哼了声。 算了,还是生女儿好了,臭小子没什么好期待的。 如果夏福心醒着并且知道他内心所想,此刻估计就只剩下苦笑不得了。 这人到底是有多想要女儿,难道是被维罗妮卡洗脑了不成? 因为严以劭的‘失职’,所以夏福心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自然就错过了零点倒数的节目,对此她很是怨念了一把。 “本来还想跟你一起倒数跨年的……”结果他居然没叫醒自己! 严以劭面色不改地扯着谎,“我也睡着了。” 话说完,大概是看夏福心气鼓鼓的模样,嘴角微微一弯,抬手在她脸上轻捏了一把,哄小动物一样来了句,“乖——” “……”夏福心瞬间就没脾气了。 餐桌上长辈级别的几人就都看着他们笑。 维罗妮卡还特地给她递过来一颗刚剥去壳的白煮蛋,“来,小星星这个给你,早上要吃多点补充营养,身体才更好,对宝宝也是有好处的。” “谢谢妈咪!”夏福心朝她露出个灿烂的笑脸来,很是自然地将鸡蛋接了过去。 知道她喜欢蘸酱油的夏妈早就给她把东西推了过来,只不过不忘吩咐一句,“酱油吃多皮肤会变黑,你给我克制着点,可别影响了我外孙的好肤色。” 夏福心:……您真是亲外婆。 吃过早饭,作为家里年纪最小的人,夏福心当仁不让收到了好几个大红包。 除了自家爸妈,即将升级当公婆的严仲恺和维罗妮卡夫妇也给了,夫妻两一出手直接就是全套的顶级宝石首饰,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而一向扣扣索索的绝情,为了表达多年没相聚过的师徒之情,还特意把压箱底的玉扳指拿出来一个,给夏福心扣大拇指上了。 身价瞬间翻了好几翻的夏福心差点没笑咧了嘴,没人的时候就抚着肚皮夸里面的小胚芽是幸运星,给她带来了好财运。 严以劭闻言只是挑了挑眉,过会儿直接就给了自家财迷未婚妻一个小小的红包。 夏福心打开一看,才发现居然是传说中无所不能的黑/金卡! “我的钱应该还不够办这东西吧?”夏福心将卡翻来覆去地看,忍不住拿手指弹了弹,想确认真假。 “这个是副卡,不过效力和主卡相差无几。”严以劭剑眉微扬,笑着说道,“以后看上什么,只管刷卡去买……买不了的再找我,我给你买。” “……”天上掉金子了这是! 幸福来得太突然,夏福心突然有种自己上辈子肯定拯救了整个银河系的错觉,不然这辈子怎么可能会遇到严以劭这种超级土豪? “你快捏捏我的脸,我要看看是不是在做梦。”夏福心想着,把最近又补回来显得有些肉感的脸伸到严以劭面前,“太不真实了,我总觉得在做梦一般……” 话还没说完,脸颊就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捧住了,严以劭带笑的俊脸越发放大,随后在她心跳如擂鼓的情况下,欺身吻住了她的唇。 夏福心手里的黑金卡便啪嗒一声掉了。 两人唇舌交缠,浑然忘我,只顾着汲取彼此身上的气息和热情。 直到夏福心差点窒息的时候,严以劭才松开她,见她脸颊泛红犹如新鲜苹果一般,双眸盈/满亮光和水雾,仿佛会勾人似地欲语还羞,忍不住又低头在她微微肿起的红唇上轻啄了下,将人搂到怀里格外满足地抱着,之后才低声笑着在她耳边问道,“现在觉得还像做梦吗?” “不……嗯……”夏福心耳廓泛红,腿软得差点站不住。 半晌后却是突然惊醒,猛地一把推开严以劭,蹲下身急急忙忙将掉在地上的黑金卡又捡了回去,这才仿佛松了口气一般,“幸好,幸好,还在!” 严以劭忍不住抬手在她鼻子上刮了下,笑着摇了摇头,“财迷!” “那也是最爱你的财迷!”夏福心说着,将卡丢到床上,双手圈着他的脖子,双脚则是往上轻盈地夹住他的腰固定住自己。 严以劭怕她摔下去,连忙伸手扶住她,眉心一皱,刚要开口让她小心肚子,没想到嘴一张,却瞬间又让她拿嘴堵了回去。 丁香小舌探进他嘴里,舌尖生涩而又狂放地勾缠着他,毫不费力地便挑起了他心中的渴望。 严以劭眼神瞬间变深,毫不犹豫地掌握住主动权,顺从她的意愿,重新开始攻城略地的游戏。 房间里的气温瞬间又攀升了起来。 第三百二十五章 下次请早 除夕团圆夜,年初一就得去拜年和等着别人来自己家拜年。 夏爸夏妈之前就已经通知过家里的亲戚了,大家都知道夏福心要结婚的事,而且还听说她要结婚的对象很有钱,所以以往几乎没怎么联系的亲戚朋友,今年倒是全都兴致勃勃地打了电话过来,约定时间要来拜年。 所以初一下午,严以劭便索性带上亲亲女友,和未来岳父岳母一起回了夏家,好给自己‘正名’——怎么说他都已经快成为夏家女婿了,不露脸给人瞧瞧,以后见了面谁知道他是夏福心的丈夫? 所以这一趟,必须得走,而且以后还得多去刷存在感才行。 夏爸夏妈等着出这口恶气很久了,对严以劭的到来自然表示欢迎。 一行人从进村开始就遇到了无数的强势围观,严以劭下车开门的时候更是吸引了一众人的目光,众人交头接耳纷纷在问这人到底是哪里来的明星,都演过什么戏,长得也忒好看了。 夏妈耳尖,听到外面讨论声的时候还特意拿手拍了拍卷曲的头发,一副恨不能让别人羡慕嫉妒恨到死的模样,领着夏爸在前面开道,一路大声的给人介绍严以劭夏家女婿的身份。 “哎呦三姑婆你在这儿呢?真是许久不见,哦你问这位啊?这是我那不孝女的未婚夫,过两天就结婚,到时候记得来喝喜酒。” “老吴叔,带着您孙子出来遛弯呐?老吴婶怎么没看到?上次不是说要瞧瞧我这新女婿么?这不机会来了,人现在就在这儿呢,你要是见到了赶紧通知她过来……” 夏爸也是一脸的喜笑颜开,但凡有人过来探问严以劭是身份,他都是乐呵呵的回人家一句,“是福心那丫头的男朋友,两人好着呢,对,马上就要结婚了。” 严以劭从小长得好看,又是大家族继承人,早就习惯了被人围观的情形,所以面对四面八方看过来惊叹的目光很是坦然,身形挺拔器宇轩昂,任谁一看都会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目光。 周遭已经换了普通人穿着的保镖保持十分警戒护在两人周围,被严以劭拢在身侧护着的夏福心看着自家亲妈跟老母鸡一样眉飞色舞地跟人介绍严以劭这个女婿到底有多优秀,忍不住就想抬手捂着脸。 这感觉真是……莫名尴尬。 走了一路就被围观了一路,严以劭全程面色冷峻,只是偶尔在夏爸夏妈喊过来需要他打招呼的时候,会微微点一下头。 虽然不苟言笑,但是长得帅的人干什么都容易被原谅,就算村子里的人背地里说他装逼,但又不得不承认,就算装逼,他也装得很成功,举手投足看起来都那么气势十足。 等到了夏家门口,身后已经跟了一大群等着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的夏妈一边催促夏爸拿钥匙开门,一边回过神满面带笑地开始清场赶人,“刚从聿城回来,那地方远,实在是有些累,等我们家女儿女婿先去休息一会儿,待会大家有空再来坐一坐,吃点东西喝口茶聊个天什么的,都不碍事。” 众人一听,确实是这个道理,也不好留下来阻碍别人家休息,有好些个当场就散了,乐滋滋地找别人分享自己的所见所闻去了。 剩下一部分则是跟夏家有那么点沾亲带故的,想拉着夏爸夏妈探听严以劭的底细。 “福心,你先带以劭回房里去休息下,这里有我跟你妈在。”夏爸转过身朝两人说道。 夏福心点了点头,回转身朝门口众人甜甜地道了声歉,便立刻拉着严以劭火速跑到楼上,保镖们早就不动声色将整栋宅子围了起来,严防其他人靠近,所以楼上倒是颇为清净。 夏福心将严以劭领到楼上自己的小房间里,小小的空间,装修倒是格外温馨。 主题色调偏向干净整洁的白色,原木的大床上早就铺好了还带着太阳余温的棉被,被套和床单是一整套的橙底小碎花,叠好的被子上还放着一双笑眯眯的阿狸抱枕,让人看了就觉得温暖明亮。 窗口旁边是一张小书桌,电脑和书本都放得整整齐齐的,桌上的水晶花瓶里斜插着一支含苞待放的梅花,窗台上还摆放着两盆生长极为茂盛的绿萝,使得整个房间看起来生机勃勃。 这些虽然都是夏妈提前找亲戚帮忙收拾的,但不可否认,非常符合夏福心一贯的风格。 夏福心欢快地走到床边坐下,熟悉的环境让她脸上露出怀念又放松的神色,“终于回来了!” 严以劭不动声色地将周围都打量了一番,目光落到抱着抱枕心情雀跃的小女友身上,“这里就是你长大的地方?” “是啊。”夏福心应了一声,在床上坐下后又忍不住拿手在旁边拍了拍,示意严以劭也跟着坐过去,一边兴致勃勃地问了句,“怎么样?还不错吧?” “不错。”严以劭便点了点头,单就环境来说,确实不错,就是使用面积实在太小了。 见他坐过去,夏福心便顺势把鞋子踢掉,拉着他一起往后倒在床上,舒服地叹了口气。 坐了两个多小时的飞机,腰早就酸了。 严以劭见状也没有多说,伸手在她肩上腰上轻按了几下,替她舒缓难受的感觉。 夏福心本来没想睡,但是他按摩手法老到,再加上确实也累了,很快便将头靠在他胸口沉沉睡了过去。 严以劭小心地将她挪动了下,让她能躺得更舒服,吩咐等候在外的保镖密切留意四周围的情况,顺带协助保护夏爸夏妈,而后便拉过被子将两人裹住,心满意足地抱着呼吸沉稳的小妻子,也跟着闭目养神。 一觉睡到快晚上七点,夏妈实在忍不住过来敲门把两人喊醒为止,“都起来了,要睡待会再睡,先起来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不然晚上又该喊饿了。” “……嗯。” 夏福心一副死活不愿起床的模样,赖在严以劭身上好一会儿才肯下去洗漱,严以劭就在后面看着她,顺带也将自己打理了一番。 睡了一觉起来,精神感觉好了许多。 洗过澡,夏福心穿了件很是修显身材的红色针织包臀长裙,腰上宽宽松松束着一条黑色细腰带,外面再套一件长及小腿肚的混驼色毛呢大衣,配上高跟鞋,瞬间女王气势就出来了。 严以劭则是一身永远都符合他身份气质的银灰色西装,里面是宝蓝色真丝衬衫,领口散开了两颗,显露出一种非正式的休闲感。 手长脚长,再加上衣架子一样的好身材和精致的脸,真是让人怎么看怎么帅,很想奋不顾身的扑过去将他压倒。 事实上夏福心确实这么做了,只不过她在飞扑的过程中计算错误,整个人几乎是飞着跑出去的。 要不是严以劭眼明手快把她接住,这会儿她估计就该整个人撞墙上了。 还没等他开口,目睹全部过程的未来丈母娘就已经活力十足地过来训人了,“你还要不要肚子里那个孩子了?谁准你这样乱飞乱跑的?啊?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夏福心自认骂不过夏妈,只好灰溜溜地躲在严以劭身后,躲避自家亲妈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妈教训的是,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看着她的。”严以劭轻咳两声,看了眼身旁已经僵住的人,如是保证道。 夏福心原以为夏妈至少会分析两句,没想到她什么都没说,相当干脆就让严以劭把她带走实行‘再教育’去了。 晚上的时候,夏家的小洋房里头一次出现满员的情况,整间客厅几乎都让来看热闹的人挤满了。 对于严以劭这个第一次露面的新女婿,众人好奇心简直快要爆棚了。 外形俊朗又有钱有势,无论走到哪里都记得给老婆打电话保平安,而且看得出来还特别宠爱夏福心—— 别的不说,就这一点就能让家里的三姑六婆羡慕嫉妒死了,看着严以劭一个劲儿猛夸。 客人来了一拨又一拨,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半的时候都还有人在。 幸好夏福心中午睡过一会儿,这会儿倒是没有半点困意。 送走最后一个客人,夏爸夏妈也有些扛不住地频频打着呵欠,夏福心一边哄着他们去睡觉,一边表示自己会留下来收拾残局。 桌面上都是没吃完的饭,地板也没拖,水槽里还有积水,也不知道存在多久了。 夏福心觉得要收拾起来也挺头疼的。 幸好严以劭准备周全,等夏爸夏妈一回去睡觉,立刻便请了钟点工上门,将小洋房一楼都给大概清理了一番,东西迅速摆放整齐,连碗筷都刷了—— 至于夏福心这个监工头子,她只要负责在一旁打盹儿玩游戏,抽空去检查一番就行。 夏福心对此表示很满意。 #未婚夫有钱而且智商奇高,日子就是过得这么舒心!# 第二天,两人又笑着接待了其他姗姗来迟的亲戚朋友,这才算是解决了任务。 夏福心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夏妈也不敢让她久坐,每次她坐下来一会儿,估摸着她大概休息够了,就让她去散个步过过悠闲日子,至于那些后来想看他们家女儿女婿的人——抱歉,现在有门禁,本店已经打烊准备睡觉了。 要看呐,有请下次清早! 第三百二十六章 探病陆震涛 在夏家过了几天,直到过了初六,严以劭才带着依依不舍的夏福心告别夏爸夏妈回到聿城。 不回去不成,极度想念半个‘女儿’的维罗妮卡已经在准备飞机打算飞过来抢人了。 更何况严以劭还有工作需要处理,他们也不可能一直在夏家住着消磨时间。 最重要的是,夏福心产检的时间也到了。 夏爸夏妈需要留在家里招呼亲戚,顺带准备夏福心要出嫁前的一切礼仪物品,正月十五自家女儿领证当天才回聿城。 本来按照当地的古礼,夏福心在出嫁前是一定要待在家里的,不过夏爸夏妈开明,考虑到夏福心怀孕来回奔波太麻烦,干脆就免了这说法,只让她安心待在聿城就行。 初八做完产检,严以劭摸了摸她的肚子就出门去了晶图科技处理年前遗留下来的工作问题,夏福心本来也想跟过去的,结果刚要出门就让维罗妮卡给拦下来了,“你现在是孕妇,自家公司少去个一年半载的也没人敢说什么,在家里乖乖歇着就行。” 夏福心抬手捂眼:…… 从怀孕期就开始休产假,她也算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了。 所幸她现在有强有力的后门可以走,不然像她这样一旷工就一两个月的,早就让原来的晶图科技炒了不知道多少遍鱿鱼了。 想起公司群里那些人暗戳戳地私聊她问情况的话,夏福心就忍不住想笑。 “来,吃个橘子。”维罗妮卡非常顺手地给她递过去一瓣橘子,顺带一个鼓励的眼神。 夏福心看着抵到自己唇边的橘子瓣,顺口就给咬下去了,“谢谢妈咪。” 要说她之前有多尴尬,经过维罗妮卡老长一段时间恨不能亲自喂她吃饭的‘母爱’荼毒之后,就有多从容。 说实在的,有时候她都忍不住要恍惚以为维罗妮卡才是真正的霸道总裁剧本,这紧迫听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宠女儿方式简直让人难以忽视啊! 客厅里开着暖气,窝在软软的沙发里,夏福心忍不住打了个呵欠,近段时间她又开始嗜睡起来,不过总的来说,并没有之前那么严重。 电视里正在播放的是午间新闻,一些无关紧要的民生消息之后突然画面一闪,随即出现一个小平头年轻男人的侧脸照,女主播的声音随之响起,“……现在向您播报的是最新消息,确认在除夕夜出车祸昏迷不醒的聿城陆家继承人陆震涛已于今晨清醒。对于此事,据有关人士透露,当事人原系酒驾,但奇怪的是警方调查过当事人驾驶车辆时却发现刹车被人从中切断。一家人里有两个人同时出车祸,这不得不让人联想到其中是否还有其他隐情?现在警方已经对此事正式立案调查,相信再过不久就会真相大白……” 除夕夜出的车祸?今天都已经初八了,那小子居然昏迷了那么多天吗? 夏福心原本还在犯困的意思一点都没了,脸色难看整个人坐直身体直勾勾看着电视屏幕。 要说她对陆震涛没有好感那是骗人的,虽然她不可能跟他谈恋爱,但是这不妨碍她拿他当弟弟看待,而显然她就是个护短又最讨厌别人动自己身边的人设。 从上次黑衣人抓了他威胁自己来看,这次他也很有可能是被人设计了,只不过命大没死成罢了。 到底是谁在设计他?还是说……依旧跟她有关? 夏福心越想脸色越难看,浑身散发出冷漠阴郁的气息,连维罗妮卡都察觉出来了。 “怎么了?那个出车祸的小子是小星星认识的人吗?” 夏福心点了点头,“嗯,是一个朋友,没想到他居然出事了。” 想了下,她又倏地扭过头看向维罗妮卡,“妈咪,我想去一下医院,待会回来再……” 维罗妮卡打断她的话,面上带笑摸了摸她的头,“让老程陪你去,亚瑟那边我会跟他说的,记得早去早回。” “……谢谢妈咪。” 知道维罗妮卡是为她考虑,夏福心侧身在她脸上亲了下,看眼墙上的挂钟,一边通知老程先把车开出来,一边回房换衣服。 出门的时候守在一旁的维罗妮卡还特别高兴地也在她脸上吧唧了一口,顺带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一副即将目送年幼的女儿出门去同学家学作业感觉很欣慰的模样。 “……”风中凌乱夏福心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婆婆你这样我很容易斯巴达的啊! 抱着一腔的尴尬,夏福心坐上老程的车直接去了陆震涛所在的医院,中途还非常乖地给严以劭发了个讯息告诉他自己的去向。 虽然明知道肯定有其他人会告诉他,但为了表示双方之间的坦诚,她觉得还是自己动手来得好一点。 果然严以劭的回复虽然带着不满,但却也没反对,“小心点别再乱跑,待会我去接你。” 夏福心便笑了,双手快速摁着手机键盘给他发了句‘谢谢亲爱的!’,后面顺带一连串亲吻的表情。 半天后,已经被调教得显然很能适应表情包聊天的严大总裁给她发了个摸头动作的表情,意义一目了然。 夏福心回想起两人相处时的他总爱摸自己的脑袋,忍不住笑咧了嘴。 他们家总裁现在可有情趣了,回去后必须得好好表扬一番。 给自家阿娜达打完报告,夏福心又顺手给即将看望的对象打了个电话。 结果也不知道陆震涛手机是丢了还是没电了,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夏福心试了几次,发现打不通,也就没再继续,打算直接到医院去。 怎么说那小子也算暗恋自己吧?自己这样上门算不算是去送惊喜? 夏福心摸着下巴自恋地想着。 正在开车的老程看了眼她脸上的迷之微笑,默默地将目光又挪了回去。 到了医院也不过才三点多。 因为陆震涛才醒过来的事,很多八卦记者都恨不能从他嘴里撬出来更多八卦,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挤到了医院里,打算截取第一手消息。 要不是有保镖在外面拦着,估计他们早就冲进去拿长枪短炮对着陆震涛了。 夏福心不想这时候被关注,将头发卷起来盘成一个发髻,再戴上鸭舌帽,墨镜一戴,穿上一件不起眼的黑色羽绒服,趁着记者们都被陆氏企业发言人吸引注意力的时候,和老程一前一后相当低调地进了电梯。 到达顶楼VIP病房的时候,果然外面又有保镖守着,见了走过来的夏福心和老程两人就一脸不耐地伸手想要拦住他们,“抱歉,这里是私人……” 话还没说完,手就被老程一个后扭推到了一边,另外几人见状脸色一变正要过来帮忙,夏福心抬手将鸭舌帽拿下,露出自己的脸来,“别激动,我今天不是来闹场的,陆震涛在哪里?” 那几名保镖常年跟在陆文义和陆震涛身边,自然对他们关注的人也有耳闻,更别提夏福心近年来还常常跟着严以劭一起出现在新闻里,她这一露脸,顿时所有人表情都是一顿,显然是认出她来了。 自家公子认识夏福心的事他们也是知道的,但出钱雇他们的陆老板显然并不太喜欢自家公子跟眼前的女人有交情,众保镖想到这里都有些发愁,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放夏福心过去。 夏福心没什么耐心跟他们比沉默是金,竖起一根手指头晃了晃,“大家都是出来混的,我也知道你们不容易,但是你们应该也知道,我跟陆震涛是朋友,他死了对我也没什么好处,所以不用担心我会对他做出什么不利的事。如果你们能放我们过去,那么大家相安无事最好;如果你们非要拦着我们那也不是不行,只不过嘛……”她说着,扬眉挑衅地看过去一眼,“我想,以你们几个的实力,恐怕还不是我一个人的对手。” 这确实是实话,她要真认真起来,不用拿武器也能把对面那几个大块头撂倒。 毕竟功夫可不是白学的。 那几名保镖闻言脸色都有些难看,几个冲动的还忍不住往前一步握紧了拳头,大有夏福心一动手他们就会迎战的架势。 作为曾经的雇佣兵头子,老程表情相当淡,别说是夏福心了,这些人估计在他手底下都周不过一个回合,要是他出手狠辣点,在一瞬间将面前所有人都击毙也不是不可能,那样显然更迅速。 当然,前提是杀人不用负法律责任的话。 就在气氛一触即发的时候,电梯又发出叮的一声,然后电梯门往两边打开,一个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手里提着一个大果篮的杜非一抬头,就被面前壁垒分明的对峙情景给吓了一跳。 待看清楚被保镖拦在外面的人是夏福心,脸上的惊讶随之褪去,换上一脸高兴的笑,“原来是你啊姐们儿……不不,是心姐,你也来看阿涛?” 夏福心挑眉笑了下,目光在他明显圆了不少的脸上打量了一番,“不然你觉得呢?杜非小兄弟。” 被称为小兄弟,杜非显然很高兴,瞄了瞄身材魁梧的老程,小心地越过他走到夏福心面前,又笑嘻嘻地说了句,“阿涛知道你要来吗?那家伙要是听说你来了,肯定会高兴得从床上蹦起来的。” 医院走廊里有些冷,夏福心把衣服领子拢了拢,顺口接道,“我就是打算来看他从床上蹦起来的模样的。” “那正好,一起去啊!”杜非说着,一回头见那几名保镖还挡着,立刻挥着手示意他们先让开,“几位大哥先让让,都别拦着,这是自己人!” 话说着,也不管那几名保镖难看的脸色,大摇大摆地带着夏福心和老程从几人中间穿过去。 第三百二十七章 激动过头 “心姐你之前出国了吧一直没看到你人,阿涛那家伙机会每天都在念着你。”陆震涛的病房在最后边,从保镖那边过去还有点距离,杜非是个闲不住嘴的,一路都在跟夏福心聊天,“你都不知道那傻子明知道你不在家,还天天绕远路开车去云华小区楼下等的样子有多蠢,谁劝都不听。” 这就算是变相地给自己的好友抱不平了。 夏福心挑了挑眉,面上带笑并没有回应,只是在杜非偷偷看过来的时候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后者大概也知道自己话太多了,那点小心思被人发现,伸手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地住了嘴。 走了一会儿便到了病房前,杜非回头看夏福心,说了声,“到了。” 门前挂着通讯器的两名保镖看了夏福心和老程一眼,大概也是收到前头同伴的消息了,并没有对他们多加阻拦。 陆文义唯一的儿子差点出事挂掉,这可是大事,生怕再有人对自己的宝贝疙瘩下手,所以他几乎是下了血本地,里三层外三层请了许多保镖守在陆震涛身边,就怕这唯一的继承人再出点什么闪失。 夏福心表情略显玩味地看了门口两名保镖一眼,杜非则是自来熟地上前推门,一边朝里面高声喊道,“阿涛,快看看谁来看你了!” 话音刚落,一个枕头就朝他们迎面砸了过来,伴随一声相当负气的怒喝,“滚!别来烦我!” 夏福心身体往旁边一侧躲开了枕头,杜非反应不及被砸了个正着,差点没把手里的果篮甩出去。 幸好老程在后面扶了他一把——不是担心他摔倒,而是怕他一倒会连累站后边的夏福心。 示意一脸无奈的杜非先站到一边,夏福心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番病房。 毫无例外的白色装修,但是VIP病房嘛,总得对得起它的价格,所以装饰什么的都比普通病房好了许多,最起码桌椅和病床都是宽大舒适款的,还带着独立的洗浴间。 估计今天早上没少有人来探望病人,病房里四处都摆满了各式果篮和礼盒,几束也不知道是谁送来的花被丢在垃圾桶里,有的还掉在地上,空气里一股浓郁的花香味。 ……换了是她处于这种环境下,估计也要抓狂。 目光往最中间的病床上看出去,就见刚才才发作过的陆震涛侧躺在床上,一只脚打着石膏高高吊在床尾的支架上,手里抓着个枕头跟小孩子闹脾气一样挡着脸,一副受伤小兽不愿意被人发现想躲起来的傲娇模样。 夏福心莫名觉得这样的陆震涛还挺可爱的。 年轻人嘛,任性点不是挺正常。 不过这家伙昏迷那么多天,明显是伤到脑子了,现在一醒来就这么大脾气,拿枕头蒙着脸,难道就不觉得缺氧头晕? “行了,闹什么脾气呢,不欢迎的话那我走了。”戏谑地朝床上看了眼,夏福心掉头就往门外走。 今天一整天被人闹得烦不胜烦的陆震涛见来人没走本来还在想着要不要再甩个枕头过去赶人的,冷不丁听到夏福心的声音,顿时愣了下。 几乎是反射性地丢开枕头坐起身,瞪大双眼看着已经走到门口的娇小身影。 是她!是她来了! 心里一阵激动,嘴巴比脑子更快地喊出声,“不准走!” 结果话刚喊完,脑袋里就是一阵眩晕。 强撑着等到门口那人回过神来,见到那张熟悉的脸,陆震涛心里一松,眼前一黑,随即一骨碌又摔回了床上。 夏福心下巴差点没掉到地上,被他这壮烈的举动给吓得一愣愣的。 这特么……算是激动过度造成的昏厥? “阿涛!” 杜非吓了一跳连忙奔过去,房门被守在外面的保镖碰的一声撞开,“发生什么事了?” 杜非回过头来,急吼吼道,“快叫医生!” 其中一名保镖立刻耳机紧急联系同伴,并一边跑过去找医生,另外一名则是依旧坚守在门外,只是看着夏福心两人的眼神相当不善。 就算他没开口,夏福心也能想到他肯定会在他们离开的时候二话不说把他们拦下,直到陆震涛再次清醒过来。 因为是VIP病房,随时都有医生候命,所以不一会儿医生护士就全都赶了过来,急救的时候还不忘把夏福心和杜非几人都给赶到了门外。 夏福心站得脚酸,干脆就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坐下,老程就在她旁边直挺挺地站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随时准备应付突发情况。 杜非本来想挨着夏福心坐下,被老程冷眼看着,最后只能讪讪地选了隔壁位置落座。 他也没想到陆震涛居然会来这一出,就算是看到喜欢的人出现也不用激动成这样,居然丢人地说了一句话就昏过去了。 想到这里,杜非突然有点期待好友醒来后的反应了。 医生检查了陆震涛的情况,确诊是醒来后没怎么好好休息过,再加上一时激动血液上涌造成缺氧才昏厥过去,只要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之后,又给他换好点滴便走了。 临走不忘吩咐一句,让其他人多注意这点,尽量不要再让他受刺激。 那两名保镖的目光便时不时地落到夏福心和老程身上,猜测这两人到底是用的什么法子刺激到了他们要保护的对象,眼神相当不善。 陆震涛还在昏睡的时候,好不容易得知儿子醒来,终于能回去休息一会儿的陆文义和梁月霞,还没到家一会儿就被告知自家儿子又发病昏迷了过去,顿时急晕了头,梁月霞更是一路泪流不止,也来不及多问为什么,急忙催着司机往医院赶。 倒是陆文义路上跟在场的保镖联系了下,了解了情况。听了所有的经过,脸上的表情就有些乌云密布。 他并不傻,自然知道保镖口中的一男一女到底是谁,能让自己那个不孝子情绪激动起来的,除了夏福心那个女人,不做他选。 至于另外一个男的……想必应该不会是严以劭,如果是他的话,肯定是死也不会让夏福心踏足医院去看自己儿子的,最大的可能,应该就是从去年就一直跟在夏福心身边的前雇佣兵头子,那个姓程的保镖。 问题是,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一路匆匆忙忙地赶到医院,搭乘电梯上了顶楼VIP病房,果然在病房外看到了百无聊赖正在看着手机,偶尔和杜非搭个话的夏福心,以及跟一尊石像般面无表情伫立在旁的老程。 杜非眼尖,见到他们夫妻两个过来,连忙站起身,有些局促心虚地喊了声,“陆叔叔陆婶婶。” 梁月霞满心挂念着受伤的儿子,仅是朝他点了点头,也不去理会另一边的夏福心,哭得眼眶红肿便奔着病房里去了。 倒是陆文义从在场众人轻松的表情里看出来,自己的儿子并没有出什么大事,于是便放下心,朝杜非点了点头外,又端起三分笑脸,上前跟夏福心打了声招呼,“夏小姐,真是巧了,没想到会在这里见面。” “不巧,陆先生。”夏福心站起身,唇边同样挂着笑,故意不顺着他的话走,“我是来我朋友,也是您唯一的儿子,陆公子的。” 想让她跟陆震涛划清界限,凭什么? 她夏福心交朋友,一不偷二不抢的,自认也没什么对不起陆震涛,更不贪图他们家的钱,凭什么就得顺着他的话扯开两人的关系? 陆文义让她这话给噎了下,脸颊肌肉抽搐了许久,才呵呵一笑,“原来如此,那我就先替犬子谢谢夏小姐的关心了。” 心里想的却是这丫头到底知不知道她的存在对自家儿子意味着什么?他一直限制自己的儿子和她见面,没想到她现在却自己找上门来,偏偏他还不好赶人走,毕竟对方可是一片好心来看自己受伤昏迷的儿子的——虽然在她来了之后,自己刚醒过来的儿子又被她刺激得昏了过去。 “陆先生不用这么客气,我只是来震涛那小子而已,待会等他醒了我就走。”夏福心也懒得和他敷衍,抬手比了比病房的方向,“想必陆先生现在应该很担心自己的孩子才对,您就不用管我了,赶紧先去看看吧。” “那陆某就先进去了,夏小姐请自便。” 陆文义闻言也没推托,点了点头便进病房里去了。 杜非本来也想跟进去瞧瞧,但是见人家一家三口在里面待着,再加上夏福心也没动,就没好意思,还是乖乖坐回了她旁边。 夏福心便回头看他,“杜非。” 冷不防被点名,杜非一脸茫然地转过头,“啊?” 夏福心手撑着下巴,翘着二郎腿问道,“刚才医生说,陆震涛那小子大概什么时候会醒?” 杜非认真回想了下,“……好像是一两个小时,估计歇一会儿就该醒了。” 夏福心拿出手机看了看,“那就再等两个小时,如果到时候那小子还是没醒,那我就先走了。” 等明天陆震涛醒了,再过来探病不迟。 杜非本来还想劝她要不再留一会儿,好歹等陆震涛醒了和他见个面,也好了了好友一桩心事,但是一抬头又对上高大魁梧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老程,他顿时就怂了。 胆子小没敢开口劝,只是安静地点了点头,算是附和。 一边则是在心里不听地呐喊着,祈祷陆震涛能及时醒来,不然到时候他也帮不上忙。 第三百二十八章 你才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杜非的祈祷奏效了,陆震涛在昏迷过去一个半小时后总算又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第一时间就是把整个房间过了遍,没看到夏福心,心情不免就有些低落。 陆文义哪里能不明白自己儿子在找谁,顿时就气得心肝疼,但是碍于现在夏福心就在门外也不好多说,只能把这口气忍了下去。 梁月霞就没他这么好定力了,看到儿子醒过来,第一时间就又哭又笑,“你这孩子,怎么又昏过去了?告诉妈,还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头晕了?还是疼?” 陆震涛晃了晃脑袋,看着自己母亲哭得红肿的双眼,脑子浮现的却是昏迷前看到的那个背影。 原本还有些苍白的脸上顿时浮上两抹红色。 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在尴尬害羞。 没想到他陆震涛居然也有这么丢脸的一天,简直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偏偏还是当着那个女人的面……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是否在心里嘲笑自己弱不禁风? 定了定神,才将思绪集中在面前哭得眼眶红肿的梁月霞身上,陆震涛皱眉道,“妈?还有……” 他看了眼陆文义,嘴巴动了动,最后却没喊出声,只是问了句,“不是让你们回去了吗?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梁月霞嘴唇动了动,看着头上还缠着绷带的儿子,眼泪不住地往下掉,“我们刚回去,就接到消息说你又昏过去了……” 陆震涛让她哭得心里有些烦躁,可毕竟是自己的母亲又不好对她发火,只好忍耐着安慰她,“我没事了,刚才不过是一点小意外。” “最好只是意外,你在想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陆文义来之前就已经从保镖嘴里得知事情的经过,现在看到自己儿子这副模样,一时忍不住声音便忍不住大了些。 一脸怒容,双手握紧又松开,像是恨不能上前给陆震涛两巴掌好把他打醒。 “义哥!”梁月霞眼带哀求,急忙挪过身挡在儿子面前,“义哥,不管阿涛做错了什么,他现在都是病人,你冷静一点好不好?阿涛他刚醒,医生说他不能受刺激……有什么事,等他好了我们再说好吗?” 陆文义重重地哼了一声,本来还想教训陆震涛一顿,想到他确实才死里逃生而且身上还有伤,也就硬生生把这股气忍了下去,脸色有些难看地走到了一边,眼不见为净。 陆震涛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他一向对这个恶心人的老子没什么感想,见他脸色难看心里甚至还冷笑了下,也不管他,全程都当他是空气一般,只是皱着眉,催促着自己的母亲,“妈,我真的没事了,你在这里也待了好几天了,还是赶紧回去休息一会儿吧。”他说着,左右看了看,没看到纸巾,只好拉起自己的病号服袖子,努力想替她把眼泪都擦掉。 说好说歹才劝得梁月霞放下心来答应先回去休息,陆震涛一抬头,见杜非正在门口探头探脑,想起之前昏迷之前看到他和夏福心在一起,双眼忍不住就是一亮。 “阿非?” 其实他想问的是“她呢?”,但是碍于自己的父母还在现场,偏偏又是一直反对他和夏福心来往的,他也不好问的那么直白——再者,他也不想让父母知道,自己昏倒的事是因为夏福心。 本来印象就已经够不好了,再变差的话,以后他们可能真的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杜非不愧是他的好基友,一个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别这么看着我,我知道你想看到的是别人。” 话说着,相当配合地往旁边挪了挪,露出正好走到他身后的夏福心。 陆文义之前已经跟她打过招呼,自然知道她肯定会出现,脸上倒也没多少惊讶的神色。 反倒是梁月霞,看到夏福心的瞬间,脸上原本还带着些笑意的表情就像凝固住了一样,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双手无法克制地抖了好几下。 生怕会被人看出来她的反常,连忙垂下眼不敢和夏福心对视。 “陆先生,陆太太,因为赶时间,所以不得不先来看一看震涛这小子,希望没打扰到你们。” 夏福心慢悠悠地走进病房里,长发扎了起来,露出一张健康红润的脸,带着盈盈笑意,让人就是想骂也骂不出来。 “……”你的存在本身就已经打扰到我们家了! 陆文义在心里呵呵两声,面上却是不显,“当然不会,夏小姐亲自来看我们家阿涛,这可是天大的面子,我们高兴都来不及呢。” “是啊,夏小姐……能来,我们,我们高兴呢。”梁月霞顺着陆文义的话说道,脸上虽然带着笑,但那笑却很僵硬,眼神更是不停闪躲。 大概是觉得一直低着头不好意思,于是又下意识瞥了夏福心一眼,却没想到和她撞了个正着,连忙又把视线移开,慌乱间脸上似乎还有着一闪而过的心虚和自责,看起来很是微妙。 “……”她对着自己会心虚?这是为什么? 夏福心没漏看她脸上的表情,心里顿时就疑惑了起来。 不过现在这情况显然不是问话的时候,再说了,就算她问出口,人家坚决不回答她也没辙,还不如等回去后再找人仔细查查呢。 “既然这样,那我就放心了。”夏福心说着,将目光投向病床上正呆呆看着自己的陆震涛,两道细眉不由往上挑了挑,朝他露出个笑来,“醒了?真是不容易。” “……”这是在嘲笑他早前太弱,一下子就晕过去的事吗? 陆震涛在心里默默地想着,脸上的表情像是尴尬又像是恼羞成怒,不过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最后也没发作,只是扭头朝梁月霞说了声,“妈,你们先回去吧,我和她还有话要说。” “可是你才醒……”梁月霞始终不放心儿子。 可是话才刚起了个头,就让陆文义打断了,“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走了,你和夏小姐好好聊一聊。” 梁月霞也知道现在不是好好跟儿子说话的时候,又叮嘱了陆震涛几声,这才依依不舍地起身站到丈夫身侧。 陆震涛抬头看了他们夫妻两一眼,没说话,但是脸上的表情比刚才好了许多,就是有那么点诧异,显然是对陆文义会提出这件事有些不太能理解。 夏福心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面带微笑朝他们夫妻两点了点头,算是道谢。 陆文义便看着她,问了句,“严总知道你在这里吗?要不待会我让人护送你回去吧?” “多谢陆先生关心,”夏福心表情不变,只是眼里的光彩亮了些,“不过不用了,待会以劭他会来接我的。” 陆文义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些,看了眼仿佛被一记重锤砸懵脸色难看的儿子,心情突然好了起来,点了点头表示知道,转身带着梁月霞出去了。 临到门口了,又回过神来,看着陆震涛好一会儿,“别忘记我跟你说的话,为了陆家,守好你的本份!” 丢下这句话,转头就走了。 杜非本来还想留下来听听八卦,不过让陆正涛一瞪,最后也只能耸了耸肩,无奈地离开了。 门一关上,病房里就只剩下半躺在床上还有些起不来的陆震涛,以及站着的夏福心和老程三人。 双方对视,一时竟有些无语。 夏福心是懒洋洋地没想着开口,陆震涛是没想到刚一醒来就能看到心心念念的人,一时也有些高兴傻了,没能反应过来,只是愣愣地看着她。 气氛很是沉默,夏福心挑高一道眉,看着头上还缠着绷带,脚上也打了石膏,一副乌龟翻不了身模样的陆震涛,长叹一口气,“干什么?怎么不说话了?害羞啊?” 话说着,顺手就把旁边的一张椅子拉到床边不远处坐下,双手环胸翘着腿,慢悠悠地调侃道,“刚才不是还很厉害吗?连丢枕头这招都出来了,现在躺着连话都不会说算什么?爆发过度后继无力?” 陆震涛让她贬得恼羞成怒,“谁后继无力了?我这是受伤!受伤!” 伤在头上会头晕目眩起不了身不是很正常吗?这女人非得来嘲讽他! “行行行,你受伤你最大,说什么都对。”夏福心完全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敷衍地应了两声。 陆震涛顿时觉得自己又想暴走了。 这女人总是能三言两语就激起他的暴脾气。 “你!……”瞪大双眼盯着她看了半晌,陆震涛嘴巴张了张,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原先见到夏福心的激动,在这一刻仿佛又被放大了。 他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但是很显然,他真的很喜欢眼前这个大了他将近十岁的女人,即使她一贯的毒舌,即使她对自己向来没好脸色,但是只要看着她,那种仿佛所有浮躁的气息就能沉淀下来的感觉却错不了,更何况还有那不受控制的心跳——他是真心喜欢她的。 刚才醒过来的一瞬间,他真的很怕之前看到的只是一个幻像,是他自己再梦中制造出来的,没想到她是真的来了,而且现在就坐在他面前,专程为了探望他而来。 陆震涛想到这里,心里不免开始雀跃,脸上也浮现了略显激动的红晕。 “怎么又不说话?”夏福心忍不住凑上前摸了摸他的脑袋,避开了受伤的地方,“摔傻了?” “你才傻了!”陆震涛回过神来,没好气地拍开她的手。 鼻端闻到从她身上飘过来那股好闻的清香,见她离自己很近,两人距离也不过两个手掌长,脸上又开始大面积泛起了红色,连耳朵都红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 聊一聊 “没傻那能半天不说话?”夏福心挑眉道,“还有你这脸,红得都能蒸猪头了。” 陆震涛顿时就不想跟她说话了,留点面子能死? 这时候他分外讨厌自己理的是小平头,不然有点头发挡挡,起码能让他不会在她面前那么无所遁形。 “我那是热的!” 夏福心斜睨了他一眼,“哦?” 然后再看一眼墙上的温度计,即使开了暖气,也不过是22度左右,要说热,真心谈不上。 小伎俩被拆穿,陆震涛整个人顿时都不会好了——谁来告诉他,为什么病房里会摆着那么明晃晃一个电子温度计?! 气氛有一瞬间的尴尬。 夏福心倒也没想着继续调侃他,示意老程把带着的东西拿过来,一边扭头看着陆震涛,“听说你躺了好几天了,别的来不及买,给你带点吃的还是没问题的。” 一边说着,一边拧开瓶盖将熬得浓稠软糯的白粥倒在碗里,“老母鸡熬出来的汤,撇了油熬的粥,很适合你吃。” “你做的?” 香味弥漫开来,陆震涛吸了吸鼻子,肚子咕噜一声,他确实饿了。 “算是吧。”夏福心耸了耸肩,示意老程帮他坐起来,又将碗筷塞到他手里让他自己捧着。 其实这粥原本是熬了准备让老程带去给严以劭的,只不过她赶着来看陆震涛,就顺手给端出来借花献佛了。 陆震涛躺了好几天,醒来之后才喝了点水,又因为手机摔碎找不到忙着发脾气,本就粒米未进,这会儿闻到粥的香气就忍不住了,吃的速度难免快了点。 夏福心看得眼角直抽,真怕他就这样把胃撑坏了,“行了,你吃慢点,没人跟你抢。” 陆震涛朝她笑了下,三两口把碗里的粥吃干净,又看着夏福心,“再来一碗!” 夏福心没理他,把碗接过去放到一边,这才慢条斯理把保温壶盖好,“急什么?你才刚醒,胃都没适应过来呢,吃点垫垫肚子就行,多吃无益。剩下的我都放这里,等晚上你饿了,想什么时候吃都行。” “……好吧。”陆震涛脸上虽然有些遗憾,不过想到她也是为了自己好关心自己,瞬间又心满意足起来。 “对了,我早前打电话给你怎么没接?”夏福心道,“不是说你早上就醒了吗?怎么,手机忘充电了?” “你打过电话给我?”陆震涛脸上的表情先是一亮,随后又沉了下去,“我也不知道手机去了哪里,警察在车里只找到一小块屏幕,大概是摔碎了吧。” 夏福心哦了一声,倒也没再多问。 听说当时整辆车都撞下围栏摔了个稀巴烂,他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了,手机什么的,碎了很正常。 不过说到这件事…… “手机碎了没关系,只要没有艳/照也不用多担心。” 夏福心说着从果篮里选了个苹果,又把垃圾桶搬到自己面前,慢条斯理地拿削皮刀开始削起了果皮,抬眼看了看正盯着自己看的年轻人,“不过关于车祸的事,你自己有什么头绪没有?” 警方都说已经查出来有人在刹车上动了手脚,那就说明这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她不确定到底跟自己有没有关系,所以才想着要过来看看陆震涛,顺便从他这里找找看是否有线索。 “我只记得当时喝了点酒,开车的时候有点控制不住,但却还没到那种分不清左右的地步。” 陆震涛脸色发黑,晃了晃有些发疼的脑袋,努力回想着当时的情况,“后来在通过弯道的时候,对面有车过来,我想踩刹车,才发现脚刹怎么也踩不下去。” 后来他还尝试着想紧急转弯,但因为脑子受酒精麻痹反应迟钝了一点,所以最后才会撞破围栏从半山腰掉了下去。 所幸当时他还算清醒,在最后一刻解开安全带从车窗跳了出去,才没跟车子一起摔了个粉身碎骨。 只不过因为当时脑子不清醒,跳车滚下去的时候又被石头撞了脑袋,所以才会昏迷了那么多天。 “我听说警方调出了监控,但是并没有查到是谁在你车上动了手脚,”夏福心神情淡定,跟聊天一样问道,“当天你有见过什么可疑的人吗?” 陆震涛想了下,摇了摇头,“我跟杜非和阿勋一起去的,其他人并不知道我们是去的哪家酒吧。”再加上当时他心情不好喝多了些,记忆难免有些缺失,现在让他说,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么说来,事情确实蹊跷。”夏福心凝眉道,“偏偏还没有拍到任何可疑人物……” “不对,说起来好像还有一个人是挺可疑的。”陆震涛突然打断她。 “之前在包厢里待得久了,我想出来透气,在走廊里和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撞上了。当时那男的撞了人一句话也没有,就只是把帽子又压了压,而且……怎么说呢,他给我的感觉就是很阴冷的那种人,总觉得对方并不是什么好货色。” “戴鸭舌帽的男人?”夏福心皱了皱眉,没来由想起之前那些跟踪自己的人,“身高长相你记住了吗?” 陆震涛皱眉想了下,“大概……是个瘦高个吧,脸让帽檐挡住了,当时灯光太暗,我也记不太清楚。” “等你痊愈了,记得找人查一查,看能不能找出来对方是什么身份。”夏福心一脸的若有所思,“如果那个人身份确定,那就是说警方的调查方法并没有错,确实有人故意想要你的命。” 她的声音很轻,手底下动作没停,很快便削好了两个红富士大苹果。 已经微微坐起身的陆震涛眯了眯眼,哼了一声,眼底一片狠辣的神色,“只可惜,我没那么容易死。” 夏福心垂下眼,将苹果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再顺手放到盘子里,“以后小心着点,我可不想哪天看到你上新闻,是躺在殡仪馆里。” 这话说得难免有点毒,可陆震涛却硬生生从里面听出了满满关心的意味,嘴一咧,简直心花怒放。 “知道了。”连声音都不自觉带上了兴奋的笑。 旁边杵着的老程忍不住瞥了他一眼,不轻不重地哼了声。 嗤笑妄想也得有个度,这小子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非得挥着锄头来撬他们总裁的墙角,也不想想自己到底有没有那个底气。 夏福心在严以劭受伤那段时间已经养成了照顾病人的习惯,三两下把苹果切好,考虑到陆震涛才醒没多久,肠道可能克化不了水果块,于是又顺手给切小了一些,一半递给了陆震涛,另一半则是分给了旁边的老程。 陆震涛瞪着分走自己一半关注的老程好一会儿,发现对方压根就没想搭理自己,再想到夏福心还在旁边,也就收了想跟对方决一死战的念头,默默地叉着切得又细又薄的水果往嘴里送。 “行了,我也差不多该走了,你记得好好养伤。”夏福心站起身到洗手间洗干净双手,随后又坐了回去,慢吞吞地拿手帕擦着手,再补上一句,“你这一伤可是足足躺了一年了,这两天多注意补充元气。” “……”他才昏迷不过几天而已,怎么一觉醒来就过一年了? 陆震涛翻了个白眼,纠正道,“我是除夕才出的事!” “那就没错了,从除夕夜到现在都多少天了,难道不是跨了个年?”夏福心哼了声。 陆震涛便没话说了。 过了会儿,才脸带郁闷,犹豫地问了句,“你……真的要结婚了?” “当然,还能有假。”夏福心说着,突然想起来这件事,从口袋里翻出喜帖递给他,“到时候记得去喝喜酒,人不去也行,礼金千万记得送到。” “……”陆震涛想抽自己,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但是现在回头也没办法了,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问下去,手里抓着那个包装精美的结婚请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手背上青筋都快蹦出来了,“……你是,嫁……给谁?姓严的吗?还是沈家那个讨厌鬼?” “是嫁给严以劭没错没错。”夏福心双眼含笑,主动把这句话给透露出去了。 陆震涛脸色果然整个难看得根本不能见人,手里可口的水果在这一刻仿佛已经变得半点味道都没有,吃起来如同嚼蜡一般。 看了眼边上的老程,陆震涛双眼瞬也不瞬地盯着夏福心看,半晌才咬着牙问了句,“……真的,没有半点转圜的余地了吗?” 夏福心诧异,“为什么要转圜?他是最适合我的男人……” “我也适合你!”陆震涛突然高声道。 见夏福心诧异地看过去,便咳嗽了一声,顾不得老程看过来杀人一眼的目光,苦涩道,“我到底哪点输给他?你告诉我,我改。” 这臭小子…… 夏福心眼神柔和了下来。 说实在的,陆震涛也不过是个刚满二十岁的少年,社会经历尚浅,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 他对自己死缠烂打,严格说起来应该也只是对人的一种依赖而已。 想到这里,夏福心不由得皱了皱眉,突然怀疑自己教育小孩的方式是不是有点过激了? 第三百三十章 无法比拟 “他是他,你是你,没什么可比性。” 夏福心想了下,考虑到他还是个病人,所以尽量把话往委婉里说。 她本意是想说,他是个独立的个体,也有自己的优缺点,不用总是盯着严以劭做对比。 没想到在陆震涛听来,却理解成了在夏福心看来,他人微言轻,根本就没有和严以劭相比的可能性,就算是学着他的做派,也终究不是他。 “是吗?”陆震涛垂下头,双手紧紧握紧,神情晦涩,“我连改的空间都没有……” “停!”夏福心眼看着他跟委屈小媳妇似的,真是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忙打断他的自怨自艾,“算我求你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子多磕碜人?” 见陆震涛猛地抬起头,夏福心忍不住又补充了句,“看看看,好好的一小伙子,非得弄得gay里gay气的,装什么小白花委屈又可怜——你不觉得难受我看着都觉得吓人,咱能好好说话吗?” “草!谁gay里gay气了?”陆震涛气得脑门上青筋直跳,本来就疼的脑子更是哐哐响。 他发自肺腑的忧伤在这女人看来居然是gay里gay气?她这眼睛是自从跟严以劭在一起之后就瞎了了吗?不,或许她早就瞎了。 陆震涛不无怨念地想着,如果不是瞎了,怎么会看不见他这个年轻力壮又长相不差的男人? 没能听见他心里话的夏福心见状则是松了口气,拍着胸口庆幸道,“对嘛,就是这样,这才是我认识的陆震涛。” 陆震涛:……友尽再见! 和这女人聊不下去了! 觉得再说下去可能自己今天就真要暴毙而亡,陆震涛重重地翻了个白眼,赌气一样又躺回床上,撇开头故意不看夏福心。 还是个傻小子。 夏福心摇了摇头,啼笑皆非。 见他按着头,这才想起来他是头部受伤,之前才又昏迷过去一次,老是让他这么醒着情绪激动不是太好,于是便识趣地站起身,“行了,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回去了。” 她说着,手按着自己的小腹便站了起来。 陆震涛闻言又连忙转过身,却不曾留意到她手上的动作,只是气急败坏地急忙开口喊住她,“等等,你不准走!” 夏福心嗯了一声,眉尾微微挑起看着他,“怎么?你还有事?” “我……”陆震涛让她那双带笑的眼看得有些心虚,忙不迭地撇开头,梗着脖子道,“你……你还没告诉我答案呢。” “什么答案?” “我,”陆震涛咬了咬牙,“我到底哪点不如他?” 夏福心愣了下,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看不出来你还真是执着。” 陆震涛没接过话,只是眼巴巴地看着她,一副十足委屈的模样。 夏福心忍不住就心软了,“其实……” 话刚起了个头,就听到外面传来整齐的步伐声,随后是陆文义有些颤抖和难以置信的声音,“严总,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我的妻子。”严以劭的声音响起,随后门便被推开了。 夏福心回过头,正好和他视线对了个正着,当即露出个灿烂的笑脸,二话不说朝他走了过去,“你来了。” 严以劭目光从陆震涛身上扫过,顺势拉过夏福心的手,将她安置到自己身边,低头看她,“怎么突然跑这里来了?” “来看某个把自己玩脱了的臭小子。”夏福心笑着回头看了眼已经僵住的陆震涛。 严以劭闻言,俊美至极的脸上倒是没显现出什么表情来,只是侧过头,眼里带着审视的意味,冷冷地扫过去一眼。 陆震涛双手猛地紧握成拳,这不是他第一次见严以劭,但是真正和他面对面地对上,这还是第一次。 毕竟年纪资历摆在那里,就算他平日里再怎么逞凶斗狠,在人家看来也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严以劭只是一眼,那种来自上位者的威压立刻让他感觉浑身寒毛都要竖起来了,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陆震涛仿佛从他看过来的那一眼里闻到了一丝血腥森冷的味道,就仿佛被毒蛇猛兽给盯上了,让他不由自主背脊发凉。 所幸严以劭并没有在他身上投放太多注意力,只是瞥了他一眼,便移开了视线,神情冷淡仿佛刚才只是看到一只苍蝇飞过而已,无须多加留意。 “……”这家伙什么意思?是看不起他这个对手吗? 被严以劭从气势上直接碾压,硬扛得额头冒汗却还死不认输的陆震涛差点没跳起来咆哮。 “喂!你……” “那看完了吗?”严以劭连跟他搭一声话都懒得,回头看着夏福心,“如果看完就回去了。” 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罢了,之前他看在夏福心的面子上没对他下重手修理,不代表他可以继续容忍下去。 要不是知道夏福心只拿陆震涛当弟弟看待,他早就把这个敢觊觎他女人的小兔崽子给生撕了,哪里还容得他没事就在自家女人面前蹦跶求关注? “看……完了。”夏福心忍不住又瞥了眼面皮涨的通红的陆震涛,想起严以劭话里拿他当动物园猴子一样看待的语气,嘴角动了动,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至于被堵在门外进不来的陆文义夫妇脸色就有些讪讪的,估计没少在心里咒骂严以劭,这话说得也太难听了。 “那走吧。”严以劭说着,探手揽住她的腰,头也不回地将她带了出去。 老程自然而然跟在他们身后,连同严以劭一起,将娇小的夏福心给挡了个严实,连让陆震涛再看一眼的机会都不给。 陆震涛心里不忿,想要开口却让已经陆文义一个警告的眼神给压了下去,梁月霞更是生怕儿子当真失去理智和严以劭对着干,到时候惹火烧身,急急忙忙就想冲进去捂着他的嘴。 可就在她想要进门的时候,没想到原本已经要走过去的严以劭却突然微微停了下脚步,随后越过夏福心,别有深意地朝她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梁月霞让他那冷冷的一眼看得背脊发凉,浑身克制不住的发抖,因为心虚更是忍不住躲到了陆文义背后。额上冷汗直冒的同时,心里却不停地在想着,难道他已经知道那件事了?难道是他们已经发现了吗?他们……他们是不是要对她下手了?还有她的儿子,她的阿涛…… 她想得入神,连严以劭一行人已经离开了都还缩在原地没动。 “阿霞,阿霞?”陆文义喊了她好几声都没等到她的回答,连忙伸手推了推她,“阿霞!” “……义哥?”梁月霞下意识瑟缩了下,这才抬起头。 “你这是怎么了?”陆文义皱眉看着她,“很热吗?怎么突然满头大汗?” “没什么,”梁月霞急忙摇了摇头,垂下眼一副后怕的模样,“我这是……急的,我是怕阿涛说出什么话来得罪了刚才那位……” “哼!”陆文义心里也是恼火,恨恨地瞪了眼依旧眼睁睁看着夏福心几人离去方向的陆震涛,咬牙骂了句,“那个孽子!” 梁月霞脸色不由变了,站在陆文义身后的她眼神转冷,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咬了咬牙,又把怨愤的情绪收了起来,默不吭声地回去照顾自己儿子去了。 不管将来到底会发生什么,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她的儿子,只要她的儿子好好的,其他事情都不是问题。 陆家人后来到底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夏福心是彻底没了想去了解的兴趣,懒洋洋抱着严以劭的胳膊,坐着电梯到了一楼。 结果忘了楼下还有等着采访陆家人的记者,更有的是看到严以劭出现特意在楼下蹲点等着的拿一手新闻的。 见目标从电梯里出现,立刻一窝蜂也似地冲上前。 “严总,您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有嘴快的记者连珠带炮地问道“听说您原来跟陆氏集团的陆总裁有过几分交情,陆公子今天清醒,请问您和您的未婚妻夏小姐是否是来探望他的呢?” “严总,刚才您是独自一人过来的,出来的时候却带着夏小姐,请问是夏小姐身体不舒服吗?还是你们已经有了好消息?” “严总,听说您和夏小姐已经准备结婚,连喜帖都已经发出去了,这是真的吗?请问你们会在哪里举行婚礼,婚后是否会定居聿城?” “严总……” “严总……” 严以劭冷着脸,眉心微微皱起,任由保镖将记者们挡开,一言不发地将夏福心护在怀里,出了医院大门后又护着她坐进车里,直接升起车窗将所有的尖锐提问挡在外面。 老邝将油门一踩,车子便迅速飞奔出去,驶出了医院范围,将那群还喋喋不休的记者全都甩在了后面。 夏福心也没想到事情会闹这么大,是她大意了,忘了楼下还有记者在蹲点,选了个错误的时间来看陆震涛,连带着也忘了严以劭是个走哪儿哪塞车的知名人物,他在医院这一出现,还被狗仔队给抓到了,也不知道这两天又得有多少八卦谣言传出来。 想想还是挺恼人的。 夏福心想了下,觑了眼身旁男人看起来并不是太高兴的脸,挪着屁股坐了过去,讨好地抱住了他的胳膊,又仰着头眼巴巴地看着他。 第三百三十一章 配合 “总裁?” 严以劭侧过头看她,眼神不自觉柔和下来,“嗯?” 夏福心被他那双仿佛藏着无数亮光的眸子看着,心里就跟猫抓一样痒痒的,忍不住凑上去,仰头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觉得不过瘾,又跟着伸出舌头舔了舔。 严以劭眼神瞬间黯了下来,眼里跳动着火花,本来揽着她腰肢的胳膊忍不住紧了紧。 但随即又想到什么似的急忙松开,只虚虚揽着,不无担忧地看了眼她的肚子。 刚才手劲不小心大了些,也不知会不会让她感觉不舒服。 知道他在紧张什么,夏福心忍不住就想笑,拿手在肚子上轻轻拍了拍,“放心吧,要真勒疼我和宝宝了,我还能坐在这儿对你笑?”早八百年前把他腰上软/肉三百六十度回旋转了。 严以劭闻言便扬了杨眉,仔细看了她好一会儿,突然道,“你在生气?” “废话。”夏福心哼了声,使劲凑到他身边,双手往上捧着他的脸,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刚才那些人拍照拍得起劲,只要你想想你这张脸除了我之外还会被别的女人收藏起来天天花痴,我心里就各种不舒服,你只能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严以劭让她这表白一样的占有欲哄得眼中带笑,本来因为她来看望陆震涛而变差的心情瞬间明朗起来。 手揽过她的肩膀,将她侧脸按着贴在自己胸口,“嗯,我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虽然他一向讨厌霸道自私的女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家未婚妻霸道起来的小模样,却是让他心花怒放,怎么看都看不够。 两人回到老宅,正好赶上晚饭。 一直在外面流浪的慕容今天居然也难得地出现在饭桌上,安静地听着绝情哼哧哼哧地念叨他不孝没照顾好他这个师傅云云。 夏福心也有好久没见过他了,实在好奇他这段时间到底都出去做了些什么,忍不住就问出了声。 绝情自然在旁边跟着起哄,“就是,你说说,你是不是有看中的姑娘了?终究你也老大不小了,要是真有喜欢的姑娘,那就直说,也不用天天神神秘秘地往外跑。你师傅我也不是不同人情的,要是人家和你两情相悦,那正好,出了正月为师就给你上门提亲去。” 夏福心嘴咧得开开地猛点头,“就是就是,师弟你要是害羞,师姐我愿意当这个接头人去会会那个姑娘……” 话还没说完,边上的严以劭便朝她瞥过去一眼,示意道,“张嘴。” 夏福心下意识啊了声,严以劭便眼明手快地把剥好的白灼虾塞到她嘴里去了。 这一波狗粮来得猝不及防,餐桌上其他人都被砸了个正着。 慕容默了默,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话说着,朝餐桌上的其他人点了点头,推开椅子,毫不犹豫地走了。 用绳子松松束在身后的长发微微摆动了下,随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简直孺子不可教也。”夏福心啧了声,嘴里还嚼着虾肉回头对绝情抱怨道,“老头,你当初到底是从哪里捡来的这小子,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就他这模样,以后真能娶到老婆?” 绝情闻言,顿时长吁短叹,“为师这些年也没少催着他赶紧成家立业,姑娘都给他介绍了好几打了,可他就是看不上,为师为了这事,头发都差点惆白了!” “……”夏福心瞥了眼他的头发,决定还是别提醒他,他头发胡子眉毛都已经白了的事实,免得待会自家师傅恼羞成怒把桌子给掀了。 就在严家老宅里热热闹闹享受着难得空闲的时候,另一边法国郊区一栋冷情的农舍里,已经被关了老长时间,连太阳都没见到过一次的奥罗拉神情显得有些疯癫,神经质一样地蹲在角落里,手里抓着一个苹果,拼命在地上摩擦着,眼里闪闪发亮地盯着地上越来越厚的氧化后的苹果泥,像是正在做一件极为认真的事。 身后的房门口突然传来脚步走动的声音,奥罗拉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下,随后又习以为常地收回注意力,又使劲磨起了苹果。 想必又是从房门底下给她送饭的人来了,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外面的人都不肯吭声,她已经受够了那种可怕的沉默折磨了,她宁愿不再开口,也好过每次都失望。 原以为那人放下东西后就会离开,奥罗拉也没去留意。 直到门外传来钥匙碰撞的声音,然后是咔哒一声,随后房门便被打开,一丝久违的亮光顺着洞开的大门漏了进来。 奥罗拉双眼顿时瞪得老大,将手里的东西一扔,几乎是反射性跳了起来,扭转身体激动地往回看,瘦得不成人形的脸上肌肉痉挛狰狞。 也不去看门口站着逆光的那道人影是谁,从地上爬起来就疯也似地朝外面狂奔出去。 外面天气正好,正午的太阳高高地悬挂在天上,阳光从窗外投射进来,带着让人心怡的温度。 然而大概是太久没有见光,跑到门外的瞬间她立刻尖叫一声,紧闭双眼拿手狠狠捂在了脸上,身体往后一缩,匆忙往没给阳光照射到的角落里躲过去,脸色苍白双眼红肿,抱着双臂宛如一只见不得光的吸血鬼一般。 将近两个月都待在小黑屋一样的房间里,双眼乍然接触到阳光,就仿佛被那热度穿透烧焦了一般,疼得她只恨不能把眼珠子都给挖出来。 一道披着黑色风衣的身影在她面前蹲下,脸上戴着面具的男人拿手强硬地扳过她的下巴,目光在她苍白浮肿的脸上绕了一圈,喉咙里溢出沙哑又充满了快意的笑声来,“啧啧,真是可怜。以往意气风发横行全法国的奥罗拉小姐,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奥罗拉挣扎着推开他的手,双眼还有点模模糊糊地瞪向前方,“你到底是谁?用不着在我面前装神弄鬼!我告诉你,我不怕!”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有那个闲工夫去玩这些小把戏?”来人嗤笑一声,直起腰站了起来。 奥罗拉才发现面前的男人还穿着一身西装,打着领带,只在外面披了一件长及脚踝的风衣,顿时就慌了,“你到底是谁?谁派你来的?” “我说了,我是谁对你而言并不重要。”男人未被遮挡的双眼里冒出狼一样狠戾的目光,“现在,我只要你乖乖地配合我就行。” “配合?”奥罗拉干裂的嘴唇动了动,还没弄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男人便已经一扬手,示意跟在身边的佣人道,“给她检查一下身体,顺带再找个人给她清洗一番,脏死了。” 丝毫没留意到自己看起来蓬头垢面很是狼狈的奥罗拉急忙抱住了身旁的柱子,拒绝被那两名面无表情的高壮男人拖走,“你们想干什么?快放开我!” 戴着面具的男人冷笑一声,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情地扯住奥罗拉的头发,逼着她仰头面对自己,“乖乖按照我的话去做,否则我也可以马上就杀了你。毕竟……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你说是吗?奥罗拉小姐?” 奥罗拉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对方这话是用法语说的,而且每一个词都跟她曾经说过的一般无二。 这个人……这个人…… 她突地从角落里爬出来,疯了也似地伸长手想要揭对方的面具,“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男人眼神泛冷,站起身朝那两个高壮男人摆了摆手,“带她下去。” 奥罗拉就这样挣扎着被拖走了。 等她从震惊中回过神,人已经被扔到了浴室里,脑子里还回响着刚才那人的话,“你是个聪明人,最好不要挑战我的耐性,把自己清理干净再出来,或许我们可以聊聊你感兴趣的话题。” 感兴趣的话题? 她现在唯一感兴趣的,就是怎么向严家还有那个姓夏的婊子报仇雪恨! 想到这里,奥罗拉忍不住咬碎了一口白牙,心里倒是也因此冷静下来,皱眉看着已经好几天没能清洗而纠结成一团的头发,就连身上都在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曾经身为DMC集团千金的她,何曾受过这种屈辱? 越想越觉得浑身难受,她扶着墙面站起身,三两下脱了身上的衣服,朝浴缸里走了进去。 现在不是颓废的时候,既然有机会能逃离这种生活,她就得好好地把握住才行。 在浴室里待了半天,直到把自己浑身上下都清洗干净,奥罗拉这才扯了一条浴巾将自己包裹起来,走到镜子前,抹掉镜子上雾蒙蒙的水珠。 看着里面削瘦憔悴不复以往美艳的那张脸,她忍不住后退了两步,这才停下,抬手似是不可思议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半晌,眼里迸射出强烈的恨意,牙齿更是咬得咯吱咯吱作响。 “严以劭,夏福心!” 你们两个给我等着!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洗好了没有?洗好了快点出来!”浴室门被擂得山响,外头有人不耐烦地喊道,“少爷还等着你出去,别再里面装死!” 少爷? 奥罗拉眼神一转,突地笑了起来,眼角还含着湿润的亮光。 “来了。” 话说完,就这么裹着一条浴巾拉开了门,不顾面前那两名高壮男人打量的目光,伸手拨了拨头发,仿佛又瞬间变成了那个以玩弄魅惑男人为乐的杜兰法特家千金,摇晃着两条还沾着水珠的长腿往客厅里走去。 第三百三十二章 别再考验我的耐性 客厅里的男人刚喝下一口酒,听到响动回过头,便看到只用浴巾裹住身体的奥罗拉向自己走了过来。 目光从她胸前呼之欲出的雄伟再到被浴巾堪堪裹住的翘臀,眼里带着一丝兴味,但也仅止于此而已。 奥罗拉披散着头发,毫不在意地向周遭说有人展示着自己的身材,目光直视着沙发上的男人,脸上带着魅惑的浅笑,“看得还尽兴吗?” “你确实有这个裸露的资本。”男人举了举酒杯,不吝赞赏。 奥罗拉呵呵一笑,就想靠过去。 男人眼神一转,立在他旁边的人立刻上前,毫不客气地将奥罗拉推了回去,再一脸凶神恶煞地挡在她面前。 “忘了说一句,就算你这具身体再美,对我而言也没有半分吸引力。”男人嘴角勾起,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提醒道。 奥罗拉心里冷笑,脸上却并不显,伸出舌头舔了舔略显得干燥的嘴唇,眯着眼道,“原来如此,你喜欢的是男人?” 男人笑了声,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这似乎并不关你的事?” “说的也是。”奥罗拉想着,往后坐在对面沙发上,长腿交叠,正好挡住了腿间的风光,只是因为坐姿问题,越发显得性感撩人了。 “我记得门口应该摆着浴袍和衣服?”男人挑了挑眉,对于一上来就真空上阵玩性感诱惑的奥罗拉这一举动,只觉得好笑。 “我习惯洗完澡不穿衣服,这样比较舒服。”半点没发现自己在对方看来只是个笑话的奥罗拉又撩了撩头发,甚至还朝他抛了个媚眼,牙齿微微咬着下唇。 “随便你。”男人眼神里没多少情绪,无所谓道。 又转过头,语调平淡地吩咐身后的人,“去把暖气关了。” 奥罗拉脸色一变。 现在正是春寒料峭的时候,屋子里开了暖气所以并不觉得冷,要是把暖气关了,刚洗完澡身上还带着水汽的她铁定会是第一个被冻死。 沙发上的男人好整似暇地看着她难看的脸色,指尖动了动,“想通了吗?想明白了就滚回去,把自己裹紧了再出来,虽然我也欣赏美人,但是你这样搔首弄姿,还是让我觉得很讨厌。” “呵,看来你还真的是对女人没兴趣。” 一心想着借助对方的手段给自己报仇的奥罗拉嗤笑一声,确定对方真的不受自己引诱,便没再多花功夫,站起身回到浴室,将里面那套式样简单似乎还是已经穿过了的衬衫和牛仔裤套上。 只是依旧不改风流本性,将衬衫纽扣直接开到了胸口。 所幸男人对这一点还算能接受,并没有再次将她轰回去。 “坐吧,我们来聊聊合作的事。” 奥罗拉往沙发上一坐,手扶着沙发背翘起一条腿,浑身上下都在散发着性感的气息,瞥了男人一眼,她笑道,“合作的事,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当然可以,不过在那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先坦诚点,把面具摘下来?” “我想你弄错了一件事,”男人将杯子微微居高,让手底下的人给他重新倒了杯酒,放到鼻下晃动着微微嗅了嗅,“对我来说,合作的对象并非只有你一个。现在是我在给你一个机会,是不是要把握住,在你,而不在我。” “如果你已经放下对严氏和严以劭的仇恨,那么这件事就算我没提起过,那边的房间,依旧欢迎你继续住下去。” “你在威胁我?”奥罗拉坐直身体,像是被激怒了一般,丰满的胸口剧烈起伏。 “我只是在跟你说清楚现在的情况而已,”男人未被面具遮挡住的嘴唇翘了起来,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里带着恶意的笑,“当然,如果你觉得是威胁,那么,就当它是威胁吧。” “到底是谁派你来的?”奥罗拉声音忍不住拔尖,“严氏……不,或者应该说,是J?” 男人不为所动,甚至连表情也没变过,“随便你怎么想都行,如果我说两个都不是,你是信还是不信?” 奥罗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从他的肤色很快便推断出他是东方人,但是对方不肯说,她也无从知道眼前的人到底是属于哪一派的。 重新坐回沙发上,她想了下才问道,“你要我做什么?” “聪明的选择。”男人没什么诚意地夸了一句,之后才看向她,“相信你应该也知道了,杜兰法特家控股的DMC集团已经被严氏和其他公司吞并了,你的父母现在也因为破产和经济诈骗面临被起诉的境地,而这一切都是拜谁所赐,不用我说,你应该也知道吧?” 奥罗拉冷着脸没有说话,脸上的肌肉微微扭曲着,眼里写满了怨毒的神色。 是啊,严氏,严以劭,她曾经爱得恨不能连命也一起奉上的亚瑟,是他主导了一切,为了那个姓夏的女人,活生生把她逼迫到这样一种屈辱又无奈的地步。 DMC没有了,她被囚禁了那么长时间,家里人也联系不上,甚至连外公的势力说不定也受到了打击——想到这里,奥罗拉便恨不能立刻出现在那对狗男女面前,将他们两个一起折磨致死,以泄心头之恨! 男人眼看着她变脸,被面具挡住的脸上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眼底闪过一丝快得让人来不及捕捉的亮光, “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我可以给你提供机会,而你,只要负责向你外公借来人手,配合我把严以劭除掉就行。” “你想怎么个除掉法?”奥罗拉难得保留了一丝清醒,“杀了他还是像你已经打听到的一样,把他从严氏的神坛上拉下来?” “你觉得呢?像严以劭那样的人,你剥夺了他的一切却又让他活下来,如果他哪天翻身了,那绝对是场噩梦。”男人轻啜红酒,慢条斯理地指出,“不止是我,身为始作俑者的你绝对会是他第一个报复的对象,别指望着用你那些狗屁的真心去感动他,你追了他那么多年,又当了他好几年的未婚妻,如果他真的愿意听你的,早就和你结婚了,你又怎么可能会落到现在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甚至是满世界被通缉,有家归不得的地步?甚至……” “够了,不要再说了!”奥罗拉愤怒地打断他往自己伤口上撒盐的行为,,“这些我都知道,用不着你再对我重复一遍!” 男人便耸了耸肩,“我只是实话实说。” 奥罗拉喘着粗气努力让自己从仇恨中平复下来,“你应该知道,我对亚瑟他……” “我知道,你很喜欢他,不过再多的喜欢,又怎么能敌得过他害得你家破人亡的大仇呢?你说是吧?”男人低声笑了下,似乎很是满意她表露出来的激动,“对了,你应该还不知道吧?你心心念念的那个前未婚夫就快要结婚了,他要娶的那位夏小姐,据说也已经怀孕几个月……” “碰啪”几声脆响,奥罗拉双目赤红握紧拳头用力将桌上的杯子和烟灰缸全都扫落在地,声音尖锐得仿佛要穿透人的耳膜。 “结婚?!他们居然敢背着我结婚!甚至连孩子都有了,该死,该死,他们全都该死!” “我说了,跟我合作,我就放你出去,并且保证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男人目光微微扫了眼狼藉的地面,脸色倒是没多少变化,只是语调难掩轻快,“等你联系上你那个小有势力的外公,到时候想怎么报仇雪恨都没问题。” “好,我答应你。”已经被严以劭即将娶夏福心这件事刺激得几欲发狂的奥罗拉毫不犹豫地应下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复仇,甚至连对方说的话是否是真的也来不及去思考了,“只要你能帮我除掉那对狗男女,我……” “你听错了。”男人突然打断她,“我针对的从来都只是严以劭,至于他身边那个女人……我要活的。” “你什么意思?”奥罗拉倏地站起身,眼里带着难以置信。 如果没有那个该死的东方女人,如果不是她从中挑拨离间抢走了亚瑟,她现在早就成了严氏的总裁夫人了,又怎么可能会被自己最爱的男人倒打一耙,落到现在这样可怕的地步? 一切都是由那个女人引起的,她恨不能立刻将夏福心挖眼剥皮抽筋地凌辱,可现在这个人,居然要求她留下活口?! “意思就是你只需要除掉严以劭就好,那个女人我自己会处理,”耳边听着她左一口狗男女右一口狗男女,男人的手微微动了下,看向奥罗拉的眼里似乎埋藏了深深的戾气和杀意,“我能放你出去,自然也能再把你抓回来,或者让你悄无声息地死在某个角落里——说你你最好听话点别乱动手,若是她出了什么差错,你赔不起。” 奥罗拉仔细看了他好一会儿,突然开口道,“你喜欢她?她到底是你的什么人?” “你问的太多了。”男人的声音连同眼神一起冷了下来,“别再考验我的耐性,否则你就继续在这里待着,直到老死吧。” 奥罗拉和他对看半天,被他眼底毫不掩饰的血腥气给吓得微微退了两步,之后才冷静下来,安抚似地应了句,“那好吧,到时候那个女人就由你带走,但是亚瑟一定得归我!” 男人双眼微微闭着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思考。 一心渴望着能赶紧逃出去的奥罗拉也不跟他再多废话,直接便道,“不过在我计划好行动之前,你得派人保护我……另外我需要联络工具,能通知我以前的手下们及时赶到。” 男人抬手朝门外点了点,跟在他身后一直形影不离的壮汉立刻弓着身体出去了,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抓了好几眼明显是捡来的通讯录一类的东西。 第三百三十三章 猪蹄汤 奥罗拉捡起自己需要用的东西,左右看了看,将其全都收进了同样讨来的包里。 又向男人伸手要了一些现金,估摸了一下数额,这才露出个勉强算是满意的笑来。 她随身带着的卡早在上次被严以劭抓住的时候就被收缴了,再加上DMC破产,现在想必那些卡也用不了了,没钱寸步难行,她现在急需找到自己以前存在瑞士银行里的珠宝首饰,只有这些东西可以换钱,让她有机会报仇。 男人看着她将东西全都装好准备带走,顿了下才懒洋洋说了句,“回去之后记得找个隐秘点的方式联系你外公,否则我的人就算再有能耐也保不住你。”他说着,像是百无聊赖般转着酒杯,看着里面深紫色的液体沿着杯壁缓缓流动,“我把你弄回来再完好无缺地送出去,可不是让你去找严以劭送死的。” 深感被看低了的奥罗拉一咬牙,站起身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男人倒是没生气,只是不紧不慢地又补充了一句,“另外还有一件事,你想怎么对付严以劭都行,但是他的未婚妻你一根手指头也不许动。” “你什么意思?”奥罗拉脸上肌肉扭曲了下,“姓夏的女人才是害得我变成这副鬼模样的罪魁祸首,我不杀了她难消我心头之恨!不行,这个条件我不答应!” “这是命令,你就算不答应也得答应。”男人浑身的气势顿时冷了下来,目光里暗藏着阴郁冷冽的神色。 饶是奥罗拉见过多少大风大浪,都不自觉有些心惊。 “我们只是合作,你凭什么命令……” “或许你更想回去屋子里待着?”男人脸色不变,声音却也明显冷了下来。 奥罗拉面色铁青,倏地站起身,骂了一声脏话就往门外走。 门口的保镖本来要拦下她,却让戴面具的男人挥着手遣退了。 奥罗拉大踏步走出门口的时候还能听到男人的声音,“记住,那个女人……我要活的。” 性感的背影顿了下,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开。 奥罗拉坐上车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囚禁了自己几个月的地方,眼里闪过一丝阴冷怨毒,“想要姓夏的女人活着?呵,没可能!” 不仅是严以劭,还有今天囚禁她的这些人,她通通都记住了,总有一天,她要他们千百倍地给她还回来! 将眼里翻涌的恨意收回去,奥罗拉昂着头,面色泛冷依旧如女王般开口命令道,“开车!” 司机瞥了她一眼,又回头去看副驾驶座上的另外一个男人,得到他的允许后,才将车子发动,往前开走。 与此同时,客厅里的男人依旧交叠着双腿,漫不经心地晃动着手里的酒杯,周身笼罩着一层淡然的气息,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倒是之前出手挡下奥罗拉的白人保镖皱着眉低声问了句,“少爷,您真的打算放她离开?” 男人抬手摸了摸脸上的面具,声音很低,“有何不可?” “但是她和我们并没有任何……” “放心吧,关了她那么长时间,该准备的也准备得差不多了。”男人坐在沙发上,略显得有些苍白的手指微微动了下,眼神里带着笑意,“更何况,她比我更想把严以劭拉下马,而且心思手段也够毒,用得好了,可是枚好棋子。” “可是以她的实力,应该是对付不了严家人的吧?”白人保镖还是有些担忧,这明白是以卵击石的事,为什么他们的少爷还要特意来一趟,摆出恭请的姿态放奥罗拉回去? 他可不相信奥罗拉有那个能力可以和严以劭对抗,而且此举严格说起来不亚于放虎归山,毕竟奥罗拉心眼比针尖大不了多少,被他们关了那么长时间,不记仇才怪。 “放心吧,我自有打算。”面具男并不想多说,沉吟了下才看着门口的方向道,“找几个人跟着她,别让她还没干出点什么事来就又被严以劭抓住了。”他放她离开,可不是仅仅让她去给严家送功劳的。 “是!”白人保镖也没有多问,闻言点了下头,转身就要离开。 面具男却在这时又喊住了他,“对了,让那几个人再盯紧点她的日常行动,如果她要对夏福心下手,尽可能向她发出警报,或者暗地里保护她。” “保护她?”白人保镖很是错愕,“如果我没记错,这个叫夏福心的女人,应该就是严氏总裁的未婚妻吧?” “……”面具男眼里射出冷芒,不薄不厚的唇抿起,神情很是不悦。 白人保镖不是不知道他不高兴,但是想了想,还是坚持把话说了下去,“少爷,既然她是严以劭的人,为什么还要保护她?等奥罗拉将她带走,我们再截胡把她弄回来,岂不是就有了可以要挟严氏的筹码?” “桑德斯。”面具男冷冷地开口,“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吗?” 白人保镖桑德斯背脊发麻,半晌才硬着头皮道,“属下不知少爷指的是……” “我说了,谁都不许伤害她!”声音越发冷硬尖锐,仿佛能将人逼迫得无处藏身一般。 被那双染上了血丝的可怕眸子盯上,桑德斯咽了口唾沫,饶是他当了这么多年保镖,还是有些抵挡不住这位的气势,“是,少爷,属下明白,属下一定会尽力保护好夏小姐,请少爷放心!” 嘴上做着保证,心里却在胡思乱想着,“少爷这么护着那个女人,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不成?” 面具男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既然父亲把你调遣到我身边,那你现在就是我的人,我让你做的事,乖乖去做就好,别再让我听到任何质疑的声音,再有下次,你就给我滚回去吧!我这里不需要三心二意的人!” 桑德斯心里一凛,连忙低下头变态,“少爷你放心,属下以后一定只听少爷的命令,还请少爷不要赶走属下!”如果从这里被赶走,那么等待他的还不知道会是怎么样残酷的未来,他宁愿继续陪着这位先躲着。 等他以后起来了,有的是他桑德斯出头的日子。 想到这里,他看向面具男子表情更恭敬了。 “行了,下去吧。”面具男子似是失去了兴趣,又变成了懒洋洋的姿态,斜靠在沙发上喝着酒。 桑德斯应了一声,果断出了门。 他这边前脚刚走,后脚又有另外一个比较瘦弱的男人从里间走了出来,手里还抓着部已经加密的卫星电话。 “少爷,先生刚刚来了电话。” “挂了吗?”面具男低声问,目光从他手上扫过,却没有半点想要起身的冲动。 “已经结束通话了,先生说他很忙。”瘦弱男人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公事公办。 面具男便斜睨了他一眼,“说吧,他想让我干什么?” 瘦弱男人手里拿着电话,一板一眼地传达着自己刚刚收到的信息,“先生让您最近尽量找时间到公司里去一趟,他说现在是紧要关头,不能出差错。” “就这个?” “另外,先生还希望你能尽快想办法找到严家严以劭的把柄,好让他能尽快掌握主动地位。” “呵。”一声冷淡至极的笑从男人唇瓣里溢出,冷冷的,带着明显的讽刺意味。 “告诉他,我知道了。”他轻啜了一口红酒,语调也跟着变冷了,“但是他答应我的事,也千万别忘记了,否则最后出了什么问题,我可不管。” “这……”瘦弱男人似乎有些纠结,但是很快便在对方狼一样可怕的目光注视下硬着头皮应下了,“是,少爷!” 从医院回来,这两三天里夏福心对于陆震涛还是挺关心的,看在他伤得还挺重的份上,还特意让厨房里的人每天做好了炖猪脑,让老程专门给他送过去。 可想而知陆震涛每天醒来发现面前站着个不苟言笑的大木头,而且大木头还非得盯着他把那些乱恶心一把的猪脑吃完到底有多折磨。 有心想抗议,但又怕夏福心误会了他的意思,真就这么把他给忘了,从此再也不会想起他,所以即使每次都忍不住想吐,但他还是坚持把猪脑全部吃完了,然后上线给她发消息,嫌弃猪脑的味道太恶心,严重要求换别的。 夏福心倒也痛快,既然他不想吃猪脑,那就吃猪蹄呗,正好以形补形。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里,陆震涛的每日必备伙食就变成了各种猪蹄——花生炖猪蹄、眉豆炖猪蹄、大枣炖猪蹄、双色杏仁猪蹄…… 后来陆震涛在连续吃了三天的炖猪蹄之后终于忍不住了,硬邦邦打电话给夏福心,告诉她以后别送汤水了,心意到了就行,最好还是能亲自去探望探望他——这可比什么猪蹄汤和苦口良药都管用。 夏福心倒是有心想再去看看他,但是碍于严以劭最近看她也看得紧,所以想出门是不可能了,只好在网上表达了一下对陆震涛的伤情关心,顺带让他赶紧把车祸那天的事回想起来,她好看看这些事是不是那些针对她的人的手笔。 “……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尽力去查的,也会保护好我自己,你别担心。”陆震涛难得温声细气地说话。 他还以为夏福心是在担心他再次收到伤害,这会儿正打从心底高兴呢! 夏福心沉默了下,嘴巴张了张,始终没能狠下心来吐槽他一番,最后只好敷衍地应了几句,干脆挂断了电话。 ……她是不是刚刚又不小心给那个小子希望了? 第三百三十四章 再遇海明心 深感自己在自作孽的夏福心摸了摸鼻子,决定等这事弄清楚了,得赶紧跟着严以劭回美国去。 陆震涛那小子是说不明白的倔小子,就跟蛮牛一样,想打消他对自己的心思,大概也就时间跟空间的隔离能办到了,不是说时间能磨平和治愈一切吗? 这天夏福心闲不住,照例准备出门晃一圈,虽然婚礼的事一切有双方父母不用她操心,但毕竟面临的是人生大事,就算她再镇定也难免会有那么点婚前恐惧症。 这话她又不好直接跟严以劭说,就是说了估计也表达不出来,于是只好三不五时的溜出去逛逛,喘口气顺带转移注意力。 虽然严以劭什么都没说,但却给了她最大程度的自由,就连维罗妮卡要跟上去都让他拦下了。 故而维罗妮卡就是再想粘着夏福心也没办法,只好暗地里又命令了好几名保镖暗中保护着她,虽然以夏福心的身手不一定用得上,但关键时刻说不定就是一把助力呢? 老程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看向后排正在玩手机游戏的夏福心。 因为是在车里,所以她并没有戴口罩和墨镜,不过为了防止被认出来惹麻烦,她在出门前还特意化了个浓妆,把肤色弄黯淡了,顺带加了几颗雀斑,鼻梁和眼窝也用加阴影的模式弄扁了不少,再加上一身宽松的衣物,猛眼一看就是个平凡无奇的小个子女生。 “有事?”夏福心五感本就敏锐,即使盯着手机屏幕看,也能发现老程正在看她。 老程顿了顿,面无表情问了句,“接下来要去哪里?” 前几次她还有固定要去的地方,这两天想不起来要去哪里了,就是让他这个当司机地漫无目的地乱逛,完全没有特定的目的地。 虽然这样省了不少事,不过总归不是办法。 夏福心让他这话问得顿了下,关了游戏将手机丢到一边,侧头想了想,“要不还去上次那家射击馆?” 正好她刚玩了几把射击游戏,现在手有点痒。 在国内真/枪是没什么可以上手的机会,但是射击馆可没这个限制。 老程本来还想劝她换个地方,毕竟她还带着个快四个月的西瓜,不过想到之前她怀孕两个多月的时候都可以彪悍地拿自己当人质跑去法国救人,劝说的话就又全都咽了回去。 点了点头,默默地将车掉转头,往射击馆去了。 结果半路上路过绿地广场,夏福心又心血来潮想去买泡芙吃。 已经习惯她时不时心血来潮的老程脸色都没变过,相当淡定地一转方向盘,就把车停到绿地广场对面马路上了。 夏福心将平光眼镜戴上,开了车门高高兴兴地下车,身上宽松的衣服完美地遮住了她已经能看出来的形状的肚子。 老程眼角余光往旁边瞥了眼,示意跟在后头隐秘地点的手下先别动,就在四周警戒,自己则是默不吭声地跟在夏福心身后,检查了一下身上的兵器,眼光六路耳听八方地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就在两人即将进入广场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变调的惊叫,“小偷!抓小偷!” 夏福心立刻回过头。老程心生不妙,刚想劝她别冲动,夏福心已经眼冒绿光飞一般地冲了出去。 “……”WTF! 老程在心里骂了句,也来不及多想,立刻拔腿就追,一边打着手势示意前面蹲着的人赶紧出面把那个该死的小偷干翻,免得夏福心真的因此而出事。 所幸夏福心虽然头脑发热,但理智还在,跑了一段路之后想起自己现在是个孕妇,于是便下意识地停下脚步。 老程急忙赶上去挡在她身侧,一边警惕着四周的情况,生怕在这人来人去的公众地方会有某些不长眼的人准备对她下手。 伪装成情侣的保镖之一在收到命令的时候就已经第一时间拔腿追了上去,很快就把已经跨上摩托车准备逃跑的小偷给扯了下来,一记老拳直接过去,就把那小偷给打晕拖了回来。 经过的人已经开始掏出手机来拍照了,老程眉一拧,朝那名手下使了个眼色,一边抬手虚挡在夏福心面前,制止她跑上前去凑热闹。 那名保镖收到命令,脚下一拐,便拖着已经被打晕的小偷,在女朋友和路人的围观下走到那名被撞倒在地的中年妇女面前,将手里的手提包递给她,“给。” “谢谢!太谢谢了!”穿着异常贵气的中年妇女感激地朝那名保镖道着谢,身后司机显然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反应过来后连忙把她扶起来,也跟着胡乱倒着谢。 夏福心扬了扬眉,抬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哼了哼,脸上露出个微笑来。 老程看着她从容的模样,心里也跟着松了口气,无比庆幸她没有跟以往一样毫无顾忌地直接就冲上去,再英勇地拦下小偷,把人胖揍一顿。 看看前面已经被人围起来拍照的手下,这情况要是发生在夏福心身上,那严家那几位非抓狂不可。 被抓住曝光身份还是一回事,万一她要是在追捕小偷过程中出点什么事,那可真就完蛋了。 眼见事情顺利解决,夏福心也就没了再留下去看续集的兴趣,转身往广场内部走去,老程刚才差点就拔出来的手枪塞回外套底下的枪支背带里,扯了扯外套,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卖泡芙的地方在二楼,夏福心买了好几盒不同口味的大泡芙让老程帮忙拎着,自己拿了一个心满意足正打算开吃。 没想到刚咬了一口,就见刚才丢了包包的贵妇站在不远处,眼神有些奇怪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不大确定地问了句,“你是……夏小姐?” 夏福心抬手擦掉嘴边的奶油,仔细看了对方好一会儿,也觉得对面那位将头发盘起,穿着白色套装的雍容夫人有些眼熟,就是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到底是哪位。 不过她的第六感没预警,想必应该不是自己的仇人。 夏福心想了下,眼神疑惑看回去,“请问你是……” 贵妇人似乎是愣了下,随后才示意身后跟着的人待在原地,自己走上前,笑着说道,“我是海明心,沈炼的妈妈,去年沈海三十周年庆典上,我们见过一面。” 她这么一说,夏福心立马想起来了。 仔细看看,她的五官确实跟沈炼有些想象,而且……他们之前在亚洲之星游轮上确实见过一面。 都怪最近日子过得太安逸,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变得迟钝了。 “原来是阿姨,阿姨你好!”想到这里,夏福心立马反应过来伸出手,“对不起,这段时间我有点健忘,一时没反应过来,实在不好意思。” 海明心也不生气,笑容相当优雅得体和她握了个手,“用不着道歉,毕竟我们也才见过一次面,而且那时候的情况也容不得我们多交谈,你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也很正常。”海明心说着,又补充了句,“像我刚刚也是留意了你好久才确认的。” “原来是这样,”夏福心抬手摸了摸脸,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了句,“不过阿姨,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她自认今天的化妆已经够到位了,出门的时候要不是有老程跟着,那些护卫都以为是陌生人。 “我认人一向很准,这也算是一项天赋吧。”海明心笑了,又侧过头看了眼面无表情的老程,“更别提还有这位程先生在旁边,所以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就变成百分之百了。” 夏福心回过头看向老程,打量了他一番,最后实在忍不住纠结。 就老程这体型,那真是走到哪里哪里都是鹤立鸡群的,格外醒目,带着他还真的挺像立flag的,一不小心就会被瞄准集火。 无辜躺枪的老程:…… 收回目光,夏福心重新面向海明心,小小地调侃顺带奉承了她一把,“网上都说阿姨你是最慧眼如珠的商人,依我看啊,您可不止慧眼如珠了,您这是火眼金睛。” 海明心从儿子嘴里得知夏福心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之前匆忙见过一面,再加上她身边有严以劭陪着,根本没什么机会可以去了解,没想到今天再见面,确实是个说话挺有意思的姑娘,也不怪得她那个眼高于顶的儿子会时常把她挂在嘴边了。 在别人面前吃东西毕竟有些不礼貌,夏福心有些不舍地看了眼手里还没吃完的半个泡芙,想了想又把它给放回盒子里去了。 反正是自己吃的,什么时候吃不一样,等跟海明心寒暄完了再吃也不迟——虽然她现在就想往嘴里再塞两个,感受一把浓浓的奶油味在嘴里散开的幸福。 “对了,阿姨今天怎么会在这里?” “心情不太好,出来走一走。”海明心看见了她的小动作,嘴角翘了翘,忍不住笑了。 “原来是这样,”夏福心说着,探头往后面看了看,“沈大哥没陪你过来吗?” 海明心笑道,“本来他是打算陪我出来的,不过公司里临时有点事要他去处理,分不开身。” 夏福心便点了点头,没再多问。心里想的却是怪不得最近都没看到沈炼,原来是一大早的就去公司里干活了。 海明心左右看了看,对夏福心道,“相逢即是有缘,既然今天正好遇见了,如果夏小姐没什么事的话,不如给个面子,陪我去喝个茶吧,咱们也坐下来聊聊。” “好啊,”夏福心点着头,海明心给她的感觉还挺不错,况且以她跟沈炼的交情,陪他母亲一起吃顿饭完全没问题。 第三百三十五章 明白人 说走就走,两人寒暄完毕,便在附近找了家颇有格调的咖啡厅里坐了下来。 夏福心和海明心面对面占据一张桌子,老程和两名临时被抽调来保护海明心的保镖两个人就坐附近,以便随时保护她们。 不大的咖啡厅里回绕着让人倍感轻松的音乐,空气里都是咖啡浓郁的焦香。 夏福心现在不能喝咖啡,所以只给海明心点了一份,自己则是要了一杯鲜榨的果汁,另外还有两人份的提拉米苏蛋糕。 “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遇到阿姨你,距离上次见面可有段时间了。”夏福心笑着说道。 她也没想到今天出门居然会遇到沈炼的母亲,认真说起来,她跟沈炼感情算不错,不过还从没怎么认真接触过他的家人——毕竟一开始她是把沈炼当敌人看待的,就算印象再好再合拍,没弄清楚对方底细之前,她不会太过轻易和人交心。 “是啊,今天算是意外中的惊喜了。”海明心也笑了,端起咖啡轻轻搅动了下,吹掉上面的热气。 “对了,夏……”海明心顿了下,又突然换了副感兴趣的模样看着夏福心,“夏小姐,我可以叫你福心吗?” 夏福心耸了耸肩,比了个请自便的手势,“当然可以,阿姨不用这么客气。” 海明心便笑了,“福心,刚才帮我抢回东西的那个人是你的手下吧?” 夏福心咬着吸管的动作一顿,微微抬起头看她,想了下,也没打算瞒着,“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其实也不算难。”海明心解释道,并不显老的脸上挂着一抹从容的笑,“那个小伙子原先是要把东西给你的,后来不是让你身边那位高个子先生使了眼色制止了吗?虽然当时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那名英勇拿下小偷的年轻人身上,但是角落里总有人看得多了些。” 作为一名商界女强人,虽然已经退居二线,但该有的眼力和魄力她还保留着。 “还是您厉害!”夏福心忍不住又想给她比个大拇指,除非出任务,否则她自己一向粗心,所以对观察仔细的海明心,她是真心觉得崇拜。 “只是习惯了凡事多看两眼而已。”海明心让她双眼冒星星的模样给逗乐了,口气也忍不住比之前随和了许多。 夏福心点着头,“好习惯,好习惯!”她也希望自己以后能多长点心,起码凡事能多帮着点严以劭,再不济让他省点心也好。 “对了,您说心情不好,是有什么困扰的事吗?” “也没什么,只是太久没出来走动了,突然很怀念在外面无拘无束的感觉。”海明心放下杯子,拿过手帕轻轻擦拭了下嘴角,动作优雅大方,仿佛天生就该这样。 夏福心习惯性将吸管又塞回嘴里咬着,忍不住想起了自己亲朋好友面前吃东西那胡吃海塞的豪放模样……莫名觉得收到了一万点暴击。 就在夏福心沉浸在会议中纠结自己是否应该改进吃相的时候,海明心突然又来了句,“福心,你知道,我那个傻儿子喜欢你吗?” 咦?所以这是要开始说重点的节奏了吗? 夏福心倒是没多诧异,将果汁咽下肚,淡定点了点头,“知道。” 之前还在法国的时候沈炼就跟她当面说过这件事,而且还把严以劭给夸了一顿,让她忍不住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她,毕竟谁在告白之后还一路给情敌刷分的? 这事大概也就沈炼那个跟她一样不着调的家伙能做得出来了。 “原来你知道?”海明心满面诧异,显然没料到夏福心居然会这么一副坦然的模样说出这件事,就连个最基本的尴尬或者错愕都没有。 这让她不禁感觉有点纳闷,难道她早就看出来自己家那个傻小子的心思了?所以故意在回避吗? “沈大哥跟我提过这件事。”夏福心也没打算瞒着她,毕竟怎么说她也是沈炼的亲妈。 “……”海明心忍不住就给噎了下,同时心里又有些恍然大悟。 怪不得她指着沈炼问他为何不去追夏福心的时候他会是那副无奈的表情,敢情是那小子早就表白被拒了! 还真是……可怜。 “那,”她顿了下,“那你的意思是?” “阿姨你看我现在这副模样,难道还不清楚吗?”夏福心摊了摊手,“我一直都把沈大哥当我的好朋友,况且……我马上就要结婚了,他来晚啦!” “你要结婚了?”海明心又是一愣,随后马上反应过来,“是跟严总?” 夏福心但笑不语,于是海明心便明白了。 “原来如此,那我就在这里先恭喜你们两位百年好合了!”看来自己家那个傻儿子,真是半点机会都没了。 “谢谢!”夏福心真诚道谢,对于长辈朋友的祝福她向来欢迎,“沈大哥的那份请帖我已经送给他了,至于沈叔叔和阿姨的那一份,晚一点会有人安排送到府上。” 毕竟沈家也算是天朝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跟他们交好绝对没错。 “那可好,到时候我就等着去参加婚礼了。”海明心看着她脸上带着笑幸福洋溢的模样,心里便为自己的儿子默默叹了口气。 来晚了,确实是来晚了啊,那小子真是不争气。 “对了,福心。” “怎么了?”夏福心边吃着蛋糕便抬起头看她,表情里带着疑惑。 “假如……我是说假如,”海明心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问道,“如果你不是跟严总认识在先,你会选择我们家那个傻小子吗?” 虽然明知道自己的儿子比不上严以劭,但本着终归自己家的才是最好的,海明心忍不住想追根究底。 夏福心侧头思考了下,挑了挑眉,“大概会吧……毕竟沈大哥长得帅又会哄女孩子,条件正的很不错。” 这话其实也就是哄哄海明心,让她心里舒服那么一点而已。 这事已经没有如果了,从头到尾她喜欢的就只有严以劭,以后也会一直喜欢下去。 沈炼终究只能是好朋友。 海明心眼睛毒得很,哪里能看不出来夏福心是在安慰她,心下不觉好笑,又为自家儿子错过了这么一个好儿媳而纠结。 她没有什么门第之见,对夏福心活泼又不失谨慎的个性又颇为喜欢,如果由她来当自己的儿媳,想必以后家里的日子应该不会太无聊。 只可惜…… “我也就是问问,也就是你还答得一本正经。”半开玩笑地将这个话题揭过,海明心笑了下,又重新起了话头,将话题转向其他方面去了。 两个女人脾气还算合得来,再加上夏福心平日里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有涉猎,随时都能接过话题,所以这一顿下午茶喝得并不无聊。 海明心让她逗乐了好几次,心情忍不住也好了起来。 眼看着太阳即将下山,维罗妮卡实在忍不住打电话来催夏福心回家,她这才起身向海明心告辞。 碰巧后者也要赶回去,于是两人找来服务员买单,准备一起离开。 夏福心要走的时候,突然欲言又止,“阿姨……” “既然我已经喊你福心了,你也别那么见外,喊我一声沈姨就行。”海明心道,眼里不由透露出几分喜爱。 “沈姨,”夏福心立刻笑着接过话,又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她放在身侧的手包,“沈姨,刚才没认出来我就没打算多话,但是既然知道是您的东西了,那么我少不了要多说两句。” 海明心看出她的意思,目光便往自己的东西上瞥了眼,“怎么?是否有哪里不妥?” “其他的我不敢说,不过我建议沈姨你回去后,把包里面的东西都检查一遍,肯定会有发现。”夏福心隐晦地提醒了句。 之前坐下的时候她就发现了,海明心的背包里有样她以前时常用到的小道具,用随身带着的仪器偷偷测量了下,才发现只是个普通的窃听器,而且应该还是最简单的蓝牙款,范围不大,如果没有在附近是根本听不到的。 这也是她为什么会在跟海明心聊了那么久之后才不紧不慢提醒她的原因。 海明心脸色立刻变了,蹙着眉探手拿起手包,想了下,却又放了回去,“明白了,回去后我会仔仔细细地查看的。” 她重点强调了仔仔细细四个字,夏福心便知道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不当着自己的面打开搜查,只是不想让她也被卷入自家的事里面。 “阿姨果然是明白人。” 将话说开之后,海明心倒也大气,没把这个小情况当一回事,低头吩咐其中一名保镖查看是否有可疑的人在,一边拿上手包,面带微笑和夏福心一起朝门外走出去。 夏福心脚底踩着高跟鞋也走得稳当飞快,因为习武的关系,她的平衡感本来就比普通人要强,就算踩着八寸高跟鞋也照样健步如飞。 所以饶是眼尖如海明心也没发现她衣服底下其实还藏了个小肚子,只当她是真的出来散心闲逛罢了。 “沈姨一个人在家有时候也挺无聊的,如果福心你要是在聿城,可要多来和我走动走动。”临坐上车之前,海明心还有些依依不舍,拉着夏福心的手叮嘱道。 她们选在地下停车场上车,周围人不多,自然也就不用担心被认出来。 “没问题!”夏福心笑着保证,“以后有空,我一定会常常去打扰沈姨你的,到时候沈姨可千万别嫌我烦人才是。” “瞧这小嘴甜得,我就是嫌弃我家那个傻小子,也不能嫌弃你啊。”海明心一派长辈模样拍了拍夏福心的手,眼露不舍,“说好了啊,以后可要常到沈姨家来,到时候沈姨让家里的厨子给你做好吃的。” 这话动听,夏福心立刻就被收买了,笑眯眯比了个ok的手势,“一定!” 第三百三十六章 领证 夏福心回到严家老宅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 维罗妮卡问她去哪里玩了,又仔细检查她没问题才放下心来,严以劭给她剥着虾壳,夏福心在旁边看着,只感觉心里满满涨涨的,特别幸福。 晚上枕着严以劭的肩膀睡着的时候,连嘴角都是翘着的。 惹得后者心神荡漾,差点没把她给吻醒。 日子就在打打闹闹中飞快过去了,很快就到了正月十五元宵节当天。 本来一开始严以劭跟夏福心是打算去美国领证的,后来夏爸夏妈和严仲恺夫妇商量了下,觉得人都是要落叶归根的,都是天朝人干嘛非得跑美国去结婚? 夏福心想想也是,跟严以劭商量后的结果,就是两人一致拍板干脆就在国内领证算了,省得去了美国还得防着有人来捣乱,毁了气氛。 夏爸跟夏妈已经提前一天赶到了聿城,一齐前来的还有几名跟夏家走得比较好的亲戚,夏福心一早起来,让维罗妮卡盯着喝下一大杯牛奶补钙,之后又迷迷糊糊地捧着个肚子坐在镜子前让专业化妆师给化了个美美的妆,换上一身舒适宽松的衣服,坐上车和严以劭等人一起到了民政局。 因为严以劭身份特殊,连市长都亲自赶来道贺,民政局的人非常有眼色,在登记的时候也是一路给亮绿灯。 填完表格,之后和严以劭靠在一起拍了个照。 几分钟后,当夏福心还在懵逼状态的时候,新鲜出炉的小红本就已经到手了。 过程快得她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翻开结婚证看了看,这才发现照片里的自己笑得见牙不见眼,模样傻兮兮的,看起来有点丑。 倒是严以劭依旧一如既往帅得没天理,即使只是一身简单的白衬衫也没能掩盖住他天生的强大气场。 照片里的她一路都在傻笑,而她身旁的严以劭则是探出一只手搂着她的肩膀,他没有看镜头,目光微微侧向她,眼底的温柔缱绻和深情让人无法忽视。 任谁一看,都能察觉出他对她的感情。 夏福心抬手按了按胸口,只觉得心跳得好快,眼里便带上热意。 虽然照片里的自己看起来并不漂亮,但是因为有严以劭在,夏福心却莫名觉得这是她这辈子拍过最好看的照片。 因为有严以劭的专注凝视,让她觉得自己在那一刻,是真真切切拥有了他的心,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那个人。 见她眼眶微红,严以劭心里也难免有些触动,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嘴角勾了勾,“在想什么?” “也没什么。”夏福心吸了吸鼻子,将小红本在他面前晃了晃,“只是没想到就这么嫁人了……感觉有点不真实。” 顺利拿到证件,以后她就是持证上岗的严家少夫人,妥妥受法律保护的。 “真不真实不重要,”严以劭抬手将她搂到怀里,修长手掌抚着她光滑/润泽的长发,眼中带笑,“重要的是,你终于是我的妻了。” 这话简直犯规。 夏福心只觉得心跳加速,鼻子一酸,又是想哭又是想笑,生怕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会出糗,连忙将脸埋在他胸口,只有微微颤抖的双肩泄露了她内心的感动。 一路走来那些风风雨雨乃至生离死别的场景一一在脑海中呈现,她忍不住用力地抱住他的腰,点着头用哽咽的声音道,“嗯,从此以后,你也是我的男人了。” 严以劭拿手轻拍她的后背,眼底却也忍不住有些微微泛红,低声调侃了她一句,“小哭包。” 这边终于合法化的新婚夫妻两人浓情蜜意,那边维罗妮卡抱着夏妈,两人也哭成一团,“太好了,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亲家,我梦想这个画面想了好久,现在终于梦想成真了。” 夏妈给她递了张纸巾,自己也抽了一张使劲儿地往鼻子上摁,还要腾出一只手来拍着维罗妮卡的后背,“不哭,今天是好事,不哭啊,呜呜……没想到我们家那不孝女终于嫁出去了,我这心里又高兴又难过的……呜呜……” 话没说到两句,又和维罗妮卡哭成一团,让门外大排场龙同样等着来登记结婚的年轻人们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 夏爸和严仲恺也站在一块,但是相对比两位妈妈的感性,他们两个要显得理性不少,就是夏爸眼眶也稍微有点红,上前拍了拍严以劭的肩膀,嘴唇微微抖了下,声音似乎也带上了些微的哽咽,“以劭啊,我,我这宝贝女儿以后就交给你了,你,你可以好好待她,知道吗?” “爸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好福心,让她从此之后永远都快乐无忧。”严以劭郑重承诺。 “那就好,那就好。”夏爸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红着鼻子仰着头,拉着夏福心的手左右看了看,眼眶里就出现了眼泪,无言地拍了拍她的手,把夏福心也弄得眼泪吧嗒吧嗒掉,这才让一齐来的亲戚劝着到一旁坐着了。 大家都是过来人,好不容易养大的白菜让别人家的猪给拱了的时候,心情都是一样的,甭管那猪是不是长得比其他家的猪都要精神好看还有钱。 “好了好了,事情办完就回去吧,家里还准备宴会等着咱们回去庆祝呢。”特意从美国赶过来的秦伯也是眼泛热泪满脸感动,不过他还剩了点理智,知道在这里待着没意思,所以连忙提醒众人先回老宅里庆贺一番才是王道。 毕竟从小看着长大的大少爷总算娶了老婆,还连孩子都有了,这摆到哪里,都是件大喜事,不……是双喜临门! 不庆祝一番哪里能表达他激动的心情? 经他这么一提醒,众人立刻都醒悟过来,连同聿城的赵市长在内,一齐出了门,准备赶往严家老宅去喝个预热的喜酒。 慕容和绝情都留在车里,慕容是不喜欢凑热闹,绝情是怕看到乖徒弟成为别人家的人,怕伤感没敢下去。 也不知道谁走漏了风声,总之当一行人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外头已经挤满了闻讯赶来的记者,各式长枪短炮全都面向被多名保镖围成圈保护在内的严以劭和夏福心这一对。 “严先生,请问你和夏小姐是今天来领证吗?” “严先生,你和夏小姐是否已经在家人见证下公证结婚?婚礼打算什么时候办,打算什么时候要小孩?” “严先生,早前有人见过您陪夏小姐去医院,请问夏小姐是否已经确定怀有身孕?你们两位是否奉子成婚?” “严先生,关于您的前未婚妻杜兰法特小姐,请问她对此有何看法呢?听说您的公司已经将DMC收购,此事是否属实?您是否是冲冠一怒为了夏小姐讨回公道呢?” “严先生……” “严先生……” 严以劭目不斜视,将夏福心圈在羽翼之下,依旧没有回答记者半句话,倒是有好几个眼尖的发现他们两人紧紧交握的手上都戴着戒指,顿时兴奋不已地调整光圈,给了两人双手好几个大特写。 严以劭一向低调,如非必要,出现在镜头前的他都不大喜欢开口。 倒是夏福心一脸带笑,相当大方地朝对面的记者点头示意,“感谢大家为我们送上祝福,希望大家拥有愉快的一天。” 说了等于没说,但是总好过半点回应都没有的好。 众多记者闻言都有些发愣,对于夏福心的印象倒没那么坏了,只是依旧奋不顾身地想挤过去得到第一手资料。 要不是有保镖里三圈外三圈地围着,估计那些人早就将话筒和镜头都戳到她脸上去了。 “夏小姐,请问您和严先生是否已经领证了?成为严家少奶奶,你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开心吗?” 有一名男记者拉高嗓门声嘶力竭地吼完了整句话,随后整个现场又出现了短暂的一阵沉默。 夏福心闻言停下脚步,和严以劭十指相扣坦然面向镜头,笑容灿烂可比骄阳,“嗯,高兴,非常高兴!” 现场因着她的回答呼声一片。 严以劭侧过头看着她,嘴角也跟着勾起一抹愉快的笑,仿佛初雪消融春回大地,瞬间闪瞎了一堆路人的狗眼。 “太帅了,我严总怎么能帅得这么犯规!快扶着我,我要晕倒了!” “好羡慕,真希望他身边的那个人是我!” 夏福心抬头和严以劭四目相对,眼底都带着对对方最深切的感情,然后夏福心回过头,调皮地朝赶过来凑热闹的那群年轻小女生眨了眨眼,宣誓主权一般道,“抱歉,你们来晚了,你们口中这位全球无敌最帅的总裁大人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以后他只能对着我笑,只能陪在我身边,眼里也只能看到我一个人哟!” 一副‘老娘就是人生赢家不服你们来咬我啊’的炫耀嘴脸,妥妥拉稳了一大波严大总裁粉丝的仇恨。 之后也不等那些人反应过来,迅速招呼起自家亲朋好友,在老程和其他保镖的开路护航下坐上严以劭那辆加长版林肯,带领着一长队的豪车往严家开过去。 有机灵的记者已经钻到自己的车里准备追上去了,结果刚把引擎发动,却发现在豪车队离开的方向已经被好几辆宾利头尾相连挡住了,身穿统一黑色西服的保镖面无表情地挡在车前,完全杜绝了所有人想要追上去的念头。 旁边甚至还有已经闻讯赶来维护秩序的警察,只不过看对方的模样,摆明了也是站在严家那边的,不然怎么正好警车摆放的位置也坎坎拦住了其他人的退路呢? 因为开不了车,所以在场所有记者只能眼睁睁看着严家的车队逐渐远去,最后消失在街头拐角处。 可恶,差一点,差一点就能跟上去获得更多独家资讯了啊! 众多记者扼腕不已。 感慨之后,却又忙不迭地开始查看刚才的摄像和拍摄的照片,急急忙忙地赶着回去准备发一手新闻抢占头条。 第三百三十七章 顺毛 毕竟结婚是件喜事,总归是要好好庆祝一番的。 今日在严家老宅宽敞的宴客厅里的宴会,就是这么来的。 因为只是领证并非举行婚礼,所以邀请的几乎都是严家和夏家的亲朋好友,外带几名比较特殊的来宾——比如因为被打过招呼而知晓这件事非要来恭喜一番的赵市长和他的随行秘书,再比如也想来蹭蹭喜气的东区警察局张局长以及另外好几名夏福心只在电视上看过的聿城领军人物,都是来道贺的,自然也得一并请了吃酒席。 严老太太挂念着二儿子严仕训,过了初六就自顾自回美国巴巴地照顾人去了,连大孙子的婚事也不关心。 对于这样的亲奶奶亲妈亲婆婆,严仲恺和维罗妮卡夫妇也是懒得理会了。 不来更好,来了他们还怕这老太太又当众闹事,把好好的一件喜事给闹得不成样,这样正好。 沈炼算是少数知道夏福心今天要领证的人,不过他人在外地没办法赶回来,只是托人送了份重礼过来,一来是为了恭喜她正式持证上岗当上严氏总裁夫人,二来也是特地感谢夏福心提醒他母亲她的手提包里被人放了监听器的那件事。 “我估计法国那位凯奇先生很快就会知道这个消息,到时候你们肯定会面对一个大哭包的,我敢保证。”留下这么句幸灾乐祸的话,沈炼就把电话给挂了,留下夏福心风中凌乱。 太久没有跟席勒联系,她差点都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号‘狂热’的追求者了。 按他的个性,知道自己跟严以劭正式领证结婚,还真不知道会干出点什么傻事来。 大吃一顿,酒酣耳热之时又趁机聊了聊某些‘公事’,那些来蹭喜气的领导班子们便心满意足地带着到手的承诺一步三晃地离开了。 晚上的时候夏福心洗完澡,头发都没吹就跑出来了,一副困倦不已的模样就要往床上趴下去。 严以劭只能把她拦住,让她靠坐在自己身上,一边拿了吹风机一点一点地替她把长发吹干,这才允许她去睡觉。 夏福心眼睛都睁不开了,拿手在肚子上摸了摸,凑上去在他脸上亲了下,迷迷糊糊倒头就睡。 严以劭望着她酣睡的侧脸,嘴角翘了翘,眼底的温柔仿佛能溢出来。 拉开被子将两人一起盖住,他熄灭了台灯,又将夏福心挪到自己怀里,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下,握住她的手放到她肚子上摸了摸,心满意足地合上眼。 一切都跟往常一样没变化,只除了——她现在已经真正属于他,是他此生也是以后唯一需要放到心头掌心里宠着的妻子,他的孩子的母亲。 如此真实让人放心。 一夜好眠,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阳光灿烂。 风从窗外轻轻吹过,抚动窗帘带来清新的草木气息。 夏福心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严以劭俊美无俦的脸,两人面对面躺着,气息交缠相拥而眠。 她就枕在他的胳膊上,而他的手牢牢圈着她的腰,就像第一次她在他身边醒过来一样,只不过这次感觉不一样了。 心里的那道坎似乎是过去了,现在她眼里心里,全都只剩下眼前这个男人,她的丈夫,她的男人,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所有的事情都如此美好,即使这只是个和以往没什么差别的早晨。 怪不得小三都想要上位,原来正儿八经地坐在元配的位置上,感觉确实很不一样。 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严以劭的脸,指尖描绘着那熟悉的轮廓,夏福心在心里美滋滋地想着,以后这张脸就只有她能摸能碰了,感觉真不是一般的爽。 严以劭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他的小妻子将手搭在他脸上,正笑得傻兮兮的,像只刚储存完过冬食物的小松鼠。 心下一暖,忍不住便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亲,手往下滑了滑,轻轻碰了碰她的肚子,嗓音沙哑,“早。” 夏福心从傻乐总回过神,忍不住就有些懊恼,“吵醒你了?” “没有,”严以劭转头看了看窗外,又把她拉过去按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低低道,“还早,再陪我睡一会儿。” 虽然还没有举办婚礼,但也是领证后的新婚第一天,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妻子把精力和时间浪费在和他两人独处之外的事情上。 夏福心没有拒绝,爬下床去了躺厕所解决生理问题,又愉快地爬回床上,将自己窝到他怀里,舒舒服服地再睡个回笼觉。 昨晚明显酒喝多了的两家父母也还没醒,倒是绝情跟慕容师徒两人千杯不倒,又因为有早起晨练的习惯,所以照例起了个大早去练功。 正月十六的早晨,严家老宅就在一片安静平和里度过了。 午饭的时候大宅子里的人总算陆续醒来,夏福心挽着严以劭走下楼的时候,正好碰到维罗妮卡也正从外面走进来,看到她忍不住笑咧了嘴,碧绿的眸子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噢,小星星,再次看到你和我在同一间屋子里醒来真是太让人感动了。”“我们家亚瑟小子以后就拜托给你了,如果他要是敢欺负你了,你就跟妈咪说,妈咪帮你教训他。” “我会的,妈咪!” 夏福心甜甜地应了声,一脸炫耀地朝身侧的严以劭飘过去一眼,眼神里赤裸裸地表示出一行大字,“看到没看到没,姐姐我可是有人罩着的,以后对我好点。” 严以劭忍不住失笑,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走上前和夏爸夏妈打招呼去了。 贤惠如秦伯早就已经让厨房准备好了丰盛的午餐,满满当当一大桌子的饭菜,将所有人的口味到照顾到了。 考虑到昨天晚上大家或多或少都喝了酒,连醒酒茶也一并备上了,可谓相当贴心。 “我就知道有秦伯在什么都不用发愁,真是太好了!”夏福心挽住秦伯的胳膊,笑嘻嘻地说道。 秦伯也跟着笑眯了眼,连声道,“少夫人喜欢就好。” 吃过午饭,一行人移师客厅,开始享受悠闲的午后时光。 佣人送来了切好的水果跟茶点便退下了,夏福心拿过遥控器,打开了客厅里的电视机。 严以劭拿叉子戳了块切好的苹果递到她嘴边,夏福心看都没看,嘴一张便全咬下一大半,咔嚓咔嚓嚼得起劲。 剩下的那半块,严以劭则是眼都不眨一下地顺带给吃掉了。 这把恩爱秀得,硬生生把隔壁的万年直男外加老处男绝情给吓出满身的鸡皮疙瘩。 啧,现在的年轻人啊。 一大家子人正热热闹闹地讨论着去哪里度蜜月才好玩,夏福心顺口提了句想去巴厘岛,结果被全票否决了,理由是太多人去过了,而且安全系数不高,对身为孕妇的她来说不太适合。 虽然不明白到底哪里不安全,但既然都是长辈们的意见,她也就不多做反驳了。 严以劭手揽着她的腰,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如果真想去巴厘岛看看,等生完孩子,我陪你去。” 夏福心双眼一亮,立刻来了精神,喜滋滋地伸手搂住他的脖子,顺带献上香吻一个,“谢谢亲爱的,我真是爱死你了!”顿了顿,低头看了下肚子,又一本正经补上一句,“嗯,宝宝也一样。” 严以劭哑然失笑,眉眼飞扬,显见心情相当愉快。 绝情从夏福心手里拿过遥控器,转了好几圈之后,又颇为无聊地丢开,跟夏爸下起了象棋。 慕容悠闲地坐在一旁翻着报纸,看完了时事消息,再翻开一页,就是严以劭和夏福心双手交握,在众人包围圈中四目相对,甜得能齁死人的彩色照片。 足足占据了整幅版面,上面用硕大的标题写着,#全球最帅总裁今日被仙度瑞拉女友套牢,四目相对感情深刻惹人倾慕# 抬眼瞧了瞧就坐在自己斜对面的那对虐狗夫妇,慕容垂下眼睫,淡定地将所有有关版面都翻了过去,继续看其他的小报内容。 无独有偶,电视里此刻也正播放着昨天严以劭和夏福心两人从民政局出来的画面。 “严氏集团总裁昨日被拍到偕同女友前往民政局,双方父母及亲友均在长,我台已经证实两人于昨天早晨九点十九分正式领证完婚。在领完证后,两人大方向众人公开喜讯并秀了一把恩爱,随后才坐车离开,现场有警车出动为其护航,甚至有人看到了我市赵市长出现在现场为其庆贺……” “据知情人士透露,此次严氏总裁的新婚妻子夏小姐手上所戴的婚戒为严氏旗下珠宝公司唯一一颗全品质橙钻,全世界目前只此一颗,因为光芒璀璨犹如小太阳,所以得名Sunshine。戒指本身还是严氏总裁特意为未婚妻量身打造的,意喻‘youaremysunshine’,此等深情,真是让人羡慕不已。” 诸如此类各种八卦新闻一个接一个,夏福心全都津津有味地看完了。 不忘回头对严以劭抱怨,“凭什么他们拍你就可劲儿往帅气里拍,到我的时候就恨不能把我弄成丑小鸭?还能更厚此薄彼一点吗?” “嗯,丑确实是有那么一点。”严以劭侧头凝视她,眼带笑意,在夏福心即将炸毛的时候才慢悠悠补充了句,“但是不管多丑,都是我最爱的妻子。” 这话他是贴着她耳边说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两个人能听到。 夏福心瞬间就让这话捋顺了一身毛,感觉整个人都舒畅了,二话不说对着严以劭唇上就是吧唧一口,完全忘了周围还有一大堆人在。 第三百三十八章 知冷知热 夏福心拿着平板在刷新闻,热度排行第一的都是严以劭结婚的消息,两人手牵着手的照片就挂在首页,甚至连她手上的戒指都被拿出来大做文章,狠虐了一把单身狗。 “这波狗粮我服!” “橙色钻戒亮瞎了我的眼,求教砖家——世界上真的有这种颜色的钻石吗?会不会是假的?” “楼上的,身为资深珠宝鉴定师我可以负责地告诉你,钻石不止是透明的,还有黑色、粉色、蓝色,以及照片里那颗橙色暖阳。” “楼上砖家666!” 对于严以劭脱离单身行列这件事,网上对此褒贬不一,除了以上围观的吃瓜群众,还有各种刷屏哭诉幻想破灭喊着老公不要走的,甚至还有人发起投票要求最帅总裁回归单身,理由是鲜花不能插在牛粪上,像严以劭这样完美的人类,人生轨迹就不应该被夏福心这样的普通人所沾染——呸!还沾染呢,吃葡萄不吐葡萄皮,继续嫉妒眼红老娘吧你们! 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一番那些参与投票的人,夏福心丢开平板换上笔记本电脑,双手十指在键盘上快速跳动,很快便将带头闹得最凶的那几个人电脑全黑,将里面所有文件全都清了个一干二净不说,顺手还把电脑里存着的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秘密给曝了出去——不是要玩吗?那就来看看谁玩得起呗! 换了以前她说不定会忍不住上去跟人对骂,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自从认识了kings那帮家伙,这么长时间耳濡目染的,她这手黑人电脑的技术,不用抡起嘴皮子跟人骂战都能妥妥地完爆对方! 确定了要回美国的时间,隔天众人便都各做各的事各找各妈去了。 维罗妮卡带着夏妈姐俩好一样四处逛街采买,都是看到什么就买什么,婚纱和其他一应需要置办的婚礼用品都已经安排好了,她们就是自己走着图个乐呵。 本来还打算喊上夏福心,不过考虑到她现在是新婚,不想耽误她和严以劭二人世界,便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她。 幸好夏福心这两天对外出已经没了之前那样的热情,大概是已经领了证,意识到事情已经成了定居,再怎么挣扎也没有用,所以她现在反倒相当平静。 刚想站起身去找点东西吃,突然感觉肚子里好像鼓起了泡泡一样,然后那个泡泡咕噜了两下,又轻轻地消失了。 夏福心停下脚步,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她的呼吸清晰可闻。 抬手将掌心盖在肚子上摸了摸,半晌后,果然又能感觉到好像有泡泡在滑动,轻轻的,并不算太明显。 想起医生说过的,怀孕三到四个月的时候能陆续感觉到孩子在肚子里的动静,夏福心心里便忍不住一阵激动。 这是她的孩子,她血脉相连的孩子,他在宣告自己的存在了! 严以劭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定定地站在房间中央靠近阳台的地方,眼睛泛红脸色古怪,嘴角往两边扯,像哭又像是在笑。 心下一沉,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连忙走过去,将她拉过来转向自己,紧张地打量着她,“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傻站在这?” 夏福心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见严以劭站在自己面前,正皱着眉难掩担忧地看着她,反射性摇了摇头,“没什么啊。” 有心想要和他一起分享这份喜悦,但是转念一想,宝宝的胎动还太微弱,除了她自己之外,其他人想要感受到根本不大可能,所以夏福心便熄了想要告诉严以劭的想法,打算等宝宝胎动明显起来的时候再找机会告诉他,让他亲自来感受一下。 “那你这眼睛是怎么回事?”严以劭抬手摸了摸她眼尾的地方,又用手捧起她的脸仔细看了看,表情依旧没有半点放松的模样。 “没什么啦,你不用担心。”夏福心抓住他的手,脸贴着他略显粗粝的掌心蹭了蹭,“你又不是不知道女人怀孕后会性格大变,我刚才只是想多了点其他事情,一时没理顺思绪,急的。” “急的?”严以劭眼神闪了闪,并没有太相信她的话。 但是既然她不打算说,他也没打算逼她做不愿做的事,权当没有发现这件事一般,打算耐心地等下去,总有那么一天,他会知晓答案的。 大手往后摸了摸她微凉的长发,他俯身在她额上亲了亲,“别想太多,孩子很健康,我们会一直陪着他长大的。” 夏福心成功让他这话给安慰了,点着头笑着做出回应,“嗯。” “好了,午睡时间到,你该带着宝宝去休息了。”严以劭说着,微微弯下腰,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放到床上,再拉过被子给她盖上,表情极其认真地摸了摸她的肚子。 夏福心便咯咯笑出声,朝他比了个敬礼的手势,“Yes,sir!遵命!” 话说完,顺带伸手抓住他的衣袖,眼里泛着柔光,湿漉漉的眸子看着他,“不过,宝宝今天说了要父亲陪着一起午睡,所以你看……” 严以劭不免哑然失笑。 “好,今天下午我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陪宝宝和宝宝的母亲。”严以劭哂然,脱去外套,拉开被子躺了进去,朝她伸出手。 夏福心嘿嘿一笑,立刻心满意足地滚到他怀里,手抓着他衬衣的下摆,脑袋蹭了蹭,很快便在那个熟悉的宽阔胸膛里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严以劭不在身边,但被窝还是温的,想必应该也才离开没多久。 房间里有些暗,桌上的手机屏幕闪烁个不停,因为要睡觉,所以严以劭一早就帮她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程旖柔伸长手把手机捞了回去,仔细一看才发现有三十六个未接来电,而且几乎全都来自陆震涛。 晃了晃还有些沉的脑袋,见手机屏幕又开始狂闪,夏福心拿手捏着鼻梁,顺手按下接听键,“喂——” “你怎么现在才接电话?”陆震涛的声音怒气冲冲地传来,“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了?这个手机是……” “安静!”夏福心忍无可忍地打断他,拿手拍了拍脑袋,“你声音太大,吵得我头疼。” 对面陆震涛仿佛被噎住了一般,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夏福心没听到声音,于是把手机又拿开了些,发现依旧是在通话中,而且能听到对方急促的呼吸声,这才确定自己没产生幻觉。 “……人呢?干嘛不说话?”“……” “喂?能听到我说话……是陆震涛吧?”夏福心不确定地问了句,“还活着吗?” 这小子不是还躺医院里呢,万一要是气出个好歹比如吐血晕倒什么,她需不需要负责任来着? “喜帖上不是说下个月才结婚吗?”陆震涛强忍下心里的酸楚,努力让自己装出来她最欣赏的模样。 “是下个月举行婚礼。”夏福心纠正他。 “那电视新闻是怎么一回事?他们说你和严以劭,你们……”陆震涛欲言又止,手里抓着手机,屏住了呼吸等着彼端的夏福心回答。 他的手机在车祸中丢失了,虽然买了新手机,但是毕竟原先的卡还没补办好,平日在医院里躺着他什么都不知道。 而自家父母虽然知情,却迟迟没有把手机卡还给他,就是怕他跑去联系夏福心。 陆文义甚至特意让人将病房里的电视节目给调节错开,为的就是不让他发现夏福心结婚的事。 要不是刚才听那两个来换药的护士说起,又仔细看过了她们提供的视频,他几乎要难以置信——在他还躺在医院里的时候,心里面的那个人居然就不声不响地把自己给嫁了,半点犹豫都没有。 听他这么一说,夏福心顿时恍然大悟,拿手抓了抓有些凌乱的头发,眯眼看着窗外的灯光,“你是想问领证的事是不是真的吧?” 陆震涛还是没忍住哼了一声,本来想要高傲地移开眼,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做不到,一路都在跟随着她的呼吸和言语。 “嗯。” “那是真的。”夏福心道,无声地打了个呵欠,习惯性调侃自己一句,“所以姐姐我现在也是已婚人士了,以后见到你姐夫,要记得上去问声好。” “什么见鬼的姐夫!”陆震涛大怒,“你为什么就不明白我的意思……” 夏福心抢白道,“我明白,一直都很明白。” 陆震涛一窒,“那你还……” “但是我明白,并不代表我一定要那么做。”夏福心叹口气,“你心中想的只不过是你叛逆期的一种自我放逐心理而已,根本就没有半点意义,你又何必那么执着呢?” 陆震涛沉默了好久,久到夏福心快要再次睡着的时候,才听到他又问了句,“所以……我是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 夏福心睁开一只眼,叹了口气,“少年人,你的路还很长,看开点。” 她心上现在满满都是严以劭的模样,要她临时换人爱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陆震涛重重喘了口气,随后便一声不响地挂断了电话,一如往常被她气得跳脚的时候那样。 “真是个熊孩子……”听着话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夏福心将手机抛开,换了个姿势又躺回床上。 她耳尖,已经听到门外走廊上熟悉的的脚步声了,随后门便被推开,严以劭手里端着两个炖盅走了进来。 “醒了就不要躺着了,赶紧起来吃点东西。” “遵命,马上就来了!” 夏福心便坐起身朝他咧嘴一笑,心想果然还是自己的男人靠谱,知冷知热啊! 第三百三十九章 水晶球 夏福心不知道的是,陆震涛在挂断电话之后,立刻将手机重重地掼到地上,随后阴沉着脸拔掉手上的点滴针头,掀开被子套上外套就往门外走。 “少爷,你这是……” 门外的保镖赶紧伸手拦下他,不让他离开。 “滚开!” 另一名保镖也跟着赶上来拦着他,“少爷,先生吩咐了不让你出去的。” “难道我连想出去喘口气都不行吗?”陆震涛厌恶地看着他们,狠狠地伸手将其中一个人推开,“别跟过来,我要去楼下走走,不放心就在楼上看着!” “可是少爷……” “滚!” 两名保镖对看一眼,其中一个赶紧打电话联系陆文义和梁月霞,另外一个则是不动声色地跟在了陆震涛后面,只是为了不引起他的反感,所以离了起码十几米远。 外面天气还很冷,虽然有太阳,但走在路上,风还是能吹得人瑟瑟发抖。 陆震涛身上只穿着病号服加一件薄外套,右手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提着还打着石膏的腿往前走。 他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眼前涌现的全都是和夏福心在一起的画面,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跟着了魔一眼想要和她在一起,即使心底明知道她并不是最适合自己的人,可依旧无法克制自己总是想去关注她。 他以为只要自己够诚心,她肯定能看到自己对她的心意,结果现在看起来全都只是他自己在一厢情愿! 口袋里还放着她给的结婚请帖,他本来想一把撕碎了,但最终却还是留了下来,直到今天在视频里看到她领证的消息。 她手上戴着戒指,笑得那么灿烂,眼底满满都是幸福,明明应该是让人称羡的甜蜜画面,在他看来却那么刺眼,刺激得他甚至连理智都失去了,只想现在就当面问她,这一切到底都是为什么? 为什么……就是不肯接受他呢? 他真的很不甘心。 脑子里一根筋的陆震涛拄着拐杖,刚走到医院门口想要拦下一辆出租车去严家老宅找夏福心问个清楚,就让怒气冲冲赶过来的陆文义带人给拦住捆了回去。 “放开我!” “阿涛你这是干什么?你这是要戳妈的心啊,你都这样了,为什么还不敢好好待着……”梁月霞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抱着陆震涛不让他再挣扎,嘶声喊道,“别再乱动了,你的伤还没好!” 陆震涛红着眼,下唇都恨得咬出了血,“妈,我要去问个清楚,我不甘心!” “问清楚?你有什么脸去问人家?”陆文义咆哮出声,指着他气得直哆嗦,“你不甘心,你以为你不甘心别人就得绕着你转了?” 陆震涛猛地抬起头,眼神倔强凶狠地看向他。 陆文义见状更是气狠了。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子有多难看?你以为你这样是痴心,是值得表扬的举动?”要不是考虑到这是自己唯一的儿子,他早就当场把他掐死了,“她要是喜欢你,你这才叫痴心,问题是她心里根本没有你,而你偏偏还要自以为是地送上门去,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对她而言跟疯子无异?” 陆文义咆哮出声,忍无可忍地举起手就要往陆震涛脸上扇过去。 “义哥!”梁月霞连忙拉住他的手,挡在陆震涛面前,哭着喊道,“阿涛他的伤还没好,你别打他,你要打打我好了。” “……都是你纵着他!看把他惯成了什么样!” 陆文义气不过,却也没当真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打梁月霞,用力将她甩开收回手,兀自黑沉着脸站到一边。 对着站在门外面有愧色的保镖喊道,“再给我调十个人过来,给我好好地看着他,在我没同意之前,不准他出去,也不准其他无关紧要的人来看他!” “是!” “你不能这样!你没有权利圈禁我!” 陆文义吩咐完,也不管死命挣扎咆哮着想要跳起来的陆震涛,扭头没有半分犹豫地离开了。 病房里只剩下陆震涛绝望的嘶吼还有梁月霞难掩伤心的呜咽和不舍的叫骂。 直到医生给陆震涛打了一针镇定剂,VIP病房区才重新安静了下来。 从另一端电梯里出来的陆语茜就站在走廊听头听着,脸上露出快意的笑来,许久,才慢悠悠地踩着高跟鞋转身又进了电梯里。 医院里发生的事,夏福心并不知道,而偶尔监控着陆家人的老K等人,就是亲眼看见了他们也不会告诉夏福心,不跟着再踩陆震涛一把就算仁慈了。 懒洋洋地过了三天新婚后的日子,时刻都有严以劭陪着,夏福心反倒有点不太真实的感觉了。 因为还存着要让他真正感受胎动的感觉,所以在肚子里的孩子还没有学会翻身的时候,她就只能一个人乐滋滋地感受着宝宝吐泡泡一样的互动。 乐此不疲。 这天晚上天刚擦黑的时候,辛杰克带着朱筱蒂,两人甜甜蜜蜜地姗姗来迟,手牵着手秀足了恩爱。 正在和夏妈聊八卦的维罗妮卡忍不住问了句,“jack,你和朱小姐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辛杰克便和朱筱蒂对视一眼,两人相视一笑,由辛杰克代为开口,“多谢夫人关心,我们已经商量好了,明年再结婚,今年要再享受一把谈恋爱的感觉。” “啧啧,好大一碗狗粮,我仿佛闻到了恋爱的酸臭味啊。”夏福心嘴里咬着水果,不忘回过头来调侃道。 朱筱蒂红了脸正要开口,辛杰克已经一嘴炮打了回去,“彼此彼此,跟你和boss比起来,我们甘拜下风。” “那是。”夏福心厚着脸皮回应,“跟我们比,你们两个还差了些。” 严以劭立刻配合地给她再递过去一块切好的鳄梨,顺带摸了摸她的脑袋,狗粮撒得非常及时。 绝情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又想哆嗦了。 随后又想到什么似地,拿胳膊撞了撞小徒弟慕容,“我说小子,你年纪也不小了,到底找没找到喜欢的?也赶紧把事情给办了,我也好到时候一起教教我的徒孙们练练功,强身健体,以后打架好歹能占着上风。” “……”闲得你。 慕容淡定地看了他一眼充当回答,随后又默不吭声地将目光又挪回了手上拿着的时尚杂志,一边思考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找时间去把头发给剪短了?众人说说笑笑,随后朱筱蒂突然啊了一声,对夏福心说道,“对了,关胜托我给你带了份礼物,他人还在国外,怕赶不及所以让我代买的,他说你肯定会喜欢。” 话说着,便侧转身,将一个包装精美的立刻递给夏福心,“快拆看看,颜色还是我挑的。” “老关让你给我买礼物?”夏福心有些诧异地接过盒子打开,里面是防撞的泡沫箱子,包装相当精细。 拆到底了,才发现是一个两只手才能捧住的大水晶球,水晶球里面充满了同样透明的液体,而在中间有个薄薄的相框一样的东西,将开关一打开,相框里便冒出来她的照片,笑得傻里傻气的,停留了几秒,随后又换了另外一张,依旧是她,只不过换了个背景,是她站在圣母大教堂面前,双手高举喂着鸽子的照片。 “……”为什么看起来感觉那么像哄小孩的东西? 夏福心感觉智商被侮辱了。 “照片都是我从你存储空间里copy下来弄上去的,底座下有个位置放着芯片,什么时候你想换了,还可以继续把照片再加进去。”朱筱蒂细心地给她解说,顺带还摁了下底座的开关。 然后在众人一言难尽的表情注视下,那个大水晶球开始闪起了七彩霓虹光,顺带还伴随着经典到不行的一首歌曲,“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想买……” 夏福心:…… 好吧,她相信这样的礼物绝对是出自关胜之手了,也就只有那家伙才会送这么恶趣味的东西。 严以劭脸色有些冷,盯着那个不停闪的大水晶球,已经开始考虑要怎么样尽快地把这玩意儿给丢出去。 现在就是广场舞领军人物的夏妈已经跟着歌曲哼起来了,连带坐在她身边的维罗妮卡都被带动得左右摇摆,还很兴奋地夸了句,“这音乐真不错,很有韵律感!” 于是夏福心表情也跟着一言难尽了——婆婆,你知道这唱的都是什么意思吗? “……”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份心意,关胜能记得给她送东西道喜,夏福心还是很高兴的。 虽然这礼物送得真是有够亮瞎人眼。 如果不是那首高亢的【爱情买卖】是背景音乐,夏福心甚至觉得,就这大水晶球,以后留给她的孩子抱着玩也不是不可以。 礼物既然已经收下,那自然得跟送礼的人说一声。 所以把大水晶球收回盒子里之后,夏福心便摸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关胜,顺带发过去一句,“丑是丑了点,但胜在是份心意,这礼物朕就收下了,到时候记得来喝喜酒——还有,礼金千万记得带,少一分都不行!水晶球非货币不能抵债,钦此!” 关胜没有回复,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出任务。 直到夏福心快要睡觉的时候,才发过来一个字,“喳!” 把夏福心乐得哈哈大笑。 严以劭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更加坚定了要把那个水晶球给扔得远远的决心。 外头野男人送的东西一个都不能留。 当然,在那之前,他得先把存在里面自家老婆的照片给弄出来才行。 第三百四十章 这王八羔子 在聿城逗留了几天,正月二十二号当天,一行人又坐上青龙号飞去了美国。 作为女方父母,夏爸夏妈自然也要跟着过去,别的不说,就是女儿结婚的时候他们也得到场啊,毕竟婚礼是在美国举行的,要是一个亲人都没有,不是显得自己女儿形单影只的吗? 所以安排好老家那头的事,他们就跟着一起上了飞机。 夏妈有点晕机,一上去就躺下了,夏爸跟在旁边照顾着。 被召唤来慕容给夏妈把了把脉,确定没什么问题之后便跟着夏福心一起回了生活舱。 然后就在夏福心闲得没事干准备跑去找随机大厨学新菜的时候,已经好长时间没联系过的席勒电话总算来了。 她的手机经过老insy的改造,完全可以跟卫星电话比拟,连切换线路都不用,飞机上照样信号超级好,随时能玩手机打电话还不用担心会影响飞行。 夏福心按下接听键,席勒带着控诉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 “小甜心!!!” 夏福心把手机拿远了些,看了看时间,顺口调侃了句,“怎么,想我了?” 席勒让她简单粗暴外加霸道总裁的问话方式给镇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道,“一直都在想,无时不刻都在想!” “那可真不幸,我一点也没想过你。” 席勒给噎了下,但是很快又抖了起来,“小甜心你……你怎么能坏的如此可爱?” “……”夏福心捂脸。 好吧,是她输了,论抖M还真没谁能比得过席勒这家伙。 不过他现在才打电话过来,倒是比她预料的要晚了点,估计这家伙又四处猎艳,今天才看到新闻,所以赶着来找她装可怜哭诉两声。 说真的,除去老是时不时就来跟他表白求交往这回事,席勒当真算得上是个很聊得来的朋友——不是一起扛枪就是一起嫖/娼的那种。 “行了,言归正题。”看着刚从工作间走出来,正往她这边看的严以劭,夏福心便朝他摆了摆手,一边对话筒彼端的席勒道,“怎么了?这次想找我说什么?是你又追到哪个知名女星还是夜店女王?还是终于发现自己过于操劳导致提前……嗯,没法办事了?”说到最后她忍着笑,一本正经地建议道,“需要我给你介绍个老中医吗?不巧我认识一个。” 斜对面的慕容抬头看了她一眼,一本正经地强调,“不行就让他自己去吃壮阳药,我没空也没兴趣给人治疗这种病。” 夏福心噗嗤一下笑出声,连忙应了一声,“咳咳,那什么,知道了知道了。” 又回过头去,对席勒道,“那你还是自求多福吧,老中医这两天心情不好,不看病!” 慕容:“……”好想让她滚怎么破? 席勒在对面抓狂,悲愤道,“我没有ED,我很行的!小甜心你怎么可以这么误会我?!” 话说着,他又突发奇想,“要不你来试试?” 夏福心嘴角抽了抽,这家伙还真是记吃不记打,居然还敢来调戏她,“你是不是嫌腿长得不好看,打算想去整一整?” “什么意思?”中文半吊子一脸茫然,“我的腿长得很好我很满意,为什么要去整一整?” “我刚开了扩音器,你这话我老公听到了。”夏福心挽住在她身边落座的严以劭胳膊,坏心眼道,“公然撬墙角,你说他会不会想打断你的腿?” “……小甜心你学坏了!” 席勒控诉出声,一边默默地在心里流泪:他也想撬严以劭墙角啊,但是撬了这么久就是撬不动,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之前收到夏福心给他的喜帖时他以为打击已经够大了,没想到今天看新闻,才发现原来自家女神已经被以前的好友现在的情敌不声不响地就给直接法律套牢了! 好心酸有没有! 见严以劭看着自己,夏福心便把手机拿开了一些,让他看看上面显示的名字,一边笑眯眯地继续听席勒瞎扯,“所以你现在是还打算让我亲自去验证吗?” “朋友妻不可欺……”席勒嘟囔了半天才文绉绉地冒出来这么一句,“以前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既然你都已经跟严结婚了,那我还能怎么办?虽然我觉得如果你肯来的话就算被打断狗腿也是可有试上一试的。” “……”这家伙的节操已经碎一地了。 夏福心瞅瞅旁边明显已经听出来其中意思,脸色黑如锅底的严以劭,清了清嗓子,刚想跟席勒建议别作死,就听到他又冒出来一句,特别心酸的,“小甜心啊,你怎么就那么想不开?怎么就……怎么就那么急着跟严结婚了呢?!” 席勒捂着胸口,一副感觉自己快要窒息的模样,只可惜夏福心没千里眼看不到。 “废话!”夏福心不由乐了,反射性道,“都到这时候了,不结婚难道还等着别人把他抢走啊?”更别提他还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爹,不嫁给他让他负责,难道还能找别人不成? 旁边的严以劭听到这话,脸上阴沉的表情一变,瞬间变得愉快起来,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下。 夏福心一边拿着手机,见状也抽空回头往他脸上吧唧了一口算是回应。 “……”斜对面坐着的慕容终于忍无可忍了,放下报纸站起身,准备去健身舱找自家师傅过两招打发时间。 怎么说也好过在这里被强行喂狗粮不是吗? 电话对面的席勒还不知道夏福心说的是真的,自家好友就在隔壁,依旧委屈巴巴地数落了他一顿,然后话锋一转,又特别贱了吧唧地补充一句,“小甜心,这世界上好男人还是很多的,哪天你觉得严不喜欢了,随时欢迎你来找我,我怀抱给你敞开着……” 夏福心简直哭笑不得,她这才刚结婚几天,他就已经觉得在想着安排她出/轨了,这家伙确定不是来找打的? 严以劭离夏福心很近,就算她没真的打开了扩音器,他也能隐约听到席勒的话。 当下脸一黑,冷笑一声拿过手机,“是吗?那我是不是尽快把你处理掉比较好?” 乍然听到好友的声音,席勒先是愣了下,随后当场就炸了,“严!你居然偷听我和小甜心打电话!哦该死!你知不知道我可以控告你侵犯个人隐私……” “随时奉陪。”严以劭冷冷地应了一声,顺手切断电话。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打电话调戏他老婆,居然还有脸说他侵犯个人隐私——要不是考虑到席勒是标准的有色心没色胆,没真做出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来,他早一枪送他去见上帝了。 这王八羔子! “以后他再打电话过来,告诉我。”严以劭深吸一口气,回头看夏福心,“我来处理。” 夏福心连忙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 就算她非常想抗议,也不敢在明显就肝火旺盛想抓狂的男人面前提出来——嗯,姑且还是先顺着他好了。 至于席勒……接下来估计他的日子要不好过了。 严以劭是什么人啊,一点小事都能记得牢牢的个性,席勒记吃不记打被他抓到几次挥着锄头撬墙角,这次还敢来?他要不找机会怼死席勒就真是奇迹了。 夏福心想着,忍不住一脸悲悯地在心中给席勒划了个十字,愿上帝与他同在,阿门! 晚饭的时候维罗妮卡说起今天好像听到严以劭难得发火,问夏福心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福心便瞅了瞅右手边坐着面色冷静的自家男人,清了清嗓子对已经升级为真正婆婆的维罗妮卡道,“其实没什么,就是有个朋友……呃,说话讨打了一点,所以以劭他为我出气呢。” 严以劭看着她脸不红气不粗地撒着谎,剑眉往上挑了挑,不置可否,只是手下刀叉利索地动作,很快将一整只甜虾剥壳去头,再放到她盘子里,“无关紧要的人而已,用不着多费神——赶紧吃饭,吃完还有牛奶要喝。” 夏福心皱了皱鼻子,脸色有些发青,“今天能不喝吗?我都感觉我浑身上下都是牛奶味了,打嗝奶味都往外面窜。”都不知道是肚子里的孩子补还是她自己补了。 “那就今天先不喝,休息一天,明天再继续。”严以劭正色道,“医生说你需要补多点钙,不然到怀孕后期腿抽筋的情况会严重。” 夏福心想想也是,于是便没再多挣扎,高高兴兴地叉起甜虾咬了一口,“成交!” 青龙号有固定的航线,因为改造过飞行速度也相当快。 众人一觉醒来,刚好是到日出的时候,青龙号机长已经稳稳当当地将飞机停在纽约机场了。 下了飞机,机场便派人将他们带到了VIP休息室。 考虑到夏妈晕机的情况稍微有点严重,所以维罗妮卡便拍板做主,先在里面休息休息,等夏妈身体好些了再回去。 夏福心也是这么想的,严以劭自然也没意见,一切以岳母身体健康为重。 倒是辛杰克先跟着严仲恺要先回公司一趟,请了假过来当伴娘的朱筱蒂因为人生地不熟地,干脆就选择跟夏福心一起继续留在机场休息室里。 等待夏爸夏妈调整时差缓和过来的时候,夏福心一个人就吃掉了两大盘的意大利面和一大份的水果沙拉。 大概是肚子里的孩子要开始长了,她突然没来由觉得任何时刻都很饿,一坐下就想往嘴里塞东西,即使才刚吃完早餐没多久。 严以劭看着都担心她会不会把胃给撑坏了。 问过医生,得知这样的摄入量还算在正常范围内,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第三百四十一章 讨厌 维罗妮卡喜滋滋地把装着马卡龙的盘子递给夏福心,一边双手托腮好像看珍稀动物进食一样笑眯眯盯着夏福心看,越看越觉得她吃东西的时候两颊鼓鼓的模样非常可爱。 就像花栗鼠。 严以劭眼角抽搐,对于自己亲妈这种不负责任的喂养小动物行为简直看不过去,在夏福心第三次伸手想要去拿马卡龙的时候,终于忍无可忍地把那东西连盘端走了。 见夏福心一脸茫然看着他,忍不住就想叹息,“先别吃了,待会吃撑了胃疼。” 朱筱蒂也跟在身边猛点头,“你刚刚已经吃力好多东西了,怎么突然那么饿吗?” 夏福心表情很是无奈,“我也不知道啊,就是突然觉得好饿,怎么都吃不饱一样。” “应该是孩子开始发育了,这段时间你得控制下饮食,不然容易摄入过量。”朱筱蒂道,“不然到时候孩子太大,生产的时候会比较困难。” “现在吃多点倒是没什么关系,”路过的勾烨可观地补充了句,“等到七八个月的时候就需要控制食量了。” “那倒也是。”朱筱蒂点着头。 夏福心摸了摸肚子,决定还是听他们的好了,生孩子本来就痛,万一要是孩子太大卡着,大人小孩都受罪,所以……还是克制一下吧。 在休息室里待了差不多两三个小时,众人都休息得差不多了,也就准备抓紧时间回中央公园那边的宅子。 夏福心因为吃多了,总是忍不住跑厕所。 最后一次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时候,正好发现自己包包里手机在响,拿起来看了眼,才发现居然是许久没有联系的老朋友,也是kings里郭王最崇拜的对象,机械鬼才——修! “哎呦真是难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会给我打电话?”不管三七二十七,接起电话就是一阵嘲讽。 修这家伙虽然是她的朋友,但是行踪向来神秘,而且更可气的是,他给的电话从来都不是真的,只能他联系自己,自己很少有能联系得上他的时候——除非是用电脑上他特意安装的双向联系软件。 “亲爱的,你这话可真让我伤心。”电话对面一个爽朗的男声用蹩脚的中文说道,“我可是在百忙之中抽出空来给你打电话的,要知道连我的前几任女友都没有这种待遇,你居然还不知足。” “你有女朋友这东西吗?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夏福心啧了声。 “那是因为在认识你之前我们就已经分手了。”修一本正经地吹嘘,“要不然我还能带她们给你看看,不怕告诉你,她们可都是一等一的大美女!” “得了吧你,”夏福心翻了个白眼,“就算再大美女那也都是前任了,我就不信有哪个女人能受得了你那永远兴趣第一的脾气,不被气死算好了——我现在正准备回去,你赶紧地长话短说,然后有时间了记得滚过来找我,我知道你在美国。” “没问题!”修倒也不含糊,爽快应了句,“话说起来我确实有事要跟你说,你先回答我,你是不是真的嫁给亚瑟*格雷科里诺了?嗯,我听说他的中文名字叫严以劭?” “没错。”夏福心应道,反射性又疑惑起来,“你怎么知道的?” 电话对面的修沉默了下,随后才一副忍耐的口气道,“请别侮辱我的智商,虽然我不怎么关注娱乐新闻,但是每天打开电视都能看到你们两个,根本就是想装不知道都不可能。” 语气里居然还带着点埋怨,“你们知不知道就是这样,我都错过好几场足球转播了!” 怪她咯? 夏福心翻了个白眼,“足球转播而已,我就不信你自己没法解决。” 网上资源多的是,又不用特意守着电视看,这家伙纯粹就是自己懒而已,还想赖她身上。 “好了,别扯开话题,赶紧的有话快说。”夏福心怕外面众人等急。 “啧,你怎么还是这急脾气?我难得打电话找你一次,当然是有要紧事了。”修很是不忿。 “那你赶紧说,我看看有多要紧。” 修无奈,只能放弃跟她叙旧斗嘴的乐趣,直接进入主题,“你们是今天到美国是吧?那听我的,告诉你男人,不要按原来的路线走,另外换一辆车坐,尽量低调点别被人发现。” 夏福心从里面嗅出了危险的味道,“是有人打算对我们下手?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还记得我送给你窃听器吗?”修说道,“最近有人向我买了好几个,你是知道的,我最讨厌就是人家不请自来,所以我狠宰了他们一顿,顺带也给他们带走的东西留了个小bug。” 夏福心脑子一转,很快就猜到了他到底干了什么事,“你把那些人给反窃听了?” “那是当然,我是什么人啊!”修的声音从话筒里传过来,忍不住的得意洋洋。 在电子机械方面放眼世界还多少人能比得过他,窃听器对方验过后都不知道里面有问题就足以证明了。 而不巧,他一面记恨对方不懂礼貌,一面又闲得蛋疼,所以没事把自己手上的窃听器调成了子母频道,一个个将那些卖出去的小玩意儿频道都串联上了,只要对方一起用,不仅是他们能得知想要的内容,就是他也被完整共享了。 碰巧他在校准其中一台窃听器的时候,顺便就听了一耳朵对方要设计严以劭的计划,本来他是没什么兴趣,可架不住自己有个叫夏福心的好朋友她嫁给了这个人啊! 为了不让她伤心难过,他只好眼巴巴地赶过来打电话先提前给她说一声了。 没错他就是这么深明大义热心助人! 修的自我感慨夏福心是完全没听见,她心里琢磨着修这话的真实性,但是很快就又释然了,修这人虽然也算不得什么好人,但是这次倒是误打误撞,说不定真救了他们一命呢? “行,你这个情我领了。”夏福心道,一边嘿嘿笑着,“不过我们天朝有句老话,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知道你在监听别人的时候肯定还会录音,所以你看……” “录音文件已经发给你了。”修大大咧咧道,一副‘你是什么人我还能不懂的’的模样,“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那里面我也只来得及录了一段,对方前面还做了什么布置我并不知道。” “这样就已经够了,谢啦。”夏福心真心实意地向他道谢。 “用不着客气,谁让你是我唯一的女性好朋友呢。”修嘿嘿笑道,随后又补了一句,“对了,还有一个,我在激活频道共享的时候顺带也发现了那些人的地址,看起来还挺分散……你先等着,我现在就把资料发给你。” “……”这功夫做得还真齐全。 夏福心心情颇为复杂,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走了多大运气才认识这家伙。 虽然平时联系不多,但是该帮的上忙的时候也不含糊,真当得上是好基友一辈子。 顺手将那些打算暗算他们的人坐标传到夏福心手机里,修看了看手表,又对夏福心说道,“地址已经发过去了,你可以让严以劭找人去核实一下。我想为了保险起见,你们最好还是选别的路走,别中了埋伏。”话说着,他顿了下,又贱兮兮地补充了句,“当然,如果你们都具有冒险精神的话,我也不介意你们亲自去试试看,到时候记得告诉我结果如何——如果被上帝召唤走了,也请托个梦给我解解惑,我知道你们天朝那边是有这说法的。” 夏福心嘴角抽搐了下,“……你放心,真有那时候我就是变成鬼魂也会去给你解释个明白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修语气相当愉快地说完,道了声再见便挂断了电话。 夏福心知道他是又刻不容缓地投入到他的研究大业里面去了,也就没再打电话过去追问。 出了门,正好遇到进来找她的严以劭,夏福心也知道这事情还需要求证,于是便把录音文件和地址资料都发给他,将来龙去脉仔细跟他说了下。 当然,因为他们夫妻一体早就没有什么秘密,所以夏福心也没瞒着他修的事情。 严以劭眉心挑了半天,对上夏福心跃跃欲试的脸,心里倒是开始有点好奇,自己这个小妻子到底还认识多少奇人异事了。 “这件事你就装作不知道,我会安排人先去这些地址查探清楚,看看对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又是谁的人。”会在路上伏击他们,十有八九是冲着他来的,这事怎么也得查清楚才是。 “那我呢?”夏福心凑上去抱着他的胳膊,仰头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恨不能毛遂自荐让他给自己也派个工作。 她是那种闲不下来的性子,就算现在怀着孕,也总想着飞檐走壁干回老行当练练手免得荒废了一身的好功夫。 严以劭抬手在她额上轻敲了下,淡定把人往胳膊底下一夹,“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你哪里也不许去,只能跟在我身边。” 想跑出去亲临一线以身犯险?做梦! 夏福心一张脸顿时垮了下去。 讨厌! 第三百四十二章 第一次交锋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自己身边现在带着的人多着,为免牵连到自己人,严以劭除了让人立刻去原来路线上暗中调查情况之外,还另选了两条路,让夏爸夏妈跟着维罗妮卡夫妇坐直升机直接飞往老宅,自己则是带着夏福心一起坐车,先回的严氏大楼。 辛杰克作为随行秘书自然是要跟着的,朱筱蒂人生地不熟的,再加上似乎也有点水土不服,夏福心就让她先跟着自家爸妈一起去严家了。 直到进了公司,在那间宽敞大气的总裁办公室里坐下,夏福心才猛然想起来一件事。 刚才顾着跟修说埋伏的事,都忘了告诉他,他还有一个网络大神级别的迷弟郭王在等着和他见面切磋了。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就那家伙的好奇心,过两天肯定还会打电话过来的,到时候让老K看看能不能把他的地址扒出来,直接带人找上门去就行。 “夫人请喝茶。”雷凯非常狗腿地给新上任的总裁夫人端进来茶和茶点,为了讨夏福心欢心,还特意用上了据说以前是作为贡品的极品乌龙。 严以劭只瞥了一眼,便让他撤了,“换成热牛奶,茶她不爱喝。” 夏福心朝雷凯笑了笑,点头附和,“对,现在的天气喝热牛奶好一点。”也没打算把自己怀孕的事透露出去,毕竟是在公司里,谁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 不是她想多,上次来这里的时候不就在严以劭办公室里挖出来好几个窃听器了吗? 自家老公为了钓大鱼没声张,她也不能拆台不是? 雷凯倒也没多想,因为上次来的时候夏福心也是喝的牛奶果汁,再加上冬天冷,夏福心习惯性裹着厚衣服,就算有暖气也没把外套脱了,穿得跟个茧一样也没人能看得出来她挺着个肚子。 当下还以为她是属于爱美人士的那款,天冷喝牛奶正好美白,于是顺手一拍额头,端起茶就走,只给夏福心把茶点留了下来,“是我想的不周到,马上就来。” “麻烦雷秘书了。” 等雷凯一退下,外面辛杰克就进来了,先是看了夏福心一眼,随后才向着严以劭说道,“boss,苏副总来了。” 话说着,脸上的表情不自觉便带上了一丝厌恶。 见夏福心挑眉看过来,对着自己指了指眉头,连忙反应过来,把苦大深仇的表情一收,换上平日里那副笑眯眯的模样。 严以劭眼里闪过一抹厉色,过了会儿才放下手里的文件,示意夏福心先去隔壁附带的卧室里休息一下,“让他进来。” 夏福心朝他摆了摆手,她在飞机上睡了一觉,现在还没困,正好瞧瞧上次来的时候没见着的,除了严以劭之外的二把手,也是当年跟严仲恺一起拓展严氏版图的苏权镇。 还在法国的时候严以劭就跟她说过这个人,具体对苏权镇这个没怎么多说,只是说了这人是个老狐狸,而且准备邀请他们两个一起去吃顿饭。 严以劭也知道夏福心这个人犟起来根本没人拉得动,想到早晚都是要面对苏权镇的,也就没再继续喊她避开,自己则是从办公桌后走出来,迈着长腿站在她身侧,方便随时在她旁边落座。 辛杰克出门去带人过来了,夏福心伸手扯了扯严以劭的西装衣角,被后者一把抓住手包裹在掌心里,“坐好,别乱动。” 夏福心便撇了撇嘴,“我只是想说,亲爱的你挡住我了,看不见门口。” 严以劭:“……” 然后他腿往旁边一跨,越发坚定地将她藏在身后挡了个严实。 苏权镇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身高腿长的严以劭跟柱子似地站在沙发边上,一脸似笑非笑的模样。 在他身后的地方,有一双被包裹在长裙里的小腿就垂落在沙发边上,显然有人坐在那里,只不过上半身恰恰好让严以劭给挡住了。 想来应该就是那个突然冒出来,并且已经把严以劭一颗心都给绑住了的女人,好像是叫做……夏福心? 心里瞬间闪过千万个念头,不过苏权镇脸上却半点都没显现出来,笑眯眯地挺着个大肚子就走了进来,“以劭啊,你这可算是回来了,有你在公司,苏伯伯我这颗心可是安定了不少啊!” 夏福心让对方这做作的话给激出一身鸡皮疙瘩,心底对苏权镇多了个评论,是不是老狐狸她暂时还不知道,但是就这说话的口气,还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太刻意了! “苏伯伯消息还真是灵通,”严以劭嘴角勾起的弧度不咸不淡,垂下眼道,“我这才刚到公司没一会儿,苏伯伯就从家里赶过来了,可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就算苏权镇掩藏得再好,但是进门前先往沙发后看的动作还是没瞒过严以劭,当下脸也就冷了下来,要笑不笑的模样,看着还挺瘆人的。 辛杰克看着都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苏权镇心里有数,这些年严以劭一直都是这副模样,对他而言倒是没什么区别,就是心里再不高兴,他脸上还是那副笑眯眯弥勒佛似的模样。 “国不可一日无君,同样的道理,你不在,大家总归觉得有些不放心。”苏权镇笑着说道,一边将目光又往他身后移了移,正好和探出头来看热闹的夏福心对了个正着。 眼神闪了闪,立刻又端起了笑脸,“这位想必就是夏小姐吧?哦不,现在应该说是咱们严氏的总裁夫人了。” 被点名了的夏福心落落大方地站起身,也朝他笑了笑,“第一次见面,没想到苏伯伯果真和以劭说的一样,是个幽默风趣的人呢。” 演戏嘛,谁不会? 反正夸人两句又不用钱,先奉承两句给人一个面子再说,毕竟对方怎么说也是半个长辈。 现在还没到撕破脸的时候,哄着对方准没错。 心里这样想着,夏福心半点也没觉得对方进门的时候自己还在沙发上坐着有什么失礼的,往前两步走到严以劭身边,自然而然地挽住他的胳膊,脸上挂着笑,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苏权镇。 笑面虎,这是她对苏权镇的第一印象。 他人长得胖,就算有皮带勒着,肚腩依旧往前挺得仿佛要撑破衣服一般,人不算高,两颊肉很多,把眼睛都挤得有些变形,即便如此,也不难看出来年轻的时候应该长得不错,关键是他总是笑眯眯的,未语三分笑,看起来喜感又亲切。 如果只是单纯的长辈也就罢了,偏偏他不止是长辈,在公司也占据要职,而且还对全公司上下都跟弥勒佛一样好得不行,那就容不得人多防备了。 严氏产业那么大,苏权镇能靠着和严仲恺搭上关系,从一无所有爬到严氏副总的位置上,如果说他没有一副花花肠子,谁信? 反正她从来都信奉天底下没有绝对的老好人这件事,像苏权镇这种身居高位还四处收买人心的,那是绝对要多提防着点的,不然保不准哪天就被人背后捅一刀,那可真就是欲哭无泪了。 “人生苦短,笑多一点,对身体好嘛,何乐而不为?”苏权镇哈哈一笑,兀自走到两人面前,“侄媳妇,你说是不是?” 这就喊上侄媳妇了,可真会打蛇随棍上。 夏福心在心里哼了声,面上却半点不显,依旧笑得傻白甜,“苏伯伯说得对,人心里要是少点算计,多想点开心的事,对身心健康可是很有好处的。” 这话一语双关,明白点出了苏权镇心眼多满肚子都是算计,就是面上笑得再多估计身体也好不到哪里去。 苏权镇脸上的笑僵了下,眼里有不悦的神色一闪而过,脸颊上的肉抖了抖,这才重新笑起来,只不过这笑看起来比之前的要难看许多,言不由衷地附和道,“没错,侄媳妇说对了,就是这么个意思。” 严以劭嘴角一翘,伸手抓住夏福心的手握住,长睫垂下掩去眼里的笑意,“苏伯伯跟你开玩笑呢,你还当真了?” 这话听着也有些不对味。 明着是说夏福心傻,暗地里却再一次强调了苏权镇心机太重所以身体并不好的事实。 夏福心看了看苏权镇白得像发面馒头的脸,目光顺带往他眼底的青黑溜了圈,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苏伯伯是跟我开玩笑的,我还以为这话说得很有道理……看苏伯伯的脸色,确实有些不大好,有空可要找医生问一问才行,工作重要,可是身体更重要啊。” 辛杰克咳了两声,觑了眼苏权镇明明气得哆嗦却还要保持微笑的模样,忍了好久,好歹才把到口的笑给吞了回去。 这夫妻两一人一句,可真是毫不留情地把苏权镇给怼了个明白,就差没当面指责他心机重不干好事所以才身体衰败得快。 试问哪个人被人这么明晃晃地指着鼻子骂还能笑得出来,并且笑得真诚? 以前他们总裁还能装装样子跟对方绕圈说话,委婉到不行,现在被夫人一拐带,就只差没跟着直白说苏权镇就是讨人厌了。 “侄媳妇说的是,这两天可能是让手头上工作没完成给闹的,睡不好脸色也连带就差了些,不碍事。”苏权镇嘴上说着,心里早就把夏福心给贴上了‘嘴贱没脑子以后要狠狠打脸’的标签。 “既然这样,那现在以劭回来了,公司的事情有他处理,苏伯伯正好可以趁机休息一下。”夏福心一派天真地说道,又仰头和正低头看向她的严以劭对看了眼,“以劭他很厉害的,苏伯伯处理不了的问题让他看一看,说不定很快就能解决了呢!这样不就皆大欢喜了,工作做完,苏伯伯也能好好休息一下,调养调养身体。” 严以劭嘴角勾了勾,拿手在她额上点了下,什么话都没说。 苏权镇心里却是咯噔一跳,刚一来公司就想着把他供起来放到一边,难道是他们发现了什么? 第三百四十三章 猫腻大着了 “那是当然,我是无时不刻盼着以劭回来,我好回去过几天清闲日子。”苏权镇呵呵两声,心里却是微微一沉,拿不准现在夏福心到底是真蠢还是装傻。 还有严以劭,从刚开始到现在他话就很少,完全一副由着自己的老婆胡闹的模样,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道他对这个姓夏的女人就那么放心? “人老了难免就想着多点时间跟家里人聚聚,现在可算了找着机会了。”苏权镇心里瞬间转过了几十道弯,脸上却依旧笑呵呵的,“你们这都结婚了,我这才收到消息,以劭这事可是做得不厚道,侄媳妇千万不能跟他学,以后要多来苏伯伯家里走动走动,你苏伯母平日里一个人在家也是无聊得很,正好你去了可以陪她说说话,我这心里也放心。” “苏伯伯说的哪里话,我听以劭说过,苏伯伯可不单是公司里的元老,也是我家公公的好友,多走动走动是应该的。至于结婚这件事,实在是我们两个都有事太忙了,也没来得及把这事跟各位长辈们说一声,实在是对不住。”夏福心嘴里说着,心里却忍不住各种吐槽。 别的不说,苏权镇和他老婆之间向来相敬如冰的事谁不知道,他会主动关心原配,也就不会三天两头的,到现在还林老入花丛的各种跟那些年轻姑娘不清不楚了。 这样的人喊自己去陪他老婆说话,能有多少真心实意? 更别提这人手底下还不干不净的,她可没忘记他们是为什么要先回公司的,修给的消息里,原路上设下埋伏的背后指使,说不定就跟眼前这人有关联呢。 事情没弄清楚之前,除了严以劭和自家人之外,她是谁也不信,谁都得先防着。 反正没把孩子生下来之前,没有严以劭或者其他人陪着,她是绝对不可能登苏家大门的——就算她真上门了,估计就这家人的尿性,少说也得先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没事她干嘛去找不自在? “那就好,那就好。”苏权镇面上带笑连声应道,当真像是一个热情的长辈一般高兴。 心里却是完全肯定了夏福心就是在装傻,从资料上来看就知道这女人并不蠢,而且跟严以劭一样喜欢扮猪吃老虎,这才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总之,为了自己的计划,对这女人谨慎点准没错。 “苏伯伯忙里偷闲过来,想必也累了,赶紧先坐下休息一会儿吧。”寒暄完夏福心道,顺手扯了扯严以劭的衣角,后者还在津津有味地看着老婆跟自己最讨厌的人瞎扯,见苏权镇一脸便秘他就爽了,这会儿被夏福心一拉才回过神来,神色自若吩咐辛杰克道,“上两杯咖啡,另外让雷凯把牛奶再热一回,赶紧送上来。” “原来侄媳妇喜欢喝牛奶?倒是跟我家那小孙女一个口味,”苏权镇眼睛闪了闪,扶着颤巍巍的大肚腩在沙发上坐下,一边不着痕迹地朝夏福心肚子上扫了一眼。 夏福心也没打算遮着肚子,很坦然地把话说开了,“苏伯伯笑话我呢,哪里是喜欢喝,不过是肚子里的那个贪嘴,医生说多喝对身体好。” 苏权镇像是很惊讶一般,嘴巴张了张,随后才哈哈笑出声,“原来是这样,那可真是件大喜事!”话说着又亲切地问了句,“几个月了这是?” 夏福心穿得多,站着的时候根本就看不出来腰身,他也不好总盯着人家肚子看吧,干脆就顺着她的话问出口。 “快要四个月了。”这话是严以劭说的。 话说完,扶着夏福心又坐回沙发上,虽然没看苏权镇,可眼角余光却是将他的反应全都看了进去。 虽然脸上做出了惊讶的表情,甚至还笑眯眯地倒了喜,可眼底却没有半点起伏的情绪,很明显在这之前他就已经知道夏福心怀孕的事了,甚至有可能是在很早之前。 想到当初叶萱差点把打胎药给夏福心吃下去的那件事,严以劭眼底便泛起了冷芒,脸上戾气一闪而过。 夏福心看见了,反射性便拉住他的手。 严以劭回头看向她,也反应过来了,抬手便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流畅又自然。 在苏权镇看来,真是被秀了一脸的恩爱。 他心里就琢磨开了,看来严以劭对这个妻子还真是喜欢得很,以前知道是他的弱点,跟现在亲眼看到的感觉还真是不一样。 辛杰克跟雷凯很快就把咖啡和牛奶都送上来了,严以劭跟苏权镇一人一杯咖啡在面前放着,夏福心倒是自在得很,端起杯子乖乖喝牛奶,一边在旁边听他们说话。 严以劭怕她冷,除了把暖气开到最大,还让人找了条干净的毯子过来,让她披在腿上,又找了个平板电脑给她玩着,完全当是哄小孩一样。 就是不叫她避开。 夏福心也没有这个自觉,蜷着腿舒服地窝在落地窗边的圆形沙发上玩电脑游戏,一副‘你们聊你们的我玩我的互不干扰’的模样。 苏权镇眼角不免就有些抽搐,再看向严以劭的时候,眼里就比以往多了几许轻视。 这小子可是越发不济了,宠妻无度居然由着老婆在公司里听机密,到时候在股东大会上……呵呵,又多了个好话题啊。 严以劭哪里能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垂下眼端起咖啡,慢条斯理道,“我不在公司的时候,苏伯伯一手打理公司,我听说,HANA那块地皮的开发案就是苏伯伯拍板签下的,帮公司赚回来八千多万。” 苏权镇笑道,“这事也是凑巧,我那天去打高尔夫的时候遇到了HANA的老总,一时兴起聊多了两句,谈到开发彼此都觉得有利益可以合作,本来应该先跟你说一声的,无奈当时和你联系不上,HANA那边又催着合作,所以我就把合同先签了——以劭你不会嫌我自作主张吧?” “怎么会?”严以劭似笑非笑,“苏伯伯也是为公司着想,就算没往我这边说一声也是情有可原。”他说着,又垂下眼,“只不过这事到现在也有两个月时间了,也没人正式做了报告跟我说一声,所以我才问上那么一问。” 苏权镇没想到他会那么直白把这件事提出来,脸上笑容有一瞬间僵住了,但很快又掩饰了过去,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懊恼道,“我之前已经吩咐过的,想必下面的人又偷懒了,这种事都能忘记,看来也是时候该整顿整顿了,这么大的事都能忘了!” “是啊,”严以劭便接着他的话,意味深长道,“确实是应该整顿整顿了。” 接下来两人又谈起了别的事,都是你来我往打着机锋的模式,有些事夏福心没亲自参与,听起来也是云里雾里的,干脆就略过了。夏福心支着耳朵听了半天,随后朝另一边的辛杰克试了个神色,见他拿起手机,便快速编了条信息发过去,“八千万有猫腻?” 辛杰克表情都没变过,隐晦地看了眼苏权镇的方向,回道,“HANA那块地皮要是开发出来,赚的钱最少也得是两个亿起跳,但是现在只有八千多万,你说这里面能没有猫腻?猫腻大着了!” 夏福心手按着嘴不着痕迹地倒抽了一口气,一亿两千万,这可不是小数目! 辛杰克就在她对面,苏权镇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拿手点了点他,示意这件事跟他脱不了关系。 夏福心顺着他目光看过去,心里早就把还笑呵呵的苏权镇给剁碎喂狗了。 亏了严以劭还能那么淡定,换了她被人暗地里吞了一亿两千万,她撕了对方的心都有了,还能坐这里好声好气地跟人喝着咖啡? 更别提对方还是明目张胆地伸手就拿的——不把对方挫骨扬灰,她觉得都没法出气。 夏福心暗搓搓地想着,苏家大门她得找个时间上门去瞧瞧了,认准方向也好下黑手把人打一顿出出气。 心里这样想着,等辛杰克把苏权镇送走,夏福心就愤愤不平地把自己的想法跟严以劭说了。 后者轻抚她狗头,拿关爱的眼神看了她半天,才道,“这种人你打他出气有什么用,除了手疼讨不着好。”严以劭话说着,又把愤愤不平的人拉到身边坐下,狭长的眸子眯了眯,“等着吧,很快他拿走那些,就得全部双倍还回来了。” 夏福心不是没看过他这种眼神,但这一次看到,还是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无比庆幸他当年的不杀之恩。 那时候她跑错地方把他全身看光还拍了照片留底,幸好他只是威胁她当挡箭牌,这还是有偿劳动——要是他狠下心来把自己灌了水泥丢海里,她也只能认倒霉啊! 所以说,这人还真不能得罪。 也不知道他打算怎么整治苏权镇,反正她是迫不及待想要看好戏了。 “那我们过两天真要去他家里赴宴?”夏福心问道。 虽然这是一早就已经定下来,她也答应了的,但现在肚子里还驮着个小西瓜,万一到时候现场发生什么冲突的,她也不敢保证能再护住自己的情况下还保护好严以劭。 严以劭低头看她,见她一脸严肃,忍不住便笑了,把她往怀里搂了搂,“去苏家倒是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以那只老狐狸的个性,他是不会在家里对我们下手的,免得落人话柄还得被立案调查,对他不利。” 最多就是路上安排点什么小危险先试探试探,还不到他有那个胆下狠手的时候,所以说,他们这一路过去应该还是很安全的。 “行,都听你的!”夏福心见他有成算,便没打算再多说,干脆道,“你去哪里我跟去哪里,我就不信我还护不住你了!” 大不了她回去多练练枪法,到时候和老程他们里应外合,就不信干不掉姓苏的。 严以劭忍不住闷笑出声,狭长的眸子里带着笑意,拿自己的额头抵着她的,“那以后我就靠你保护了,老婆。” “没问题,都包在我身上!”夏福心拍着胸口配合道。 辛杰克:…… 秀恩爱请考虑一下场合,谢谢! 第三百四十四章 胖成什么样了 修给的消息,严以劭打听出确切消息的时候,并没有太久。 他们人还没回严家,老程手底下的人就已经打听出结果了,在他们原来行进路线中段,离市区有一段距离的路面底下被人掏空了,每隔100米的地方都放了炸/弹,另外他们还在离得不远的民房屋顶发现了狙击手留下的痕迹,他们去得晚,对方发现不对已经提前撤退了。 现在老程带着人,和闲着没事干的绝情正在沿着痕迹追踪过去,打算把人活捉回来。 夏福心看着报告,忍不住伸手搓了搓脸,倍感无奈,“这次又是谁?喜欢朝咱们下手的人太多,我都弄不清到底他们想干什么来着了。”大冬天大费周章地在公路上挖坑埋炸弹,亏他们干得出来。 严以劭便看了她一眼,拿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好笑道,“这些都有我来处理,你跟着头疼什么?” “我得保护你啊。”夏福心说得理直气壮,“要是再让我经历一次……呸!反正以后不管去哪儿我都跟着你。” 每次想起在戴高乐机场严以劭替她挡了子弹差点没命的事,她就恨不能把齐米尔再挖出来鞭尸,连带着情绪上总是各种患得患失的,不看着严以劭就觉得好像哪里不对,暴躁得很。 严以劭也知道是上次的事给她留下阴影了,探手就把她抱到膝盖上坐着,下巴抵着她头顶哄道,“好,都听你的。” 他解释过好几次那是意外,以后不会再发生,可她就是听不进去,只要是她觉得有危险的地方,都非得跟他跟得紧紧的,每每让他哭笑不得,又觉得心疼不已。 夏福心在总裁办公室附带的卧室里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的手机就放在床头边上,大概是严以劭怕吵到她给调了静音,所以她拿起来一看,才发现有好几个未接电话和短信,都是自家爸妈和维罗妮卡打过来的。 不过也就那么一两个,想必是看她没接电话,所以转而找严以劭去了。 晚上坐车回了严家,提前抵达的秦伯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晚饭都准备好了。 严仲恺夫妇和夏爸夏妈以及慕容、勾烨和老程、绝情等人都在家里等着他们,辛杰克跟朱筱蒂也都在。 幸好严家餐桌本来就大,一行十来个人坐上去刚好。 一顿饭吃吃喝喝就到了八九点,严家也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再加上人一多聊起天来就高兴,所以气氛格外热烈。 程旖柔吃了两碗饭两碗鸡汤,还有一大半的卤猪蹄和许多青菜,饭后水果也没少吃,这会儿正扶着肚子一脸纠结地猛打嗝。 严以劭给她抚着后背顺气,也不敢再让她喝水,就她吃的那么多东西,再喝水待会估计就真得吐了。 绝情听她打了半天嗝,实在忍不住了,拿脚踹了一下慕容,后者顿了下,也不吭声,面无表情拉过夏福心的手在她手腕内侧按了几下,很快夏福心就不打嗝了,效果相当地好。 过了三个月,夏福心就开始过起了猪一样的日子,吃完就犯困,睡醒就找吃的,几户每次只要严以劭一看到她,她手里基本都有零食,不是已经塞到嘴里,就是正准备往嘴里塞。 这情况看得严以劭真是各种担忧,但是不让她吃又不行,只能随时盯着她,免得她吃太多撑着了。 吃过饭,长途飞行了一夜的众人不免都有些疲惫,夏福心跟着维罗妮卡一起安排好夏爸夏妈和朱筱蒂的住处,也没等严以劭回来,半睁着眼吹完头发,将吹风筒往桌上一扔,捧着自己的西瓜爬上床就睡着了。 她之前在严家就是跟严以劭住的一间房,现在自然也不陌生,所以睡起来很踏实。 严以劭回来的时候,她正搂着自己的孕妇抱枕,睡得头发乱糟糟的。大概是真的困了,鼻子里还打着呼噜,跟猫似地,听起来还蛮可爱。 嘴角翘了翘,拿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严以劭脱了外套,到浴室里洗漱过后,才回到床上,拉开被子把她拉到自己怀里,抱着她舒服地一声喟叹,合上眼缓缓沉入梦乡。 一连好几天,严以劭都在忙着往公司跑,着手处理之前落下的动作。 夏福心本来还想跟过去,让维罗妮卡和夏妈强硬留下来了,说是婚纱和到时候敬酒要穿的礼服刚改好送过来,要让她再试一试。 夏福心没法子,只好乖乖听话,无精打采地让造型师帮自己把礼服换上。 维罗妮卡还特意提醒了造型师好几次,要小心注意,别勒着了她的肚子。对方问清楚情况之后,再三保证高腰式样的礼服不会压迫到孩子,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特意把腰围的地方修了修,免得过几天夏福心肚子长得太快,到时候礼服穿不进去就尴尬了。 夏福心之前已经看过婚纱成品图,给惊艳了一把,这会儿倒没什么感觉。倒是维罗妮卡和夏妈两个人跟玩过家家给玩偶打扮地,看着镜子里穿着纯白高腰婚纱,露出两边臂膀,还要忙着把长长拖摆卷起来的夏福心,感动得泪眼汪汪的。 再换一身中式火红秀牡丹的敬酒旗袍,立刻就换了一副表情,爱不释手地表示下摆的开叉可以再往上一点——夏福心忍不住扶额,当初她身上这套旗袍确实是开的高叉,不过严以劭看过之后,又勒令设计师把它改成了开到小腿肚的地方,原因是露太多了不庄重。 说到底就是不想让自己老婆给人看了去,理由还找的如此冠冕堂皇。 不过夏福心想了想,觉得这感觉……还挺不错的。 也就没跟他计较,随着他去了。 试完婚纱,夏福心终于可以喘口气,招招手让女佣给自己送了下午茶过来,就坐在沙发上看自家亲妈和维罗妮卡跟婚庆公司的人讨论细节,一边无聊地摁着遥控器看新闻,一边继续往自己嘴里塞东西。 夏妈一扭头看她这副模样,忍不住就开口说了句,“你怎么又在吃?看看脸都胖成什么样了!” 夏福心也很委屈啊,这真不是她自己想吃的,她就是遵从身体本能罢了。 “妈,你要知道这都是你外孙吃的,我就是一个媒介。”煞有其事地胡诌道,“吃再多都不够这小屁孩吸收的。” 反正将所有的原因都推到肚子里那块肉身上就对了。 “想吃也不能总是吃啊,”夏妈恨铁不成钢,“到时候孩子太大,生的时候还不是你受罪?” 夏福心僵了下,随后又不在意地摆摆手,一副看透生死的模样,“没事,大不了剖腹产。” “……”夏妈没话说了。 无奈地瞪了她一眼,只能看着她继续一口一口往嘴里塞东西,倒是维罗妮卡东西看到一边,就丢下婚庆公司的人跑过来跟夏福心一起吃东西了。 “亲家,没事的,这些都是正常现象。”她说着,别有兴致地摸了摸夏福心的肚子,“婴儿成长需要能量,小星星吃得多,孩子才长得快。” 见夏妈又要开口,大概是醒悟到她在担心,于是又笑着保证道,“ 不过你放心,我会看着小星星不让她吃太多,毕竟营养过剩也是个麻烦。”都是过来人,维罗妮卡表示她都懂。 既然亲家母都亲自出面了,夏妈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只不过还是忍不住强迫症发作,想把女儿手里端着的点心盘子给抢过去,免得她吃多了撑坏肠胃,或者胖得太过分让女婿给嫌弃了。 秦伯将婚庆公司的人送出门,回头看着夏福心,忍不住就是会心一笑,“少夫人这么能吃,肚子里的孩子以后肯定是个胖小子,我猜跟少爷小时候应该不相上下。” 夏福心闻言立刻来了兴趣,“以劭他小时候也是个胖子?” “别说以劭了,就是你小的时候,不也肉滚滚的?”夏妈忍不住在旁边先吐槽了她一句,“小孩子哪里有瘦弱的,都是白白胖胖的才可爱,” 夏福心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就没再多问。 反倒是维罗妮卡听明白之后,很是兴奋地站起身,“小星星,亲家母,你们还没看过亚瑟小时候的照片吧?真是可爱极了——我去拿相片给你们看!” 但凡为人父母,就没有不爱炫耀自己孩子的。 这点无论古今中外,它就没变过。 夏福心自打自己怀孕,也不是没想过以后孩子的模样,不过想着严以劭的相貌那么好看,孩子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才对,她闲得无聊的时候甚至还拿自己的五官和他的拼凑在一起,把未来孩子的相貌给弄出来了,结果是……不论怎么组合都好看! 现在有机会看到严以劭小时候的模样,那种感觉又完全不同了。 严家人的基因普遍强大,不说严以劭自己,就是小阿尔伯特和马修样貌都是杠杠的,怎么看怎么可爱,粉粉嫩嫩的,让人一看就感觉心里快化了一样。 第三百四十五章 胎动 维罗妮卡很快就搬出了近十来本大大小小的相册,也不知道她到底藏在哪里,上面都长满了灰尘,偏偏她还拿嘴去吹,结果就是客厅里所有人都跟着被灰尘迷了眼。 幸好秦伯人老心细,见状急忙先让众人出去,一边喊过女佣拿湿布过来擦掉灰尘。 维罗妮卡一脸惭愧看着夏福心,“小星星,你没事吧?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夏福心狠狠打了两个喷嚏,这才抽了抽鼻子,拿过纸巾先给夏妈递了几张,再给薇洛丽卡,最后才是自己,“妈咪别担心,我没事。” 边说边捂着鼻子又轻咳两下,这才感觉好了点。 夏妈打喷嚏打得厉害,这会儿眼睛鼻子都红了,喝过女佣送来的茶水才缓和下来,对连连说着抱歉的维罗妮卡摆摆手,“没事没事,以前打扫屋子的时候常年吸灰尘,估计是冷不丁换了个国家有点不习惯。” “……”夏福心简直要给自家亲妈这冷幽默跪了。 敢情不同地域国家灰尘还分杀伤力了? 女佣将相册都整理好擦干净,顺带把客厅开了通风去了灰尘,三人这才回到座位上。 维罗妮卡将相册放好,往夏福心身边坐下,翻开其中一本道,“小星星你快来看,这本是亚瑟刚出生的时候,是不是特别可爱?” 夏福心凑过去一看,相片已经有些发黄了,看得出来相当有年份,照片中间是被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婴儿,头发很浓密,闭着眼睛,小嘴红艳艳的,五官非常精致,被人抱在怀里,就像人参娃娃一样。 “好可爱!”夏福心感觉自己双眼都快放光了,忍不住拿手在照片上婴儿的脸上摸了摸,恨不能立刻把人抱到怀里狂亲一通。 维罗妮卡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是吧是吧,我就说了亚瑟小时候超级可爱,就是现在长大了,个性跟小老头一样,就不可爱了。” 说到最后还带点抱怨。 夏福心就笑了,孩子永远都是父母心里的那块肉,但是小时候孩子听话,长大了还想让他中规中矩,怎么想都不可能啊。 况且真要是孩子太听话,抽一下走一步,那当爹妈的还不得憋屈死? 维罗妮卡将相册翻过去两三页,夏福心都看得津津有味,直到她看到一张,穿着粉红色公主裙,头顶上还带着粉红色米老鼠发箍的小萝莉,差点就没吓得从沙发上翻过去。 “妈……妈咪,这也是以劭?”卧草开眼了! 夏福心捧着心,只觉得照片里瘪着嘴要哭不哭可怜兮兮的小萝莉简直戳中了她的小心脏,眼睛又大又亮,偏偏还带着委屈的泪珠,手里拽着一个洋娃娃,萌翻了啊! 如果她这胎是个女孩,万一真的碰上老天给大运气长得还像严以劭,那她不就能抱到现在这张照片里的小萝莉了? 夏福心想想都觉得激动得要命啊,怪不得维罗妮卡那么喜欢女孩,小时候的严以劭长那么可爱,换了她她都恨不能自己生的是个女儿啊! “没错,就是他。”维罗妮卡给了个肯定的答案。 夏妈也探头过来看了眼,脸上顿时跟着乐开花,“哟,这还真是以劭,瞧那五官多像……不过怎么穿得像个姑娘一样?” “那时候我想要一个女儿,然后一直没有如愿,只好天天盯着亚瑟看,”维罗妮卡一脸怀念,“幸好这孩子长得好看,打扮成女孩子也没有半点违和感,真是太可爱了,都不知道迷死了多少人。” “包括男孩子?”夏福心忍不住插播了一句,心想要是她小时候遇到这么个漂亮的小萝莉,那一准也是立马上前去搭讪告白啊! 维罗妮卡没忍住哈哈笑了起来,“对对,小星星你猜对了。小时候有好多臭小子给他告白,把他气得天天都鼓着脸,可爱到不得了。” “……”您还真是亲妈。 “只不过后来他懂事了,上幼儿园之后就坚决不肯再穿女装,一让他穿裙子他就绝食不吃饭,后来再有他爷爷反对,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维罗妮卡一脸遗憾道,“真是好可惜。” 夏福心想了下小小的严以劭穿着女装面对递情书给自己的小男孩时候脸黑得跟锅底一样的模样,莫名又想笑了。 怪不得她问起他小时候的事,他总是黑着脸顾左右而言它,原来是小时候有这么精彩的回忆。 将所有相册都翻了个遍,还特意从维罗妮卡那边要来了几张绝版珍藏,夏福心嘿嘿笑着,把照片夹到自己的日记本里。 一边抚着肚子,看着照片傻笑。 越看越觉得打扮成女孩子的小小严以劭真是可爱到爆了! 还不知道自己又被亲妈给卖了的严以劭晚上下了班回家,就看到自己老婆正等着自己,一副双眼亮晶晶的模样,看到他立刻一个飞扑过来,“老公!” 声音甜腻腻还带着鼻音,让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严以劭嘴角一抽,连忙伸手把那个飞扑女超人接下来,想板起脸又觉得不妥,最后只能无奈道,“小心点,太危险了。” “没办法,我太想你了嘛!”夏福心美滋滋地凑上去,在他俊美的侧脸上重重吧唧了一口,“老公,我真是太爱你了!” 严以劭眉一挑,把她放下,让她坐在自己对面,“说吧,都干什么坏事了?” 这一脸谄媚的模样真是怎么看怎么像是在无事献殷勤。 夏福心一愣,有点没跟上他的节奏,“什么?” 她一整天都窝在家里,能干什么坏事? “没干坏事?”严以劭嘴角翘了翘,“那就是想要干什么坏事必须经过我同意?” 夏福心很快反应过来,龇着牙一脸愤慨,“你才干坏事了!” 这家伙居然敢怀疑她的真心! “嗯,我现在就想干坏事。”严以劭说着,眼里便带上了笑意,长臂往前一伸,把她捞到自己怀里坐着,愉快地低头在她唇上烙下一吻。 打算再深入品尝那片美好的时候,让夏福心拿手挡着推开了,“我跟你说正经事呢!” 耍流氓也不看看时间地点,她可没兴趣让别人围观。 “好吧,那你说。”严以劭拉下她的手,在她掌心里爱怜地亲了亲,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看着她,“我听着。” 夏福心往他怀里一窝,双手拦着他劲瘦的腰,“我们生个女儿吧!” 严以劭嘴角一勾,大手往下罩着她的肚子,“不是已经在这里吗?” 夏福心嘿嘿一笑,“那你得保证这是个女儿才行。” “不是女儿,那就继续再生……直到,你满意为止。”严以劭说着,眼神不免就跟着暗了下来,手扶着她的腰,低头在她耳垂上咬了一口,留下濡/湿温热的痕迹,声音低沉沙哑,撩得夏福心从脚底一路酥麻到了头发顶。 “……”当她是母猪啊,还一直生! 夏福心哭笑不得,怀孕了本来就敏感,生怕让他撩拨着就陷进去,连忙拍开他揉捏自己臀部的那只狼爪,“严肃点!” 严以劭嘴角抽搐了下,将脸埋在她肩膀上,不说话了。 夏福心便推了推他,坏笑道,“老公,亲爱的以劭,我想要一个女儿,一个跟你一样又漂亮又萌萌哒的小姑娘!” 严以劭:“……” 深吸一口气,他坐直身体,一脸严肃地看着她,“是不是维罗妮卡……” 夏福心咧着嘴,笑得见牙不见眼,从口袋里拿出摸出边角泛黄的照片,在他面前晃了晃,“这么漂亮的小萝莉,真是让人看一眼心都要化了——老公,你说你小时候怎么就长得那么可爱呢?” 严以劭整张脸都黑了,趁夏福心一个不注意,迅速把照片抢了过去。 心里则是思考着该怎么把那些可怕的黑历史给自家亲妈那边挖出来,然后全部销毁掉。 夏福心顿时傻眼,“你抢我东西干什么?” “看这个有什么用。”严以劭将照片举高不让她碰到,没好气道,“难道我不比这些照片有吸引力?” 真人都在她面前摆着了,她居然还想着照片!那玩意儿能有他本人好看? “你是你,照片是照片,根本不可同日而语!”夏福心撇撇嘴,“何况那可是难能可贵的回忆……你快还给我!我要藏起来!” 话说着,拼命伸长手要去够他的掌心,“快把照片还给我!” 严以劭将手往后摆了摆,一手箍着她的腰不让她乱动,干脆利落地拒绝,“不行!” “小气鬼!” “对偷拍抢拍的照片及肖像,被偷拍抢拍的当事人对所有照片肖像均拥有合法的处理权。” “……听你在吹!” 闹了一会儿,夏福心突然啊了一声,反射性收回手压在自己肚子上。 严以劭还以为是他哪里不小心伤到她了,急忙把她拉开,紧张得直皱眉,“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 夏福心神情古怪,安静地坐了会儿,突然又笑开了,眼神柔和,拉过严以劭的手盖在自己凸起的小腹上,“是宝宝在动。” 宽大的男性手掌几乎挡住了程旖柔整个小腹,掌心里能感受到肚皮底下传来的碰触,轻轻地,仿佛有小鱼游过一般,一顿一歇。 严以劭整个人都呆住了。 半晌,才缓缓地,缓缓地弯起了嘴角,无声地笑了。 眼里满满都是喜悦和感动。 夏福心伸手抱住他的后背,将头靠在他肩上,和他一起静静地感受着宝宝的第一次胎动。 不知怎的,眼眶就有些微微发热。 第三百四十六章 苏家 这天傍晚,天上又开始飘起了细小的雪花。 夏福心身上穿着宽松的毛衣和棉质长裙,外罩一件长到脚踝的毛绒外套,手挽着严以劭的胳膊,面带微笑一派从容地和他一起下了车。 他们今天是受邀来苏权镇家做客的。 “冷吗?”严以劭低声问道。 如果不是因为答应了苏权镇,他根本就不想让她出门。 夏福心一向怕冷,来美国这么多天,只要是能不出门她基本都不动,除了偶尔跟他去公司晃一晃,就是在家里捣鼓某些‘小玩意儿’。 “还好,我穿得够多。”夏福心说着,伸长手帮他把大衣衣领往前拉了拉,顺带隔着衣服往他结实宽阔的胸口摸了两把。 严以劭是标准的衣架子身材,穿什么衣服都能撑得起来,再配上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夏福心承认她真是怎么看都看不厌,每天都在被他帅得各种发花痴,根本停不下来。 “走吧。”早就习惯了她时不时的小动作,严以劭嘴角微翘,任她吃着豆腐,干燥温暖的大掌将她有些凉的手包裹住,不让她被冻到一丝半点。 “待会自己小心点,别离开我身边。”带着她往前走,他不忘低声提醒道。 现在可是特殊时期,他是真不想再见到这女人挺着个大肚子飞檐走壁了,太考验他的心脏承受能力。 “安啦,知道知道。”夏福心仰头朝他笑了笑,却忘了掩饰眼里兴致勃勃的神色。 严以劭扶额:“……” 算了,就知道她听不进去,待会还是多看着她点好了。 苏权镇得到消息,早就让人守在门口等着了,等见到他们夫妻两,立刻乐呵呵地从门后迎了上来。 “怎么来得这么晚,我跟你苏伯母都等了好久了,嫣然他们几个还在念叨着好久没见到以劭你了。” “路上有点事,所以来得晚了。”严以劭脸上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模样,“苏伯伯可千万别跟我计较。” “你这孩子,苏伯伯可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不过就是说说,还能真能跟你计较?”苏权镇说着,忙招呼着两人往屋里走,“外面冷,都快进来,可千万别让我侄媳妇儿冻着了。” 夏福心嘴角抽了抽,这副热情洋溢的模样,是不是有点演过火了? 手被严以劭牵着,跟着他一起进了屋子。 佣人将门关上,屋子里暖烘烘的,扑面而来的暖气让人感觉相当舒服,依稀还能闻到夹杂在其中的一丝檀香味。 这味道夏福心并不陌生,她老家不远的地方就有一座小寺庙,寺院里的檀香味是从小闻到大的,区别只是苏家的檀香味道更醇厚好闻罢了。 苏权镇这种心思狡诈的人,居然还是虔诚的佛教徒? 夏福心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一圈,将诧异的神色都很好地掩藏了起来。 佣人过来帮着两人脱了外套,夏福心紧跟着严以劭走进大厅,里面坐着的两男两女顿时都转过头来,脸上表情各异看着他们夫妻两。 夏福心虽然身材娇小,五官也不是那种具有攻击性的美艳,但无可否认,她长得还是很耐看的,更何况她还爱笑,眉眼弯弯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和善,让人压根就生不起半点恶感。 她一头长发全部挽了起来,在身后扎成一个马尾,身上没什么饰品,穿着白色圆领毛衣和墨绿长裙,看起来简单又干净。 站在身高腿长又板着张脸的严以劭身边,一冷一热,居然意外地和谐。 已经站起身准备过来打招呼的苏家长子苏莫森脸上愣了下,盯着夏福心看了好一会儿都没能移开眼。 他身边来来往往的女人多的是,但是很少有像夏福心这样娇小却不小气,给人感觉舒适又干净的。 后背突然一阵寒意窜过,苏莫森回过神,头一抬便对上严以劭那双冷得能把人冻僵的双眼,心里一惊,几乎是反射性移开眼不敢和他对视,尴尬地笑着打了声招呼,“以劭,你来了?” 苏权镇当然也看到了大儿子的表现,心里暗骂一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面上却依旧笑呵呵地出来打圆场,“我好不容易才把人请回来,你们还干站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打声招呼?” “以劭哥哥!”两名女人中年龄较小的那个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跳起来,风一般冲向严以劭就要抱住他的胳膊。 夏福心呵呵两声,手拉着严以劭的胳膊一个轻巧地转身,不着痕迹地跟他换了个位置。 苏世琳一个没反应过来,直接就拉住了她的胳膊。 夏福心眼神平静,脸上却带上了几分诧异,“这位想必就是世琳了?真是热情活泼的小姑娘。” 她来之前已经看过苏家上下的资料,自然知道这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就是苏权镇的小女儿,听说在苏家嚣张跋扈得很,而且跟陆语茜一样,她对严以劭也是相当势在必得。 只不过再势在必得又能怎么样?现在严以劭是她老公,想打着年纪小的名头过来碰他一根手指头?做梦去吧! 苏世琳万万没想到会抱住夏福心,瞪着眼睛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被烫到一样尖叫着甩开她的手,“你是谁?谁让你跑到这边来的!” 这口气……还真当得上嚣张跋扈。 都不知道苏权镇人那么世故,是怎么教出这样毛躁的女儿的? 难道真是亲妈的问题? 夏福心人站得稳稳得,半点没受她影响,倒是站在她身侧的严以劭瞬间沉下脸,手揽着她的腰,拉过她被甩开的手查看。 苏世琳心里气不过,“以劭哥哥,是她……” 严以劭头也没抬,冷声道,“滚!” 这话相当的不客气,屋子里其他人表情瞬间都难看了起来。 夏福心嘴角一翘,给了严以劭一个安心的眼神,慢条斯理打着圆场,“我没事,我相信世琳妹妹也是太喜欢我了,不然也不至于这么口是心非地质问我为什么现在才过来。” 这话简直颠倒是非奇葩得让人目瞪口呆,不说苏权镇脸上肥肉抖动,就是客厅里几个人都一脸看智障的表情看着夏福心。 倒是严以劭闻言,知道她现在好得很,就是手痒想收拾人,嘴角便微微勾了起来。 伸手将她耳边垂下的长发撩回耳后,他低声道,“别玩得太过火。” 他本意是说让她别太高调引人注目,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让其他人针对她。 夏福心却理解成了,要玩就玩大的,跟这种没长脑子的小女孩玩没成就感,当下还认真地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好的,没问题!” “……”严以劭都把她娶进门了,对她的个性自然是相当了解的。 一看她小动作和眼里的神色就知道自己这话又白叮嘱了,他只是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倒也没再继续说下去。 虽然把自己的话理解错了,但好歹效果是一样的,这就够了。 “世琳妹妹,有话咱们待会坐下好好说,现在我们是否能先坐下?”夏福心存心气她,微微挺了挺肚子,“你可能不知道,怀孕的人脚容易浮肿,站着也是很累的一件事……”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苏世琳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顿时就炸开了,“谁要跟你好好说话了!你当你是谁啊,不过是一个……” “世琳!”苏权镇真怕这任性的女儿又说出什么难听话来,连忙出口呵斥道,“不得无礼!这可是你以劭哥哥的妻子,你应该喊一声嫂嫂的!” “我才不承认!以劭哥哥是我的!”苏世琳看向夏福心,眼里满满都是敌意。 夏福心回头看了严以劭一眼,脸上写满了控诉,“看看,都是你造的孽,没事长那么好看干什么?害我得到处充当苍蝇拍!” 严以劭回了她一个相当无辜的眼神,长相爹妈给的,他总不能把自己的脸给划花了挡桃花吧? “世琳是小姑娘我不跟你计较,不过今天我得先跟你说清楚哟,你的以劭哥哥,他现在是我的人,我的!”夏福心面上带笑,依旧不紧不慢地做出回答,还特别强调了‘我的’两个字。 都十七岁了,装什么没脑子少女,当着她这个原配的面都能脑残地想染指她的男人,这丫头要是自己的亲戚,她早就把她抓起来揍得她哇哇叫了。 “……”真是幼稚! 大厅里所有人脑子里几乎第一时间升起这个念头,跟一个未成年小女孩这么计较你还真有脸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她这一脸认真的表情,还真挺……可爱的。 不止严以劭这么想,其他雄性生物,除了苏权镇之外,全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好几眼。 严以劭行踪冷哼,二话不说就把夏福心夹带到自己胳膊底下,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些人的目光,再警告地扫过去一眼,众人顿时一个激灵,连忙收回目光不敢再看。 在众人都想着严以劭确实对这个小妻子占有欲相当强的时候,被忽略了的苏世琳终于忍不住又炸了。 “爸爸!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这个女人抢走了以劭哥哥,你居然还向着她!”她一脸受伤的表情,手指着夏福心歇斯底里道,“我才不承认她是什么嫂嫂,绝不!” 话说着,幽怨地朝严以劭的方向看过去一眼,随后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客厅里那个从一开始就没开口说过话的年轻男人急忙追了出去,“世琳!” “实在抱歉,世琳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她年纪小可能脑子还转不过来。”苏莫森上来解释道。 夏福心呵呵一笑,年纪小就可以随便觊觎别人的丈夫了?真是笑话! 不过…… 脑子里突然想起资料上说的,苏莫森才是苏权镇和原配的儿子,刚才跑出去的那个年轻男人和苏世琳都是外面带回来的私生子女,看刚才对方追出去的着急模样,显然那兄妹两个才是同一个妈。 那么,照例来说,苏莫森应该是很讨厌那两兄妹的才对吧? 这么想着,夏福心又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这才发现他脸上的表情虽然无奈,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里面幸灾乐祸的意味。 显然是对苏世琳被谴责的事相当满意。 夏福心在心里挑了挑眉,瞬间就放心了。 只要他们兄妹不齐心,那么以后想耍点小手段可就轻松多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 撒狗粮 “小孩子不懂事,让你们见笑了。”苏权镇勉强撑着笑脸说道,示意严以劭和夏福心先坐下,一边回头朝佣人吩咐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上茶!” 佣人唯唯诺诺地低着头准备东西去了,夏福心扬了扬眉,和严以劭对看一眼,后者拉着她的手,指尖在她手背上轻点两下,示意她多留点心。 夏福心便朝他笑了下,没说话。 “家里的厨子今天回来得晚了点,现在还有几道菜没做完,我已经派人去催了,很快就好。” 苏权镇说着,一边引着他们两人在客厅里坐下。 “那我们就等着试试苏伯伯家大厨的手艺了,”夏福心顺口回了句,目光往左右扫了扫,“对了,苏伯母呢?不在吗?” 苏权镇脸色有些难看,“你苏伯母她……” “我在这里。” 清冷平淡的女声突然出现,一道穿着黑色宽松旗袍的身影走了进来。 来人大概五十岁上下,半白的头发挽了上来,手里拿着串佛珠,脸色有些冷。 乍眼一看,很像民国时期大家大户常年礼佛的太太。 她一走进来,那股檀香味就重了起来。 夏福心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自己想差了,虔诚的佛教徒是苏太太,并不是苏权镇自己。 不过他们夫妻两个,看起来确实是连面子功夫都不想做了啊,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位苏太太对苏权镇并不是太看重,走进来的时候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仔细地打量着严以劭跟夏福心,面上的多少还带了点笑。 “原来是以劭,你这孩子,也是好久没来过了。”她说着,看向夏福心,“这位就是你的妻子?倒是挺有灵性,好好待人家。” 这话才像是真正的长辈说的,不止夏福心对她好感上升,就是对着苏权镇都没好脸色的严以劭也难得给了个淡淡的笑,握了握夏福心的手,这才点头道,“梅姨说的是,我会的。” 夏福心仰头看他,傻笑了一会儿,才蓦然反应过来这是在别人家,于是轻咳一声,对站在自己面前的袁素梅咧嘴一笑,乖巧十足,“梅姨你好,我是夏福心,早就听以劭说起过梅姨向来关爱晚辈,对他也很关心,今天一见,才发现一点没错。” 苏权镇见他们全都跟着喊自己的妻子梅姨,反倒是忽略了他这个一家之主,原本因为袁素梅突然出现而有些难看的脸色,这会儿更是难看了个彻底。 忍不住便咳了两声。 袁素梅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喉咙不好就走远一点。” “……”苏权镇脸上青筋直跳。 结果没等他开口,袁素梅已经回过头,招呼着严以劭跟夏福心坐下了,“倒是个嘴甜会说话的,你婆婆他们这次怎么没一起来?” “原本妈咪他们是要跟着一起的,不过来的路上临时有事,他们不得不先赶回去。”夏福心说道,“妈咪还托我给梅姨你带了礼物来,梅姨你看看喜不喜欢。” 话说着,从随身的包包里摸出一个精致的小礼盒递了过去。 袁素梅打开看了眼,见里面是一串手链,做成手链的珠子全都是大小一般无二,品相极佳的千眼菩提,顿时就笑了,“还是维罗妮卡有心。” 将维罗妮卡特别交代的东西给了袁素梅,夏福心又经她介绍,大致认识了在场的苏家人。 除掉跑出去的苏世琳跟苏琛兄妹,还有夏福心勉强算是说过话的苏莫森,剩下的就只有苏莫森的妻子柳悦了。 柳悦人倒是长得挺美,但是看起来明显就是个冷冰冰的冰美人,话不多,脸上永远都是那副表情,就连跟人打招呼的时候也只是看过去一眼,然后点了点头了事。 虽然知道她跟苏莫森是商业联姻,但是看他们夫妻两相敬如冰,连坐都坐不到一块的模样,夏福心忍不住觉得可惜。 一只手偷偷地探了过去,抓住严以劭的手,汲取他掌心的温度。 嗯,还是她男人好,长得帅不说还懂得疼人。 大概相处的久了,严以劭已经大概能读懂身边的人到底在想什么,反手抓住她的小手握紧,又默默地侧过头看了她一眼,虽然脸上还是面无表情,但眼里却带着微微的笑意。 他在她掌心里写着字,“待会吃完饭,很快就能回去了。” 想了想,大概是觉得还少了点什么,又补了一个字,“乖。” 夏福心只觉得整颗心都开始冒起了愉快的泡泡,全身的力气仿佛都随着那个乖字全部被抽离。 要不是现在时间地点都不对,她真想回过身抱着他吧唧一口亲过去。 “年轻人,感情还真是好。”袁素梅手里端着佣人送来的清茶,吹了吹,眯着眼笑着说道。 苏权镇笑着向要找回一点存在感,“那是,谁年轻的时候不是这样?更别说以劭这小子还是在新婚期,恩爱一点那是无可厚非。” “……” 袁素梅没接过话,只是眼皮撩起,眼里带着赤裸裸的嘲讽朝他看了一眼。 苏权镇脸上的笑顿时就挂不住了。 夏福心看着,脑子里则是高速运转,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对老夫妻到底打的什么哑谜。 苏权镇当初,可不就是在跟袁素梅新婚的时候出的轨,一开始瞒得倒是挺紧,但是在苏莫森五岁的时候,这事才被爆了出来,而他的私生子都已经三岁半了。 他自己这会儿自己接的这个话题,也难怪袁素梅要那样一脸嘲讽了。 也亏得这位苏太太能忍,要是换了她,早把对方剁了丢去喂狗了,还能留着自己的丈夫把小三生的俩孩子带回来蹦跶? 不过话说回来,从她观察来看,袁素梅也不是那种没脑子的人,她隐忍这么多年,或许是在下一盘大棋也说不定。 夏福心相当不厚道地在心底期待着这位苏太太爆发的那一天,想必会把苏权镇坑出一脸血——当然,前提是她真的会爆发。 “刚才我在里面听了一耳朵,听说你怀孕了,”袁素梅放下茶杯,动作优雅,目光带着一丝笑意看向她的肚子,“几个月了?” “四个多月了。”夏福心也没打算瞒着她,她对袁素梅的感觉还挺不错。 “那很快,应该可以感觉到胎动了才对。”袁素梅说道。 一直都是冷冰冰的柳悦听到这里,也忍不住回头看向夏福心的肚子,眼里有着淡淡羡慕的神色。 夏福心也没有回复袁素梅的话,只是保持笑容,一边和严以劭十指相扣,心里安定了不少。 佣人来通知,说晚餐已经准备好了,一行人于是便又转向餐厅。 为了防止自己被算计,夏福心在来苏家之前已经狂吃了一堆东西,但是当她坐在餐桌边上,闻到食物香味的时候,还是感觉肚子又饿了。 “来来,今天只是简单一聚,都是家常菜。”苏权镇招呼道,“侄媳妇儿,快趁热吃,试试看味道如何。” 夏福心伸手在桌子底下拉了拉严以劭的衣摆,回过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袁素梅顿了下,忍不住调侃了句,“怎么?你现在吃饭还得看以劭的脸色啊?他不给你饭吃?” “是啊是啊。”夏福心猛点头,一脸哀怨地控诉,“我肚子饿他也不让我吃。” 严以劭嘴角抽了抽,无奈地看了眼猛往他头上扣苛刻帽子的小妻子,“她现在胃口大,吃得多,但是容易吃撑,所以我才要求她少吃点。” 这话倒也没说错,夏福心就是个记吃不记打的。 她一吃多胃就撑得难受,但是第二天过后还是会继续这样,饿了就猛吃。 生怕她真把自己撑出个好歹来,于是严以劭最近就多了个任务,每天盯着她吃东西,限制她别摄入过量,免得又把自己给撑着了。 不过看她可怜巴巴的模样,他一时心软,还是没忍住。 嘴上说着,不忘在夏福心手心里写道,“想吃就吃,外面那么多狗仔队盯着,他们还没这个胆在饭菜里做手脚。” 夏福心就放心了,回了他‘爱你’两个字,之后便转过头去,默默地看着饭桌,一边想着该从哪里开始吃起比较好。 “想吃就吃,怕什么。”袁素梅说道,“怀孕的时候能吃是福,肚子里孩子长大需要能量,吃多点本来就很正常。” “你别听以劭的,想吃什么就吃,不够的梅姨再让厨房做。”很显然袁素梅对夏福心也有一定的好感,而且这好感还来得有些莫名其妙。 夏福心扭头看了看脸色难看又被挤到一边去的苏权镇,瞬间就明白了袁素梅好心情的由来。 说实在话,她现在心情也挺好的。 “谢谢梅姨!”甜腻腻地喊了一声,也不顾苏莫森和柳悦夫妻两看过的来目光,夏福心朝众人咧嘴一笑,终于还是忍不住拿起了筷子。 然后接下来,苏家一家大小就眼睁睁看着身材娇小的夏福心,左一口右一口,很快就吃掉了两碗米饭一大碗老火汤,菜更是吃了不少,其中不少还是红烧肉。 难以置信……她难道都不觉得撑吗? 不管苏家人是怎么想的,夏福心还是慢条斯理地继续往嘴里塞尺的,虽然吃东西速度不慢但是吃相显然也并不差。 苏莫森看了看自己妻子手里没动过几粒米的饭碗,再瞧瞧对面的夏福心,隐忍地笑了下,“……胃口真好。” 柳悦神情复杂,看了眼一脸淡定在夏福心旁边给她切着牛肉剥着虾壳的严以劭,再回头看看自己那只会顾着自己吃饭的丈夫,突然觉得越发没胃口了。 吃狗粮都要吃饱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 玩玩 在夏福心还想喊佣人再给自己来一碗饭的时候,严以劭终于伸手拦住了她,“够了,再吃下去又得吃撑了。” 他这几天一直盯着夏福心吃饭,自然知道她每次摄入的食物大概有多少,看多两次也就记下来了。 夏福心愣了下,皱着眉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肚子,心想确实……好像真差不多饱了。 “要不先休息一下,待会再来吃?”苏陌森鬼使神差地给了个建议。 话刚出口就被自家爸妈和老婆集体瞪了一眼。 倒是夏福心很实诚地点着头,笑得一脸开怀,“好啊!” 苏家众人:“……” 好不容易才被哄回来的苏世琳忍不住嘲讽了一声,“你是猪吗吃那么多!” 夏福心眉一挑,隔壁严以劭已经冷冷一眼看了过去,直把苏世琳看得后背冒汗连手都无意识在发抖。 “世琳!”苏权镇头一次觉得从小宠到大的小女儿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不快向夏小姐道歉!” 苏世琳砰的一下扔下手里的筷子,狠狠瞪了夏福心一眼,瘪着嘴头也不回地又跑了。 夏福心:“……呵呵。” 耍小脾气耍得挺溜啊,要是这是她女儿她早特么下手揍劈对方了,忍得了她这么猖狂? 一顿放就在苏世琳突然出现又离开的尴尬气氛里结束了。 吃过饭,夏福心突然心血来潮,提出能否参观一下苏家的大宅子,因为看起来很别致,她想为家里的摆设做个参考。 严以劭在心里扬了扬眉,不过他没当面揭穿夏福心,就连脸上也没有半点诧异的神色露出来。 头一次来别人家里就要参观别人家房子,跟你很熟吗?你怎么不上天呢! 苏权镇在心里狠狠地骂了夏福心好一会儿,面上却还要装出大方热情的模样,笑呵呵道,“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正巧你苏伯母现在也有空,就让她带你四处走走,以劭就留下来陪我这下盘棋吧。” 袁素梅侧头看了他一眼,眼里多少带了诧异,随后却又很快收回目光,也不去看苏权镇的后续暗示,微笑着站起身示意夏福心,“这房子当初刚建成的时候我也参与了设计,难得你喜欢,来,我带你去楼上看看。” “真的吗?”夏福心一脸惊讶也不是作假,她是真心佩服会玩室内设计的人呢,“原来是梅姨参与设计的,怪不得看着就很素雅舒服。” 袁素梅忍不住笑了,“看你这小嘴甜得……怪不得那么招人喜欢。” 话说着便走到楼梯前面,回身朝夏福心招了招手。 夏福心正要跟上去,手就被严以劭拉住了。 见他一脸不赞同,夏福心乐了,俯下身用其他人能大概听到的声音说了句‘悄悄话’,“我就是想去上个厕所,马上就回来。” 手却搭在严以劭肩上偷偷划了几笔,给他留了句话,“放心,不乱来!” 严以劭眼神闪了闪,缓缓松开手,叮嘱了句,“爸妈还在等着,别去太久。” 夏福心咧嘴笑了下,朝他摆摆手,跟着袁素梅一起走了。 苏陌森见状不免感叹了一声,“你们夫妻两感情还真好。” 严以劭几不可闻地嗯了声,嘴角似乎微微翘了下,很快又恢复成直线。 气氛一时冷了下来,苏陌森脸色就有些讪讪的。 坐在他身边的柳悦看了他一眼,眉梢眼角似乎都带上了嘲讽的神色,没说话。 苏权镇从夏福心提出要去参观自己的家,心里就一直在琢磨着她的用心,一边也在不停暗想着自己那个总是冷着脸的原配到底能不能理解他当时的意思,别带夏福心去某些不能去的地方,免得引起对方的怀疑——虽然资料报告上说夏福心四肢比脑子发达,但是就他看来可未必,这年头扮猪吃老虎的人多了去了。 他自己不也算一个? 心里这么想着,下棋的时候不免就开始分心,直到他被苏陌森撞了下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的棋子已经被严以劭尽数屠戮殆尽,当下脸色就有些难看起来。 “承认了,苏伯伯。”严以劭慢条斯理地将手里的黑子放回去,表情冷漠淡定,但是瞥向棋盘的眼神偏偏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和得意。 苏权镇只觉得一口老血……差点没全喷出来。 苏陌森拖住自己父亲的胳膊,后者神情阴郁回头看了他一眼,迅速地收回手,再对上严以劭的时候,眼里的怨毒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乐呵呵的模样。 “看来你的棋子是越来越好了,来,我们再杀一盘!” 苏权镇想在棋盘上扳回一局的愿望没能实现,因为夏福心在‘参观’完苏家的大房子之后,立马开开心心地跑回来找严以劭了。 顺带当着所有人的面豪不客气地打了个呵欠,“老公,我有点困了,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不看房子了?”严以劭挑眉。 “看完了。”夏福心咧嘴笑,大大方方朝他眨了眨眼,一副‘万事ok’的模样。 袁素梅几人看不见,苏权镇站的角度却是看了个清清楚楚,当下不由冷笑一声。 严以劭也不知道看没看见,只是很淡然地揽了夏福心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身旁,对苏家众人点了点头,“既然吃完饭,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苏家人:“……” 所以他们今天就真的只是来吃饭的? 这吃完就走的劲儿可是半点不含糊啊——不对,吃完后他们还去参观了下自家房子。 “以后有空多往外边走走,”袁素梅笑着说道,又看了眼苏权镇,顺手将之前拿在手里的佛珠递给她,“这串珠子虽然不是太值钱,但也是跟着我在佛前供奉了好几年的,多少有些灵性,你带着吧,以后没事就别上这里来了。” “谢谢梅姨。”夏福心乐呵呵地接过珠子,仿佛没听懂她最后那句话一样。 倒是严以劭挑了挑眉,垂下眼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半晌后才朝袁素梅点点头,带着夏福心回去了。 目送他们夫妻两离开,苏权镇立刻沉下脸,将佣人招来吩咐道,“将整座房子都查一查,看看是不是有什么监视器一类的东西,特别是刚才那女人去过的地方——一个地方也不许漏掉,快去!” 佣人互相对看一眼,也知道这件事刻不容缓,点了点头便立马分散开来,到楼上搜索去了。 苏陌森和柳悦早就不在屋子里,苏权镇阴沉着脸瞪着正要回房去的袁素梅,“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到底说了什么?让他们别再来?你是嫌我跟严家的关系还不够差吗?” 你还真以为你和严家能有什么关系? 袁素梅仿佛看跳梁小丑一样看着他,脸上挂着嘲讽的笑,“我有说错吗?你不就是不想他们过来?既然藏了一堆东西不想让人发现,又何必总是做这些假惺惺的事,看来就让人恶心。” “你!”苏权镇整张脸涨得通红,大肚腩一起一伏的,见袁素梅往屋里走,立刻咆哮道,“你给我站住!” 袁素梅理都不理他,头也没回进了自己的小佛堂,碰一下把门给关上了。 苏权镇差点没给气了个倒仰,恶狠狠地瞪着紧闭的房门一眼,来回走了几圈,这才怒气冲冲地走了。 另一边,给苏家制造了不少混乱的夏福心正坐在车里,懒洋洋地靠在严以劭肩上,嘴角挂着一抹狡黠的笑。 严以劭抬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刚才在苏家动了什么手脚?” 夏福心睁开眼,眼里有一闪而逝的亮光,“没有,就是纯粹参观一下而已。” 严以劭剑眉微挑,显然不是太能明白她这么大费周章地折腾这么一出是为了什么。 夏福心却是噗嗤一下,自己没忍住先笑了,“连你也这么想,那苏家这会儿就更该草木皆兵了。” 严以劭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忍不住笑得玩味,“你是故意的?” “苏权镇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以前是干什么的?”夏福心笑着说道,见严以劭将手搭在她肚子上,便伸手也搭了上去,“既然他们闲着没事干非要来让你费心,吓吓他们玩玩也好嘛。” 严以劭忍不住摇头失笑,想到苏权镇多疑的个性,这会儿保不准还真的已经在大肆检查家里的每一次角落,顿觉滑稽不已。 他的小妻子这次还真是很好地恶心了苏权镇一把,想想还挺大快人心。 只不过这样一来,她被记恨上的记录也就高了许多,这可不是他喜欢看到的。 “以后别想到一套是一套,外面的事有我去解决,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就行。”轻叹一声,他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亲,“我不希望你和宝宝出事。” 夏福心环抱住他的窄腰,将头靠在他胸口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宝宝,但是我也不希望你太累。”更不想再看到他和上次一样满身是血地倒在她怀里,她是真吓怕了。 严以劭眼里有亮光闪过,因为她对自己的在乎而带着满满的愉悦,心里却越发坚定了不让她涉险的念头。 他的小妻子没有安全感,或许他该想想怎么才能让她放心不要想太多才行。 第三百四十九章 你怎能如此狠? 举行婚礼的日期很快就要到了,阿尔弗雷德已经提前到了纽约,就连桃乐丝,将手上的事情交给信得过的手下打理之后,也带着阿尔伯特从费城赶了过来,同行的还有当初夏福心一时兴起收的黑人徒弟迈克。 迈克看到她的时候激动得很,二话不说就来了个双膝下跪直喊师傅,把刚出来溜腿的绝情也给吓了个够呛。 虽然早知道自家徒弟也成了师傅,但是看到这黑乎乎一团的小伙子冲着自己咧着一口白牙喊师公的时候,绝情脸上的表情还是忍不住扭曲了下。 这……刺激稍微有点大了。 不过冲着迈克嘴甜又总是一副傻笑的模样,绝情别扭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接受了这个徒孙的存在,一本正经地带着迈克去花园里听他讲解‘道可道非常道’了。 夏福心看着自家师傅摇头晃脑地装逼,又瞧了瞧听天书一样一脸茫然的迈克,忍不住抬手捂住双眼。 这场面有点惨不忍睹,她选择带阿尔伯特去喝下午茶。 没想到的是,这茶刚喝了不过一会儿,桃乐丝就找过来了,顺手捞过阿尔伯特往后边一丢,让劳伦给带着回去上课,自己则是拉着夏福心,熟门熟路地找到了严家宽敞的后院。 草地上已经离了好几个人形靶子,在间隔百十来米的地方之外还明晃晃地摆了一桌的枪械。 夏福心定睛一看,还有自己之前用过的沙鹰,顿时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要说她最喜欢的运动是什么?除了跟严以劭滚床单之外,就属射击和塞车这两样能让她提起莫大兴趣了,“这些都是你带过来的?” “怎么可能?”桃乐丝说道,上前选了一把手枪,装上弹匣拉开保险,“我不是跟你说过了,我那边的枪支弹药都是亚瑟给的吗?他手里这样的东西多的是。” “……” 夏福心眯了眯眼,严以劭手里有这东西?或者说是严家有这东西?为什么她从来不知道? 因为严以劭根本没和她提起过——看来有空得多在屋子里走两圈才是,保不准就有好几个密室呢! “行了,他也是不放心你怕你乱来,等你生完孩子,你看他还会不会拦着你不让你碰这些东西。”桃乐丝将护目镜和耳机戴上,见夏福心走过去,又给她递了个口罩,“今天是知道他不在,所以我才偷偷带你过来玩玩,把口罩戴上免得影响宝宝。” 话说着,又啧了一声,“可惜丽莎娜要后天才道,不然这会儿还能找她搭个伙。” 夏福心将过滤口罩和护目镜耳机都戴上,老程看不过去还给她递了个防弹衣,可谓是武装到了牙齿,她自己看着都觉得哭笑不得。 “放心吧,这里都是空包弹,我检查过了,只要不是近距离射击是死不了人的。”桃乐丝伸手撩了撩大波浪长发,朝老程抛了个媚眼。 后者嘴角抽搐了下,垂下眼又退到了夏福心身后,坚定不移地盯着她,免得她一个不小心误伤了自己,到时候离得近好歹能来得及抢救。 扣下扳机的那一刻,夏福心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日子,双眼瞬间焕发出奕奕神采。 两个女人加上后来加进来的老程,卯足劲一样对着靶子打了个痛快。 后院砰砰砰放鞭炮一样的声音响了好久,前头夏妈皱眉问维罗妮卡,“怎么今天附近是有喜事吗?怎么一直都有鞭炮声在响?” 维罗妮卡身在西西里,打小也是玩枪械玩大的,自然一听就知道是什么情况,打了个电话问清楚情况之后,知道夏福心不想让自己母亲担心,便笑着对夏妈说道,“听说是小孩子们在玩,没事的,我们继续。” 于是已经成为儿女亲家的两人又开开心心翻起了相册选起了结婚当天新娘捧花的样式。 在后院浪了好一会儿,结结实实地过了一把瘾的夏福心摘下耳机,接过佣人递过来的干毛巾刚往脸上擦,身后就响起了一声调侃意味十足的口哨,“后天就要结婚的人挺着个大肚子玩射击,这可不是普通的小爱好。” 夏福心猛地回过头,就见沈炼双手环胸靠在后院门口,嘴角勾起一抹痞里痞气的笑正看着她。 不免惊喜道,“沈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本来是想来撞撞运气看能不能碰到你的,没想到严夫人相当通情达理,问清楚后就把我放进来找你了。”沈炼两手一摊。 夏福心知道他说的严夫人肯定不是说她,那只能是指的维罗妮卡了。 当下忍不住就想笑,如果让严以劭知道自己亲妈这么会给自己找不舒坦,估计脸又该黑了。 不过说句实在话,看到沈炼她还是挺开心的。 见沈炼瞥向她拿在手里的沙鹰,便将枪口调转了个头递给他,“玩玩?” “好久没试过了,真是怀念。”沈炼一脸感慨地将枪接过去,迅速地检查了一番,在老程的注视下走到前面,朝桃乐丝打了声招呼,举起手对着前方的靶子连开了六枪,直到把剩下的子弹都打完为止。 夏福心拿起望远镜看了看,忍不住鼓起掌,“枪法不错啊,看来以前没少练。” “在部队里待过一段时间。”沈炼笑着说道,把手枪放回桌上。 桃乐丝知道他们是熟人要说话,也很识趣地没跟上,朝夏福心摆摆手就离开了。 夏福心让用人送了茶上来,和沈炼在石桌边坐下,“这次来打算待多久?” “四天吧,参加完你们的婚礼就回去了。”沈炼耸了耸肩,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伯父伯母跟你一起来了?”夏福心挑了挑眉,这是肯定句。 沈炼哈哈一笑,“我妈可比我着急,昨天就到了,这会儿估计正在跟严夫人和夏姨说话呢。” 原来是带了亲妈一起过来,怪不得维罗妮卡放心让他来后院呢。 她跟严以劭的婚礼邀请的人不算多,但也不少了,沈家一家三口就在受邀行列,所以看到沈涅出现,她就知道海明心和沈复生肯定也一起来了。 “既然来了,就好好放松两天,”夏福心道,“听伯母说你最近可是拼得很,怎么?在攒老婆本?” 沈涅刚入口的差噗一下又喷了出来,差点没让她这句调侃给笑岔气,“老婆本?你觉得我还需要攒这玩意儿吗?” “那可没准儿。”夏福心朝他眨了眨眼,随后又和他一起笑了。 严家大宅里一片和乐融融,靠近上东城的一栋普通民房里却是一片愁云惨雾。 “啪——”一声,严瑞重重地将桌上的酒瓶重重地扫落在地,双目赤红地盯着报纸上严以劭跟夏福心两人手牵手甜蜜十足的照片看,眼里的恨意像是快要溢出来一般。 “这对狗男女!贱人!”声嘶力竭地吼道,他一把将报纸揉成一团丢出窗外,像头野兽一般扶着桌子喘着气。 都是严家人,凭什么他们能在害了他们一家之后还逍遥快活?而他却要躲在这百十来平方的小地方苟延残喘?凭什么! 老不死的死了就死了,居然还留下那狗屁的不准他们一家人回严家老宅的说法,害得他们现如今只能在外面流浪,明明都是严家人,他们却落魄到如此地步。 该死的老头子,该死的严以劭,该死的严家大房! 一房之隔的严仕训眼歪嘴斜地躺在床上,嘴里啊啊地叫着,使劲想要抬手让自己的儿子过去。 “别叫了!”严瑞一把掀翻了桌子,又恶狠狠地踹了几脚。 严仕训眼里尽是懊悔和愤怒,依旧不放弃地发出单调的啊声,想引起儿子的注意。 “我让你别叫了,吵死了!”严瑞终于如他所愿地走进房间,却不是如严仕训希望的扶他起身,换来的却是他一脚踹在床上,“你怎么还不去死?你要是死了,我们哪里还用得着遭这些罪?当初要不是你和三叔干的好事,我怎么可能会沦落到现在有家归不得的境界?严家那么多的房子,哪一栋是属于我们的?啊?!” 被亲儿子骂着让他赶紧去死,严仕训瞬间瞪大了双眼,眼里写满了愤怒,身体用力抖动了几下,原本想要伸手去打他,却不想身体一动,反倒是因为憋不住而尿在了床上。 腥臊的尿味铺面而来,仿佛恨恨地在严瑞脸上扇了一巴掌。 本来就喝得醉醺醺又是在气头上的人瞬间失去理智,心里不停叫嚣着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就不用受这些苦了! 双手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掐住了严仕训的脖子,在他惊恐的目光注视下一寸一寸地挤压收紧—— 一声女人的尖叫蓦地响起,刚进门的庞燕疯了一般冲了过去,“你在干什么?” 严瑞瞬间回过神,见自己手还掐着父亲脖子上,而严仕训已经在翻白眼了,顿时吓了一跳,急忙松开手,“不,不是……我不是……” “你想杀了你父亲,你怎么能这么狠!”庞燕尖叫着一把将他推开,一边急忙去看严仕训是否还活着。 严瑞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鬼上身一样想要掐死自己的父亲,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慌不择路往外逃,却不想正撞到要进门的严老夫人。 “阿瑞?你这是要去哪……” 话还没说完,惊慌不已的严瑞已经顾不得听她说话,将她往旁边一推,急急忙忙就往外跑。 严老夫人哎呦一声,还好有保镖及时扶住了她,不然要是摔了个结实这会儿她就别想起身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扶着保镖的手站起身,严老夫人脸色难看地冲房里看过去。 却一眼看到庞燕蓬头乱发地趴在严仕训身边,拼命地晃着他,而她的二儿子好像死了一般无声无息,“妈!妈!你快来看看仕训啊!” 庞燕凄厉的哭声几乎震破屋顶,严老夫人吓得脸都白了,抓着保镖的手尖叫,“快,快……快叫医生!” 保镖急忙应声去叫救护车,屋子里一时兵荒马乱,惹得外头路过的邻居频频注目。 第三百五十章 闭嘴! 严仕训被送医院抢救去了,严瑞跑出去后也下落不明。 严老夫人在医院里跟着庞燕哭了一鼻子,越想越生气,拄着拐杖就气冲冲跑回严家去了。 严仲恺和严以劭都在公司,维罗妮卡带着夏爸夏妈外出看婚礼场地了,夏福心有点小感冒没出门,于是就被堵了个正着。 眼睁睁看着满头银发的老太太一脸怒容往自己面前冲过来,沙发上还抱着热水的夏福心下意识开口,“奶奶,你怎么……” “严以劭那小贱种呢?”严老夫人双目赤红,气得都口不择言了。 夏福心脸上刚挤出来的笑呱唧一下就掉了,语气冷淡提醒道,“奶奶这是气糊涂了,哪里有人骂自己亲孙子是小贱种的,如果以劭是小贱种,那奶奶你又算什么?” 严老夫人顿时给噎住了,反应过来后顿时怒不可遏,“反了天了!你居然还敢骂我,你……你……你给我滚出去!” 话说着,左右看了看,拿起拐杖就要往夏福心身上打。 夏福心眼神一冷,老程已经迅速上前抬手接住拐杖,“老夫人,夏小姐现在是孕妇,万一她要是有个闪失,你可担当不起。” “好啊,程家小子,我还以为你是个好的,没想到连你也被这狐狸精迷惑了,跟着她来对付我这个老婆子是吧?”严老夫人蛮狠地抽回拐杖,“我今天还就打她了,我看她到底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老程一闪身挡在夏福心面前,皱眉道,“老夫人!你冷静点!” “你给我让开!”严老夫人盘得好好的头发都跑乱了,使劲想抽回自己的依仗。 夏福心本来就头疼,被她尖锐的声音吵得更是脑袋嗡嗡响,再加上怀孕本来脾气就大,一时按耐不住,突地站起身,“闭嘴!” 严老夫人和老程都是一愣,半晌都没能反应过来。 “老程,你让开。” 夏福心满肚子火,换了以前她可能还有兴趣打打嘴炮,但是今天她人本来就难受,实在没兴趣跟这个拎不清的老太婆再扯下去,“我倒要看看她准备怎么打死我。” 她说话的语速不算快,慢悠悠的,甚至因为感冒的原因还带着鼻音,但是听起来就是让人觉得不寒而栗——特别是被她用一双眼睛冷冷盯着看的严老夫人。 “你……”严老夫人一时居然还真的不敢动手,她本来就是一只纸老虎,平时仗着身份吓唬吓唬人还行,真有人跟她横起来,她就自己先怕了。 “你……你是不是疯了?”她气虚道,看着就在老程背后不远处的夏福心,居然有种害怕的感觉,连忙一咬牙,恨声道,“你不要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我可是……我可是你的长辈!” “那你来啊,直接往我肚子上打,看看等你公公婆婆和你的大孙子回来之后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夏福心完全一副豁出去的模样嗤笑道,拿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也不知道爷爷泉下有知,要是得知奶奶你亲手弄死了他的曾孙,他老人家会怎么想?” 严老夫人手一松,往后退了两步。 严老太爷在世的时候就是说一不二的人,虽然夫妻两没什么大摩擦,但是以前她一直都是被丈夫管着的,以前严老太爷可是宠严以劭宠得不得了,万一要是他真的知道…… 严老夫人后背一寒,她是传统的天朝旧时代妇女,对鬼神一类还是相当敬畏的。 夏福心这话一出,她眼神不由便闪躲了起来,身上的气势瞬间就被卸了大半。 “再说了,长辈?有像您这样口口声声喊自己的孙子是贱种,还想要打死孙媳妇和曾孙的长辈吗?”没等她回过气,夏福心又笑开了,嘴角挂着的那抹嘲讽,看起来跟严以劭简直一模一样,“这样的长辈,呵,恕我直言,我可不敢认。” 话说着,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绕过老程,一记手刀重重砍到了严老夫人后脖子上。 老程反射性伸长手接住一声不吭倒下的老人,脸上少见地带上了少许错愕,“夏小姐?这……” “放心吧,我控制了力道了,她没事。”夏福心揉了揉眉心,感觉脑子里一阵接一阵的抽疼。 以前的好体质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怎么会一个小感冒就让她站不住? 夏福心叹了口气,心想难道是她这段时间过得太安逸了? “老程,把她送回去吧,今天的事先别告诉以劭他们,我不想他担心。” “明白。”老程点了点头,轻轻松松就把晕过去的严老夫人给扛走了。 夏福心转身扶着沙发坐下,又从纸筒里抽出一张纸巾按在鼻子上,只觉得说不出的难受。 慕容从旁边经过,犹豫了下还是重新转了回来,再次问她,“真的不想吃药?” 夏福心摇了摇头,鼻音浓重道,“不了,是药三分毒,也没多严重,我再休息一下应该就好了。” 她可不敢在这时候乱吃东西,谁知道药物会不会对宝宝造成什么损伤? 就算慕容跟她保证过那药没问题,不到非吃不可的时候她也不想动。 “……随便你。” 慕容深深看了她好一会儿,转身走了。 夏福心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还是抵不住脑袋昏昏沉沉的,又爬回楼上睡觉去了。 婚礼前两天感冒,真是太让人忧伤了。 毕竟后天就要举行婚礼,严以劭就算再怎么工作狂也不可能在这时候丢下自己的老婆真去公司上一天班。所以他现在基本都是出门到公司里走一圈,把重要的事情解决完便尽快回家陪老婆孩子,连带着辛杰克也跟着清闲了不少。 有严仲恺这个一手扩大了严氏产业规模好几倍的董事长在公司坐镇,辛杰克心里简直不能更放心——闲下来的时候甚至还有空偷偷带上自己的亲亲女友去逛逛纽约这颗大苹果。 下午两点过后没多久,归心似箭的严以劭便回到了老宅。 维罗妮卡带着夏爸夏妈还没回来,宽敞的客厅里冷冷清清的,没了夏福心的身影他一时还真有些不习惯。 “大少爷,你回来了?”秦伯走过来,几乎是半句客套话都没有,直接就拿手指了指楼上,“少夫人今天人不舒服,现在还在房间里,你快去看看吧。” 夏福心人不舒服? 严以劭脚下一顿,眉心顿时皱了起来,脸上难掩担忧,“她怎么了?” “具体的我也不是太清楚,少夫人不让说,不过看样子像是感冒了,我看她之前一直在擦鼻涕。”秦伯说道,“慕容先生问了两次是否要开药,少夫人都拒绝了,说是药三分毒,为了小小少爷,不肯喝。” 严以劭的眉心拧得更紧了,“她现在还在睡?” “应该是的,”秦伯点着头,“之前要了一碗姜汤,喝完就睡下了,现在也没什么动静,估计是没醒呢——你还是赶紧去看看吧!” “我知道了。” 严以劭说着,将在外面沾了冷气的长外套脱下,只穿着一件黑色真丝衬衣和笔挺的西裤,匆匆忙忙就往楼上走。 听到开门声,睡了一早上的夏福心猛地清醒过来,刚一坐起身,就被一把抱住,后背贴上了一个熟悉又温暖的胸膛。 顿时就兴奋起来,侧仰着头道,“你回来了?今天怎么那么早?” “公司里没什么事就回来了。”严以劭表情淡定地撒着谎,坚决不承认自己是想老婆了所以才赶紧赶忙回的家。 夏福心哦了一声,顺势将脑袋后仰靠在他肩上,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严以劭抬手贴在她额上感受了好一会儿,见她又闭上眼睛,忍不住便问了句,“这是怎么了?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 夏福心抽了抽鼻子,红通通的鼻头看起来相当可爱,像麋鹿一般,声音也是有气无力,听起来相当的酸软,“没什么,就是好像有点小感冒了……休息一下就好。” 事实上自打灌了那碗姜汤,她反倒觉得自己感冒的症状更严重了,不过这事她并不打算让严以劭知道。 “我让勾烨过来给你看看。”严以劭哪里能看不出来她是什么情况,当下站起身就要去拿手机打电话通知私人医生过来。 “等等!”夏福心拉住他,死活抱着他的腰不让走,跟八爪鱼一样,仰起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我没事,你陪我睡一睡就好了!” 严以劭让她死皮赖脸的模样给逗乐了,因为想多享受一会儿她的依赖,过了好一会儿才抬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依她所愿地坐下。 不过手底下却也没闲着,摸过手机摁下电话,“勾烨,十分钟后带上你的吃饭家伙过来, 要是路上遇到慕容,让他一起。” 简单吩咐了两句,严以劭丢开手机,伸出双手将夏福心包到自己怀里,又拉过被子把她整个人都裹了个严实,下巴抵着她头顶发旋蹭了蹭,这才心满足地喟叹一声。 夏福心打了呵欠,眼睛很快又闭了起来,挪动身体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着不动了。 “睡吧。”严以劭的声音低沉动听,夏福心只觉得眼皮越发沉重。 等勾烨背着药箱带着自己的小护士,连同半路被拽过来的慕容一起赶进门的时候,夏福心依在严以劭怀里,已经彻底睡沉了。 只有皱着的眉头和比平时显得粗重的呼吸声显示了她身体不舒服的事实。 第三百五十一章 撒泼 慕容给夏福心把了脉,留下一记药方就潇洒走人了。抓药熬药的事自然有别人去做,他可没这功夫。 勾烨对慕容的诊断也没意义,何况相比较西药来说,还是中药保险一点,建议严以劭给夏福心物理退烧,也拍拍屁股走了。 严以劭守了夏福心大半夜,直到第二天早上她才醒了过来,除了脸色白点,看起来倒是精神了不少。 一转头见严以劭眼里都已经有了血丝,不由心疼得不行,强押着他让他先睡一会儿,自己则是爬起来做了个简单的洗漱,之后又嘿嘿笑着爬回床上,钻到他怀里。 “快睡吧,待会还要起来吃饭呢。”仰头在他唇上亲了下,夏福心笑得极其开心,像土拨鼠一样在他怀里拱了拱,又重新闭上双眼。 “……” 严以劭一贯是个工作狂,几天只睡两三个小时的事也有过,其实也没有多少疲劳概念,不过既然夏福心要求,他就权当让她放心了。 手搭在她后背上摩挲了两下,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居然慢慢也有了困意。 天气已经渐渐回暖,春日里百花绽放,蓝天白云,让人倍感舒适。 一觉醒来已经到了中午过一点,差不多满血复活的夏福心正在楼下跟维罗妮卡和夏妈说话,见他下楼立刻跑过去,神采奕奕地笑出一口白牙,“醒了,赶紧过来吃饭。” 话说着,不由分说就把他拉到了餐厅里。 “瞧他们感情多好。”维罗妮卡一脸感动,对着夏妈说道。 后者手里端着茶杯正在喝茶,淡定点了点头,显然已经见怪不怪了。 从知道自己有了女婿开始,她就没少被女儿女婿秀恩爱的画面给糊一脸,说实在的,现在真心没什么新鲜感了,他们夫妻两自己开心就好。 倒是正在跟绝情下棋的夏爸感叹了一句,“女大不中留啊。” 绝情一副深有同感的模样点着头,“没错,没错。” 不管客厅里的长辈怎么说,夏福心把严以劭按坐在餐桌旁,也不用别人帮忙,自己在厨房里捣腾了一会儿,从里面端出好几个菜来。 散发着热气的白米饭上撒着黑芝麻,一碗肉末蒸蛋,一碟蒸腊肠,一盘素炒青菜,还有一碗 茶树菇老鸭汤。 虽然算不上精致,但荤素搭配,看起来也让人食指大动。 “快吃快吃。”夏福心将筷子塞到他手里,“我听秦伯说你昨晚也没吃饭,肯定饿了吧,赶紧先吃点——哦对,太久没吃东西,最好先吃点汤。” 严以劭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这才端起碗,“你呢?吃饭了没?” “早就吃过了,”夏福心点着桌子,手托着脸颊道,“你也知道我是最受不了挨饿的。” 这点确实,自从她的肚子开始吹气球一样涨起来的时候,她一天起码得吃个五餐,这还不包括中间吃的零食。 反正什么都能忍,就是嘴巴不能闲着,非得玩嘴里塞东西填饱肚子才行。 这么些天下来,脸比之前圆了一圈,看起来越发白胖绵软,维罗妮卡每次都忍不住想往她脸颊上捏一把,手感非常好。严以劭摇头失笑,被饭香勾引,确实也觉得饿了,低头开始吃起自家老婆准备好的爱心午餐。 夏福心就在对面看着他。 严以劭吃饭的时候动作优雅不紧不慢,再加上有颜任性,看他吃饭有时候也是挺赏心悦目的。 美滋滋地看了他好一会儿,夏福心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啊了一声,“对了!” 严以劭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看她,“怎么了?” “我要先跟你道歉,你别打我骂我,不然你儿子要跟你决斗的!” 严以劭莞尔,放下碗筷好笑地看着她,“说说看。” “我今天把咱奶奶给打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表情相当严肃又喜感。 严以劭莫名就想起了,当初她把严仕训打断腿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一副无辜的表情对他说了同一句话,忍不住就呛咳了下。 夏福心身体前倾趴在桌面上,眨着眼道,“你不会跟我算账吧?” “你刚说什么了吗?为什么要跟你算账?”严以劭轻咳两声,重新拿起碗筷,只是嘴角噙着一抹笑,“我刚什么都没听见。” 这就是默认她做得对了。 虽然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但是当他开始装傻的时候,夏福心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欢呼雀跃了一把。 “没什么,我刚刚也什么都没说。”夏福心嘿嘿一笑,配合着他默契地当没这件事。 过了一会儿,严以劭才状似无意道,“婚礼过后我会把奶奶送去布洛克岛,等她冷静点再接回来。” 自己的奶奶为了别人要打死自己的老婆和未出世的孩子,是个男人都忍无可忍。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父亲坚持他的婚礼上严老夫人一定要在场,他早就让人把她送去岛上养老了。天天被人拾掇着闹腾,万一哪天真让她联合外人把家里人给算计了,那后悔就来不及了。 夏福心对严老太太也没什么好感,闻言也只是点了点头,“这样也好。” 布洛克岛四季如春,最重要的是岛上居民都很心善淳朴没什么坏心眼,确实是个适合严老夫人养老的好地方。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严以劭慢条斯理地吃饭,夏福心就在旁边看。 然后看着看着,就又饿了,开始不受控制地盯着饭菜流口水。 她现在吃得多,又容易饿,一天下来基本嘴里没闲过,什么都想吃。 严以劭不由失笑,将汤分了一半给她,“想吃就再吃一点,刚才我听秦伯说你已经吃过午饭了。”自己家老婆现在吃东西没节制,不看着点她永远能把自己给撑着。 偏偏消食的山楂一类的东西很多她又不能吃,看着她捧着肚子哼哼唧唧的模样,每次都让他倍感哭笑不得。 “放心,放心,我就喝一点。”夏福心拍着胸口保证,然后一口气把汤喝完,继续盯着他手里的汤碗看。 严以劭:“……” 另一边,被夏福心一记手刀劈昏过去的严老夫人,醒来才时间都已经翻过去一天了,想到自己还生死不知的二儿子,顿时悲从中来,推开要来扶自己的张妈,从房间里冲出来,二话不说就冲着楼下去了。 “老大呢?老大去哪里了?严仲恺你给我出来!” 严仲恺刚进门就看到自己母亲披头散发地从楼上跑下来,顿时吓了一跳,“妈,你这是干什么?” 张妈看到他,急忙跑过来,“先生,老夫人刚醒过来就一直喊着要找您,您看……” 话音未落,刚砸了一个花瓶的严老夫人一眼看到他,脸色狰狞就冲着他跑了过来,“严仲恺!” 严仲恺急忙伸手拦住她,“妈,你当心——” “我当什么心啊我,家门不幸,儿子不孝,孙子也不孝,娶回来一窝的狐狸精天天剜我的心啊!”严老夫人完全不要面子了,拽着儿子的衣服各种撒泼哭嚎,“咱们老严家以后指不定就被那两个狐狸精给拖累了,你看看咱们好好的一家人,都成什么样了!” 严仲恺被推得不住往后退,好不容易才停下来,急忙拉住她的手,头疼道,“妈,你又在说什么呢?家里又出什么事了?你慢点说。” 维罗妮卡跟夏福心全都赶了过来,不过两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出去,只在旁边躲着静观事态发展,脸上表情都有些难看。 马上就举行婚礼了,这老太太真是……怎么闹都闹不够是吧? 两人都知道老太太这是在无理取闹,但是谁也拦不住她,毕竟她是长辈。 所以再怎么不高兴,也只能看着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抓着严仲恺,痛斥他的老婆和儿媳的种种不好,又借机哭诉了严仕训一家的不幸,拐着弯地逼严仲恺救助严仕训一家,还威胁要是他敢不帮忙,她就一头撞死在他面前。 严仲恺能怎么说?为了不让自己亲妈正的做出什么可怕的事,只能无奈答应他会把上东城的一栋别墅给严仕训一家住,并且会派人全天候照顾他们,有什么需要都会尽量满足。 严老夫人得了好处,最后又要求他拨过去一千多万,又让他尽快派人去找回严瑞,这才满意地让张妈把她扶回房里洗漱去了。 夏福心和维罗妮卡对视一眼,夏福心低声道,“妈咪,现在爸那边心里肯定不好受,你还是先去安慰一下吧。” “自作孽不可活,他哪里需要什么安慰?”维罗妮卡哼了一声,到底还是不忍心,走出去和严仲恺到一边说话去了。 夏福心低头,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叹了口气。 家里有这么个能作妖的老太太真是让人心累,幸好公公婆婆是好的,严以劭也懂得分寸会护着她,不然还不知道家里得乱成什么样呢。 摇了摇头,她扶着肚子转头回去了,夏爸夏妈和绝情他们还在偏厅里等着她回去说话呢。 明天早上还得起早化妆,她还得准备养好身体睡个美容觉呢,谁有空跟老太太折腾,有这时间还不如去背一背明天婚礼的行程。 婚纱换成了大红的仿古喜袍,程序自然也跟着换了,总不能穿着一身红的去教堂里找神父证婚吧? 他们是堂堂的天朝子民,既然是按照天朝古礼完婚,那自然是照着程序一步步来。 这样才够浪漫有回忆嘛! 第三百五十二章 婚礼上的刺杀 太阳一起一落,很快就又是一天过去。 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夏福心就被自家亲妈从被窝里挖出来了。 浑身没骨头一样靠在椅背上,身上还裹着薄毯,闭着眼睛坐在镜子前让造型师给自己化妆做头发。 朱筱蒂是伴娘,同样也有人在给她做造型,比起她的紧张来,闭着眼睛差点就又睡过去的夏福心简直淡定得好像自己不过是在做日常保养,而不是准备要去结婚。 夏妈有心喊她起来,想到她还大着肚子,嗜睡也很正常,最后也只能作罢,和维罗妮卡到前方招呼从老家赶过来的亲戚去了。 没想到她前脚刚走,后脚夏福心便睁开眼睛突然坐直了身体。 造型师吓了一跳,“严太太,现在还没好你别动……” 夏福心摆了摆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问道,“还有多久能搞定?” “头发的话大概还要两个多小时最少。”造型师看了看她的头发,给了个保守估计。 “这么久?”夏福心啧了声,示意她先别动,自己则是站起身,顺手将薄毯丢到一边,活动了下手脚,“左右待会都是要把脸挡住的,也没必要弄那么麻烦。” 话说着,人已经开始玩楼上跑。 朱筱蒂忍不住站起来问了句,“福心,你这是要去哪里?” 夏福心头也没回,只是摆了摆手,“我先回去睡一会儿,有事待会再说。” “……”睡一会儿?可是待会马上新郎就要来接她去教堂了啊! “对了,”像是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夏福心蓦地转过头,抬手在唇上竖起食指,“谁来你们都别说,时间一到我自己会起来的。” 话说完,人也跟着跑不见了。 她这一走,老程作为她的贴身保镖自然也要跟过去。 结果刚到走到楼上,就听到有人在喊他。 “老程。”夏福心从房门后探出头,朝他招了招手,两只眼睛咕噜噜转好似狐狸一般,写满了算计。 老程嘴角一抽,突然就福至心灵地猜到了她到底准备要干什么。 纽约圣约翰神明大教堂,世界上最大的圣公会大教堂,也是严以劭跟夏福心即将举行婚礼的地点。 得知严氏集团掌权人今日大婚,各方记着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从婚礼前三天就已经守在了教堂门口,扛着长枪短炮占领了重要位置,准备获得婚礼现场的第一手资料。 好几个婚礼策划团队不停地忙进忙出,铺红毯抬鲜花拱门还有准备了礼炮的,一切都在忙碌而又井井有条地进行着。 三班倒的保全人员一刻都没有停止地巡视着新娘休息区,每隔十分钟都会有人用排爆器将婚礼现场检查一遍,确保做到安全无虞。 严以劭身姿挺拔,站在富丽堂皇的哥特式中殿中央,抬头看向最前方悬于半空真人大小的基督像。 阳光从高高的大圆花窗里透进来,将他笼罩在中间。 辛杰克站在他身侧,耳朵上还别着耳机,一边打电话一边还不忘指挥工作人员将现场再排查一遍。 “Boss,差不多都准备好了。”挂断电话,辛杰克对严以劭说道,目光不着痕迹地从扫向教堂外的方向,眼里带着难掩的兴奋。 严以劭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回转身看向第一个走进门的宾客,倏地勾起了嘴角,眼底有幽光一闪而过。 “那就……开始吧。” 唱诗班很快准备就绪,教堂中央的管风琴随之响起,庄严大气的琴声合着白鸽扑棱着翅膀飞起的声音,格外让人激动。 与此同时,原本正在新娘休息室前方巡逻的保安突然没来由地软倒在地,有人跳出来捂住他们的嘴迅速将他们全都拖了下去。 新娘休息室大门碰的一声被踹开,随后有人从外面跑了进去,又迅速关上门。 咔嚓一声,打开了保险的冲锋枪,枪口对准了休息室里所有人,“全都给我安静!” 吼完了这句话,才发现屋子里有两个穿着白纱的新娘,其中一个还披散着头发,手背在身后正在整理拉链,进门的两人顿时愣了下。 这……是不是哪里出错了? 夏福心翻了个白眼,看着对准自己的两把冲锋枪,一边借着收回手转身的动作,从化妆台上拿下一盒粉饼。 “该死!不是说严以劭要娶的是个东方女人吗?这里两个都是东方女人,还都穿着白纱,到底哪一个才是?”进门的两名壮汉其中一名忍不住爆了句出口,枪口在夏福心和另外一名苦着脸做新娘打扮的人身上晃来晃去,“把手举起来!快点!” 听说那个姓夏的女人很能打,他们可不敢掉以轻心。 站在左边的人朝右边的同伙说道,“人我盯着,你快看一下照片,确认到底哪一个才是真货!” 夏福心:“……” 绑架别人之前你们都不看看绑架对象到底长什么样的吗?要不要这么蠢萌?! 右边那个人摸出通讯器,从里面调出夏福心的照片看了看,随后瞪大双眼,一脸兴奋果断地指着披散着头发的新娘,“没错,科尔!是她,把她带……” 话还没说完,夏福心已经举手朝他丢了一罐东西过去,对方下意识偏头一躲,刚想回头嘲讽夏福心的准头,肚子上就先挨了一记老拳,他痛得一弯腰,手上拿着的枪顺势脱手而出,被夏福心一把抓到手里,“抱歉,你的枪我借用了。” “该死!”左边那人见状立马扣动扳机,也顾不得会不会伤到夏福心了,一心只想自保。 夏福心身形一闪迅速躲开,一手提起被自己击倒的人朝对方砸了过去,趁对方躲开的空档,一把撩起婚纱裙摆,穿着高跟鞋的脚毫不犹豫地往他大腿中间踢了过去—— 这一下可谓快很准,对方压根就没来得及反应,当场被一脚踢中裤裆,顿时发出一声凄厉之极的惨呼,没等他弯下腰,夏福心已经往上一约,曲起手肘重重地砸到他脸上,彻底将他打昏过去。 站在角落里的老程感同身受一般,眉梢眼角都在抽搐,手往下挪了挪,差点没控制住捂住自己的裤裆。 收拾完偷溜进来的小毛贼,夏福心神清气爽地一撩头发,笑眯眯地回过头,对已经看傻了的那位‘新娘’眨了眨眼,“好了,我们继续吧。” 话音刚落,大门再一次被撞开,这次呼啦啦跑进来的人可就不止两个了。 原本还在发呆的另一名新娘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一个后空翻顺利立刻躲到了门后。 见对方手里有枪且全都是生面孔,一进来就先把枪口对准她们,夏福心连考虑的兴趣都没有,毫不犹豫地拿起冲锋枪扣动扳机,顺势往旁边的柱子后头躲过去。门口的人全都挤在一起,目标本来就大,再加上夏福心准头不差。 枪响过后,人几乎倒了一地。 有几个侥幸躲过去的还不死心拿了匕首冲过来准备再送一波人头,夏福心也不客气,裙子一掀,二话不说就踹了过去。 严以劭接到消息拼命赶过来的时候,就见夏福心正嚣张地用脚踩着其中一个人的后背逼对方求饶,手还提着裙摆,弓着腰手肘抵着膝盖,一副女霸王的模样。 那名本来自荐来当诱饵的女保镖,也就是穿着婚纱的另一名新娘就站在一侧,表情相当复杂。 打死她也想不到夏福心居然这么凶残能打,换了她都不一定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把十几个人全部KO——关键是她开枪还很有准头,居然一个都没打死,但是中枪的人也别想能再站起来了。 “Star!”辛杰克忍不住惊呼,随后又想到什么似地,连忙回过头,指使保全人员拦住那些蜂拥而来准备赶过来抢第一手消息的记者。 乱套了乱套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严以劭闭了闭眼,挥手示意女保镖和赶过来的手下处理善后,再看向一身白纱的夏福心时,脑门上青筋几乎都快蹦出来了,“夏、福、心!” 夏福心神情讪讪地,知道他生气了,连忙收回脚放下裙子,端起笑脸顺势抱住他的胳膊,嗲声嗲气地喊了声,“老公~” 声音还带绕弯的,甜的人简直要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说过多少次了,让你好好在家里待着,你当我的话是耳边风吗?”严以劭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虽然没有甩开她,当整张脸都黑得跟锅底一样,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现在又多愤怒。 这女人之前明明还答应得好好的,结果他临出门前才叮嘱过她,转眼她就把他的话全都忘了个一干二净,非但从家里跑出来,还特意跑到最危险的地方和人玩子弹对射! 关键她还穿着碍手碍脚的婚纱,难道就没考虑过会被绊倒失手吗? 万一她要是真有个好歹,他该怎么办? 越想越火大,如果面前的女人不是大着肚子,他早就把她压桌上狠揍一顿屁股了。 夏福心瑟缩了下,讪讪地低下头,“没有,我记着你的话呢。” “那你还……” “但是这不是我们的婚礼吗?你都来了我当然也得来啊,不然要说你在外头让别的女人给勾走了怎么办?”话说到这里,不忘仰起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严以劭简直让她气乐了,半晌才深吸一口气,“说实话!” 夏福心让他那双狭长的眸子盯着,整个人都像无所遁形了一般,想了想也就懒得再装下去了,松开他的手,垂头丧气道,“……好吧,我就是放心不下,你不在我身边我没安全感。” 上次眼睁睁看着他差点中枪死掉,他怎么就不考虑考虑她的心理阴影,今天这种情况,就算早就知道他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她还是放心不下。 昨晚翻来覆去一整夜睡不着,实在是忍得煎熬,最后还是决定趁着家里没人盯着她的时候偷偷溜过来帮忙。 不亲眼看着严以劭平安无事,她实在没办法放心。 看着她低垂着的脑袋和使劲揪着白纱的双手,严以劭忍不住便心软了。 这女人……真是一如既往蠢得可爱。 第三百五十三章 大喜日子 拉过她的手把她圈在身边,严以劭无奈道,“谁带你进来的?老程?” 教堂内外都是他们的人,要进来除非有特别通行证,不巧,老程就有。 头一个就被点名的老程摸着鼻子从暗处走出来,“严先生。” 严以劭瞥了他一眼,夏福心连忙抱住他的胳膊,“你别对老程发火,是我威胁他带我过来的。” 绝情从外边走进来,抬头一见夏福心,倒是一点都不惊讶,理了理自己西装外套的领子淡定道,“本来就是新娘,她身手又不弱,让她玩玩也无妨。” 严以劭:“……” 彻底无视了带坏自家老婆的老头子,严以劭又将她上下检查了一番,确定她没有伤到半分,这才弯下腰双臂一用力,将人一把打横抱起,黑着脸越过绝情等人走了。 夏福心扭过头用眼神向自家师傅和师弟求救,一干人等都怕惹怒了严以劭,纷纷假装很认真地在干活,低头看地板的看地板,聊天的聊天,对着盆栽盯得火热的也不在少数。 “……”这帮没良心的! 别说众人怕严以劭,夏福心自己其实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被他一把塞进后车厢,见他也坐进来,立马先发制人地爬过去,树袋熊一样紧紧巴着他,嘟起嘴就往他脸上一顿乱亲,声音嗲得人起鸡皮疙瘩,“好了嘛,别生气了,亲爱的老公——” 严以劭哼了声,“你给我坐好!” 话虽这么说,却也没把她推开,铁臂一伸把她紧紧固定在自己怀里,又小心地避开了她圆滚起来的肚子,拧眉看着蓬松炸开的婚纱裙摆。 因为要举行的是中式婚礼,所以原来准备的婚纱并没有送到教堂休息室里来,也不知道她现在身上这身到底是去哪里弄来的。 夏福心看他皱着眉,顺手就把婚纱裙摆捞了好几下捧到怀里,奈何质地蓬松,搂了半天还是有一半卡在座位上,另一半则是搭着严以劭的腿,不由就有些讪讪地,“那什么……我在婚纱店里临时买的衣服,就觉得这个还挺好的,没想到下摆这么大……” 严以劭转头看她,脸上写满了无奈,“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还大着肚子?这样乱来很好玩是吧?” “……不好玩。”不,好玩死了。 可是她不敢说。 夏福心摸了摸鼻子。 严以劭一眼就看出来她的小心思,忍不住就想叹气。 他这个小妻子什么都好,就是好奇心重行动能力也特别强这点,特别让人忧愁。 虽然真要打起来,她也不一定站下风。 见他表情难看,夏福心往前一凑,在他唇上啃了一口,又甜腻腻地喊了一声,“老公,我保证就这一次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一通卖好的撒娇过后,严以劭总算是消气了,点了点她的额头,一脸被吃定的无奈,“下不为例。” 本来是怕她劳累也怕她有危险,所以他才特意取消了教堂的婚礼,又找了人当她的替身,和他来当诱饵,准备把潜伏在暗处的敌人一网打尽。 结果她倒好,二话不说就自己跑出来了,还特意跑到新娘休息室去。 幸好她没出什么事,不然他非得把整座教堂都掀了不可。 “谢谢老公,最爱你了!”甜言蜜语顺口拈来,夏福心扭头看了看前面开车的司机,又贼笑着贴过去,在严以劭耳边低语了两句。 严以劭忍不住扬了扬眉,脸上的怒意慢慢随之消散,抬手在她后脑勺上揉了一把,嘴角微微勾起,“嗯。” 后来圣约翰教堂里又发生了什么事,到底是谁去善后收尾的,夏福心都没兴趣知道。 她被严以劭带回严家之后,被担心得团团转的夏妈和维罗妮卡念了好一会儿,这才乖乖地回了休息室,换上早就准备好的大红刺绣喜袍,再盖上牡丹花开的红盖头。 既然有凤冠霞帔,那自然少不了还要有花轿,轿子是严以劭特意找人从国内定制的八抬大轿,古朴又不失/精致。 夏妈还特意算了吉时,催着夏福心坐进轿子里。 花轿里空间挺大,再加上垫了好些软布,一路走来虽然有些晃悠,但总体来说还是挺舒服的,夏福心打了个呵欠,差点没在轿子里睡过去。 严以劭一身蟒袍骑着高头大马在前面走,八名轿夫抬着花轿跟在后面,轿子旁边还有连同朱筱蒂在内的八名充当喜娘的好友,再加上吹吹打打长长的演奏队,还有跟在新郎身前身后的马队……或者应该说是伴郎团才对。 男俊女美,再加上一水儿的天朝汉制装扮,接亲队伍特意在外面绕了一圈才回来,一路走过去,差点没让附近的交通全数瘫痪。 所到之处全都是惊呼艳羡的声音。 夏福心抬手扶了扶脑袋上顶着的金色花冠,一边撩起盖头往外头看,见路边有人在拍照,掀开窗帘大大方方朝外面一笑。 她本来就长得好看,上妆之后更是显得整个人越发的端庄大气,眉心一个莲花形状的红色印记,配上小巧的金冠和红色的盖头,让人恍惚有种穿越回到天朝古代的感觉。 耳边听着赶过来的记者猛按相机快门的声音,夏福心放下窗帘后,忍不住就在心里嘀咕开了。 这下她可真是要扬名海外了,维罗妮卡和夏妈玩的这一手,可真是高调得让人想不知道她严家大少夫人的身份都不行。 轿子慢慢悠悠地跟着长长的队伍重新走进严家大门,夏福心坐不住,抬手又掀开轿帘往外看。 本来就宽广无比的严家今天更是给妆点得红彤彤的,到处都是红色的花灯和彩带,大红喜字更是贴满了门窗玻璃,客厅中央还有一个硕大的红双喜,上头撒的全都是正宗的金粉,龙凤红烛就放在桌上,燃得高高地,热情高涨。 幸好严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就是个念旧的人,严家的装修整体偏向中式,不然这些东西出现在西式的豪宅里还真是分外违和。 不知不觉轿子已经停了下来,朱筱蒂上前示意她赶紧把盖头盖好,又把轿帘重新盖上。 “新娘下轿——” 外面有人声音洪亮地喊了一声,随后便是噼里啪啦喜庆的鞭炮声响起。 夏福心将红盖头掀开一角往外看,正好看到轿帘被掀开,一身蟒袍显得越发身材高挑完美的严以劭弯下腰来,朝她伸出手。 完美得近乎妖孽的五官逆着光,仿如画一般。 不过再美的画,那也是她的,只有她能占有收藏! 心里暗爽不已,夏福心就这么撩起盖头朝他傻笑个不停,一边讲自己白皙细致的小手放到他宽厚的大掌里。 严以劭立刻收拢手掌,将她从轿子里拉了出去,一弯腰,两只健壮的胳膊就卡在她后背和膝盖窝,将她整个人都抱了起来。 夏福心非常熟练地双手往前一伸抱住他的脖子,藏在大红色襦裙下那对套着鸳鸯交颈绣鞋的小脚便露了出来,在空中愉快地一荡一荡的。 在场观礼的宾客几乎全都被吸引了目光,屏住呼吸看着宽袍大袖的两人一起走进大厅。 行过礼拜过天地和高堂,在司仪一声极具韵味拉长了尾音的“送入洞房——”里,严以劭嘴角含笑,用红丝带牵着夏福心,将她带回了房间里。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用秤杆挑开了红盖头,接下来还有喝合卺酒,吃子孙饽饽的环节,甚至还有结发,都是维罗妮卡和夏妈两人看电视剧折腾来的,幸好也不麻烦,严以劭和夏福心也就随着她们去折腾了。 鉴于夏福心还怀着孕,再加上严以劭不好惹,所以也没多少人敢来闹洞房,象征地为难了一把伴郎团,之后众人便都散了,严以劭也被簇拥着出去喝酒。 朱筱蒂陪着夏福心在新房里坐着,帮着忙上忙下。 夏福心是觉得自己身体倍儿强壮完全可以上山打老虎,不过夏妈说她现在必须得在新房里坐着,除了‘古礼’这么要求,也是考虑到她大着肚子,不能喝酒,在房里休息怎么也好过到外边去,乱糟糟地还不知道得闹多久呢。 幸好还有手机视频可以看,不然干巴巴坐在屋里等严以劭回来,她非得闷疯了不可。 这什么破规矩? “好了,别苦着脸,今天大喜的日子,开开心心的才对。”朱筱蒂拿起手机,脑袋和她的贴在一起,“来,笑一个——” 夏福心配合地咧出两排白牙,和朱筱蒂玩起了自拍。 闹了好一会儿,夏福心有些精神不济,朱筱蒂便提议让其他姐妹都出去,好让她休息一会儿。 众人会意地捧着大把的红包,有说有笑准备离开去喝喜酒,朱筱蒂是最后一个离开的,“我就在楼下坐着,有事记得喊我。” “知道了。”夏福心朝她摆摆手,一抬头却发现老程站在门口,除此之外还有面带微笑形容却有些憔悴的关胜。 “老关!”夏福心瞬间就来了精神,从床上站起来,提着喜袍下摆走过去,眼里满是惊喜,“你什么时候到的?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路上有点事耽搁了。”关胜笑着说道,“你结婚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不出现?” 他难得穿了一身西装,不过这衣服看起来就像借来的,足足宽了一个码,让他看起来似乎有些不修边幅,再加上头发有些乱,灰头土脸的,真是十足的落魄模样。 “赶不过来说一声也就是了,这么多年好基友我又不会真把你吃了。”夏福心上下打量了他好一会儿,忍不住吐槽,“说吧,你这是来的路上被劫财还是劫色了?谁干的?需要我给你报仇吗?” 关胜:“……” 他看起来就那么糟糕? 第三卷 好的,没问题 第三百五十四章 行啊,大妹子! 新房里自然是不能坐下那么多人的,所以夏福心把发冠拿掉之后,披头散发汲拉着拖鞋就把关胜和老程等人一起带到楼下去了。 酒宴有特定场地,离房子还有一段距离,压根不会吵到这边。 夏福心喊一声饿,自然没人敢怠慢,大厨早就准备好孕妇特供的营养饭菜,连同微甜的果子酒一起送了上来。 果子酒是她和绝情捣鼓出来的,用的是去年储存的青梅,酒精浓度低,烫热之后果香浓郁,不醉人喝起来还过瘾,夏福心最近特别爱这个。 “话说你真不打算跟我说说你这造型怎么来的吗?”夏福心给他倒了杯酒,自己也嘴馋地灌了一杯,温润的酒水一入口,瞬间整个人就都活过来了。 朱筱蒂就坐在她旁边,见状提醒道,“你喝慢点,又没人跟你抢。” 夏福心摆摆手,“安啦安啦,没事。” 关胜看了看她的肚子,已经凸出明显,能看得出圆滚滚的线条了,想到里面揣着的孩子是严以劭的,他眼里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他没出声,夏福心自然发现了,见他眼睛都不眨一下愣愣盯着自己的肚子,顿时嘿了一声,拿手在上面拍了拍,“怎么?看傻了?没见过大肚婆?” “老实说,突然看到你肚子变大,感觉有点……怪怪的。”关胜说道,垂下了眼,端起酒慢慢喝着。 “习惯就好,再过几个月我卸完货,照旧是个小腰精。”夏福心臭不要脸地哼了声。 关胜和朱筱蒂两人顿时都笑了,老程倒是已经习惯成自然,依旧面无表情地吃着饭,完全不被外界干扰。 倒是夏福心面前的酒杯差点被震倒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给扶住了,然后又默默地吃饭喝酒,一副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夏福心对此淡定得很,倒是关胜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随后才移开目光,继续和夏福心有说有笑。 一行人正吃着饭,门口突然又是一阵骚动。 老程虽然人还坐着,但浑身肌肉紧绷,已经处于随时能发动攻击的状态。 虽然知道按照严家的布防,能闯到门口的人不多,但今天这种人多的日子,还是小心着点为妙。毕竟之前才发生过教堂袭击事件,他可不希望夏福心在自己身边遇到危险。 大概是他浑身散发的气势太过惊人,坐他旁边的关胜忍不住又多看了他几眼。 夏福心练过武,五感更为敏感,自然更能感受到他浑身暴涨的气势。 不过她并没有感觉到危险,于是便摆摆手,“没事,应该不是敌人……老程别紧张了,继续吃饭。” “……”老程默了默,紧绷的后背放松下来,眼里有着尴尬,刚才他确实是有点大惊小怪了。 就在这时候,秦伯进来了,不等夏福心打招呼就直白道,“丫头,沈少爷还有席勒少爷,以及一个自称姓陆的年轻人都在门外,他们都是来看你的。” 沈炼、席勒,年轻人应该是陆震涛,好嘛,这几个人到底是怎么走到一块的? “都是朋友,麻烦秦伯你帮忙请他们进来一下。”本来就是都给了喜帖的,身为朋友和宾客,来看看她这个朋友兼新娘,无可厚非。 秦伯想想也是,也没多犹豫,就把人带了进来。 看着门口排排站表情各异的三个熟人,夏福心莫名有点想笑,又觉得好像这时候该头疼? 沈炼也就罢了,嘴角含笑一副看热闹的模样,可以直接忽略不计,至于席勒,那就是个花心成渣的狗皮膏药,打不死的小强,可以直接虐没关系,但是最后一个陆震涛…… 对上他带着强烈怨念,仿佛看妻子出轨的眼神,夏福心就忍不住想扶额。 这孩子,到现在都还没认清楚情况呢? 世界那么大,他怎么就偏要认准了来撞她这堵南墙呢?明明她都已经说过好几遍了,她只是拿他当弟弟和好朋友看待,恋人什么的……就算他脸型身材都不错,她这头老牛也下不了口啊! 更别提还有个样样都拔尖的严以劭做对比了。 她是个审美正常三观也绝对没问题(大概)的女人,当然知道要选择谁比较适合。 静默了一会儿,还是席勒率先忍不住泪眼汪汪开了口,“小甜心……” 我爱的人不爱我,我爱的女人就要嫁给我的好朋友了我好伤心我好难过嘤嘤嘤—— 以上,是在场所有人从他脸上读出来的内容。 夏福心捂脸,朱筱蒂忍着笑,连沈炼都忍不住嫌弃地往旁边站了站,至于陆震涛,他压根连瞟席勒一眼都没有。 脸色阴沉憔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伯对来的这几个人表示有点不放心,站在门口没动,一边偷偷把养子小蓝喊过来,让他也跟着提防一点。 夏福心忍不住就想笑,这位老爷子还真是可爱,这份关心她领了。 “秦伯,这些都是我的朋友,没事的,你先去忙吧。”话说着,又转向阿蓝,“阿蓝,麻烦你多帮忙照看一下秦伯,别让他太过劳累了,记得多提醒他休息,如果他不休息你就跟我说,我找他去。” 身材孔武有力,长得却很憨厚的阿蓝用力点了点头,表示他明白了。 他是秦伯的捡回来的孤儿,后来查出来因为发烧没及时治疗,智商只有十来岁,就一直养在身边当孩子看,人很老实,也很温和。 夏福心对他很是喜欢。 既然夏福心都这么说了,秦伯人老成精,自然也知道她是想支开自己,想了想,见老程也在,也就稍微放下心,“那我就先回前面帮忙去了,有什么事丫头你记得喊一声。” “谢谢秦伯,我知道了。”夏福心站起来送他离开。 等秦伯出去了,才招呼着门口三个过去,“好了,都坐下吧。” 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去前面喝酒,不过这并不妨碍她高兴,“谢谢你们今天能来,我很高兴——来来,先喝杯酒,够哥们!” 话说着,招呼着旁边站着的佣人去拿酒来。 陆震涛忍不住哼了声,“谁跟你是哥们!” 语调酸溜溜的,还有掩饰不住的失落。 场面有一瞬间的尴尬,连席勒都忍不住看了他两眼,拍拍他的肩膀,“小兄弟,我懂你的。” 话刚说完,想想好像有哪里不对,于是又炸了,“等等!你刚说什么?你是不是想跟我抢小甜心?!” 抢个鬼!她认准的男人一直就严以劭一个!这两家伙是来闹事的吗? 夏福心抬手捂眼,“席勒!” “小甜心?” “坐下。” “哦。” 跟训狗一样,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再加上那一头金毛。 众人脑力里都忍不住将席勒跟金毛犬划上了等号。 明摆着席勒被虐,陆震涛却莫名有些……羡慕。 这种透着亲昵的感觉,真的是好久没体会到了。以前夏福心老爱打他后脑勺,一开始他觉得生气,后来慢慢就觉得,这样……其实也挺好。 可惜从此以后,大概也没什么机会了。 她远嫁美国,又是嫁给了严以劭,从此之后他们见面的机会,大概很少了。 目光不自觉又落到夏福心身上,这才发现她挺着肚子坐在沙发上,身体往后靠,身后还垫着严以劭特意让人准备的腰枕,脸上笑盈盈的。 但是看在陆震涛眼里,还是分外碍眼。 她肚子里怀着别人的孩子,笑容还不是对着他的,心里莫名堵得慌。 就算明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他还是不顾一切从聿城赶过来了,就怕……就怕自己还会留有遗憾。 沈炼算是三人里面情绪最平静的,他告白不算早,但是相当看得开,就算曾经喜欢过夏福心,这会儿也能很正常的拿她当妹妹看待——反正他缺妹妹,家里的老头老太太也很喜欢夏福心,乐意认多这么个干孙女和干女儿。 当然,前提夏福心同意。毕竟一旦夏福心真成了他的干妹妹,嘿嘿嘿,那严以劭就是他妹夫了,得喊他一声大舅哥! 沈炼一想到这里就觉得心情舒畅,连带地酒喝起来都格外痛快。 心里如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他也不说话,就光顾着偷乐。 至于席勒,他从坐下就没把目光从夏福心身上移开过。 因为化了妆,又穿着一身火红的嫁衣,夏福心一头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身后,言笑晏晏,美得简直让人移不开眼。 想到女神今天就要正式开诚布公地成为好友的妻子,他就整颗心拔凉拔凉的,都被伤心的泪水浸透了。 “小甜心,我……” 话刚出口,就被沈炼一声轻咳打断,“该改口了,叫什么小甜心,你是想让我妹夫揍吗?” 这话算是提醒,可是席勒觉得自己的小心肝又被戳了一刀,“你居然认了小甜心当妹妹!” 看着他控诉的眼神,夏福心嘴角抽了抽,真心觉得这孩子脑回路有点问题,这都偏题偏到哪里去了? “别闹!”摆摆手示意他安静,夏福心道,“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你们都给我悠着点啊,今天早上才干掉一批来闹事的,要是下午再来一批,就算是好朋友我也不会在今天手下留情。” 席勒瞬间就闭嘴坐好了。 夏福心的脾气和战斗力他可是领教过的,虽然她脸上带着笑,但是万一真闹起来,她可是绝对会说到做到的。 天涯何处无芳草,错过这朵说不定还有下一朵……万一让这朵霸王花给踹一脚,他以后就连出去浪的资本都没有了。 席勒大少爷在心里算了算,觉得自己还是乖点为妙,“小甜心你别担心,为了你,我今天说什么也不闹。” 沈炼见转,暗中朝夏福心比了个大拇指。 行啊,大妹子! 第三卷 好的,没问题 第三百五十五章 有钱就是任性 气氛一时有些沉默。 夏福心忙着吃个不停,朱筱蒂则是往周围看了一圈。 这一屋子的男人,除了老程和关胜之外,几乎全都是曾经对夏福心表达过好感的,突然聚在一起,新郎还不在,这感觉……真是怪怪的。 就在朱筱蒂犹豫着要不要提醒夏福心一下的时候,严以劭过来了。 脸上虽然带着浅笑,但是狭长眸子里却满是冷冽。 这几个家伙居然敢趁他被宾客拖住的时候跑到后面来,真当他是死的不成? “怎么都在这里,如果是来道贺的话,不如去前面喝杯酒?”看在自家老婆的份上,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他不想和这些家伙撕破脸,免得她难做。 沈炼两手一摊,耸了耸肩,“当然,严总亲自邀请,这可是天大的荣耀。” 话说完,站起身配合地往外走。 陆震涛哼了一声,充满敌意地瞪了严以劭一眼,又不舍得看了看夏福心,转身也跟着走了。 只有席勒还稳如泰山地坐着,一副我就是不走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下场就是严以劭一个眼神过去,老程手一伸,就把他揪着扔出去了。 至于关胜,严以劭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挑眉道,“关先生不打算出来喝杯我跟福心的喜酒?” “喜酒当然是要喝的,严总相邀,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关胜脸上挂着惊喜的笑,眼底却平淡一片。 “那就请吧。”严以劭面色冷淡补了句。 又回头对着也想跟过去凑热闹的夏福心,神色柔和,“你在这里休息,别出去,外面有我看着。” 见他话中有话,夏福心想了下,也就同意了。 站在门口朝其他几人挥着手,“好好喝,喝不完的明天咱们继续!” 众人:“……” 后来夏福心才知道,这几个家伙心中有气,到了席上就抓着严以劭猛敬酒,想着干脆喝趴他让他不能入洞房。 不过可惜的是严以劭酒量本来就好,再加上还有一堆都是酒鬼转世的伴郎团成员,就是对上一整支军队也稳赢不输。 最后的结果就是喝到最后,表现最激动的陆震涛第一个就趴下了,最后吐着被人送回了酒店。席勒第二个倒下,趴地上抱着椅子腿死活不放还说那是他的小甜心;沈炼自己坐在位置上,脸上虽然挂着笑,但是眼睛明显都红了,摇摇晃晃了好一会儿就趴到了桌面上。 只有关胜似乎有心事,喝到最后也没醉,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晚上的时候程旖柔看照片,才发现在婚礼的最后一刻,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修居然也出现了,在最后一刻赶着入了个镜。 那家伙戴着棒球帽,居然还穿了西装打了领带,一本正经地隔着老远对着相机的方向举着手里的水晶高脚杯。 程旖柔可不认为严家的安防能让他混进来,估计严以劭早就发现了,特意让人把他放进来的吧。 也不知道来找她叙叙旧,吃饱就走,真是个没良心的。 严以劭擦着头发走过来,见她捧着平板电脑在看照片,还特意把照片放大了,瞥了一眼内容,马山就反应过来了,“你这个朋友确实有两把刷子,在外墙靠着一个小装置翻进来的,居然没惊动第一班守卫。” “你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夏福心有些诧异,随后又反应过来,“啊,我那么奇怪干什么?我老公那么厉害,肯定早就知道了。” 有kings在,他的情报网那么广,知道修的身份也是迟早的事。 严以劭笑着在她鼻子上刮了下,挑眉道,“这马屁拍得没什么技术含量。” “要什么技术含量?”夏福心挽住他的胳膊依偎过去,“反正你知道我是在夸你就行了。” 严以劭就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把人往怀里抱过去,手贴着她凸起的肚子喟叹一声,“福心,你终于是我的妻子了……” “不是本来就是?”夏福心道,他们可是正式领过证的! 严以劭愕然,也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傻话,忍不住就有些想笑,狭长的眸子眯起,眼底带着笑意,“我是说,现在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了。” 除了合法,也昭告了天地,从此以后上天入地,她都是属于他的! 夏福心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忍不住也跟着感动了,这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感性了? 害她现在也好想跟着掉两个眼泪应应景。 不过大概是一向没心没肺惯了,眼睛虽然发热,就是没眼泪下来。 索性直起身,抱住严以劭是肩膀,凑上去狠狠地往他好看的薄唇上碾压厮磨。 心动不如行动嘛,说的就是这样! 严以劭让她毫无章法乱啃一通,忍不住就想笑,没想到还没等他调侃出声,夏福心小手往下一溜,直接就抓住了命脉。 严以劭闷哼一声,只能举手投降,任她为所欲为。 一边往后倒,小心地扶着她的腰免得让她压到肚子,见她三两下扒了两人的衣服,忍不住沙哑着声音提醒道,“小心肚子,你现在还不……” “医生说,过了三个月,小心点没问题的。”夏福心猴急地扯掉自己的睡衣,俯下身对着他一通乱亲。 严以劭让她挑逗得浑身燥热,喉咙一紧,终于还是投降了,小心翼翼地配合着她,尽量放慢动作。 结果就是一番双人运动过后,两人都出了满身大汗。 严以劭抱着累瘫的夏福心去浴室,简单地洗漱了一番,擦干净两人的身体,这才回到床上,把人抱在怀里,拉过被子盖在身上,低声哄道,“睡吧。” 夏福心嗯了一声,眼睛都已经睁不开了。 往严以劭怀里钻过去,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很快便沉沉睡了过去。 隔天醒来的时候严仲恺夫妇和夏家爸妈都已经在楼下坐着了,和乐融融地吃着早餐,也没人去催严以劭和夏福心。 婚礼说起来其实也是件累人的事,再加上洞房花烛夜,小两口起晚一些很正常。 “爸妈早!”一句话就把屋里四位长辈全喊了,省事。 “早安小星星,”维罗妮卡第一个笑眯眯地凑上来,挤眉弄眼道,“昨晚睡得好吗?” 婆婆你这么八卦真的好吗?也不考虑下她脸皮是不是有那么点薄? 夏福心嘴角一抽,严以劭将自家亲妈手一拨,把小妻子给带回自己身边,不紧不慢道,“有什么事,吃完早饭再说。” “小气鬼!”维罗妮卡对儿子相当不满,不过想到他说的也对,就没再继续跟他掰扯,拉着夏福心在桌边坐下,“来,小星星,赶紧吃早餐补补体力,可别饿到我的小孙女。” “谢谢妈咪!”夏福心对这个婆婆其实是真挺喜欢的。 至于夏爸夏妈,虽然不是第一次看亲家母对自己女儿这么好,但再看几次,还是会觉得女儿没嫁错人,光是能让婆婆这么疼着就值得了! 吃过饭,又有不死心的人想要上门道贺拉关系,严以劭让人都挡在门外,自己安心地在家陪夏福心。 来宾们带着家眷,除了格雷科里诺家和夏家的几个亲戚住在严家,其他的人都识趣地订了宾馆,一时半会儿的也没人上门,都知道要给人留点休息的时间。 夏爸夏妈为了婚礼也是忙得够呛,吃过午饭就去休息了。 严仲恺带着闷在家好长时间的妻子去散步,屋子里就只剩下严以劭和夏福心两人,懒洋洋地一起窝在家里看电视。 看的还是新闻。 毕竟在国外举行天朝古典婚礼是件相当罕见的事,特别是当新郎还是知名财神爷严以劭的时候,这新闻别说是让人震惊了,关注度简直火得一塌糊涂。 当时这关注度,不单单是因为婚礼的事,还有一半是因为警方在教堂周围埋伏,抓到了好几波持械准备闹事的犯罪分子,让所有人知道这事肯定不一般,同时也更津津乐道,猜测着那些伏击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至于本来在教堂里坐等观礼的宾客,因为都是在上流圈子里混的,脑子转得相当快,新娘没出现,倒是他们被半路请去了严家,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教堂那边都是严以劭的幌子,目的不过是为了给背地里准备闹事的人一个教训而已。 不过想是这么想,再看看教堂里的布置,就不得不感叹了,不结婚你把教堂弄那么华丽,还特地跑去梵蒂冈请枢机主教来主持婚礼,你这是钱多烧得慌呢? 还有,幸好他懂得分寸,只架过来一个红衣主教,要是他来狠的,把教皇也请过来,那乐子就大了。 到时候少说整个美国都得跟着戒严。 有钱任性也不是这么玩啊,也不知道那位红衣主教发现自己白跑一趟还差点被人驾到火上烤之后,是什么感受? 桃乐丝带着阿尔伯特在严家住了几天,今天一大早就准备启程回去了,毕竟费城那边没人看着,谁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地盘就给人悄摸暗算了? 夏福心不舍地抱着阿尔伯特,后者也是一脸伤感,不停重复着,“舅妈你一定要来看过,以后带小妹妹一起来。”边说边摸着夏福心的肚子。 维罗妮卡想要孙女想疯了,所以不管对谁都说夏福心肚子里的肯定是个女孩儿,连带阿尔伯特也被带得,和马修一眼都认定夏福心怀的是女孩。 夏福心对男孩女孩倒不是特别关心,反正不管是男的女的,都是她和严以劭的骨血,这一点就够了。 “好,舅妈一定去,我们阿尔伯特要乖乖的,好好念书,快点长大知道吗?” “嗯!我会的!”阿尔伯特重重点着头,小脸上满是坚定。 可把夏福心乐坏了。 第三卷 好的,没问题 第三百五十六章 不可能 新婚三日之后就需要回门。 因为山长水远的,夏福心大着肚子回老家一趟实在不容易,所以夏爸夏妈都没回去,两家人连同亲朋好友一起,办了十几桌酒宴,热热闹闹地吃过一顿就算是礼成了。 而后维罗妮卡带着夏爸夏妈在纽约逛了一圈,大买特买了好多东西,之后才依依不舍地把他们和夏家的几名亲戚,连同朱筱蒂一起送上青龙号,回到聿城去。 出门在外太久,风俗生活也不同,夏家有好几个亲戚水土不服,眼看着人都瘦了一圈,再待下去可不一定是好事了。 夏福心都懂,可还是舍不得自己爸妈。 美国离G市那么远,来回一趟少说也要一个星期,还有大半是在路上,想想都让人觉得纠结。 况且她肚子一大起来,要带孩子,以后少说也得一年多的时间没法在外头奔波。 幸好现在科技发达,打个视频电话就能看到人了,也算是缓解思念的一种方法。 “妈,你以后跟爸都多注意点身体,该花的钱就花,别省着,不够找我要。”夏福心抱着夏妈,声音哽咽地说道。 而后又转过去抱着夏爸唠叨,“爸,你少喝点酒,烟也别抽了,身体健康最重要,什么时候有空了,我让人去接你们过来。” 维罗妮卡也是舍不得,闻言便干脆顺着夏福心的话说道,“要不,亲家,处理完家里的事,你们都留下来吧?办好移民就住在这边,到时候我们就又能在一起了!” 她说着,似乎是觉得自己的主意好,很高兴地说道,“到时候我们四个老的结伴一起去环游世界,想想都觉得太完美了!” 夏爸跟夏妈也不是没考虑过这件事,不过毕竟还是放不下老家,落叶归根嘛! 都这么大把岁数了,还搬到国外生活,不合理啊。 夏妈说道,“环游世界的事没问题,不过搬过来住就算了,我们天朝有句老话,叫落叶归根,人年纪大了,还是在熟悉环境里安度晚年比较好。” 夏爸在旁边点头附和,又拍了拍夏福心的肩膀,“宝贝儿,好好照顾自己,别总跟以劭对着干,一生有这么个人疼你不容易,以后你们要互相扶持。” 话说着,又看向严以劭,伤感道,“以劭啊,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以后你要记得对她好,她被我宠坏了,有时候有些小性子,你多忍忍。” “爸你放心,我会照顾好福心的。”严以劭牢牢抓着夏福心的手,郑重保证道。 “好好,那我就放心了。” 该交代的交代完,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夏爸夏妈和夏家一大群亲戚全都走进机舱里,再晚回到天朝那边,就该是大晚上了。 朱筱蒂依依不舍地跟辛杰克道别,又过来抱着夏福心,“我先回去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夏福心也回抱她,笑着说道,“嗯,我等你嫁过来和我作伴。” 最后连朱筱蒂也上了飞机,巨大的机身划破长空越来越远,夏福心忍不住一扭头,抓着严以劭的衬衫把脸埋了过去。 不想哭的,就是忍不住。 “等这边稳定下来了,我们就回国定居。”严以劭摸了摸她的脑袋。 夏福心抽了抽鼻子,将眼眶里冒出来的泪水又忍了回去,鼻音浓重应了一声,“嗯!” 回到严宅,就被告知沈炼和关胜一起离开了,只给她留了一句以后再见的话。 席勒在纽约玩得正嗨暂时没有回去的计划,自然不用来道别。 只有陆震涛等在客厅里,不愿就这么离开。 秦伯知道他是夏福心的朋友,便派了人招呼他,所以夏福心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他直挺挺地坐在客厅沙发上,垂着头手里捧着咖啡,一副出神的模样,不知道在想什么。 夏福心走过去,一巴掌往他肩上拍下,“臭小子!” 意料中的惊慌失措并没有出现,陆震涛似乎早就知道她回来了,手都没抖一下,只是转过头看她,眼里带着浓得化不开的哀伤和不甘,“你回来了?” 夏福心让他脸上的表情给吓了一跳,“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说着就要把手去捏他的脸颊。 陆震涛撇开脸,“没什么。” 见严以劭也在旁边,双手便握了起来,表情有些僵硬。 夏福心朝严以劭看过去一眼,示意他先等等,回过头在陆震涛身边坐下,“来,别客气,跟姐姐说说,我们的陆公子到底是怎么了?说出来我给你出气!” 她身上带着很好闻的馨香,陆震涛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后忍不住往旁边挪了挪,和她拉开距离。 不能再想了,她已经结婚了,不能再想…… 在心里默念了几百遍,他深吸一口气,这才开口道,“我……下午的飞机回聿城。” “这么快?”夏福心下意识道。 陆震涛猛地扭过头看她,眼里带着一闪而逝的惊喜。 她是舍不得他吗? “别这么看着我,我意思是说,到时候我可以找人送你过去。”夏福心笑眯眯地打断他所有的幻想,“朋友一场,别跟我客气。” 陆震涛眼里的光亮逐渐黯淡下去,辛杰克在旁边看着,忍不住就笑。 夏福心这刀戳得,简直杀人于无形——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有些同情起陆震涛来。 自家boss抱得美人归,这小子自然就成了当然不让的炮灰,临走还得让美人虐心一回。 严以劭倒是觉得很畅快,就算年纪小又怎么样?情敌就是情敌,该不遗余力打击才对。 “我知道了。”陆震涛说道,偏过头的时候眼底分明有受伤的神色一闪而过。 夏福心有些于心不忍,就把他当朋友,但这样说话,会不会伤他更深? 幸好这时候维罗妮卡突然出现,喊夏福心跟她一起去后院一趟,突然就觉得自己很绿茶的夏福心急忙应了一声,对陆震涛说了声待会送他去机场,就跟着维罗妮卡走了。 在她走后,客厅里就只剩下三个人。 陆震涛沉默了会儿,站起身看着对面比自己高的严以劭,双手紧握成拳,“你……以后要好好对她。” “不用你说我也会。”严以劭面无表情补了句,“她是我的妻子,对她好是我的责任和义务。” 妻子两个字又把陆震涛刺了下,明知道严以劭是故意的,他还是忍不住要愤怒,“如果不是因为年纪的问题,我绝对不会输给你!” 那个臭女人每次都说不想老牛吃嫩草,他根本就不想当嫩草,他……他只想陪在她身边罢了。 严以劭毫不客气地嘲讽,“就算不看年纪,你也样样不及我,这本来就是事实。” “你少说大话!给我十年我也能做到你这个地位!”陆震涛怒不可遏,越看严以劭越觉得那张脸简直讨人厌到了极点,“到时候如果你对她不好,我就把她抢回去!” 严以劭冷笑一声,“先不说十年的时间你能不能走到我如今这个地位,单凭你们家对她做过的事,她就不可能选择你!” 这话一出口,大厅里顿时就是一阵死寂。 好久之后,陆震涛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什么意思?” 他们家对她做过的事……是老头子背着他对她下手了吗?还是陆语茜那个讨人厌的女人? “陆少爷,你不如回去问问令堂吧,这事令堂才清楚。”辛杰克忍不住插了一句。 “什么?” 任陆震涛想破了脑袋,也绝对想不到是自己的母亲做了对不起夏福心的事,“不可能!你们这是在污蔑,我妈不会这么做!” “到底是不是她做的,不是你一句不是就可以否定的!”严以劭眼底冷意泛滥,“你现在否定,不过是害怕去面对真相罢了。” “不可能!”陆震涛继续否认,心里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话说完,也不给其他人回答的机会,铁青着脸转身就往外边跑。 严以劭也没让人拦着他,只是若有所思地瞥了眼外头。 辛杰克问了句,“boss,就这么放他回去吗?万一他要是……” “没事,这个人不足为惧。”严以劭转过身。 虽然他极度不喜欢陆震涛那小子,但他不会是那种背后捅刀子的人,再者他也根本就没那个能耐。 辛杰克想想也是,耸了耸肩便没再说什么。 夏福心回来的时候发现陆震涛不在,下意识左右张望了一圈,“那臭小子呢?” “回去了。”严以劭朝她招招手,“过来。” 夏福心捧着肚子走过去,习惯性在他身侧坐下,“跑那么快?我不是跟他说了要送他……” “他说有人约他,所以急着走。”严以劭睁眼说瞎话,辛杰克吃着水果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夏福心想了下,估摸着严以劭也不会把陆震涛给杀了,于是又高兴起来,“行,我知道了。” 大不了待会晚一点再发信息问问他是什么情况好了。 严以劭就笑了,“明天弗兰克要过来……” 话还没说完,夏福心已经一脸惊喜地跳起来了,“弗兰克要过来?什么时候?” 之前弗兰克来道贺,她在房间里休息没看到人,心理还遗憾着呢,没想到他还会再来,她简直太惊喜了。 对于这个亦师亦友的朋友,她可是欢迎得很! 严以劭自动忽略了她欢快的模样,继续说道,“……然后后天我们出发去尼克岛,你有什么东西需要收拾的,让秦伯安排人收拾完,别落下了。” “日常生活用品带上就好,也没什么好收拾的。”瞬间话题被带偏,夏福心歪着头想了下,提议,“要不带个医生过去?” 尼克岛是严以劭名下位于太平洋东部的一座小海岛,蓝天大海风光绝美,完全是与世隔绝的桃花源。 夏福心看图片的时候就决定了,要去这地方度蜜月,严以劭自然没有不从的。 “那行,就让勾烨收拾一下,和塞班那医生一起去吧。” 塞班那医生主攻妇产科,夏福心毕竟还怀着孕,带着他一起多层保障。 “谢谢老公,老公辛苦了!”夏福心欢快地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随后头也不回往楼上跑,“我去收拾东西。” 严以劭目送她离开,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 对尼克岛之行也期待了起来。 第三卷 好的,没问题 第三百五十七章 小家伙不甘寂寞了 弗兰克的来访让夏福心简直要嗨到天上去了。 算是半个师徒的两人聊天的时候话题基本离不开怎么解剖怎么致死最快,弗兰克甚至还把自己以前看过不少奇葩的死法全都告诉她了,最后不忘邀请她抽空再去纽约警局坐坐,到时候他收到新鲜尸体了再给她上两节课。 饶是维罗妮卡都觉得重口味受不了先走开了,夏福心捧着肚子双眼放光压根就没想过当初自己也觉得当法医是件很可怕的事。 严以劭拿手搂着她的腰,伸手捏了捏眉心,他现在丝毫不怀疑,哪天要是真让他们遇到凶杀案了,他这个小妻子真的会双眼放光立刻跑过去把人尸体给解剖了研究——她完全有这个能力。 弗兰克在严家心满意足蹭了顿垂涎已久的全鸡宴之后就走了,夏福心收拾好东西,挥别严仲恺和维罗妮卡等人,和严以劭一起坐上青龙号,过他们的二人世界去了。 尼克岛位于南太平洋,远离尘嚣且气候宜人,非常适合度假。 夏福心几乎是见到这地方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碧海南天简直不能更美,比巴厘岛更加宁静,沙滩上散落着星星点点的贝壳,细软的白沙上居然还有海龟,可见这里的环境多好。 在尼克岛的半个月时间里,夏福心几乎要玩疯了。 每天早上被自己老公的低音炮唤醒,心情美美吃过早餐,再赤着脚出门赶海,吹吹海风潜潜水晒晒太阳,日子简直过的不要太舒坦。 岛上有很多的棕榈树,在树下绑个吊床,夏福心能在上面赖上一天不动弹。 这天是他们在岛上的最后一天,严以劭还有工作,不可能一直在岛上陪着她,夏福心也明白。 傍晚的时候她亲自下厨做好了一桌饭菜,还特意点上了蜡烛当成烛光晚餐,就摆在格外宽敞的露台上,准备为这半个月的世外桃源生活划上完美的句号。 严以劭从岛上的居民那里买来了夏福心指定要吃的椰子糖,走到露台上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小妻子穿着白色收腰大露背的长裙站在围栏前,一头黑发全挽了起来,只垂下两缕在耳边,鬓边别着一朵大丽花,调皮又不失风情。 海风很大,将她的裙角全都吹了起来,翻涌仿佛一朵白色的浪花。 听到响动,夏福心下意识回过头,朝他露出个大大的笑脸,“回来了?” 严以劭将手里拿着的糖果丢到桌上,一把接住向自己飞扑而来的娇小身影,“小心点。” “反正你会接住我。”夏福心嘿嘿笑着,双手攀着他的脖子,大大地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将脸贴着他的蹭了蹭,“老公,明天就要走了,我真舍不得这里。” 如果不考虑交通和信息闭锁的问题,她很乐意在这里再住个一两年。虽然这里太阳大海风也大,紫外线强得她皮肤都晒黑了一个度,但她还是想留下来,这种无拘无束的日子一旦回到美国就没有了。 严以劭瞥了眼满桌丰盛的晚餐,嘴角翘了翘,任由她抱着自己不放,手托着她的臀部,另一只手在她后背上摸了摸,“以后你想什么时候过来都可以……” “我一个人过来有什么意思?”夏福心哼了一声,松开攀着他脖子的手。 心里想的则是她才不会放他单独一个人在外面呢,万一遇到不要脸的小三小四来撬墙角她岂不是亏大了?让她知道分分钟就把人KO掉了,但是在岛上山高皇帝远,来不及干掉说不定就出事了,她才没那么笨。 女人的心思她要不说,男人永远都猜不透。 严以劭以为她是担心一个人孤单,于是手往下摸了摸她滚圆的肚子,提醒道,“不用担心,以后还有孩子可以陪着你一起。” 夏福心:…… 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也对,那我以后带女儿过来就行,你就不用跟过来了。” 这下轮到严以劭脸黑了。 “好了,不讨论这个问题了,先吃饭。”见他变脸,夏福心自己就先乐了,拉着他到桌边坐下,一脸骄傲道,“这些可都是用今天出海的收获做的,快试试看味道怎么样!” 严以劭先拉开椅子把她安顿好了,自己才坐下,嘴角微微翘起拍了个马屁,“老婆做的饭菜肯定好吃。” 夏福心差点没把进口的汤饭给喷出去。 即使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对自己说甜言蜜语,可是每次看到他用一张高冷禁欲的脸说着情话夸她,她还是觉得很奇怪。 总觉得人设似乎有点崩啊! 严以劭挑着夏福心能吃的东西先喂了她几口,见她一脸呆滞地看着自己,忍不住就挑了挑眉,“怎么了?” 夏福心咧嘴一笑,“没,看我老公长得帅,心里高兴。” 严以劭一哂,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他的小妻子呵—— 吃过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楼下响起了浪漫的华尔兹。 夏福心站起身,走到严以劭身边,促狭地朝他伸出手,“这位先生,良辰美景当前,可不能辜负了——我能请你陪我跳支舞吗?” 严以劭挑眉,接过她的手拉到唇边吻了下,“当然,乐意至极,美丽的小姐。” 夏福心噗嗤一下笑出声,由他带着走向露台。 月亮像玉盘一样悬在半空,海浪的声音夹杂着悠扬抒情的曲子,海风轻轻吹过,人仿佛都浸润在银色的月光里。 夏福心抱着严以劭的腰,头靠在他宽阔的胸口,跟着音乐的节奏缓缓晃动身体。 严以劭抱着她,她凸起的肚子贴着他,仿佛一家三口拥抱在一起。 夏福心弯起嘴角,满心幸福,“老公,我有没有告诉你,我真是好爱你。” 如果可以,真想时间永远定格在这一刻。 突如起来的告白让严以劭愣住了,他不动,夏福心被他搂在怀里也动不了。 忍不住就仰头看他,“怎么……” 话还没说完,唇就被温柔地吻住了。 严以劭眼底带着让人沉迷的神色,手抬起她的下巴,低头吻着她,温柔而又眷恋。 小心翼翼地,把她当成心里最重要的东西,珍而重之,不允许其他人觊觎。 夏福心整个人都软化成了一滩水,手抓着他衬衫前襟,仰着头回应他。 银色月光将两人交叠的身影拉得老长,这一刻仿佛定格了一般。 “福心……福心……” 严以劭额头抵着她的,低低地念着她的名字,似乎要把她牢牢地印在自己心上,成为最特别的印记,最无可取代的存在。 夏福心蓦地觉得眼眶有些发涩,“老公……”话刚开口,肚皮冷不丁被踹了下。 夫妻两相拥在一起,自然都感觉到了。 夏福心往后退了两步看着自己的肚子,严以劭神色温柔探手摸了摸。 半晌,夏福心突然噗嗤一笑,“小家伙不甘寂寞了。” 踹她一脚是想提醒他们自己的存在呢! 见她乐开怀,严以劭嘴角忍不住也跟着翘了起来,伸手摸了摸她埋到自己胸口的脑袋,心里简直软得一塌糊涂。 结束蜜月假期回到纽约,秦伯带着众多佣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少爷,少夫人,你们终于回来了。” “秦伯,好久不见。”夏福心哈哈一笑,上去就给了老人家一个结实的拥抱,把秦伯乐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来来,都累了吧,赶紧回屋里休息去,厨房里炖着鸡汤,马上就能喝了。” 历经严家三代人,现在就要迎来第四代,秦伯对夏福心简直是疼到了心坎里,比之亲孙女也差不多了。 维罗妮卡这段时间有好几次都想跟到岛上去,好歹让严仲恺给拦住了,才没让她跑去破坏儿子儿媳的二人世界。 这会儿见夏福心回来,她几乎是第一反应就把人抱到怀里,一通心肝宝贝小星星地乱喊,然后毫不犹豫地伸手去摸她的肚子,“哎呀,我孙女又长大了不少,以后肯定是个大胖姑娘。” 严仲恺身为公公,也不好去摸儿媳妇的肚子,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一边想着还未出世的孙子到底长什么样,一边对儿子说道,“既然要休息就休息个够,今天就别去公司了,那边有我看着,你陪着福心先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最重要是别累到他的宝贝孙子。 严以劭自然没有异议,抬手将黏着自己老婆的亲妈扒开推回去给亲爹,顺手再把人搂到自己怀里,点头道,“知道了。” 话说完,也不管还在叫着要跟孙子相处的维罗妮卡,带着频频回头的夏福心回房去了。 在飞机上七八个小时,下飞机的时候夏福心因为睡不好还在打呵欠,确实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回到纽约之后,日子又恢复了原来的轨迹。 这天早上,夏福心突发奇想起了个大早,很贤惠地想给严以劭打领带送他去上班,结果垫着脚垫折腾半天都没弄好,脸就黑了。 严以劭简直哭笑不得,无奈地接过去三两下整理好,手指修长动作优雅,看着都养眼。 夏福心一肚子的郁闷顿时就全没了。 从刚认识开始一直到现在嫁给他,她似乎一直都逃脱不了他的美色啊! 不过幸好,现在这优质男人是属于她的! 想到这里,夏福心就忍不住想双手叉腰仰天大笑。 深知自己的小妻子对自己的美色没抵抗力,严以劭又故意整了整衣领,慢悠悠地扣着袖口卖力‘表演’了一番,一句话都不用说,就把夏福心哄得眉开眼笑。 辛杰克在楼下等着,一边不停地抬头看着二楼窗口,心里奇怪一向准时的总裁今天居然会迟到半小时,以前这个时间都已经差不多到公司了,结果现在居然还没见到人。 该不会是总裁夫人…… 想到这里,辛杰克突然就明白了。 算了,还是继续等着吧,人家新婚燕尔的,出门迟到几个小时那都是小事。 第三卷 好的,没问题 第三百五十八章 飙车被训 “废物!” 布鲁克林地区一间阴暗的地下室里,刷拉一声,愤怒的奥罗拉将面前桌上的东西全都扫了下去,“每次行动都失败,你们还能干什么?外公让你们来帮我,你们就是这么做事的?废物!全都是废物!” 从法国逃到纽约,她因为涉嫌绑架藏械,再加上被严氏的人栽赃大额贩毒,根本就不敢踏出外公的地盘一步,就算想报仇也没办法亲自到现场。 然而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每次他们制定好对付严家的计划都会被识破,每次都会被闻讯赶来的警察追得跟狗一样狼狈逃窜。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可是每次都这样,只能说明他们之中肯定有内奸。 底下那些大汉全都低着头不敢说话,脸上不约而同写着不满,任谁看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被一个接一个的被警察抓走,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轮到自己了,心情都会好不起来。 “小姐,严家家大业大,再加上还有格雷科里诺家族做后盾……”一名手下硬着头皮道,“再这么下去,弟兄们……也很不好做啊。” 他们是被派来帮忙的没错,可每次都这样包子打狗地一去不回,又没有半点好处,谁乐意继续做下去? “说你们是废物还不肯承认,要是在法国,我早让你们滚蛋了!”奥罗拉踹了桌子,脸上写满了怨毒和不屑。 她的手下在法国被人盯着没办法出来,要不是实在没人手用,她也不会将就用这些什么都不会的废物。 底下众人全都敢怒不敢言。 “在你们这些人里面肯定有内奸,我不管到底是谁,限你们两天之内把他找出来,否则下个月的‘货’你们就别想要了!” “行了,没事的话就滚出去!”奥罗拉烦躁地转过身。 这段时间她一直睡不好,原本美艳的一张脸迅速变得苍白消瘦,看起来很是憔悴。 就好像落入被猫追的老鼠的怪圈,奥罗拉始终觉得有一个巨大的阴谋笼罩在她头上,没办法挣脱的感觉让她越来越烦躁,连带情绪也跟着暴躁起来。 从上流千金流落到现在人人喊打只能像老鼠一样躲在地下室见不得人,这中间的落差任谁也无法接受。 那些大汉正准备离开,没想到奥罗拉却突然转过神,指着人群中一个身材长相还算不错的魁梧男人道,“你,给我留下来!” “是,小姐!”男人闻言双眼一辆,立刻兴奋地应了一声。 其他人明白过来那男人将会有的待遇,顿时眼红嫉妒到不行。 要说跟着奥罗拉有什么好处,那就是这个女人比谁都要风骚,经常从他们当中挑人共度春宵,谁要说被挑中了,那可是一夜春宵美得很。 各怀鬼胎的众人纷纷离开,只留下那个幸运被挑中的人在屋里。 门关上,走在最后的男人回头看了看地下室的门,眼里闪过一丝不屑,回到自己的房子里,打开房门四处瞧了瞧,又按下了藏在隐密地方的按键,这才拿起手机打电话,“喂,是我。这次又失败了,我估计严家人已经知道这边的地址,看来这条线要随时放弃了。”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男人沉默了下,随后才说道,“行,我会再看着她,不过如果再来一次,我恐怕也待不住了,每次都失败,他们迟早会查到我头上,就算不是我做的,要解释也是件麻烦事,到时候牵扯出太多事情,对少爷不利。” 沉默了会儿,听完对面人的话,男人拧着的眉总算放松下来,“好,我明白了,随时保持联系。” 说完这句,便挂了电话。 于此同时,严氏办公大楼。 辛杰克将手里的资料递给严以劭,“总裁,这是最新传回来的消息,看来对方是已经有所察觉了,不过暂时应该不知道到底是谁。” “那就继续盯着,真不能把那条蛇引出来再说。”严以劭长睫低垂,手下不停翻阅着文件,“暂时别动人,免得线索断了。” “明白。” 一晃又是两个多月过去,踏进初夏的纽约天气变得温暖宜人,终于可以不用整天窝在家里了。 夏福心的肚子现在已经大得明显了,胎动越发频繁,不过她自己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依旧彪呼呼地整天往外跑。 当然,是在一大堆人隐藏在暗处保护她的情况下。 “star,你慢点……别开那么快啊!”辛杰克脸色惨白,双手紧紧抓着车门,脸都让扑面而来的强风给吹变形了。 坐在驾驶座上的夏福心哈哈一笑,脚下油门却没放松,蓝色敞篷跑车依旧飙得飞快。 辛杰克觉得自己都快要吓出心脏病来了。 他不过是去宅子里给boss送份报告,没想到出门遇到偷溜出来飙车的夏福心,顺手就给拽上来兜风了。 饶是他见过大场面,现在也被逼近两百二的时速给吓到了,这可是在环山路啊!一面山崖一边峭壁,底下就是大海,要是她手抖一下,这一整车的人就都完了! 对,是一整车!除了他之外,还有寸步不离她的老程,以及人老不服老非要跟着一起来凑热闹的绝情。 他他他……他现在强烈要求boss赶紧出现救命啊! 现在也就只有严以劭能制得住夏福心了,挺着个六七个月的大肚子来飙车的孕妇,想想都觉得可怕。 辛杰克觉得这件事怎么也得跟boss报告一声再说,不然迟早要出事。 “胡闹!太胡闹了!”最先得知这件事的是严仲恺,但是身为公公他也不好太过教训儿媳,只好推着维罗妮卡过去说两句。 没想到维罗妮卡一脸哀怨地过去了,开口说的居然是,“小星星,这么好玩的事你怎么不喊我一起呢,想当初我也好喜欢开快车……” 后面的话让严仲恺捂着嘴全给塞回去了,这就不是去教训人的,这是要跟着去浪上天的! 夏福心原本还想回答维罗妮卡说特别好玩,下次带她一起,一看公公警告的眼神,只好把话吞回去,垂下头做忏悔状,一边拿手摸着自己圆滚滚的大肚子。 秦伯在家里来回走着,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少夫人,你……你……唉!” 夏福心缩了缩脖子,“秦伯……” “你不为孩子着想,也该为自己的身体想想,你现在可是带着小少爷还出去飙车,风那么大,万一冻感冒了怎么办?”秦伯说道,又问了句,“现在冷不冷?头会不会痛?我先让人给你煮碗姜汤,你赶快喝了暖一暖。” 这关心的语气让夏福心就是有再多的叛逆心理都给压回去了,摇了摇头,“没事,秦伯,我身体好着呢。” “那可不行,在外面吹了一整天风,夜里要是头疼了怎么办?”秦伯越想越觉得担心,不由分说就跑厨房里准备姜汤去了。 夏福心手举高到一半,又默默收了回去,对这位关心自己的和善老人又多添了一份感激。 严仲恺押着还想捣乱的维罗妮卡走了,有份怂恿夏福心出去浪的绝情这会儿已经提前溜了,就是生怕留下来会被指责。 夏福心看着得了消息,刚出了门又急匆匆赶回家里来的严以劭,后背一阵阵发凉。 看她老公的表情和眼神,今天这事恐怕不能善了啊! “过来!”严以劭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夏福心捧着自己的大西瓜,下意识摇了摇头。 开玩笑,过去了还能讨到好? 严以劭无奈扶额,“我有点累,不骂你,过来吧。” 夏福心看了看他的脸色,这才偷摸着挪过去,“说好了,不准骂……” “啪——”话还没说完,屁股上就挨了一巴掌。 夏福心瞪大双眼,整个人都懵了。 他……他他他居然打她! “你打我!” 严以劭叹了口气,一把将她抱到怀里,“你知不知道我收到消息的时候有多害怕,那条路那么危险,你在上面飙到时速两三百,万一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手往下摸着她的肚子,他低声道,“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命,这辈子我都不想失去你们,所以你答应我,别再做那么危险的事了,不要让我担心了好吗?” 夏福心本来还想说她开车技术过硬完全没问题,听到这里只觉得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也没敢把话说出口了,回抱着他把头埋在他肩上,闷闷道,“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如果怕闷的话,你可以找点别的事做,只要没有危险就行。” “嗯,我知道了。”夏福心点着头。 见他一脸疲惫又无奈的模样,心里也很是不好受,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最近有点浪过头了,仗着家里人的宠爱,都没替他们考虑过。 “你放心,孩子生下来之前,我哪里也不去了。”她拍着胸口保证道。 严以劭在她而上落下一吻,揉了揉她的脑袋,“嗯,等孩子生了,我带你们一起出去走走。” “嗯嗯,老公,你对我真好!”夏福心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凑上前在他漂亮的薄唇上啃了两口。 严以劭忍不住就是一哂,“你啊。” 夏福心却在这时候突然冒出来一句,“老公,我们把奶奶接回来吧。” 严以劭顿了下,手抵在她背上缓缓摩挲着,“为什么?” 严老太太在婚礼过后没多久就被送到布洛克岛去了,她在家里就是个定时/炸/弹,看到谁都想炸一炸,特别是对维罗妮卡和夏福心,他并不放心。 “嘿嘿,我想咱们奶奶了啊。”夏福心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撒娇道,“奶奶一个人在岛上多寂寞啊,把她接回来吧,我保证她这次回来,绝对不会再找我和妈咪麻烦了。” 严以劭挑了挑眉,看着她不语。 “真的,你信我一次!”夏福心举起三根手指做发誓状。 “好吧。”严以劭揉了揉眉心,最终还是经不住她的死磨硬泡,同意了这件事。 “既然这样,明天我让老程去把人接回来。” “爱你!” 第三卷 好的,没问题 第三百五十九章 打牌 有夏福心蛇精病发作提要求,再有严以劭宠妻入骨什么都言听计从,于是本来被‘发配’到布洛克岛差点没得忧郁症的严老太太很快就被接回来了。 老太太一来就赶着去看二儿子,夏福心也没拦着,顺便从严以劭那里把因为看护不利被踢去受罚的老程给要回来将功折罪,顺便送了她一程。 这段时间严仕训有严仲恺请了医护人员仔细照看着,虽然中风还没好,但身体情况明显比之前要好多了,住的地方也从原来的小房间换成了单独的小别墅——当然,小这个概念,只是相对于严家老宅来说。 所以严老太太看完之后,对大儿子的安排还是挺满意的。 就是庞燕过不习惯现在的生活,再加上念着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儿子,人憔悴了不少,看到以往最不待见的婆婆,也忍不住热泪盈眶,一口一个妈喊得心酸,“妈,你说阿瑞他能跑到哪里去,这都多久了也没个消息,我这……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儿子差点亲手掐死丈夫,之后又跑得不见人影,至今不知道是死是活,丈夫又在床上躺着,公司也没了,女儿更是下落不明,这个家里现在就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的。 庞燕光是想到这些,都觉得头发要全白了。 严老太太虽然不喜欢这个势力的二儿媳,到底考虑到她现在的境况可怜,闻言也没多说什么,绷着张脸就往外走,“这时候你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好好照顾好老二,我回去找老大问问,看看他到底是怎么办事的,怎么到现在连个人也找不到!” 话说着,又依依不舍地看了眼眼歪口斜说不了话的二儿子,狠狠心站起身走了。 严老太太有心去找大儿子严仲恺,又怕他在公司,去了会遇到严以劭这个小魔头,想来想去,只能先回老宅,到时候打电话让严仲恺回来。 没想到她这才刚进门,那边夏福心就挺着大肚子走过来了,“奶奶回来了啊?事情办完了?二叔好点了没?” 严老太太瞪了她一眼,又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瞪着夏福心的肚子。她还没忘记刚被接回来那会儿,严以劭可是严词警告过她,如果夏福心要是因为跟她在一起出点什么事,就会立刻把她送回布洛克岛,让她从此再不能出来半步。 她一想到岛上清减孤苦的生活就害怕,生怕真的会被再送回去,回来之后基本都是避着夏福心的。 乍然看到她冒出来,还往自己身边凑,说不担心是假的,“别靠过来,你想干什么?!” 这丫头从以前就一直是个黑心的,不会是想嫁祸给她吧? 夏福心看着老太太一脸警戒,忍不住就笑了,“奶奶,我只是想扶你一把和你说说话而已,用不着担心。” “你离我远点!”见她又要朝自己走过来,严老太太忍不住又往后退。 夏福心明知道她怕自己,偏偏还要坏心眼地往她面前凑。 严老太太腿脚不利索,夏福心就算挺着个大西瓜都能轻轻松松把她抓住,三两下挽着她的胳膊就把头发花白的小老太太给硬压在自己身边了。 “你放开我!成何体统!”严老太太吓了一跳,下意识就甩着手想躲开。 夏福心两只手一用力,笑眯眯道,“奶奶,你最好不要再乱动,万一要是我肚子突然疼了还是怎么的,连累了您老就不好了,你说是不是?” “你这是在威胁我!”严老太太顿时僵住了,回过头一看到夏福心的笑脸,顿时气得连自己到底要回来干什么都忘了。 不过她也没敢乱动,生怕待会一不小心碰到夏福心,她喊一声哪里疼的,她就得被大孙子给送回岛上孤独终老了。 “哈,奶奶,你知道就好。”夏福心挽着她的胳膊,逼着她跟自己往前走,一边压低声音说道,“我呢,让以劭把奶奶你带回来,就是觉得您老人家在岛上一个人过得孤独,正好,我在家一个人也闷着,不如咱们凑个搭档打个牌,消磨消磨时间也不错。” “谁要跟你打牌,自作多情!”严老太太好几次想甩开她的胳膊,但是又没胆,只能一路被夏福心夹带着回到客厅,她朝秦伯使了好几次求救的眼色,都被秦伯非常有技巧地忽略掉了。 到了客厅,维罗妮卡听到响动回过头,刚喊了一声小星星,转头看到夏福心拉着的人,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 “你不是说你一个人?”同样和她相看两相厌的严老太太又想发飙了。 她别的不讨厌,就是讨厌大儿媳跟现在的孙媳妇,结果今天居然两个人都在她面前凑齐了! “哦那是刚才口误,其实我是想说两个人来着,我跟妈咪两个人。”夏福心笑眯眯地竖起两根手指。 “……”要不是打不过她,严老太太真想往她身上踹两脚。 说好的尊老爱幼呢?都喂狗了吗? “你放开我!我还有事!”严老太太决定不跟她一般见识。 “是啊,小星星,你这奶奶可是位大忙人,你就别为难人家了。”维罗妮卡冷声说道,一口京腔中文说得倍儿顺溜,显然也是不爽极了。 夏福心憋着笑,死死拽着气不过准备跟媳妇对掐的严老太太,“妈咪,奶奶这次回来会在家里住下,她一个人多寂寞啊,我们不是正少一个台脚吗?” 说着又朝着维罗妮卡挤眉弄眼,后者顿了顿,反应过来立刻也跟着笑了,“也行,那就这样吧,不然恺又该说我没有好好照顾他的老母亲了。” 这话说得倍儿有中国式媳妇儿的范儿,夏福心好几次差点没当场笑出声来,赶在严老太太发火之前拱着她到桌前坐下,“来,奶奶,今天咱们不论恩怨不开口不掐架,我们牌桌上见输赢——都说您老玩什么都很有一手,打牌您老应该会吧?” “我可没见过老太太玩牌,说不定她连这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维罗妮卡顺口补上一刀。 严老太太本来还想甩手不干,被她这么一激,顿时就坐下了,“谁不认识扑克牌了,这世上怎么可能还有我不会的事!” 话说着,将拐杖往旁边一放,发狠道,“说,想玩什么?” 夏福心和维罗妮卡对视一眼,两人早就把老太太的个性摸了个透,这会儿见她当真受不了激将法留下来,都笑了。 “咱们来玩斗/地/主!” “好,就玩这个!”根本就没听说过这个天朝人民都熟知的扑克牌玩法的严老太太就这么自动自发地往坑里跳了下去。 于是稍晚一些,当严仲恺和严以劭父子两从公司里回来的时候,就见客厅里灯火通明,家里三个女人围在一张桌子边上,神情激愤,旁边还围着一大群佣人跟着看热闹。 “三带一!”头发散乱的严老太太啪地往桌上甩下四张牌,一脸得意洋洋。 额头冒汗的维罗妮卡搓着牙花看着自己的牌,半晌只能喊道,“过!” “一条龙!” “飞机!” “大你!” “嘿嘿,敢大我,压你!”夏福心站在桌边,一只脚踩在椅子上,做出仰天长啸的动作。 她手里已经没有牌了,完完全全碾压对面两个‘老农’。 “又压我?你肯定是出老千了!”严老太太第一个忍不住跳起来,她已经输得都快当衣服了。 维罗妮卡紧随其后,“小星星,出千是不好的!” 夏福心嘿嘿一笑,“承让承认,熟能生巧而已,怎么能说是出千呢?” 旁边看热闹的佣人全都跟着笑了起来。 严仲恺已经完全看呆了,严以劭默了默,又退回去看了看屋子大门,这才相信自己刚刚看到的不是幻觉。 自家亲妈跟小妻子打牌怎么玩都是一回事,但是这两人旁边再放一个严老太太,还玩得这么嗨的,画风就完全不对了啊! 严仲恺想的也是同一件事,他那位亲妈从一开始就反对他娶维罗妮卡,这么多年来两人更是王不见王的,一见面也是必定互掐,什么时候这么和谐友爱地同一张桌子这么同仇敌忾过? 有生之年能看到这一幕,严仲恺欣慰地想着,他这辈子算是圆满了。 至于严以劭,他觉得…… 今天晚上回房后,得教教他家小妻子,以后打牌还是坐着好,揣着个大西瓜大杀四方她不累,他看着都替她觉得重得慌。 在这之后,严老太太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带上瘾了,居然哪里也不去了,就琢磨着找儿媳跟孙媳斗/地/主,向来喜欢极限挑战的夏福心自然干脆应战。 然后家里三个女人赌得上了瘾,最后不玩赌钱了,就往贴白条,严老太太上手最晚,输得白头发都要飘起来了,常常被贴一脑门子白条,连脸都看不见。 有时候到晚上了,躺下的时候还忍不住在想,回家里还不如不回呢,打不过夏福心也就算了,连打牌都经常输,日子过成这样,还不如在布洛克岛躺着看海偶尔伤春悲秋捡俩贝壳玩玩呢。 当然想归想,真让她回去,严老太太又不乐意了。 好不容易临老找到了人生的乐趣,就算输再多……反正也不赌钱,给贴几张白条算多大个事,以后总有她能赢回来的时候,到时候她倒要看看那两个小狐狸精怎么求她,嘿嘿! 第三卷 好的,没问题 第三百六十章 生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夏福心的肚子越来越大,最后终于停止生长的时候,预产期也就到了。 严家上下严阵以待,全都在等着严家的第四代降临。 然而夏福心天天淡定得跟什么似地,就连肚子里的孩子都平静得不得了。 该吃吃该喝喝,没事还能挺着个肚子四处去遛遛,健步如飞完全没有半点待产孕妇的模样。 严以劭在家陪了她好几天,夏福心还嫌弃他每天都在,催着他没事别在她面前晃悠,赶紧回公司去,把孩子的奶粉钱赚回来。 严以劭满头黑线,家里的奶粉钱够他们家孩子吃十辈子都吃不完了。 一家人战战兢兢地等着,结果眼看着预产期都快过了,夏福心也没有半点要发作的模样。 维罗妮卡实在担心得不行,特意找医生二十四小时待命,结果每次检查,结果都是孩子很好,大人也没问题。 唯一的可能,大概是孩子觉得在妈妈肚子里很快活,所以还不太想出来。 不想出来…… 全家人都被这个答案给雷到了,这孩子还真是任性。 在那之后夏福心就被限制了外出,就连夏爸夏妈都不忘打电话过来,让她多看点小孩子感兴趣的东西,没准儿孩子一高兴就出来了。 夏福心想想也是,强迫自己看了好几集幼儿动画,最后直接在沙发上睡着了。 严以劭回来看到,简直哭笑不得,脱下西装外套把她裹住将她抱回了房里。 在那之后,夏福心就再也不看那玩意儿了,催什么催,既然孩子没事,那就顺其自然好了,多容易。 她是看得开,严家众人可没那么好心情,越发小心翼翼地跟着她。 然后就在预产期过了一个半星期之后的某一天,夏福心跟严老夫人还有维罗妮卡一起打牌斗/地/主,祖孙三代打得正开心的时候,夏福心眼瞅着队友维罗妮卡打过来一对老K,顿时乐了,站起身啪一下甩出最后两张牌,“王炸!哈哈哈哈!” 地主老财代表的严老太太还没来得及发火,就看到对面夏福心大笑声突然中断,随后一手托腰,一手扶着肚子啊地叫出声、 维罗妮卡吓了一跳,连忙过去扶她,“小星星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到肚子了……” “不不……不是,妈咪,”夏福心痛得满头大汗,指着肚子抽着气说道,“我好像……快要生了……” “生……”维罗妮卡顿时愣住了。 她等孙女等得都已经快忘记这件事了,冷不丁夏福心突然说要生,她一时居然反应不过来。 幸好严老太太还算冷静,一边喊着秦伯过来,一边推了推维罗妮卡,“还愣着干什么?快叫医生啊!” 维罗妮卡这才反应过来,七手八脚地帮着把夏福心扶坐到椅子上,转头急匆匆去喊医生过来了。 佣人们手忙脚乱地全都跑出去了,除了叫医生,还有人跑去通知严以劭。 于是很快,在夏福心被送进产房之后,几乎所有人就都到齐了。 严以劭一脸苍白,双手握拳等在门口,急得额头直冒汗。 维罗妮卡跟他一样的动作,紧张得在门口团团转,不知情的还以为她才是孩子的父亲。 “你先停下,别转了。”严仲恺把她拉回去。 虽然他也着急,但是自家老婆走来走去的,更是让人觉得整颗心都提着。 慕容被绝情拉着一起过来,夏福心进产房前,他往她嘴里塞了颗药丸,味道苦得产房里的夏福心都没心思去关注自己的肚子了。 “放松,来,跟着我做个深呼吸,”金发碧眼的美女医生在旁边说道,温和地指导她,“还记得上次我们一起练习的吗?好,现在深吸气……” 也不知道孩子是故意折腾还是怎么的,夏福心进了产房两个多小时都没生出来,到后面疼得眼泪都出来了,要不是医生说剖腹产对大人小孩都不好,她早就要求动刀了。 在门外的严以劭听着她一阵比一阵嘶哑的惨叫,终于忍无可忍,“我要进去陪她!” 幸好医生也不是不通情理的,早在之前就做好了陪产的准备,带严以劭去做了全身消毒之后又给他套了防护服,这才准许他进入产房。 “福心!” 一眼看到躺在床上喘着气仿佛全身脱力的夏福心,严以劭只觉得心里好像被人掏空了似地,眼里头一次流露出恐惧的神色,三两步走到她身边拉住她的手,“福心,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夏福心睁开眼,看到他带着医护帽子和口罩,忍不住噗嗤一下就笑了。 脱口而出道,“总裁,你真是……穿什么都那么帅。” 她额上的汗水把头发都打湿了,眼里有着显而易见的痛楚,嘴角却笑得开开的,显然对他的出现很是高兴。 严以劭心里一痛,双手抓住她的,紧紧握住,声音低沉透过口罩传来,“那你看着我,看着我不痛了。” 夏福心忍不住又想笑,但是随后又让肚子里撕裂一般的疼痛痛得叫出声,右手紧紧抓着他,咬着牙道,“骗人!还是痛!” 严以劭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拉下口罩,在她汗湿的额上亲了下,狭长深幽的眸子就这么盯着她,“对不起。” 夏福心顿了下,目光和他对望,愕然地张着嘴。 他说什么? 对不起…… 心里突然像是有暖流涌过,她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顿时就笑了,“傻子,孩子也是我的,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我愿意,用不着说对不起。” 严以劭拨开她汗湿的头发,轻轻地给她擦掉额上的汗,眼里柔情似水,刚想开口,就听到医生大喊道,“情况稳定了,趁现在,赶紧深呼吸,一鼓作气把孩子生下来!” 夏福心右手猛地握紧,一咬牙又开始振作起来。 严以劭比她更紧张,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坚定地握着她的手,紧紧地,像是怕她离开,“别怕,福心,别怕。”我在这里陪着你,不用怕。 “嗯。”夏福心泪眼朦胧,转头看着他,随后又转回去,跟着医生的声音用力呼吸喘着气。 大概是严以劭的出现让夏福心倍感安心,在努力了十来分钟之后,她嘶哑地叫了一声,仰着头一个用力,双手青筋凸起,随即感觉肚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随着一股热流跑了出来。 “生下来了!”耳边传来护士欢喜的声音,夏福心整个人瘫倒在床上,浑身都让汗水浸湿了。 因为用力过猛,她现在感觉眼前只剩下一阵白光,头晕目眩只想赶紧闭上眼。 严以劭抓着她的手,再次在她额上落下一吻,眼里似乎有水光闪动,“老婆,你辛苦了。” 夏福心喘着粗气,勉强睁开眼朝他笑了下。 她现在真是累到不行,就算以前被师傅追着对打一天都没这么累过,肚子里那块肉真是把她折腾惨了。 像是要证明自己的存在一样,婴儿的啼哭声突然响起,声音洪亮穿透了产房大门。 在外面听到声音的维罗妮卡激动得差点没跳起来,抓着严仲恺的手兴奋道,“生了,生了!” “是啊,生了。”严仲恺也松了一口气,脸上带上了笑意。 绝情更是激动得胡子都快要飘起来了,他这辈子还没见过刚出生的奶娃娃,更别提还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徒弟生的孩子了,这感觉真是……让人好生感动。 产房外一片欢呼声,产房里听到响动的夏福心则是猛地坐起身。 结果一不小心扯动伤口,一顿龇牙咧嘴又倒了回去,严以劭眼明手快,急忙伸出一只胳膊接住她,慢慢扶着她躺会去,“别乱动,你现在还不能起来。” 夏福心抓住他的胳膊,,急切地问道,“孩子呢?” 严以劭回转身,就看到护士已经抱着简单清理过后的小婴儿走了过来。 “恭喜两位,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 女孩? 夏福心松了一口气,女孩的话真是太好了,这下维罗妮卡不会再追着她要她生个小孙女了,现在的现在就有一个。 护士将孩子放到夏福心怀里,严以劭半靠在床边上,让她能依靠着自己,眼里的温柔浓得像是要滴出来一般,看着靠在自己怀里的母女俩。 夏福心之前已经上过培训课,大概知道要怎么抱孩子,好奇地盯着刚出生不过十来分钟的女儿,看着看着,忍不住就是一皱眉,“长得真丑。” 跟小猴子一样,浑身又红又皱巴巴的,眼睛还没睁开,倒是胎发很浓密,因为还没仔细清理,所以看起来也并不好看。 严以劭被她这话给呛了下,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就听到一旁的正在清理善后的医生笑了起来,解释道,“小孩子刚出生的时候都是这样的,过两天就会长得很可爱的。” 第一次当爸爸,还有些不知所措的严以劭顺口便接了一句,“就是长得不好看,她也是我们的宝贝。” 夏福心瞪了他一眼,回过头的时候却忍不住笑了。 严以劭腾出一只手帮她拖住孩子,头一低,在她唇上落下一吻,狭长的眸子里带着无法抑制的欢喜,“谢谢你,福心。” 谢谢你,带给我人生这么多惊喜,谢谢你,愿意为我生儿育女,和我一起度过风风雨雨。 第三卷 好的,没问题 第三百六十一章 严盼夏 得知夏福心生的是个女孩,维罗妮卡就高兴得不成活了。 要不是孩子还太小需要好好休息,她早就二十四小时把那小小软软一团的小可爱给抱在怀里不放了。 “凯,是个女孩,真的是个女孩!”维罗妮卡看着育婴室里呼呼大睡的小包子,双眼简直都要放出光来了。 严仲恺手搭在她肩膀上,也是笑得见牙不见眼。 夫妻这么多年了,老婆天天想着要个贴心的小棉袄,这会儿可真是如愿了,虽然是孙女儿,可对他们来说,更高兴啊! 绝情也跟着挤在旁边看,脸贴在透明的玻璃窗上,都快挤变形了。 这是他的徒孙,徒孙啊!想想都觉得好激动,自己一手养大的徒弟也当妈了,他现在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从夏福心进产房,足足过了三天,外面一大堆闻风而来的记者才得到消息,听说生的是个女儿,立刻激动地用最快的速度发报像全世界公告,严氏的小公主出生了,她将是未来继英国小公主之后最受瞩目的名媛千金! “太夸张了吧?我们家姑娘跟他们什么关系,至于那么激动吗?”夏福心看着电视报道猛吐槽,躺了一天一夜之后她总算缓和过来了。 “他们也没说错。”严以劭说着,将切好的水果推到她面前,自从夏福心生完小孩,他脸上的笑就没停过,以往严肃的脸在面对她的时候永远都是笑得如沐春风。 他现在是有女万事足,工作狂如他现在连公司都不去了,天天在医院里守着夏福心和他们的女儿。 “我的女儿谁敢说不是小公主?”想到还在育婴室里的小不点,严以劭眼里忍不住流露出温柔的神色。 夏福心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是是是,你去陪你女儿算了!” 整天一副慈父的模样在她面前炫耀女儿,都快看不下去了,女儿她也有分生的好嘛! 严以劭听出她话里不高兴的意味,顿时就笑了,抬手在她鼻子上刮了下,“连女儿的醋也吃?” “哼!”夏福心别过脸,低头吃自己的饭。 但是很快又一脸难受地停下,月子餐缺盐少油的,实在是……难以下咽。 就算是大师级厨师做的也一样——关键现在她还没心情吃。 “太难吃了!”她想吃煎饼和炸鸡翅!再不然给她一个蛋糕也好啊! “忍一忍,过了这个月就好了。”她现在还不适宜吃太重口味的东西,不然会对身体造成负荷。 严以劭把她拉过去,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我知道,就是忍不住。”夏福心叹口气,一边推了推他,“我还没洗澡呢,身上都要臭了。” 虽然她是顺产,但到底出了满身汗,现在是春天,天气还冷着,医生不让她洗澡,说是容易着凉,这两天对她来说尤其煎熬。 严以劭凑近她嗅了嗅,煞有其事地点着头,“嗯,确实有点臭。” 夏福心一瞪眼,就见他低笑出声,将她搂得更紧,“不过再臭,也是我最爱的老婆。” “……”这家伙简直闷骚得不像话,以前看着那么严肃,现在真是什么甜言蜜语都能信手拈来了。 不过想是这么想,夏福心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毕竟哪个女人不喜欢听自己老公的甜话? 回过头高高兴兴地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夏福心转过头继续吃她的月子餐。 她打算母乳喂养,所以从现在开始必须把营养都补上,免得饿到她的小宝贝。 下午的时候护士把饿得嗷嗷哭的小姑娘抱进来,夏福心已经能熟练地抱好她喂奶了。 出生四天,原先皱巴巴的小猴子就像吹气一样长得白白胖胖,胎毛柔软又浓密,睫毛长长的,眼睛睁开的时候又大又圆,看起来非常可爱。 从五官里已经能看出来严以劭的影子,夏福心丝毫不怀疑自己的女儿长大后该多漂亮。 严以劭不回公司,严仲恺只能认命地代儿子坐镇,故而现在只有维罗妮卡跟了进来,见夏福心在给女儿喂奶,简直要感动哭了。 扭头就对才刚赶到的夏妈说道,“亲家母,真是太感谢你和亲家公了,要不然我也不会有这么好的儿媳妇儿和宝贝小公主!” 夏妈拍了拍她的手,没说话,眼里也满是感动。 这就升级当外婆了,她还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就是现在看着女儿女婿抱着外孙女,一感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夏福心一抬头,看到自家爸妈就在门口,顿时惊喜到不行。 生孩子是人生大事,这时候自己身边亲人都在,那种感觉可是什么也比不上的。 “爸,妈!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刚到。”收到消息就激动得哭了的夏爸连声应道,高兴得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们刚下了飞机就赶过来了,这一路虽然累,但是再怎么累,看到女儿如今幸福美满的模样,就什么都值得了。 夏福心眼看着女儿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防止她吐奶,之后便看向门口的三位家长,“你们要不要抱抱看?”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虽然维罗妮卡在这几天里面已经过足了抱着小孙女的瘾,但每次看到这么个小小的人儿还是疼到心坎里了,忍不住就想把她搂着不放手。 严以劭小心翼翼地接过女儿,一脸托着炸药包的模样僵硬地抱过去给夏爸夏妈看。 夏福心在后面看着简直恨不能捶被猛笑,这都多少天了,每次只要一碰到女儿,他就是这副浑身僵硬的模样,生怕把孩子给摔了。 直到夏妈动作熟练地把孩子接过去,严以劭紧绷的后背才放松下来。 夏爸在旁边拍着他的肩膀一脸同情,“没事以劭,以后多练练就习惯了,想当初福心刚出生那会儿,我抱着她也跟你一样,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弄伤她了。” 严以劭脸上有着一闪而逝的尴尬,不过听到老丈人这么说,一颗心也就放了下来,打算以后一定要找时间多练练,学学怎么抱孩子才会让女儿感觉难受。 “孩子名字想好了吗?”夏爸想要抱外孙女,结果发现根本就抢不过夏妈和维罗妮卡,只好眼馋地在一旁看着,心理不停感叹,哎呦我这孙女儿还真是俊! 严以劭已经回到夏福心身边了,两口子对看一眼,夏福心点着头说,“想好了。” “大名就叫严盼夏,小名小猴子。”严以劭接着说道。 一时夏爸夏妈都沉默了,严盼夏这名字不错,取了父母的姓氏,意义也很好,但是小猴子是什么鬼? 你确定要叫这么漂亮的闺女叫小猴子? 不用想,夏爸夏妈都知道这肯定是女儿的主意,女婿坚决不可能取这么奇葩的名字。“好好一闺女,叫什么小猴子,换一个换一个。”夏妈坚决不同意,看着粉粉嫩嫩的外孙女简直要爱到心坎里去了。 一想到这么漂亮的小女孩以后要被人一口一个小猴子叫着,她就觉得不高兴。 夏福心其实也是顺口起的,因为当初女儿刚生出来的时候皱巴巴的,她脱口而出小猴子,后来觉得有意思,便一直这么叫着了。 严以劭倒也没反驳,严仲恺虽然有心想提醒一下,后来被维罗妮卡实力反对了——因为她觉得这名字特别有爱。 “亲家母这名字很可爱的,monkey,mokey,多可爱啊!” “……”得了,现在夏妈知道为什么女婿会同意用这小名了,亲家母出力不小啊。 “可爱是可爱,但是这名字……以后漂漂亮亮的小闺女总不能这么喊吧?”夏妈尝试着建议,“要不换一个更可爱的?” “还有更可爱的?”维罗妮卡问。 夏妈便瞪了夏福心一眼,顺带拿手肘撞了撞夏爸,让他们父女两赶紧想个办法。 夏福心想想也觉得这名字太对不起女儿的长相,小猴子都进化成胖福娃了,再这么叫确实不地道。 但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到底该叫什么,只能把寄望的目光看向严以劭,“老公~” 声音绕弯绕得在场众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已经差不多快要睡着的小姑娘严盼夏啊了一声,小手在空中挥动了两下,似乎也在凑热闹。 离得最近的严以劭倒是已经习惯了老婆时不时抽风,淡定地拉住她的手,“不管叫什么,只要你喜欢就行。” 老婆最大,女儿暂时只能排第二。 这话夏福心爱听,想了下立刻道,“那要不就叫盼盼?” 虽然听起来似乎俗了点,好歹是女儿的名字。 “行,那就叫盼盼。”严以劭点头同意。 夏爸夏妈闻言也满意了,“我们的小盼盼真是可爱哟!” 只有维罗妮卡满头雾水,盼盼比小猴子可爱吗? 外孙女儿的小名重新定了下来,夏爸夏妈表示都很满意。 “你们看,她在看我呢!”夏爸很是得意,趁势往小盼盼面前凑想刷个存在感。 “明明是在看我!”夏妈瞪了他一眼,一转身趁势把小包子抱走,抱着她到外面和维罗妮卡详聊去了。 夏爸见状急忙眼巴巴跟上去,半路遇到绝情,于是绝情也一起跟上去了。 盼了多少年才盼来这么个小不点,光荣升级当爷爷奶奶的长辈们都高兴坏了。 等人都出去了,夏福心伸长脖子看了看,转过身就抱住了严以劭的胳膊,眼巴巴看着他,“老公——” 严以劭忍不住就想笑,“想要什么就直说,除了不能出去。” “不除去!”夏福心摇着头,“我想洗个澡,你帮我跟医生说说行不行?” 身上黏黏/腻腻的太难受了。 严以劭想了下,被她抱着胳膊晃得没脾气了,只能同意,“我去问问医生,看看用热水擦洗行不行。” “老公我最爱你了!”夏福心顿时高兴了,凑上前在他脸上又狠狠吧唧了一口。 严以劭捏了捏她因为怀孕而肉嘟嘟了不少的脸颊,摇头失笑,“在这里等着,别乱跑。” 夏福心连忙举手发誓,“遵命!” 第三卷 好的,没问题 第三百六十二章 那时真相 一身迷彩服的陆震涛从泥地里爬起来,一头一脸的泥,在烂泥塘里泡了大半天,连头发都结成了块。 和身旁的战友一样,精疲力尽的他选择直接瘫倒仰躺在地上,面对蓝天白云喘着粗气。 阳光有些刺眼,陆震涛下意识抬手挡在眼前,眯了眯眼,棱角分明的脸经过这几个月的训练,又黑了不少,现在看起来跟涂了酱油没什么区别。 抬手按着胸口,短暂的放松让他不免又想到了夏福心。 那天从美国参加完婚礼,他匆忙回到聿城,立刻就去找了自己的母亲梁月霞。 没有任何铺垫,直接就开门见山问她,“关于夏福心,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他的表情很肯定,梁月霞脸色一白,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陆震涛原本心里还有些不确定,直到看到自己母亲的表情,他才知道,原来这里面真有他不知道的事,心里顿时钝疼起来,声音忍不住便拉高了,“你都做了什么?妈你为什么……” “我也是没办法!”梁月霞突然面色狰狞,焦急道,“我没办法!如果有办法我肯定不会这么做!” “妈——”陆震涛觉得喉咙堵得厉害,万万没想到他一直查不到的事,源头居然在自己母亲身上。 “阿涛!”梁月霞抓着他的胳膊,又惊又怕,“你相信妈,妈真的没有办法,如果我不照他们的去做,他们就会对付你和你爸,他们……他们还会让我去坐牢,我真的没办法啊!” 陆震涛见她已经快崩溃了,连忙扶着她坐下,“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先冷静下来,把事情都告诉我!” 梁月霞脸色很是难看,陆震涛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梁月霞喝了一点,颤抖的双手才慢慢平复下来。 看了一眼儿子乞求的双眼,鼻子一酸,“其实妈真的不想的,这件事,还要从那次,在沈海集团周年庆上开始——” 梁月霞强忍着恐惧和懊悔,将有人在酒会上找到自己,再设计让方珍珍出车祸然后嫁祸给自己,要挟她配合他们的事说了出来。 “这么说,当时我昏迷了两天,全都是因为你给我吃了药?”陆震涛心里一阵冰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母亲居然会对他做出这样的事。 “我没得选择,如果我不对你下药配合他们引夏福心过去,他们就会跟对付方珍珍一样对付你!”梁月霞声音尖锐,越说越激动,“你是我儿子,我必须保护你!” 陆震涛闭了闭眼,强忍着愤怒问道,“那他们……到底是谁?”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联系的时候都是在晚上,他们从来不让我看到脸,我试图录音,但是被他们发现了,他们就跟无处不在一样!” 陆震涛垂着头沉默不语。 梁月霞却是松了一口气。 将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之后,她心里总算好受了许多,之前每天每夜睡不安稳,因为担心会连累儿子,她一直都在提心吊胆。 现在那块压在心口的大石头总算是卸下来了。 “阿涛,你去跟那位夏小姐坦白吧,有什么罪都让妈一个人来承担,这一切都是妈的错。”她的错不应该让自己的儿子承担,梁月霞拉着陆震涛的手说道。 陆震涛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脑子里乱的很,根本就没办法思考。 拨开梁月霞的手,他木然地站起身,“妈,这件事我会处理的,你……就暂时别找我了。” “阿涛!” 梁月霞眼睁睁看着他离开,心里简直悔不当初。 陆震涛开着车狂飙到山顶,对着海面发了一夜呆,脑子里依旧乱糟糟的。 拿起手机,他犹豫了好几次,将打好的话删了又重复再输入,之后再删除,到最后只剩下对不起三个字。 按下发送键的那一刻,心也像突然被掏空了。 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面对夏福心,口口声声说会对她好,会照顾好她,结果没想到原来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让她受到伤害了。 “喂,在想什么呢,还不起来?”身旁战友撞了撞他的胳膊,“走吧,班长在喊集合了,赶紧过去免得晚了又得罚站。”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陆震涛唔了一声,翻过身站起来。 跟夏福心道完歉之后,他也不敢去知道她到底回复了自己什么,见刚好在征兵,匆匆忙忙就报名进了部队。 陆文义愤怒命令他回去,他都当没听见。 在这里累是累,可是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留给想念,这样或许最好,他的心情平复了很多。 只是有时候他难免会想,自己终究还是懦弱的。 他选择了逃避,却忘了还可以去找出幕后主使人,给她先报了仇。 陆震涛摇了摇头,或许夏福心说的对,在心智想法方面,他还远远比不上严以劭。 这大概也是她为什么选择那个人的原因吧。 之前看她肚子那么大,这时候她应该已经当妈了才对,也不知道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会不会像她。 “集合!迅速跑起来!”班长的声音隔得老远传来。 陆震涛抬头看了看天,随后毫不犹豫地朝前跑了过去。 夏福心,你一定要过得幸福才行! “哈秋!” 夏福心还在奶孩子,突然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怀里的小包子似乎是吓了一跳,幸好这孩子是个小吃货,也就那么一会儿睁开眼左右看了看,随后又安心地抱着自己的‘粮仓’吃得欢乐。 小腿一蹬一蹬的,额头上因为用力都出了一层薄汗。 夏福心拿手小心翼翼地给她擦掉,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好奇。 对,没错,就是好奇。 即使明知道这是自己生的,但是有时候看着这小包子,夏福心还是觉得有种做梦一样的不真实感。 生出来皱巴巴像小猴子的盼盼小姑娘,在这两个月时间里顺利长成了一个人见人爱的粉粉嫩嫩的胖娃娃,皮肤嫩得真正像能掐出水来,五官则是像极了柔化版的严以劭,不难想象以后肯定也是个长相妖孽的主。 夏福心已经能够想象得到自家女儿身后跟着一大串追求者的模样了。 摇了摇头,伸手在女儿小小的鼻子上点了下,看到她张开小嘴啊啊地抗议,夏福心就觉得整颗心都让温暖涨满了。 她的女儿,她和严以劭的女儿,嘿嘿。 想想都让人觉得激动。 严以劭回来的时候,盼盼已经吃饱喝足又睡着了,粉嫩的小嘴微微张着,显然睡得正香。 夏福心坐在一旁安静地翻着小说,时不时往婴儿床里看上一眼。 阳光透过飘窗照进来,薄纱窗帘轻轻飘动,将母女俩都笼罩在内,这样的情景无疑是幸福的。 严以劭眼神瞬间柔和下来,走过去低头给了夏福心一个吻,抬手在她后背上抚摸两下,之后才看向婴儿床,“盼盼没闹你吧?” “没什么机会闹,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女儿,吃饱睡睡饱了吃,跟小猪一样。”夏福心说道,忍不住就笑了。 医院毕竟是公众场合,不比在严家老宅安全,所以在夏福心生完孩子后半个月,他们娘俩就都被接回宅子里了,大批的保镖将整座宅子围得跟铁通一样水泄不通,足以证明严家对这个新到来的小小姐有多看重。 当初她还担心孩子会闹,结果没想到这孩子是个乖巧的,只有在尿湿了或者肚子饿了的时候才会嚎两句,其他时间基本都在睡,要不然就是自己一个人挥舞着小手玩得开心。 当然,一般她自己玩的时候比较少,基本上只要她是清醒的,家里的长辈都会统一过来把她亲亲抱抱举高高,各种逗着玩,小日子别提过得多舒坦。 严以劭低笑一声,把她拥在怀里,看着女儿说道,“最近外面有些不太平,我估计很多人都会趁机下手,委屈你和盼盼了,尽量不要出门,小心照顾好自己。” 夏福心当然也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双手反抱住他精瘦的腰,嗯了一声,“我会保护好大家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我跟盼盼可不能没有你。” 谁要是敢伤了他,她绝对会去拼命! 严以劭眼里满是温柔,在她头发上亲了亲,“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维罗妮卡本来想看看小孙女儿醒了没,结果一到门口,看到屋子里卿卿我我的夫妻俩,连忙识趣地走开了,回头对同样等着抱外孙女儿的夏爸夏妈挤眉弄眼一番,又带着他们一起下了楼。 严老太太伸长了脖子往上看,见他们两手空空就下来了,脸上不免就有些失望。 她其实对曾孙女儿也挺喜欢,只不过因为有想要伤害夏福心和当时还未出去的盼盼的前科,所以除了夏福心心大偶尔会把孩子给她抱一抱之外,其他人看到她基本就自动绕道。 连严仲恺都不是太放心自己这个亲妈,就算是给把小姑娘给她抱着了,人也必定会在旁边看着。 久而久之,严老太太就对自己的儿子也各种不满意了,反倒是现在和她混的时间比较长的夏福心比较得她青眼。 虽然态度依旧那么高傲不屑,但是眼神骗不了人。 她现在才是真正接受了夏福心成为他们严家的孙媳妇儿,至于维罗妮卡,勉勉强强算是也顺带接受了。 绝情那老头都说了,家和才能万事兴,她还是少折腾点好了,免得再被送回布洛克岛,那太可怕了,还是在这里生活比较好。 第三卷 好的,没问题 第三百六十三章 辛苦了这位奶爸 因为怀孕,夏福心胸围激增,生完孩子后更是丰胸效果明显,这下可不止是C,说不定E都有了。 夏福心很是苦恼,地心引力那么凶残,她可一点也不想变成木瓜啊! 以后想干点什么,这玩意儿实在太拖累人了,她现在都感觉自己跳不起来了。 她把这苦恼跟严以劭说了,后者眼神暧昧往她胸口瞟了一圈,又臭不要脸地亲自上来试了试手感,然后表示——没关系,不管她变成什么样他都喜欢,反正都只有他能看见。 夏福心没好气地推开他已经埋到自己胸口的脑袋,“不行,我要减肥!” 说好的喜欢水蜜桃呢?再涨下去她都要变奶牛了! 再然后,她这一日三餐就开始清淡起来了,维罗妮卡是过来人,倒是很能明白夏福心的感受,但是夏爸夏妈就不同意了,“你现在还在喂奶呢,吃什么素?到时候没奶饿到我外孙女儿怎么办?” “其实我……”夏福心想说自己只是想把胸收一收,后来转念一想这话说出口估计会被骂得更惨,干脆就不说了,一脸哀怨地看着坐在隔壁的严以劭。 后者倍感好笑,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往她嘴里塞了块切好的牛排。 “养孩子很费精力,很快就能瘦下来的。” 夏福心转念一想,确实很多人都是这样,于是便点点头,不再说什么了。 然而过了几天,她就发现不对了,当妈后能再瘦下来,完全是因为要不分白天黑夜地照顾自己的孩子,但严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和人。 盼盼饿了,没关系,全天候都有佣人热好了牛奶或者她挤出来的母乳等喂;盼盼不高兴了,没关系,外婆外公爷爷奶奶还有曾祖母绝情师公慕容师叔等着哄;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吃完了就让人抱着外出浪。 夏福心茫然地过了好一段时间,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完全没有半点当妈的参与感啊! 因为过得太清闲幸福,她身上的肥肉就没下去过,反倒脸颊还更圆了——这简直不能更悲伤! 晚上夏福心刚把女儿哄睡放回小床里,回到房里,看着自己越发壮观的上围,又是欣慰又是担忧。在镜子前看了老半天,忍不住回头问床边洗完澡正在看资料的严以劭,“老公,你说我是不是又胖了?” 严以劭翻资料的手一顿,顿时哭笑不得,“谁说的?这样刚刚好。” 坦白说,她真的不能算胖,顶多就是丰满,抱起来有点肉肉的,软绵绵地手感十足。而且因为刚生完孩子晋级当妈,让她浑身上下都在散发着母爱的光辉和成熟女人的韵味,怎么看怎么诱人。 坚持要等夏福心恢复过来的严大总裁想到这里,眼神不免暗了暗,已经快两个月了,过了今晚,他的福利时间又回来了。 “真的吗?”夏福心回头看他一眼,又继续看回镜子。 “比珍珠还真。”严以劭说道,将资料全都丢到一边,站起身走到她身后,伸手环抱住她,将下巴搁在她头顶上,薄唇抿着在她发上亲了亲。 夏福心在他怀里扭过头,刚想开口,唇就先被他堵住了。 他身上暖烘烘的,在这初春的季节里,完全让人无法抗拒。 两人鼻息交缠,彼此都在渴望着对方跟多的接触,连吻都变得粗野狂暴起来。严以劭眼神幽暗,手把着她的腰,唇舌在她唇上脖颈以及肩膀流连不已。 因为自己奶盼盼,她身上有股淡淡的奶香味,闻起来非常独特。 严以劭只觉得一股热烈直冲下腹,手不自觉往上攀上,捧住了那越发让人无法一手掌握的丰盈,缓慢地揉搓按摩。 他的体温很高,夏福心嘤咛了一声,往后靠在他胸口,身体顿时就软成了一滩水。 生完孩子两个多月,不止是严以劭憋得辛苦,她其实也很想他。 转过身反抱住严以劭,双手挂在他肩上,夏福心两条腿往他腰上一缠,将所有的思念都化成了无言的动作,全都融化在肢体交缠当中。 很快,两人便顺理成章地滚到了一起。 室内灯光转暗,暧昧的喘息和呻吟随之响起。 因为太久没有做,夫妻俩兴致盎然,一直闹到天快亮才停下。 大概是屋里的都是过来人,所以也没人来打扰他们,夏福心一觉睡得香甜。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身上已经清理过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目光往旁边一看,就见严以劭正坐在沙发上,身上穿着深灰色真丝衬衫和黑色西装裤,越发显得身形挺拔。 他一只手抱着女儿,让小姑娘躺在他臂弯里睡觉,另一只手还拿着份资料在看,时不时转过去看一眼叼着奶嘴睡得香的女儿,眼里满是初为人父的骄傲。 冬日的阳光正好,纱窗半掩着,也不至于会晒到小姑娘。严以劭半曲着长腿,侧脸仿佛整个淹没在光圈中,低垂着眼看女儿的眼神温和又怜惜,美好得让人不忍打扰。 夏福心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手托着下巴看着他,只觉得怎么看怎么帅,怎么看怎么觉得整颗心都满满被他们父女俩塞满了。 “醒了?”听到响动,严以劭回过头对她露出个浅笑来,又压低声音道,“洗漱一下赶紧起来吃点东西,我想你现在应该早就饿了。” 这话倒是没说错,昨天晚上运动量太大,她这会儿还真觉得肚子里正在咕咕叫。 夏福心从床上翻下来,快速跑进浴室里。 洗漱完出来,第一件事就是凑过去,先往严以劭脸上重重吧唧一口,“辛苦了这位奶爸。” 话说完,再低头在女儿软嘟嘟的脸上亲了亲。 大概是动作大了点,小姑娘哼唧了一声,睁开眼睛一看到她,立刻就咧着嘴笑了。 小小的身体扭动了下,啊啊叫着,伸手要她抱。 严以劭生怕她掉下去,赶忙丢开合同扶住她。 夏福心手一伸,把也不知道到底在兴奋什么的粉团子接了过去,让她靠在自己胸前。 小姑娘闻到熟悉的味道,立刻乐开花,笑得口水直流。 严以劭连忙拿了软布过来,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掉。 “看到妈妈那么开心啊?”夏福心侧过头和她抵着额头抵着额头蹭了蹭,拿手在她小鼻子上点了下,小姑娘顿时笑得更开心了。 扭头看到严以劭,先是停顿了下,然后就歪了歪脑袋,啊了一声,又大又亮的眼睛里仿佛要放出光来,挣扎着伸长了手要去抓他的衬衫。 严以劭嘴角翘了翘,大手穿过她腋下,把她又接了回去。 见她啊噗啊噗地叫着往严以劭脸上亲,夏福心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伸手戳了戳小姑娘的屁股,“臭不要脸的,这么点大就知道要占你爸便宜,就算你爸长得再帅,那也是我的!只有我能亲,只有我能摸,懂吗?” 严以劭愕了下,随后眼里猛地涌上笑意。 连女儿的醋她都吃,还吃得这么理所当然。 小团子当然听不懂她妈到底在抗议什么,依旧盯着俊美无俦的老爹看,高兴得啊啊直叫唤,使劲儿地往他脸上涂着口水。 夏福心在旁边看着,忍不住恶作剧地伸出手去,然后小姑娘就直接亲她手背上了。 大概是觉得亲爹脸上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东西,严盼夏小姑娘先是一愣,随后瘪了瘪嘴,眼看着就要哭了,夏福心这才收回手,指尖在她鼻尖上点了点,笑着说道,“不准哭,再哭我就把你送楼下去了啊,我看你还怎么霸着我老公不放。” 小团子有点茫然,被她爹抱在怀里,目光移过去看了看亲妈,再回头看看亲爸,好半晌没动作。 夏福心看得直乐,忍不住在她脸上又亲了下,伸手挽住严以劭胳膊,语带警告地宣示主权,“你是我的,以后不准给别人碰!” 严以劭忍不住轻笑出声,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下,声音依旧那么动听,“嗯,都是你的。” 夏福心这才算圆满了。 轻轻地在女儿屁股上拍了下,夫妻俩带着孩子一齐下楼去了。 再不下去,恐怕底下那群等着小孩玩的爷爷奶奶就得冲上楼来要人了。 吃饭的时候,维罗妮卡抱着严盼夏不撒手,一大一小玩闹得高兴,夏福心几次想把孩子抱回来都被拒绝了,“你看她多喜欢我,就让我再跟她玩一会儿嘛。少吃点东西又没什么,最重要的当然还是我们家盼盼了。” “……”好吧,你高兴就好。 “过两天我跟你爸准备回去了,老是在这里也不行,家里还得顾着点。”夏妈逗了逗小姑娘,回头对夏福心说道。 他们从夏福心生下严盼夏,到现在都两个多月了,虽然每天看着女儿和外孙女很高兴,但一直这么在美国待着不回去也不是办法。 再说夏爸还没完全退休呢,请假这么久,还得赶紧回去给学生上课。 夏福心和严以劭对视一眼,她自然知道自己爸妈是怎么想的,夏妈也就算了,夏爸是个诚恳的老师,以前经常挂在嘴边的就是自己的学生,让他丢下自己的学生,估计他还舍不得。 想到这里,也就没拦着,点了点头,“也好,那到时候等盼盼大一点了,我再带她回去看你们。” 说道外孙女,夏爸夏妈明显就高兴起来,要说回去最舍不得的是什么,那自然得是宝贝外孙女了,看着多可爱啊,又精乖伶俐的,偏偏离得那么远。 严以劭拉住夏福心的手,对夏爸夏妈说道,“爸,妈,什么时候想过来了就说一声,我让老程去接你们。”反正自家有飞机,二老想什么时候来都行。 就是长途飞行难免会累一些。 “那倒是,这一来一回的也挺方便。” 一句话说得夏爸夏妈频频点头,夏福心忍不住在严以劭掌心里轻轻挠了挠,对他咧嘴笑了下,后者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于是这事就这么拍板定下了。 第三卷 好的,没问题 第三百六十四章 老公,我想你了 夏爸夏妈回国去了,绝情跟慕容一时半会儿还不打算离开,就在家里围着小盼夏转悠。 绝情还异想天开要给小姑娘泡药浴塑筋骨,结果差点没被严老太太一拐棍打出去。 “这么小的孩子也是你能随便折腾的,这是我严家的孙女!敢对她乱来我就跟你拼命!” 因着她这句话,维罗妮卡和严以劭对她的态度倒是改善了不少,老绝一脸委屈被老太太追着跑,不忘解释道,“那什么,小孩从小锻炼,长大以后身体好了不受欺负……” 当初夏福心不就是这么过来的——不过那时候她已经十来岁了,想想好像还是有点差别的。 想到这里,也不敢再提这件事,要不然严老太太该找人把他赶出去不让他接触小盼夏了。 夏福心对自家师傅的做法算是理解,打熬筋骨从小开始确实更有效果,但是她女儿才两三个月大,真被他拿去泡药浴,万一折腾出什么事来怎么办? 所以在这件事上,她和严老太太是统一战线的。 绝情深怕被徒弟念叨,这些天一直避着她,让夏福心哭笑不得。 因为太久没出任务,她的网上侦探社这段时间已经慢慢沉寂下来了,还执着地追着她不放要求她接单的,都是些外面其他人搞不定的,只能来找她。 夏福心看了会儿留言,再三道歉回复了那几个追得特别厉害的,就把网页关了。 没法子啊,她倒是想出去接单,但除了钱之外,她还有更重要的东西需要守着。 比如严以劭,比如她的女儿。 有了家庭就有了牵绊,想再出山,除非等小盼夏长大了再说。 幸好她现在还挂着总裁秘书助理的名头,就算已经嫁给了严以劭,公司那边也不敢不给她发工资,每月基本都还有那么点小进账。 权当是私房钱了。 严以劭给了她无限额的黑金卡,她基本没怎么动过,就算买东西也都是买给家里人。吃的喝的玩的,一样没落下。 侧转身看了看躺在摇篮床里睡得正香的女儿,眼神不免柔和下来。 抬手摸了摸她茂密的胎毛,心里顿时就软得一塌糊涂。 钱没了可以再赚,但是心头肉就这么一个,她可舍不得错过她成长的每一个瞬间。 不过等她长大的日子实在是有点无聊,她得想想办法怎么把时间打发了才行。 当天晚上,严以劭和严仲恺父子两回来的时候,再次发现家里三个女人正围在一起斗/地/主。 “顺子!” “这时候你出顺子干什么,你给我过啊,我牌都快完了!” “我也快完了,为什么你不让着我点?我可是老人!” “你这是为老不尊!” “嘿嘿,都别吵了,晚了,看我的——王炸!” 三个大人玩得高兴,小盼夏半躺在娃娃椅上,嘴里叼着奶嘴傻乎乎地看着她们玩,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努力伸着小手想要去够纸牌。 夏福心抽空把放温的奶瓶塞过去,小姑娘立刻转移注意力,抱着奶瓶高高兴兴地喝了起来。 严以劭:…… 虽然打牌打发时间确实很有效,但是确定这样真的不会带坏小孩? 对于严以劭的疑问,夏福心给出的回答是,“赌得不熟练容易败家,赌得熟练有技术能发家,打牌就得从小教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呢!” 严以劭哭笑不得,“有我在哪里需要咱们的女儿去打牌发家?” “我就是个比喻,说不定以后女儿看上咱们女婿,还能一赌定输赢呢!”夏福心道。 严以劭没话说了,这话题太长远他接不上。 严老太太对大孙子还是挺怕的,看到他出现就各种不自在,借口找借口走开了。 维罗妮卡正抱着严盼夏在给严仲恺看,一家子倒也和乐融融。 夏福心让秦伯吩咐厨房把晚饭摆上,一边帮严以劭把外套脱了。 顿了下,压低声音问他,“严瑞找到了吗?” 虽然严瑞不足为惧,但是就让他这么溜走,夏福心总觉得他不会那么安分,更何况之前他还企图杀了严仕训,这人的心理已经有些扭曲了,不把他找出来迟早会是祸患。 严以劭皱了皱眉,一脸厌恶显然很不想再提到这么个人,“找到了,他之前偷渡直接回了国内,现在就躲在白家,陪着他那个病得已经快要死的情人白明远。” 夏福心就想起当初偷拍到视频里的另一个男人,白家兄弟其实算不上什么恶人,就是明明都是男人,偏偏要做若柔的菟丝花依靠别的男人而活,不过他们也算是幸运了,最起码遇到严瑞,都自身难保了,还肯死守着他们。 “白家那边没人赶他走?” “白家就只剩下他们兄弟两个了,其他亲戚根本就不会对他们过问半句。”严以劭解释。 夏福心便明白了,也难怪他们兄弟俩什么不好做,非要跟严瑞牵扯在一起。白家老大跟在严瑞身边,又是情人又是秘书,后来还把自己的弟弟给拉进去了——说实在话,夏福心对白家老大这做法真是恶心得不行。 “这事爸知道吗?”她指的是严仲恺。 严以劭说道,“爸的意思是暂时先不跟奶奶说,找个机会让人告诉二婶就行。” 严仕训现在都中风成那样了,再让他知道自己儿子还跟男情人搞在一起,恐怕真的会两腿一蹬直接就挂点,严老太太年纪也大了,自然也经不起刺激,唯一身体还算可以,能扛得住这个消息的,也就只剩下严仕训的妻子庞燕了。 夏福心点了点头,“这样也好。” 不管庞燕再怎么疼严瑞,身为儿子,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下死手,那就是大孽不道。 人他们是替她找出来了,要怎么处理,就让她自己看着办。 这是人家的家务事,他们可以盯着严瑞,但是并不打算真插手进去。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春天慢慢接近尾声,盼盼小朋友已经能自己翻身,坐起来的时间也越来越多,有时候扶着她腋下,她还会兴致勃勃地自己迈着小短腿往前走,虽然也走不远就是了。 夏福心一边忙着照顾女儿,一边不忘关心着外面的局势。 严以劭这段时间比之前更忙,基本上他都是在公司,要不就是在青龙号上满世界飞,就连在家的时候也经常在打电话或者开视频会议。 不过饶是回家的时间很少,他也会尽量挤时间出来陪陪夏福心和他们的女儿,出门在外赶不及回来,也会开视频和她们母女俩见面说会儿话。 “你什么时候回来?” 夏福心看着他脸上疲惫的神色就心疼,恨不能立刻就跑过去帮他。又怕她不在家,盼盼找不到她会哭。 “后天就回去了,你和盼盼在家等我。”严以劭眼神温和,隔着屏幕看着他此生最爱的两个女人。 夏福心目光往下,见他桌上还放着一大堆的文件,也不知道又该要处理到什么时候。 “嗯,你要小心照顾好自己,出门小心一点,别让自己受伤。”之前伤了他的幕后主使人到现在都没找到,她实在放心不下。 “放心吧,我会的。” 和严以劭又聊了好一会儿,盼盼熬不住已经睡着了。 夏福心把她放回小床上,回到电脑前,一副怨妇模样看着严以劭,“你多注意点身体行不行,别经常熬夜,难道不知道我会心疼吗?” 严以劭心里一暖,隔着屏幕做了个伸手抚摸的动作,像是要摸夏福心的脸,一边哄道,“现在是紧要关头,忙一点,接下来就有时间带你和盼盼一起去玩了。” “你头低一点,靠过来一点。”夏福心突然说道。 严以劭不明所以地凑过去,就见夏福心双手捧着电脑屏幕,嘟起嘴隔着屏幕重重地亲了下,就像印在他脸上一样。 “老公,我想你了。” 严以劭睫毛轻颤,心里好似有暖流涌过,嘴角挂着难掩的笑意,抬手摸了摸屏幕上夏福心的脸,声音很低,“我也想你了——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 “嗯,”夏福心压低了声音,看着他道,“我等你。” 依依不舍地关闭了和夏福心的连线,严以劭回过头,刚准备打起精神继续挑灯夜战,门就被推开了,辛杰克手里捧着两份宵夜走了进来。 “boss,先休息一下吧,star交代了,让你无论如何得停下来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这段时间夏福心天天打电话轰炸他,各种条条框框的叮咛他都快要能倒背如流了。 严以劭顿了顿,长睫微垂,遮住了眼底的笑意,“拿过来吧。” 既然是老婆大人亲自叮咛的,他自然要遵从。 “奥罗拉那边什么情况了?”严以劭问道,拿勺子在碗里转了两下。宵夜是清粥小菜,分量也不多,差不多能吃个半饱。 “我们的人还盯着,这段时间她的小动作倒是不少,但都没什么针对性。”辛杰克说道,“另外‘那个人’现在还在跟她联系,只不过似乎警惕了不少,一个月也不见得会联系个一两次。” “我估计他们很快就会动手,你让老程还有孤狼那边多看着点家里,千万别出事。” “明白,已经交代下去了。白宫那边也在暗地里帮着留意,确保到时候一切顺利。” 严以劭点了点头,“总公司那边呢?” “苏权镇明面上还是为公司鞠躬尽瘁的模样,暗地里动作依旧不少,不过暂时还抓不到他的大错处。” “继续盯着。”严以劭三两下把粥吃完,碗筷放到一边,眼里有着一闪而逝的冷戾,“他也差不多该露出马脚了。” “是,boss!” 第三卷 好的,没问题 第三百六十五章 不准动她 苏权镇确实在紧张。 以前严以劭轻易不离开美国,现在却是一有时间就往国外跑,而且频频接触那些高官政要,其中不乏跟他颇有些交情的人。 他心里除了紧张之外,还有更多的担心。 该不会是他发现了什么端倪了吧? “苏总,现在可是我们的好机会。”助理推着眼镜说道,一脸狂热,“严以劭人在外面,严仲恺也不常在公司里,只要我们进程加快一点,完全可以在他们发现之前吧……” “闭嘴!”苏权镇示意保镖去门口看着,又让人把办公室搜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窃听装置才沉着脸说道,“你真当严家父子是傻的?他们要是那么好糊弄,我用得着苦心经营那么久?我看你是被钱冲昏了头,一点小利益就让你动摇了!” 助理心下一惊,额上冷汗就下来了。 最近他们的计划运行很是顺利,他居然真的掉以轻心了,万一这要是敌人的陷阱,那他就完了。 想到这里,也不敢再多开口。 苏权镇脸色依旧难看,“他们父子手上加起来有50%的股份,除非你能争取到所有股东的支持,否则根本就没办法跟他们打擂台,想罢免严以劭,那就是在找死。” “可是现在不是所有股东都站在我们这边了吗?”助理不解。 “不,不是所有。”苏权镇眼里有着不甘,“我们所有人现有的股份加起来也不过才42%,剩下的8%散股目前还不知道具体掌握在谁手里。” 助理嘴巴张得老大,“但是上次您不是说已经全部……” “那只是场面话!”苏权镇说道,恨铁不成钢地瞥了眼自己的助理,要不是看在他一直跟自己一条心,用起来也还算可以的份上,早就把他踢出去了。 “如果我不说那8%在我手上,要怎么说服那些股东站在我们这边?” 助理心想那些股东会听话,不也都是被你抓了把柄在手里,股份的事也只是哄着他们罢了。 当然想归想,这话他还不敢当着苏权镇的面说。 “我再找人去仔细查一查这事?” “你以为我没让人查过?”苏权镇面色狰狞,用力一拍桌面,吓得助理一个哆嗦,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早在知道那8%股份去向不明的时候我就已经让人仔细查过了,但是对方藏得太好,利用失踪人口的户头作为中转,多次跳转分散转账,根本就查不到到底哪个才是真身!” 严氏8%的股份,每年的盈利数额就是天文数字,对方简直闲得发慌,拿这么大一笔钱跟儿戏一样四处钻空子跳着玩,简直就是个疯子! 助理小心翼翼说道,“那照苏总你看,这股份,会不会是严家人……” 苏权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助理顿时不敢说话了。 “你是在质疑我?” 助理连忙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苏总误会了,我就是嘴笨,其实以苏总和严家父子的关系,以及在公司里的地位,怎么可能会不清楚严家父子手头上真正持有的股份……” “不过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你再找人去查查看严家另外那些人的账户,特别是严以劭的那些兄弟,我怀疑对方是在故弄玄虚。” “那严以劭的妻子……” “你说姓夏的女人?”苏权镇眯着眼,“那些散股很早之前就已经下落不明了,她跟严以劭才认识没多久,论理说不太可能,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也找人把她查一查。记得要小心一点,千万别留下什么痕迹,打草惊蛇。” “是,苏总!” 助理退下,那边电话就响了起来。 苏权镇看了眼,接起来道,“什么事?” “苏总,少爷在线上,正要找您。” 苏权镇下意识问了句,“是莫森?” “不是,是另一位‘少爷’。”电话对面特别强调。 苏权镇立刻就懂了,“知道了,接进来吧。” 电话一接通,苏权镇脸上表情就有些复杂,“什么事,说吧。” 对面沉默了下,语调很是冷淡,“严以劭最近动作很频繁,他人不在国内,我们有很多可以动手的时间,这是我们的机会。” “确实是这样,但是万一失手,岂不是会打草惊蛇?” “所以要做就要做绝。”对方的声音很冷,“严仲恺老了,何况他还要顾着家里,趁他们父子不在一起,逐个击破要比以前容易得多。” “可是以前严仲恺不也在外……”苏权镇下意识反驳。 “他是在外面,但是严以劭始终驻守在总公司,你能做什么?现在严仲恺不足为惧,严以劭才是我们要对付的根本!” 苏权镇沉默了下,“那你的意思是?” “一不做二不休。”电话对面毫不犹豫道,“既然小动作上解决不了,那就来狠的。” 苏权镇想了想,确实心动不已,但嘴上却还是说道,“这件事我要考虑一下。” “随便你。”对方声音冷淡,“但是别怪我没提醒你,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等严以劭发现一切开始反击,那就什么都晚了。” “你想怎么做?”苏权镇问道,“有几分把握?” “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不会告诉你。”对方回答,“至于怎么解决那俩父子,我自会安排,你只要及时做好准备接收公司就行。” 苏权镇咬了咬牙,这话可算是说到了他心坎里,“那好,就照你说的做,但是我要你把具体的计划发我一份,这样我才好做安排。” “放心,我会把计划给你的,只不过不是现在。” “可以。”苏权镇便松了口气,随后又笑着说道,“我就欣赏你,心狠手辣和果敢这点真是像极了我。” “你错了,我跟你一点都不像。”对方声音里带着嘲弄,“还有,我只是负责出谋划策,心狠手辣这点,我还比不上你,我可做不来抛妻弃子这种事。” 苏权镇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不由有些心虚,“我知道,以前是我对不住你们……” 电话对面不等他把话说完,立刻毫不客气地嘲弄道,“不用说这些场面话,你知道我是为了什么。” 苏权镇脸色就有些难看。 “对了,还有一件事。”对面顿了顿,才说道,“警告你派去盯着夏福心的人,无论如何不准对她动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苏权镇哼了一声,有些不屑道,“那个女人可是一张王牌,凭你的条件要什么女人没有,为什么偏偏要留着她?” “我说了,这是我唯一的条件,记住我的话。”对方说完,也不等苏权镇反应过来,直接就把电话挂断了。 苏权镇瞪着手机挂断的页面,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好半晌才冷静下来。 “来人!” “苏总。”助理从外面跑进来。 “去,告诉庞虎,继续盯着那个姓夏的女人,在事情没安定下来之前,不准对她动手!” “可是苏总,她是……” “闭嘴!照我说的去做!” “是。” 一连下了几天雨,外面终于放晴。 夏福心在家里窝了几天,差点快要发霉的时候终于可以好好地出去走走透透气了。 有阳光的日子,天气暖和了不少。 院子里花开得正好,夏福心把还在吐泡泡玩的女儿裹成一颗小粽子,再戴上一顶毛茸茸的帽子,直接就把人抱院子里放风去了。 小姑娘这段时间正是对色彩感兴趣的时候,各种色彩鲜艳的东西都能让她感觉新鲜感十足,逗她开心毫不费力。 严老太太花粉过敏不敢出门,绝情这才敢偷偷摸摸地跑过来看小徒孙。 “乖徒儿,把我这小徒孙儿给我抱抱呗。”这段时间能看不能接近,可把他馋得。 “给,小心点别把她摔了就行。”夏福心没有半点犹豫,叮嘱了一声,转手就把拽着自己头发不放的小姑娘给出去了。 小盼夏乖得很,扭头看了看眼前一张笑得跟菊花一样的老脸,吧嗒吧嗒嘴,很淡定地又扭过头去,盯着不远处开得灿烂的花丛看。 绝情咧着嘴笑得开心,抱着她往花丛那边走过去了。 维罗妮卡担心绝情不会带小孩,自然也跟了上去。 夏福心在院子里转了两圈,打了套拳法活动了下筋骨,实在是无聊得发慌,于是决定喊上老程外出走走。 虽然带不想带着一串人外出,但是为了获得严以劭的许可通行,带上老程是必须的。 要论身手和逃生技能,老程比她有经验,关键时刻好歹能救命不是? 维罗妮卡和绝情都对照看小盼夏这事分外热衷,夏福心一说让他们帮着带一会儿,两人立刻就答应了。 外出回来的慕容看了看对着他猛笑的小姑娘,沉默了会儿便站到了绝情身边,拿手戳了戳她的小脸蛋,盼夏小包子笑得更开心了。 夏福心翻了个白眼,现在是越发确定了她女儿的颜控属性,那可真是看到长得好看的都挪不动腿,完全像极了她——最喜欢的就是让她爸抱,看到慕容也是流口水的德行。 这样也好,从小帅哥看得多,也能防着点以后被虚有其表的人骗走——此乃孩子她爹原话。 夏福心想到自己原先也是被他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勾搭上的,忍不住就有些讪讪的。 幸好这家伙不是虚有其表,不然她岂不是亏大了? 当惯了甩手掌柜的亲妈夏福心一甩手,就把被众星拱月般哄着的女儿丢一边,自己带上以前的装备,高高兴兴地出门去了。 为防严以劭担心,还特地给他发了个短信报备一声。 严家大门打开又关上,火红色的跑车如一道炫光冲了出去。 离严家不远处的一栋三十层高楼上,正拿着高倍数望远镜往里观察的光头男人见状,立刻拿出手机,“目标已经离开严家,重复一遍,目标已经离开严家,立刻做好准备!” 第三卷 好的,没问题 第三百六十六章 又见奥罗拉 夏福心戴着墨镜,长发随意扎成马尾,一身帅气至极的黑衣黑,脚底下油门踩到底,火红色跑车呼啸着从公路上一闪而过。 开着车的时候,还不忘戴着耳机跟丽莎娜通电话。 “……知道你被人押在家里养胎,我就放心了。只可惜没你在,飙车总是少了几分乐趣。” 对面丽莎娜气急败坏地用蹩脚的中文骂了两句,夏福心哈哈大笑,“得了吧你,我这边已经卸货了,你想出来,五个月后再说。” 丽莎娜咔嚓一下把电话挂了,拒绝再听她炫耀。 老程坐在副驾驶座上,一如既往地面瘫,八风不动听着隔壁保护对象挂了电话一路狂笑,比爷们还爷们。 “怎么样老程?去射击场走一圈?” 老程点点头,他没异议。 夏福心将放慢车速,迅速一转方向盘,刚想掉头,冷不丁后边突然传来一阵发动机轰鸣声。 夏福心瞥了一眼后视镜,正好看到一辆黑色越野以极高的速度朝这边冲了过来。眼看着就要撞上,夏福心急忙用力将反向盘向左转,同时用力踩下刹车。 车轮抓地发出刺耳的声音,红色跑车在路上连续转了好几个圈才堪堪停下,夏福心整张脸差点撞到方向盘上,又被安全带给勒了回去,重重地撞到椅背上,冷汗顿时就冒出来了。 变故来得太快,夏福心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刚才那辆黑色越野开到前面去之后,又猛地倒车开了回来,再次面对面的时候,她都能看清楚对面加固过的车头带着尖利的撞角,明显就是针对他们而来。 “靠!”夏福心骂了一声,急忙将车倒挡后退。 对方速度很快,她也不敢立刻掉头,只能将油门踩到底倒着走,不时回头往后看。 所幸这条路上基本没有别的车在,一时半会儿还不至于撞到别人。 老程已经黑着脸解开了安全带,一手抓着车门一手摸出手枪朝对面连开了几枪,没想到子弹打在前车窗上,却只留下几个弹痕,根本就伤不了驾驶座上的人半分。 也对,这东西连撞角都弄上去了,没理由车窗不用防弹玻璃。 “夫人,对方是有备而来,要逃恐怕有难度,不如先下车把他们解决了再走!” 夏福心没有犹豫,她也被激出火气来了,“行,我把车开过去,你看好机会先把他们轮胎打爆。” 老程点了下头,夏福心解除倒挡,用力一轰油门朝前开去。 两车相遇,老程毫不犹豫地拔枪瞄准对方车身和轮胎。他枪法本来就准,两枪过去,那辆黑色越野顿时失去控制,在路上翻了好几圈,撞到石头上才停了下来。车轮依旧在空中疯狂转动,车身被撞凹进去一大块,有人推开车窗,挣扎着从里面爬了出来。 夏福心将车停下,从侧座上摸出一把枪远远地看着对方。老程则是跳下车,警惕地朝那边走过去准备检查情况。 夏福心左右看了看,总觉得今天这条路安静得有些不对,就算不是在市区,但是这里也不应该一个人都没有才对。 危机意识发作,她总觉得哪里不对,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突然睁开眼对着老城道,“小心左边!” 老程应声往旁边一个侧翻,等他回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刚才站着的地方居然出现了好几个还在冒烟的弹孔。 果然有诈! 夏福心第一时间坐回车里打算发动引擎,然而不等她动手,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大喝,“不准动!” 将近十来个手持冲锋枪的彪形大汉突然从旁边的树林里蹿出来,迅速围成一圈,将夏福心和老程围在里面。 “把枪放下!” 形势比人强,夏福心和老程交换了个眼神,只能慢慢弯下腰先把枪丢到一边。 有人上前,用枪托撞了下车门,恶狠狠道,“下车!” 夏福心脸色不变,慢吞吞开了车门,站在车边左右看了看。 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的人。”略有些耳熟的女声传来,夏福心动了动眉,转身一看,果然是好长时间没有出现过的奥罗拉。 她比之前那次见面的时候要瘦了很多,模样也有些狼狈。不过东躲西藏的,也难为了她还能保持这么风骚娇媚的嗓音。 “是你?” “很惊讶是吗?”奥罗拉拨了拨头发,眼里充满快意,“你知不知道我等这个时刻等了有多久?夏福心,你是个不错的对手,只可惜今天你注定要死在我手里。” “虽然我很不想打击你,但是你就那么笃定你一定能杀得了我?”夏福心和老程背靠背站着,一边不着痕迹地找寻包围圈的漏洞,一边继续和奥罗拉耍嘴皮子,“你说你抓了我那么多次,哪次成功了?” 奥罗拉顿时变了脸,随后大概是想到什么,又缓和了下来,“真是狡猾的天朝人,你想激怒我?” “不用激你也怒了,我干嘛费那个事?”夏福心双手一摊,嘴角翘得老高,“话说,我突然想起来,在我们天朝,其实有一句话很适合你用。” 奥罗拉冷哼一声,“想留遗言吗?我成全你,到底是什么话?” “这句话叫做,反派通常死于话多——” 夏福心话说完,突然欺身上前,一个闪身转到奥罗拉身后,一手将她双臂压制住,一手成爪悬在她喉咙口。 所有人都被这变故惊呆了,连奥罗拉都没反应过来,刚想要挣扎,夏福心手在她身上点了两下,她身体一麻,连脖子都动不了了,就仿佛被生生定在了原地一样。 “你放开我!”奥罗拉尖叫。 “你当我傻啊,我想不开了才放你走!”夏福心鄙夷地说道,从她身上搜出一把手枪,拉开保险抵在她脑袋上,目光环视一圈,扬声道,“识相地立刻给我离开,否则我就杀了她!” 老程站在她身后警戒,所有人面面相觑,一时半会儿地,居然不知道该从怎么办。 奥罗拉见状已经气得理智尽失,刚才她就不应该再跟夏福心多说那么两句话,应该从一开始就先用绳子把她捆了,然后再喂她一颗子弹,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偏偏她还想着要把这人被杀的过程记录下来发给严以劭,没想到却因此给了夏福心一个反击的机会。 “快开枪,杀了她,杀了她!”她已经豁出去了,气得根本就来不及想自己还在夏福心面前,如果开枪第一个死的就是她。 “你话真多!”夏福心干脆给了她一手刀,奥罗拉顿时消音,身体瘫软下去。也亏得夏福心劲儿大,一只手都能把她托住,看得在场所有人眼睛都快凸出来了。 “都给我让开!” 夏福心目光冷冷往旁边一扫,枪口依旧用力抵在奥罗拉额上,低喝了一声,“如果不想我现在就把她杀了,立刻给我让开!” 其中几个人似乎有些动摇,对看一眼,顾忌到奥罗拉还在,下意识就想移开到旁边。 夏福心和老程一前一后,捞着已经昏过去的奥罗拉小心往前走。 没想到就在这时候,变故突生。 也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不能放走他们!” 随后砰地一声,有人率先开了枪。 老程眼神一凛,子弹是冲着夏福心去的,他身体一侧,电光火时间便把奥罗拉扯了过去。 另一边夏福心配合默契,没了奥罗拉的拖累,轻巧地一个飞跃落地避开。 对面的车窗玻璃被子弹击中,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响。 夏福心一抬头,眼神狼一般,恶狠狠地盯着开枪的人,一个满脸胡茬的东方男人。 该死! 对方见一击不中,立刻又连开了好几枪,一脸阴狠明显不置夏福心于死地不罢休。 夏福心成功被激怒了,这王八蛋跟自己什么仇什么怨,别人都在息事宁人他还不肯罢休! 身形利落险险躲过所有子弹,利用车身的掩护,夏福心脚从地上抓了一把石子,踩着地面腾空跃起,二话不说就往对面猛砸。 她力气大,又练过寸劲,石头从她手里打出去速度奇快,虽然比不上子弹,但是用来打伤人足够了。 开枪的东方男人躲闪不及,脸上和手腕都被石头打中,惨叫一声跌倒在地,捂着自己的脸哀嚎着。 于此同时,那些反应过来的人也开始拿着匕首下车来争抢奥罗拉。不能开枪,他们人多总能打得过吧? 老程见状回头对夏福心说道,“夫人,看样子我们今天是去不了射击馆了。” 夏福心冷笑,将手指骨掰得咔咔作响,“正好,实战训练可比打假人痛快多了。” 奥罗拉带的这群垃圾,真把她当三脚猫了,老虎不发威,你还当老娘是好惹的了! “那就走吧。” 几十个壮汉拿刀一起围上来的场面还是挺状况的,老程带着奥罗拉左躲右闪,抬脚就踹握拳就打,夏福心在他身边同样动作迅速,蹿起下落,很快便解决了一堆人。 老程一直带着奥罗拉跟在夏福心身边,虽然奥罗拉已经昏过去了,但好歹是个人质,只要有她在,那些人就不敢开枪——更正,是有很大几率不敢开枪。 除去刚才那个心怀叵测的东方男人之外,眼见他们几十个人都拿不下对方,不仅是有人心生退意,还有其他人开始不管不顾地又重新拿起了枪。 两名被打得跪地的白人壮汉踉跄着回到桌上,一人一边爬上车,一个开车,另外一个则是扛起一把轻型狙击枪,上膛后果断瞄准了夏福心。 反正他们今天来的目的本来就是弄死这个女人,至于奥罗拉是否会被连累,到时候再编个借口糊弄过去就是了。 想到这里,对方眼里闪过一丝恨意,猛地扣下扳机—— 枪响过后,一切都安静了。 第三卷 好的,没问题 第三百六十七章 我爱你,比你想象的更早 一身黑衣的严以劭从车上跳下来,抬脚踹翻被他一枪爆头的狙击手。 面色森冷朝还想要反抗的另一个壮汉脑门上补了一枪。 抬手一招,那些跟在他身后的黑衣保镖便迅速上前,将还企图反抗的人全都给制服了。 整个过程干脆利落。 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夏福心咕咚一下咽了口口水,说句实在话,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严以劭这么可怕的样子。 眼都不带眨一下,瞬间就收割了两条人命,关键是他还冷着脸啊,眼里凶光四射的。 她现在是相信他真的身手很好了,而且……看来手上人命应该不少。 严以劭身上还沾着血腥气,目光很是平静地朝着夏福心走来,夏福心只觉得背脊发凉。 忙不迭扯出个笑脸,“老公,你回——” 话还没说完,严以劭突地矮下身,抱住她的腰近乎野蛮地把她扛到肩上,也不让她开口,头也不回地走了。 夏福心被吓了一跳,愣是半天没反应过来。 辛杰克和其他几人在后面吹着口哨。 啧啧,boss这招真是够爷们! 等严以劭扛着夏福心上了车,人都走远了,老程顺手就把奥罗拉丢给辛杰克,“接着。” 后者被砸了个正着,莫名其妙道,“干什么?” “你带着。”老程给了他三个字,转身走了。 留下辛杰克一脸懵逼,“啥?” 为什么要他带着? 辛杰克想了会儿,朝后边一名保镖招招手,“来,你过来。” 等对方上前,他直接就把奥罗拉推到他怀里,“带着她,通知法国政府把人带回去。这女人没什么用处了,看着她别跑了就行,不用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保镖点了点头,又喊来另一个人,一人一边把奥罗拉架走了。 严以劭扛着夏福心回到严家,关起门来狠狠修理了她一顿,在床上。 夏福心被他颠得死去活来好几次,等缓过神来,立刻泪眼巴巴地控诉,她是受害者,凭什么只收拾她一个? 严以劭气乐了,在她露出来的半个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以后还敢不敢乱跑?” 居然把保镖都甩下了,今天他要是晚到一点……他根本不敢想象,她要是出了事该怎么办? 夏福心愣了下,她不是出门前才给他报备过?这男人选择性失忆了是不是?“我没乱跑,我就是去射击场……” 话还没说完,就又被拍了一巴掌,夏福心顿时火了,一翻身坐到他身上,双手抵着他的胸口怒瞪着他,“严以劭!你有完没完!” 严以劭眯了眯眼,手把着她的胯骨将她抬了起来,一挺腰再次冲了进去,“没完。” 突然被填满的感觉让夏福心僵了下,随后更抓狂了,这家伙居然来阴的! “严以劭!” 结果没等她张牙舞爪,严以劭一个翻身又把她压到身下,双手紧紧扣住她的手腕,又开始急促地摆腰进攻。 夏福心挣扎了几次,不服输地想要回到主导地位上,结果闹到最后,她就先精疲力尽丢盔弃甲了。 严以劭低头狠狠地堵住她的嘴,身体往前和她毫无缝隙地紧贴在一起,在她身体里释放出所有的精华,随后才搂着夏福心的腰,让她趴到自己身上,免得被压疼了。 夏福心喘着粗气,浑身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大汗淋漓。 “混蛋……”这家伙简直疯了,这是要把她折腾死了好往家里带新人的节奏? 累得实在睁不开眼了,夏福心挣扎着在严以劭肩上咬了一口,这才咕哝着睡了过去。 严以劭亲了亲她的头发,紧紧将她抱在怀里,掌心在她后背上来回游移,眼里带着笑意。 夏福心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她身上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很是干爽,想来是她睡着的时候严以劭已经帮她清理过了。 感觉头皮一痛,夏福心回过头,一眼就看到小盼夏正躺在她身边,手抓着她的一缕长发,嘴里咿呀咿呀地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 大眼睛长睫毛,皮肤白得像陶瓷,漂亮得就像洋娃娃一样。 夏福心看着女儿,简直爱到不行,拉过她的小手亲了下,就听到小盼夏咯咯地笑了起来,很是开心的模样。 严以劭不在旁边,屋子里也没其他人,不知道到底是谁把她放这里的。 母女俩在被窝里玩闹了一会儿,夏福心又给女儿喂了奶,小心翼翼地把她哄睡了,这才轻手轻脚下了床。 本来想去浴室,结果却发现衣柜门似乎被打开过,夏福心留了个心眼,顺手拉开一看,面前突然哗啦一下掉下来一堆礼品盒! 生怕东西掉地上吵醒了女儿,夏福心几乎是反射性一张手就把东西都抱在怀里,结果还没等她站稳,最顶端那个礼品盒摇摇晃晃了两下,突然往下掉。 夏福心脚一抬,堪堪用脚背勾住了外的绸带,结果因为用力过猛,顿时就是一阵抽气。 “卧槽!”她的老腰啊! 维罗妮卡推开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夏福心穿着睡衣,手里抱着几乎堆到她脸上去的各式礼盒,一只脚站着一只脚横着,横着的那只脚上还勾着一个礼盒,摇摇晃晃地保持着金鸡独立的姿势,仿佛随时都要倒下去一样。 “小星星,你这是在干什么?”耍杂技吗? 夏福心急忙扭过头,“妈咪,快来帮我一下。” 等维罗妮卡帮她把东西放到地上,夏福心喘口气,看着大小不一的礼盒,有点莫名其妙。 奇怪,这些东西哪里来的,她怎么以前从来没见过? “妈咪,这些东西你知道哪里来的吗?”顺手拿起一个晃了晃,有沙沙作响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玻璃瓶里装了东西。 维罗妮卡闻言就笑了,“这个啊,是今天早上我在隔壁房间里发现的,我听秦伯说,全都是亚瑟买回来的呢。” “我老公买的?”夏福心愣了下,“他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礼盒上倒是有卡片,但是她翻开看了看,几乎都是让人看了茫然的“生日快乐”、“儿童节快乐”、“妇女节快乐”、“春节快乐”——连开头落款都没有。 “还能干什么?这全都是送给你的。”维罗妮卡想起秦伯说的话,顿时就乐了,“我听秦伯说,你们之前闹别扭的时候,他几乎每天都在想怎么把你找回来,杰克跟他说可以买礼物讨你欢心,所以他就一直记着,但是礼物买回来了,又不好意思送出去,就一直堆在隔壁房间里,刚好我发现了,就帮他搬过来了。” 夏福心错愕,指着地上一溜儿的礼物,“这些,全都是送给我的?” “当然,不信你等着,我把他喊回来你亲自问问。”夏福心连连点头。 维罗妮卡便拿出手机,随后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对夏福心说道,“哦对了,隔壁房间里还有更多东西,要不你先去看看?” “还有?”夏福心瞪大双眼。 “对,很多。”维罗妮卡笑得意味深长。 夏福心从地上跳起来,想也没想就往外跑。 到了隔壁,才发现维罗妮卡说的不假。 其实隔壁房间她不是没来过,但是没想到里面居然还有个暗格,现在里面全都堆满了包装精美的礼盒,一个摞着一个,放得整整齐齐。 夏福心在里面走了一圈,这里摸摸那里看看,这些礼盒上全都塞着卡片,比她刚才看到的那些要大得多,上面有一层薄薄的灰尘,估计放在这里也有一定时间了。 从最上面那个盒子上把夹着的卡片拿下来,本来还以为里面写的又是‘xx节快乐’,没想到真翻开了,才发现里面的内容根本不一样。 “第六十一天,路过糖果店,发现和你很配,所以买了点。试了一个,太甜了,不过你应该会喜欢。” 苍劲有力的笔迹,分明就是严以劭所有。认识他这么久,以前天天看他签名批阅文件,他的字体自己绝对不会认错! 夏福心心里一跳,拿过另外一张卡片,“第一百零六天,在拍卖会上看到的,知道你喜欢古玩,所以买下来了。” 没有过多的描述,就是很平淡的交谈一样的口气,没有标明给谁,但是夏福心就是知道,这些礼物,确实是给自己的。 “……”这个闷骚的男人! 心里顿时又酸又涩,她想了下,将两份礼物都拆了。 一份里面是一模一样的十二只小罐子,里面装着不同口味色彩缤纷的糖果;另一份里面则是一个首饰盒,打开才发现是一只翡翠镯子,看上去似乎有一定年份了,通透古朴,非常漂亮。 夏福心吸了吸鼻子,坐在地上双手抱膝看着摆在面前的礼物,好半天没有说话。 严以劭接到自家亲妈的电话赶回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坐在礼物堆里,一脸神游的模样。 眉心一拧,上前一把就将她抱了起来,“地上那么凉,你到底在这里坐了多久?” 夏福心回过头,看了他好一会儿,眨了眨眼,突然开口道,“总裁,你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突然听到她这么喊自己,严以劭愣了下,目光往堆放在一起的礼物上看过去,耳朵尖整个都红了。 夏福心还以为他这次又要避开话题让她闭嘴,没想到他在将她抱坐到沙发上之后,突然单膝跪到她面前,拉过她一只手,在她手背上亲吻了一下,神情很是神圣虔诚。 夏福心心里一跳,突然就有些紧张起来,两只脚的脚趾头缩在裙子底下,蜷得紧紧地。 “你——” “我爱你,福心。”严以劭缓缓抬起头,狭长眸子里带着温柔的笑,轻声说道,“远比你想象的,更早。” 夏福心顿时就什么都看不见了,耳朵里盘旋的,只剩下那一声低沉的告白,仿佛锥子一般,狠狠地扎进她心里。 我爱你,福心。 她哽咽一声,眼泪突然就下来了,身体往前毫不犹豫地扑进他怀里。 想要开口,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收紧了双手,紧紧地抱着他,任由眼泪奔腾而下。 第三卷 好的,没问题 第三八六十八章 灰太狼来电 “我……” 她尝试了好几次,身体因为哭泣抖得厉害,声音破碎得简直没法见人。 而后,她收紧双手,紧贴着严以劭。 被巨大的幸福笼罩着,哭得鼻涕泡都冒出来了。 严以劭忍俊不住,闷笑着拿出手帕给她擦掉,“哭得真丑。” 夏福心就不乐意了,“再丑你也不能退货了!” “嗯,不退货,你也不能逃!” 夫妻俩腻歪了一会儿,才又一起下了楼。 盼夏小姑娘早就醒了,嘴里抱着奶瓶乖乖地被维罗妮卡抱在怀里,一脸满足的模样。 见了夏福心跟严以劭,黑亮的大眼珠子转了转,跟她妈一样的古灵精怪。 吃饱喝足之后,才张开手,要严以劭抱。 夏福心呵呵两声,直接就把她抱过去了。 小丫头片子,想赖着你爹,没门! 幸好小丫头刚吃饱喝足,估计也是在犯懒,也就没再跟以前一样死活要亲爸抱着,乖乖搂着夏福心的脖子,下巴靠在她肩上,一副乖巧可人的模样,让夏福心给她摸着后背安抚了一会儿,就开始打起了呵欠。 严以劭把她接过去的时候,小姑娘已经睡得香甜了。 小心翼翼将孩子送回房间,严以劭拥紧了夏福心,又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亲,“下午还有两个会议,我得回公司去了。在家里乖乖等着我,别乱跑。” “嗯。”夏福心有些不舍得松开环着他腰的手,“今天晚上我准备做麻辣火锅,记得和老辛也说一声……早点回来。” “知道了。”严以劭目光很温柔,又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这才转身离开。 夏福心站在门口,见他坐上车出了门,刚一转身,却看到维罗妮卡就在身后,一脸感动地看着她。 两人之间就差几公分就脸对脸了,夏福心差点没当场炸毛跳起来,“妈……妈咪?你什么时候站这里的?” 吓死宝宝了啊! 维罗妮卡手一伸,直接就把夏福心搂到胸前,“噢小星星,看到你和亚瑟这么恩爱,妈咪我心里真是又高兴又感动,让我想起了当时我和亚瑟父亲的那段甜蜜时光,那么醉人,就像记忆力芬芳的花蜜一样!” 夏福心挣扎了两下,好不容易才把脸从她丰满的前胸抬起来,心里开启了无限吐槽模式。 知道你想公公了,直接去找啊,人在公司,回来不就能看见了,为什么要对着她抒情诗朗诵啊!她差点就要想起席勒了! 说到席勒,夏福心突然反应过来,好像还真的是很久没看到这只大型金毛犬了,也不知道他现在什么情况? 本来想要逃回去睡个懒觉,结果维罗妮卡突然诗兴大发,拉着夏福心不放,两人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等严老太太回来,两人座谈会就又变成了三人斗/地/主。 直到外出溜腿的绝情回来,斗/地/主又升级成了搓麻将。 支开一张台,打麻将的声音从下午一直响到晚上没停过。 中间严盼夏小朋友哭了一顿,早就睁不开眼的夏福心连忙趁机告别台桌,把路过的慕容给扯下去代替她,自己则是三两下跑回楼上哄孩子去了。 给孩子换了尿布喂了奶,将小包子哄睡了,夏福心也撑不住了,往床上一发,睡了个天昏地暗。 与此同时,连续赶了两场会议的严以劭刚回到自己办公室,辛杰克已经识趣地把刚煮好的咖啡送了上来。 “boss,刚刚收到的消息,奥罗拉已经按计划逃跑了,目前正躲在布鲁克林一家小餐馆里。” 严以劭端着咖啡的手顿了下,长睫微垂,“继续盯着她,别泄露行踪。必要的时候可以救她一把,别让她死得太快。”免得还没把大鱼钓出来就先打草惊蛇。 “上次抓到的那个人呢?” 辛杰克回道,“丢到警察局去了,同样派了人二十四小时盯着。之前菲力已经把人催眠过了,对方称呼‘那个人’为少爷,但是显然他也没见过‘那个人’的真面目,据说那位‘少爷’常年戴着面具,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不清楚年龄。”辛杰克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什么似地,翻了翻档案夹,将一份资料摆到严以劭面前,“对了,这里面还有菲力套出来的和对方的联系电话,以及他们经常接头的地方——要采取行动吗?” “盯着。”严以劭没什么兴趣地喝着咖啡,顺口回了句,“先把网撒了,让孤狼带队,等命令行动。” “明白。”辛杰克点了点头。 天色还没晚,夏福心美美睡了一觉,刚爬起来就发现女儿已经醒了,正在小床里盯着头顶上悬挂的玩具看,嘴里叼着奶嘴,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相当乖巧。 刚想过去把她抱起来,手机就响了。 趁着女儿没哭,夏福心急忙回转身,按下接听键,“喂,哪位?” “夏福心。”沙哑的女声带着强烈的恨意,似乎还有很重的鼻音。 夏福心反射性将手机拿开,见上面显示是陌生号码,不由皱了皱眉,“你是?” “呵呵。”对面的人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很是苍凉。 夏福心一直觉得这声音很耳熟,听到这里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影响,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奥罗拉?” 这妹子厉害了,居然还敢在这时候打电话给她……难道就不怕她发飙? 上次这姑娘可是差点就把她干掉了啊! 不对!她不是被抓了吗?哪里来的手机? 就在夏福心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对面的奥罗拉已经开口了,“是我,没想到你居然能认出我来。” 夏福心下意识接了句,“因为我对你爱得深沉!” 对面沉默了下,一阵尴尬。 夏福心和自家小姑娘互相看了眼,清了清嗓子,“那什么……我刚开玩笑的,你不是已经被关起来了?怎么?又跑了?路上跑得顺利吗?” 她真的没有讽刺的意味在里面,纯粹就是想不到别的话说顺口那么一提。 结果奥罗拉一听,顿时就疯癫了,“夏福心!你少得意!你以为你已经赢了吗?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还有你的女儿,你们通通都该死!” “哦,知道了。”夏福心很是冷静地回了句,“然后还有呢?” 电话对面顿时一阵沉默,躲在电话亭里的奥罗拉咬着牙,有种恨不能把电话砸了的冲动。 “亚瑟本来是我的!” 夏福心摸了摸鼻子,“从理论上来讲,确实可以这么说。” 毕竟他们曾经是未婚夫妻,这是不争的事实。 “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来和我抢他?你知不知道我爱他,从见到他的第一眼,一直到现在?” 咦?这是要开启苦情模式了? 夏福心咳了两声,被她说得还乱不好意思的,“那什么……爱情又不是单方面的事,你喜欢他,不一定非要他喜欢你吧?” 为什么她有种自己小三上位被原配逼问的心虚感?这不对啊! “他是喜欢我的!如果不是你非要插足我们,他总有一天会接受我的!”奥罗拉声音尖锐,一瞬间就抛去了沙哑的感觉,变得清晰起来。 夏福心皱了皱,深吸一口气,试图跟她讲道理,“奥罗拉,说句实在话,你根本就不爱以……亚瑟,你对他更多的只是占有欲而已。当初如果你真的爱他,为什么不试着用你自己的诚心去对待他,反而在你逼着他订婚之后,还要跟其他的男人搅和在一起?” 要不是知道奥罗拉在全球各地有十几个不同肤色的情夫,而且有绝大部分还是在订婚后才交往的,夏福心差点就要为她掬一把同情泪了。 奥罗拉并不觉得自己有错,闻言下意识张嘴道,“那是他先忽略我!要不是他不肯理我,我又怎么会……” “行了,别给自己找借口了。”夏福心打断她,嘴角抽搐了下,“难道你不知道意大利男人最重自尊吗?”不对,不止是意大利男人,哪个国家的男人不重自尊的? 十几个情夫,就是十几顶绿帽子。 别说严以劭了,换了她一个女人都受不了。 这要是自己的男朋友有出轨对象,别说十七八个了,就是一个,她都能立刻把对方打得连他妈都认不出来,然后再直接走人,谁还跟他瞎搅和浪费时间啊! “你想要的亚瑟,不过是你幻想里的一个影子而已。你想要他,又放不下你的情夫,放不下掌控男人的快感——甚至我说句实话,你背地里肯定还干了不少给亚瑟捅刀子的事吧?” 奥罗拉脸色顿时变得煞白,眼神慌乱下意识否认,“你别血口喷人!我没有……” “有没有,你自己清楚。”夏福心自始至终都心平气和。 “我没有!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奥罗拉死命否认,“你别想岔开话题,我说了,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等着!” 话说完,对面传来啪嗒一声响,随后就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这就结束了? 夏福心表情茫然,低头看着通话结束的界面。 所以刚才奥罗拉那女人到底是打电话来干什么的?学灰太狼宣誓‘我一定会回来’吗? 她该不会是被刺激傻了吧? “宝宝,以后遇到疯女人记得要走远一点,别跟她们打电话,你妈我最讨厌就是别人挂我电话了,忒没礼貌!懂吗?” 盼夏小姑娘一脸无辜,睁着大眼珠子看着她亲妈,“……” 第三卷 好的,没问题 第三百六十九章 果然是你 夏福心也不知道奥罗拉到底算不算逃跑,不过她在挂断电话之后,还是打了个电话给严以劭,把这件事跟他说了。 严以劭倒是很淡定,“没事,这个我来处理,你和宝宝最近小心点就行。” “知道了。” 夏福心应了一声,又把电话按成扩音器模式,逗着窝在她怀里一脸淡然的小姑娘,“来,宝宝,你不是最喜欢爸爸吗?赶紧喊一声!” 电话对面严以劭愣了下,随后低声配合地喊了一声,“宝宝,乖。” 本来还有点昏昏欲睡的小姑娘立刻跟打了鸡血一样,大眼直勾勾盯着手机屏幕,小胖手努力挣扎要去够,嘴里啊啊地喊着,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夏福心坏心地把手机推远了一点,然后赶在女儿爬过去拿的时候,迅速把电话给挂断了。 严以劭,“……” 严盼夏,“……” 小姑娘回头看了眼得意洋洋的熊妈,嘴巴一瘪,突然哇地一下哭了出来,哭得撕心裂肺的。 夏福心在一旁得意得哈哈笑。 所以说,这真的是亲妈。 晚上严以劭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女儿歪躺在沙发里,泪眼汪汪的,一堆人轮流拿着玩具在旁边哄,只有夏福心这个没心没肺的在旁边看热闹。 叹了口气,伸手在她脑袋上抹了把,来到沙发前,伸手把女儿抱了起来,一边拿手轻抚她的后背给她顺着气,免得她哭得太过噎着了。 本来还哭唧唧的盼夏小朋友打了个嗝,下巴搁在他肩上,顿时就给治愈了。 ……如果不是她亲妈就在她对面朝她扮鬼脸的话,相信她心情应该会更好。 好不容易才把苦累的小包子哄睡,严以劭看着明明很担心却又假装不在意,隔得老远往这边看的夏福心,嘴角翘了翘。 顺手就把人搂到怀里,“如果无聊,来欺负我,别欺负咱们女儿。” 夏福心顿时哼了一声,“现在是女儿最好了是吧?要女儿不要老婆了是吧?严以劭我算看透你了!” 话虽这么说,人倒是还靠在他怀里没动过,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严以劭失笑,“看透我哪里了?” 夏福心拿手戳了戳他胸口,“看透你这颗女儿奴的心了!” 话说着,倏地转过身去,一脸蛮横地看着他,“说,你是要你女儿还是要我?二选一!” 严以劭:“选你。” 夏福心:“……???” 我去你这么直白,让人怎么继续撒泼?戏都演不下去了啊! 严以劭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下,把人搂回去,“孩子我当然也喜欢,也会好好地保护好她,当若是真到一定要做出选择的时候,我只要你。” 毕竟孩子什么时候都可以有,但是他的妻子这时间只有那么一个。 “……” 夏福心哑口无言,好半晌后,将头埋到他胸口,“……女儿也不准放弃,我们都会好好的。” “好。”严以劭含笑应道。 这天之后,也不知道盼夏小包子是不是真的感觉到了什么。 对着严以劭的时候也没以往那么热情了,对自己父母一碗水持平,没有再单独粘着自家爸爸。倒是突然对慕容来了兴致,每次看到他出现都不错眼,还非要张开手让他抱。 夏福心算看出来了,她这女儿就是个外貌协会的,妥妥像了她。 看到美貌的人就挪不动腿,不管是严以劭还是慕容,全都是长相出挑的,也怪不得小包子喜欢粘着。 这天慕容再一次从客厅路过,盼夏小朋友眼角余光才瞄见,立刻就从绝情怀里蹦了起来,啊啊叫着一脸渴望地看着他。 绝情差点要抱不住,急忙把慕容喊回来,“小子,快过来,没看到你师侄女儿看着你吗?” 慕容想了想,倒也配合地转了回来。 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蹲坐在绝情腿上的小团子,目光和她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对上,嘴角难得地勾了勾,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 小姑娘受了鼓励,顿时来劲儿了,使劲蹬着腿想要站起来给他抱。 嘴里咿咿呀呀说着没人懂的话。 夏福心顿时乐了,抱过女儿就往慕容怀里一塞,“师弟,来,你还没抱过我们家小姑娘吧?来,试试手感。” 成功爬到慕容身上的小姑娘咿呀一声,咧着没牙的嘴对着夏福心猛笑,随后立刻扭过身,脑袋蹭了蹭他的脖子,趴在他肩上安静了下来。 “……” 慕容长这么大头一次怀里被塞了个软绵绵的小娃娃,紧张得全身僵硬,手脚都不知道要往哪儿摆。 幸好身体反应灵敏,小小一团刚被塞过去,他就下意识交叉双手把她抱住,生怕她往下掉。 被那小小软软的一团蹭着脖子,那感觉就好像被鹅毛轻轻刷过一样,让他本来没什么波动的内心都有些轻颤,仿佛石子投进了湖里,湖面波光粼粼。 绝情看着眼前这一幕,简直都要嫉妒死了。 他这小徒孙谁抱着都好,就是不耐烦让他抱着,被嫌弃的感觉真是让人心酸。 “行了师傅,有这时间逗小孩,你还不如多想想怎么给咱师弟找个媳妇儿,这都多大年纪了。” 夏福心递给他一把剥好的瓜子,一脸八卦道,“看师弟这样子也不像是喜欢男人的,您老倒是给留意留意,看看以前被你骗过的那些人家里有没有女儿合适的,给介绍两个看看,说不定就看对眼了呢。” “有道理。”绝情点着头,脑子里已经开始将自己认识的人都来了个大搜查,打算赶紧给小徒弟把妻子给定下了,也好了了自己另一桩心愿。 慕容手忙脚乱,在维罗妮卡的帮忙下一心哄着对他猛笑的小包子,压根就没发现自己已经被夏福心坑了。 等她跟绝情嘀咕完,他的相亲日程已经让绝情排到下个月底去了。 这边一家人和乐融融,另外一边,奥罗拉躲在电话亭里打了好几通电话,一直没能联系上要找的人,美艳的脸上突然扭曲了下,一用力摔了电话,愤恨地走了出去。 外面天气还有点冷,生怕被人抓到,她头上一直戴着帽子,头发也特意剪短了。 将风衣领子立了起来,她快速往最近的巷子里跑过去。 广场大屏幕上还在播放着她的通缉令,到处都是警察,她根本不敢在外面游荡太久。 一直都急急忙忙往里跑的奥罗拉,因为心虚,根本就没留意到她身后有两个黑人壮汉正一前一后跟着她。 等她进了巷子,发现前面有两个壮汉挡住了去路,再想回头,才发现被人两边包抄了。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饶是她以前心狠手辣,这时候也不免害怕起来。 以前自己身边到处都有保镖跟着,可现在她孤身一人,根本就打不过那四个人。 那四个人对看一眼,也没怎么说话,缓缓朝她逼近。 奥罗拉被逼到垃圾桶旁边,来不及厌恶,只能警惕地看着对方,“说话!到底是谁派你们过来的?亚瑟?夏福心?还是J?” “你话太多了!”其中一个白人壮汉说道,从风衣里面拿出消音手枪,对准奥罗拉扣下扳机。 奥罗拉下意识往旁边一躲。 连续几声枪响过后,巷子里突然响起纷乱的脚步声,“警察,站住!不许动!” 奥罗拉从没有一刻那么感激过纽约的警察。 “救命!救我!这些人想杀我!” 带头的警官看了眼逃跑的两个人,示意手下人把他们捆好,看了奥罗拉一眼,一下子就认出她的身份,脸上顿时就多了不少喜色,“来人!把她带回去,这人是重要罪犯!可别让她跑了!其他人拿好家伙,跟我一起去追刚才逃掉的那两个家伙!” 奥罗拉认命戴上手铐,心里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为什么警察会来得那么快? “快走,磨蹭什么!”其中一名黑人警察压低声音说道,一边将奥罗拉塞到车里。 奥罗拉心里一惊,才刚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对方已经将车门关上,对驾驶座上的人说道,“快走!少爷还在等着呢!” 话音刚落,车子猛地朝前飞奔而去,车里的人因为惯性全都往后倒。 奥罗拉脸色一变,发现情况不对,第一时间就扑过去想打开车门。 可惜车门早就被锁住了,“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闭嘴!” 黑人警察喝了一声,抬高手用力往她后脖子上砸过去。 奥罗拉顿时扑倒在座位上,昏迷了过去。 确定她不会再构成威胁,黑人警察一把将帽子和警服全都脱了下来,随后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少爷,任务完成,人已经抓到了。” “把人带到老地方去。”手机里的人声音有点沙哑,听起来有些冷,“路上小心点,千万不要被严以劭的人发现。” “明白,我会小心的。”黑人壮汉低声说道,挂断了电话。 警车一路开到郊区,三人弃了车,扛着昏迷的奥罗拉走了一段路,随后又将藏在路边的车开了出来,继续往前奔驰。 奥罗拉中途醒过来两次,都让黑人壮汉用药重新迷晕过去。 等她再次醒过来之后,才发现自己置身在一间木屋里,从窗户往外看,能发现一大片草地,草地上还有零星在吃草的牛羊。 看来这是一个牧场。 没想到自己还活着,奥罗拉定了定心神,摸了摸口袋,才发现手机早就被人搜走了。 门外似乎有脚步声传来,随后吱呀一声,木板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奥罗拉定睛一看,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复杂,“果然是你!” 第三卷 好的,没问题 第三百七十章 扬州炒饭 进门来的是她之前见过一面的面具人。 一样的身高发色,还有没变过的京剧脸谱。 “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奥罗拉冷笑,“别指望我会感激你……” 话音未落,却见对方突然抬起手,手里的枪枪口正对着她。 奥罗拉顿时僵住,“你干什么?” “我警告过你,你要对付的是严以劭,谁让你去动夏福心的?”面具人低声说道,声音依旧沙哑,“棋子如果不听话,也就失去了它本身的意义。” “你想杀了我?”奥罗拉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却发现自己已经走到墙边,退无可退了。 对方似乎笑了下,面具后的一双眼睛泛着寒光,“和聪明的人说话还是挺省事的,只可惜你的聪明用得不对地方,我很是失望啊。” 奥罗拉不敢乱动,心里早就把害自己沦落到此番境地的严以劭和夏福心恨了个半死,“你到底是谁?夏福心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要这么护着她!” 面具人啧了一声,“身为一个阶下囚,你不觉得你话太多了吗?” “你们天朝不是经常说就算死了也要当个明白鬼吗?反正我都要死了,你也没必要再对我遮遮掩掩。”奥罗拉努力想要给自己争取时间,一边找寻着任何可疑躲避的地方。 对方只有一个人,或许她还有希望能逃出去。 面具人似乎没发现她的小动作,慢悠悠地应了句,“也是,反正你都要死了,让你看一看我的脸也无妨。” 话说着,当真抬起手,缓慢地将脸上的面具揭了下来。 奥罗拉警惕地盯着他那张脸看了好一会儿,眼神由迷茫逐渐变成醒悟,“是你!” “想到你倒是还记得我。”对方将面具又戴了回去,慢条斯理地将手枪上膛,“但是很不幸,就算你记得也没用了。” 他说着,手指扣下扳机—— “滚开!”奥罗拉从强上取下吊坠朝他砸了过去,趁他闪躲的时候拼了命朝沙发后面跑去。 可惜才跑了两步却又突然停下。 空气仿佛静止了一般,奥罗拉一脸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自己心口的位置。 白色T恤上先是冒出一点红色,随后慢慢地,那红色沁出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仿佛开出了一朵妖艳之极的曼珠沙华。 呼吸越来越急促,她艰难地转过头想要往后看,“你——” 冰冷的子弹再次悄无声息地穿胸而过,奥罗拉身体往前一扑,双眼瞪得老大,不甘心地抽搐了好一会儿,才安静了下来。 在她身下,暗红色的血液正顺着地板的纹路蜿蜒而下。 面具人缓慢地收回灭音手枪,眼里波澜不兴,仿佛自己刚刚猎杀的只是农场里的一头羊。 门被打开了,有人走了进来,见状似乎并不惊讶,蹲下去按了按奥罗拉的颈侧,抬起头道,“已经死了。” 面具人低低地应了一声,没说话。 就在这时,外面又有人跑进来,表情很是着急,“少爷,外面有人来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谁的人?” “应该是严以劭手底下的人,还有警/察——” “走。”面具人闻言似乎皱了下眉,随后毫不犹豫地越过奥罗拉的尸体就往外走。 另外两个人见状也没二话,将靠近门边的东西都砸烂掩盖自己留下的痕迹,随后迅速地跟在面具人身后离开了。 “Boss。” 辛杰克敲了敲门,见严以劭抬起头,这才走了进去,压低声音道,“奥罗拉死了,我们去迟了一步。” 话说着,又忍不住留意起严以劭的反应。 见他连眼神都没变过,心里多少就有些明白了。 当时他看到消息的时候就觉得奇怪,凭借老程他们的跟踪技术,怎么也不可能因为车子突然爆胎就把人跟丢了?那不是扯犊子么! 路上车那么多随便抢一辆都没问题,到时候再赔点钱给别人不就行了? 但是偏偏老程他们都没动,故意在原地折腾了好一会儿,把车胎换好了才追上去。 这么明显的拖延,唯一的可能,大概就是面前这位临时改变主意,打算借刀杀人把奥罗拉解决掉了。 严以劭知道辛杰克已经明白过来了,也没打算解释,不紧不慢地说了句,“确定死了,就让人把尸体送回去吧。” “胸口中了两枪,死得不能再死,已经交给纽约警察总署处理了。”辛杰克说道。 严以劭嗯了一声。 辛杰克想了下,又说道,“那奥罗拉身上的微型摄像器——” 严以劭执笔的手顿了下,随后又垂下眼,“先收起来,别让福心知道。” 辛杰克点了点头,“明白了。” 晚上的时候夏福心从外面回来,一进门就看到严以劭在家,盼盼小朋友就趴在他肩上,他抱着孩子在客厅里慢悠悠地踱着步,一边轻拍着孩子的后背似乎是在哄着她睡觉。 明明一看就是个商业精英的模样,可是回了家带起孩子来却毫不含糊,比她这个当妈的称职多了。 眼见他把孩子哄睡了,又小心翼翼地送回婴儿房里去,再给她盖好被子拉好房门蹑手蹑脚地走出来,夏福心简直叹为观止。 见严以劭朝她走过来,忍不住感叹了句,“你这么宠着她,以后咱们女儿要是嫁不出去怎么办?” 严以劭拧着眉,大概是想到以后女儿还是要嫁人,脸上就有些不甘。 对夏福心说道,“嫁不出去就算了,又不是养不起她。” 他严以劭的女儿,自然得挑个最好的女婿才能把女儿托付过去,如果找不到这么个人,那让女儿开开心心这么过下去也不是不行。 反正他最不缺的就是钱,可以保管女儿几辈子衣食无忧。 夏福心呸了他一声,“你就宠着她吧,宠得她眼光那么高,等以后谁都看不上真不结婚了,我看你怎么烦恼!” 没听说过‘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吗?想当初她可是被荼毒的过来人,说起来也是一把辛酸泪。 要不是碰巧遇到严以劭,说不定这辈子还真就打算单身贵族当到底了。 严以劭想了下,大概也觉得让女儿孤独一生似乎有点不大好,于是只能退一步说道,“那也不用着急,总之一定要找到那个最好的男人,咱们女儿才能嫁过去。” 说到这里,大概是想到了以后送女儿出门的模样,脸色不免就又沉了下来。 夏福心翻了个白眼,真是受不了这个女儿奴。 “既然这样,那我以后得打发她走远点。” 严以劭扬了扬眉,伸手把她拉到自己怀里,下巴抵在她头顶上,“你忍心?” “有什么好不忍心的?”夏福心道,双手环住他的窄腰,“最好的男人都让我弄到手了,她还想怎么样?弄个第二好的就行,自己找去!” 连情话都说得这么别扭傲娇,严以劭不由笑了,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下,“大醋桶。” 夏福心不高兴地推了推他,“怎么?现在嫌弃我了是吧?” 居然还敢说她是大醋桶! “你要是不高兴我吃你醋,那我就去让别人吃醋去!” “你敢!” “你看看我敢不敢?” 自家老婆一向跳脱,严以劭生怕她恼起来真去干什么出格的事,只能认输,“夫人息怒,为夫错了,为夫才是大醋桶。” 夏福心笑得开怀,仰起头在他唇上亲了两下,一只手则是不客气地在他结实的胸口上来回乱摸,“那我现在打算要跟这位大醋桶回房研究一下怎么酿醋,你来是不来?” 严以劭一把将她打横抱起,狭长眸子里满是笑意,“乐意之至!” 绝情从外面回来,一抬头就看到自家徒弟乐呵呵地给人扛回房里去了,忍不住就翻了个白眼,将手里把玩的核桃掉了个方向继续转,摇摇头往自己房间走去,“现在的年轻人啊……” 严以劭和夏福心在房里胡天海地了一番,等想起来还有晚饭没吃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吃饱喝足带孩子出门遛弯去了。 心知小夫妻最是喜欢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维罗妮卡这个婆婆甚至还很是贴心地吩咐了屋子里所有人不准去打扰他们,只让厨房给他们留了晚饭。 夏福心累得完全不想动,严以劭倒是乐得伺候她,把人抱进了浴室,本来是想着要给她清理一番,结果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地就又变成了双人运动。 到最后严以劭倒是心满意足了,夏福心却连跟手指也不想抬一下,要不是肚子实在饿得不行,都想干脆就这么睡过去算了。 “你先躺一下,我让人把晚餐送上来。”严以劭在她脸上吻了吻,以手为梳,将她有些凌乱的头发理顺,“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夏福心抱着被子在床上翻滚了会,说道,“饿死了!我想吃饭,给我来个扬州炒饭吧,米要上次买的,口感很Q弹的那种!还要个汤……唔,太晚了不要太油腻的,你让厨房随便做一个清淡点的好了。” “好。”严以劭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满心满眼的宠溺。 厨房里本来就备着各种材料,大厨也都是二十四小时待命的,做个炒饭并不难,所以很快佣人便把晚饭送过来了。 除了夏福心要的扬州炒饭和蔬菜汤之外,还有一碗牛肉拉面,那是给严以劭的。 慢悠悠地吃完迟来的晚饭,夏福心总算是觉得活过来了。 换了衣服就往楼下跑,打算去看看自家女儿。 严以劭则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没想到两人刚到客厅,就见绝情抱着小盼夏,而维罗妮卡手里拿着手机,面色惨白仿佛僵住了。 夏福心见状不对急忙跑过去,“妈咪?发生什么事了,你这是……” 维罗妮卡突然回过神来,仿佛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的浮木,“恺,是恺,他出事了!” 夏福心愣住,严以劭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第三卷 好的,没问题 第三百七十一章 青龙号失踪 “怎么办?怎么办?不行我要赶紧过去,我……不能这样!”维罗妮卡急得团团转。 “妈咪你别担心,说不定消息有误呢,别怕别怕。”夏福心尽力安抚她,一边看向严以劭。后者正在打电话和对方联络,眉心皱得紧紧地。 见他问清楚情况挂了电话,夏福心急忙问道,“怎么样?爸他没事吧?” 严以劭摇了摇头,“确实是车祸。” 维罗妮卡脸色越发惨白,“不行,我要马上去看他!” “你冷静点,这个时候你不能乱。”严以劭低声说道,“福心对这里还不是太熟悉,家里要靠你帮忙看着,父亲那边由我去处理。” “可是我……”维罗妮卡话说到一半,又颓然坐回去,手捂着自己的脸掩去哭声。 相濡以沫那么多年的丈夫突然出事,她怎么可能等得下去? 夏福心不知道具体情况,只能一边安抚维罗妮卡,一边抬头去看严以劭,“现在要怎么办?” “德国那边我已经通知警方将医院看护起来了,”严以劭说着,愧疚地看了眼夏福心,“我会马上启程飞慕尼黑——” “我跟你一起去!”夏福心想都没想便开口。 现在非常时期,她害怕会出什么事,有她跟在身边,好歹能顶一阵子。 每次一想起当初在机场他差点中弹身亡的模样,夏福心就打从心里恐惧。 严以劭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现在情况特殊,他不得不拦着她,“盼盼还小,妈这边也需要人陪着,家里需要你在。我就是过去看一看,等安顿好父亲马上就回来。” 夏福心明知道他的安排才是对的,可她就是放心不下,“我……” “我跟你过去吧。”绝情拍了拍夏福心的肩膀,往前走了两步。 夏福心回过头,眼里满是感激,“师傅……” “老爷子,”严以劭顿了下,还是摇头拒绝了,“福心太单纯容易被人骗,她一向听你的话,我希望你能帮忙看着她,别让她出事。” 绝情想了下,两道白眉都皱了起来,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行,我知道了。” 话说着,又转头看了眼低着头玩手机的慕容,“让慕容跟你一起过去,他可以帮得上忙。” 慕容本来就是医生,而且身手也不错,带上他确实比带谁都有用。 严以劭想到这里便没有反对,夏福心看了慕容一眼,后者一脸平静地点头表示同意。 “我需要带点东西,什么时候上飞机通知我。” 话说着,转身就走了。 夏福心知道他是回去拿自己的出诊工具。 事态紧急,严以劭吩咐辛杰克把青龙号召回来,稍微收拾了一些东西便往机场赶过去了。 临行前依依不舍地抱着小盼夏走了好几圈,又把明明担心得不得了却还要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夏福心搂到怀里,侧头亲了亲她的脸,“别担心,办完事我马上就回来,你在家里,保护好妈咪和盼盼。出了什么事别强出头,一切以你自己的安全为主,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就等我回来,明白吗?” 夏福心将脸埋在他怀里,无言地点了点头。 严以劭带着慕容和老程一起离开了,反倒是辛杰克被留了下来,在严以劭不在公司的这段时间里,他需要代替严以劭坐镇公司,将所有情况反馈给他。 夏福心强压下心里的不安,好不容易将维罗妮卡哄得冷静下来,见女儿醒了,干脆就把孩子塞给婆婆去带,让孩子转移她的注意力。 下午的时候天突然黑了下来,风从树梢上掠过,却没办法驱散空气里的闷热。 夏福心站在窗边,看着天上翻滚的乌云,一颗心没来由突突跳得急促,仿佛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丫头。”绝情出现在她身后,担忧地看着她。 “师傅。”夏福心勉强回了他一个笑脸。 “你在担心严以劭那小子?”绝情把刚才顺手从果盘里拿的橘子扔给她。 夏福心接住了,无意识地在手里把玩着,“他是我丈夫,现在这种情况,我不可能不担心。” 绝情叹了口气,夏福心又回头看着窗外,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师傅,你相信女人的第六感吗?我现在根本没办法冷静下来,总觉得好像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话还没说完,眼前突然一亮,蓝色闪电瞬间撕裂天空,轰地一声,雷声四动,震天撼地。 夏福心心里一颤。 大雨倾盆而下,密集的雨点击打着院子里的花草和屋檐,发出连绵不绝的噼啪声。 想起女儿一向怕打雷,夏福心连忙转身要去找维罗妮卡。 结果刚走到客厅里,大门突然被推开,一条湿漉漉的人影猛地冲了进来。 辛杰克浑身上下都被雨水淋湿了,头发全部服帖在脸上,他急喘了几口气,转头看向夏福心。 夏福心心脏突然狂跳起来,风从门外吹进来,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老辛,怎么……” “star,”辛杰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上前两步按住她的肩膀,“我有件事想跟你说,你先答应我,一定要冷静……” 夏福心猛地打断他,双手紧握成拳,“快说!” 辛杰克深吸了一口气,定定地看着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刚收到消息,青龙号……在飞越大西洋的时候,从雷达上消失了。” 夏福心愣了下,随后猛地抓住他的手,“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从雷达上消失了?” 她力气大,辛杰克两只手臂差点没被她掐得失去知觉。 绝情连忙把她拉开,“丫头你先冷静一下。” 辛杰克感激地看了绝情一眼,随后才组织了一下语言,“现在情况还不太清楚,我已经联系美国和德国军方,让他们在附近海域的舰艇帮忙查看一下情况。我先跟你说一声,是怕你多想。” 辛杰克说道,“虽然这件事已经让人压下去了,但是我估计瞒不了媒体多久,在boss回来之前,你必须挺住!” 夏福心脑子里混乱一片,辛杰克后来又说了什么,她根本听不进去。 她眼前仿佛又出现了严以劭浑身染血的那一幕,整个人仿佛泡在了冰水里,从头到脚都是冷的。 飞机从雷达上消失,代表的可能性实在太多了,但是每一个几乎都和危险离不开关系。 “我……”夏福心喉咙干干的,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好半晌之后,她才闭了闭眼,“这件事先不要让妈咪和老夫人知道……外公那边也通知一声,让他帮忙在附近留意一下,别太高调出头。还有……”夏福心双手紧握成拳,逼着自己冷静下来,“还有,让老K他们来一趟。我知道他们有天眼系统……尽全力给我找!一定要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要他安全回来,明白吗?”她的表现还算冷静,只是微微发抖的双手和已经快要咬出血的红唇出卖了她的情绪。 辛杰克纵然再有多余的话也不好在这时候说出来了,怕刺激到她。 “好,我明白了。” 夏福心脑子里乱得很,踉跄着要转身的时候,又突然回过神,“我公公那边……怎么样了?” 辛杰克知道她在担心严仲恺,连忙压低声音道,“董事长现在还在昏迷当中,不过已经脱离危险了,德国那边除了警方,我们的人也已经全都集中过去保护着他,应该出不了问题。” 夏福心这才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另外还有一件事,”辛杰克想了想,还是把话说出口,“boss在离开美国之前,曾经吩咐过我盯紧苏权镇,如果发现他有任何异动我没办法调动的,他希望你以他的名义在公司坐镇。” 话说完,他又忍不住看了夏福心一眼。 夏福心似乎是愣了下,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一闪而过,却快得来不及抓住。 见她表情恍惚,辛杰克又补充了句,“当然,你只需要以boss的名义出现在公司就行,其他一切事物我会帮着处理,你别担心。” 夏福心回过神来,半晌之后才低声应了句,“我知道了。” 又沉默了一会儿,才又说道,“先压住消息,全力找人……公司那边,真到压不住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那我先公司去了。”辛杰克似乎是松了口气。 离开前又忍不住回来,拍了拍夏福心的肩膀,“star,别担心,boss一定会回来的。” “嗯。”夏福心勉强朝他笑了笑。 辛杰克又急忙赶回公司去了,夏福心回头看着同样脸色难看的绝情,苦笑一声,“师傅,看来你也要跟着我一起担心了。” 慕容跟严以劭一起在飞机上,如果真的出事,那他也逃不了。 绝情长叹了一口气,“时也命也,如果这真的是他的劫数,你也不用自责。” 说着,抬手无言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过他们那几个小子看起来就是一副命硬的模样,想来应该不会出事的,你也别太担心。” 夏福心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只能点了点头。 严以劭不在,家里就只有她能保护其他人了,这时候她不能让其他人看出端倪来才行。 眼角余光瞥见维罗妮卡正要从楼上下来,夏福心咬了咬牙,拿手在脸上抹了抹,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点,这才迎了上去。 “妈咪,盼盼睡着了吗?” “睡着了。”维罗妮卡点了点头,眼底也是一片憔悴,“对了,刚才我好像听到了jack的声音,是不是你父亲他……” “没有,父亲他现在很好,等……”夏福心喉咙一紧,好一会儿才把接下来的话说完,“等亚瑟过去和他碰了面,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维罗妮卡不疑有他,和夏福心聊了两句,便回房打电话向那边的医生了解情况去了。 夏福心严令所有人不准提严以劭失踪的事,晚上哄睡了女儿之后,便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房间角落里,手里拿着手机,一遍又一遍地打着严以劭的电话。 天色由黑转白,窗外渐渐明亮起来。 夏福心还在不停地重复着拨打电话的动作,直到提示语音从无人接听,无法接通,再到电话已经关机。 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第三卷 好的,没问题 第三百七十二章 残忍 一连三天过去,严以劭依旧下落不明。 夏福心不停地安慰自己,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可还是止不住地担心。 因为她偶尔泄露出来的反常情绪,再加上始终没有和严以劭联系上,维罗妮卡最终还是知道了这件事。 她第一反应不是怪夏福心,反倒是抱着她哭了起来,“我可怜的小星星,这段时间你一个人到底是怎么忍过来的。” 夏福心拍了拍她的后背,强忍着鼻酸道,“妈咪,我没事的……你也别担心,我相信以劭他肯定是遇到什么麻烦暂时脱不开身,他和父亲都会平安无事的。” 维罗妮卡点了点头,不管丈夫还是儿子她都担心,可是看着夏福心现在的模样,她哪里敢再流露出来,只能反过来抱着她安慰。 要不说她一眼就看上夏福心了,这婆媳俩其实都是一样的个性,虽然平时不着调,可骨子里都坚强着呢。 大概是怕她会做出什么傻事,维罗妮卡自从知道严以劭失踪之后,除了平时带着小盼夏就是不错眼地盯着夏福心,生怕什么时候她就跑出去找严以劭了。 这种时候她可不能离开,外面危机四伏,别说找不找得到严以劭了,万一要是被有心人利用了可怎么办? 夏福心也知道维罗妮卡是在担心自己,纵然心里焦急,也只能装出冷静的模样,时不时和老K几人联系,看看是否有严以劭的消息。 三天,三天的时间什么都没找到,她其实真的很害怕。 “star你别担心,boss一定会没事的。”老K三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每次看到夏福心担忧的模样,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句话说得出口。 郭王推了推眼镜,和盯着电脑屏幕半天不动的insy对看一眼,好一会儿才突然冒出来一句,“那个……我这里有个消息。” 夏福心猛地回过头,三步并做两步冲上前,“是不是以劭……” “不是不是,”insy急忙摆着手,有些尴尬地看着夏福心迅速消沉下去的模样,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番,“是公司里的事,那个谁……苏权镇,他老婆提出离婚,双方闹了好几天了,听说已经做好了财产分割,估计马上就会签字了。” 夏福心愣了下,袁素梅要和苏权镇离婚? 也是,之前见过两次,他们夫妻俩明显已经闹得很僵了,梅姨那么好的人,配苏权镇那种人渣真是太可惜了。 “这事会影响到公司运作吗?”想了想,夏福心还是问了句。 对面三人都沉默了下来,老K抓了抓头发,“照理说应该不会,不过现在老大不在,苏权镇这个人又一向不安分,他离婚也不知道是不是背后还有什么阴谋。” 夏福心深吸一口气,“好,我明白了。接下来我会以以劭的身份去公司坐镇,你们继续搜索,尽快找到他人在哪里。” “明白!”老k三人点了点头,又全都回到电脑前。 维罗妮卡抱着小盼夏过来,小姑娘大概是知道了什么,脸色一直都是闷闷不乐的。 看到夏福心,立刻伸长双手要她抱。 夏福心把她接了过去,小姑娘立刻双手缠上她脖子,一副死活不肯再放手的模样。 孩子本来就敏感,容易受周边大人情绪的感染。虽然维罗妮卡和夏福心对着她都是一副温柔的模样,但是这孩子早就发现了奶奶和妈妈都在难受,所以心情也跟着低落了。 夏福心拿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抱着她往门外走。 盼盼睁着大眼睛,坐在她怀里咦咦啊啊地说这话,像是想努力表达自己的意思,不过都失败了。 夏福心在她脸上亲了亲,努力扯出个笑来,“盼盼乖,爹地出差去了,很快就会回来,你跟着奶奶,先回去睡个午觉好不好?” 盼盼歪着脑袋看她,似乎是在思考她话里的意思。 就在这时候,夏福心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维罗妮卡急忙上前把盼盼接过去,“我来抱着她,你先接电话吧。” 严以劭还生死未卜,这时候任何一个消息他们都不愿意错过,哪怕是一个电话,一条短信。 夏福心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女儿软软的头发,转身走到一边。 手机屏幕显示来电的是个陌生号码,夏福心想了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喂——” “福心,是我。”袁素梅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过来。 夏福心愣了下,诧异道,“梅姨?” 袁素梅那边似乎有些嘈杂,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应,“是我,好久不见了。我知道你现在在为以劭失踪的事情烦心,所以我长话短说——我有样东西需要亲手交给你,你什么时候可以出来,我们见个面。” 夏福心心里顿时咯噔一跳,她明明已经下令全力瞒着严以劭失踪的事,连媒体都不允许播报出去,为什么袁素梅会知道这件事? 这么说,苏权镇应该也早就知道了? 那袁素梅此举,又是想干什么? 稳了稳心神,夏福心想了下才回复道,“可以,明天中午我们在公司见面,还是……” 话还没说完,楼下大门碰地一声被打开,辛杰克脸色铁青冲了进来,“star!” 夏福心心里突然一阵狂跳,顾不得再和袁素梅多说,匆匆忙忙约定了个时间,急忙往楼下跑,“怎么回事?是不是以劭有消息了?” 辛杰克手里还抓着手机,做了好几个深呼吸之后,才点头道,“是。” 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半点高兴的模样,夏福心心里的狂喜就被打断了,“怎……怎么了?” “我刚刚……接到了哈勃舰长打来的电话,舰队在大西洋,他们……”辛杰克做了个深呼吸,表情沉重,“他们找到了青龙号的残骸……” 那一瞬间夏福心感觉脑子里仿佛被一记重锤打中了,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他们,他们是在开玩笑的对不对?残骸……不是失踪而已吗?为什么会有残骸?为什么是残骸!严以劭人呢?他人呢!”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瞬间尖利起来,死死地抓着辛杰克的肩膀,牙齿不受控制地抖动着,“老辛,你在骗我,你是骗我的对不对?这是谁说的,你让他跟我说,你让他跟我说,我不信,我一个字都不信!” “star,你冷静一点。”见她要往外跑,辛杰克急忙抓住她,“你冷静一点,接受现实吧!整架飞机都已经碎掉了,在高空里没有人能活得下来!” “不可能!”夏福心一把推开他,双眼赤红,“不可能的!一定是出了差错了,他们肯定是躲起来了,或者……或者是他们根本就没在飞机上,对,对,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的。”她语无伦次,目光盯着地面,“一定是这样的……我要去找他们,我,我追踪很厉害的,我可以……” “Star!”辛杰克急忙上前抓住她,被她甩开后又跑上去,“star你冷静一点!” 绝情被自家徒弟的尖叫声引过来,见状飞身上前,双手一用力将已经跑到门口的夏福心拉了回去。 辛杰克一瘸一拐地走上前看着她,表情沉重也很懊悔,“黑匣子已经找到了……主机舱里面有炸弹,飞机在一万两千米高空爆炸,他们……他们根本没时间……” 绝情心里也是一跳,还没来得及问清楚什么情况,就见夏福心猛地喷出一口血,随后整个人仿佛被抽了骨头一样软倒在地。 “star!” 严以劭死亡的消息本来已经就让整个严家方寸大乱了,现在连夏福心也昏迷,整个大宅简直乱成一团,就算有维罗妮卡和辛杰克镇着,也依旧少不了要出差错。 医生来来回回好几趟,夏福心都没有醒过来的迹象,维罗妮卡看着一无所知的儿媳妇,再想想已经被证实死亡的儿子,忍不住悲从中来。 盼盼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被绝情抱在怀里,哭得声嘶力竭。 所有人都是一副戚戚然的模样。 夏福心昏迷了两天,醒来之后就一直呆呆地坐在床上,不哭不笑不吃不喝,仿佛和外面的世界隔绝了一样。 维罗妮卡又是心疼又是难受,忍不住把她抱在怀里,默默地流泪,“小星星,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别这样。盼盼还需要你,你快哭出来把,你哭出来会好一点。” 夏福心仿佛没有听到她说的话,依旧愣愣地坐着,两天没吃饭,再加上之前心神俱震,她脸色惨白得就跟鬼一样,嘴唇更是半丝血色都没有。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严以劭失踪的消息传了出去,一时之间,电视上到处都是他已经死亡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的。 严氏的股票在两天内一跌再跌,眼看着形势崩塌,严氏的股东们全都急得团团转,辛杰克这段时间更是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时间好好劝说夏福心。 医生来看过,说是夏福心潜意识里不愿意醒来面对现实,维罗妮卡这段时间用尽了各种办法想让她醒过来,甚至试着打了她一巴掌,后来到底忍不住,又抱着她开始哭。 “如果亚瑟在的话,他不会希望看到你这样的,你快振作起来!你别忘了你还有盼盼!”维罗妮卡脸色憔悴,哽咽着道,“难道你忘了吗?你还有女儿,那也是亚瑟的女儿,你怎么忍心让她这么小就独自一个人?她失去了父亲,难道你要她连母亲也一起失去吗?那是盼盼啊,你和亚瑟的女儿,你难道都忘记了吗?” “盼盼……” 脑子里仿佛有道光闪过,夏福心眼珠子转了两圈,嘴里喃喃道,“盼盼……” 绝情上前将孩子递到她怀里,“就是盼盼,你的女儿!” 盼盼一到她怀里,立刻就哭了起来,双手却紧紧地抱着她不放,哭得所有人都不忍。 她还不会说话,只能用哭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夏福心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呆呆地低下头,看着怀里小小的一团,眼前却又浮现严以劭笑着托着女儿朝她走来的模样,眼泪顿时就滑了下来。 反射性抱紧了女儿,脑子里却依旧一片混乱,“我应该跟着他一起去的,我应该跟他一起去的……” 如果,如果当时她也在青龙号上,就算不能救下严以劭,她也可以跟他一起死。 为什么当时她就听了他的话呢,为什么要留下她自己一个人面对这一切,那个臭男人,真的好残忍。 第三卷 好的,没问题 第三百七十三章 夺权 “够了!” 绝情实在看不过去她那副萎靡不振的模样,就算同样心疼她,也忍无可忍了,“你还要消沉到什么时候?你跟着他一起去又能怎么样?那种情况下,就算是你也救不了他!” 夏福心低着头,抱紧了女儿默默地流着泪,不说话。 “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有多难看吗?”绝情脑门青筋直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指着她,“除了严以劭,你还有你爸妈,还有你的公公婆婆,还有盼盼,这些人都需要你来照顾,你想让他们为你担心到什么时候?” 夏福心颤抖了下,依旧没有开口,但是表情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呆滞。 绝情见状和维罗妮卡对视一眼,又说道,“你知道现在外面乱成什么样了吗?所有人都知道严以劭死了,所有人都在想着算计他留下的财产,你知不知道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杰克打了多少个电话过来?现在正是严氏面临重大考验的时候,你打算置身事外,将你丈夫辛辛苦苦打拼回来的家业拱手让人是不是?” 夏福心双手剧烈地抖了起来,结果没等她缓过气,绝情又猛地丢下一颗炸弹,“如果你再这么颓废下去,不吃不喝,别说照顾好盼盼了,你还会连累你现在肚子里的孩子,你知道吗?” 夏福心猛地抬起头,“孩……子?” 她怀孕了? 维罗妮卡猛地抬手一拍额头,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居然忘了告诉你!” 之前夏福心晕倒的时候,医生就已经告诉过他们她有一个月多月身孕了,只不过那时候大家都很急,就算是开心也全都被手忙脚乱的现场给冲散了。 这两天她又忙着想要唤醒夏福心,居然也没来得及告诉她这件事。 幸好还有绝情记得,不然照夏福心这么颓废下去,孩子肯定要保不住。 维罗妮卡伸手抹掉眼角的泪,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婆婆真的当得很不合格。 “小星星,妈咪对不起你,这件事我早该告诉你的……” 夏福心还震惊地盯着自己的肚子,闻言回过神来,脸上的泪痕还没干,嘴角似乎是想要咧开,最后到底没笑出来,只是拉了拉维罗妮卡的手,“妈咪,没事的,现在知道也不晚。” 前几天她确实一直都在想着,如果严以劭死了,那她也不想活了。现在总算清醒过来,知道除了盼盼之外,她和严以劭还有另外一个孩子,她都不知道多开心。 这是老天爷给她的礼物,她再颓废下去自己都没脸见人。 “师傅,谢谢你。”夏福心回想了下之前的经过,眼眶泛红看着绝情,如果没有他把自己骂醒,她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呢。 “行了,说这些做什么?”绝情摆了摆手,“严以劭那小子,还有慕容……”他顿了顿,神情似乎有些低落,“或许都是命数,你也别太自责了。现在严家这种情况,你没资格堕落,赶紧收拾收拾,把你应尽的责任做到。” “我知道。”夏福心深吸了一口气,伸手轻轻拍了拍女儿的后背。小姑娘早就哭累睡着了,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看来分外委屈。 看的夏福心又心疼又自责,忍不住又把她抱紧了一些。 好一会儿,盼盼才让维罗妮卡抱回婴儿房里去了。夏福心做了个深呼吸,手腕转了转,抬头见一脸担忧的秦伯就站在门口,忍不住就咧了咧嘴,“秦伯,我饿了,你能帮我拿点吃的来吗?” “好,好,我马上就去。”秦伯闻言立刻双眼一亮,脸上的皱纹层层堆叠,感动得眼眶都有些泛红。 夏福心伸手抚了抚依旧平坦的小腹,眼神柔和下来,脸上的神色却越发坚定了。 她绝对不会让人夺走严以劭的东西,既然他回不来,那就让她代他好好地把这个家维持下去! 如果她没听漏,严氏现在情况并不稳定,而严以劭交代过辛杰克,让她在关键时刻代他镇守公司,向来应该早就做好了安排,她也是时候去公司里走一趟了。 厨房很快将食物送了过来,都是比较好克化的粥类,分量并不多,显然也是考虑到夏福心两天没吃东西不能大吃大喝。 生怕自己这两天没吃东西会累得肚子里的孩子营养跟不上,夏福心强忍着不适将东西全都吃完,随后又闭眼休息了一会儿,在此期间维罗妮卡一直陪着她。 夏福心鼻子一酸,见维罗妮卡神情憔悴,想起严以劭,眼泪又克制不住掉了下来,转手便抱住她,哽咽道,“妈咪,虽然知道不应该,可是我,我心里还是很难受……” “妈咪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你还是要振作起来。”维罗妮卡也抱着她,婆媳两个一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仿佛要这样把心中的悲伤都宣泄出来一样。 好一会儿之后,维罗妮卡才勉强露出个笑来,“亚瑟一直说你是很坚强的,所以你一定要坚强,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妈咪一直陪着你,别害怕。” 夏福心点了点头,擦掉眼泪,眼神坚定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的绝情,“师傅,麻烦你先帮我打个电话给老辛,就说我稍后会去公司,让他先稳住其他股东。” “好。”绝情脸上露出欣慰的模样,点了点头打电话去了。 本来事情到这里就该告一段落了,可现实里永远都是祸不单行。 绝情电话还没打出去,辛杰克就先急吼吼地让雷凯上门找夏福心来了。 “夫人,苏副总刚才发出通知下午要召开股东大会,对外说是要尽快稳定公司情况,但是其实所有人都知道,他这是想趁机提出罢免严总的职位,推举新总裁!” 什么? 夏福心猛地坐起身,牙齿咬得咯吱嘎吱响。 苏权镇! 严以劭才出事没多久,他连来探望一下都没有,也不说关心严仲恺的病情,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他到是好算计啊! “妈咪,你帮我好盼盼,师傅你在家里保护他们,务必守住家里,千万不能让家里人出事。”夏福心掀开被子下床,大概是躺了太久,站起身的时候有些眩晕,她停了好一会儿,等适应了才开口道,“雷凯,你马上找人,跟我一起去公司!” 她还没死呢,苏权镇想这个时候夺权,没那么容易! “是,夫人!”雷凯激动道,“我马上去准备车!” 夏福心一边让佣人给自己准备衣服,一边走到梳妆台前面,她现在脸色那么难看,如果不想输在气势上,最好用粉底遮一遮,好歹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病态。 维罗妮卡心疼地看着她,好几次想拉下她补粉的手,“小星星,你现在的身体,撑得住吗?” 夏福心朝她笑了笑,“妈咪,你别担心,我可以的,你忘了我会功夫了吗?身体比一般人好太多了。” 维罗妮卡又无言地抱了她好一会儿,这才默默地退开了。 公司的事她其实并不太懂,虽然她父亲是黑手党,但是帮派里的事情她极少插手,嫁给严仲恺之后更是三天两头跟着他满世界跑,让她开枪杀人她会,但是跟人谈判她自认没夏福心做得好,更何况她还脱离公司业务那么多年。 绝情知道劝不了夏福心,所以在她换好衣服一身干练出来的时候,便默默地给她递了两颗药丸过去,“这些是之前慕容留下来的,能益气补血,不会伤到孩子,撑不住的时候就吃一颗。” 夏福心接过去,毫不犹豫地往嘴里塞了一颗,“我知道了,谢谢师傅……家里就先麻烦你了。” 绝情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摆摆手,“去吧,万事小心。” 得益于之前吃的那餐饭,夏福心到达严氏大楼的时候,看起来还不至于太过狼狈。 大概是觉得严以劭回不来没人能够拦得住他,所以苏权镇并没有派人镇守在楼下,一行人畅通无阻地通过VIP通道进了总裁办公室,辛杰克马上迎了上来,见她脸色憔悴,不由就有些愧疚“star,你还撑得住吗?我听说你身体本来就不太好,可惜我没办法代表boss发言,不然也……” “我没事。”夏福心拍了拍他的肩膀,“老辛,这两天……辛苦你了,有什么话我们稍后再说,苏权镇呢?” “在会议室,我马上带你过去。”辛杰克也知道情况紧急耽误不起,所以很聪明地结束了话题,让雷凯将之前严以劭留下来的资料全部带上,示意夏福心跟他走。 一行人到了会议室门口,很快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欢笑声。 夏福心眼神一冷,她的丈夫下落不明,这帮人倒是高兴得很。如果她来晚一点,怕是已经好要准备开香槟庆祝了吧? “所有股东都到齐了吗?” “明面上知道的都到齐了。”辛杰克压低声音道,“不过还有8%的散股不知道在谁手上,我看他们应该没能联系上。” “这么说,苏权镇现在手头上满打满算就只有42%的股权?”夏福心眯了眯眼,气场全开。 “是的。”辛杰克点头,“虽然boss和董事长手里有50%的股份,但是董事长现在昏迷不醒,boss又下落不明,所以极有可能那些人会否决到他们两票,直接拉拢高层以少数推翻多数,重新确认总裁人选。” 夏福心冷冷一笑,雷凯将门打开,她便直接走了进去。 屋子里七八个人正围坐在桌边,每人面前一个酒杯,也不知道在说什么,笑得很是欢快。 见夏福心进门,所有人顿时换了一副表情,一脸诧异和心虚。 “真是热闹啊,几位这是在干什么?”夏福心脱下外套,辛杰克立刻将外套接了过去,“连香槟都喝上了,这么热闹的事,怎么没人通知我一声?” 第三卷 好的,没问题 第三百七十四章 他还活着! 这话一出,会议室里越发安静了。 几位上了年纪的股东脸色都有些难看,夏福心是什么身份他们当然知道。 现在严以劭生死未卜,他们在公司投权罢免他的职位,甚至还准备了香槟庆祝,谁都没想到夏福心会这时候出现。 虽然就算她来了也没办法将情况扭转,但背后捅刀子被人发现,还是免不了让人恼怒心虚。 “各位叔伯阿姨倒是颇有闲情逸致,这时候还在公司开香槟庆祝,我还以为在公司紧要关头,大家应该齐心协力好好度过这个难关才对。” 夏福心没管他们是什么表情,环视一周会议室。 发现除了刚才在路上看到的股东资料之外,苏权镇的长子苏莫森也在,他就坐在苏权镇身侧,表情有些凝重。在他对面是另外一个衣冠整洁的男人,看起来还挺年轻,头发全都梳了起来,安安静静地坐着,垂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夏福心心里有些奇怪,但是因为现在情况紧急也没太留意,只当是谁家的子侄准备来分一杯羹,反正现在坐在这里的,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原来是侄媳妇,你怎么突然就来了?也不说通知一声,我好让人去接你。”苏权镇站起身,依旧笑得弥勒佛一般,只是眼里全是掩饰不了的得意。 想必是已经算定了夏福心没有能力翻盘。 “瞧苏伯伯这话说的,我要是提前通知你们一声,哪里还能撞上你们喝香槟庆祝这种好事啊,估计连想讨杯酒喝都不行了。”夏福心也跟着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对了,说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各位是在庆祝什么好事呢?左右我现在也没什么事,不妨也说出来也让我高兴高兴?” “哼!我们说什么你能听得懂吗?”一个头发花白的红脸老头不屑地瞥了她一眼,“这里可是股东大会,你一个没实权又没股份的人来凑什么热闹?” 大概是觉得严以劭不在了,严仲恺也赶不回来,所以这些人说话都难听了起来。 夏福心冷笑一声,“谁说我没实权的?” 她说着,走到长桌最前面的位置上,坐下,交叠双腿,要笑不笑地望了眼底下那些人。 红唇一抿,顺手将之前一直抓在手里的文件啪一下丢到会议桌上,“这一份,是严以劭亲笔签署的,授权我在他不在公司期间暂代其职位的通知书,现在已经全公司下行了。” 夏福心靠坐在椅背上,借着桌面的遮掩伸手摸了摸肚子,脸上依旧一副要笑不笑的表情,“你们说,我有没有资格出现在这里?” 这话一出,刚才出声嘲讽的老头脸色变了变,没等他反应过来,剩余几人已经开始交头接耳起来,“有这回事?” “说起来之前他之前确实似乎有提过,没想到他真签了这样的文件。”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说完这话,所有股东下意识朝苏权镇看去。今天的会议是他提出来的,这里占股最多的也是他,这时候当然要他站出来把事情解决掉。 苏权镇大概也没想到严以劭会来这一招,脸皮抖了抖,依旧笑着,似乎一脸温和, “侄媳妇啊,这事就不用你操心了,公司我们会管理好的,听说你最近身体不太好,还是早点回去养着吧。等苏伯伯将公司里的事情处理完了,再上门去拜访一下严老弟。” “就是,女人家家的出什么风头,赶紧回家带孩子去吧!”又是那个红脸老头,边说边喝了口香槟,洋洋得意道,“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就算严以劭本人在这里也改变不了,更别说你一个妇道人家了。” “对啊,严少夫人,你还是回家养着身体去吧,过段时间说不定还得劳累折腾,毕竟严世侄……啧啧,你要节哀。”这是另一个股东的话。 夏福心朝他看过去一眼,将他的脸牢牢记住。 有他们两个带头,其他人顿时也活跃了起来,“就是,一个被罢免了职位又回不来的人,他以前签的文件有什么用?” “还有你,你又不是严氏的股东,没有股权,就没有资格参加股东大会!” “谁说她没有股份的?” 就在夏福心咬着牙想着改用几分力才不会把这些老头打死的时候,一身黑底金丝牡丹旗袍的袁素梅突然出现在门口,昂着头平静地走了进来。 苏权镇猛地站起身,脸色难看,“谁让你来的?” 苏莫森也跟着站起来,“妈……” 袁素梅朝他看了一眼,示意他先坐下,随后又转向夏福心,眼神柔和朝她招了招手,“福心,来,把这份文件签了,签了之后你就是严氏的股东了。” 夏福心面露诧异,辛杰克接过去看了眼,随后面露喜色,“star,赶紧地,签名!” 夏福心低头看了眼,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惊讶,“梅姨,这……” “先把名签了再说。”袁素梅催促道。 苏权镇脸上的笑顿时维持不住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袁素梅理都没理他,夏福心稍微想了下,接过辛杰克递过去的钢笔,迅速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随行的几名律师检查过文件之后,很快便宣布道,“文件具备完整的法律效益,从此刻开始,严少夫人就是公司股东,占有全部股份的8%,即刻生效。” 此话一出,夏福心这一卦的全都喜出望外,至于苏权镇,他瞪着袁素梅,简直像是恨不能一把将她掐死。 原来他一直找不到的那8%的散股,居然全都在她手里!“你怎么会有严氏的股份?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 而且还偏偏在这个紧要关头,在他们离婚之后特意拿了出来,这女人到底是想干什么? “我有多少股份关你什么事?” 袁素梅只当没看见他,刺了他一句,转头又对夏福心说道,“还记得我之前给你打过电话吗?” 夏福心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实在对不起,梅姨,我不是故意爽约的。” 袁素梅拉过她的手拍了拍,“我都知道的,可怜的孩子,你受苦了。” 夏福心勉强笑了笑,眼里虽然带着感激,却没照她的话说下去,“梅姨,这些股份……” “本来就是属于你的,以劭那小子拜托我暂时代为保管而已。”袁素梅说道,“你安心收下吧,也算是我帮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但愿还来得及。” “来得及的!”夏福心用力点着头。 想起这一切是严以劭早就布置好的,心里又是一痛,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把眼泪忍了下来。 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她还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呵!” 袁素梅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苏权镇这会儿面色就有些狰狞,“8%的股份你以为就能翻天?别异想天开了!” 和其他股东交换了个眼神,他冷笑道,“就算你把严仲恺的那20%股份一并拉过来,也不过才28%而已,我们这边可是有42%……” “那如果我说,我的也全部加上去呢?” 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夏福心瞳孔一缩,双手猛地握紧,想转头却又害怕是自己幻听了。 会议室里其他人也全都是一脸惊恐的表情,“怎……怎么回事?” 难道说,他回来了? 苏权镇也出了一声冷汗,嘴里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像是为了验证他们所有人的猜测,会议室的大门再次被推开,手里拄着拐杖的严以劭,还有脸上绷带的慕容一齐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的是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的老程。 “boss!”辛杰克和雷凯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表情激动,就差没奔上去将几人通通抱住。 严以劭轻咳一声,对辛杰克和雷凯道,“外面还有事情要处理,你们先去安排一下。” 话说着,又转向袁素梅的方向,低头道了声谢,“今天真是麻烦你了梅姨,还要你特意跑这一趟。” “没什么,你没事就好。”袁素梅笑了笑,侧过身,示意地往后看了一眼。 严以劭顿了下,目光落到坐在首座上低垂着头,肩膀一直在颤抖着的夏福心身上,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走过去将手搭到她肩上,声音很低,“别怕,我回来了。” 夏福心浑身僵硬,随后又放松下来,侧过头去,目光撞进他深邃的眸子里。 好一会儿,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停地往下掉,“我……” 停顿了半天,却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手伸了好几次,也不知道是不是害怕严以劭的存在是幻想,一碰就会碎掉,始终不敢伸出手去,只是眼泪掉得越来越凶,哭得无法自拔。 严以劭心疼得不行,一只手将她想要缩回去的手牢牢牵住,另一只手则是拿出手帕替她把眼泪擦掉,随后才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别哭,先等我一会儿,事情处理完了,你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 他的手是温暖的,熟悉的触感总算让夏福心安心了。 他还活着,没死,他还活着! 无言地点了点头,夏福心使劲儿地抓着他的手,扣得紧紧地,生怕他会再次消失。 严以劭看着她憔悴的模样,很想不顾一切地将她搂到怀里紧紧抱住,但是想到眼前的情况,又硬生生忍了下去,一转头,冷戾的目光便落到了会议桌另一边。 形势逆转,之前蹦跶得厉害的几个股东脸色惨白,额上冷汗一阵接一阵。被严以劭一看,更是手抖得不行,有人握不住手里的酒杯,啪嗒一声,水晶杯便摔了个粉碎。 这不是梦……这不是梦! 严以劭,那个睚眦必报的严以劭,他没死,他活着回来了! 第三卷 好的,没问题 第三百七十五章 真相大白 众股东里有几个反应快的,第一时间便想到自己被坑了,顿时全都愤怒地瞪向苏权镇。 既然严以劭没死,那他们刚才做的一切,就已经完全将严家两父子全都得罪光了! 谁都知道严以劭一向记仇,他这一回来,接下来他们还能有好日子过? 苏权镇脸上的肉抖了两下,心里惊疑不定。 不可能!他明明亲眼看到他上飞机的,为什么他还活着! 下意识看了右手边那个年轻人一眼,见对方没理会自己,苏权镇想了下,满脸堆笑走过去,“真是太好了,以劭你没事,这下公司有救了!” “我说苏副总,都这时候你还要装吗?”辛杰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拐了回来,在门口阴阳怪气地说道,“刚才你们说的每一句话所有人都听到了,难为你这时候居然还能装出一副相安无事的模样来。” 他说着,抬手指了指顶上最前方悬着的投影仪,众人扭头一看,才发现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架了个摄像头,因为伪装得很好,根本没人会想到投影仪底下还有东西! 这么说,他们刚才说的话做的事……全都被录下来了?! 想通这件事,在场所有参与此次决策的股东们更是面无血色,那个之前出声为难夏福心的红脸老头更是一口气提不上来,捂着胸口昏了过去。 严以劭看了辛杰克一眼,后者立刻会意,挥手招来早就等在外头的保安,将人给抬了出去。 苏权镇脸上的笑渐渐消失了,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严以劭在夏福心身边坐下,目光冷漠,“是不是在奇怪为什么青龙号都炸碎了,我还能活生生站在这里?” 大概是觉得真没什么好争论的了,苏权镇叹口气,也早了个地方坐下,“是,我明明亲眼看着你上飞机的,为什么你还能活下来?我想不通。” 输了就是输了,是他考虑得不周到,没想到会被严以劭借机反将一军,不过事情总得弄清楚才是。 严以劭看了看同样仰头看着他的夏福心,朝她笑了下,回过头来的时候脸上的笑便散去了,“明知道你是什么个性,我怎么可能不防着你?”话说着,他摇了摇头,“只是没想到你居然能买通詹姆士,让他连命都不要。如果不是阎王爷暂时不打算收我,恐怕我这次真的要葬身在海底。” 察觉抓着自己的手又紧了紧,严以劭安抚地回握住夏福心,继续说道,“不过虽然从飞机上及时跳下来保住一条命,回来路上却是花了我不少时间。” 所以他在上岸之后,连伤口都只是胡乱包扎一下就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了。 话说着,他看向苏权镇,嘴角翘起满满都是讽刺的意味,“对于这件事,苏伯伯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苏权镇嘴巴张了张,眼睛转了一圈,似乎还想再辩驳一会儿。 没想到就在这时候,会议室大门第三次打开,这次涌进来的是一大批警察。 “苏权镇,现因你涉嫌谋杀及控制他人人生安全等罪名将你拘捕,马上跟我们回去一趟,接受调查!” 手铐咔嚓一下将苏权镇锁了起来,因为证据确凿,警方几乎没有给他半点辩驳的机会就把人带走了。 苏莫森急忙追上去,“爸——” 袁素梅伸手拦着他,“别过去,那是他咎由自取。” “可是……”苏莫森还想说话,让袁素梅看了一眼,最后还是低着头留下来了。 接下来严以劭雷厉风行地宣布了对其他股东的处置,有罪的交给警方带走,手脚比较干净的则是让他们先行离开,稍后等他重回公司,会再召开股东大会。 到时候可就没那么简单了,股东和高层大换血在所难免。 随着警方将所有涉案人员押解离开,一场预谋已久的闹剧就这么平静地落幕了。 外面媒体记者得到消息已经等在严氏大楼门口,争相报道这一场失败的篡位之举,苏权镇阴沉的脸瞬间出现在整个美国街头巷尾的大屏幕上。 夏福心从刚才就一直在盯着严以劭的伤口看,他手腕上一大块的擦伤,虽然已经止住了血,但是大概是泡过海水,整条胳膊都肿了起来,至于他的伤腿,因为还穿着裤子,她暂时看不见。 见她快把自己的衣服给盯穿了,严以劭心里又是愧疚又是好笑,吩咐她先坐好,自己则是转身看向神色冷静的袁素梅,“梅姨。” 袁素梅笑了笑,“事情告一段落,我也该回去了。别的我不说,只希望以劭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多照顾照顾阿森这孩子。” “这是一定的。”严以劭点点头,“梅姨大可放心,等这边事情处理完,苏经理将会代替苏伯伯接任Slin-k的总裁一职。” 苏莫森闻言猛地抬起头,随后又看向自己的母亲,神色复杂。 怪不得母亲前段时间坚决要跟父亲离婚,原来她什么都知道,甚至暗地里已经跟严以劭达成了协议,用父亲的落马来替他争取最大的利益。 苏莫森想来想去,心里五味掺杂。 到底没说什么,安静地跟着袁素梅离开了。 夏福心等他们离开了,立刻就要去拉严以劭的裤子,她现在整颗心跟被用力拧着一样疼得厉害,不亲眼看看他的伤口她没办法放心。 “先等等。”严以劭拦住她,示意她先停下,“回家再给你看,现在事情还没解决。” “还有什么事?”夏福心愣了下。 苏权镇不是已经被干掉了吗?还有那些放大话的股东,一个不剩全给请出去了,现在还能有什么事? 严以劭便示意她抬起头,两人一起看向长桌另一边一直低着头看不清脸的年轻男人,冷声道,“怎么?都已经到这时候了,还打算继续装下去吗?” 夏福心表情诧异,结果还没等她问明白是怎么回事,那个一直低着头的男人突然笑了一声,慢吞吞地将脸转向他们,“star,好久不见。” 夏福心顿时噎住了,双眼瞪得老大,“老关?!” 她上下打量着他,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白衬衫蓝领带,头发用发蜡梳理得服帖,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又斯文,完全没有之前落拓的模样,陌生得几乎让她认不出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说他也是严氏的股东?可是这不可能啊,她来的时候分明就已经看过所有股东的资料了,没有关胜这个名字! “那是因为他是苏权镇的儿子,也是今天这场会议的策划人之一。”严以劭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奥罗拉也是他亲手杀的。” 夏福心目瞪口呆,“什么?” 因为严以劭瞒着,她并不知道奥罗拉已经死了,更没有想到她的死居然还是自己最要好的哥们造成的! 夏福心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盯着已经摘掉眼镜气质大变的关胜,嘴巴张了张,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脑子里乱糟糟的,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想要问明白,可是真到这时候了,她发现自己压根就不敢问出口。 会议室里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好一会儿之后,夏福心才看到关胜拿起眼镜戴上,“还记得当初在绿地酒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夏福心讷讷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她这个人一向不记事,特别是跟自己无关的事情,基本不会放在脑子里太久。 “我想你应该也是忘记了,不然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局面。”关胜轻笑一声,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我当时就告诉你,遇到了严以劭这个人不管如何都要躲开,因为我不想你跟他有所纠缠。” 夏福心嘴巴张了张,想了下还是没告诉他,其实早在他说这句话之前,她就已经注定要跟严以劭绑在一起了。 至于严以劭,他全程都冷着脸,只是在夏福心看着关胜失神发呆的时候,嘴角不悦地抿起,反过来将她的手紧紧握住, 关胜看着坐在一起的一对男女,叹了口气,“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一直都希望你能过得好好的,如果可以我绝对不会对你下手,可惜……”他看了严以劭一眼,“你最后还是选择跟他在一起了。” 夏福心怔了下,心里突然一阵发寒。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记得你发现家里被人搜过的事吗?”关胜脸上始终带着得体的浅笑,说出来的话却让夏福心头晕目眩,“那是我让人做的,因为严以劭去过你那边,我怀疑他把记录苏权镇罪证的东西藏在里面,那玩意儿丢失一段时间了,我还以为他会借机放在你住的地方——可惜,我什么都没找到。” “……”夏福心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已经开始算计自己了吗?他可是自己认定的好朋友啊!看着昔日笑嘻嘻老不正经的朋友说着戳心的话,夏福心只觉得全身无力。 她能说什么?她又该说什么? 指责他吗? 都到了这个时候,指责又有什么用? 关胜仿佛没发现她难看的脸色,继续笑着说道,“除此之外,你还记不记得,严瑞父子抓了陆震涛威胁你的那件事?” 夏福心猛地抬起头,“那也是你……” 第三卷 好的,没问题 第三百七十六章 大结局 “是我,也不是我。”关胜苦笑一声,“严瑞想要杀了你讨好奥罗拉,我知道,所以我从一开始就接下了这件事。包括在沈海集团的周年庆典上要挟陆震涛的母亲,让她为我办事,掩护我将陆震涛带走。我本来已经打算好了,我不想杀你,我只杀了刘正旭,因为你讨厌他,我只是想让你进牢里一段时间,到时候我再给你证明青白,让你出来。可是你偏偏醒得那么早,躲过去了这件事……你怎么就那么不听话呢?”他的语气很是有股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夏福心哑然,脑子里依旧一团乱,“为什么?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关胜笑了下,从容地继续说道,“我本来想让你先冷静一段时间,等我把严以劭解决扳倒了,我就去找你。可是一切都变了,奥罗拉把你爸妈绑过来了,我知道她的计划,我本来想救你的,可是我没赶得及。但是幸好,”他看了严以劭一眼,“他赶上了。” 严以劭没开口,眼底尽是冰寒之色。 夏福心想起之前有关严以劭的所有绯闻,都是关胜第一时间告诉她的,所以这一切,其实都是他在刻意经营? “既然已经算计了她,这时候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严以劭讽刺道,“难道你以为凭你的剖白,以前发生过的事情就能一笔勾销?” 关胜对严以劭冷笑,“如果不是你非要把她卷进来,她又怎么会经历这些事?她本来该过的是平安喜乐的生活!” 严以劭狭长的眸子眯了眯,没有否认这句话。 然而关胜却没打算停下,“她跟我兴趣爱好一样,我懂她,我知道她需要什么,可是你不懂,你什么都不知道,永远就仗着你有钱,一直逼着她跟你搅和在一起……” “够了,老关!”夏福心突然抬起头,眼里满是失望,“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关胜哑了下,整个人犹如膨胀的气球被戳破一般,迅速萎靡下去。 夏福心双手紧握,直直看着他,“我不管你一开始是出于什么目的,我也很感激你的维护。可是当你在算计我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知不知道你对我而言有多重要?我入行是你带着的,你就相当于我的哥哥,我可以放心把后背交给你的好朋友,可是现在你却告诉我,从一开始,你就在算计我?!” 关胜脸上血色迅速褪尽,好一会儿才苦笑一声,“……对不起。” “别跟我说对不起,我只想知道为什么。”夏福心看着他,“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非得绕这么一大圈……” “为了钱。”关胜突然开口,抬眼看着夏福心,“你说既然有这个机会可以得到严氏,可以得到这么大一家公司,我为什么不做呢?” 夏福心嘴巴张了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关胜忍了又忍,好不容易才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收起脸上的表情对严以劭说道,“都说成王败寇,是我太心急,输了就是输了,我会跟警察走。” 严以劭没回答他,有警察进来,给关胜戴上手铐,推着他往外走。 夏福心不由自主地跟着他转身。 关胜没有回头,只是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了下,微微侧着脸,“这件事是我自己全程策划的,福心她完全不知情,也是我对不住她,你……好好待她。” 夏福心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眶泛红,眼睛一眨,泪水就顺着脸颊滑了下去。 关胜被警察押走了,夏福心站了好一会儿,突然转过身投进严以劭怀里,哭得无法自持。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哭什么,只觉得心底空落落的,缺了一角。 严以劭一手揽着她,一手轻拍她的后背,低头在她发上轻轻吻了下,什么都没说。 解决完了苏权镇等人,严以劭又将所有高管集合起来开了个临时会议,大致了解了下公司的动向,做好安排让辛杰克和另一名副总一起执行,之后才带着夏福心一起回家。 维罗妮卡看到儿子出现在门口的刹那,眼泪顿时就下来了,无言地上去抱着他就是哭。 严以劭低声安抚了她两句,才让她停了下来,而后又紧紧抓着夏福心的手,两个女人说着说着,看着严以劭又哭了起来。 只不过这次是喜极而泣。 盼盼本来是让秦伯抱着的,睡眼朦胧的时候看到严以劭,顿时整个人就来了精神,着急地啊啊叫着,扭着身体使劲儿往严以劭那边靠过去。 严以劭将她接过去,小不点两只胖胖的小手立刻环着他的脖子不放,嘴里咿咿呀呀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小小的人儿似乎也意会到自己的爸爸是死里逃生回来的,不管谁来劝都不肯撒手,非要抱着严以劭,让严以劭心底简直柔软得不可思议。 直到她困得坐不住了,夏福心才把她从严以劭怀里接了过去,维罗妮卡识趣地抱着孩子离开,夏福心则是继续观察严以劭的伤口,给他换药,边换边掉泪。 严以劭自责得不行,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低声喊她,“福心。” 夏福心长睫颤了颤,嗯了一声。 严以劭顺势把她搂到自己怀里,“别哭了,你哭得我心都疼了。” 说出这句话,他自己就先给肉麻到了,耳朵尖整个开始泛红,但是心里又隐隐有些开心。 夏福心挣扎了两下,怕碰到他的伤口,很快又安静下来,“你还知道我心疼,知道我心疼为什么不早点通知我?害我以为你……” 她说着,突然停了下来,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 严以劭摩挲着她的肩膀,愧疚道,“是我错了,我不该想着将计就计的,害你那么难过。以后不会了,以后我做什么事,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所以,你能原谅我吗?” 夏福心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回来就好……以后,不准再离开我了。” 严以劭急忙应了一声,“好。” 说完,将她又往怀里带了带。 夏福心听着他和以往强而有力的心跳,小心地将手贴了上去,只觉得整颗心都安定了。 不管如何,只要他还活着就好。 夫妻俩互相依偎着好一会儿,夏福心突然回过神,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对了。” 严以劭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夏福心擦掉眼泪,对他咧嘴一笑,“我想到要怎么罚你了,罚你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哪里都不准去,就在家里陪我和小宝宝!” 她说着,拉过他的手放到自己小腹上。 严以劭先是愣了下,随后想到这个动作代表的意思,顿时整个人就僵住了。 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才小心翼翼地拿手轻轻碰了碰她的小腹,狭长的眸子里笑意和惊喜几乎要满溢而出,“你是说……我们有第二个孩子了?” “嗯!”夏福心点着头,看着他傻不愣登的模样,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一个半月。” 严以劭又愣了愣,抬起头和夏福心对视。 半晌后嘴角便翘了起来,伸手抬起夏福心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谢谢你,老婆。” 夏福心仰着头回应他,双手搭在他贴着自己小腹的手背上,只觉得一切都尘埃落定。 岁月如此静好。 时间一晃,又过去一个多月。 严以劭一回来,所有员工仿佛都吃了定心丸一般,严氏瞬间就又恢复平静。 原本暴跌的股价更是呈指数回升。 严以劭没去公司,一切事务都是辛杰克和其他高层代劳,他在家里远程操控。 自从知道夏福心怀孕之后,他便履行诺言再没出过门,除了在家里养伤,就是天天陪着她还有女儿,一家人和乐融融。 严仲恺也已经清醒了,只不过暂时还不能移动,维罗妮卡在儿子回来之后便放下心飞去德国陪他,时不时就打视频电话来跟小孙女互动,日子过得平静安详。 至于苏权镇等人,因为证据确凿,再加上有人授意,他最终被判终生监禁,关胜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是从犯,再加上有蓄意谋杀的证据,他被判了五十年的有期徒刑,这辈子算是毁了。 从辛杰克带来的消息,夏福心才知道,关胜确实是苏权镇的私生子,他会跟苏权镇搅和在一起,纯粹是因为他的亲生母亲临终前要求他必须认祖归宗。 本来这也不算什么,但是苏权镇已经有原配妻子了,家里还有另外两个过了明路的私生子,他不可能那么容易接受关胜的存在,除非关胜有那个价值。 所以他要求关胜帮着布暗桩,等他们扳倒了严以劭之后,苏家就承认他的存在,并且愿意将他的亲生母亲过明路,安排在苏家祠堂里。 关胜同意了,并且从此踏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夏福心惆怅不已,好几次想去见他一面,关胜全都拒绝了。 倒是朱筱蒂和他见了一面,给夏福心带了话,关胜说他这辈子都没脸见她了,就这样也挺好,起码他心里不会太愧疚。 夏福心得知消息的时候难受了整整大半个月,整个人看着都没了精神。 严以劭知道关胜的意思,他们是同一类人,喜欢了同一个女人。 没错,关胜喜欢夏福心,严以劭从见他第一眼就看出来了。 一个男人看自己喜欢女人的眼神,谁也骗不了。 他会答应跟苏权镇合作拉严氏下马,或多或少也是存了报复的心理,想让他失去一切,自己好趁机夺回夏福心。 只不过这一切都过去了,他最终还是输在自己的自信上。 严以劭看着远处抱着女儿在玩乐高积木的夏福心,顿了顿,到底没把这件事告诉她。 他还没那么大度,让自己的老婆知道还有另一个男人一直都在默默地肖想着她。 “在想什么?” 夏福心抱着女儿在他身边坐下,小盼夏伸长手要他抱,严以劭笑着把她接了过去,顺手轻轻摸了摸夏福心的肚子,心满意足。 “没什么,只是在想要带你和盼盼去哪里度假比较好,最近天气很不错。” 夏福心就笑了,抱着他的胳膊坐下,“只要有你和盼盼在,去哪里都好。” 严以劭侧过头,看着她笑吟吟的模样,眼里满是眷恋,“福心。” “嗯?” “我爱你。” “我也爱你——很爱很爱!” 严以劭笑了,低头吻住她。 双唇相贴,一切尽在不言中。 今生他们都在追逐着幸福,幸好,兜兜转转一大圈,他们还是遇上了。 从此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全书完 第三卷 好的,没问题 番外 1 这一天,一直都没在正文出现过的夏小弟终于拿到自己的硕士学位,高高兴兴打算回家报喜。 然后夏妈就接到了儿子的电话,“妈,我任务完成了!过两天准备回国,姐回去了没?我给她带了礼物——” 夏妈正在卷发,闻言啪嗒一下,烫发卷都掉了,用力一拍大腿,“哎呦!我忘了告诉你了!” 夏小弟被吓一跳,“什么?” “你姐她结婚了!” “啥?”夏小弟懵逼。 夏妈继续说道,“年初才生了个女儿。” 夏小弟:“啥!!!” “哦对了,现在有二胎了,快五个月了。” “……”夏小弟一脸崩溃,自家姐姐这都结婚准备生二胎了,居然没人想起来通知他一声? 他真的是亲生的? 愤怒如夏小弟,因为被亲爹亲妈亲姐遗忘,连声再见都没跟夏妈说,挂断电话就直拨找夏福心去了。 夏福心正在给盼盼换尿布,顺手按下接听键,“喂,哪位?” 夏小弟听着对面传来的小婴儿咦咦啊啊的声音,沉默了半晌,随后才哭腔开口,“姐——” 声音拉得老长,直白地表现自己的怨念。 真是变天了变天了! 爹妈没通知他,姐姐不声不响就嫁了,连孩子都生了!!!还是两个!!! ……突然感觉自己似乎成了外人的夏小弟捂着胸口泪牛满面。 他果然不是亲生的!!! “咦?”夏福心愣了下,扭头一看屏幕,“老弟,是你啊。” 夏小弟憋气,“……” 什么叫做‘是你啊’,这一脸嫌弃的口气到底是闹哪样? “姐,你……” “你回来了?考试考得怎么样了?” “我考完了!现在是硕士,硕士!”夏小弟先是挺起胸膛骄傲了下,随后又变了脸,“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们……” 岂可修!为什么结婚不通知他啊! 夏福心哈哈一笑,没等他说完就把盼盼举了起来,让她对着手机,“来,盼盼乖,快喊舅舅!” 盼盼睁着大眼睛,看着手机屏幕,疑惑了一会儿,“啾?” 夏小弟,“……哎哎,在在在!舅舅在这里!” 啊这就是自家外甥女吗?才几个月大还不会说话呢吧怎么能那么软萌呢也不知道长得什么样都说外甥肖舅肯定是个小可爱吧! 夏小弟想了一会儿,随后又炸了! 等等,不对!他要说的不是这个!他是来给自己讨公道的! “不是,我说,你们太……”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电话对面传来小不点高兴的声音,“哒……哒哒!” 然后是一个低沉磁性的男人声音,“盼盼醒了?” 夏小弟愣住,这……敢情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姐夫?! 好佩服居然能降得住他那个变态暴力的姐姐,果然是个英雄啊! 等等,不对不对!他怎么又走神了,明明要说的不是这个啊摔! “姐,姐!你听我说,我有事找你!” 没人理会,电话对面夏福心正把跳个不停的女儿往严以劭怀里塞,“刚才就醒了,精神还不错,待会儿正好带她去外面走走。” “嗯。”严以劭应了一声,将女儿的小外套拉紧了一些,“尿片换了?” “刚换好,新鲜热乎着呢!”夏福心笑得开怀。 “那走吧。” “好,等等,我把奶瓶也带上。” “慢慢来,你小心点。” “安啦,没问题!” 然后吱呀一声,门关上了。 呼喊了半天没人理会,眼睁睁听着自己被边缘化乃至遗忘的夏小弟,“……” 好吧,他果然不是亲生的! 另一边,严以劭抱着女儿,带着夏福心出了门,突然问了句,“刚刚是谁?” “哦,你说电话里啊,那是我弟。”夏福心说到这里,突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亲弟?”严以劭表情奇怪。 “对!”夏福心点着头,随后突地转头看他,“咦?你不知道吗?” “……”还真不知道。 “……”被集体遗忘的夏小弟失意体前屈。 够了,不用解释了,他已经知道自己非亲生还是外太空里捡来的了! 所以……今年还是不回家算了吧。 反正,也没人记得他。 夏小弟抹了把辛酸泪,转头找女朋友哭去了。 第三卷 好的,没问题 番外 2 怀胎十月,夏福心在经历了两天的阵痛之后,终于生下了她和严以劭的第二个孩子,是个大胖小子,大名严承钰,小名豆包。 彼时盼盼已经会清晰地开口喊爸爸妈妈了,因为抢着带她的人多,她比一般小孩早慧,说话爬行都比同龄的小朋友要早。 家里的长辈全都当他们眼珠子一样疼,不愁没人带。 等豆包长到差不多一岁,严以劭索性将他们姐弟俩都丢给维罗妮卡带着,自己则是带着夏福心直飞意大利,陪她去二度蜜月。 难得的二人世界,没有工作没有小孩要带,整个世界仿佛都亮堂了。 这天两人手牵着手在罗马街头散步,路过一家琴行,听到里面有人在弹钢琴,夏福心立刻星星眼巴在橱窗上不肯走了。 严以劭扬了扬眉,“想学吗?我让杰克安排选一架最好的送到家里……” “学什么学啊,我才没那个时间。”夏福心翻了个白眼,叹口气道,“你们男人什么都不知道,女人喜欢乐器还不是因为有个男人为她演奏,会乐器的男人最帅了!” 严以劭顿了下,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拉起她的手推开门走了进去。 “你要干什么?”夏福心莫名其妙地跟着他走到钢琴前面。 严以劭没回答她,只是微微欠了欠身,用流利的意大利语跟对方交谈了一番。 那位很有品位的帅大叔看了夏福心一眼,随即站起身,对他们比了个请的姿势。 夏福心没弄懂严以劭想干什么,就看到他已经在钢琴前坐下,修长干净的双手手掌搭到黑白键上,竟是如此和谐。 先是试了两下音,随后指尖一动,悦耳的琴声顿时如月光般流泻而出。 夏福心嘴巴微张,听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弹的居然是他们婚礼上播放的歌曲,Asherbook的Try! 没想到严以劭居然会弹钢琴,而且水准还那么高! 夏福心感觉自己受到了暴击,然而没等她缓过神来,坐在钢琴椅上的男人突然朝薄唇一张,嗓音低沉地唱了起来。 Ifiwalkwouldyourun 如果我要离开,你会跟随我吗? Ifistopwouldyoucome 如果我要留下,你会陪伴我吗? Ifisayyou'retheone 如果我说你就是我的另一半 wouldyoubelieveme 你是否相信? …… Icanhideupabove 我可以假装不在乎 Iwilltryforyourlove 但是我要为了你的爱而尝试 We'vebeenhidingenough 我们已经逃避太久 Ifisingyouasong,wouldyousingalong? 如果我为你而唱,你会跟著唱吗? Orwaittilli'mgone,ohhowwepushandpull 如果一直等到我离开,我们的结果将会是如何? Ifigiveyoumyheart,wouldyoujustplaythepart 如果给你我的心,你是否也一样会付出? 夏福心整个人都呆了,严以劭的声音没有Asher的明朗,而且感觉还有点生涩,像是才学会,但是低沉的嗓音却反倒唱出了别致的韵味,让人心动不已。 琴行里不少顾客都被吸引过来,不少人都安静地站着聆听,没有人出声,仿佛怕打扰了这一刻的美好。 严以劭弹到一半,突然将转过头,狭长的眸子里含着笑,深情温柔地看着她。 夏福心只觉得整颗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一番。 等严以劭弹完带着她离开的时候,她还在星星眼无法自拔。随后一冲动,跳上去双手双脚抱着他,狠狠地吻住他。随后额头抵着他的,闷闷地笑了,嘴里咕哝了一句。 严以劭听到了,瞬间双眼一亮,反身将她抱紧,低头再次狠狠吻住她。 因为夏福心说的是:yes,Ido。 然后当天晚上腹黑的大猫就成功吃到了送上门来的小鱼干,要多幸福有多幸福。 ——————番外到此结束。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暗恋成痴】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